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肖宇天繼續去了學校,表面上顯的很平靜,心裡卻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勉強的支撐過完班主任的課,見班主任沒有向他發難,而是卷着書就走了,第三節課是化學課,他卻放開了緊繃的心絃美美的睡了一覺,快到第四節開課時,肖宇天被班主任叫去了辦公室,他的班主任張老師一臉嚴肅的拿出了上次肖宇天寫的保證書,甩給一直低着頭的肖宇天看,肖宇天拿着自己的保證書,連連向班主任張老師道歉,這張老師只是向肖宇天招了招手,他已經沒有太多的耐心聽肖宇天細說,而是招了招手打斷了肖宇天的話,張老師沉悶了一會兒,仍舊板着臉對肖宇天說道:“我現在給你放二天假,你回家一趟去把你的家長帶來,我要見見……”肖宇天還想找些辯解的話,正猶豫時張老師又加了一句“你不想帶家長來,那就以開除的名義辦退學手續吧,……回去吧”肖宇天臉苦楚的站着不想離去,張老師看了看他嘆了口氣說道:“其實我也不想這樣,這是學校裡的決定,你三天兩頭的逃課,如果在外面出點事,學校是要負責的,你還是回去吧,乘着年輕學點養家餬口手藝,一樣也會過的很好的……”肖宇天深深的長嘆了一聲,見班主任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只好慢慢的走了出來……
肖宇天感到身體有種難以呼吸的睏乏,搖搖遢遢的回到了自己的住處,一頭載進了被窩裡,沉沉的睡過了中午,祁衛東和姚喜明見慣了肖宇天這樣的狀況,也沒有多問,下午繼續去上學去了,
下午慢慢醒過來的他,躺在牀上空洞的呆了好久,才翻起身來,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幹饃饃,硬啃了幾口,強打着精神出了房間。
他又一次順着河堤向橋這邊走了好長一段距離後才坐了下來,昨天渾濁的河水已經返清,奔走了也沒有昨天洶涌,而肖宇天的心中的河,好像沒有了方向一樣,四處漲浮翻滾,他現在不知道該走向何方,對於回家務農,不是他心中的所願,眼前正好碰到了當兵的機會,可這也不是他心中熱烈的嚮往,他深深感到對於他自己的生活好像就是一種痛苦的折磨,處處盡是不如意的碰撞,他又開始自己的命運怎麼就這樣無從把握呢?
回到房子的他,以無心在去翻動那本武俠小書,躺在牀上想着自己的心事,下了晚自己的祁衛東和姚喜明,並沒有看出肖宇天沉重的心事,仍舊和往常一樣吃過了飯,看了一會兒書就睡了,肖宇天翻來覆去想了一個晚上,不管將來出現在糟糕的情況,總是要去面對的,他還是決定明天去武裝部問問入伍的情況,這也許是他目前最妥當的選擇,也許是在沒有選擇下的選擇……
平時縣武裝部的大門都是緊閉,也難得見到一兩個人出進,現在正是徵兵期間,肖宇天到來時,兩扇大鐵門早以打開,門前被裡面的民兵打掃的很乾淨,兩旁的水泥門柱上貼上了一副涌躍參軍,報家衛國號召入伍的新對聯。
肖宇天慢慢的走到了大樓跟的樓梯口,看見快有一人多高的一面鏡子立在那兒,上面橫寫着軍容鏡三個字,肖宇天站到鏡子跟前,端詳了一下里面的自己,黑而硬的發蓬亂着,濃濃眉毛上好像凝聚着一股憤怒勁,一雙眼睛裡閃動着一層暗暗的憂傷,他有點討厭的自己的模樣,順手摸了一下那嘴脣上的慢慢變黑的絨毛,面目和身體顯的一樣清瘦,他仰了仰微駝的背。
肖宇天正在鏡子面前扭着自己單薄的身姿,突然一連竄急促的下樓聲傳了下來,肖宇天連忙側出大半截身體向上望去,只見一個穿着軍裝的年輕人,小步連連的踩着樓梯趕了下來,在下樓的同時也望了望站在樓梯口的肖宇天,肖宇天一時楞在那裡不知道怎樣開口,等那穿那穿軍裝的年輕人出了樓梯口,快到院子時他才喊了一聲“大哥,當兵的在那裡報名……”那穿着軍裝的年輕人放慢了腳步,略回了一下頭,用手指了指樓上,又急匆匆了走了,肖宇天順着樓梯慢慢爬上了二樓,隱隱約約聽見右手邊有人在說話,肖宇天順着聲音尋了過去,聲音是從到最後面的那一間大房子裡傳出來的,門半開着,肖宇天透過門縫,向裡面望了一眼,看上去好像是在開會樣子,就是說話的人有點嘈雜,還有人端着茶杯在裡面走動,肖宇天猶豫了一下,努力着推開門,一下子屋子裡的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站着門口的肖宇天,他站在門口邊上動了動嘴問道:“當兵在那裡報名,……”一個微胖的軍官先開了口,“是你要當兵麼”肖宇天點了點頭,那胖軍官接着說道:“你是本城的麼?”肖宇天搖了搖頭回道:“我是蕎槐鄉的……”旁邊一個大個子軍官哦了一聲,端着杯子補充道:“蕎槐鄉的……你先到你們的鄉政府,找你們那裡的民兵隊長胥軍耀,這幾天他應該在的……肖宇天急忙說了一句謝謝,就退了出來。
肖宇天站在馬路沿處想剛纔那幾個軍官的話,看來要抱名就得到鄉上去,去了鄉上也就離家不遠了,今天剛好是星期五,乘着鄉政府今天還有人上班了,只得提前一天回家了。
肖宇天回到了租住的宿舍裡,看看了看自己的被褥,和鍋碗飄盆,他想現在不是拿這些東西的時候,等自己當兵的事,真正木以成舟的時候在來取也不遲,他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行裝,把那些認爲沒有用的書,通通的裝進了的肥料袋中,夾在了車的後座後,騎着直行車離開了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