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號遊艇,又被稱爲“海軍一號”。
該遊艇名義上歸屬帝國皇室,其主要任務也是爲帝國皇室成員,特別是皇帝服務。實際上,該遊艇由帝國海軍負責維護,並且由帝國海軍官兵操作。一般情況下,“帝國”號還是帝國海軍元帥與帝國內閣首輔的“專用”遊艇。
當“帝國”號半夜離開舟山軍港的時候,沒有人知道它去哪,就連遊艇上的領航員也不清楚,因爲此時負責領航的是海軍司令部的高級參謀。
天亮前,遊艇在岱山島以西,大魚山島以南,長白島以北海域拋下了船錨。
隨即,一艘看上去平常無奇的小型汽艇靠了上來。這時候,來自海軍司令部的高級軍官將遊艇上的官兵全都趕進了艙室。
當蕭鼎昆登上游艇的時候,一直呆在艙室裡面的陳錦寬,衛延年來到了甲板上。
“首輔閣下!”
蕭鼎昆微微點了點頭,首先進了艙室。
很快,汽艇脫離了遊艇,朝着鎮海港方向駛去。遊艇也收回了船錨,調整好航向後,緩緩朝着北面而去。
此時,太陽已經升了起來,遠處好幾艘大型戰艦伴隨着遊艇一起北上。
遊艇最寬敞的艙室內,蕭鼎昆將盛着“黃金咖啡”的杯子隨手放在了一邊,正在全神貫注,萬分仔細的閱讀着一份標有“最高絕密”字樣的文件。準確的說,是一份海軍總參謀部經過大規模兵棋推演得出的,將引爆下一場世界大戰的戰爭計劃。
陳錦寬與衛延年一聲不吭的坐在首輔對面的沙發上,並且面色嚴肅的等着首輔開口。
“錦寬,這與你之前提交的報告不太吻合。”蕭鼎昆擡起了頭來,同時拿起了茶几上的咖啡杯。
衛延年顯得有點激動,搶在陳錦寬開口前說道:“爲了做到絕對保密,我們……”
陳錦寬壓了壓手,打住了有點激動的衛延年,說道:“首輔,如果僅僅只是一份報告,我不會在意。另外,誰也不能保證內閣成員絕對可靠。從保密的角度考慮,我們沒有在正式提交的文件中提出重點。”
似乎真有這麼回事,蕭鼎昆微微點了點頭。
“實際上,從我們現在掌握的情報來看,內閣確實有人向外泄露機密文件。”蕭鼎昆的嘴角微微向上一揚,雖然神色仍然很平靜,但是頃刻間透露出的肅殺之氣讓陳錦寬與衛延年都感到膽寒。“你們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只是這份……”
這時,陳錦寬向衛延年遞了個眼神。
雖然陳錦寬是海軍元帥,海軍總司令,但是海軍的戰術規劃,預測可能爆發的戰爭,並且針對性的提出戰爭計劃,都是海軍總參謀長的事情。
“首輔閣下,這是我們經過多番推演後得出的結論。”衛延年也很清楚此時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所以句句都落到了重點上。“從我們已經掌握的各種信息來看,即便戰爭不在今年爆發,隨着日本兩艘超級戰列艦服役,以及‘比睿’號改裝爲快速戰列艦,日本海軍將獲得局部戰區優勢。到時候,即便我們不發動戰爭,日本也會發動戰爭。另外,兩年之後,美國海軍將至少擁有六艘快速戰列艦,英國海軍也將獲得更多的快速戰列艦。我們卻只能在兩年之內獲得最多八艘快速戰列艦,如果戰爭在兩年後爆發,局面將對我們非常不利,我們很有可能輸掉……”
蕭鼎昆壓了壓手,打住了衛延年的話。
海軍總參謀長猶豫了一下,同時朝陳錦寬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首輔,情況已經很明確了,如果……”
蕭鼎昆又壓了壓手,沒讓陳錦寬繼續說下去。沉思了一陣,他纔開口說道:“你們說的這種情況,我也早就考慮到了。對帝國來說,晚打不如早打,小打不如大打。日本根本算不了什麼,就算兩年之後,日本擁有兩艘,乃至更多的超級戰列艦,對我們的威脅仍然不大。帝國最大的對手是美國,另外考慮到德國的處境,英國的威脅也不小,所以……”
接下來的話,蕭鼎昆沒有說出來,陳錦寬與衛延年卻心裡有數。
首輔擔心的只有一點,那就是帝國與日本開戰後,美國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或者說,美國是否會積極的介入戰爭。
如果是,帝國的處境將非常微妙。
如果不是,日本將在劫難逃,帝國獲勝之後,美國更不會盲目參戰。
決定美國是否積極參戰的因素有兩個,一是美國是否已經做好了全面戰爭的準備,二是日本能夠堅持多久。
實際上,這兩個因素有着同樣的性質,即帝國能以多快的速度戰勝日本。
蕭鼎昆的目光又落到了那份絕密文件上,過了一陣,他才擡起頭來。
陳錦寬與衛延年也在這個時候用目光與眼神交換了意見。
“首輔,我們完全有信心與把握實施這份計劃。”衛延年打破了沉默,“經過反覆推演,我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帝國海軍能在半年之內擊垮日本海軍,奪取制海權。最多一年,就能迫使日本投降。”
蕭鼎昆只是微微點了點頭,顯然衛延年的這句話沒有讓他感到滿意。
“首輔,如果還有……”
在蕭鼎昆的目光轉過來的時候,陳錦寬閉上了嘴,並且示意衛延年先出去。
等到衛延年離開後,蕭鼎昆才說道:“老陳,我不是不相信海軍的實力。之前我就跟你談過,帝國與日本難免會有一場全面戰爭。我們也相信,日本絕不是帝國的對手。只是,你要清楚,這個決定不僅僅決定了海軍的命運,還將決定整個帝國的命運。二十年前,我們輸掉了一次決定帝國未來戰爭,結果導致帝國迅速衰落,失去了大量海外領地,也失去了世界頭號強國的地位。不管是現在,還是今後,我們都不能承受同樣的失敗。帝國三萬萬臣民不會容忍我們犯同樣的錯誤,也不會接受同樣的失敗。”
雖然蕭鼎昆這番話的語氣並不重,但是意思卻非常清楚。
這次,陳錦寬沉思了好一陣,蕭鼎昆也耐着性子等他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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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說得沒錯,我很清楚這份軍事建議的嚴重性。”陳錦寬點上了香菸,吸了兩口後,說道,“正如首輔所說,我們不能在同樣的問題上犯兩次錯誤,不然將成爲歷史的罪人,將永遠被帝國臣民唾棄。日本並非帝國的頭號敵人,可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敵人。如果沒有日本的背叛,帝國不會輸掉上一次戰爭。同樣的,如果我們能夠在美國做出反應之前戰勝日本,帝國就將掌握戰爭的主動權,打贏下一場全面戰爭。”
蕭鼎昆一邊抽着煙,一邊認真的聽着。
“在這份計劃上簽名的時候,我考慮了好幾個晚上。”陳錦寬朝茶几上的那份絕密文件看了一眼。“對帝國海軍來說,現在最缺的不是戰艦,而是時間。相信,對帝國來說,現在最缺的也是時間。只要帝國的戰爭機器開動,兩到三年之內,帝國海軍就能超越任何一個對手。問題是,我們沒有這兩三年的時間。因此,我們必須要設法在兩三年之內扭轉局勢。擊敗日本,奪取西太平洋的制海權,將敵人阻擋在國門之外,並且爲下一階段的大規模戰爭做好準備,這是我們唯一能夠獲勝的機會。”
蕭鼎昆微微點了點頭,滅掉了菸頭。
“所以……”陳錦寬擡起了頭來,“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我以帝國海軍元帥,海軍總司令的身份,向首輔閣下建議,批准該作戰方案。”
“真的想好了?”
陳錦寬非常鄭重的點了點頭,又拿起了一根香菸。“我是軍人,不是議政院的議員,做出決定之後,就不會輕易反悔。”
“看來,我得好好考慮一下你的提議了。”蕭鼎昆不動生色的拿起了絕密文件,沉思了一陣,又說道,“那麼,你準備以什麼理由發動戰爭,或者逼迫日本發動戰爭呢?”
“相關的計劃已在制訂之中,十日之內就能拿出來。”陳錦寬也是早有準備。
“這麼說來,你們早就計劃好了?”這時候,蕭鼎昆才露出了一絲微笑。“這趟我也沒有白來,等你們有了明確的計劃之後,再交給我吧。”
到此,陳錦寬也暗暗鬆了口氣。
“讓遊艇去松江,我還得趕去參加晚上的活動呢。”
很快,載着帝國三位重要人物的“帝國”號遊艇進入了長江口,向着吳淞口的方向駛去。
關於蕭鼎昆這次與帝國海軍司令陳錦寬會面的事情,直到五十年後,也就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五十週年紀念日上,帝國內閣政府才公佈於衆。
當天晚上,當蕭鼎昆出現在了松江商會成立三百五十週年活動現場的時候,根本沒有人知道,就在十多個小時前,蕭鼎昆做出了一項將影響到全世界百分之六十的國家,近八成人口的重大決定。
一項在五十年之後都存在着巨大爭議的決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