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修打完招呼,自己也覺得有些尷尬地低下頭。
鳩摩羅也沒有回答,只是一手撐在門框上,一手揉眉心,氣氛非常沉悶,一下子,我和文修都不敢說話了。這種感覺,就好像BOSS在發飆前的平靜。
“你們兩個今天一天都去哪兒了?”他終於開了口,我和文修相視一眼,我指向東面,他指向西面,異口同聲。
" 。"
" 。"
再囧,好沒默契。。。
鳩摩羅繼續揉眉心,我和文修再次低下頭不說話。
“算了,都給我進來。”他轉身入內,文修的房間宛如成了他的。
我跟文修跟着他進了屋,然後他往文修那張堆滿了書籍和圖紙的牀上巍然一坐:“文修,下個月我要出征,你看哪裡合適。”
沒想到他不再追問我和文修的去處,而是讓文修幫他找尋一下他可以交戰的目標。文修爲難地低下頭:“啊......又要打仗啊。”
“怎麼了?”鳩摩羅這一生問得 不冷不熱,平平淡淡的語氣。卻充滿了威嚴。
文修低下頭看向我,我立刻替文修回答:"沒了,周圍該打的王都打了,要不王興軍四個月去打天朝。"
鳩摩羅的雙眸立刻對着我嗖嗖嗖放冷箭,可見他是清楚自己實力的。天朝可不會由着他的性子,答應跟他只是切磋。招惹了天朝,說不定反被吞併。
“或者你再去找西鳳主”
他立刻擰眉:“我不想再跟那個女人糾纏下去。”
“那就沒了。”我攤開手,一臉無奈。
他雙手撐在自己大腿上,亞麻的衣衫有着一個大大的圓領,露出了他一部分胸口。當他雙拳握緊的時候,胸口的肌理便因爲他肌肉的緊繃,而變得明顯。古銅色的肌膚在橘黃色的燈光下帶出了華麗的金色。
“摩羅,再歇歇吧。”文修軟言相勸,“都打了一年的仗了,軍需耗費。。。很大。。。”文修在鳩摩羅凜冽的目光投來之時,收住了聲。
鳩摩羅面露一絲煩躁,他深吸一口氣,忽然起身:“今晚我睡這裡,你們兩個陪我。”
“啊?”我和文修都犯難地看向他,而我更多了一份吃驚,有沒有搞錯,要睡在這裡!
文修看着自己亂成一堆的牀,尷尬地說:“摩羅。。。。。。你還是回宮吧。。。。。。”
“現在搜已經半夜,你叫我回宮?”鳩摩羅冷冷打斷,半眯兩隻眼睛盯視我們,“我很久也沒跟你們在一起,平時也不覺得,今天你們一個人都不來宮裡,讓我很想念你們。今晚我們一起睡,好好談談,聯絡一下感情。”
聽着他一點都不像要跟我們交流感情,更像是要審問我們的話語,心裡直髮怵。他是不是感覺到了什麼?
我看向文修,文修的眼裡也心虛不已,可見跟我想的差不多。可是,文修可以跟他睡,我不能啊!
“把牀整理好,亂成這樣!”一聲命令下達之後,鳩摩羅就走到文修研究發明的案桌前,開始擺弄他昨晚剛剛做好的,還有瑕疵的望遠鏡。
文修看向我,我的臉皺成了包子。整理牀鋪吧,文修的牀如果他一個人整理,得整理到明天。
文修有着一張很大的牀,足足可以睡下四個人。這裡的人流行大牀,就像我那張,也能睡下三個。
這麼大的牀卻又四分之三的地方都被文修放上了書籍和資料,這樣他就能躺在牀上研究他的發明。
“文修,我就不留下睡了。”我一邊整理一邊跟文修輕聲說。文修偷偷看了一眼鳩摩羅,他正拿着望遠鏡望遠方。
文修就輕輕說:“你再傲鷹國的時間也不短了,知道我們這裡的習氣,摩羅既然邀請你同睡,就是承認你是他兄弟了,他從此都會信任你。如果你不留下來,他對你一定會有猜疑,他一定是知道什麼了。我跟你說過,他不是你想想地那麼簡單。”
“他會知道什麼?他中午纔來,一直都沒離開過,怎麼知道?”我反問。
文修漂亮的咖啡帶着金的眉毛皺在了一起:“他。。。。。。”
“你們說完了沒,我要睡了。”鳩摩羅放下望遠鏡,冷冷地看着我們,那如同老鷹的視線更像是在看着罪犯。
傲鷹國的男人和自己好朋友一起睡覺是常有的事,他們認爲這是增進兄弟感情和彼此信任的最好辦法,但可惜的事,他們不黑喲黑喲。如果他們邀請你和他們同睡,就說明心裡已經正式接納你爲他們當中的一員,從此只有信任,不會再有猜疑。
起先知道的時候,我還興奮了好久,因爲這個國情很接近古希臘。在古希臘更早期的時候,有一段時期,男人更崇尚男人之間的愛,而女人,只是用來生產的工具。
將牀鋪整理乾淨後,我就提出去給他們取熱水,卻沒想到鳩摩羅將我攔住,說我細胳膊細腿怎麼拿得動熱水,他就讓文修去,然後坐在牀上用他那兩隻分外銳利的眼睛盯視我。
“你們今天去哪兒了?”他冷冷問,我站在一邊,低着頭不說話,他這是要分開審問吶?
他收回那如X光的目光,不再看我:“你知不知道打發女人是件很麻煩的事情。你今天一天沒來,那羣女人就都圍到了我的寢宮前。很煩!”
啊?我只是一天不上工,後宮女人就造反了?嘿,有意思,誰讓你娶那麼多吶?心裡竊笑,但不敢笑出來。
“你這是在幸災樂禍嗎!”沒想到卻被他看穿了。我只有想了出來:“王,王妃們也是因爲崇拜你。”
“哼,今年送走幾個。”他說這句話時,文修便拿着熱水進了屋。在傲鷹國裡,男人是三妻四妾的,除了正妻,男人們的姬妾時可以互贈的,這也是表達兄弟之間感情深厚的一種方法。
鳩摩羅經常會將自己的妃送給有功勳的將士們,奇怪的是,這些女人非但不會哭鬧,反而會很開心,而且還會自豪。即使是鳩摩羅最喜愛的妃子,只要某個有戰功的大將開口,他都不會吝嗇。
反正我看不懂這裡的女人,如果是我,一定會覺得分外恥辱。這跟傲鷹國女人們從小受到的教育有很大的關係。他們崇拜英雄,喜愛將軍。而且,只要鳩摩羅王妃中某個不怎麼受寵的提出自己喜歡哪一個將軍,鳩摩羅同意後,就會成其美事。
反過來想,這些女人難道不聰明嗎?久居王宮,不知多久才能輪到跟鳩摩羅一夜,她們還不如選擇外面的森林。鳩摩羅在她們心裡,估計偶像的成分更多一些。
文修拿來一塊布巾給鳩摩羅,鳩摩羅就站起來自己洗臉。他在洗臉的時候,我就從文修的櫃子裡拿出一條被子,沒想到文修拿出了另一條,這樣加上牀上的就有三條。
我奇怪地看着他,因爲在這裡,一起蓋大被,、纔是兄弟情深。我可以說自己從天朝來,有些不習慣,怎麼文修也讓鳩摩羅自己蓋一條被子呢?
打開被子,我就問文修:“你們這裡不是應該蓋一條被子嗎?”
文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輕輕說:“我睡相不好,嘿嘿。”
睡相不好?看似如此文文弱弱的文修,也會睡相不好?
“洗腳!”鳩摩羅沉沉一聲,就坐到了牀邊,他已經在文修大大的腳桶裡放好了熱水。這裡什麼東西都往大了走,腳盆都可以當一個小孩的澡盆了。
文修和我就依次坐在牀邊,說心裡話,我是不願跟他們一同洗腳的,但是,入鄉隨俗,這時候越是扭捏,越會被鳩摩羅懷疑,就當他們都是大腳女人吧。
三個人把腳往熱水裡一放,都不說話,這氣氛別提有多奇怪了。
房間裡,三個人就像殭屍一樣排排坐,不出聲,連洗腳的水聲都沒有。
鳩摩羅雙手環胸,雙眉始終沒有舒展。文修的視線定定地落在前方,而我就看着腳盆,從鳩摩羅開始,到文修,到我,依次漸白,依次變小。
我受不了這種氣氛,第一個把腳收了,拿起布巾擦腳。
文修定定的視線轉向我:“你這麼快就洗好了啊。”
“恩,我困了。”
“哦。”然後他又轉回頭,定定地繼續看着前方。
我迅速地往被子裡一鑽,就滾到最裡面,四個人睡的大牀,想象怎麼也不會捱到我。房間依然靜得讓人窒息,然後,就傳來鳩摩羅冷冷一聲:“睡了。”
“好。”
燈火吹滅,我沒有轉身,一直背對外面,等他們躺下後,房內也沒半點聲響。氣氛從鳩摩羅出現,就一直沒有舒坦過。
“文修。”鳩摩羅說話了。
“呼……呼……”得到的迴應是文修輕微的鼾聲。文修很聰明啊,用裝睡來防止鳩摩羅套話。
根據兩人聲音遠近的判斷,純然小修睡中間。
“小東西。”鳩摩羅改作叫我。
“呼……呼……”我學文修,嘿嘿。
鳩摩羅不再出聲,可是文修的鼾聲卻是越來越響。我鬱悶了。原來他是真的倒頭就睡的類型,而不是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