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着一顆忐忑的心,樂喬早早和季沉一起準備好了晚餐,等着楊漪瀾和楊許諾一起來會餐。
晚上八點時,楊漪瀾終於開車來了,在副駕駛上,樂喬隱約看到一道清麗的身影。
那是二姐楊許諾嗎?
上前去,車門打開,一雙酒紅色的高跟鞋首先踏出。
樂喬屏住了呼吸。
已經將近半年沒有看到二姐了,她……就在樂喬心裡惴惴之際,楊許諾的一張臉露了出來。
她穿着一件酒紅色的長裙,像是去參加最爲優雅高貴的酒會,這雙酒紅色的高跟鞋,襯托出她的身材更加的纖細,高挑。
“二姐!”樂喬激動地叫道,心中緊張的等待着她的反應。
楊許諾擡起眸,如同第一次看到樂喬一樣,眼底先是一喜,隨即恢復了平靜。
“三妹。”
三妹。
這一聲三妹,樂喬不知道等了多久。
楊許諾是她心中的一個結。
而這個結,在這一聲三妹中,化解。
“二姐,你終於……原諒我了。”樂喬的眼睛裡,冒出了晶瑩的淚光。
楊許諾伸出雙手,抱住她,兩人之間隔着樂喬的肚子,無法抱的很緊。
楊許諾也知道樂喬已經懷孕,並未用力抱緊她,而是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道:“好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別哭了,乖!”
她如此安慰,正如曾經樂喬一個人在深夜中想念季沉時,那般溫柔,那般恬靜。
“嗯,我不哭了!”
楊漪瀾走過來,目光滿意的看着兩人,開口道:“好了,二妹你路上不是說餓了嗎?走吧,吃飯去。三妹,你別抱的太緊了,小心把你孩子悶着。”
季沉趕緊拉開了兩人,隔開樂喬:“好了好了,都已經過去了,走吧,吃飯去,之前不是還說餓了嗎?”
他看到樂喬和楊許諾抱着的時候就想動手拉開兩人的,只是想到兩人都半年不見了,若是這個時候拉開他們豈不是顯得太過無情冷漠?
於是,他忍住了!
但楊漪瀾一出聲,他立即找到了藉口和勇氣,趕緊隔開楊許諾,生怕楊許諾把自己的兒子和女兒給擠的難受。
吃晚餐的時候,四個人十分的安靜,吃完了晚餐,楊許諾主動要拉着樂喬去散步。
季沉想跟着去,被楊漪瀾給叫住了。
“有些話,只能她們自己說清楚,你去的話,讓她們怎麼說?”
季沉的嘴角微微一抽。
“可我有點擔心。”
萬一楊許諾的精神病還沒有好,還是和上次在臨城一樣要殺樂喬怎麼辦?
“如果沒有把握的話,你以爲我會把她帶來見你們?你就放心吧。”
“那是我老婆和孩子,我自然擔心。”
楊漪瀾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似笑非笑道:“我一直很好奇,你一個江州少將,又是個從來不把女人放在眼裡心裡的冷酷男人,怎麼會愛上樂喬的?”
“佛曰,不可說,你自己慢慢體會吧。”
“你這個臭小子!”
敢罵季沉臭小子的女人,只有楊漪瀾一家。
花園裡,有着很明亮的路燈,走在花園的石子路上也不覺得黑暗。
楊許諾走在樂喬的前面幾步,樂喬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後。
直到走了十多分鐘之後,楊許諾才停下腳步來,站在樂喬的前面,緩緩轉過身來,看着樂喬,“三妹,我其實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纔來見你的!”
“二姐。”
“你別說話,聽我說。”楊許諾嚴肅道,“大姐和我說了很多,正如她所說,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很多事情,我不是忘記了,就是不再執着了,但是我還有一個心結,那就是你!”
“你是我的親妹妹,是我以前最敬愛的小叔的女兒,還是他唯一的孩子,我一直都很疼愛你,你知道的,從你回到楊家之後,所有人都寵着你,包括我!但也是在這個過程中,我不知不覺的開始羨慕你,也漸漸的開始……因爲你的幸運而感到自己的多餘。”
“二姐,其實我……”
“你別說話,等我說完!”楊許諾一字一句道,她的眼神緊緊鎖定了樂喬,目光是那麼的淡然,就好像是看破了紅塵一樣。
樂喬的心裡,有些不安。
二姐到底要和自己說什麼?
“你知道的,我喜歡陸煜寒,已經喜歡到了一種極致,但那還不是愛,我對陸煜寒,也許只是一種佔有慾,一開始是喜歡他,後來,是因爲他愛你,他那麼愛你,我就想……奪走他,看看他是不是會因爲我而忘記你,和我在一起!我也想知道,和那麼愛你的人在一起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直到後來,我才知道,一個人爲了愛情可以從好變壞,也可以從壞變好,我難以想象,我會因爲陸煜寒那麼恨你,那麼妒忌你,那麼的想要讓你不幸福,我也難以想象,陸煜寒會爲了對你的執着和深愛,一開始是保護你,慢慢的變成算計你,最後卻還是會在關鍵時刻犧牲自己的性命去救你!”
“我真的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可事實告訴我,這都是真的!”
“樂喬,我很羨慕你,但我現在想通了,我羨慕的,其實不是你擁有的那些人的關心和愛護,守護和執着,而是你面對困難的堅強,以及你對每一個人同情和大方,還有你心底的善良,就算你被別人傷害,但你的心裡,也會裝着別人的難過和痛苦,這纔是我真正羨慕你的地方。”
“我已經想通了,我會好好的生活下去,以前的一切,就當做是一場生命的考驗好了,這個考驗我已經度過,那麼,我的餘生將會變得精彩。我這次見你,也是想要和你說一聲……對不起,三妹!”
“二姐?”樂喬握住楊許諾的手,搖頭道,“二姐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對不起你,如果不是我的話……”
“你呀,就是太善良了,所以才總是被人欺負,被人算計,好在……你的身邊有季沉,他會保護你,幫你擋去那些黑暗裡的暗箭和傷害。”
“二姐?”
“好了,你可這麼可憐兮兮的看着我,若是被大姐和季沉看到的話,他們大概又要以爲我欺負你了。”
樂喬無奈的扯着嘴角,擦了臉頰上的淚痕,“二姐你怎麼這麼說呢,他們纔不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