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兮,這大早上的天氣不是很好,小澤也纔剛走。你要出去做什麼?”
老陳出來給她開車的時候,還邊走邊繫着西服的扣子。
顧念兮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還在被窩裡。
天才剛剛灰濛濛亮,整個談家的人現在都還在睡夢中,包括一向最早起牀的劉嫂和談老爺子。
可沒想到,這麼一大早顧念兮竟然直接將他從被窩裡給挖出來了。
“陳伯,快快快。跟上逸澤的車子!”
顧念兮沒有多說什麼直接自己打開了車門鑽了進去。
這一大早的,天氣真的不是很好。
昨晚上的暴雨,讓整個馬路上溼答答的。
剛剛出門的時候,還沒有下雨。
但他們剛剛一上車,天空就開始飄雨了。
而且,雨也越下越大。
看這談逸澤的車子七拐八拐的,上了高速公路,顧念兮的眉心更是皺成一團了。
“陳伯,您說逸澤這麼一大早是去什麼地方?”
這個方向,不是去軍區。
也不是去市局的路線。
他,到底是想要去哪裡呢?
這麼一大早的,難不成還有什麼其他可去的地方。
“念兮,我看小澤應該是去看他爸媽!”老陳給談建天當了好多年的司機了。
以前談逸澤去祭拜他母親的時候不讓談建天一起去,談建天就只好拉着老陳在談逸澤離開之後,悄悄跟上去。
等談逸澤祭拜完了,這才輪到他談建天。
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這樣的。
所以,老陳對今兒個走的這條路並不陌生。
每次談逸澤去祭拜他母親,都是按照這條路線開的。
“看爸爸媽媽?”聽老陳這麼說,顧念兮倒是想起來了,和談逸澤結婚的頭一年,談逸澤倒是帶着自己來這個地方一次。
當時,好像也是走這一條路線的。
可後來,因爲她懷了身孕,還有談建天離世的關係,按照這個地方的習俗,新墳的頭三年除了他們的兒子能過來之外,其他人是不能過來的。
所以,這兩年顧念兮都沒有再到這個地方來了。
可她就是不明白了,談逸澤要想看他的父親母親,爲什麼會天一大亮就過來呢?
或許,是想他爸媽了吧……
就像有時候,她也會想念遠在d市的顧市長和殷詩琪同志那樣。
揉了揉自己還有些眩暈的腦子,她和老陳說:“算了陳伯,我們到下一個高速路口繞回去吧!”
“好……”
只是當他們那輛車子掉頭的時候,顧念兮絕對不會知道,當看到他們的車子從後視鏡中消失的時候,談逸澤除了鬆了一口氣,更有些說不出的惆悵。
好歹他談逸澤也是一軍人,最基本的反偵察能力還是有的。
所以,他打從顧念兮他們跟上他的車子的時候,就察覺到了。
談逸澤沒有和其他丈夫一樣,發現被自己的妻子跟蹤而大吵大鬧,因爲他知道,顧念兮只是在擔心他。
明知道顧念兮此次跟着自己過去,必定會發現什麼,但他還是選擇了照常前進。
因爲,他也想要利用這個機會讓顧念兮發現點什麼。
秘密壓在心裡頭太久了,壓得他連說出口的勇氣都沒有了。
可這樣的事情,他知道不該瞞着顧念兮。
他想選擇另一種方式來告訴顧念兮,等待着她自己去發現。
可沒想到,顧念兮在這關鍵的時候,竟然讓老陳下了高速。
秘密是暫時保護住了,可他的心情卻越發不是很好。
拉動車子的引擎,讓車子如同離弦之箭般在告訴公路上跑起來。
因爲高速行駛的關係,飄過來的雨都被濺在車子的兩側,這一幕不盡然高速各個攝像頭前的交警同志捏了一把冷汗。
雖然說這是高速公路,可這車子的速度也太嚇人了吧!
可沒人,敢出去攔截,甚至連說出來都不敢。
因爲在截下來的某個鏡頭前,他們看到那輛車子的車牌,還有車上所坐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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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妞,你還想去什麼地方約會……”
玩了一整天了,天色漸漸暗下來。
現在,天公不作美,也開始在飄雨。
可即便是這樣,仍舊沒有攪了凌二爺的好興致。
拉着蘇小妞在路旁的一個小飾品店前躲雨,凌二爺望着不斷飄下雨絲的天空問着。
一整天,凌二爺總和她大吵大鬧着,兩人在陌生的人羣中打鬧,在陌生的餐館互喂着對方吃飯。
整個過程,凌二爺幾乎和當初初遇時候那個囂張又猥瑣的德行沒有什麼區別。
可蘇小妞還是看出了這個男人眸裡的不甘願。
“都下雨了,還能去什麼地方?”
望着天空飄下來的雨絲,蘇小妞的眼眸漸漸的出現了失落。
其實一整天的時間,他們都將當成沒事的人一樣,盡情的在這個街頭肆意的笑,大聲的歡呼。
一整天下來,凌二爺沒有提起關於他母親的任何點滴。而蘇小妞也像是知道了什麼一樣,默契的沒有提起。
可兩人都不提及,並不代表這事情就不存在。
歡樂的時光過去了,那些事情照樣還在那頭。
流言蜚語,煩瑣碎事,照常還是積壓着。
凌二爺一次都沒有提及,並不代表蘇小妞看不出這個男人的擔憂。
前段時間蘇小妞也聽他說過,凌母現在只要一不看到他,就不肯配合治療。
可他現在,卻將她撇在醫院裡,和自己出來玩了一天。
這意味着什麼,沒人比蘇小妞更清楚。
望着天空不斷飄落的雨絲,蘇小妞的眼神變得有些迷離,惆悵。
她,最終還是無法裝成不聞不問,跟個沒事的人一樣。
“當然還有地方去,滾牀單也是一種好選擇!蘇小妞,玩不?”
凌二爺和痞子似的,朝着蘇小妞笑着。
一雙勾人的桃花眼,更是對着蘇小妞頻頻放送光芒。
小飾品店裡籠罩出來的橘色光芒,正好打在這個男人的側顏上。
他那纖長的睫毛,如同兩把小扇子,撲閃撲閃的。
猶記得,當初和凌二爺歡好的時候,蘇小妞曾經非常妒忌這個男人的睫毛比自己長,還動過想要趁着他睡着的功夫,將他的睫毛給燒掉的念頭。
但因爲屢次行兇未遂,被男人強行拖回了被窩裡狠狠的折騰了一遍又一遍之後,蘇小妞終於大小了這個念頭。
沒想到這麼長時間過去了,這男人的睫毛還是照樣的生機勃勃。
橘色的光線沒有因爲掩蓋這個男人與身俱來的光芒,反倒讓這個男人的周身像是蒙上了一層光暈。
“蘇小妞,我在問你事情呢!你怎麼都不回答,這麼盯着我看做什麼?”許久都沒有得到回答的凌二爺,有些莫名的尷尬了。
如果此刻燈光再亮一點的話,你還可以看到凌二爺臉頰上泛起的紅暈,已經快要接觸到他的耳根子了。
這還是他凌二爺第一次如此認真的和女人求愛。
可這蘇小妞倒好,像是沒聽到似的。
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弄的他感覺自己像是正在誘拐未成年少女的猥瑣大叔,怪不好意思的。
可這個時候的蘇小妞,壓根就像是中了邪似的,自動擯棄了周圍一切的聲響。
眼裡心裡,看到的都只有那個男人……
“你要是在不開口說話的話,我就當你答應我了。”說着,凌二爺見這蘇小妞沒有什麼動靜,便自動的拽着蘇小妞朝着外面走去。“別心急,你二爺好久都沒有活動筋骨了,待會兒保管讓你嗷嗷叫的!”
一路拉着蘇小妞飛奔向他的車子跑去,那猴急樣都不知道說誰在着急。
一路過來,兩人渾身都被雨水給淋溼了。
到了小鎮上的旅館的時候,兩人渾身都溼答答的。
凌二爺沒等蘇小妞回答,便掏出了身份證,註冊了一個雙人房。接過房卡之後,男人又迅速的拉着蘇小妞回房。
而這一路上,蘇小妞的腦子一直處於放空狀態。
她不是不知道這個男人將她帶到這樣的地方想要做什麼,可她就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拒絕。
或者,你也可以說,其實蘇小妞並不想要拒絕這個男人。
離婚那麼久,其實她也想念他的。
換用蘇小妞的話來說,凌二爺這猥瑣桃花男沒什麼本事,倒是在牀上的事情非常熱衷。而和她蘇悠悠最合拍的,也正是這一點。
如果這真的是他們最後一天的交集的話,蘇小妞也想要在這美好的一夜,爲兩人這認識將近三年來的恩怨糾葛,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就這樣,蘇小妞被帶進了這個陌生城鎮的旅店雙人房裡。
房門掩上的一時間,裡面傳來了如此對話。
“靠,蘇小妞你怎麼穿了這麼多?老子要扒到何年何月啊!”
“不想做就給姐姐滾,三條腿的蛤蟆不好做,兩條腿的男人遍地是!你不做,姐姐找別人!”
“你敢!”蘇悠悠的話惹得某男人咬牙切齒,很快裡面傳來了各種噼裡啪啦的聲響。
“切,你以爲姐姐真的不敢?外面比你年輕,比你精力旺盛的男人多的是,別以爲姐姐非要吊死在你這棵樹上!”
“蘇小妞,今天老子要不將你給作死,老子他媽的就不是人!”
“來啊來啊,做死我啊!”好吧,蘇小妞的這個不要臉的德行,連創造出這個人物的律某人都爲之感到羞愧,慚愧,以及各種無地自容。
“該死的……”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聲響過後,打噴嚏的聲響一陣高過一陣……
“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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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太太,現在該吃藥了!”當這兩個人正在不知名的小旅館裡的時候,a城的軍區醫院裡,護士推開房門準備將晚上的藥拿給凌母。
其實,這些還是早上凌二爺離開的時候交代他們要做的事情。
不然,尋常這些東西,一般都是凌二爺親自給送過來的。
而他們這些醫生護士,在凌母住院的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裡,已經被這個女人的挑剔給嚇怕了。除了凌二爺,他們哪一個都是能躲儘量躲,躲不過再說。
就像今天凌二爺臨走時吩咐他們送藥過來,他們幾人也都是靠猜拳才定下來的。
而很悲催的,今晚送藥過來的這人,便是輸的最慘的那一個。
進入這個房間的時候,護士小心翼翼的開口。
而病牀上,凌母也聽到了聲響望了過來,見到是她而不是她的寶貝兒子之後,這個老女人的臉色不是那麼好。
“宸兒呢?”
一般這個時間點,都是她的宸兒給送藥來纔對!
最近恰逢季度會議,凌母也知道近段時間淩氏的業務可能有些繁忙。
特別是凌耀辭職,而她又住院之後,所有淩氏的事情都落到了凌二爺一個人的身上。
如果不是因爲她住院的話,這個時間點凌二爺應該忙的每日每夜,有時候連回家睡一覺都是奢侈。
但自從她住院之後,凌二爺就將辦公地點搬到了醫院裡。
每天親力親爲的照顧她之外,還要在這邊召開視頻會議。
自從她住院之後,這個孩子就沒有睡過一天的好覺。
要不然,他的眼圈怎麼可能那麼黑?
正因爲清楚兒子這段時間有多忙,所以今兒個一整天沒有見到凌二爺,她也不怎麼鬧。
可到了晚上,兒子仍舊沒有過來看她,這讓她的心有些不安。
“凌二爺早上說有點急事出去了,他交代讓我們先照看您一下。等他忙完了會馬上回來的!”
原封不動的將凌二爺交代的說出來之後,凌母的臉色稍稍好看了些。
今夜,她也沒有怎麼發脾氣,直接接過藥就吃了下去。
吃完之後就吩咐着:“你把我的手機拿過來,然後就出去吧!”
護士以爲凌母是想給凌二爺打電話,自然便將她的手機送上,隨後一邊慶幸着這個老女人竟然沒有對她發脾氣,一邊逃之夭夭。
而凌母接過手機之後,按了一串號碼。
這是凌二爺的私人號碼。
但就在按下撥號鍵的時候,她的手突然頓住了。
算算時間,現在他應該還在忙。
還是等他忙完了,再過來就好了。
這麼想着,本來凌母要撥電話,便改成了登錄新聞頁面。
凌母用的這個新聞軟件,還是近幾年纔開發的,裡面的資訊是軍事,財經,娛樂於一身的。
其實,凌母剛剛打開這個軟件,就是想要看看財經消息,看看裡面有沒有關於淩氏的報道。
從她住院之後,凌二爺就不和她提起淩氏現在的狀況,連病房裡的電視也是裝成沒有財經頻道的。
正因爲這樣,她都一段時間沒有得到淩氏的相關消息了。
可她畢竟是當媽的,自然想要看看兒子近段時間忙的怎麼樣了。
但今兒個,財經新聞倒是沒有什麼,而凌母也很快被一條圖片娛樂新聞給吸引了。
封面上看,她第一眼覺得這個人很熟悉,所以她便點了進去看。
而在看到第二張帳篷的時候,她放在被褥上的手狠狠的揪成了一團!
宸兒……
竟然騙她?
說有什麼急事要忙,原來是跟這個狐狸精給勾搭在一起!
對!
今兒個登上娛樂頭條新聞的人,並不是什麼國際巨星,也不是什麼名模嫩模的隱私照,而是一張雨中擁吻圖。
這拍攝的角度,和光線的選擇,雖然不是很專業,但因爲這雨中人兒吻得認真,讓這一張照片在被網友發上微博的時候就成爲熱議話題,點擊量驚人。也正因爲這樣,這張照片也被娛樂公司選中,直接登上了頭條。
這樣一來,更加奪人眼球。
標題爲:“死了都要愛現實版——s小鎮上讓人過目難忘的吻!”
幾張手機拍攝的圖片過後,又是一系列網友的評論:
網友a留言:“哇,男的帥翻了,比人家h國整的還要搶眼!”
網友b留言:“要是我有這樣一個男友的話,我每天不吃不喝看着都飽!”
網友十三樓留言:“我他媽的又相信愛情了……”
下面,還有一系列的“十三樓+1”的留言。
看着這一連串的留言,凌母憤恨的將手機丟在了地上。
什麼登對,什麼愛情?
在她看來,她的宸兒不過又被那個狐狸精給勾引罷了!
你問她是哪個狐狸精!
凌母會反問你,這個世界上除了那個叫做蘇小妞的狐狸精的騷味那麼重之外,還有誰能拉着她家那個精明能幹的兒子當着別人的面,作出這樣的蠢事來?
沒錯,這照片上的兩個人,不熟悉的人估計認不出是誰。
可對於凌母而言,照片上的這兩人,就算化成灰她都能認得出。
一個是她的寶貝兒子,熟悉的再不能熟悉。而另一個,則是被凌母認定爲最大的敵人。
原來讓凌二爺將重病的母親一個人丟在醫院的,並不是繁忙的工作,而是那個賤女人?
而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在凌母看來,這便是那個賤女人對自己的宣戰!
什麼登上娛樂頭條?
不過是那個女人費盡心思爲了氣死生病的她,故意欺騙她的寶貝兒子拍照,又買通了娛樂公司將照片放上去罷了。
這個賤貨!
“來人!”
“快點給我來人!”
凌母將手機丟在一邊之後,就跟瘋子一樣的在病房裡大吵大鬧了起來。
沒人過來,她就瘋狂的將自己所能拿到的那些東西,給扔在地上。
一陣又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響,終於讓值班護士推開了病房門走了進來。
看着這一室的狼藉,值班護士打了冷顫。
這到底又是鬧什麼鬧?
剛剛她離開的時候,不都還好好的麼?
但秉着良好的職業道德,她還是笑着問:
“凌太太,請問有什麼事情麼?”
“你給宸兒打電話,讓他快一點給我滾回來!”
說這話的時候,凌母又是一頓歇斯底里。
本來梳理的平整的頭髮,這一刻又凌亂的垂散了下來。
看着這瘋狂的女人,護士只能轉身走了出去,準備按照她說的辦。
但就在這個時候,凌母又開了口:“等等!你給我回來……”
“還有什麼吩咐?”
護士聽到凌母的聲音之後,停下了腳步。
“通電話之後,告訴他我就快死了,再不趕回來,就見到我最後一面!”
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凌母的臉上帶着笑容。
那笑容,陰毒而詭異,讓人有些後恐。
護士便是這樣覺得的,所以她有些遲疑着,不知道該不該幫着這個老女人說謊。
“還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按照我說的辦?”
見她沒有動靜,這病牀上的女人又開始歇斯底里了。
最終,護士只能小跑着離開:“我知道了!”
見到護士離開的時候,凌母臉上那股子陰毒的笑容,越發的詭異。
她當然知道,這個時候若是自己親自打電話給凌二,怕是無法將他拉回來。
但若是別人打的電話,而且又說的是這樣的事情,她就不信這孩子還能不回來!
想到這,凌母又掃了一眼剛剛被她丟在地上的手機。
不得不承認,她的手機性能真的極好。
就算被用這麼大的力氣給摔在地上,此刻還保持着開機狀態。
而手機屏幕上,還定格在凌二爺和蘇悠悠擁吻的那一幕。
看着這照片上還浮現着的那個女人的臉蛋,凌母狠狠的伸腳照着頻幕踩了下去。
蘇悠悠,跟我鬥,沒門!
想要將我兒子從我身邊搶走,我就讓你看看我的厲害!
凌母呆在這個病房裡,一直對着手機又踢又踩的。
一直到這個手機的頻幕被踩碎,而頻幕也黯淡下來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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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
談逸澤纔剛下班回家,便見到顧念兮從屋裡小跑了出來。
天公不作美,今天一整天都下着小雨。
談逸澤下了車的時候,並沒有任何遮攔的東西。
對於他們這樣長年累月和自然天氣抗爭的人而言,這樣的毛毛細雨壓根就不會放在眼裡。
但一看到從屋子裡飛奔出來的身影,他就不這麼想了。
這顧念兮從屋子裡跑了出來不說,連帶着剛剛跟着她在客廳裡轉悠的小傢伙也想要跟着跑。要不是談老爺子眼疾手快的將這個準備逃跑的小子給抓住的話,沒準他也得跟着淋了一身雨。
不管兒子在身後如何歇斯底里的鬧着,顧念兮這會兒已經來到了談逸澤的身邊,耷拉着腦袋。
“怎麼了這是?還在下雨呢!要是給淋壞了該怎麼辦?”
趕緊脫下了自己的上衣,遮在她的頭頂上,拉着她一併進了屋。
雖然進屋的時候,有他保駕護航,可剛剛跑出去的時候顧念兮的頭頂上還是有些被淋溼了。
看着齊劉海上還掛着的水珠,談某人將在劉嫂遞來毛巾的時候先給她擦了擦。
“到底怎麼了?怎麼我一回家,你就一副苦瓜臉?”
看她一直都沒有什麼動靜,談逸澤打趣着。
尋常他要是回家,這一大一小就跟兩個小麻雀似的,在他的身邊嘰嘰喳喳的。小的想拉着他一起玩遊戲,大的要拉着和她說話,不然就是試吃她做的飯菜。
可今兒個,除了小的一直還在旁邊哼哼唧唧,準備悄悄爬到他的頭頂上騎高高之外,大的一直沒有開口說話。
那耷拉着腦袋,緊拽着小手的樣子,看到的人還不知道他談逸澤在家的時候到底怎麼欺負她了!
索性拉過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的身邊,他說:“發生了什麼事情了?要什麼事情搞不定的,跟老子說,老子幫你擺平就是了!”
“其實,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麼樣?”一邊聽着她說話,談逸澤一邊用剛剛被她擦頭髮的毛巾,繼續擦着自己的腦袋。
剛剛從外面回來,半寸平頭都被雨給淋溼了。
而顧念兮隨後說出來的一句話,倒是讓談逸澤的動作停頓了下來。
盯着忙着擦身子的談逸澤,顧念兮是這麼說的:
“老公,我早上跟蹤你了!”
談逸澤手上的毛巾一頓,擡頭看向她。
幽深黑眸,似乎在期待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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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談逸澤也沒有料到她竟然會將早上做的事情主動拿出來和他道歉。
而這個時候,其實他更期待着,顧念兮從這些事情中自己能發現點什麼。
而顧念兮接下來的一句話,讓這個男人只能無奈又無助的笑了。
盯着談逸澤那雙充滿期待的黑眸,她是這麼說的:“但我和黨,和祖國人民保證,我沒有夾帶私心。我就是想看看,你一大早去什麼地方了,並沒有懷疑你什麼!”
若只作爲一個男人的話,談逸澤只是她顧念兮一個人的。
但若是上升到他所處的位置上的話,那談逸澤便是全國上下的。
對此,顧念兮爲了今天自己作出的行爲感到不恥和自責。
但攆着藏着也不是她的性格,所以她還是決定當着面給談參謀長道歉。
見談逸澤沒有說什麼,她又補充着:
“好吧,我承認我懷疑你在外面養了個小情人了。不過想來想去,我發現像是你這樣的老男人,除了我顧念兮願意勉爲其難的接納你,還有誰能忍受得了你那霸道的臭脾氣?”
聽着這話的談逸澤,嘴角抽了抽。
靠,這到底是在損他,還是在損他?
但對於這個女人,談逸澤也頗顯得無奈。
畢竟這個丫頭年紀還小,她也不可能和自己一樣,顯得面面俱到。
最終,談逸澤只能無奈的笑了笑。
可得不到明確回答的女人,似乎仍在糾結着:“老公,你原諒我了麼?”
“鑑於你如此惡劣的表達行徑,我很生氣!”被人又損了一下,你覺得怨氣哪有那麼容易就排放出去的?
想了又想,談某人順勢將她給抓到了自己的懷中。
“那你要怎麼樣才能原諒我?”
“要我原諒你簡單。就罰你今晚好好服侍我這個霸道的老男人!”
聽着這話的顧念兮才瞬間明白,敢情人家談參謀長還在生氣她剛剛說了他的那些話?
“不想服侍是不是?那我就不原諒你!”像是故意要氣顧念兮似的,他說這話的時候還真的送開了她的腰身,用後腦勺對着她。
看着這個男人彆扭的樣子,顧念兮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咒罵着:這個小氣吧啦的老男人!
可嘴上還是不得不說着:“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那就一言爲定!今晚要是不伺候好我,別想睡覺!”
聽到了身後女人的妥協,談某人那隻霸道的手又落在了她的腰身。
那一臉的燦爛,哪像是剛剛還在生氣的人?
這下,顧念兮算是意識到自己中計了!
可某人已經迅速的給她補充了這麼一句:“已經說好了的事情,不能反悔。不然,按違反軍紀處罰!”
吼吼……
這明明就是剝削加壓迫!
顧念兮的心裡就像有幾千字小耗子,牙癢癢的想要咬談參謀長。
可沒等她將這個想法付諸實際行動的時候,旁邊傳來了談老爺子的咳嗽聲:“喂喂喂,當着老人小孩的面呢!你們小兩口有什麼悄悄話,應該回房間裡說!當着老人說這些,也算是違反軍紀……”
於是這一天,談參謀長沒有調戲老婆成功。而顧念兮也沒有撲咬成功。
唯一成功的,只有此刻呆在談參謀長的腦袋上,抓着他的兩個耳朵騎高高的小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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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小姐,今天怎麼還沒有輸液?”
霍思雨在這醫院已經住了一個星期了。
三天前剛剛給腿部動了矯正手術,這兩天都在按時輸液。
那些液,有消炎止痛的作用,效果很明顯。
做完了手術後,天天下午都輸了液,晚上就能安穩入眠。
而從昨天下午開始,就沒有液了。
於是,腿部那痠麻感,還有身上傷口又有些發炎了,又癢又疼的。一整個晚上她都沒有睡好。
也不知道什麼緣故,從昨天下午開始醫生就沒有給她檢查傷口了。液,也沒有輸。
這讓本來就讓病痛折騰的渾身不舒坦的霍思雨開始不耐煩了。
趁着今天護士給同個病房的病友量血壓的時候,她就問了。
但護士小姐說出來的一個消息,讓霍思雨瞬間如同遭雷劈。
“是這樣的,院方說您已經欠費兩天了。在沒有家屬爲您繳齊費用之前,我們醫院會停藥處理的!”
“什麼?欠費?不可能吧!我記得,一個星期前纔剛剛把錢放進去。當時你們也不是估算了,差不多就要五萬塊的麼?是不是,你們記錯了?”
“沒記錯霍小姐。當時說是五萬塊,但您放進戶頭上的只有兩萬塊啊,扣出了手術的費用,還有住院的費用,已經所剩無幾了。這幾天您用的藥,還是院方爲您墊付的。不過您要是再拿不出錢的話,我們也沒有辦法了……”
要是每天都來這麼幾個由醫院墊付醫藥費,又不能及時將費用繳齊的話,那醫院真的運營不下去了。
所以對這樣的病人,院方做到這樣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護士小姐說完這一番話之後,對着霍思雨欠身點了點頭,隨後便離開了。
而霍思雨在聽到了她說的這一番話之後,就像是剛剛遭受雷劈似的。
怎麼是兩萬塊?
不是說好要五萬的麼?
那其他的三萬塊呢?
霍思雨警鈴大作,連忙掏出自己的手機往父親那邊撥了過去。
“喂,你到底將我的錢都給用到什麼地方去了?把我的錢還回來!”
十萬塊說好的,一半放進她的醫保卡里,用來支付這次住院的相關費用的,另一半纔是給他的。
結果他倒好,只放進了兩萬塊,然後便逃之夭夭。
這樣的男人,真的是她霍思雨的親生父親麼?
“丫頭啊,爸也沒想咋滴拿你的錢。可你想啊,要是爸能將上一次的老本給贏回來的話,那你的治療費就不在話下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霍思雨還聽到那邊有人正在催着:“老霍,你又輸了。快點把錢拿出來!”
“你是不是又在賭?”
霍思雨聽清楚了那邊的聲音之後,追問道。
“沒……”
“我都已經聽見了,你還在狡辯!我不管,你現在就把我的錢還給我!”
不還的話,她該怎麼辦?
可電話那邊的人估計是聽到她是要債的,索性將電話給掛斷了。
得不到迴應的霍思雨再度回撥過去的時候,電話那邊已經傳出的卻是:“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號碼已關機!”
“這該死的!”
火急火燎的情況下,醫院又派人來催着她出去付賬了。
這該怎麼辦纔好?
這會兒,她的腿還沒有全好,不交納費用的話,恐怕不能繼續治療了。
可她的身邊,卻沒有一個能信任的過的人。
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直接揣着她的錢落跑。
無奈之下,她只能和醫院說清楚了情況,一個人拄着拐扎回到了當初樑海給她的那所房子裡。
可當她這次準備用要是打開這扇門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鑰匙竟然對不上鑰匙扣了。
鎖換了?
這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是樑海?
電話撥過去的時候,霍思雨沒管什麼就開口大罵:“樑海,你這是什麼意思?拆夥連房子都換鎖了麼?你這個卑鄙小人,你……”
面對女人一連串的責罵,那邊的男人眉心一皺:“霍思雨,你發什麼瘋呢!我樑海要是連這點誠信都沒有,我也不會走到今天的這一步。當初說好的,你這兩年聽我差遣,房子就歸你的。你以爲我是你,出爾反爾。說好的要忠於我,卻背地裡想方設法的想要將我給弄死?”
被這一番話堵過來的時候,霍思雨發現自己竟然有些啞口無言。
“好了,沒事今後別把電話打到我這邊了發瘋了。不然,小心我要了你的命!”
因爲知道霍思雨現在的臉和腿都殘了,再怎麼也釀不出禍端來,樑海現在也壓根沒將她當回事。
再說,現在應對談逸澤在即,他沒有多少心思想其他的事情。
對於這個煩人的女人,說完了這幾句話之後,他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而霍思雨在聽完這一番話之後,掏出了手機往父親的手機上撥了過去。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天她是讓父親回到這邊拿錢的。
難不成,是父親作的?
可老霍的電話早已關機,不管她怎麼打都沒有人接通。
她的腳上還有傷,單隻腳不可能長時間站立。
站在這曾經熟悉的門口,想進又不能進,霍思雨還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纔好!
就在她躊躇着的時候,那扇熟悉的大門竟然從裡面推開了。
而從裡面走出的,是她不曾見到過的人。
“這是我的房子,你是誰?爲什麼住在我的房子裡?”
見到從裡面走出來的女人,霍思雨立馬蹦了上去。
“什麼是你的房子?這是我這兩天才買的,好幾十萬呢!”那女人直接攔在了霍思雨的面前,阻止她進入這個屋子。
“這是我的房子,你憑什麼不讓我進去?瘋子吧你!”她拄着個柺杖,被人攔截在門口顯得有些狼狽。
也因爲這樣,霍思雨變得有些煩躁。
開口的話,自然也帶着些不客氣。
而那個買了房子的女人,也被激怒了:“你才瘋子呢你,我這房子是從正規渠道買來的,當初賣房子的人不是說了,是因爲治病急需要錢,所以才賣的麼?”
上下掃了霍思雨一眼,視線最終定格在她的腿上之後,那女人又問:“怎麼?病已經治好了就想要回來給我耍橫是吧。我告訴你,沒門!這房子的房契也已經過戶好了,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就報警處理好了!”
而聽着這人的話之後,霍思雨更是瘋了。
房契都過戶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可能……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呢?”
她大聲的叫器着,就像是得了失心瘋似的。
“你把房子還給我,你把房子還給我!我沒有賣房子,我沒有……”
霍思雨大吵大鬧着想要衝進自己昔日的那個家。
霍思雨想過很多方法湊齊自己的醫藥費,但從來沒有想過賣掉這個房子。
雖然和樑海在一起的時候百般不如願,但她從來沒有嫌棄過這所房子。因爲裡面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精心設計的。
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在她囑咐老霍過來拿拿十萬塊的時候,他在房子裡搜刮到她的房契和印章,所以順理成章的將這個房子給變賣了。
若是其他人,絕對不會如此殘忍的將女兒最後棲息的一塊地方給變賣了,而且還將錢給佔爲己有。
但這對象要是老霍,那就絕對可能。
不然,憑着他那個敗家的能力,現在怎麼可能有錢還能在賭場裡揮霍的?
可這是她的房子,是她用了兩年的青春,用了兩年的委曲求全,甚至搭上了自己的容貌換來的。
她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着這個房子變成別人的呢?
不!
這怎麼可以?
這是她最後的財產,她怎麼能任由別人將它給佔領?
這一刻,霍思雨也顧不得其他的一切,飛奔着上去想要回到自己的那個房子。
可你以爲,這個女人是個善茬?
會眼睜睜的看着這個身份不明的女人,衝進自己的家?
若是手腳正常的人,或許她還擋不住。
可面前這個半殘,不就幾下子的功夫麼?
輕輕一推,單腳站立的霍思雨就失去了平衡向後傾倒。
當她狼狽的摔倒在地上之後,這女人只是拍了拍手,滿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
掃了一眼那個鼻子塌陷的女人,她的嘴角勾勒出一個諷刺的弧度:都醜成這個德行,連站都站不穩了,還在這裡撒潑?
這笨女人,也自不量力了吧?
對於這樣的瘋婆子,這女人是擠不出任何一丁點同情心。
本來想要出去逛街,在見到這個女人之後所有的好心情都煙消雲散了。
索性將房門一關,將這女人隔絕在另一個世界。
然後霍思雨還聽到那屋子裡傳來了這樣的聲響:
“喂,是警察局麼?我家門前來了個瘋婆子,大吵着說房子是她的。你們趕緊過來把她給帶走!”
“呵呵呵……”
聽到屋子裡那樣的話,霍思雨就像是個真的得了失心瘋的女人似的,窩在地上放聲大笑。
可是笑着笑着,最後卻有晶瑩從她的眼眶滑落出來。
這到底算什麼?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她變成了個半殘廢。
本來好端端的住所,現在竟然被父親悄悄變賣。而她,也瞬間變成了喪家之犬,無處棲息。
更讓她絕望的是,連房子都沒了,她以前的那些錢財也沒法找去了。
那她現在,該找什麼來醫好自己的腳,弄好自己這張殘破不堪的臉。更要憑什麼,回到那個世界和那些人爭奪?
剛剛被這個女人這麼一推,她感覺到自己剛剛好不容易通過手術矯正的腿,現在又發生了錯位,疼痛難忍。
這條腿,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此刻,她也清楚,現在自己要是不回到醫院及時治療,這條腿恐怕真的要廢了。
可眼下,她已經沒錢可上醫院治療,更沒有家可回了。
這一次,她真的明白了談逸澤那日離開之前和她說的那一番話。
當時,她說:“談逸澤,你真毒!”
可那個男人說:“還有更毒的,請拭目以待!”
原來,不是他已經放過她了。而是,他早已料定讓她家的人找到她霍思雨之後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望着樓道口的那扇小窗子外面的細雨,霍思雨的眼神放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