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在醫院送走了她的親弟弟,現在,她又在這裡,即將送走自己好不容易喜歡上的男人。
難道上天真的要這麼對她嗎?那麼的殘忍,那麼的無情。
就在她決定結婚的時候,就這樣對她!
“關小姐,這是在肖揚的身上找到的,他在離開的時候,緊緊握着我的手,讓我把這個東西交給你!”
關果凌站在肖揚的身邊,可是她沒有勇氣,也不敢去掀開蓋着他身體的白布,不敢看他最後的模樣。
身側,雷東遞給她一個小小的盒子。
那是一個紫色的盒子,從外面看,關果凌一眼就能看出這盒子裡的東西一定是在Wish公司買的珠寶。
顫抖着接過盒子,她緩緩打開。
在這陰暗的房間裡,盒子裡的戒指上,鑲嵌的那顆六角形鑽石閃爍着銀色的光芒。
那麼的耀眼,又那麼的刺眼。
關果凌眯起眸子,仔細看着這鑽戒。
所以,他今天被自己的爸爸教訓,侮辱,看不起,鄙夷,最後卻還是願意向自己求婚,還是願意頂着巨大的壓力娶自己,是嗎?
所以,他讓自己等他,就是爲了要求婚的,是嗎?
一時之間,關果凌的眼睛,再也繃不住最後的淚珠,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
每一滴眼淚,落在手中靜靜躺在盒子裡的鑽石上,都會發出耀眼的光芒。
無聲的哭泣,讓身側的雷東就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該如何勸說關果凌,只是提着肖揚在離開之前說的那些話。
他說:“關小姐,肖揚在最後的時候說,希望你能夠好好活着,希望你可以多一點笑容。”
“他說,無論發生什麼,無論他在哪裡,都會陪在你身邊,讓你不要怕,如果你遇到了一個可以讓你一輩子幸福,可以照顧愛護你的人,就結婚,你需要一個人陪着你!他也會在你看不見的地方,守護着你。”
“他最後讓我和你說,對不起,沒能按照你們的約定和你在一起。如果有下輩子的話,他一定還要遇見你。”
這是關果凌聽過,肖揚說的最好聽的情話。
可卻是在他快要死去的時候說的,是別人轉達給自己的,她沒有親耳聽到,沒有看到他當時的認真,沒有看到他……說這話時,對自己的深情和疼愛。
手心此時已經被指甲穿透,關果凌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樣的感覺,只知道,血液不再流淌,周圍的空氣凝固,她的心臟,也在漸漸失去它的功能……
只有手心裡的戒指,彷彿還殘留他身上的溫度!
她突然猛地掀開了面前刺眼的白布,“關小姐?”
雷東嚇得一叫。
當目光觸及到靜靜躺在牀上的肖揚時,關果凌終於痛苦的叫了出來:“肖揚……肖揚,你怎麼可以離開我?怎麼可以讓我一個人?我們說好了要永遠在一起的,你也說過你不會放開我的手!”
她緊緊抓着肖揚已經冰冷僵硬的手,跪在牀邊,哭的幾乎抽搐過去。
眼睛已經徹底模糊,她根本看不清肖揚的臉,也感受不到他的溫度了……
“肖揚,肖揚……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站在旁邊的雷東想要伸手去拉關果凌,可他的手卻僵硬在半空中。
在關果凌撕心裂肺的哭聲中,在她一次次蝕骨的呼喚裡,雷東這個一向淡然冷酷的大男人,眼睛也溼潤了。
他伸手去擦自己的眼淚。
不願去看自己的戰友,已然沒了任何生命跡象的戰友。
肖揚的表情很是安靜,他的胸口中了槍,身上的血跡還沒有幹,關果凌抓着他的手,似乎感覺到了血跡,她恍惚的睜開眼睛,彷彿看到了一片慘烈的紅……
是他的血!
她彷彿,看到肖揚中槍倒下,彷彿看到他掙扎無力的叮囑,彷彿看到他閉上眼時的無奈! ¸тт kдn ¸Сo
這個堅毅又有擔當的男人,他承諾過會照顧自己一輩子,爲什麼就先走了?
關果凌渾身都抽搐着,突然瘋了一樣,她全身的力氣支撐着她站起來,撲到了肖揚的身上。
她親吻着肖揚的嘴巴,冰冷,沒有任何的溫度。
“你醒一醒啊!”
她以爲,她的親吻就能夠讓肖揚醒過來,她以爲,肖揚是在和自己開玩笑,只要自己吻他,他就會醒來,和昨日在自己身邊醒來的時候一樣,與她道:“怎麼那麼調皮?”
可是他沒有。
無論關果凌怎麼親吻他,他都沒有動一下。
關果凌的心臟,漸漸的緊縮,有一種死亡的絕望,化作冰冷無情的大手,無情的扼住她的咽喉,讓她不得呼吸。
窒息的感覺,與心口緊縮的感覺,重疊在一起。
腦海中,突然迸發出一道黑暗的洪流……
“不要……不要死!”
她低低呢喃着,暈了過去!
“關小姐?關小姐你怎麼樣了?”
雷東及時接住了倒下來的關果凌,她緊緊攥着手中的戒指,像是攥着最後的希望,雷東哽咽道:“你怎麼那麼傻?肖揚,你又怎麼忍心留下就這樣愛你的女人?”
嘆了口氣,他把關果凌抱了出去。
醫生給關果凌做了檢查,她只是傷心過度纔會暈了過去,要好好平復心情才行。
雷東一個大男人,也不知道怎麼安慰關果凌,他聽過肖揚說起關果凌有個妹妹,於是在她的手機裡找到了樂喬的電話。
接電話的人是季沉。
樂喬在這個時候已經被季沉強行勒令睡下了。
“喂?”
“請問,是關果凌的妹妹,樂喬嗎?”
“你是?”
“我是肖揚的同事,肖揚犧牲了,關小姐傷心過度昏迷過去,現在還不知道情況。”
季沉聞言,蹙起了眉頭,“肖揚犧牲了?”
關果凌的這一生,怎麼那麼坎坷?
好不容易放下了陸煜寒,喜歡上肖揚,但肖揚現在卻……
他深吸一口氣,道:“我是樂喬的丈夫,我會馬上趕過來,她在哪個醫院?”
“在江州人民第一醫院。”
“喬喬,喬喬?”
季沉這一次沒有自私的讓自己的妻子好好睡覺,而是不忍心,卻堅定的叫醒了她。
樂喬迷迷糊糊的醒來,看見季沉凝重的神色,心頭突突跳了一下,“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