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那些個跟隨黑影上山的王城侍衛,此時看着四下越發詭異的環境,不由得滲出一陣冷汗。
他們昨夜裡進來的時候周圍還正常得很,甚至於他們差一點就要抓住那個黑影跟孩子,只是沒想到就在剛纔天一亮的瞬間,他們周圍的環境竟是突然間全都變了,這樣的改變一時間自然是讓他們接受不來。
“現在怎麼辦?”
一個侍衛身形一動,落定在一旁回身問道。
那身後的幾人聽言皆是皺緊了眉頭,好一會,那領頭的侍衛才張了張嘴道:“先想辦法出去再說。”
話音剛落,幾個人相視一眼正要行動的瞬間,那由着四下裡猛然傳來一陣詭異笛音。
魔音一般,在入耳的瞬間便是讓人神智一僵。
片刻之後,由着那巨石後頭,一身藍衣的童子邁着步子輕巧的走過來,看着那地上一片片暗紅色,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看着地上的顏色好像是血跡,不過他剛纔並沒有聽到野獸的叫聲,應該不可能是搏鬥的野獸留下來的纔對。
摸了摸腦袋,童子朝着那地上的一灘灘的血跡又看了一眼後,這才邁步繼續往前走。
山巔之上,白衣男子迎風獨立,卻是突然他站穩的身形一動,驀地轉過身來。
“來的比我想象的要晚一些。”
男子開口,溫和之中又帶着幾分清冷的語氣一出,好似能夠融入風中一般,由着耳邊穿透而過。
揹着洵惜出現在男子對面,黑影此時朝着那白衣男子看過一眼,猛地咳嗽兩聲,道:“先生可否幫我照看這孩子。”
白衣男子聽眼眉頭微微一動,當下也不答話,只是看着那黑影的一瞬間猛地擡手。
一股戰氣由着白衣男子手中升騰而出,隨後以着極快的速度朝着那黑影襲了過去。
黑影見此倒也不閃不躲,任憑那戰氣襲來,直接擊中他的心口位置。
洵惜抓緊了自己的衣袖,看着那戰氣襲來的當下猛地閉上了眼睛的同時竟是想要用自己的手掌去擋住那襲來的戰氣。
“你的傷勢太重,我也無能爲力。”
白衣男子輕嘆一聲,緩緩地將手臂收回來。
“我本就沒打算繼續存活下去,只要你能夠幫我照看這孩子,我的事情不會拖累你操心。”
黑影說着那託着洵惜雙腿的手陡然一晃,他將洵惜帶到這裡,幾乎已經用完了自己全部的氣力,此時站在這裡也不過是擔心洵惜突然見到面前之人會太過陌生害怕。
周身的黑色霧氣不斷的擴散分離,洵惜覺得那雙託着自己的手一點點的變得無力,最後他猛地感覺到腳下一空,整個人頓時朝着地上掉了下去。
白衣男子看着黑影,就在洵惜從黑影背上掉下去的一瞬,他突然身形一閃,出現在黑影背後,一把攬住將要掉在地上的洵惜。
“他怎麼樣了?”
洵惜被白衣男子抱着放到地上,此時腳尖才一落地,便是一個竄身朝着黑影撲了過去。
一雙手臂由着黑影身上穿過,就好似要抱着一片虛無縹緲的煙雲一般。
洵惜的眉頭緊了緊,他還是無法抱一抱他,抱住這個一直守護了他許久的人,他感激他的陪伴與守護,只是此時他卻是無法爲他做任何事。
黑影直直的站在他身前,許久都沒有一絲反應,只是那周身黑色的霧氣消失的速度已然變得越來越快。
白衣男子站在洵惜身後,此時只是那麼看着,他沒有開口,更是沒有上前。
山巔之上,空氣突然冷的讓人發寒打顫,洵惜一雙手臂不停地由着黑影的身上穿過去,一遍又一遍,直到那凝聚成人形的影子散開變成一團濛濛的黑霧。
“他走了。”
身後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緊接着洵惜便覺得有一隻帶着溫度的手撫上自己的頭頂,隨後輕輕地拍了拍。
他沒有回頭,只是呆呆的看着面前即將要全數消失的黑霧。
肩膀上一件厚重的袍子披了下來,白衣男子驀地附身低頭,將手按在面前孩子的肩膀上。
“你已經做得很好,既然他將你託付給我,那麼我就一定會照顧好你。”
洵惜聽言驀地低頭,眼角的淚水一滴滴的落下來,隨後他猛地攥緊了拳頭,他到底還是沒有想象的那麼堅強。
……
凌無鄉趕到帝后寢宮的時候,傾漓卻是早已經離開了。
此時他站定在寢宮之中,看着斜靠在軟榻上的自己的母親,臉上笑意閃了閃,道:“母后今日氣色不錯。”
他笑着開口,雲天帝后見此也笑了笑迴應,“想要說什麼直接開口就行了,別弄得你我母子之間好似外人似得,這樣的相處氣氛太過緊張,不適合你跟我。”
雲天帝后對自己這個唯一的兒子很是看重,因此下與他之間的關係更是比尋常母子更親近隨和些。
將臉上的笑意收斂幾分,凌無鄉突然間坐到自己母后跟前,輕笑道:“兒臣聽說母后今日召見了一位藥師,不知母后見過之後覺得如何,若是母后喜歡的話……”
“別在這跟我耍心思,那丫頭我見是見過了,不過她的身份與你不大合適,自然你母后我也不是那種一定要注重門第的人,卻是她那一副冷淡的性子實在是我不大喜歡的。”
凌無鄉那本是泛着笑意的臉上一瞬間閃過一抹僵硬,卻是瞬間便又恢復如常。
他一向曉得自己母后喜歡恬靜溫婉些的女子,只是傾漓的性子本就是那樣,他沒有辦法改變她,卻是心裡更不想要改變她,如此性情的女子是他在意的,喜歡的,願意爲其付出的。
眼底不由得泛出一抹濃色,凌無鄉聽到自己母后如此開口,倒也不覺得氣餒,他覺得只要他喜歡,而傾漓又喜歡他,其他的事情沒有什麼是難以克服的,只要他想就一定有辦法辦到。
心情不錯的某人眨了眨眼,雲天帝后本是等着看自己兒子吃癟,卻是擡眼間竟是見到他臉上的笑意更濃,不由得在心裡腹誹這孩子到底是找了什麼魔了,怎的一段時間不見性子什麼的都變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