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鄉政府都快四點多了,肖宇天馱着他那一塑料袋復讀的書,沿着去家裡的山路慢慢的騎着自行車,一路上想着怎麼應對家裡人的對話,想着下個星期三的面試,看來要當兵去還要走許多的程序,不是想走就能走的了的,那些其中空閒,需要等待的時間,不知道用怎樣的方式去打發呢,還有不到迫不得以時,決不能讓家裡人知道自己當兵的舉動,肖宇天就這樣一直想,漸漸的臨近了家門。
肖宇天睏乏的回到了家中,將那一包書,扔到了屋檐的臺階上,望了一眼那一頭冒着蒸氣的廚房,就進了屋中,很迅速給自己到了一杯水,捧在手中,一邊用嘴吹着杯子上面的熱氣一邊出了門向廚房這邊走來。
肖宇天的母親在蒸氣騰騰在廚房裡,忙亂的準備着晚飯,聽見有人走進了院子,忙把額頭上那幾縷以粘上汗水的頭髮,很習慣的用手撥到了耳後,望着散着蒸氣的窗戶,細聽了一下,雖然着腳步聲讓她感到熟悉,但她很確定這不是宇天爸爸回家的聲音,宇天爸的腳步走的緩慢而落沓,而剛剛進門的這聲音顯的急燥而促忙,宇天她娘疑惑的問了一聲“誰啊,誰在院中……”
“媽……”宇天娘正打算出去看看來着是誰來到了家中,一句呼喚媽的聲音,讓她明白了站在廚房屋外的是何人,她在圍裙上擦了一把油手,走到了門框下,看了一眼正端着喝水的肖宇天埋怨的問道:“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你要你稍微早一點,我就多做一點飯。”
肖宇天蹲下了身體,把還是有點燙的杯子,放到了土臺階上,告訴站在廚房門邊的母親自己不怎麼餓,隨便吃一點就行,就想多喝一點水。
肖宇天蹲在廚房門口喝着漸漸涼冷的開水,他的母親一邊忙着往碗裡盛着剛出鍋的洋芋菜,一邊詢問着肖宇天在學校的情況,他母親問他怎麼提前回來了,他說星期六的課都是講練習,就這樣搪塞過去了,她母親擡頭見屋子牆跟裡放着兒子背來的一個大肥料袋子,好奇的喊着問肖宇天揹回來的是什麼東西,肖宇天回道:“是一些用不到的書,佔地方就拿來了……”肖宇天支支吾吾敷衍了幾句,他母親也沒有細聽,想在回房裡在填一杯水來,剛起身走了沒有幾步,就聽到有農具與院門撞擊而開的聲音,當肖宇天判定出這特有的聲響是來自自己那固執的父親時很迅速的鑽進了廚房,一邊探頭探腦的望着院子,一邊要嚷着給他的母親幫幫忙,她母親看着他的這樣的反常的舉動笑着罵道:“廚房裡你能幫個啥,快出去別站在這裡填亂了,……那是你爸又吃不了你,怕什麼呢”在肖宇天聽來最後這句好像喊的大了聲了點,好像是專門喊給以到院子的宇天爸聽的,肖宇天見母親這樣一點也不顧及到自己的感受,很不滿意的瞪了一眼忙着收拾飯菜的母親。
宇天的老爸手裡提着他那早褐色的舊帽,露出那半邊禿頂的腦袋,甩打着滿身的灰土經過院子的中間時,聽間廚房裡的老婆子在嘮叨着什麼,只是望了一眼,也沒有細聽,而徑直向上屋走去,上了臺階上時,才注意到了肖宇天回家時拎回來的那半袋書,立在那裡,宇天爸上前用腳踢了踢,感覺硬塌塌的一摞,嘴裡嘟囔着叫道“這是什麼狗東西”聲音不怎麼大,還是被端着晚飯以出了廚房的宇天媽聽見,就到宇天爸跟前解釋的說道:“那是宇天帶回來的書,快進屋吃飯,吃完了在說……”說着自己先進了屋,宇天爸這才扭了一下頭,看到站在廚房門口,手裡端着幾個饃饃的肖宇天。
宇天爸撇了一眼站在廚房門口,慌張失措的肖宇天,一轉身就進了房間,
肖宇天他爸的目光讓肖宇天心連連猛跳了好幾下,他基本上是在淘劣和父親的簡單粗暴管教下,慢慢長大,漸漸對他的父親形成一種本能的內懼,兩人之間除了逼不得意的幾句應答外,幾乎不怎麼說話,彼此的沉默也成了他們父子之間最恰的對白,在這中沉默中猜摸各次的心思。
這種沉默的対抗,也就成就了現在肖宇天的性格,或許也影響到了他的今後。
肖宇天,把頭放的低低的,吃着自己碗中的飯菜,他爸看見兒子那埋頭觸眉的吃像,一股怒氣直竄到了他的嗓子眼上,用那很看不慣的眼神看了一眼,坐在一邊的肖宇天,咀着嘴裡的食物,開始対着宇天娘抱怨道:“那有讀書的人把書揹回家裡的,簡直是個笑話,一看就不是個讀書的料,不行早點回家種地,……”宇天爸一直抱怨他媽不應該打發自己這個不怎麼成器的兒子去在次復讀,“吃個飯,也堵不上你的嘴,宇芳連高中都沒有上,就到外面打工去了……”宇天的娘沒好氣的說了幾句她心中的不滿,把宇天爸的話給堵了回去。
等他們吃完後,宇天娘收拾着碗筷去了廚房,肖宇天和他父親本原本就沒有什麼話說,兩個人尷尬坐了一會兒,他父親又點起了那又嗆又薰的旱菸抽起來,肖宇天藉故聞不慣那老旱菸的味道,溜到了院子裡,他在院子中晃悠了一圈拎起了那半袋書,提回了自己的房間。
肖宇天斜躺在炕上,把那本小書拿了出來,隨便翻了幾頁,又扔到了一邊,他想不通他的父親爲何老是想着讓他回家務農呢,從一開始就反對他的復讀,不是母親的一味堅持,說不定真在會留在家幹農活呢,讓他幹一兩天他想可能還可以堅持堅持,如果一輩子讓他刨土填坑的話,他想不儍也就得瘋了,肖宇天越想越有點後怕,這讓他對當兵離去的心情,又迫切了一些。
肖宇天仰着身體,看的正起勁時,他母親走進來問他什麼時候回學校,往常肖宇天都是星期六下午回來,第二天天明就走,這次他提前了一天,她母親一時不知道應該什麼時候給兒子收拾行陳,於是跑來問肖宇天,肖宇天好像還沉浸在書中一樣呆想了半天,才告訴他的母親他想到星期天回學校,其實他這次並不急着回學校去,主要還是想着星期三當兵的初次會面,他又不想讓家裡人知道他現在的狀況,故此想了半天。
肖宇天母親見兒子迷迷瞪瞪在看書,也不想在打擾就轉身向外走去,在快出門時,坐在炕上的肖宇天連忙又向她喊一句:“媽——,我學校吃的還多着呢,你就不用給我收拾了,我們學校下星期,有活動,要多帶些錢……”宇天媽聽到兒子要錢,立馬折了回來,問道:“要多少錢啊,不是每個星期都給你五十元錢麼,怎麼還不夠麼,?肖宇天展開一個指頭伸到了他母親的面前晃了晃又縮了回去,宇天娘見兒子要那麼多很不理解的說道:“你讀的這是個什麼學校,怎麼三天兩頭的盡要錢呢,不行了下學期你還是回咱鄉上覆讀吧,我現在也覺得這錢在你身上花的有些冤枉,現在你又要錢……”肖宇天清楚又是這樣的結局,只好長嘆了一下將頭扭向了窗外默默的望着黑漆漆的院子,他何常不知道這錢並不好要,如果好要也就不向母親開口了,宇天娘看到兒子這樣不暢快的嘆着氣,稍想了一下的說道:“其實你爸也不容易,整天一個人在家裡忙前忙外的,我的哮喘時不時就發作,也幫上多少的忙,現在你爸也開始叫喚腰腿疼了,腰腿一痛,脾氣也大,明天你不走了,幫着他翻翻地,你爸一高興,或許給你能多給一點……”聽到這裡時,肖宇天才笑了笑,對着他的母親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