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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你知道你要的是什麼嗎?”陸亦坤安撫地拍了拍妻子抖動的小肩頭,看到她只是含怒瞪了自己一眼,然後轉身保持沉默地收拾全是水的桌面。
雖然妻子沒有說話,但是陸亦坤卻知道,妻子生氣了。
陸卿儀象個犯錯的孩子,垂下頭盯着媽媽細白的小手,剛剛那一下驚跳,讓她腰側的撞傷碰到了桌面,小臉這會兒全是扭曲的皺成一團,緩了兩三秒,她才穩聲回道:“爸爸,我知道我想要什麼!”
許是因爲家庭特殊的原因,她其實非常清楚,自己能要什麼,又可以要什麼!
“喔?那卿卿告訴爸爸,你要什麼?”陸亦坤將目光落在瞭如同膽怯小兔子樣的女兒身上,卿卿看似無害地在示弱,可是回答的聲音,又帶上了她隱藏的鏗鏘。
“爸爸,我要考大學,也會上大學,我會遵從你們對我的指引,讓自己成纔到能獨當一面!但是,”
陸卿儀握住的小手,緩緩地擡起了正常了的小臉,只是她卻不知道,她痛皺地五官表情是舒緩了,然而她的臉色,卻因爲痛意而變地更加蒼白柔弱。
“但是,這與我的感情歸屬,並沒有任何的衝突。”因着之前奔跑的原因,她的眼鏡已經摔壞了,落到什麼地方,她也沒有注意。
這會兒與爸爸對視,她只能看到父親朦朧着的五官。可就算看不太清楚,但是空間凝重的氣氛,她還是感應到了,爸爸生氣了。
“卿卿!”喬酈儀驚訝地轉身望向女兒,女兒說‘但是’時,她已經緊張地停下來了,聽到女兒如此不迴避地直言,她驚心地喊道。
“爸爸,我是認真的!我——”
“你認真了,可你有能力承擔嗎?”陸亦坤卻是冷聲阻斷了女兒的話,一雙利眼直視着女兒:“你怎麼知道,欒宜昌會成全你的想法?不說他有沒有能力,他一個農民出身,家裡會支持兒媳婦繼續深造學業?”
陸卿儀氣息窒息般地凝視着爸爸,咬脣:“……”
然而,陸亦坤也沒想等女兒說什麼‘她想’,而是很冷麪的朝着她繼續質問:
“卿卿,在什麼樣的年紀階段,就該有什麼樣的責任和義務,你現在就是一個學生,最重要的,是你的學業。至於感情的事,你無需現在就下決定!”
陸亦坤推了推多邊眼鏡,朝着臉色發白的女兒直言:“而且,他一個鄉下小子,要是沒有爸爸媽媽的經濟支持,你明白你‘要’的選擇,即將會面臨什麼嗎?”
陸卿儀被爸爸的話,直說地面紅耳赤——確實,她之前考慮問題時,並沒有考慮地這到嚴密。
雖然她已經深思熟慮地想過,她的父母必定會阻繞她和欒宜昌的這一份戀情,只是,她考慮問題的時候,還想着,她是父母的孩子,她的生活和學業,仍是父母要負擔的。
從來沒有想過,她若是‘要’選擇與欒宜昌在一起,就要面臨着與父母脫離親子關係這種惡劣情況!
想到這,陸卿儀臉上發青,一臉灰敗地望向父母,虛張開小嘴,神色染上了難堪,最後卻依舊保持沉默,靜待爸爸接下來的‘兇狠’示訓——
“坤哥!”喬酈儀怒了,將手中的溼毛巾甩到丈夫身上。
別說女兒聽懂了丈夫的話,她也因爲丈夫的話而怒火十足,卻見陸亦坤瞥了眼她,並沒有因爲她的阻止而停止:
“卿卿,你明白這個社會的現實嗎?若是你固執地堅持己見,你現在優渥的生活,只會變成柴鹽油米,你已經將近十八歲,難道不知道你的同學與你自己的差距?”
陸卿儀怎麼會不明白?
她的爸爸,正在拿着家庭優渥,在威脅她!
在她家,她們餐桌上最少也是四菜一湯,必有兩葷兩素,合理搭配——這還是隻有她一個人吃飯的情況下!
她的同學呢?鹹菜包子是一頓,雲吞麪條也是一頓……
而她的父母,不管在家裡多嬌寵她,但是出了家門,別人該怎麼上學,她就怎麼上學,除了她口袋裡總裝着十塊錢,她在同學間表現出來的,只象個小康家庭的女兒。
“爸爸,難道當我選擇與欒宜昌在一起,就得與你斷絕父女關係嗎?難道,在你眼中,身份等位,門當戶對,就比什麼東西都重要?根本不管,女兒是否心裡樂意和幸福?”
欒宜昌站在門邊,聽着門裡女孩怒氣地質問聲,攥緊手中的早餐袋——
“卿卿,在爸爸眼中,同等的身份,這纔不會讓兩姓婚姻產生過多的嫌隙!貧富差距過大,只會讓婚姻裡,夫妻產生過多的財產糾纏,最終導致婚姻不幸福!”
“可是,沒有欒宜昌,女兒現在就不會幸福!”陸卿儀眼淚‘吧噠’一聲,掉在地上,冷靜的爭取:
“沒有欒宜昌,你們面前的我,許是一具屍體!”
陸亦坤‘嚯’地一聲,站了起來,隱藏在金邊眼鏡的利目如刀般射向女兒。
“爸爸,若是我真的被何志強侮辱,我會反抗!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門外的欒宜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無聲的打開了酒店房門,一對桃花眸深深地凝視着眼前的女孩。
這個女孩,她在爲了她心中的感情,爲了他,而勇敢,可他卻沒有任何的立場來爭取!
喬酈儀聞言,驚悚錯愕的望向女兒——
“卿卿、卿卿,不要再說了,咱們都好好的,你別嚇媽媽,啊!”
喬酈儀撲向女兒,避開她的傷勢將她珍重地摟進懷裡,原本她夢魘中記不起來的情節,隨着女兒的話,如同破了障的現場——
那血淋淋的現象,突兀的浮現在她眼前,讓她驚慌恐懼的全身顫抖,將女兒摟進懷裡安撫:
“卿卿,不要說氣話,爸爸不要卿卿,媽媽要,咱們母女不要他了,啊~”
“卿卿,你就是這麼回報疼愛你的媽媽?恐赫父母?”
陸亦坤已然發現了身後房門處的動靜,卻沒有出聲,而是望向女兒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