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剔透低着頭,扎着一條辮子,只是腳有些發抖,泄露出她的緊張。“您找我,有什麼吩咐嗎?”
“剔透,擡起頭來。”思涵語氣好的很,很是和言悅色。
剔透只得擡起頭來:“夫人……”
思涵緩緩的起身,走到她面前:“剔透,你可知道,爲什麼我要把你派到外屋去?”
剔透聞到一抹淡淡的清香,看思涵就在自己眼前,明明這少夫人年紀還要比她小些,可是這麼站在她面前,氣勢逼人,懾人心魄,她不由自主的就緊張起來。
“剔透不知道。”她回答。
“我對我屋子裡的乃至整個府裡的一應下人都還算寬容,犯一兩個錯也沒得什麼。”思涵說罷,眸光一鎖,“就好比上回,我讓你伺候督軍起牀,你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伺候督軍,惹了他不快,我還是留下了你。”
“夫人。”剔透一聽這話,忙跪下來,“夫人,剔透不敢。”
“你不敢什麼?”思涵微彎下腰,捏起了她的下巴,“你有幾分姿色,也挺玲瓏乖巧的,還是大夫人屋裡過來的,我一向都看重你。若是督軍真的看上了你,我也會理所應當的順了他的心意,讓你做第四房姨太太。”
“夫人饒命,我再也不敢了。”剔透聽的膽顫心驚,這少夫人手段厲害他們都見識過了,再聽她這口氣,若真的要處置她,她真的就沒命了。
“這也就算了,你看我可追究過什麼麼?督軍說要辦你,以絕了其他下人的心。我可是攔着了,你們都是人生父母養的,家裡也指着你的這點月例錢,是不是?”思涵輕問。
“是,夫人。”剔透害怕的眼淚真冒,“夫人,我一時暈了頭腦,纔會那麼做,我再也不敢了。”
“我不是說,那件事我饒過你了嗎?”思涵後起她的手,“起來吧!”
剔透哪裡敢起,可是看思涵的眼神可怕的很,她的話又不敢不聽,只得哆嗦的起來。
“那件事我可以饒過你,但是你聯合旁人算計於我,我可饒不過你。”思涵語氣一轉,聲音變得狠厲起來。
“剔透不敢。”剔透馬上又跪下來,“夫人,剔透就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做這樣的事情。”
“前日晚上,大夫人壽宴我喝的酒是你倒的,是與不是?”思涵問道。
“是。”剔透瑟瑟發抖,低頭回答。
“昨日我喝了酒,福媽回雅竹苑時,苑裡一應的下人乾乾淨淨的一個人都沒有,我盤問過了一應下人,有好幾個人都是你支開的,是與是?”思涵低頭再問。
“是,但是是府裡客人太多,外邊忙不過來,纔到雅竹苑來調人的。是、是曹管事吩咐的,夫人,我只是聽命行事。”剔透哭的那一個可憐,身體抖的越發的厲害。
“那酒,是你倒的,可經過旁人的手?”思涵的追問。
“我、我不知道,是福媽讓我端酒來的,我便端了酒來,夫人,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剔透一擡頭,楚楚可憐極是無辜的看她。
思涵冷笑起來:“你不知道你做錯了什麼嗎?福媽昨晚給我拿衣時,正好看見香月慌慌張張鬼鬼祟祟的從我這裡出去,她是不是你引進來的?”
“我沒有,我根本不知道。”剔透用力的搖頭,“夫人,您冤枉我了,我真的沒有。”
“還有人看到有男子進了我的院子,是不是你勾了男人,被香月撞見,所以你殺她滅口。”思涵的眼神一時冷寒如冰,像是要馬上吞了她似的。
“我沒有,我沒有……”剔透用力的搖頭,“夫人,我沒有勾男人,那男人跟我沒關係。”
“真有男人進了我的院子,那男人是誰?”思涵抓住了她話中漏洞,追問。
剔透一下子傻了,她還沒有知覺,便鑽進了思涵的套裡。她擡頭震驚的看着思涵:“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你怎麼知道你跟那男人沒關係。”思涵說罷,坐回了椅子上,“我看人就是你殺的,這府裡接二連三的死了人,可是大事。這次我也不想掩着了,直接送你去警備廳。讓嚴廳長重重的審問,以示我慕家對下人毫不包庇,公正不阿。”
剔透嚇的魂飛魄散,啪的跪着到思涵的腳邊:“夫人,我求求您,真的跟我沒關係,我求求您別抓我,夫人。”
“你要是再不說實話,我也就只能這麼辦。”思涵冷着臉問。
“可是我若說了,也是死。”剔透抽泣着,“夫人,我……”
“你若從實招來,我保證沒有一個人敢動你。”思涵允下承諾。
剔透先是怔怔的看着她,無力的坐在自己的腿上:“我……”
“剔透,你要認清楚,這個屋子究竟誰是主子。你們做了什麼事,我心裡已經有數。只要你把真相說出來,我會保住你。”思涵再次承諾,“你要是害怕留在慕家,我可以送到其他的地方重新開始。”
剔透目光瞬間變得空洞無神,她無力的搖頭:“夫人,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夫人再逼我也沒有用,若、若是夫人一定要將罪名加在我身上,剔透只能認命。”
究竟是什麼人控制着她,能讓剔透咬的緊緊的就是不肯鬆口。她道:“你下去吧!”
剔透有些不解的看着思涵,見她寒着臉,忙爬起來出去。
馬上,福媽走了進來:“小姐……”
“那晚果然是有個男人進了雅竹苑的。”思涵腦子已經轉了幾百遍,“不管是誰,要給我塞一個男人,沒那膽子從外面弄進來,定是府裡的下人。”
“小姐,我定會細細盤查。”福媽急忙說道。
“不用了。”思涵冷冷的道,“這件事不能聲張,那些人定知道他們沒有得逞,絕不敢聲張。現在府裡多半不是自己的人,查的太明顯反而壞事。”
“那小姐,現在要怎麼辦?”福媽也愁了,發生了那件事後,她現在睡也睡不着,生怕東窗事發,小姐肯定就毀了。
“至少可以先辦一個,殺殺銳氣。”思涵若有所思的說道。
福媽沒聽明白,正說着,便聽到外面通報說三姨太太來了。
思涵冷笑,她還沒找她,自己倒上門來了。
容七由陳媽扶進來,她看了一眼陳媽,陳媽便先出去了,把門關上。
“三姨太太懷着身子,應該要早點睡,怎麼這麼晚還過來。”思涵坐着不動,對她的表情也冷淡淡的,早沒了往日的那份尊重。
“我屋裡的下人莫名奇妙的死在了井裡,夫人還把我的人抓去問一通,我自然要來問問發生何事?”容七明顯是盛怒而來的。
“這府裡死了人,自然要問清楚,總不能讓人死的不明不白。”思涵輕笑,“三姨太太這般緊張做甚?”
“我當然緊張,死的人是我屋裡的人。”容七看她這態度,氣人心來,走到她面前,“霍思涵,你最好別動歪心思到我身上來,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那你呢?”思涵輕飄飄的反問。
“什麼意思?”容七聽她這話,大怒,“你以爲我跟你一樣,喜歡耍那些心思詭計嗎?只有你們這種成到在閨房沒見過世面的女人,才喜歡玩那些手段。聽着,我容七不屑。”
“三姨太太比何必緊張,我也沒說什麼。”思涵緊緊的盯着她,“我到忘了,蘇敏已經和督軍和離,以後你應該是二姨太太纔是,明天我會吩咐府裡上下注意稱呼。”
“你少得意。”容七在言語間沒討的好處,氣的臉色極難看。
“二姨太太應該少些生氣,注意胎氣。”思涵好心的提醒。
“霍思涵,我不管你要做什麼,你最好別動我的人,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說着,容七轉身就走。
等容七和陳媽走了之後,福媽忙進來,神色慌張的問:“小姐,是不是三姨太太做的?”
“應該不是她。”思涵回道。
“爲什麼不是她?這府裡,夫人有大夫人和督軍撐腰,也就是三姨太太心裡記恨你。”福媽越想越覺得是,死的人是三姨太太屋裡的,陳媽今天的反應看着也可疑。
“容七這個人,心裡藏不住事情。如果真的是她做的,這事兒對我來說並不是好事,她一定會暗暗諷刺幾句。剛纔進來,不過是因爲我今天當衆給了陳媽難看,她來出頭來的。”
福媽聽思涵這麼說,也覺得有道理,馬上又說:“這也說不好,說不定這三姨太太藏的深。”
思涵聽着一笑:“那就是我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