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顧宅，一個房間透出隱隱的燭光，一個老人坐在牀上，身前的地上跪着一個黑衣人正在說着什麼。待他說完，老人疲憊的揮手讓他退下，臉上滿是痛心。他撐着虛弱的身體在書桌前坐下，提筆寫着什麼，過了許久他把寫好的幾頁紙摺好放入袖子之中，回到牀前躺了下去。
天剛剛矇矇亮，下人房裡已經燈火通明，主子們尚未起身，作下人的就得把一切都準備好。一個丫鬟端着一碗冒着熱氣的粥走到一個房間門口，剛推開門，聽見身後一個人說：“我來吧。”
丫鬟轉過身，“二少爺。”把手中的托盤遞了過去。二少爺一直都很孝順老爺，自從老爺生病以來，都是二少爺守在身邊。
“你下去吧。”顧玉琦進了門，端着碗走到牀邊，輕聲叫道：“爹？”沒有迴應。
“爹？”今天是怎麼了？他心裡一驚，把碗放下，走到牀邊查看。“爹？”
牀上的人費力睜開眼，看見來人，伸出顫巍巍的手握住顧玉琦的手，緊緊握着，雙眼大睜，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顧玉琦察覺到手裡被塞進了什麼，想打開看，手卻被牢牢抓住。見顧海生搖着頭，他問：“爹，你是想讓我待會兒再看嗎？”
顧海生點點頭。“好，我聽爹的。”聽見他這麼說，顧玉琦的手才被放開。他把手中的信收進懷裡，俯下身說：“爹，你感覺怎麼樣？”怎麼會這樣？自己只不過是回房小睡了一會兒，還沒有兩個時辰，怎麼爹的情況就惡化了？
顧海生張張嘴，依舊說不出話。“爹，昨日展大夫不是給你瞧病了嗎？怎麼今日情況反而差了？”難道那展大夫名不附實？
“爹？爹——”顧海生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顧玉琦着急的大喊，“爹——，你怎麼了，爹——，爹——！來人！來人！快找大夫！快找大夫！”
門外候着的丫鬟聽見房內傳出的聲音，邊飛快的往院外跑邊高聲喊：“展大夫——！展大夫——！”
當展町離來的時候，房內房外已經站滿了人。他從人羣讓出來的狹小通道走到牀邊，看了看閉上眼睛的顧海生，手在手腕處握了片刻，轉身對身後的衆人說：“顧老爺已經走了。”話音剛落，在牀前站着的一個衣着華麗的貴婦和身邊的一個身穿褐衣的男人對看了一下，撲到牀前嚎啕大哭：“老爺——，老爺——，你怎麼就這麼去了——？你讓妾身一個人可怎麼活呀——，老爺——”
那個褐衣男人跪在地上，哭喊着：“爹——，爹——”
“你說什麼？！”對展町離的到來存着殷切希望的顧玉琦憤怒的揪着他的前襟，“我爹昨天還好好的，爲什麼昨天你來瞧了之後，我爹今天就不行了？！”昨天只要他跟爹在的時候，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展町離不慌不忙，掙開他的手，拍了拍前襟說：“顧二少爺，你該不會忘了昨天是顧老爺要求你們都出去的吧？”真是倒黴，自己只是過來給人瞧病的，卻捲進這趟混水。
“你——”顧玉琦紅了雙眼，咬牙罵道：“滾出去！”然後轉身摸了摸父親的鼻息。爹確實……他顫抖着，撲通一聲跪在牀前。其實剛剛看見父親的樣子，自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但這個消息得到大夫證實的時候，還是承受不了。
“玉琦，老爺去了，你看是不是先把後事辦了？”貴婦用手絹擦擦眼淚，在顧玉琦身邊啞聲問道。
“大娘，”顧玉琦紅着雙眼看着眼前一直對自己很好的大娘，點點頭，“一切就依大娘所言。”又轉身對褐衣男人說：“大哥，後事……”說到這兒，他哽咽了一下，“就仰仗大哥了。”
“二弟，你放心。”褐衣男人——顧成浩點點頭，“你跟爹一向親近，後事就交給我來辦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