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裡敢啊?”李小姿的年紀輕,對這些問題的看法和莊雅不同。在她看來,只要不傷害到別人的婚姻,男女之間自由戀愛就該得到提倡。“其實,女朋友去探望男朋友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陸伯伯知道了,一定非常高興的。”
莊雅對這個提議有幾分心動,礙於長輩的身份,不敢說出來。“胡說八道,快點買東西,我們早點回家。”
“好,我們現在就買東西,然後一起訂票去a省。”李小姿一下子就看穿了母親心裡的想法,替莊雅找了一個臺階下,“媽,你別急,我保證讓你儘快見到陸伯伯。”
莊雅白了女兒一眼,往前面走去。
李小姿見她沒有反應,又一次追上去,努力說服莊雅:“媽,難道你不想見到陸伯伯,給他一個特大的驚喜嗎?”
“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那點心思。”莊雅怒嗔道。“就你這點心眼,難道我還不曉得嗎?”說來說去,就是擔心自己這個母親沒有行情,孤獨終老,恨不得把她立馬推銷出去。
“我能有什麼壞心眼?”李小姿不承認自己的心眼壞。她做的每件事都是爲了莊雅好。“男女之間,說白了,就是一場心智對決,要是你對他太好了,他會忽視你;要是你對他不好,等他的心冷下來了,你對他再好,也沒有用。何況,陸伯伯身邊也不是沒有愛慕者,萬一他拿人家和你做比較,吃虧的還是你。”
莊雅自然明白李小姿做的每件事都是爲了自己,可哪有一個女兒這樣急切地爲母親尋找第二春了?感覺有點像拉.皮.條的。“我的事情,我心裡有數,你就別多管了。”
“你心裡有數?”李小姿眯着眼睛,不信莊雅的話:“就你這種溫溫吞吞的性子,只怕給你十年時間,你心裡還是沒數的。”
“小姿……”莊雅忍不住停下腳步,“你就這麼急着把我推銷出去,是不是以後就能減輕負擔?”
李小姿伸出一根食指,搖了兩下。“你說錯了。要是把你推銷出去了,我還多了一些責任。比如說,未來的繼父要是沒有子女的話,我就要擔負起他的那份責任。要是有子女的話,遇到好相與的,也就天下太平,遇到不好相與的,倒黴的還是你女兒我。”
莊雅的嘴脣動了動,眼圈微微泛紅。“小姿,我……”
“媽,我只希望你明白,我永遠是你堅實的後盾。”李小姿想起前世的任性,還有對父母的忽視,尤其是對莊雅。現在終於有機會做補償了。“在我有生之年,我只想好好孝敬你的。”
莊雅點了點頭,心中無限自豪。她生了這麼一個女兒,永勝過一切。噙着一抹溫婉的笑,莊雅低聲道了一聲好,然後又補上一句:“我們一起去看你的陸伯伯。”
開完一天的會議,陸天明神色疲憊地回到酒店。一進酒店,他就拿起浴巾走到浴室沖洗身子。
等他衝去一天的疲勞,跨步走出浴室的時候,發現房間的燈光變了昏暗,有種朦朦朧朧的色彩,散發着迷離的氣息。他微微挑眉,心裡劃過一絲狐疑,只是當疲憊再次襲上心頭的時候,他再沒有心思去理會這其中的詭異之處。
走到牀邊,陸天明掀開被窩就躺了進去。當他躺進去,就明顯感覺到被窩和以往的被窩不同,似乎有一種溫熱的氣息縈繞身邊。
這個念頭閃電般地劃過他的腦子,陸天明立即翻身下牀,打開牀頭燈,就發現被窩裡躺着另一個人。
“你是誰?”第一個時間,陸天明就想到政治上的陷害,面色潮紅,帶着一絲怒意喝問。
被窩慢慢地掀開,露出一張青春柔媚的臉龐,陸天明看清楚那個人的面容,心一下子沉下來。“小荷,你這是幹什麼?”
在陸天明的心中,小荷是個知書達理的好女孩子,雖然對他有一些特殊的情愫,可陸天明始終認爲,這不過是年幼的女孩子,對成年男子不正常的感情。所謂的戀.父情結,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可陸天明對她沒有非分之想,在他看來,這樣年輕貌美的女孩子,應該配上一個身強力壯的年輕男子才適合,而不是找一個即將日暮的中年男子做依靠。等小荷年過三十,需.求強烈的時候,他陸天明已經無法滿足於她。這種差距,不是用感情可以填補的,陸天明不想耽誤她的青春,也不想浪費感情在這樣幼稚的女生身上。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等了二十多年的感情,終於得到了迴應,在這個時候,陸天明不想功虧一簣。
是些愛別。“天明。”小荷慢慢爬下牀,露出她那潔白如玉的嬌軀,月光撒在她的肌膚上,那白嫩的肌膚散發着奪目的光澤,青春富有彈性的身體,就像一塊美味的蛋糕,總會吸引人的視線,何況是陸天明這種正常的男人。
他咕噥一聲,吞下喉嚨裡的唾液,就感覺一股火.熱,衝着某一處而去。作爲一個成熟的男人,他知道這種情況意味着什麼。
小荷見陸天明的眼神變了,原本睿智清明的眼眸此刻迷離茫然,心裡閃過一絲難以言說的竊喜。對她來說,能夠得到心愛的人,用什麼手段都不重要。
輕移蓮步,小荷一步步往陸天明的方向走去。
陸天明像是受到迷惑似的,伸出自己的大掌,在接觸到小荷身上的一處柔.軟的時候,他像是觸電似的收回手。
充滿細膩光澤的肌膚,本來就是莊雅比不上的觸感,偏偏就是這點不同,讓陸天明瞬間清明起來。
他的目光瞬間變得犀利,宛如一把利刃,劃破了小荷僞裝出來的堅強。小荷在這種懾人的目光,嬌小的身子微微顫抖。
陸天明從櫃子裡拿出浴袍,扔到小荷的身上,從嘴裡吐出一個字:“滾!”
陸天明從未想過,他那麼欣賞的一個女孩子,居然會用這種方法,陷他於不仁不義的地步。他陸天明不敢自譽爲君子,卻一向光明磊落,從未做過任何有愧於心的事情。若是今晚他抗拒不了小荷的誘惑,和她有了進一步的關係,就不單單是對不起小荷,也辜負了莊雅,更加辜負自己二十多年的等待。
自從他妻子死後,有多少美貌的女子在他身邊出沒,可他堅持沒有再娶,爲了是什麼?還不就是心中的執念使然。
小荷木木地接過浴袍穿上,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精心策劃的計謀會功虧一簣……
前天,她借浴室洗澡是假,爲了就是向服務員索要房卡。當然,她的理由很正當,房卡不小心掉入了馬桶裡不見了,只好要補一張新的房卡。
負責這一樓層的服務員記得她是參加會議的人員,卻不記得她是哪個房間的。輕而易舉地,她拿到陸天明房間的房卡。
本來這一切天衣無縫,小荷篤定,陸天明在迷迷糊糊的時候,會把自己當成一場春.夢給解決了。
可惜,陸天明是喝了一點酒,身體也極度疲勞,換成其他男人,或許今晚的計劃萬無一失,偏偏她謀劃的男人,是個意志力非常堅強的男人,爲了等待一份可能沒有結果的感情,甘願單身二十多年的男人。
這類男人心智堅定,不是尋常女子就能誘惑的。小荷到底是不甘心,以爲自己做個撲火的飛蛾,就能扭轉乾坤。
昏黃的燈光,朦朧的月色,小荷眼裡的淚水,就像一粒粒明珠掉落下來,她小聲地啜泣,猶如一支帶雨的梨花,不勝嬌柔。
陸天明的眼裡閃過一絲歉疚,早該在小荷對他露出苗頭的時候,他就該狠心掐斷她的念想,可惜,那個時候的陸天明總想着,她還年輕,總有一天會想明白的,自己又何必讓她難堪了?
一時的心軟,造成了如今的局面,陸天明十分後悔。“小荷,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在你有這種念頭的時候,還假裝不知道,更不該利用你去刺激莊雅。如果說,你覺得我虧待你,想要其他的補償,我都可以給你,唯獨陸夫人這個位置,真的不適合你。以我的年紀,跟你在一起,差不多能做你的父親。試問,一個父親,怎麼可以對女兒有非分之想?那是禽獸不如的人才會有這樣的想法。”
小荷擡起一雙淚眼朦朧的眸子,水眸裡情意綿綿:“我從未將你當成我的父親,我更沒有你這種位高權重的父親。在我心裡,我就是喜歡你,愛慕你,深深地敬仰你。”
“那是崇拜,不是愛情。”陸天明氣急敗壞了,女人對男人產生敬仰,無關於感情的。
“你錯了,我不是三歲小孩子,我知道什麼是愛情。”小荷披着浴袍的身子微微顫動着,她怎麼都不願意承認,自己的感情不是愛情。“是你自己中了那個老女人的蠱惑,分不清愛情纔是真的。”
陸天明一隻手扶額,忍不住嘆息:“小荷,對感情太過執着不是一件好事。執着過了頭,就不是愛情,是魔障。我中了魔障出不來,你何必學我呢?只要你肯把目光移開,就能發現很多男人都很優秀的。”
“他們再優秀,都不是你。”小荷的淚水象泉水一樣涌出來,她知道,錯過今晚,她這輩子都不能把這段苦戀的感情宣諸於口。“我愛你很久,很久了,久到我都不記得時間了。”
陸天明的眼裡露出一抹不敢置信。“你是不是記錯了?我們才認識……”
“不是的,我們不是剛剛認識的。”小荷甩動了長長的秀髮,豔麗的臉龐上淚痕斑斑。“我認識你很久,很久了……”
“小荷,你沒有必要撒謊的。”陸天明蹙着眉頭,十分不喜小荷這種說法。在他看來,今天晚上小荷的異常舉動,已經挑戰了他最大的忍耐力。“我們明明是工作的時候才認識的,你怎麼可能認識我很久?”
小荷見陸天明這樣說,臉上泛出一絲蒼白無力的笑。“或許,對你來說,我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根本不值得你記掛,對不對?”
見陸天明沒有否認的意思,小荷的心如刀絞。以前,她總是天真地以爲喜歡一個人,全心全意地付出,就能換來對方真誠的愛意。可現在,她總算明白了,就算她的愛是全心全意的,對方未必接受自己的愛,更不可能迴應自己的愛情。愛情,原來要的不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努力,也要另一個人的配合。
陸天明努力思索,還是沒有想起小荷的身份,皺着眉頭,陸天明無奈地攤手錶明自己的立場:“很抱歉,我真的不記得你是誰。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說實話,若不是小荷一番愛的告白,陸天明非常懷疑,小荷是不是對手擺下的美人計?否則的話,他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怎麼可能會吸引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子青睞?
陸天明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小荷的回答,忍不住嘆息:“算了,我不逼你,就當我今晚沒有見過你,你回去吧。”
小荷沒有回答陸天明的問題,是因爲她在天人交戰中,到底要不要對陸天明說出實情呢?此時聽到陸天明叫她回去,她一下子怔住了,隨即反應過來,堅持不肯離去。“不,我不回去,我今天就把事情說個清楚明白。”
盯着陸天明那雙幽深的黑眸,小荷緩緩說出往事。“你還記得十年前,你資助的一個初中生嗎?”
“你?”陸天明驚疑不定,敲了敲自己的腦門,然後回答:“真的很抱歉,我資助了很多學生,不知道你是哪一個?”
小荷的臉色瞬間蒼白了,她一直以爲自己是獨一無二的,結果,人家不過是日行一善。
可是,小荷一點都不後悔,能有機會和他共事,能有機會走進他的世界,對小荷來說,收穫不小。“對你來說,你只是資助了一個小女孩,對我來說,你改變了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