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傑鳳帶了大夫人過來,給她一把脈,臉上露出憂慮:“夫人,你年齡過小,加上胎盤似有不穩,很可能會早產。”
“醫生,我現在才七個月,如果早產的話……”思涵有些緊張,這個孩子絕對不能出事的。
“夫人,我看您這肚子,應該是有八個月了。”醫生說道,“夫人,我建議您馬上住院待產。”
“不行,我不能離開慕家。”思涵搖頭說道,“若是早產,對我的孩子……”
“孩子現在還是很健康的,只是胎兒有點大,夫人生產時可能會辛苦。”
“沒關係……”再痛苦的事情她都受過了,不會比這個更壞了。
送走了醫生,李傑鳳很是擔憂的說道:“夫人,這瞞不了多久,很快他們就會發現帥印是假的。到時候……”
“我當然知道……一會兒他們就會回過神來了。”思涵說道,“我吩咐你做的事,你安排好了嗎?”
“已經安排好了,夫人。”李傑鳳回道。
“這樣就行了,就怕他們不亂。”思涵像是喃喃自語。
果然,到了晚上慕辰遠先闖進來,他臉色極不好看:“嫂子,請將真正的帥印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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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涵剛吃了飯,精神好了許多,看到慕辰遠進來,嘴角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
“三叔可真奇怪,帥印我已經交出來了,我哪裡還有帥印交給你?”思涵反問。
“那個帥印是假的。”慕辰遠有些咬牙的說道,“嫂子,現在是我來問你,一會兒姜將軍和其他將軍趕過來,嫂子就是再叫肚子痛,也於事無補。”
思涵聽着,真真的笑了,她讓福媽扶她起來,披了錦袍走過去:“三叔,你還很想做督軍之位嗎?”
“不是我想做督軍之位,而是爲了遼州着想。”慕辰遠忙說道,“嫂子,我二哥已經死了,請你接受這個現實吧!”
“辰遠,你還記得於姨娘嗎?”思涵有突然轉頭看他,“記得嗎?”
“我這輩子都不會忘。”慕辰遠咬牙說道。
“我想也是,明明真心相愛,卻不能相守。即使你父親不在了,因爲有你大哥在,你們還是要被迫分離,你是不是這麼想?”思涵又問。
“我和他緣份已盡,我認了。”慕辰遠回答。
“我想你肯定很恨他的。”思涵坐到一旁的長椅上,“你和荊成龍聯手,想要逼他下臺,可是失敗了。他的婚宴上,你放日本人進來,刺殺他,沒想到還是失敗了。這一次,必須成功,是與不是?”
“嫂子,從那次之後,我再沒有害我二哥之心。這次,我逼你拿帥印,完全是爲了慕家,爲了遼州百姓。”慕辰遠說道。
思涵聽着便想笑,她道:“你三番兩次的陷他於險境,他是如何待你的,你記得嗎?”
慕辰遠臉色大變,說道:“我二哥的恩情我銘記在心,他死了我也很傷心。但是傷心歸傷心,我們也要接受現實。”
“現實就是,你想趁着你二哥現在身處險境,奪兵拿權。”思涵說着,一躍而起,和他四目相對。
“嫂子,沒有證據,請你不要亂說。”慕辰遠馬上回道。
“權力,誰都往向。”思涵嘴角似笑非笑,“東南督軍,一方霸主,多麼的氣派。如果你是東南督軍,你不會失去你心愛的女人,而被逼娶一個你不愛的女人。如果你是東南督軍,你就不用屈居你二哥之下,想要什麼就可以擁有什麼?”
慕辰遠沒有說話,握緊了拳頭。
“可是辰遠,你根本就沒有能力坐上你哥哥的位置。”思涵毫不留情的指出事實,“你行事優柔寡斷,你以爲姜登選這些人爲什麼要推選你爲東南督軍,就是因爲你性子軟,他們能控制住你。一旦你拿了帥印坐上那個位置,你只是他們的傀儡罷了。”
“嫂子,你以爲你這樣說,能改變什麼嗎?”慕辰遠根本不會上她的當。
“我沒有想過要改變什麼?我只是想告訴你,你哥哥坐東南督軍。他一心想的是如何發展東南的經濟,如何讓這個民族富足。你自己也應該可以感受到,你二哥當政東南一年以來,東南的改變。”
“可是他已經死了。”慕辰遠低吼道。
“他沒死。”思涵堅決的否認,“我認識的慕辰逸不可能這麼輕易就死掉,他一定會回來。”
慕辰遠聽着,眼眶着泛出淚光:“嫂子,我可以向你起誓,我沒有想過讓我二哥死。如果我不拿帥印,不坐上督軍這個位置,姜登選那些人,遲早會分了東南,慕家從此就完了。”
正說着,門怦的打開了,姜登選一行人凶神惡煞的走進來。
“夫人,你是把我們這些人當孩童嗎?你給我們的帥印是假的。”姜登選怦的將帥印放在桌上,“夫人,你還是把真的帥印交出來比較好。”
思涵冷笑:“姜將軍,你讓我交出帥印,我已經交出來了,你現在又說是假的,這真是荒謬!”
“這就是假的。”姜登選將帥印拿給她看,“真的帥印右下角缺了一點,字印也不一樣。”
思涵拿過了帥印,仔細看了看帥印:“真假帥印我都沒有研究過……不過這帥印,的確是假的。”
“夫人,還是把帥印交出來吧!”到這一步,張昌宗也不好再站在思涵這一邊。
“張將軍,我話還沒說話。”思涵拿着帥印放下,“但是這枚帥印也不是福媽將給姜將軍那枚。”
“你什麼意思?”姜登選臉色難看至極的看着她。
“當初李副官是交給我一枚帥印,說督軍臨行前,如果發生意外,就把帥印交給我保管。那枚帥印,我一直極爲珍視,每次都要檢查一遍,細細的擦拭。有一次,我準備練字,一時大意忘將帥印放回去,滴了幾滴墨汁在上面。我雖然及時擦拭,還是留了幾絲黑色的印跡,但是這枚帥印上沒有。”思涵解釋道。
“小姐,我拿的真的是您平時保管的帥印。”福媽聽着,馬上跪下,哭訴道。
“姜將軍,這老奴我就是給她天大的膽子,她也不敢拿一個假的帥印來糊弄你。”思涵看了福媽一眼,沒管她,只說道,“再說,今日青天白日,這裡所有人都看到福媽將帥印交給你,而你也打開看了。你們個個都在老督軍和督軍身邊多年,帥印真假一眼就能分辨出來。爲何你拿回去這麼久?現在才說帥印是假的?”
思涵這話一出,其他的將領都將目光落在姜登選身上。
“夫人,是說我拿假帥印換了真帥印?”姜登選臉瞬間變成了豬肝色,“我這麼做有什麼好處?”
“姜將軍當然有好處,姜將軍在這次跟閻琨錫東州之戰中,閻琨錫私底下派人去見你,你們不會是達成什麼協議?比如先利用帥印一事讓三叔逼死我們孤兒寡母。督軍生死未明,先把他的妻子孩子逼死。三叔逼死叔侄,又怎麼配爲督軍。你又不甘心和其他將軍分東南而治,到時候閻琨錫的軍長從東州而南而下,你現拿出真的帥印,坐上督軍之位。”思涵清清楚楚的回答道。
“你這個賤女人……”姜登選說着,一巴掌就要揮過來。
李傑鳳一把抓住了姜登選的手,拉在思涵的身前:“姜將軍,夫人懷着身子,一介女流。這裡都是督軍的部下,你若動手,可有將督軍放在眼裡。”
姜登選只得放下手,惡狠狠的看着思涵:“你以爲你這麼說,其他人就會信麼?”
“難道姜將軍要指天發誓說,你在東州沒有見閻琨錫的人,更沒有達成任何協議嗎?”思涵反問。
姜登選氣的牙齒的磨着直響:“衆位,不要相信這個女人。這個女人滿腹的野心,她扣下真的帥印,其實是她自己想取而代之。”
“我一個弱質女流,在軍中既無威信也無功勞,如何取而代之?”思涵冷笑,“反而是姜將軍,我身懷六甲,姜將軍卻處處逼迫,顯然是要逼我母子到絕境。且不是說督軍沒死,就是督軍死了,我是他的未亡人,姜將軍今日所做所爲,也是天理不容。”
思涵正說着,腹部隱隱的開始疼痛,那痛馬上泛開來,她扶着桌子,悶哼一聲。
李傑鳳以爲她還是裝的,卻還是緊張的過去扶她:“夫人,夫人你沒事吧……”
“大家不要信她,上午她就是這樣裝的,混淆我們的視聽,讓我以爲帥印肯定是真的,沒有仔細看。”姜登選大喊一聲。
“夫人,你……”一旁的張昌宗看到思涵的褲腿滑出了一道溼痕。
“夫人羊水破了,快叫醫生。”福媽一開始也以爲思涵是裝的,這麼一看才意識到小姐真的是要生了。
“姜將軍,請你把帥印將出來吧!”思涵說着,疼的倒在了李傑鳳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