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二次炮口閃光出現的時間,到炮聲傳來的時間可以大致判斷出,那艘正在開火的主力艦距離“果敢”號至少有二十五公里。也就是說,炮擊不是對準“果敢”號的,也不是對準附近的戰艦的,英國海軍還沒有一艘主力艦有把握打中二十五公里外的敵艦。另外,在暴雨肆虐的夜晚,英國海軍的主力艦根本發現不了二十五公里外的敵艦。
很快,確切的消息就送來了。
“是反擊號。”畢長勝將剛收到的電文給了白佑彬。“漢江號發來的電報,第6-2巡洋艦編隊正在攔截反擊號,雖然還沒有戰艦被擊中,但是它們堅持不了多久。”
白佑彬的眉頭跳了幾下,然後朝北面出現炮火閃光的方向看了過去。
太遠了,即便立即出發,也要在十多分鐘後才能幫上忙。
顯然,第62-2巡洋艦編隊在與“反擊”號遭遇之後,認爲南面的戰鬥還沒有結束,爲了給主力編隊創造殲滅兩艘戰列艦的機會,它們纔會主動“迎戰”敵人的戰列巡洋艦。毫無疑問,在“反擊”號面前,三艘勢單力薄的輕巡洋艦毫無勝算可言。
現在,必須讓第62-2巡洋艦編隊撤退。
白佑彬剛剛看了眼航海鍾,沒等他下達命令,通訊軍官就送來了第二份電報。
“撤退!?”掃了一眼後,畢長勝露出了驚訝的神色,“敵人主動撤退了。”
“撤退!?”白佑彬也是一驚,一把抓過了電文,迅速看了一遍。
電報仍然是“漢江”號發來的,“反擊”號在打出了三輪齊射之後,不但沒有繼續攻擊快要崩潰的第62-2巡洋艦編隊,還沒有繼續向南航行,而是轉向向北撤退了。
謝昶倫接過電報看了一眼。也很是疑惑。
“肯定是反擊號收到了消息。知道兩艘納爾遜級戰列艦已經被擊沉了。遠征艦隊失去了獲勝地機會。所以才主動退出了戰鬥。”一邊說着。白佑彬一邊走到了海圖桌旁。“我們那幾艘巡洋艦地情況如何?”
“沒有損傷報告。應該沒有大問題。”
白佑彬微微點了點頭。略微思考一下。說道:“立即聯絡漢江號。讓它們報告詳細地損傷情況。以及三艘巡洋艦上地雷達是否能夠正常工作。”
畢長勝似乎猜出了白佑彬地想法。立即就去發了電報。
很快。“漢江”號就發來回電。除了“嘉陵江”號被幾枚四英寸炮彈擊中之外。其他兩艦沒有損傷。另外。三艘巡洋艦上地電眼丙型搜索雷達都完好無損。“讓它們跟上反擊號。”白佑彬捏緊了拳頭。“不要靠得太近。三艘巡洋艦輪番上陣。與反擊號保持雷達接觸。以它們地速度。反擊號根本追不上。另外。每過半個小時。報告一次反擊號地行蹤。”
“你要追擊反擊號?”于右任看了白佑彬一眼。
點了點頭,白佑彬說道:“打蛇不死,反被蛇咬。如果我們就此放過了反擊號。這艘戰列艦很有可能以南大西洋上,被英國控制地港口爲基地,四處襲擊我們的商船。如此一來,我們就得與這艘戰列巡洋艦周旋。兩艘南海級根本指望不上,它們的速度追不上反擊號。果敢號的主炮塔受損,肯定要返回帝國本土修理。到時候。海軍只能派一艘快速戰列艦過來。因此,這將削弱我們在太平洋上的艦隊實力。所以,我們必須趁此機會幹掉反擊號。”
“可是,反擊號很有可能逃入北大西洋。”肖定邦在旁邊說了一句。
“它有那麼多的燃油嗎?”白佑彬冷冷一笑,“雖然我們不知道反擊號補充了多少燃料,但是在南下的時候,這艘戰艦肯定收到了命令,並且以最快地速度趕了過來。另外,在我們的追擊下。反擊號不可能以十五節的理想巡航速度逃跑。相對而言。我們有三艘綜合補給艦,而英國海軍只爲遠征艦隊提供了民用油船。只要我們跟上反擊號的步伐。它就不敢在南大西洋上停留,更不敢花上十多個小時補充燃油。”
“你是說……”謝昶倫微微一驚,“反擊號會逃往英國的海軍基地?”
“不是英國的海軍基地,而是某個中立國的港口!”白佑彬一拳頭砸在了海圖桌上,“南大西洋上,英國海軍沒有合適的基地,只有臨時錨泊地。距離最近的,能夠爲主力艦提供支持的港口在弗里敦。即便現在反擊號地油艙全是滿的,只要我們迫使其以二十節以上的速度航行,它就到不了弗里敦!”
“應該是二十三節。”于右任插了一句,“當然,反擊號地油艙不可能是滿的,所以我們只要以二十二節的速度追擊,反擊號就不可能到達弗里敦。”
“那我們要馬上出發,不然根本追不上反擊號。”肖定邦也附和了一句。
“不用這麼急。”白佑彬摸了摸下巴,“就算反擊號是一頭猛虎,也是落到了平陽的猛虎。我們已經放出了三條獵犬,反擊號肯定會認爲我們的主力艦就在後面,從而不敢對付我們的巡洋艦,只會拼命地向北航行。因此,只要果敢號在兩天之內追上去,用主炮宣示一下我們的存在,反擊號就不會前往弗里敦,而會去某個中立國的港口。只要進了港口,就如同進了籠子,到時候就只能任由我們宰割了!”
“看來,我們得做好炮擊中立國港口的準備了。”
白佑彬沒有開口,沉思了一下,說道:“立即讓東海號與南海號報告損傷情況,另外安排第62-5驅逐艦編隊打撈落水人員,並且與第62-3驅逐艦編隊受損的戰艦一同返回開普敦。聯繫第61艦隊與綜合補給艦,讓它們儘快到達巴西東南海域,我們到時候會主動與其聯繫。還有。聯繫開普敦,儘快爲我們安排快速戰鬥支援艦。如果需要炮擊港口。我們就得補充一批高爆彈!”
沒人再提問題,相關的命令迅速傳達了下去,電報也立即發了出去。
半個小時後,白佑彬收到了開普敦與第61艦隊發來的電報,綜合補給船將在五日之後,也就是二十九日達到預定海域。隨後,他又收到了開普敦發來的消息。爲第62艦隊運送彈藥的快速戰鬥支援艦最快也只能在二十五日凌晨出發,在兩艘驅逐艦地陪同下趕往第62艦隊指定地會合海域凌晨五點前,所有地相關工作都準備到位了。
“果敢”號上地傷員被送上了一艘驅逐艦,而打撈落水人員地工作仍然在繼續進行,只是希望已經不大了。
此時,南半球正是冬天,而交戰海域的海水溫度不會超過四攝氏度。即便穿了救生衣,任何人員在海水裡浸泡一個小時以上,都難以倖免。當然,如果能夠抓住浮板。或者別的物體,讓身體暴露在空氣之中,還有可能多堅持幾個小時。
留下第62-3驅逐艦編隊裡兩艘沒有受損的驅逐艦伴隨“東海”號與“南海”號北上之後。“果敢”號率領第62-4驅逐艦編隊的六艘驅逐艦前往追趕正在“追擊”“果敢”號的第62-2巡洋艦編隊。
天亮後,白佑彬收到了“漢江”號發來的電報。
“反擊”號在到達里奧格蘭德海丘海域之後,沒有停留,繼續向北航行。並且其航向判斷出,“反擊”號地目的地很有可能是里約熱內盧,或者巴西東南部的某個大型港口。
收到這封電報後。白佑彬纔將指揮權交給了于右任,並且讓于右任在情況有變的時候將他叫醒。隨後,他就離開了司令艦橋,回司令艙睡大覺去了。
讓衆多參謀軍官驚訝的是,白佑彬在這個時候竟然睡得着!
包括于右任與謝昶倫在內的,幾乎所有軍官都興奮到了極點,就算服下幾片安眠藥,恐怕也難以入睡。
“其實,你們並不知道。”謝昶倫講起了讀書時的故事。“你們誰是海軍學院畢業的?”
“我!”閔瑞生舉起了手。
其他幾名參謀都朝他投去了鄙視的目光。這裡有誰不是海軍學院的高才生?
“那你們知道那年彈藥庫爆炸地事情吧?”
“你是說。電路短路引發的那起彈藥庫爆炸事件?”
謝昶倫點了點頭,說道:“當時。我們的宿舍距離彈藥庫不到五百米,而且正好在我們宿舍地窗戶外。當時所有人都嚇醒了,只有老白睡到了大天亮。第二天還問我,怎麼彈藥庫不見了!”
“不會吧?”閔瑞生立即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上次對付聯合艦隊的時候,白長官不是還被炮擊聲吵醒了嗎?”
“二副說得有些道理。”肖定邦當起了專家。“恐怕,就是那次爆炸在白長官心裡留下了陰影,所以後來他聽到炮擊聲與爆炸聲就睡不着。二副,我說得沒錯吧?”
“去你的,就知道瞎吹!”于右任一腳踢了過去,“這還有心理陰影,你小子睡覺時的鼾聲比炮聲還要響亮,怎麼沒有讓老畢產生心理陰影?”
“沒事,我有消毒棉!”
衆人紛紛笑了起來,氣氛也頓時鬆緩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