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來了,顏笙心底竟然隱隱有些期待。
秋菊在門外聲音恭敬道,“回娘娘,皇后那邊傳來消息,說是時間長沒見娘娘,着實想念的緊,想讓娘娘與趙婕妤一起去昭華宮中請安。”
“呀,這麼快就被發現了。”趙婕妤臉上有些懊悔,“要不是我姐姐也許還能多休息一段時間呢。”
“沒事。”顏笙起身轉頭吩咐清馨,“你去給我找些合適的衣服裝飾,又擡頭對着外買那個叮囑,秋菊你去幫我打水梳洗。”
兩人皆是沒有任何遲疑的領命離去。
趙婕妤看着兩人眼中劃過一絲羨慕。
這一閃而逝的表情並沒有逃過顏笙的眼睛,她有些疑惑的開口,“怎麼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趙婕妤被顏笙戳破眼底的秘密,臉上有些不好意思,輕聲開口,“姐姐的丫頭真好。”
這句話說得古怪,顏笙忍不住問道,“這麼說來莫非你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不瞞姐姐說。”趙婕妤的臉上掛着一絲幽怨的表情,“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誰送進宮的,身邊的人都是在後來皇上給我配的,皇上只見過我一次,因此他們都知道我不受寵,一個個的恨不得祈禱我頭上來,我身邊也只有昨天帶來的哪一個還算是和我算得上是貼心貼肺,只是她總是讓我端着宮中妃嬪的架子,讓我整個人都不得自由,難受的厲害。”
這倒是新鮮的事情,顏笙長這麼大還沒聽誰對自己抱怨過這個,不過聽她這麼一說也知道她過得想來也是孤獨的厲害,不然也不會這般與自己認識不過一面的情況下便迫不及待的來找自己。
或許是因爲這個酷似花棠的長相,顏笙的心竟然不自覺的開始變得柔軟,拍了拍趙婕妤的腦袋她的聲音溫柔的像是可以掐出水來,“你要是以後有什麼事情都可以來找我,等過幾天我這的事情都處理完,我就去幫你調教你那裡的下人。”
趙婕妤一臉驚喜的看向顏笙,眼中好像亮起了無數星星,“姐姐說真的麼?”
“當然了。”
“小姐。”秋菊敲門的聲音響起。
顏笙輕輕拍了拍趙婕妤的手,輕聲道,“進來吧。”
秋菊將銅盆放到顏笙面前,顏笙將自己整理了一番又上清馨出粗粗換了一身衣服就打算帶着趙婕妤出門。
趙婕妤看着也就是整潔一些的顏笙,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姐姐難道只是這樣就要去見皇后娘娘了麼。”
“有什麼不妥?”顏笙反問。
“我…..”趙婕妤面上閃過一絲猶豫,良久還是換換搖了搖頭。
“那不就得了。”顏笙笑眯眯的挽着趙婕妤的胳膊,“可別讓咱們的娘娘等久了,早去早回,咱們還能吃個安心的早飯。”
趙婕妤總覺得有些不妥,只是顏笙卻不打算在給她開口的機會,直接帶着一幫人浩浩蕩蕩直奔昭華宮。
昭華宮,蕊秋看了首座上的賀千慕一眼,涼涼開口,“如今你的地位今時不同往日,記得你自己的身份。”
賀千慕環顧周圍的人,輕輕點頭,“知道了。”
蕊秋將她面前的最後一個東西擺正便立在賀千慕的身邊不再說話。
顏笙一路上帶着趙婕妤說說笑笑,愜意的厲害。
趙婕妤看着面前高聳的昭華宮,臉上的神色有些難看。
顏笙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先一步走到她的面前,帶着她大步向昭華宮走去。
賀千慕高坐在金粉刷制的雕鳳寶座上,看向堂下站着遲遲不肯行禮的衆人,聲音說不出的威嚴,“你們可是對本宮有什麼意見。”
看來這一個月生活確實過的不錯,賀千慕身上的上位者氣息越來越濃厚,甚至一個眼神就能將周圍人嚇的身上直冒冷汗,趙婕妤甚至腿腳開始發軟,要不是顏笙眼明手快的將她扶起來,她就已經跪在賀千慕的腳邊了。
趙婕妤疑惑感覺到顏笙的攙扶,遞過去一個不解的眼神,她剛進來的時候就要跪拜行禮,當時就是顏笙將她攔下,如今又一次將她的身體攔住,難道她真的是故意的?
顏笙絲毫不畏懼的擡頭直視賀千慕,眼中的亮光彷彿要將她燒灼一般,她的聲音清脆,擲地有聲,“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們要是行禮,最起碼也應該先對着陛下行禮,只是今天我們都沒有見過陛下,還沒對他行過禮就要直接向皇后行禮,恕我愚鈍,難道皇后娘娘比皇上還要厲害麼。”
“你!”賀千慕氣急,雙手一拍身邊的扶手就要站起來。
一聲清脆的咳嗽聲在此時傳來,賀千慕已經猩紅的眼睛像是被人突然扔進河水裡一般,立刻恢復平靜。
顏笙挑挑眉,“皇后娘娘身邊的宮女似乎比皇后娘娘還有派頭,看着咳嗽的多是時候,竟然連娘娘的火氣都能消了。”
被點名的蕊秋不慌不忙的走到衆人面前一一行禮,最後站定在顏笙面前,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娘娘這麼說話奴婢可就是有些不能明白了,先不說皇上與皇后的關係,在這後宮之中,真正的女主人就是皇后娘娘,娘娘雖然是高居貴妃之位,也是必須對着我們皇后行禮的,就是可惜了娘娘的一雙巧嘴,恐怕是發揮不了任何作用的。”
趙婕妤已經被蕊秋這不慌不忙又牙尖嘴利的樣子嚇的目瞪口呆,智商已經跟不上大家的腦回路了。
蕊秋面上帶着一絲抱歉的笑意,聲音卻不見得有多愧疚,她對着顏笙,眼中含着笑意,“奴婢說話向來比較直,還請娘娘不要介意。”
顏笙到不在意,只是慢悠悠的向蕊秋身邊靠,蕊秋的眼中只是劃過一絲好奇,卻並沒有任何擔憂。
顏笙也不着急,邊走邊在腦海中衡量位置的變化,最後終於到達指定位置,她將腳不站定,對着蕊秋露出一絲神秘兮兮的微笑,在衆人還沒反應過來的 時候將手高高舉去,用自己最大的力氣對着蕊秋掄了下去!
巴掌緊貼着臉的聲音響起的時候,衆人還都沒有反應過來,臉上都是一片茫然。
甚至被打的蕊秋都沒法應過來。
清脆的聲音傳來,顏笙的臉色稍微有點扭曲,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這句話果然沒假話,先不說她的臉皮疼不疼,自己這一下恐怕手掌都要腫了。
她小心的揉了揉自己的手掌,面上帶着一些歉意,面上的表情像是從蕊秋的表情上扒下來一樣,還當着衆人的面吹一吹揉一揉,“我這個人就是向來打人有點疼,你別介意。”
藤香此時纔有些緩過神來,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敢打我!?”
賀千慕看着藤香發下來的手間明顯腫脹了不止一星半點的臉,心下的恨不得要跳出來一般,她向來是知道藤香的脾氣的,若是因爲這件事情刺激到藤香,先不說藤香的手段會將顏笙當場如何,若是因此讓她根本就不管不顧,那她的榮華富貴可就到頭了。
賀千慕也顧不得周圍到底有多少人在場,慌忙的從座位上站起來,連忙跑到藤香的身邊小心詢問,臉上滿是關心的神色,“傷的重不重。”隨即轉身向身邊的婢女吼道,“還不快去找個太醫,要是蕊秋出了什麼事情,我要你們全部陪葬。”
趙婕妤還從未見過皇后如此駭人的一面,她從來都梳的乾淨明亮的頭髮開始變得凌亂,華貴的服侍上全部佈滿褶皺,頭上甚至有些金釵都已經在掙扎間掉下來。
她的眼中與其說是擔憂還不如說是惶恐,眉宇間皺的恨不得都能夾死文子,臉上的表情慌亂甚至已經超過了主子對奴婢應有的關心。
趙婕妤看着賀千慕猙獰若厲鬼的樣子,腿腳不禁開始發軟。
手邊的趙婕妤似乎手一直在發抖,顏笙還不忘抽空回來看了一眼,隨即使了個眼色讓清馨帶着她下去。
藤香像是傻了,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她將賀千慕的身體推開,捂着臉的手緩緩放下,臉上竟然難得的沒有一絲憤怒的意思,只像是傻了一樣,一步步慢慢靠近顏笙,“你居然敢打我。”
“難道你臉上的疼痛不夠提醒你麼?”顏笙搓搓手掌一本真經的看向蕊秋。
藤香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變黑,她的手緩緩自袖中拿出,手掌微微一翻活動間似乎有綠色的光在手尖一閃而過。
秋菊將一切看在眼底,不動聲色的站在顏笙的面前。
藤香慢慢逼近顏笙,眨眼間竟然將臉上的所有神色全部掩藏下去,臉上顯示出一個古怪的笑意,她的嘴角微微扭曲,本來眼角就有些斜佻的感覺,此刻看起來竟然變的更加嚴重一些,竟然與顏笙記憶中狐狸的眼睛重合的越來越嚴重。
她像是沒看見顏笙面前的秋菊一樣,漆黑的眼珠只是盯着顏笙,嘴角彷彿能裂到耳根,身體微微後屈,身體擺出一個如眼鏡蛇進攻之前的姿勢,手指輕輕一挑,綠色的粉末已經盡數揚在袖間,衆人還沒反應過來,袖子便已經高高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