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丈高樓平地起,一口吃不成大胖子。任何事情都得打好基礎,這個基本原理君寶是明白的,那麼看完了這本不算厚的冊子,明白了練丹的過程。先挑選藥材,按組合好的丹方進行配伍。與凡間的君臣佐使相類似,對於已經學習製藥很久的君寶來說,這不是難事。如果是對藥學一竅不通的凡人,就是識藥這一環節,沒個小十年怕是搞不定。這點上君寶是佔了便宜。
是藥三分毒,藥毒遠勝虎。藥材品種繁多,來源五花八門,藥性差異大。就算是藥性相類似的,也有一定的偏向性。對其鑑之不準,制之不當,用之不妥,那就不是配藥而是配毒了。《丹道入門》對於藥材的介紹很少,重點講的是如何提純、凝丹、拉丹。後兩個步驟是需要有真氣做支撐的,不是凡人所能染指。提純這個步驟大部份也需要用真氣,當然也有一些不需要。師傅之所以成爲廣樂國藥學高手,正是拜這部份所賜。總之提純的目的就是將藥材中的有效成份儘可能的提出,並且濃度越高越好。同時將無效成份和有毒成份儘可能的分離出去,留在有效成份中的殘留越少越好,濃度當然是越低越好,最好的就是沒有無效成份和有毒成份,只是這基本不可能在世俗界做到。世俗界的天地靈氣本就不純,在此生長的藥材自然就不可能純淨,提練時也不可能做到真空*作,是故《丹道入門》指出若要練出高純度丹藥,必須要滿足高純度的藥材、高明的凝丹技巧、高超的拉丹法決,三者缺一不可。
現在是凡人,是沒有真氣的,看着書中的對藥材的種種提純法,心中癢癢的,有似進入寶山而不能取的感覺!我要修真成仙,念頭是一閃而過,隨後便揮之不去。是啊,世俗界已經沒什麼可學的,連師傅也說了不能教我了,廣樂國比師傅高明的不能說沒有,但是要說超過師傅一個層次的,不要說我不認識,師傅也不知道。《丹道入門》爲我打開了一扇大門,裡面是嶄新的寶貝,手確伸不過去,痛苦啊!不修真就不能練丹,修真就可以練丹。這樣的選擇擺在君寶面前,修真難,難於上青天!這不是誇大其詞的說法,而是確實如此。修真就是與天地人鬥,逆天改命,我命由我不由天!對呀,老子在地球時過得不好,清靈的張君寶同樣如此,這算不算運數?老子眼下重生了的,這是不是改了命數?賊老天給自己改了命,總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不過這是它主動給自己改的,老子可不承這個情!老子要自己改自己的命!我命由我不由天!太對老子的胃口了,決定了,老子要修真,成爲修士!
君寶的性格,在重生之後發生了變化,從一個憤世急俗的憤青變得開始穩重了。只是他還沒有太在意,以爲還和以前一樣。決定了修真這個人生的重大決擇後,這條路不管前路有多艱辛,有多少阻礙,也得排除萬難,堅定的向前走。
但如何開始?君寶在房內踱步思量,《丹道入門》對此沒有記載,凡人到修士,得先聚氣。無氣則不能養氣,當然就不能進入三氣段。君寶眼下也無計可施,看來得去問下師傅,看看怎樣進入修真門派。
君寶思索完畢,全身放鬆。這才感覺肚中飢餓,窗外漆黑一片。步出房門,仰望璀璨天空,繁星點點。銀白的月光傾瀉在大地上,院內只有君寶孤獨的立着。耳中不時聽到蟋蟀吱吱的叫聲,觀外遠處的池塘中,樹縫中青蛙和知了不知疲倦的鳴叫着,安靜中又有了聲音的伴奏,大華國的鄉野夜晚也是這樣吧?慢慢出院,在觀內隨便走走,圓月像一隻大白球,鑲嵌在墨黑的幕布上,格外皎潔明亮,“中庭地白樹棲鴉,冷露無聲溼桂花。今夜月明人盡望,不知秋思在誰家?”對地球家人的思念已被修真的決心所替代,也只有用堅定的決心去把那思鄉思家人的念頭給鎮住。君寶無語,天地間有了我張君寶,何故做愁人狀!
君寶早晨去了大殿,胡道長已經在等他了。趨前施禮,“免了,君寶,我知你見獵心喜,這鑽研仙書也要講個循序見進,不可有急燥之心。時日甚多,還怕沒時間嗎?你雖然年輕,但也不能傷身啊。你是不是晚飯早飯都沒吃?”“師傅,弟子領教。以後我會注意的。”“君寶,其實這也不是責怪你。想當初爲師拿着這本書時,比你都不如。連着幾天看,你師孃最後用雞毛撣子抽都不行,最後是抱書入眠的,哈哈。”
“君寶,先前劉忠來見你,只是你在研習,爲師沒讓他與你見面。他接到了張府的消息,你母親的靈樞將於下月初運到宗林安葬。你須得守制。別的事情你暫時別管了,先將這大事辦了纔是。”“啊,這時間過得可真快,”君寶看《丹道入門》入了迷,當然覺得時間過得快。“師傅,我已多年未見母親了,這一見,卻是陰陽兩隔了。”“君寶,你現在丁母憂,就不得再食蔬菜瓜果,至於酒肉美餚更不得沾,只能喝粥,不可貪求口福之慾。喪服爲師已爲你準備好了。你現在就去換上。”胡道長又把守喪的禮儀要點告之於君寶。在別室換上了齊衰服,君寶便回自己的小院做準備去了。至於詢問修仙門派的事情,又有什麼事情比母喪還大呢?只能服喪滿百日再說。
其間無事,君寶除了繼續鑽研《丹道入門》外,平時就收拾好守喪器具,倒也不多。在劉忠的幫助下,很快完備。時間也到了迎靈的時候,君寶和劉忠到宗林的側面小門去等候。約莫半個時辰後,運送姜氏棺木的馬車到了。押運的僅一名上了年紀的馬伕而已,他看到穿齊衰服的君寶,便知這是正主。“這位公子可是八少爺?”“是的,有勞老人家,送我母親歸來。”隨後即將棺木運到宗林中君寶所居小院中,由陳媽和劉忠招呼前來幫忙的衆人,君寶在棺木側邊跪下接受弔唁。
母親姜氏一生悽慘,被人*生子。當人小妾地位還不如婢女,這身後事也是極其簡陋!棺木是用普通的杉木所做,薄的像層紙,用手撫之,都不能太用力。最讓人無法容忍的是,在家廟中她過的是苦雨孤燈的日子,無法見兒子。末了,還不讓兒子來扶靈歸葬。君寶雖說是重生的,但這身體可是前任的,她母親的遭遇,可說是讓君寶極爲憤怒。默默許下重誓,倘若日後有所成,必爲前世報復仇人,爲姜氏風光大葬!至於這個張家,能利用的就利用,你們不把我當嫡系也就罷了,連雜牌的待遇都不給,那麼老子也不會把你們當根蔥!這弔唁的人不多,都是宗林中的守林人,胡道長亦來上香祭拜,安慰了君寶後,指揮純陽觀一衆道士爲姜氏超度。這守靈的第一天就如此過了。
守靈三日後,宗林中的管事劉泉來見君寶。劉泉相貌猥瑣,聽劉忠說他當這個管事,是付出了老婆出牆的代價的。君寶再不受張家待見,那也有張家的血脈,劉泉在宗林裡威風,那也是奴僕,是故平日裡也不和君寶打交道。今天登門必定有事。
這廝裝模作樣的祭拜了下,轉身對對君寶道“八少爺,府上有令,着你速速安葬姜夫人。吉地已由府上指定,三日後即是吉日,就可辦事。”君寶大怒,廣樂國大戶人家辦喪事,至少也要七七四十九天,重要人物還不止。姜氏連頭七都不到,就要下葬,叫做兒子的情何以堪!握緊拳頭,就欲胖揍這劉泉。劉泉見君寶目光不善,亦是發毛。忙堆笑道“八少爺,您別發火呀,小的也是奉令行事。府上說了,姜夫人在家廟中暴病而卒,極爲不詳,儘快下葬,纔是正理。小的也不敢不從呀。”對這種小人,君寶暫時也不能得罪,否則他添油加醋把自己的事情說給府上,那就給自己添麻煩了。
“劉管事,我也沒有什麼對你不滿的,只是這時間是不是太短了?”君寶也得適度的表達自己的不滿,不然放在誰身上都是顯得不正常。劉泉聽了,心中爲之一鬆,這破爛公子,都來守宗林了,你還以爲你是天皇貴胄嗎?我要不是看在你年輕,以後說不定有一定程度的翻梢可能,你看老子會怎麼對付你。你要是老實點,老子也就懶得對付你,你現在這種態度就對了嘛。
“八少爺,這不是沒辦法嗎?上頭就是這樣指派的。三日後我會派人來辦事的,八少爺,您請節哀,小的告退。”這廝看來也不是一無是處,察言觀色的本領可說是一流的,君寶心中給了他這麼一個定位。他走了之後,靈堂也清靜了。君寶在憤怒後冷靜下來了,姜氏到家廟,已經遠離了家族內部爭鬥,再說姜氏地位低下,根本不可能影響到別人,人已死,就更不可能有什麼威脅了,沒道理還在這喪事上卡着呀,這待遇比之小家族的小妾都不遑多讓,停靈才幾日,就着急下葬,姜氏又無失德之處,而規格低得離譜,倒底有沒有陰謀?君寶百思不得其解,算了,想不通也不用去想了,見機行事吧。
“八少爺,小的有事求見。”君寶定神一看,原來是送靈過來的馬伕。“哦,老人家有什麼事?”“八少爺,小的來此之前,宗廟的了雲法師將夫人的遺物和遺書託我帶給少爺您。您請收下。”君寶忙接過,“多謝老人家,請受我一拜。”君寶行了禮,“八少爺,使不得,您是主子,小的是奴僕,尊卑不可廢,不可廢啊。小的是收了了雲法師的錢的,她囑託過我,讓我帶這些過來交給您,小的當然要做到。”“理應如此,你千里迢迢將我母親送來,又帶來了我母親的遺物,我不感謝那纔不是人子所爲。”從櫃中摸出三兩銀子,“小小意思,老人家請收下。”馬伕雙手接過,千恩萬謝後告退。
君寶在靈前觀看遺書,上面寫着對自己前任的濃濃思念之情。看着看着,君寶的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下,姜氏的命運可真慘,就這樣她還是不能忘懷這個”不成器“的兒子,不會因爲他的*之辱而嫌棄。母不嫌子醜,狗不嫌家貧啊。君寶的淚水把這小小的包袱全打溼了,此時此刻,他已經完全代入了他的前任。這遺書上說到她有東西給自己,傳給自己未來的兒媳,就是一個銀鐲子。另外還有她升爲妾後,按張府規矩應該得到的珠寶首飾,從這個包袱的質量以及姜氏在張府的地位,這些珠寶首飾都不可能是高檔貨。幾件普通的首飾而已,都不太值錢,君寶的淚水把這幾件首飾都打溼了。按禮制,做爲孝子的君寶是可以休息下的,只是眼下無人可代自己守靈,也就只能一個人在靈堂中守着。不知不覺也累了,閉上眼睛稍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