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庭羲!”何輕語伸手去拽他的衣袖,“到底他會怎麼做?告訴我吧!”
言庭羲盯了她一眼,緩緩道:“我告訴他陳爍要回京的消息,他面無表情,一句話都沒說。他究竟會怎麼做,沒人知道。”
何輕語柳眉緊鎖,抿脣不語,醇王這是什麼意思?他真得不管陳爍的死活嗎?
“你用不着這麼擔心,虎毒尚且不食子,醇王就陳爍這麼一個兒子,他不會不管他的。”言庭羲不想看到何輕語愁眉苦臉的樣子,忍着醋意,出言勸解。
不錯,這件事全看醇王如何做,擔憂也擔憂不過來,何輕語嘆了口氣問道:“我乾孃她怎麼樣?”
“我沒去女牢。不過呼延今天去給她診過脈,順便告訴她陳爍的消息,她的身體上並無大礙,精神也好了很多。”言庭羲道。
“那就好。”何輕語嘆氣,“真不明白醇王這麼做有什麼意義,他都已經是王爺了,就算幫四皇子登基稱帝,他還是王爺,又沒什麼區別。”
“當然有區別,閒散王爺和位高權重,差別很大。”言庭羲勾起一邊脣角,似笑非笑地道。
何輕語嗤笑道:“閒散王爺和位高權重的王爺有什麼實際的區別,百年後還不是枯骨一副,黃土一堆。”
“要人人都象你這麼想,這世上就沒有爭權奪利了。”
“這樣不好嗎?”何輕語斜睨他一眼,“這樣的話,天下就太平了,就不會有這麼多人間悲劇。”
“願望是美好的,可惜不能實現。”言庭羲一針見血。
何輕語贊同點頭,“這到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大有大爭,小有小爭。”
言庭羲皺了皺眉,夾了些菜放進何輕語碗裡,“別說這些了,先吃飯。”
兩人相對而坐,沉默的用完晚膳。采薇和子衿呈上養生茶,悄聲退了出去。
何輕語看着杯中升起的騰騰熱氣,淡淡地道:“方素琴今天來找過我。”
“內宅的事,由你處置。”言庭羲低垂的狐狸眼裡寒光轉瞬即逝。
“朝堂上的事,由皇上處置。”
何輕語笑了起來,這話題也就到此爲止了,小口地喝完養生茶,擱下茶杯,皺着鼻子對言庭羲,道:“你呀,快喝完茶,去沐浴吧,臭死了。”
“是,爲夫謹遵娘子之命。”言庭羲一本正經地道。
何輕語翻了個白眼給他。
“娘子,我們一起洗。”言庭羲薄脣勾起盅惑人心的笑容,狐狸眼眼波流轉,柔聲對她發出邀請。
“我纔不要和你一起洗。”何輕語撇撇嘴,“你先去洗,我一會再洗。”
“那太浪費時間,還是我們一起洗的好。”言庭羲不等何輕語反應過來,已一把就抱起了她,含笑地雙眼中閃過一抹促狹的精光,“這下娘子就跟爲夫一樣臭了。”
“就算我跟你一樣臭,我也不要和你一起洗,放開我,你這該死的傢伙。”何輕語惱怒地用手捶打言庭羲的胸,“快放開我,言庭羲。”
“不放,是爲夫把娘子身上弄臭的,自當讓爲夫幫娘子把臭味洗掉,有始有終纔是大丈夫所爲。”言庭羲一邊摟緊何輕語,一邊大跨步地向浴室走去。
“不要,我不要跟你一起洗,放開我。”何輕語除了用言語提出抗議,做不了任何事,她被言庭羲強行摟在懷裡,動都動不了,只能任由他抱進了浴室。
浴室裡早已備好熱水,白霧嫋嫋,熱氣騰騰,空氣裡瀰漫着淡淡的梅花香氣。言庭羲怕一鬆手,何輕語就會逃開,把她連人帶衣放進了水中。淺紫色的春裳被熱水浸透,緊緊地貼在她的身上,玲瓏的曲線畢露無遺。
“該死的言庭羲,我衣服還沒脫”何輕語氣的連問題的重點都抓不住了。
“娘子,別急,爲夫馬上變來幫你脫。”言庭羲忍着笑,三下兩下就把衣裳脫掉,跨進了浴桶裡,桶裡的水漫了出去,伸手就去剝何輕語的衣裳。
小白兔落到大灰狼的手,必然會被吃掉。浴桶的水灑了一地,任誰也知道他們在裡面做了什麼,這個澡洗了一個時辰,從熱水洗成了冷水。何輕語虛軟無力地被言庭羲抱回了臥房,然後言庭羲很勤奮在再次把她送上極致的高峰。
屋外涼風忽起,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如水的月光,透過銀紅色的紗窗照射進來,淡淡的清香似有似無的隨風飄入房間,燭火快燃盡,帳內的人兒,還在努力,重重疊疊,起起落落。
雲雨之歡待續到深夜,言庭羲把何輕語連肉帶骨地吃完,才意猶未盡的躺在她身邊,只是那雙不安分的手還停在她的胸前。被他累得疲憊不堪的何輕語睡眼惺忪,呵欠連天地道:“把你的手拿開,我要睡覺。”
言庭羲這次到很聽話,乖乖地鬆開了手。肌膚相貼的細膩感覺,讓言庭羲也隨身邊的人進入了夢鄉。
清晨醒來,言庭羲已不在身邊,何輕語坐了起來,發現腰痠背痛,全身乏力,重新躺回牀上,揚聲喊道:“采薇,子衿。”
“王妃您醒了?”采薇和子衿應聲進來,笑盈盈地掀開粉藍色繡花草魚蟲的帳幔。
“什麼時辰了?”何輕語被強烈的陽光晃得睜不開眼睛,微微眯起雙眸。
“巳時一刻。”采薇壞笑着幫何輕語穿鞋,“王妃可從來沒有起過這麼遲呢。”
“啊!巳時一刻了!這麼晚了你們爲什麼不叫醒我?”何輕語苦惱地皺眉,給太妃請安又遲了!她這個媳婦做得真是太沒規矩。
“王爺吩咐過了,不準奴婢吵醒王妃,說王妃要睡到何時就睡到何時,奴婢怎麼敢不聽王爺的吩咐呢?”子衿把何輕語扶起來,幫她披上圓領錦袍。
“是啊是啊,如今王爺的話是話,你家王妃我的話就不是話了。”何輕語伸手在子衿的腰間擰了一把,“下次再這麼胡鬧,就罰你吃一大碗銀耳羹。”
子衿吃銀耳就會肚子疼,一聽這話,裝出可憐兮兮地樣子,求饒道:“王妃,奴婢知錯了,你大人大量,就饒了奴婢這一回吧!”
何輕語斜采薇一眼,“你呢?”
“奴婢也知道錯了。”采薇一本正經地道。
“算你認錯認得快。”何輕語白了她一眼。
主僕三個說笑着,梳洗好,用過早膳,何輕語坐着軟轎去給太妃請安。太妃卻不在房裡,問過小丫鬟,知道太妃去園子裡賞花,便一路尋了去。
園中春有瑞香、薔薇和牡丹,夏有海棠、玉蘭和蓮花,秋季桂菊爭豔,冬有臘梅、水仙相繼盛放,王府的花匠很精心地培育着這些鮮花,府上的人一年四季少有無花可賞的時候。
四五月間,海棠花開,嫣紅花蕾千點,盛放後粉瓣重簇,令人欣悅。荷花池畔,遊廊亭下,太妃舒適地斜靠在梨花木的雕花大臥榻上,有晴坐在臥榻的另一側,用細長的手指肅昨夜才送來的荔枝,把皮剝開,用小勺把裡面的核剔掉,放在雕花的水晶小碗裡,交給有蘭,再由有蘭用銀勺,喂進太妃嘴裡去。
太妃斜躺在榻上,一邊享受美食,一邊半眯着眼看初夏的碧空如洗的晴空和盛開的海棠花。
何輕語笑盈盈地下了軟轎,走進亭子裡行禮道:“給母妃請安,語兒今天來遲了,請母妃怒罪。”
太妃聽到何輕語的聲音,睜開眼,拉她起來,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不用老是說什麼請罪呀,恕罪的。你個樣子,就好象我是個專門折磨媳婦的惡婆婆似的。”
何輕語挽起太妃地胳膊,靠在她肩膀上,“母妃就象語兒的孃親一樣的疼語兒,纔不是惡婆婆。”
太妃笑着拍了拍她的臉,“聽說方素琴昨兒找了你?”
“是,她是爲了她父親的事來找我,想讓我幫她跟王爺說項,讓王爺幫她救她父親。”何輕語道。
太妃揮了揮手,婢女們退到亭外。亭內只餘婆媳二人,太妃正顏問道:“這事你打算怎麼處置?”
“王爺說朝堂上的事,由皇上處置。”
“朝堂上的事,當然由皇上作主。但這內宅中的事,就要你作主。”太妃直視何輕語,“語兒,你打算怎麼處置方素琴。”
“處置方素琴?”何輕語眸光微轉,“我……”
“語兒是還沒想好怎麼處置她,還是沒打算處置她?”太妃沉聲問道。
何輕語抵下頭,揉着絲帕,小聲道:“是沒打算處置她。”
果然是這樣,這孩子還是稚嫩了些。太妃拉起何輕語的手,“語兒是不是覺得她這麼做沒有錯?”
“是的,語兒覺得她這麼做是在情理之中,關在牢裡的是她的至親骨肉,她想救他們沒有錯。”
“語兒,你有沒有想過,她爲什麼會來找你,而不是直接找羲兒?”太妃循循善誘。
“她是妾,我是妻,她越過我去找王爺,是不守規矩。”
“語兒,她幾時這麼守過規矩了?”
何輕語眸光微閃,嘆道:“想不到在這種時候她還有心思算計我。”
“經一事長一智,以後就不怕被別人算計了。”
“語兒知道了。”何輕語揚脣一笑,“我會把她送到她該去的地方。”
“你去忙吧。”太她教媳成功,滿意地笑了。
“謝謝母妃教導,語兒去做事了。”何輕語行禮,退出了亭子,帶着婢女去議事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