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李月梅看了好大一會兒,直到對方低下腦袋,洛葉才道:“你走,我不會攔着,你追求愛情,我也無權干涉,不過,我要提醒你的是,最好先搞清楚被你追求的那個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並不知道我的心意。”李月梅脣角泛起苦笑,“而且,他也不知道我現在就在沙市。”
“那麼,你這損人不利已的行爲算什麼?”饒洛葉是個聰明的,也有些搞不明白李月梅這是演的哪一齣。
李月梅倔強的挺直脊樑:“拆散他和嶽琴,並不代表着我一定要嫁給他,我只是覺得,齊行應該有更好的選擇。”
“……”這種邏輯實在是讓洛葉不知道說什麼了,遂擺擺手,“你去結算吧。怎麼做是你的自由,不過,我想提醒你一句,人這一輩子,可能會做錯很多事兒,但,有些可以彌補,有些,只會讓你永遠活在痛苦當中。”
“謝謝洛董。”李月梅眸色閃閃,退了出去。
洛葉輕嘆一聲,撥通了齊行的電話,這事兒,她實在是不方便插手了——沒有立場。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希望齊行擔起自己的責任,她們這些朋友能幫的都幫了,象這種事兒,還是由他自己出面比較好。
……
“我就知道你會找過來,請進。”拉開門,看到立在門口的齊行,李月梅脣角泛起柔柔的笑意。
齊行直直盯着她:“我不進去了,就在這兒說吧,要我怎麼做,你纔會不再搗亂?”
“齊行,我比嶽琴漂亮。”
“……”
“我比嶽琴小一歲。”
“……”
“娶了我,咱們可以光明正大的回鄉,奶奶和叔叔阿姨可以想住哪兒就住哪兒。可以受到所有人的敬重。”
“說完了嗎?”齊行眉頭微微皺着,“你以爲,我會在意這些?”
“不在意,又爲什麼要來找我?”李月梅挑眉看着他,“當年,你最先喜歡的是我,我知道。”
“那又如何?”齊行直直盯着她,“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你在哪兒?”
“對不起,那個時候太年輕。太容易聽信別人的說辭,等我意識到的時候,卻又礙着自尊。不願意低頭。
齊行,你知道我的性格,能一個人跑來沙市,已經是把自尊踩到腳底下,有好多次。我想去找你,可是,最終沒敢邁出那一步。
我知道,以你現在的條件,找個比我強的姑娘一點兒都不難,可是。你的工作性質決定着,嫁給你,不可能天天與你廝守在一起。你那一大家子,有幾個人會心甘情願的伺候他們?
我知道嶽琴會心甘情願,可是,你和她在一起,一輩子都要揹着罵名。你們的孩子也要被人指指點點……”
“夠了!”齊行冷喝一聲,道。“李月梅,當我沒來過,你想要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你不想知道,我爲什麼清楚你和嶽琴的關係嗎?”
“你是想告訴我,你早就清楚了我和嶽琴的關係,卻沒說出去,我應該感激你?”齊行面無表情的看着她,“原本,我是想麻煩你口下留情,可現在你提醒了我,有些事兒,瞞不了一輩子的。
我不想有一天,讓別人因此挾制我,既然我和嶽琴選擇了在一起,就應該給她妻子應有的一切。
順便告訴你,我們早就領結婚證了,她早就是我的妻子了,這一生,我愛過的人只有嶽琴,直至生命的終點,我愛的女人,也只可能是她!”
“這封情書,我一直保留着。”李月梅哽咽着舉起一個發黃的信封,“十二年了,我一直小心翼翼的保留着它。”
那是初中的時候,寫給於月梅的情書,那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最懵懂的情感,齊行沉默一會兒,脣角勾起笑意:“現在,能帶給我溫暖的女人,只有嶽琴。”
“你和她在一起,心中不會有愧嗎?”李月梅也豁出去了。
“你覺得呢?”齊行衝她搖搖頭,“有些事情,你永遠不會明白的,算了,不管怎麼說,謝謝你讓我下定了決心。”
話音落下,齊行大步跨了出去,任身後的女子如何呼喊,也不再回頭。
……
“決定了?”
“決定了!”
“邁出去就回不了頭了。”
“我就沒打算回頭。”
“別人說什麼都不在意了?”
“不在意!”
“你的家人也都是這個想法?”
“是!”
“好,我現在安排。”洛葉流露出欣慰的笑意,“齊政委,我就知道,你會想明白的。”
齊行苦笑:“還要謝謝你。”
“這事兒關鍵看你自己,要是你想不通,我說破天都沒用。”洛葉邊說邊撥通曲悅電話,“大少,安排兩輛大巴,把齊政委的親戚接過來參加婚禮,名單我一會兒給你發過去。”
“好嘞!”電話那端傳來曲悅歡快的聲音,“幫我告訴齊政委,他是好樣的,哥們佩服他!”
……
工作沒了,男人也不是自己的,剩下的,就是一顆報復的心了,李月梅咬咬牙,撥通了父親的電話。
“梅啊,昨兒個剛打電話,咋又打了?錢要省着點花。”李父的公鴨嗓子透過聽筒傳過來。
“爹,嶽琴和齊行要結婚了。”
“什麼?”那端的聲音陡然提高,“妮兒,你說的真的假的?不是,你不是和爹說,你要和齊行結婚嗎?”
“爹……”李月梅哀哀的哭着,“我以爲他會和我結婚,可是……可是……嗚嗚嗚……”
“沒出息!……”
“他爹,他爹,出大事兒了……”李母急促的聲音傳過來,李玉梅便止了哭聲,“爹,我要和我媽說幾句話。”
“唧唧唧的,什麼大事兒?”李父邊說邊把聽筒遞向李母,“妮兒要和你說幾句話。”
“妮兒來電話了?”李母就一把奪過話筒,急急的道,“妮,可今天來了兩輛大車,把齊家的親戚都拉走了,說是要去沙市參加齊行的婚禮。
我就悄沒聲的問了問齊行和誰結婚,結果人家告訴我是和嶽琴,妮兒,你不是說齊行一直等着你嗎?這怎麼回事兒?”
“媽,你……你說的是真……真的?”李月梅止了哭聲,一臉的不可置信,她怎麼也沒想到,齊行竟然會真的豁出去。
“是啊,這事兒誰能撒謊?你說,這家人還要不要臉了?嫂子嫁小叔子就嫁吧,悄沒聲的結了不就行了?
還偏偏這麼大張旗鼓的,就怕別人不知道似的,你說現在這人,怎麼都這樣了?……妮……妮兒?……”聽着電話那端嘟嘟的盲音,李母慌亂的看向李父,“他爹,妮兒掛了,她……她不會想不開吧?”
李父趕緊奪過電話撥過去,關機。
“給齊行打電話,讓他去看看,不管咋說,咱妮兒掛了他這麼些年,還單爲的跑了沙市去。”李父咬着牙恨恨的道“要是妮兒出了事,我絕饒不了他!”
李母慌亂的扎煞着手:“咱……咱沒他的電話……”
“胖嬸肯定有。”
“胖嬸也跟着車去沙市了。”
李父“忽”的站起來,來回的轉着圈圈兒:“這可咋辦?咱妮兒惦了這麼些年,這冷不丁的得了這信兒,哪受得了?
都是你,和她說什麼說?等過過這陣兒,再跟她說不行嗎?閨女萬一出了什麼事兒,我看你怎麼辦……”
“我……我當時也沒多想,就尋思着問問妮兒,他爹,早知道當年咱們就別攔着妮兒和齊行好,要不,也不會弄成今天這樣子。”李母是越想越後悔。
當年女兒想和齊行好,她和老伴拼命攔着,覺得齊家那一大家子,誰去了誰遭罪,自家如花似玉的閨女,哪能去守那個活寡?
可哪想着,齊行還真是一步步爬上去了,成了村裡最有出息的年輕後生,是以,女兒說這些年忘不了他,想去沙市找他時,她和老伴想也沒想的就答應了。
只是,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齊行竟然和自己的嫂子好上了,這也太顛覆她的認知了。
李母在這兒自怨自艾的時候,李父已經收拾好了包裹,上前拉起愣神的老伴就往外走。
“這是幹啥?”李母愣愣的看着李父,不知道對方犯的什麼邪性。
“坐車去沙市,閨女沒事還好說,要是真有什麼事兒,我豁上這條命也要爲閨女討個公道。”
“對,對……”李母應答着,出了門猛的想起來,“可咱們不知道妮兒住的地方。”
“她上班的地方咱知道,去那兒打聽,要是打聽不着,就去齊行的部隊,那部隊總不能跑了,是不?”
“他爹,遇了事兒還是得你。”
“那是,象你老孃們這樣,咱家還有好日子過?”
老兩口就風風火火的往車站趕去,路上遇到熟人江二叔,便笑着打趣他們:“喲,你們兩口子這架式怎麼象私奔?”
李父眼珠子轉轉,道:“去參加齊行的婚禮,二叔,你去不?”
“不去!”江二叔厭惡的擺擺手,“老齊家那都整了些什麼事兒,丟人現眼的,請着我我都不去。”
雖是這樣說着,不過聽他那酸溜溜的語氣就知道,他生氣的最主要原因,是他不在被邀請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