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頭還是原諒了大臉,只是心裡隱隱的有些失望,特別是看到那些殘只時,沮喪的很。
喂完了大臉,慕辰逸想着把大臉放在這裡還是不方便,好在他們住的後面有一處樹林,他便跟木頭商量,讓大臉住的林子裡去。
木頭一開始還不願意,可是一想到那隻可憐的梅花鹿,還是同意了。
送大臉到那邊紅樹林時,大臉顯然很失落,粘着木頭不放。
“大臉,你住這裡,我每天都會來看你的,真的。”木頭很用力的跟它允諾。
大臉這才依依不捨的往林子裡走去,慕辰逸看兒子一手的油水,身上更是沒有一處是乾淨的。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西裝褲上面都是血漬,襯衫更是觸目心驚,像是剛從殺人現場出來似的。
“我們回去吧!”
木頭點點頭,慕辰逸一所抱起了兒子,木頭抱着父親的脖子,頭埋在他的頸窩。
“木頭,這件事爹想讓你明白,就算是人,都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更不用說是一隻動物。對大臉來說,那隻梅花鹿只是它的食物,就像你要吃的飯一樣,明白嗎?”慕辰逸感受到兒子的沮喪心情,輕拍他的背,說道。
“那是不是他真的會吃人?”木頭突然擡起頭來,問父親。
“當然,對它來說,人也只是它的食物。”慕辰逸必須告訴兒子這個殘忍的事實。
木頭失落極了,小腦袋又趴在父親的肩上:“那怎麼辦?我要把大臉放回去嗎?它是我的朋友的……”
“但是大臉的家並在這裡,它是一隻野獸,它是屬於叢林裡的。”慕辰逸說着,手放在兒子的後腦處,“木頭,爹相信你會相明白的,是不是?”
木頭抱緊了父親的脖子,不說話。
他們父子一身狼狽的回去,慕家人嚇了一跳,慕月樓剛回來,看到他們父子這般回來,驚道:“二哥,你們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會帶着木頭去審訊犯人了吧?”
“胡說什麼?”慕辰逸冷斥一聲。
慕月樓在思涵走後的第二年,堅持要嫁給方桐軒。慕辰逸一開始不同意,慕月樓堅持,他只得同意。
但是慕閻戰爭結束後,發現方桐軒根本就是日本人的臥底,以愛國之名在遼州竊取情報。慕辰逸半分情義沒留,當下便將方桐軒處決了,端了他在遼州的整條線。
慕月樓自此,就一直住在慕家,脾氣也變了。有時候有些陰陽怪氣的,有時候又乖巧的很。耿氏一直想讓她再嫁,她卻一點心思都沒有,慕辰逸興家搬到北平,她也跟着來了,在在北京大學教書。
慕辰逸讓福媽抱着木頭去洗澡,福媽一看木頭一身的血,連頭髮都是亂的。好在洗澡的時候,沒看到他身上有傷口,總算鬆了口中氣。
“小少爺,您別再跟那隻老虎玩了,它今天都跑到院子裡來了,把花園裡的動物都咬了。你奶奶嚇的臉都白了。”福媽邊給他洗澡,邊說道。
“福奶奶,我今天看到我的娘了。”木頭突然說道。
“什麼?”福媽手裡的毛巾從手裡一滑,“你看到小姐了,她回來了?你在哪裡看到她的?”
“就在長安街那裡,她穿着鵝黃色的裙子,頭髮卷卷的,好漂亮。我叫了她一聲,她沒有應我。我趕緊的跑過去,她又不見了。”木頭說着,又變得好失落,“福奶奶,你娘爲什麼回來了不來看我呢?”
“小少爺,你真的確定你是見到小姐嗎?”福媽激動的握着他的雙肩問,“小姐真的回來了嗎?”
“真的是她呀!慕辰逸說完,我要是看到她,一定要一眼就認出她來,我真的認出來了。”木頭非常肯定的說。
“小姐回來了……”福媽神情恍惚,都這麼多年了,她做夢都做到小姐回來。可是都這麼多年了,一點音訊都沒有,她甚至都覺得小姐可能不會再回來了。
“福奶奶,你彆着急。慕辰逸說了,如果我娘因爲事情絆住了不能來看我,就帶我去找她呢!”木頭不忍看福媽這樣,便安慰她,“慕辰逸那麼厲害,他肯定會找到孃的,這樣你就可以看到她了。”
福媽苦澀的笑了,她撫着木頭的小臉:“小少爺,你放心。你娘最捨不得的人,就是你。只要她回來了,她一定會來看你。”
“真的嗎?”木頭開心的笑了。
“真的。”福媽點頭。
木頭這才放下心來,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就只要等娘來看他就好了。
晚上,慕辰逸沐浴完,剛回到屋裡便看到木頭坐在他的牀上。
“爹,我今天晚上想跟你睡。”木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慕辰逸卻是笑了,特別是聽到他叫自己爹:“爲什麼今天晚上想跟我睡呢?”
“哪有那麼多爲什麼?”木頭說着,睡到了牀上,將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身體。
慕辰逸擦乾了頭髮,要是平時他是要看一會兒書的,既然兒子過來,他自然要陪陪他。
他一躺到牀上,兒子就趴在他的身上:“爹,你想念娘嗎?”
“小孩子問這個做什麼?”要說木頭最像霍思涵的地方,那就是睡癖,這小子也喜歡趴着睡,一晚上翻來覆去的鬧騰,沒個停歇。
“爲什麼不能問啊?”木頭執意想知道答案,“要是娘回來了,會跟咱們住一塊嗎?”
“如果娘回來了,你可以邀請她跟我們住一塊,是不是?”慕辰逸說道。
“要是她不同意呢?”其實木頭沒有告訴父親,雖然他很想見到娘,但是也很怕她。要是她見了他,也像其他人那樣不喜歡他,可怎麼辦呢?
“你就想辦法讓她同意,你不是最聰明的嗎?連我這個大土匪都不怕。”慕辰逸捏捏兒子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