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二名軍官扶着來到“臺灣”號戰列艦上的時候,坎寧安完全像只鬥敗了的公雞。
他能夠活下來,完全靠的是運氣。戰鬥中,“喬治五世”號的艦橋被擊中了至少三次,艦橋內的近百名官兵中,僅有十一人倖免於難,其中僅有三人只受了輕傷。坎寧安就是其中之
對這名英國海軍上將,艦隊司令官來說,戰敗的打擊非常巨大。
在戰鬥的最後關頭,他甚至沒有下達一條命令。可以說,第41艦隊的熾烈火力徹底摧毀了他的精神支柱。
等到坎寧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被帶到了一艘救生艇上。
隨後,“喬治五世”號在坎寧安,以及二百多名棄艦逃生的英國海軍官兵的眼前翻覆沉沒。在此之前,“安森”號與“豪”號已經戰沉。就在衆多英國海軍官兵期盼着艦隊裡的驅逐艦將他們接走的時候,趕來的卻是第41艦隊的“一串紅”號驅逐艦。就在他們被帶上“一串紅”號,成爲戰俘的時候,大西洋艦隊的最後一艘戰列艦,“約克公爵”號也在被魚雷連續擊中之後,緩緩沉入了大海。
此時,之前還準備前來救援的英國戰艦要麼戰沉,要麼離開了戰場。
似乎不甘心失敗,似乎覺得成爲戰俘是件恥辱的事情,坎寧安被俘之後,先是謊報自己爲海軍少校,在他的身份被識破之後,又試圖跳海自殺。當然。在當時的情況下,就算他跳海,也一定死得了。
“一串紅”號地上尉艦長可不敢擅自處置這條“大魚”。
隨着戰鬥結束,他趕緊率領戰艦靠上了“臺灣”號戰列艦,把這個“燙手的山芋”丟給了艦隊司令官。
毫無疑問,白佑彬也沒有想到,竟然俘虜了坎寧安。
等他來到臨時關押戰俘地軍官娛樂艙地時候。坎寧安已經換上了一套沒有標誌地帝國海軍軍服。負責看守地軍官還爲他泡上了一杯熱騰騰地咖啡。準備了一小盤點心。再怎麼說。坎寧安也是英國海軍上將。英國大西洋艦隊司令官。即便成了戰俘。其享受到地待遇也要比其他英國官兵高得多。
讓看守軍官出去後。趙賻禮就去關上了艙門。
白佑彬則在坎寧安對面地椅子上坐了下來。然後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個與他數次交手地英國將
從外表上看。坎寧安更像是一個典型地英國人。而不像愛爾蘭人。
當然。從年紀上講。坎寧安比白佑彬地爺爺都小不了幾歲。
在白佑彬打量坎寧安地時候。坎寧安也在注視着這個年輕地帝國海軍將領。“你就是白佑彬?”最終。還是坎寧安打破了沉默。
從他的眼、舉止與語氣來看,坎寧安肯定認識白佑彬,至少看過白佑彬的照片。只是。他肯定無法相信,擊敗他地,竟然是一個其貌不揚,渾身上下沒有半點特點,連三十歲都不到的年輕人。
白佑彬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坎寧安將軍,在返回港口之前,你就呆在這裡吧。按照國際戰爭法,我們會妥善對待每一位戰俘,並且給予其最基本的人生安全。與人生權利的保證。如果你有什麼需要的話,可以直接提出來,只要合理,我們都會滿足。”
“你……你真的是白佑彬?”坎寧安仍然有點不敢相信的看着白佑彬。
“當然。”白佑彬淡淡一笑,“難道,你認爲他纔是白佑彬嗎?”
見到白佑彬與坎寧安都朝自己看了過來,趙賻禮立即笑着搖了搖頭。
這時。坎寧安纔回過了神來。
“好了。有要求的話,隨時可以叫外面地軍官。當然。作爲一名軍人,戰敗並不是恥辱的事情。另外。我們會保證閣下的安全,可閣下也要學會自重。如果出現了什麼意外,不但閣下要承受不必要的痛苦,連貴國也會因此蒙羞。希望閣下能夠明白這一點,也希望閣下能夠遵守國際戰爭法。”
說完,白佑彬就離開了軍官娛樂艙。
在白佑彬回司令艦橋去處理戰鬥的善後工作時,趙賻禮找來了一批年輕軍官,讓他們去清理出了一間住艙,主要是將裡面的所有可以用來自殺的物品全部清理掉。然後派人把坎寧安押了過去。最後,趙賻禮還吩咐負責照顧坎寧安生活的軍官,不要給坎寧安任何金屬製成的餐具,全部用一次性飯盒。
當然,這些事情根本不需要趙賻禮操心。
帝國海軍有嚴格的戰俘看管條例,另外坎寧安想自尋短見地話,沒有人能夠阻止他,也沒有人會爲此負責。畢竟,任何國際法都沒有規定不準戰俘自殺。
一直忙到十一點左右,第4艦隊才重新編好了隊列。
打撈工作仍然在繼續進行,只是因爲夜色太暗,無法找到所有落水的英國海軍官兵。後來,還有一批英國海軍官兵在該海域漂泊了大概七天,最終被一艘路過的美國商船救起。至於有多少英國海軍官兵沒有被撈起來,最終死在了海上,這就不得而知了。
忙完了一切之後,白佑彬將艦隊指揮權交給了蘇鼎昌。
在此之前,他已經與直布羅陀取得了聯繫,讓第43艦隊護送後勤保障艦艇前往會合海域。此時,第41艦隊與第42艦隊裡的大部分驅逐艦都需要在返航的時候補充燃料,不然無法返回直布羅陀。
在白佑彬來到軍官餐廳,點了一份宵夜之後,趙賻禮就跟了過來。
“運氣不錯嘛。”趙賻禮在白佑彬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我是說,今天晚上是你最喜歡吃的韭菜餃子。”
“我什麼時候喜歡吃韭菜餃子了?”白佑彬放下了手上地筷子,“你也要來一份嗎?”
點了點頭之後,趙賻禮朝炊事兵打了個響指。
“真沒想到,竟然抓住了坎寧安。”
“是啊,誰能想到呢?”趙賻禮嘿嘿一笑,說道,“據我所知。坎寧安應該是我們到現在位置俘虜地最高級別的戰俘。也許,這是整個同盟國在所有戰場上俘虜地最高級別的敵軍將領吧?”
白佑彬微微皺了下眉頭,他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呢。
“這次回去後,你小子肯定要加功進爵了。”
“對了,想好今後地去處了嗎?”白佑彬岔開了話題,“留下來,還是去跟着小波幹?”
“這個……”趙賻禮搖了搖頭。這時炊事兵將一盤餃子端了過來,他朝炊事兵笑着點了點頭後。又對白佑彬說道:“這事,我還真沒有想過。你覺得,我是留下來好,還是去羅馬好?”
“這要看你自己的想法,人生規劃是你自己的事,我可不能替你做主。”
趙賻禮聳了下肩膀,裝着吃餃子,實際上是讓白佑彬繼續說下去。
“如果留下來。你有可能成爲艦隊參謀長,如果表現出色,證明你有能力指揮艦隊獨立作戰,還有可能成爲艦隊指揮官。當然,這是一條很坎坷,也很艱辛,甚至充滿了危險地道路。至少,到現在爲止,我們有三分之一的艦隊指揮官在戰場上陣亡,能夠堅持到現在。並且升任艦隊司令官的就那麼幾個。”稍微停頓了一下,白佑彬又說道,“當然,你要是不想冒險,也可以去羅馬。只是,今後你就失去了在艦隊服役的機會,只能成爲文職軍人。也許戰爭期間。文職軍人的晉升機會並不多。但是我相信,戰爭結束之後。像我這樣的將領將就將淡出海軍。”
“不可能吧。”趙賻禮擡起了頭來,“不管什麼時候。有戰功的將領永遠都比文職軍官更有前途。歷史上,海軍沒有一任司令與總參謀長是文職出身,每一個都曾經在戰場上立下過赫赫戰功。”
白佑彬聳了下肩膀,並沒有多說什麼。
“問題是,跟着你幹,我有什麼好處?”
“什麼好處也沒有!”白佑彬一邊說着,一邊站了起來,“現在根本不是談好處的時候,如果連軍人地職責都盡不到,有何理由談好處呢?老趙,你也混了這麼多年了,應該明白海軍的規矩。好好想一下吧,想好了再來找我說。”
雖然白佑彬最後這幾句話有點重,但是完全說在了點子上。
趙賻禮最大的問題就是功利性太強,做什麼都看着好處,而不是講貢獻。也許,這正是他混到現在,還僅僅只是個校官的原因吧。
二十四日下午,也就在“亞速爾海戰”結束後二天多,第四艦隊在葡萄牙里斯本以西大概二百五十海里處會合。
在楊定方與阮文彪來到“臺灣”號戰列艦上之前,白佑彬已經寫好了戰鬥報告。
補給工作緊張的進行着,三位艦隊指揮官則在就修改作戰報告的事情進行爭論。
主要是評定戰功,雖然楊定方沒有要與白佑彬爭功的意思,但是他作爲第42艦隊的指揮官,可不想因爲白佑彬是他地上級而讓艦隊官兵受到損失。畢竟,第42艦隊在海戰中立下了重大功勞,不能因爲沒有參與最終消滅大西洋艦隊的戰鬥而被排除在嘉獎與晉升名單之外。
當然,第43艦隊也做出了貢獻,只是不那麼突出。
平衡各作戰艦隊之間的利益,這是艦隊司令官必須具備的能力。
如果不是爲了讓人心服口服,避免部下不滿,白佑彬也不會找楊定方與阮文彪來討論戰報的問題。
當然,最終還得由白佑彬說了算。
三人還在爭論的時候,一通電話打了過來,僅聽了一會,白佑彬就露出了極爲驚訝的神色。隨即,三人離開了作戰會議室,衝向了司令艦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