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千慕看着楚清手中的物事,面上並沒有顯露出一絲驚慌,臉上還做出一些迷茫的神色,“王爺這是何意?這平安符基本官宦人家手中都有,爲何還要來問臣妾。”
楚清看着賀千慕面上的表情不似作假,心底更是信了三分。
只是還沒等楚清再問,賀千慕倒是先說,“臣妾想起來了,前些日子蕊秋陪臣妾進香,曾和臣妾提過想讓臣妾賞她一個戴在身上的,臣妾當時正好手中有一個也就給她了。”
楚清聞言面色一沉,“我還什麼都沒說呢,你這是何意,蕊秋是你平日最寵愛的丫頭吧?”
賀千慕像是嚇了一跳,身子一側再次重重的跪在地上,聲音驚恐道,“王爺恕罪,臣妾不過是因王爺提起纔想起隨口一說而已啊。”雖是如此說,只是面上卻佈滿爲難的神情。
楚清見着更覺得裡面有貓膩,連忙訓斥道,“事關重大,你還敢有所隱瞞?還不快說!”
賀千慕又被嚇得一哆嗦,也就結結巴巴將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複述了一遍。
經她這麼一提醒他纔想起來還有這麼一茬,這麼一想好像所有事都能串聯在一起了。
本來在他心中他就不願意去相信自己寵愛的妻子居然和別人行不軌之事,如今賀千慕將蕊秋鋪墊出來,他當然願意相信這個更體面的原因,這就是男人的自尊和自信,生生的矇住了探求真相的心。
楚清這回真的是徹底相信賀千慕了,他低頭看見還在腳邊渾身顫抖的美妾,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憐惜,他連忙俯身將賀千慕抱在懷中,動情的道,“千慕,是我錯怪你了。”
賀千慕似受驚一樣的看着他,眼中先是錯愕後是狂喜,“王爺終於肯相信妾身了麼?”
楚清愛憐的親了下她的額頭,“愛妃是我不好,此番讓你受委屈了。”
賀千慕雖然心中恨級,但是也不敢真的表現出來,只是越加柔弱的說,“只要王爺還愛臣妾,那這一切都不委屈。”
楚清心中更是感動,他抱着她大步向房中走去,“愛妃受苦了,日後我一定好好補償,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爲你療傷。”
賀千慕嬰寧一聲,覺得時機差不多了,才躊躇的說,“王爺,那蕊秋...”
楚清沉聲打斷,“那婢子太不知好歹居然在我的眼皮底下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最重要的是連累愛妃受苦,實在是死一百次都不爲過。”
賀千慕還想求情,楚清卻不給她機會,“你不用再說了,即使你願意原諒她,我也不會在給她拖累你的機會。”
賀千慕眼神一閃,傷春悲秋的嘆了一口氣,心中卻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就不再多言。
紫竹院。
清馨焦急的原地轉圈,眉頭緊緊皺着,在燭火的映襯下顯得來了十多歲。
顏笙看着好笑,“你這是做什麼,我都要讓你繞暈了。”
清馨看着顏笙氣定神閒的樣子,更着急,“小姐你怎麼不着急啊,扶搖殿下到現在也沒傳來消息,你就不擔心會發生變故麼。”
顏笙搖頭,“變故也無所謂,總之這次可是和咱們一點關係都沒有的,就算將來楚清要算賬也算不到咱們頭上。”
清馨卻不這麼認爲,她一屁股坐在顏笙身邊苦口婆心,“咱們這次雖然沒有得罪王爺,可是將側妃得罪的徹底了,我看今天側妃看你的眼神像是要把你生吞活剝了,現在想起來我都害怕。”
顏笙不在意的笑笑,“我和她早就是不死不休的地步了,怕她也不代表我就安全了,還不如早日將她解決了一勞永逸。”
清馨狠狠的點頭道,“你這麼說我倒是覺得也對。”隨即像想起什麼似的惋惜道,“就是可惜今天的機會了,本來以爲藉機可以除掉她的。”
顏笙哭笑不得,“你還真是個急性子。”她揮手給自己倒了杯茶,“幾天我本來就沒打算絆倒她。”
清馨驚訝,“那咱們不是白費勁了麼。”
顏笙無所謂的一聳肩,“她要是能這麼容易被絆倒可就不用我廢這麼多心思了,只要楚清還在乎她一天,她就永遠不會面臨絕境,更何況今天楚清沒有親眼所見,咱們也沒有實質的證據,楚清是不會信的,頂多也就是盛怒之下讓賀千慕吃點苦頭而已,等他反應過來一定會後悔要死的。”
清馨震驚到,“寧王居然這麼喜歡側妃?”
顏笙微微一笑,“他不是相信賀千慕,他是對自己有信心,他不相信他心愛的人居然會拋棄如此優秀有權有勢的自己去和一個喪家失國的隱衛搞到一起。”
清馨聞言心底一陣沮喪,“那咱們豈不是沒有機會了。”
“不。”顏笙眼神中劃過一絲堅定,“楚清最愛的從來都是自己,我們只要抓住這一點慢慢就能消耗掉他對賀千慕那點可憐的愛情。”
“那會不會太慢了。”
“好事,只要最後結果是好的,時間,我有的事。”
清馨聞言點點頭,想起今天的事情,還是可惜道,“就是可惜今天的努力了。”
“誰說的。”顏笙悠悠道,“今天可是會幫咱們解決掉一個大麻煩的。”
清馨眼睛一亮,“怎麼說?”
“按照賀千慕的謹慎性格,今天無論扶搖的計劃成不成功,她都不會讓幾天這個事情成爲自己的把柄,她既然選擇將蕊秋當擋箭牌,她就一定會做打底,她會想方設法讓楚清殺了蕊秋,從此就一了百了了,這件事也就再也無法成爲她的威脅。”
“她居然這麼狠?蕊秋爲她做了那麼多壞事,她們不是感情很好的麼?”
顏笙站起來向牀上走去,“她和楚清從來都是一類人,他們愛的只有自己,誰擋了她的路她都會毫不猶豫的砍死,用別人的石鼓鑄成自己的通天路。”
清馨震驚,一瞬間竟不是道該如何接下去。
顏笙見狀也不在意,清馨還是太單純了,讓她直面一些黑暗也好。
“娘娘。”門外突然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
清馨一怔,連忙道,“我去開門。”
顏笙也不管,只是自顧自的脫了衣服躺在榻子上,閉目養神,她需要思考下一步怎麼做。 門外的黑衣人輕聲交代了清馨幾句就再次消失在黑夜中。
聽完消息的清馨更是激動的不成樣子,她連忙喜滋滋的和顏笙說,“小姐真聰明,扶搖殿下剛纔派來的人說,一切都按計劃進行,大廳也傳來消息,側妃被王爺一下扇出去好遠,她自己還用苦肉計將腿弄得鮮血淋漓,回去的時候還不忘給蕊秋破髒水,王爺已經下定心思要處決了蕊秋。”
顏笙點頭,“他爲了保護賀千慕一定會選擇秘密-處決。”隨即眼睛一亮,“她要讓蕊秋死,我偏讓她活。”
清馨不解,“小姐這是何必,她死了也算是活該,畢竟她也做了不少骯髒的事呢。”
顏笙搖頭,“就是因爲她們曾經命運相系,蕊秋肯定知道她不少事情,賀千慕也是借這個機會除了她,這樣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人知道他的秘密了。”
清馨心中一喜,“小姐是說....”
顏笙點頭,“這纔是將來能夠讓她下地獄的王牌。”
溢香苑中,楚清安撫完賀千慕後就直接命人將蕊秋關了起來,自己更是一面都沒見。
他現在心中更焦急的是讓皇上相信賀千慕和這個黑衣人絕對沒有關係,當今皇上多疑,他如果有一點懷疑,自己肯定就大難臨頭。
想到這他再也不敢耽擱,連忙帶着木下和書信進宮面聖。
皇上之所以能安安穩穩的坐着這個天下至高無上的位置,手中無處不在的情報網一定是幫了他不少的忙。
此時北炎的皇帝楚奕正坐在書房的椅子上聽着風刺的彙報寧王府發生的事情。
風刺是早在當今皇上當王爺的時候就培植的一隻專門爲他打探消息,收集情報以及暗殺的一個機構,就是因爲他們的存在,才能讓他在當年的血雨腥風中成爲最後的勝者。
地上的人彙報完畢依舊恭敬的候在原地等待皇帝的進一步指令。
誰知皇帝今日一反常態的揮了揮手就讓他下去了,多餘的話一句沒說。
他雖然是奇怪,但是終究沒膽子詢問皇帝。
楚奕手中拿着奏摺,腦中卻想着風刺回稟的消息,不止爲何他總有種奇怪的感覺。
本來寧王后院這種事,風刺不應該彙報到他這裡的,想必他們也和他一樣,寧王府今天的事,雖然面上用一個丫鬟做了個理由,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事情不簡單,這個寧王妃怎麼就偏偏這麼巧的帶着一幫人和太醫去看她呢,可是要讓他相信一個女人居然會聰慧至此,他也是無論如何不願相信的。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皇帝的沉思。
“皇上。”劉公公恭敬道,“寧王求見。”
他倒是來的快,皇帝眼中寒光一閃,聲音溫和道,“讓他進來吧。”
寧王得到傳喚,迫不及待的就衝進御書房,重重的跪在地上行禮道,“臣有要是啓奏。”
皇帝一笑,“那就呈上來吧。”
寧王連忙恭敬的將書信呈到皇帝的手中。
皇帝單手接過細細翻閱,面上倒是沒什麼表情,只是眼色越來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