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接收被俘官兵的事情之後,白佑彬將自己關在了司令官住艙內。
此時,“果敢”號上的官兵都知道了剛剛發生的事情。雖然大部分官兵都很氣氛,畢竟拿戰俘要挾對手,這是最可恥,也是最沒有軍人尊嚴的行爲。但是沒有任何一名官兵認爲白佑彬的決定錯了。在他們看來,能夠跟隨白佑彬這樣有情誼的長官是他們的榮幸。更重要的是,每一名官兵都知道,當他們成爲俘虜之後,他們的長官絕不會拋棄他們。
與普通官兵一樣,艦隊參謀軍官在憤怒之餘,也沒人反對白佑彬的決定。
拋棄那些在戰場上奮勇殺敵,力竭被俘的官兵絕不是帝國海軍的傳統。歷史上,帝國曾經用五十名俘虜去交換一名被俘官兵。可以說,數百年來,帝國海軍能夠發展壯大,能夠傲視羣雄,正是因爲所有海軍官兵都知道,他們在戰場上奮勇殺敵的時候,海軍沒有忘記他們,帝國也沒有忘記他們。
只是,所有人心裡都很不舒服。
難道就這麼放掉“反擊”號嗎?那可是一艘主力艦,是一艘對帝國有着巨大威脅的主力艦。更何況,爲了幹掉“反擊”號,數千名官兵辛苦了數個晝夜,難道就此而廢,前功盡棄嗎?
更讓衆多參謀軍官感到不解的是,白佑彬竟然在這個時候離開了指揮崗位!
一部分剛剛到第62艦隊服役的年輕軍官甚至認爲,他們那個過於年輕的指揮官承受不了這麼大地挫折。或者說,突然的變故讓白佑彬失去了方向。
凌晨三點不到。“汐波”號驅逐艦載着五十九名被俘官兵返回了艦隊。
隨即,負責監視薩爾瓦多港的“嘉陵江”號發來報告,港口內的英國戰艦正在做出發的準備,最遲將於兩個小時之內起航。
因爲白佑彬還沒有回到崗位上,所以于右任與謝昶倫都不敢貿然做出決定。
三點十五分,在衆多參謀軍官議論紛紛,猜測指揮官能否挺過這個難關的時候,白佑彬來到了司令艦橋。
僅僅看了一眼。于右任與謝昶倫就相信,白佑彬不但沒有被挫折打垮,反而信心十足。
“情況怎麼樣?”
“汐波號剛剛回來。那批官兵的狀況都還不錯,只是看樣子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吃過東西了。=”
白佑彬微微點了點頭。“敵人的情況呢?”
“正在做出發準備。五點之前就會離開港口。”
白佑彬又點了點頭,並且走到了海圖桌旁。掃了一眼後,他將手指壓在了某片海域之上。
暗暗一驚,于右任擡頭朝白佑彬看了過去。
沒說一句話,白佑彬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于右任也彷彿明白了一樣,跟着點了點頭,並且拿起了圓規與量尺,爬在海圖桌上測算了起來。
這時。謝昶倫、肖定邦與閔瑞生都走了過來。
“畢長勝,東海號那邊有消息嗎?”
“正在趕過來。”站在通信臺旁邊地畢長勝轉過了身來,“只是最快也只能在六點半左右到達。”
“將這份電報發出去。”
接過白佑彬遞來的紙條後,畢長勝先是一驚。接着就有點不敢相信的看着白佑彬。
“愣着幹嘛?去發電報。”
沒敢多問,畢長勝立即將紙條交給了負責與“東海”號聯絡地通信軍官。
這下,謝昶倫等人更加疑惑了。
難道說,白佑彬沒有打算放過“反擊”號?
“都回到崗位上去。”白佑彬掃了一眼那幾個好奇的參謀,“謝昶倫,跟我去作戰指揮中心,其他人都管好自己地事。于右任,等英國艦隊出來後。派人來叫我。”
肖定邦與閔瑞生立即暗暗嘆了口氣。顯然,白佑彬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裡”。
其實。謝昶倫也很是驚訝。他很清楚白佑彬的脾氣,知道白佑彬是絕不會輕易服輸的人,更不會輕易的放過敵人。
進學校的第一年,白佑彬的好幾門成績都不怎麼樣。
結果,僅僅一年之後,他就成爲了全年級的尖子生。當時,很多人都不相信,那個看上去一點都不起眼,沒有任何家族背景,甚至連出身都不是很清楚的學員能夠超越那麼多從小就受到海軍文化薰陶地同學,成爲全年級最優秀的學生。
也正是如此,白佑彬被譽爲帝國海軍學院百年來罕見的“天才生”。\
只有謝昶倫這幾個白佑彬的好友才知道,爲了拿到第一,白佑彬付出了多少汗水。
除了從不放棄之外,白佑彬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從不會向對手低頭,更不會被對手地威脅所嚇倒。
不說別的,他們五個人中,只有白佑彬敢於蔑視那些“豪門子弟”。
也正是如此,白佑彬成了五個人中的“老大”,即便是家境最富裕,平時最大套的藍凌波都得看他的臉色行事。
對將領來說,性格往往決定了指揮風格。
“把門關上。”
被白佑彬這麼一說,謝昶倫纔回過神來,並且轉身關上了門。
等他走過去的時候,白佑彬已經將一張大西洋的地圖鋪在了桌子上“你準備繼續追擊反擊號?”
白佑彬只是點了點頭,就說道:“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條大魚從我的手上溜走。我仔細考慮過。只要反擊號沒有在海上進行補給,就去不了弗里敦。另外,坦南特肯定會放鬆警惕,如此一來,反擊號很有可能去卡宴。\”
“卡宴?”謝昶倫朝地圖上看了一眼。
卡宴是法屬圭亞那地總督府所在地,也是法屬圭亞那最大地港口,是法國海軍在大西洋上最重要的軍港之一。因此英法是盟國,所以“反擊”號到達卡宴之後就能得到法國地幫助。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白佑彬坐了下來。“反擊號在到達卡宴之後纔會釋放另外五十九名官兵。當然,按照我們達成的協議,在此期間。我們不能追擊反擊號。只是,坦南特並沒有說。我們不能去卡宴,更不能去襲擊法國的港口。”
“問題是,反擊號一定會去卡宴嗎?”
“當然,你算下反擊號的燃油就知道了。”白佑彬冷冷一笑,說道,“我們摧毀了薩爾瓦多港的油庫,即便在此之前已經開始爲反擊號補充燃油,現在反擊號上地燃料最多隻有八百噸。絕對沒有一千噸。等反擊號出來後,讓嘉陵江號跟上一兩天,迫使反擊號快速航行,就能讓其消耗大量燃油。使其無法去帕拉馬裡博與喬治敦,只能到卡宴補充燃料。”
謝昶倫微微點了點頭,他也正好想到了這一點。
“只是,要想幹掉反擊號,我們需要一個先決條件。”說着,白佑彬在地圖上指了一下。
“你是說……”看到白佑彬指的地點,謝昶倫立即明白了過來。
白佑彬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只要我們的運氣稍微好一點。就有足夠地把握在卡宴外面幹掉反擊號。”
“那我們得儘快補充燃油。”
“這就是我們現在要做的工作。”說着。白佑彬就站了起來,“另外。我還會聯繫快速戰鬥支援艦,你要安排好補給工作,儘量縮短補給時間。另外,在補充彈藥地時候,高爆彈的數量增加到五成。”
“五成?”謝昶倫又是一驚。
按照標準配備,主力艦主炮的高爆彈數量最多三成。
白佑彬冷冷一笑。“我說過,血債血嘗,必須要有人爲我們的損失,爲帝國海軍受到的侮辱付出代價。”
聽到這句話,謝昶倫也感到一陣寒意。
顯然,白佑彬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敵人,包括那些向敵人提供幫助的人。
四點四十分,第一艘英國驅逐艦就駛出了薩爾瓦多港。五點不到,包括“反擊”號在內的所有英國戰艦都離開了薩爾瓦多港。
按照雙方達成的協議,白佑彬派遣從“果敢”號這裡獲得了足夠燃料地“雪波”號驅逐艦跟隨英國艦隊北上。當然,他沒有忘記讓“嘉陵江”號爲“雪波”號“送行”。
隨後,“果敢”號就率領其他幾艘戰艦向東南方向而去。
六點二十五分,“果敢”號與兩艘戰列艦會合。
隨即,白佑彬就電令快速戰鬥支援艦,以及爲第62艦隊提供燃油是綜合補給艦前來會合。
七點,在快速戰鬥支援艦到達前,“果敢”號收到了一封極爲關鍵的電報。
這是從“漢江”號輕巡洋艦發來的電報。
經過一整夜的戰鬥,“漢江”號在費爾南多-迪諾羅尼亞島海域擊沉了二艘英國油船,並且幹掉了一艘爲其護航地英國輕巡洋艦,打跑了一艘英國驅逐艦。只是,“漢江”號也在戰鬥中捱了幾十枚炮彈,傷勢不輕,必須返回港口進行維修。
正是“漢江”號的奮戰,讓白佑彬抓住了最後的機會。
只是,當時“反擊”號的艦長坦南特並沒有意識到,北面那場規模不大的海戰對他的命運有多大的影響。他甚至沒有意識到,那並不是一場簡單的海上襲擊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