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妍姐,你放心,我不是來落井下石的,我沒壞到那地步。”木瀟瀟稍稍別過了身子望向了窗口的方向,旋即她便又開口說道:“一開始嫁給我的丈夫的時候,我確實很恨你和啓哥哥,我甚至恨我的父母,他們憑什麼把我塞給一個才見了不到五面的男人?”
木瀟瀟這麼說着的時候,顧惜妍卻能聽出她已然沒了以往的怨氣。不說什麼,顧惜妍只安靜地聽着她繼續往下說。
“後來我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了,起先我排斥我的丈夫,連在新婚之夜我都任性地把他趕出了新房,我不願意讓一個我不喜歡的男人碰我。剛結婚那段日子,我看什麼都不順眼,我還不止一次把氣撒在了我的丈夫身上,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他爲什麼要娶我,要是他不娶我的話,我興許還能有機會能把啓哥哥搶回來。現在想來,我那會兒的想法真是幼稚又可笑。”木瀟瀟這麼說着的時候眼裡頗有幾分自我厭棄。
再轉身看向顧惜妍時,她一張素顏上全是歉然,“惜妍姐,你曾經應該也是很不喜歡我的吧,畢竟我一直不自量力地妄想着能和啓哥哥在一起?對不起,惜妍姐,對於我曾經給你造成的困擾,我真的感到很抱歉。如果可以,我希望今後我們能夠冰釋前嫌,你也能把我當妹妹,或者就當一個普通的朋友看待。”
顧惜妍點點頭,只她眼中仍舊有幾分困惑。聽起來瀟瀟如今應該是不排斥她的丈夫的吧,只是不知瀟瀟的丈夫究竟是如何贏得美人心的?瀟瀟對啓有多固執,她自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罷了,總之她自己能想通就好!顧惜妍如是告訴自己。
“惜妍姐,我覺得我以前真的很愚蠢,因爲我總是在執着不該執着的人,該放手的,我卻遲遲不願意放手,也是因此我纔會忽視了那些真正愛護我,關心我的人。惜妍姐,我的丈夫對我真的太好太好,好到我,不論如何也不忍心再對他發脾氣,不忍心讓他因爲我爲難了。”木瀟瀟說完驟然間站起身,走前兩步,她牽起了顧惜妍的兩手。
緩緩蹲下了身子,木瀟瀟一張笑臉面對着顧惜妍,“惜妍姐,我如今過得很幸福。我的丈夫告訴我,他喜歡我很多年了,只是我一直沒有意識到他的存在。我覺得上天對我還是很厚待的,在我傷害了那麼多人以後,它還願意賜給我這麼一個好男人。惜妍姐,我不知道啓哥哥對你究竟有多好,但我知道,我的丈夫真的把我當成了掌心寶,他的包容,他的親和,他的寵愛……他所有的一切都讓我覺得他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他讓我無法不動心。我想,我很愛他。”
“瀟瀟,希望你一直這麼幸福下去。”見到木瀟瀟小臉上洋溢着的幸福和溫暖,顧惜妍真誠地划起了脣角,語氣間毫無芥蒂。
木瀟瀟起身之際抹了一下自己眼角的淚,展顏笑開,她故作輕鬆地又道:“惜妍姐,聽說你懷孕了,懷孕一定很辛苦吧?”
不再提及商奕啓,木瀟瀟不想再勾起顧惜妍的傷心事。事實上在聽到啓哥哥過世的消息時,她當時也覺得難受萬分,可她卻沒有想着要做什麼生死相隨的傻事。那個時候她就明白了,她對啓哥哥的愛,真真切切地是不復存在了。她而今愛的,是她的丈夫——林允之,那個願意把他的整個世界許給她的男人。
“不辛苦,只要想到這是我和是啓的寶寶,我就會覺得很開心。不過我怕生了孩子以後我會身材走形,那樣一定會很難看的吧?”沒了過往那一層隔閡存在,顧惜妍也便熟稔地和木瀟瀟洽談了起來。
“不會的,惜妍姐,你本來身材就好,生完孩子以後你多鍛鍊鍛鍊,什麼身材都練回來了。反倒是我,我怕痛,我每次生理期來的時候都痛得在牀上打滾,所以我到現在還不敢要寶寶。人家說生孩子是女人的一大關,惜妍姐,我只要一想到生孩子更加會痛得死去活來,我就不敢讓允之那個了。”木瀟瀟起先還有些難爲情,說到後頭她卻是拍了拍胸口,只覺得生孩子這事當真是恐怖得很。
顧惜妍見着木瀟瀟這幅怕怕的模樣眼裡禁不住染上了笑謔,挽住了木瀟瀟的手臂,她取笑道:“瀟瀟,你就不怕你公婆抱孫心切嗎?而且一個男人如果真的很愛你的話,那他一定會想要有一個屬於你們的寶寶的。你光顧着惦記痛那方面了,萬一你丈夫想要孩子你卻不同意,那他多委屈啊?”
木瀟瀟還是搖頭,看來她對痛這事有心理陰影!
兩人後面在房內討論的都是關於孩子的事情,末了木瀟瀟想起什麼,但聽她驚叫道:“惜妍姐,我突然想到,人家都說生了寶寶以後胸部會變大的。”
於是接下來木瀟瀟便一直盯着自己的胸部,想着到底要不要寶寶好。顧惜妍從旁觀察了她好一會兒,後來終是忍俊不禁,“瀟瀟,順其自然吧,等你有了寶寶,你就會覺得能孕育一條小生命真的是件很神奇的事情了。”
木瀟瀟臨走前猶豫了一會兒,之後她視死如歸般朝着顧惜妍道了一聲:“惜妍姐,要是我有了寶寶,那我的寶寶和你的寶寶就可以做兒女親家了。”
顧惜妍對此只笑了笑,也不表態。孩子尚未出世,後一代的感情,她們目前還管不得那麼許多。
同一時刻,華騰公司的總裁辦公室。
“少主,您最近的情緒波動似乎有些大?”青哥恭敬地站在了被他喚爲少主的男人身側,語氣間的憂慮可見一斑。跟隨少主這麼多年了,他還是第一次見着少主有這樣舉棋不定心煩意亂的時候。
此際靠坐在辦公椅上的男子聞言手微滯,很快他一對湛藍色的美麗瞳眸便看向了青哥。嗓音沉啞,他聲線間的不容置喙卻是分明,“青叔,我沒事,不必擔心。”
“少主,您是不是因爲商奕啓的死難過了?”青哥踟躕幾番,到底是把憋在心底的話說出口了,“少主,當舍則舍,何況他已經死了,您就是再難過又有什麼用呢?更何況,你別忘了,他的父母是您的仇人,商百柯夫婦犯下的殺戮由他們的兒子來償還,這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如今主人的身子越來越不行,也不過是在苟延殘喘了,您將來勢必是要挑過主人的擔子的。少主,您可別在這節骨眼上心軟,否則只怕到頭來謀劃了這麼多年,您所有的心機算計都要付諸流水了。”
最終那少主擡了擡手,輕嘆一聲,他繼而說道:“青叔,你先出去吧,我累了。還有,問一下邵袁他那邊的進展如何了,我要整個華夏的網絡安全系統全線崩潰,永久性的。”
青哥離開後,藍眸少主解開了自己右手的衣袖口,他臂肘上那一道淡淡的疤痕也隨之露了出來。這道傷還是當年爲了救那個人落下的呢,沒想到隔了這麼多年,這傷痕還是沒能徹底消失!一手捂住了自己心口的方位,那藍眸男子隱約間竟覺得自己的心一陣一陣得抽搐着——疼,沁入心扉!只是,他爲什麼要難過呢?商奕啓死了,這不正好如了他的意嗎?有什麼好難過的呢,沒準他早就忘記有自己這麼個人了?有些路,一旦選了就不可能再回頭。所以他和商奕啓,註定只能是敵人!
手心從胸口處移開之際,藍眸男子眼中涌出滔滔不絕的狠辣陰戾。
三天後,華夏京城安全局的網絡系統被人入侵,大量的資料被竊走,整個京城網絡工作系統瀕臨癱瘓。與此同時,華夏各地的政府網絡工作系統均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壞,國家緊急啓動了補救措施,並試圖將侵入安全局的犯罪分子追蹤逮捕歸案。
京城各海口沿岸開始有大量的販毒船僞裝成商船朝京城輸入毒品,海關處出現了重大紕漏,而軍火彈藥也通過地下途徑大批量地流入了京城。
外面風聲四起,人心惶惶,各路武警官兵被派遣前往各地執行維護社會治安等任務,街道上比起往常亦是安靜了許多。顧惜妍一直呆在家中,這兩日她更是被勒令不準到外頭去。
沒人告訴顧惜妍外面的情況,因而她也便迷迷糊糊地在吃吃睡睡中度過了一日又一日。如今她每晚睡覺前都會回想着和商奕啓在一起的那些鏡頭,之後她便會安穩地睡得香甜。
接到邵袁的電話時,顧惜妍本是按了拒接,可不過幾秒鐘那個號碼便又一次撥了進來。
連續拒接了五六次後,顧惜妍心內默想着要是他還打過來的話她就接電話好了。可這一次邵袁不知是否是放棄了還是如何,總之他整整過了十分鐘都沒再打過來了。
顧惜妍再次接到他的電話時已經是半個小時候的事情了,彼時顧惜妍剛剛喝完紀淑芬給她煲的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