雖然四百毫米主炮在最大仰角下全裝藥發射的重型穿甲彈的射程超過了三萬五千米,但是在對海作戰中,射程超過二萬五千米,就等於浪費炮彈。在真正意義上的火控雷達問世之前,即便在風平浪靜的情況下,也沒有任何一種戰列艦的主炮能夠準確命中二萬五千米外的敵艦!
第一輪齊射,三十六枚穿甲彈全部落空。
只不過,這一輪炮擊已經足夠了。
“將軍,敵艦隊轉向到一百六十五度!”
“龜兒子,想逃嗎?”祖壽清冷哼了一句,“想逃,沒那麼容易!傳令……”
“將軍,主力戰鬥羣開始轉向!”
“什麼!?”
祖壽清一愣,有點不敢相信的朝負責報告雷達探測結果的通信軍官看了過去。
“主力艦隊也轉到了一六五航向上,而且正在減速!”
“我操李玉民他八輩祖宗!”這下,祖壽清終於破口大罵了起來,“溜得時候,比誰都快,揀便宜的時候,比誰都積極!”
不用多說,李玉民肯定是覺得快速戰鬥羣到達,有便宜可揀,纔會這麼主動。
別說祖壽清會發火,就連白佑彬心裡也是鬼火直冒。
“將軍……”孫弘明打破了沉默。
“既然李玉民想跟我搶,就看誰的動作快!”祖壽清又是一拳頭砸在了海圖桌上,“傳令,三分之一舵,新航向二七零,全體尾隨轉向!”
白佑彬暗暗一驚,接着就命令手下的槍炮軍官下令讓各艦將炮口轉向右舷方向。
毫無疑問。祖壽清在“玩火”。或者說,在跟李玉民對着幹。
現在,快速戰鬥羣在主力戰鬥羣東面大概三海里處,等快速戰鬥羣完成轉向後,將位於主力戰鬥羣的東北面。祖壽清讓快速戰鬥羣向正西方向航行,目的不是對付日本聯合艦隊,而是要**聯合艦隊與主力戰鬥羣之間,不給主力戰鬥羣開火的機會。
雖然祖壽清還沒有下達命令,但是白佑彬與孫弘明都猜到,接下來。祖壽清會讓艦隊轉到二五五航向,佔領“丁”字頭的有利位置。如此一來,聯合艦隊只有二個選擇,要麼也轉到二五五航向上,與快速戰鬥羣並排前進,進行主力決戰;要麼轉到零七五航向上。與快速戰鬥羣背道而馳,迅速脫離戰鬥。
問題是,第二次轉向地時機必須把握好。
如果轉得太快,就無法擋住主力戰鬥羣三艘戰列艦地射界(準確的說。是雷達的探測方向)。要是轉得太慢,與日本聯合艦隊的距離過於接近,很有可能迫使高野鋌而走險。迫近了與快速戰鬥羣打近戰。
“距離?”
“21000米,如果現在轉向,我們與……”
“我知道,不用你多嘴!”祖壽清此時顯然對誰都不會客氣。
看到白佑彬投來的同情目光,孫弘明暗自苦笑了一下。
“距離?”
“18500米。”這次,孫弘明沒有“畫蛇添足”。
“日艦隊航向。”
“仍然是一六五,沒有轉向。”
祖壽清微微皺了下眉頭。“日艦隊速度有沒有變化?”
“目測爲二十節左右,沒有太大變化。”當時,多普勒雷達還沒有誕生。因此雷達不具備測速能力。只能通過測距儀進行觀測。
“龜兒子,想跟爺爺拼命。沒那麼容易!”祖壽清這時才轉過頭來,“傳令,左滿舵,新航向二五五,航速十八,全部尾隨轉向,準備齊射。.”
“新交戰次序,各艦集中火力炮擊一號目標艦。”白佑彬也立即下達了新的交戰命令。
隨着四艘戰列艦同時完成了全速轉向,航速還沒有降低到十八節,四艘戰列艦上的三十六門四百毫米口徑主炮就再才發出了怒吼。
十八節,是“皇帝”級戰列艦在雷達指引炮擊時,確保命中率在一成以上的最大航速。前提是,交戰距離在二萬米之內。轉向之後,編隊最前方的“太宗”號與一號目標艦的雷達測量距離爲一萬七千五百米,且正好位於一號目標艦航線地頂點上。“太宗”號與“仁宗”號的間隔距離爲十鏈,“仁宗”號與“太祖”號的間隔爲二十鏈,“太祖”號與“宣宗”號的間隔距離爲十鏈,因此“宣宗”號與一號目標艦的距離大概是一萬九千米。
正好,四艘戰列艦與一號目標艦的距離都在二萬米之內。
可見,祖壽清對轉向時間地把握相當精確,以艦隊的尺寸來衡量,完全可以稱得上是“毫釐不差”。
在這個距離上,不管是日本海軍的十四英寸穿甲彈,還是十六英寸穿甲彈,對四艘“皇帝”級戰列艦都沒有多大的威脅。相反,四百毫米重型穿甲彈在這個距離上不但可以輕易砸穿“扶桑”級戰列艦兩層加起來厚度都不超過一百七十毫米地水平裝甲,還能輕易的砸穿“長門”級戰列艦一百八十五毫米厚的水平裝甲。
更重要地是,戰列艦在雷達指引下進行炮擊,對炮手幾乎沒有個人素質要求。
這一功勞,肯定應該記在白佑彬的頭上。
“大東海戰”之後,雖然白佑彬當時還不是快速戰鬥羣的作戰參謀,但是作爲“太祖”號戰列艦的槍炮軍官,他也有義務總結戰鬥中暴露出來的問題。
順理成章的,白佑彬最重視的就是炮戰中炮手的表現。
作爲學槍炮專業出身的軍官,加上在“秋波”號上近三年地磨練,白佑彬知道,一名真正優秀地炮手不但要有數年地服役經歷,還要有充足地訓練,以及大量實戰的磨練。而這些。在戰爭初期都是不具備的。
也就是說。通過提高炮手素質來提高戰艦的炮擊效率,在當時難以奏效。
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內提高炮手素質,又要提高炮戰效率,該怎麼做呢?
這時,白佑彬想到了他在“秋波”號上搞的訓練。雖然當時雷達還沒有正式裝備帝國海軍(直到現在也沒有裝備驅逐艦),但是白佑彬早在軍校學習的時候就認識到了這種新研製的探測與測量設備的重要性。
能不能通過雷達來提高炮戰的效率呢?
說白了,炮手在炮戰中起到的最關鍵作用就是準確地判斷敵艦的方位與距離,然後瞄準敵艦,將炮彈打出去。也就是說,除去裝填作業外。戰鬥中,炮手就是火炮的眼睛與大腦。以當時的技術條件,炮手作爲火炮的“大腦”這個角色是不可能被其他設備取代的,可是作爲“眼睛”地這個角色是可以取代的。那就是雷達。
雷達可以通過回波方向測定目標的方位,並且通過回波間隔時間測算出目標的距離。
另外,以前受到技術條件地限制。測距儀測出的方位與距離數據不會太精確,而且信息傳遞到炮手那的時候,會出現一定地間隔時間,目標的準確距離與方位也隨之改變。這樣。就得靠炮手的經驗,也就是常說的素質來彌補這些問題,從而使炮手的素質顯得極爲關鍵。甚至成爲了炮擊命中率的首要因素。
如果炮手在收到炮擊參數之後立即開火,就能縮短間隔時間,從而降低誤差。
正是從這個思路出發,在成爲了快速戰鬥羣作戰參謀之後,白佑彬在祖壽清的默認下,對艦隊的炮戰戰術做了新的修訂。
因爲當時各艘戰艦都沒有完善地射擊指揮系統,即沒有火控雷達,沒有火控通道,炮手不能直接獲得雷達測量出地目標數據。所以白佑彬在艦隊推廣的戰術只適合遠距離炮戰。特別是夜間遠距離炮戰!
按照白佑彬地戰術模式,雷達測出目標數據後。將同時轉交給槍炮長與主炮班組的槍炮軍官,在槍炮長決定是否開火的時候,槍炮軍官爲主炮裝定射擊參數,隨後在槍炮長的命令下統一開火。
這樣一來,一方面要求槍炮長統一指揮火炮(至少是主炮),另外要求各班組的槍炮軍官提高素質,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測算出炮彈飛行所需的時間,目標在此時間內移動的距離,也就是計算出提前量。另外,槍炮軍官不能憑個人判斷擅自改動炮擊參數,更不能主觀臆斷目標的運動情況!
因此,這種炮擊戰術將人爲干擾因素降到了最低限度。
如此一來,就只能通過火力密度來彌補可能出現的偏差,從而要儘量做到全艦主炮同時開火。
前往開普敦的路上,白佑彬想方設法的讓四艘主力艦,特別是“仁宗”號與“宣宗”號上的炮手進行訓練。在經過馬爾代夫羣島南端的某座無名荒島的時候,還打掉了上百發炮彈,以次檢驗白佑彬的新炮戰戰術是否有效。
結果是,祖壽清全盤採納了新戰術,並且要求四艘戰列艦槍炮部門的官兵加緊訓練。
現在,輪到用實戰來檢驗白佑彬提出的新炮戰戰術了。
當炮擊的轟鳴聲逐漸散去,炮彈劃破漆黑的夜空飛向日本戰列艦的時候,白佑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即便訓練與實際測試都證明了該戰術的有效性,可是在炮彈擊中敵艦之前,白佑彬仍然有點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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