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靈士兵的眉心微微閃爍這一團暗紅的光芒,光芒下似乎是一個小小的用紅色顏料寫成的符字。
但就是這一個小小的符字讓他們看上去大大的不同了,但只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那濃重的陰寒邪氣就讓呂明陽大感不妙。
韓怡既然能被他們制服,那就足以證明他們此刻所擁有的能力絕對不是那麼簡單,一種莫名的擔憂在呂明陽的心底浮起。
但沒有時間讓他去猶豫,惡靈士兵和他之間最多也只有十米不到的距離,在他們瘋狂的衝鋒之下,眨眼就到。
呂明陽擡手將光能槍朝這當先的一名惡靈士兵射去,一團亮光驟然一閃,那惡靈士兵頓時嚎叫一聲,他的胸口處即刻被熾烈的光線燒灼,赤裸的胸口立刻就變成一團的焦黑。
那士兵嚎叫一聲,身形微微.一頓,立刻就被後面的士兵超過了他,瘋狂的朝着呂明陽繼續衝來。
但呂明陽卻稍微有些放心下來,.他們依舊能被光能槍所傷到,也就是說並不是沒有打倒他們的可能。
他舉起手中的短劍,這短劍進.戰威力絕對不輸於光能槍,甚至還有過之而無不及。看準時機,呂明陽首先閃身躲過最先衝來的那名惡靈士兵的飛身一撲,身子微微一晃間,擡手又朝着第二個撲來的惡靈士兵的胸口刺去。
本以爲應該一劍斃命,但卻讓呂明陽想不到的卻.是那惡靈士兵的胸口竟然如同木樁一般堅硬,短劍並沒能直刺進他的胸口,而是隻輕微刺進了一點劍尖。
他心中微微一驚,這短劍可是使用特殊放射材料.製成的,堅硬而鋒利,就算是真的樹樁也足以一劍直入劍柄,卻不想竟然來人體都刺不破,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這些惡靈士兵一驚變成了殭屍?
但看他們的行動迅疾,關節柔韌,卻又並不像是.殭屍所能做到的啊。
呂明陽微微一.驚之下,第三名惡靈士兵卻已經衝到近前,擡手就朝着他的咽喉抓來。
呂明陽猛然拔劍,卻只覺得劍如同是真的刺進了樹樁之中,猛然用力之下竟然並沒有拔出來。他大驚望去,卻見自己刺中的那個惡靈士兵正用手緊緊的抓住了劍刃,死死的拉在自己的胸口處。
這劍可是用放射材料製成,具有一定的放射性,再加上張大師的符文加持,絕對是任何惡靈的剋星,普通的惡靈只要沾上一下就足以讓他們魂飛魄散了,但這惡靈士兵竟然敢用手緊緊的抓着劍刃,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劍絕對不能落在這些惡靈士兵的手中,但眼前的情形又如何才能擺脫?呂明陽急急的屈膝縮頭,試圖矮下身子躲過第三名惡靈士兵的凌厲一抓。
堪堪那惡靈士兵一抓落空,但接着剛纔被光能槍射中的那個惡靈士兵竟然再次衝了上來,他飛身而上,合身撲上了呂明陽的身上,重重的將他壓在了身下。
呂明陽頓時直覺得似乎是一團巨大的冰塊壓在了自己的身體之上,那惡靈士兵渾身散發出森森寒意,讓他只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驟然間就凝固了一般,停止了流動。
呂明陽奮力掙扎,但那惡靈士兵已經緊緊的箍住了他的肩頭,一股巨大的力量傳來,讓呂明陽只感覺全身的骨頭都疼痛得不能忍受,並且那惡靈士兵巨大的力量更是將他的整個胸口都死死的箍緊了,讓他根本就無法呼吸。
冰冷得血液流通不暢,再加上巨大的力量摑在胸口,讓他無法呼吸,呂明陽頓時只感覺到恐怖,更加確切的說簡直就是絕望。
恐怖的絕望,本來十分弱小的惡靈士兵,此刻卻簡直就成了一場讓人無法相信的噩夢,只一個照面之間就讓呂明陽徹底被制服了過去。也許是因爲太大意了,但更讓他無法理解的卻是自己原本十分厲害的裝備,爲什麼竟然對他們來說再也造不成什麼大的傷害。
難道就是因爲他們眉心的那個小小飛符文?
呼吸斷絕,血液無法順暢流通,只片刻間呂明陽就徹底的昏了過去……
“法由心生,有心則有法……”
“命有天定,又在人爲……”
一張蒼老而和藹的面孔在呂明陽的面前浮現着,張大師,那個讓人崇敬,卻又時常讓人無語的老者,正站在自己的面前,微微笑着對自己囑咐着。
“你本是純陽體質,本是修法的奇才,但你本身異能卻被封存,只有在生死時刻,纔有可能衝破自身的阻礙……”
“我……”
“相信自己,一切皆有可能……”
張大師的身影漸漸遠去,聲音也緩緩消散,呂明陽試圖追上幾步,卻忽然發現自己周圍竟然一片虛無,沒有邊界的虛無,倏忽間他就喪失了一切的方向感,而張大師的身影也沒了一點蹤影。
這究竟是哪裡?張大師不是已經死了嗎?
“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你自己。”一個聲音又從身後傳來。
呂明陽霍然回頭,卻見身後正站着一個女子,一身黑色的特警制服,正是院裡特工學員們的裝束,而那女子正是自己最重的傷痛……
“你……”
呂明陽話纔出口,那女子卻也身形緩緩退去,一雙大眼卻依舊緊緊的盯着呂明陽,充滿了一種期待與信任……
呂明陽伸出手去,想去抓住那女子,卻只聽身後又是一聲微微的嘆息聲傳來,他霍然回頭,看到的卻是周婷。
小巧的身形,俊俏的面容,一向充滿陽光的周婷此刻卻臉含哀傷,她默默的望着呂明陽轉過身子來,卻除了那一聲嘆息,再沒有一句話語。
她默默的望着呂明陽,雖然面容悽哀,但眼神中卻沒有一絲的哀傷,反而充滿了愛意。
呂明陽的心中卻早已經被一種莫名的感覺所堵塞,讓他感覺到胸口彷彿被壓上了一塊千斤巨石,心跳和呼吸都爲之艱難。
周婷的身影卻也在漸漸的遠去,倏忽間就消散在虛無的空氣之中。
呂明陽默默的呆立着,他已經意識到自己此刻是在做夢,做着一個他心中最傷痛的夢境,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卻又猶如那麼的虛無,讓人根本就無力去抓住夢境,卻又深深的陷入其中。
“張大師曾說你有無限潛能,但只有靠你自己才能激發出自己的潛能。”
忽然又有一個聲音從呂明陽身後傳來,他再次轉過身去,卻見韓怡正一襲紅衣盈盈的站在自己身後,面容卻依舊是那副冷峻的面容,雙目緊緊地的盯着自己道:
“那麼多次的危機咱們都走了過來,我相信這一次一定還能渡過,但這一次卻只能靠我們自己了……”
韓怡雙目緊緊的盯着呂明陽,眼神中充滿了一種信任,一種堅定的信念,她對着呂明陽點了點頭,忽然又嫣然一笑,那種帶着一絲調侃的笑容,她笑着道:“別忘了,你還欠我好幾條命,現在我要你還債了,你要救我……”
呂明陽嘴角微微牽動了一下,正要說話,卻驟然感覺手臂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感傳來。
他猛然睜開了眼睛,就要掙扎起身子,卻又忽然一股冰冷僵硬而麻木的感覺傳來,全身就如同被凍僵一般,僵硬麻木,而骨頭卻有一種酥了一般的鑽心刺痛。
眼前的景象卻將他驟然拉回了現實之中。他張眼望去,卻見自己正身處在那間碩大的實驗室中,正是那個第一法術實驗室。
自己正躺在地板上,而自己的身側卻還有一個人,一個火紅的人影,正是韓怡。她還在陷入昏迷當中,面容蒼白而微微顫抖,似乎也和自己一樣正陷入被凍僵的狀態之中。
而此刻實驗室中正圍着一衆人,有六名赤裸着上身的士兵,還有一個卻是一身道袍裝扮的中年男人,看他面容卻正是在醫院監控器中看到的那個人,而根據胡茬子的推斷,他正是那個附體在牛殭屍身上的賈神仙!
他怎麼進來了?難道院裡的防禦已經被他徹底攻破了?
但並不應該啊,除非這幾個恐怖的惡靈是士兵從後面衝上去,進行內應,不然憑賈神仙外面的人手,是絕對不可能攻進來的。
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錯過了多少事情?
呂明陽緊緊地皺着眉頭,傾聽了一下外面的情況,房間外卻依舊是一片寂靜,並不像有其他人存在的樣子,而房間內也一切都和剛纔沒多大的區別,也不像經歷過多麼距離的打鬥,想來應該並不像是賈神仙的人已經衝進了院裡。
那他究竟是怎麼進來的呢?
呂明陽忽然又想到了地道中那條岔道,難道說那條岔道是通向外面的?而這些惡靈士兵真正的目的是爲了打通了那條密道,將賈神仙放進來?
但此刻也並不是計較他怎麼進了的時候,而最重要的卻是他進來是爲了什麼目的。如果他真的是爲了釋放院裡所封存的那些惡靈的話,此刻也正是末日的前夕了。
一股森寒的感覺再次從呂明陽的心底泛起,賈神仙,面對着這麼一個恐怖所在,還有什麼希望可以產生?又讓他如何去相信自己,拯救韓怡和自己的生命,渡過眼前的難關,阻止末日的到來?
一個惡靈士兵臉色木呆的望了望呂明陽,手中握着一把短劍轉身朝着賈神仙走了過去。
呂明陽這才意識到自己醒來正是由於手臂上似乎被割了一刀,卻沒想到的那刀正是自己的近戰法寶,輻射短劍,而那把短劍此刻卻已經被遞到了賈神仙的手中。
賈神仙臉色呈現出一種蒼灰色,就如同被冷凍的死人一般,他接過士兵遞過去的匕首,放在鼻子前稍微聞了一下,然後驟然雙目放光,就如同餓了許久的人忽然問道了烤雞的香味。他貪婪的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長長的呼了出來,驟然發出一陣陰森的笑聲,道:“好,實在是太好了,哈哈。”
呂明陽卻暗自苦笑,他忽然意識到賈神仙現在所附身的是牛殭屍,而就殭屍是專門吸食屬牛的人的血液來增強自身的能力的,更可憐的卻是自己恰恰是屬牛的……
賈神仙猛然將短劍擲出,徑直朝着呂明陽射來。
呂明陽頓時大驚,這賈神仙和牛殭屍不太對路?自己記得那牛殭屍吸血是吸的活人,而這賈神仙難道是要將自己射殺了,然後再吸血?
呂明陽想閃躲卻又全身僵硬,有何能動上分毫?
罷了,這樣倒更好一點。
但短劍卻並沒有射中呂明陽,而是直直的射在了他的頸側,竟然直接穿透了堅硬的水泥地板,整個劍尖都沒入其中。
呂明陽微微舒了口氣,雖然早已經有了死的準備,但能不立刻死去還是好的,他轉眼望向不遠處站立着的賈神仙,而賈神仙也正眼神陰冷卻又充滿了熾熱的光芒望着呂明陽,就如同一個飢餓的屠夫望着一直待宰的羔羊一般。
被殭屍吸血而死,這個解決是不是也太悲慘了一點?呂明陽心中苦笑,因爲他連牽動嘴角的力氣都沒有了,感覺除了思想和眼睛之外,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都已經不再受到自己的控制了。
賈神仙雖然眼神熾熱,但他卻並沒有即刻撲上來,而是緩緩的解開了道袍的衣襟。
呂明陽再次苦笑,這殭屍賈神仙倒也講究,吸血還怕弄髒了自己的衣服,竟然還要先脫去道袍再動手嗎?
道袍已經脫掉,露出一身雪白的內衣,內衣是那種古式的斜襟衫,但賈神仙卻依舊沒有停手的意思,再次將內衣也緩緩解開……
呂明陽頓時瞪大了眼睛,他赫然看到一個窟窿,一個透明的窟窿。
賈神仙的胸口果然沒有骨肉,依舊是一個碩大的窟窿,呈現出一個8字的形狀,正是當日張大師用兩個金球擊打出來的破洞。雖然此刻看上去那洞已經小了許多,但依舊十分恐怖的裸露在那裡。
呂明陽緊緊的皺着眉頭,盯着賈神仙胸口的那個碩大的窟窿,忽然意識到一點。
賈神仙身形收縮,臉色蒼灰,這也正意味着他還並沒有從和張大師的決戰中恢復過來,也就意味着他此刻的能力一定大受影響!而他之所以還沒有從那大戰中恢復過來,正是因爲他胸口的這個窟窿!
賈神仙望着自己胸口的那個窟窿長長的嘆息了一聲,雙目陰冷的盯了呂明陽一眼,然後猛然大喝一聲,雙手掐着一個法印,驟然間只見他的眉心處發出一道紅光,然後他的胸口的骨肉忽然開始蠕動,那碩大的洞口竟然開始縮小,緩緩的慢慢恢復起來,片刻間就完全消失了。
但賈神仙的身形卻也隨着他胸口的窟窿消失而慢慢矮了下去,就如同一個氣球緩緩放氣一般。
呂明陽緊緊的皺着眉頭,這牛殭屍竟然還有修復自身的能力!
但爲什麼賈神仙直到此刻纔開始修復這被張大師重傷的身體呢?
呂明陽忽然又發現了一個問題,此刻賈神仙身形驟縮之後,他那胸口處雖然也恢復了平整,但他的胸口處卻少了一點東西。
少了一副畫,一副紅色的牛頭圖案!
呂明陽緊緊的皺着眉頭,也許所有的疑問都在那個牛頭圖案上。當初自己初見牛殭屍的時候,他胸口那詭異的牛頭圖案就曾經引起了自己的注意,那血紅的牛頭會隨着牛殭屍的活動而發出耀眼的紅光,這就意味着那牛頭絕對不是一個單純的紋身,而很可能是一個法陣。
一個他力量的源泉。
沒有那牛頭圖案,也就意味着那牛殭屍就失去了魔力的源泉!
呂明陽心中頓時一陣激盪,也許這也就意味着還有機會將賈神仙給除掉?
他心念轉動間,只感覺一股莫名的暖流開始在身體中流動起來,從心臟輸出,通向四肢,片刻間只感覺身體似乎緩緩的恢復了直覺,那刺骨的寒意也漸漸的消散開來,僵硬而麻木的肌肉也緩緩的有些暖意。
呂明陽心中頓時大振,這是不是就是自己所謂的純陽之體開始復甦過來,開始積極的抵抗起來那莫名的寒氣?
“相信自己!”
張大師的話似乎再次在呂明陽的耳畔響起,頓時一股雄壯之氣由然而生,呂明陽努力的嘗試着去控制身體中流淌的暖流,試圖讓暖流流動得更快一點,再快一點,儘快的衝開自己身體上的寒意的封鎖。
但賈神仙卻忽然發出一聲巨大的吼叫聲,聲音中充滿了無比的痛苦,隨着他的叫聲,他的身體也驟然一陣,停止了收縮,而他胸口的窟窿處的皮膚也停止了蠕動,徹底的修復完畢了。
“把龍血硃砂給我。”賈神仙的聲音透出一股無邊的虛弱疲憊,似乎剛纔這一番施爲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一般。
呂明陽一邊急急的控制着身體中的暖流,一邊望着賈神仙的動作。一名惡靈士兵已經將一個鐵質的盒子遞給了賈神仙,看那盒子的式樣,似乎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東西了,渾體漆黑,式樣老舊,並不像什麼寶貝東西,卻叫什麼龍血硃砂?
賈神仙輕輕的結果那個鐵盒子,輕輕的打開了蓋子,頓時一股暗淡的紅光從盒子中散發出來,看那光芒的色澤,似乎和那些惡靈士兵眉心上的符文所發出的光芒十分的相似。
難道那些士兵就是用這龍血硃砂畫了符文而變得如此恐怖?這究竟是什麼寶物?
呂明陽緊緊的皺着眉頭,卻見賈神仙已經伸手在那盒子中沾了一下,然後緩緩的轉過手來,在自己的胸口上開始點畫起來。
他的手指翻飛,輕巧而又凝重,片刻間一個淡淡的牛頭輪廓已經顯現出來。
他是在畫牛頭!
呂明陽頓時心中一震,賈神仙在畫牛頭,而用的卻又是一種從來沒聽說過的奇怪顏料,那是不是意味這他畫好牛頭之後,就會徹底恢復牛殭屍的能力?然後他要做的就是吸食自己的鮮血,吸收能量……
這纔是賈神仙的真正目的,他費了那麼大的勁,製造了那麼多的假象,犧牲那麼多的惡靈和士兵,最終的目的只不過是爲了這裡的一盒硃砂,爲的是要修復他被重傷的殭屍身體!
心中驟然一緊,呂明陽緊緊的咬着牙,急躁的操縱着身體內流淌的暖流,現在要拼的就是時間,只有趕着賈神仙畫好牛頭之前將身體恢復過來,纔有最後一絲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