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看着這種情況,誰敢再往前去,桑紅擡腳一踹,輕易就又把房門推上了,重新用木板給頂好。?
怎麼脫身是好??
桑紅倒退到窗口處,拉開窗子看看,下邊不過三層樓而已,跳窗而逃??
雖然知道很狗血,知道很危險,她還有別的選擇嗎?硬碰硬?她就一個人,還穿着這半高跟的靴子和擡不起腿的短呢裙,還是算了吧。?
外邊那羣人現在一定恨不得弄死她。?
“怎麼辦?怎麼辦?報警嗎?”有人慌亂地說。?
“報你媽的警,快去關電閘!”有人高喊。?
“走廊那邊就是!”?
當即就聽到了有腳步聲往走廊遠處跑,估計跑開的是熟悉這裡電路格局的傢伙,因爲很快整層樓就陷入了鋪天蓋地的黑暗。?
噗通一聲,顯然是被點到的傢伙終於脫離了電擊,那傢伙渾身痙攣,抽搐了片刻,才恢復了身體的直覺,慌忙手腳並用地爬開,離那門遠遠的,他坐在地上,看清幾個跟過來、貌似擔心無比的手下,不由暴喝:?
“都愣什麼——撞門!”?
“打開這門是早晚的事情,動靜太大,影響不好。”?
“是啊,好歹這層入住的房客不多,都有人偷偷地開門看了。”有人小聲地提醒道。?
“大哥,還是先送你去醫院,這裡交給我們好了。”?
“好好好,去醫院——去醫院——這渾身都他媽的哆嗦,還好這樓上裝的都是供應照明的電路,你們過來。”?
那男人說着招招手,示意手下的人圍過來,小聲地略微吩咐了幾句,就搭着手下的肩膀,渾身時不時地抽着哆嗦往外走了。?
……?
再說宋書煜和秦洛水約好了地點,就掛了電話,開着車直奔秦洛水地盤上那層茶座而去。?
路上還是無法放心桑紅,就乾脆給手下王瀚打了電話,說了幾個地方,讓他悄無聲息地派人到那裡蹲點,還準確地說出了桑紅從LOGO總店離開的時間和方向,讓他查找桑紅的行蹤和下落。?
王瀚和馬超都是宋書煜得力的左膀右臂,一貫用得很得心應手,這王瀚是他從底層提拔上來的,和馬超那高學歷的先進武器專家相比,簡直沒有什麼可比性,可輪到實際辦事的能力,他絕對比馬超機警好用。?
王瀚一聽宋書煜的口氣,知道絕對事關重大,因爲他很少調用手下辦什麼私事,現在這樣一說,估計是想快點確定桑紅的下落。?
那次桑紅開車被圍追堵截之後,那羣惡少都受到了嚴厲的懲治,顏面丟盡,估計是擔心桑紅落了單,遇到什麼打擊報復之類的吧。?
王瀚當即就開始調遣市內的屬下,讓他們快速趕到宋書煜吩咐的地點蹲點,自己帶人直奔桑紅離開的那個街區,調出路邊的監控錄像,開始追蹤她的行蹤。?
宋書煜把事情交代給王瀚,才覺得心底不再那麼火燒火燎了。?
等趕到了地方,服務生恭敬地引着他輕車熟路地進了包廂,秦洛水已經在那了,正對着套上品的紫砂功夫茶茶具,有模有樣地泡着茶,上好的茶葉氤氳着茶香,搭配着若有若無的幾聲琴瑟絃音,空靈而悠然,讓宋書煜覺得緊繃的精神倏然有些清朗了。?
“很久沒有見過你這麼難看的臉色了,雖然你的臉色從來都沒有好看過。”秦洛水瞟了他一眼,對着面前的座位擡了擡下巴,示意他座。?
“有嗎?”宋書煜擡手摸了摸臉,他倒沒什麼感覺。?
秦洛水眼角撩了他一眼,遞過來一杯剛泡好的茶水。?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吧。”宋書煜伸出兩根手指端起來那丁點大的紫砂杯,吹了吹,一口就喝完了,“還是給我換大杯好了,真沒勁兒。?
“你看看你這副喝茶的粗魯模樣!”秦洛水甩給他一記白眼,接過空杯,又給他滿上。?
“攆上了?”秦洛水問。?
宋書煜黑着臉沒理他,仰頭一灌,一杯茶又沒了,瞧得秦洛水心痛得心肝兒直抽,這不是暴殄天物嘛!?
“估計是又給你嚇跑了?”秦洛水看着他繼續猜。?
“閉嘴,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宋書煜不耐煩地瞪他。?
“老兄,你喝到嘴巴里邊的,是我今天送給咱爺爺的熊貓茶,就剩下這一星半點了,你是不是多少給點面子,咂摸一下味道?”秦洛水笑得促狹,不疾不緩的道。?
“我說怎麼這麼香,挺值的。”宋書煜說着把小茶杯遞過去,讓他滿上。?
秦洛水抿着自己的小杯茶,一派享受的模樣,半晌開口道:?
“我說你們倆,也是郎有情妹有意,爲什麼不好好在一起呢?偏要都這麼折騰。”?
“還不是你家那個不知道死活的愣頭青,那小子的嘴巴和你比,一點都不遜色,都是個能用話嗆死人的主兒。”?
宋書煜不悅地丟了茶杯,一副和他沒完的模樣。?
“其實,你也很清楚,沒有我們家秦青的攪和,也會有張青李青出現,問題不在於第三者挑釁,在於你的心理,你對你們倆的感情,缺乏信心。”?
秦洛水不留情面地說他。?
宋書煜眼神一冷:“這和信心無關,我討厭有人覬覦我的女人。”?
“好好好,那你說,桑紅爲什麼第二次在你面前走掉??
你看到她羞愧了?你看到她惱羞成怒了??
沒有!那丫頭做什麼都不是個偷偷摸摸的主兒,她要是有了二心,絕對會提前給你清清楚楚地劃清界限,纔可能開始她的第二春的;?
腳踩兩隻船?這樣想你是侮辱她!?
也就秦青幾句話下了套兒逗她,你就毛躁了,你這樣和愣頭小子有什麼區別??
當年誰說了就這麼玩着,膩了倦了就胡亂抓一個成家,現在呢,你還是這想法?”?
秦洛水那話句句擲地有聲,刺激得宋書煜有些沒臉。?
他擡腳從桌子下邊踹了秦洛水一腳:“閉嘴,那時候桑紅還沒有出現!”?
秦洛水輕易而舉地躲過了,一副嘲弄他的模樣。?
宋書煜瞧着他眯着那氤氳的美目笑得那叫一個燦爛,心裡更是火燒火燎的,就像是被人扔進了油鍋裡咕嘟咕嘟地炸着,無比難受。?
他煩躁地抓起一邊的煙盒,抽出來一根點燃,猛地吸了一口:“桑紅,怕死恨上我了,這該怎麼才能下架?”?
“這事兒啊,要說難,你一頭撞到南牆上去死要面子活受罪當然難了,要說簡單,也很簡單,你先說說你的打算吧。”?
秦洛水一副讓他開誠佈公,才能幫到他的模樣。?
宋書煜沉默良久,把抽了一半的煙直直地按進菸灰缸裡,狠狠地碾碎,彷彿這樣才能痛快一些,只聽他輕嘆口氣,道:?
“說實話,曾經是家裡逼我相親,我煩得不行;?
有人追着讓我結婚,我煩得受不了;?
我現在想結婚了,想和這個小丫頭一起過,怎麼就狀況百出啊。”?
“你怎麼知道桑紅不願意和你結婚了?”秦洛水問。?
宋書煜覺得臉上一陣騷熱,當即就把今天下午追上桑紅,帶她買戒指的過程給簡單地說了一遍。?
“幼稚。”秦洛水鄙視,“我說你那麼高的智商,怎麼一到桑紅的身上,你就連弱智都不如了。”?
宋書煜聽他這麼批自己,也不着惱,誰讓人家在對付女人上邊,比他高的不止一個段數,當即就放低姿態道:?
“我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傻瓜,她走的時候頭也不回,決絕得好像這輩子都不再見我了,那一瞬間,我突然就慌了,我怕失去她,我打算用許給她婚姻的方法來留住她,結果,人家甩都不甩,留下我一個人對着戒指發火,那時候抓住她捏死她的心思都有了;?
她折騰得也太過分了,這地球上的女人多了,我宋書煜離了她桑紅照樣活下去!”?
秦洛水嘿嘿嘿就笑開了:“你能這樣想多好?怎麼看開了還是這副嘴臉?”?
宋書煜咧咧嘴,苦笑道:“可是,就這一路開過來的這麼短的時間裡,我就覺得少了她,這渾身都沒有勁兒了,做什麼就都沒有了滋味,連帶着好像活着都沒有什麼意思了。”?
秦洛水瞪大了眼睛,突然佩服他起來,想着自己就沒有宋書煜那麼堅強勇敢。?
他寧願多情地愛着很多女人糊糊塗塗地過一生,絕不願交出自己的心,更不願讓自己被所謂的愛情折騰得死去活來。?
“還記不記得當年我們在學校的天文臺上喝酒?”宋書煜突然記起多年前的那個夜晚,兩個人在摩天大樓頂樓喝酒,迎着風,看萬家燈火,那種孤身飄零天涯的感覺很愜意很享受,此時,他無比懷念,因爲他的心現在好像壓根兒就不屬於自己了。?
“當然記得了,說不定我們用筆留在一角牆上的字跡,還沒有被老外的塗料遮掩去。”秦洛水應聲,似乎也神遊故地了。?
“洛水,你有沒有什麼辦法,把我這心重新給收攏起來,那一半似乎被那小丫頭給偷走了,看不到她我空落落的難受,當年——當年我都沒有這麼痛過。”宋書煜的聲音裡是掩飾不住的痛苦。?
“你在擔心她出國?”秦洛水問出問題的根源。?
宋書煜艱難地開口:?
“是,你知道的,我這職業涉密,這輩子除了公務,估計都不能再離開國門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