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章 大結局上
桑紅的臉上露出一絲落寞和黯然,她現在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
當初因爲梅曉楠的設計,讓她對宋書煜喪失信任,其實,她很清楚,所有的心理干擾之所以會見效,都是因爲內心裡本身就存着的芥蒂。
如果她和宋書煜兩情無猜,相互信任,那什麼手段都不可能那麼快就湊效。
愛情果然讓人理智喪失,她想起曾經經歷過的殺人之後的恐懼和噩夢,逃亡之途的惶恐絕望,依然背脊生寒。
這樣的傷害不僅讓她和宋書煜心力憔悴、痛苦萬分,雙方的親人也受到了極大的傷害;她因爲嫉妒一錯再錯,把自己逼得活着裝死、遠走天涯,這也勢必會把兩家人的關係逼迫到極端尷尬的境地。
這種尷尬的程度,不需要怎麼想象,只用看看林汗青對待宋書煜的態度就可以瞭解。
如果兩家交好,林汗青對宋書煜這樣成就非凡、地位極高的後輩,應該是欣賞和尊重的,就因爲她造成的莫須有的悲劇,讓林汗青對宋書煜冷然相對、惡語相向、視若仇讎。
同樣的,宋家的人對桑紅也是有感情的。
桑紅想到宋書煜的兩個嫂嫂的善意;
想到三個圍着她逗趣、打麻將、對她充滿無限崇拜的小屁孩;
想到宋書昊、宋書傑兩位沉默寡言的兄長視線裡透出的帶着笑意的笑容;
想到張雲萍雖然冷眼瞧着,卻依然盡力對她關切的模樣;
想到第一次和宋擎石見面,他竟然是委婉地向她傳遞外公對她母親的廳的門口之後,林汗青起身給父親倒了一杯水捧到他面前的桌上:父親,你說宋家會很快就過來提親嗎?
林玄玉點頭:估計平平安安地添了兒子,宋書煜就會及時地告訴宋大有的,這孩子是緩解兩家矛盾的紐帶,他不會不明白,所以,他很快會派人過來提親的,只是不知道會讓他的哪個兒子過來表示誠意而已。
宋老太爺年紀畢竟大了,不會再出來,宋擎柱來的可能性會大一些,畢竟他藉助出國考察學習的途徑,可能會有出來的機會,宋擎石夫婦出來的可能性不大,畢竟說媒這樣的事情,還是有個迴轉的餘地好一些,誰家的公公婆婆會親自上門提親?
林汗青根據清理進行分析。
呵呵,不要再猜測了,誰來都要以禮相待,畢竟以後是成親戚常來往的;
只是宋書煜還是要給他點苦頭吃,這樣才能促使那些長輩快點過來,宋家那兄弟倆都是吐口唾沫都成釘的正派人,無論誰過來提親,都是可以託付信賴的;
談及婚姻的關鍵問題,要明確表態,婚禮必須在這裡舉辦,咱們這頭的親朋已經費過一次周折了,不能再煩擾他們,在這裡舉行婚禮,也可以給今天與會的人一個交代,讓他們明白,這丫頭的親事叫千里姻緣由天定,不是醜聞,這點很重要。
林玄玉把自己的底線和態度明確地告知兒子,讓他明白需要做的事情該如何把握。
林汗青恭敬地應聲:是,父親放心好了,我會好好把握這個分寸的。
林玄玉點頭微笑,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招呼他坐了:汗青啊,我一直都操心着青燃母女的事情,這些年竟然忽略了你們一家人的感受——
林汗青一聽他這樣說,連忙站起身打斷他的話:父親,千萬不要這麼說,小妹的事情,所有的兄妹都是放心不下的,寧寧今天戳出來的事端,都怪我和張桃調教無方,給你增添困擾了。
林玄玉擺擺手,讓他不要再說什麼。
微微地啜了口茶,喟然嘆息道:
張桃嫁到咱們家來,本本分分,作爲當家主母和大嫂,她已經很不錯了,無論內外,都稱得上賢內助,幫着你把家裡和事業打理得井井有條,這雖然是她應做的本分,你做丈夫的,也應該心存感激時時體貼,討得到這樣的老婆,是咱們林家修來的福氣;
剛剛聽人說她們母女倆從酒店直接要去機場,一定是你說了什麼過分的話,現在趕緊聯絡一下,把人接回來,一大家的親朋都在這裡,當家主母卻先走了,你那幾個妹妹都不是讓人省心的,別讓她們得了便宜還說嘴;
這個家是張桃堂堂正正的家,不能因爲她孃家沒有什麼近人,走也走不了多遠,就放任她帶着情緒出門;
更不能太寵着妹妹們,反而把自己的家弄得氣氛陰沉,不像個家的樣子,男人家要能非得清內外,妹妹們再親,也不能不把大嫂往眼裡放,這長幼有序什麼時候都不能廢的,她這樣帶着寧寧走了,你們之間的隔閡就會越來越深;
住親戚的人早晚都是要離開的,你一個人守着這樣大的地方,心裡不空得難受?
林汗青聽父親說得語重心長的,心裡很是感激,在他看來,這些都是他做長子和兄長應該做的,可是,父親已經看出來他的努力和付出了,當即有些尷尬地一笑:
父親,你這話我可承受不起,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本分,至於家裡,你就不要爲我擔心了,這母女倆,一個更年期暴躁異常,一個青春期叛逆乖戾,我夾在她們之間,日子實在難過,走了也好眼不見心靜,她們出去散散心,該回來自然就回來了。
林玄玉打量他的神態,有些黯然道:你這孩子,還說不怪我,現在什麼心廳大門,她覺得心跳如鼓,她的心在呼喊着跟着他過去,可是她的理智卻告訴她,不能那麼做,現在桑紅的事情已經夠大家煩惱了,她不能跟着再犯什麼錯誤讓家人操心了。
她一點點地艱難地把朝着歐陽清柏方向的雙腳移開,朝着客廳的方向,低頭想走。
歐陽清柏敏捷地伸手拉了她的胳膊,小聲道:青燃,我們能談一談嗎?
那雙手乾燥柔軟,掌心帶着一點少見的涼意,握在她裸着的左手手腕上。
林青燃驚悚地擡頭,她瞥見他眼睛裡一閃而過的柔情。
她眷戀着他掌心的溫度,好像能輕易就讓她的心安穩下來,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和他多打交道,就這樣保持着距離看着挺好,再近的話,可能就會傷害很多人。
她盯着那隻白皙的指甲修剪整齊的大手。
眸子一點點地沉靜下來,她擡頭望着歐陽清柏。
歐陽清柏心裡一沉,那個冷漠沉靜拒人千里之外的林青燃又出現了,他在心裡給自己打氣,固執地握着她的手腕。
果然林青燃只是故作鎮靜地淡淡一瞥,另一隻手擡起摸摸自己滾燙的面頰:請放開我好嗎?我好像發燒了,要回房量一下體溫。
歐陽清柏沒有放開手,反而拉着她的手腕一點點地把她拉近自己跟前。
林青燃的眼睛因爲震驚一點點地瞪大,瞪到滾圓。
只見歐陽清柏的另一隻手也伸過去攬住她的肩膀,他的視線膠着着她的視線,一點點地低下了頭,終於,他的額頭輕輕地抵着她的額頭,林青燃覺得那一瞬間,天昏地暗,只剩下面前的這個可以依靠的有力臂膀。
她不由自主地也輕輕晃動腦袋,廝磨着感受他額頭的清涼。
歐陽清柏垂眸看着她那帶着沉迷的面孔,額頭和她的額頭片刻溫存地磨蹭,呢喃道:
溫度差不多,應該沒有發燒,一杯涼茶可能就會消解掉的暑熱,咱們試試。
說着低頭眷戀地嗅着她的髮絲間的香氣,這一瞬間的甜蜜靜謐,讓歐陽清柏感覺到懷裡擁着整個春天,他一直病弱的身體竟然萌發出勃然的力量。
歐陽,不要這樣,你知道我無法抵擋你的誘惑。林青燃軟軟的聲音裡帶着哀求。
那就不要抵抗了,順着自己的心廳乘涼喝茶,黃博中搖搖頭,關切地看看她的神色,說道:
陪着歐陽坐的時間不短了,我還沒有午休,想必今天你也累了,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桑紅不介意地搖搖頭:
我不累,我的精力一直都旺盛極了;
黃伯父,我知道你在這裡遠離親朋故友,一定孤獨得很,你是爲了幫我纔不畏奔波而來,看着這樣熱鬧的大家庭,一定也會觸景傷情,引起你曾經的回憶;
如果你累了,我這就送你回房休息,如果你不是那麼累,我想讓你陪着我到客廳坐坐,咱們兩個說會兒話,一直都很想和你好好聊聊。
黃博中的臉上露出有些意外的神色,旋即微笑道:是這樣嗎?我很高興能和你一起坐坐聊聊。
桑紅殷勤地扶着他走上臺階,她想着那個從來都未曾謀面的黃一鶴,眼睛微微溼潤,這對父女是她命裡的貴人,給了她後半生的安穩,她也該盡一些義務,作爲報答。
到了客廳,她扶着黃博中在沙發上坐了,起身端來茶具,重新沖水泡茶,搬了個小凳子坐在他沙發前邊茶几的位置,和他離得很近,她很認真地泡茶沖茶,恭敬地雙手捧給他,對他表示感謝。
黃博中也感謝她能及時對困境中的自己伸出援手,讓老無所依的自己能夠享受這麼長的一段溫暖時光。
您就先和歐陽先生一起住着好了,說不定我和媽媽也會過去和你們一起呆上一段時間,我會帶着寶寶和宋書煜過去,家裡會很熱鬧的;
你對我的恩情如同再生父母,後半生我會給你豐足的生活,我有責任也有能力扛起自己的承諾,也希望你給我這個機會。
桑紅的話說得十分誠摯。
黃博中低頭想了想,然後說:歐陽先生朋友一樣待我,讓我陪着他走完最後一程,我很樂意。
最後一程?這話從何說起?桑紅聽得五雷轟頂一般,震驚地瞪着他,無法理解他話裡的意服的聲音:你撥打的號碼已關機——你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別等了,她關機了。秦洛水說着把手機的免提開了,放到桌上讓他看到聽到。
宋書煜看那號碼確實是桑紅的手機號碼,不過那上邊存着的名字是宋木頭老婆,他那臉上露出一點苦笑,這丫頭能順順當當地變成他宋木頭的老婆嗎?
雖然他很喜歡秦洛水這樣給桑紅的手機號碼貼上標籤,但是這願望和現實的差距只能讓他更加難受。
會不會是林家人強迫她關機,然後把她反鎖到一個房間裡讓她反的總要有點客人的樣子,好奇心別那麼強,你這傢伙就喜歡窺探人的**。
讓我看看——就一眼,我除了小時候看電影地道戰時見過地道之外,生活裡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你就讓我開開眼好了。
秦洛水用力地站穩腳不願意被他裹挾着走,裝可憐地向他求情。
走吧走吧,我哪裡就那麼小氣了,他們還沒有整好,等活兒做漂亮了,會讓你長長見識的。
宋書煜最看不得他裝可憐的模樣了,真是妖孽得要命,當即嫌棄地撒手。
秦洛水聽得他應了,得意地跟在他身後離開,他等得就是這句話,要是整好了,估計這傢伙早就從地道里去找桑紅去了。
整好是什麼模樣?用爬着進去嗎?
宋書煜無語地翻翻白眼: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要是像狗一樣地爬過去,我可不去看,過去了讓人家看着灰頭灰臉的,當成賊打了,就屈死了。
秦洛水依然不知死活地說着讓宋書煜聽着十分刺耳的話。
閉嘴,再說這樣沒意廳外邊臺階那裡對着手機溫言軟語地說話,一聽那嘰裡呱啦的英語調調,宋書煜結合他的神色,就明白這貨是在給萊維斯打電話了。
眼角瞥到他的身影,秦洛水又說了幾句,才意猶未盡地道了別。
蘭維斯的電話?宋書煜眼裡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秦洛水一邊點頭,一邊觀察宋書煜的神色,這傢伙怎麼一轉眼就像打了雞血一樣精神抖擻,有姦情!
邀請她週末過來玩啊,看看我兒子那好學的勁頭,我覺得很多與教育有關的問題都要向她這專家請教啊!
宋書煜這回連聲音都帶着笑了。
秦洛水不動聲色地挑了眉梢:
要邀請她過來,你可以打電話預約啊,我和她是談戀愛的,不是請她來免費做家庭教師的,別拿着我做幌子。
宋書煜擡手摸摸下巴,這傢伙這情緒怎麼突然這樣了,他回頭打量了秦洛水一圈:
哦?這是夏天,你怎麼霜打的茄子一樣蔫蔫的?難不成你被蘭維斯甩了?
秦洛水一聽頓時嫌惡地呸了他一口:滾一邊去,那洋妞我們都沒有實質性的發展什麼關係,甩什麼甩,我秦某人這輩子還沒有被人甩的體驗!
不是因爲蘭維斯,那就怪了,剛剛我提到她你幹嘛有那麼大的反應?不行,我現在就給蘭維斯電話,邀請她過來做客。說着拿出手機,一邊撥號一邊觀察秦洛水的神色,這傢伙不喜不躁,並無異常。
宋書煜撥通了電話,請教了一個小問題,然後就開始誠懇地請蘭維斯過來做客。
蘭維斯很爽快地應了,說週末就會過來的。
宋書煜笑道:人家是公職人員,不是你手下的小模特,有大把的時間陪着你空耗,我夠朋友吧,蘭維斯週末過來,我會讓保姆把她安排你隔壁的客房,或者,索性給你們安排一個房間?
宋書煜,別猥瑣了,我們再飢渴,也不至於在別人家的客房裡鬼混!我琢磨你怎麼忽然情緒就好了起來,連我的‘性福’生活都考慮到了,難道剛剛桑紅給你電話了?有好消息?婚期定了?
秦洛水嫌惡地皺皺眉,轉而開始給他添堵。
宋書煜聽他問的每一個問題都無解,知道鬥嘴自己不是他的對手,不過一切等他晚上見了桑紅自然都迎刃而解,當即就點頭道:
差不了多少,嘿嘿,有具體的好消息,自然就會通知你的;
不過有些人看着一臉的不爽,而且,剛剛在客廳你竟然就像隱形人一樣,這可不像你,怎麼,蘭維斯走了,一個人睡,休息不好嗎?宋書煜好笑地打量他。
頭有點痛。秦洛水擡手指指自己的太陽穴。
咱們隨行醫生在那邊挖洞,我馬上喊上來給你檢查一下。宋書煜一聽他竟然不舒服,馬上就收了玩笑的口氣,很關切地打量他的氣色。
不用啦,我只是剛剛被爺爺蹂躪着輸給他幾局棋而已,我這大腦裡現在到處都是被我惡意毀了的大好棋局,刪也刪除不掉,刷刷的往大腦裡涌入,鬱悶欲死。
秦洛水實話實說了。
哈哈——怎麼會!哈哈——你被抓了什麼小辮子,輸給他可真是有點難度。宋書煜忍不住笑噴,轉而一副同情萬分的神色,想必他也有過這樣的經歷。
怨我想輕鬆地賺了他這樣的老模特去幫我展銷會上走t臺,可是放開手腳贏了他幾盤之後,我手下竟然給我電話,說t臺的材質在會場是統一規格的,防滑的透明玻璃磚和國內的摩擦係數不一樣,有滑倒的風險,我怎麼敢讓他老人家上去冒這樣的危險?
想要和他接觸輸贏的籌碼,他竟然厚着臉皮說很容易,讓我輸給他就成了;
你也知道,輸給他真是太不容易了,三局下來,我輸得要吐,幸虧你兒子醒了嚎叫來着,不然,他還會抓了我不放。
秦洛水想着就心有餘悸。
宋書煜一聽是這樣的原委,頓時笑道:
活該,你這貨從來都算計別人,佔盡便宜,偶爾被別人算計一次,瞧瞧你那德行,我爺爺那樣的人你也有膽子讓他給你走t臺,你皮癢了是吧!
我家老爺子要是知道,絕對會罵死我交友不慎!
還有,聽說你竟然用一件衣服的人情,賺取我岳母大人去幫你走t臺,你這叫什麼事兒啊,我都沒有顧上和你算賬,就竟然變本加厲了。
呵呵,主要是因爲現在t臺上清一色的骨感御姐、美男小受多得讓人沒感覺,咱們中國風的服裝當然得有中國民族氣質的人來穿了才能相得益彰;
林阿姨那身段氣質,今兒她穿旗袍你也看到了,簡直就是爲穿我們設計的服裝而生的,還有你家老太爺,那白鬚白眉,鶴髮童顏,穿了中國風的男式服飾,t臺上該多耀眼;
誰讓你身邊的人總是有這樣能演繹服裝意味的人,一般人哪裡能入了我的法眼。
秦洛水解釋得理直氣壯。
呦呵,你的意思是你讓這些有身份的長輩給你當衣服架子,你還有理了?宋書煜不樂意地質問。
我哪有?不是爲了放棄贏掉的籌碼,不讓他老人家去,我輸棋輸到吐血嗎?秦洛水覺得更冤了。
你吐血?你吐一口我看看?宋書煜揶揄道。
我這內傷,一般人看不出來,你就不要草菅人命了,走走走,進去看看我兒子敲鼓練到什麼程度了。秦洛水大刺刺地轉身往客廳走。
宋書煜哭笑不得地很想磨牙,這貨,他兒子,自己這個正牌老爸在這裡站着,他竟然大言不慚地說他兒子,真是誤交損友嘔死人。
不過看着秦洛水對寶寶那發自心底的喜歡之態,宋書煜瞬間就釋然了,自己的寶貝疙瘩有人這樣喜歡,他也很欣慰,於是也笑眯眯地跟過去看小萌孩耍寶去了。
好容易等着吃完晚飯,等着天光落盡,等着瘋得精疲力盡的小萌孩睡着,宋書煜終於鬆了口氣,他終於可以脫身了。
撥打桑紅的手機,依然是關機。
小丫頭心夠狠的,如果今天地道沒有挖成,他就只能夜闖林府去找她了,而且礙於林汗青的面子,他連夜闖都得再三思量,只是擔心着,估計要瞪着眼睛到天亮了,這樣一想,越發覺得桑紅這丫頭可惡了,不打不壓不足以滅他的心火。
宋書煜從容地在房間換了帶彈性的作訓服,軟底無聲的軍警鞋,活動了一番手腳,臨出門想了想還是用一個單薄的口罩護住了臉,萬一遇到生人,也可以避下臉。
林青燃今天經歷的事情和變故太多了。
尤其是到吃晚飯的時候,林玄玉竟然讓大弟子專門過來請了她們母女一起吃飯,林青燃本身不想去的,但是聽說大哥已經把大嫂母女倆都接了回來,就知道不去太失禮了,於是就帶着桑紅一起過去吃飯。
她們母女倆到的時候,家裡的餐廳坐了黑壓壓的一片人,林汗青一家和林玄玉坐在一張桌上,言笑晏晏,大嫂張桃依然還和早上一樣,笑容溫婉,不過細看的話,能看得出她的笑意是從心底發出的,不再像一張假面。
想來林汗青的勸說是有效的,他從父親的話裡聽出了深深的關切和體恤,反思自己對老婆的態度,也就多了些愧疚,他很委婉地把林玄玉的話轉達給妻子聽,讓她知道她付出的一切,父親都看得一清二楚。
張桃能走到今天的位置自然也不簡單,她今天說走也不過是多少有點負氣,主要是林玄玉本身就知道她預定了晚上的機票,竟然連一聲挽留她的話都沒有,實在是心涼,就帶着怨氣打算走了。
如今再看到林汗青巴巴地追了過來,還帶來了公公的充分肯定,她的心裡閃過一點點的慚愧,不過很快就被她壓下了,她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什麼。
當然她們回來之後,大家都很客氣,都做出一副不曾知道紀錄片的事情,因爲吃飯前林玄玉才又把三個女兒喊了過去,嚴格地告誡她們要對大嫂恭敬,如果大哥家庭不和睦,她們無論撈到什麼好處也不會長久。
這姊妹三個也知道,如果真的逼着大嫂和大哥離婚,那就成鳳凰城的笑話了,再換一個更沒有交情的大嫂來,哪裡還會有她們賴在孃家撈油水的機會,當即也都表示得很溫順。
於是,飯前林玄玉很鄭重地說了對黃一鶴婚事的決定,告訴大家如果宋家拿出充分的誠意來,這個婚事還是最好的選擇,家人要齊心協力,給她們母女做好後盾,黃一鶴嫁得好,林家也會多一個政治靠山,無論從哪一方面說,也不算是壞事。
林玄玉這樣發話,其他人自然都應聲附和,再也沒有人敢嗤笑着拿那孩子的事情說事。
也算是一場其樂融融的家宴了。
吃完飯,桑紅就扶着林青燃告辭離開。
母女倆默默地走着,各懷心思,忽然桑紅想到黃博中告訴自己的事情,就很認真對林青燃說,歐陽的身體手術之後,並不大好,讓她不要猶猶豫豫的,等再也沒有機會的時候,一個人懊悔傷心。
林青燃一聽她突然說了這樣的話,以爲她看到自己和歐陽清柏下午一起在涼亭坐着說話的一幕,其實她也挺無語的,因爲她到了現在大腦裡都好像放禮花一樣朦朦朧朧,充滿雲裡霧裡一般的不真實幻覺。
不過迷迷糊糊地抓到了歐陽手術之後身體不大好的信息想了好久,才問道:他不過五十歲,不好能怎麼樣?
桑紅爲林青燃的鈍感無語,她只是用力地摟住媽媽有些瘦削的肩膀:
他手術之前,就被判定爲只有三個月的時間了;現在恢復的情況不夠好,那就是手術效果要打折扣的;
不明白這個人有多癡迷於科研事業,總之,他的身體透支得太厲害了,光鮮的只是表面,你不要被他故作健康的姿態矇蔽了,還和他玩什麼猜猜猜的遊戲,老媽呀,很小的時候,我經常聽到你因爲他哭,或者一個人絮絮叨叨地和他說話。
林青燃頓時紅了臉,急切地要辯駁。
桑紅只是安慰地拍拍她的肩:
媽,沒有揭穿你老底的意思,只是幫你看清楚自己的內心,我不知道要多委屈才會哭出那樣絕望的抽泣聲,總之,喜歡就喜歡好了,別再計較當年的仇怨了,他不知道我存在,不然哪裡捨得丟你一個人承受?
經歷這麼多,讓我明白,喜歡一個人是沒有理由的,即便他傷你極深,甚至幾乎要了你命,可只要還有一息尚存,還是會癡癡地想着和他一起的過往;
有時候覺得愛情裡是沒有自尊的,在愛面前的男女都是要多卑微就有多卑微;
老天爺眷顧你又給了再次相遇的機會,要是再辜負了,以後估計你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林青燃被她說得眼圈發紅,什麼都沒有再說,默默地和她一起回了小院,直接就進臥室休息了。
桑紅今天也累極了,尤其是看到林寧寧那笑得囂張的臉,她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恨是一定會有的,但是她又知道,豪門沒有秘密,只要她的臉在鳳凰城林家的家宴上出現過,這事情很快就會被人挖出來。
林寧寧本身就是一個看不對眼的表姐,俗話說一表三千里,又沒有任何的感情,她這樣做也是情有可原的,爲什麼要生氣呢?
本身就不是親人,非要當做親人讓她幫着保守秘密,這不是爲難人家也爲難自己的事情嗎?
桑紅這樣一想,很容易就釋然了。
她打開包包看看手機,想要開機,實在想寶寶了,想那個今天恰好趕過來給她解圍的傢伙,不過想到答應外公的話,就苦笑一下把手機丟到了抽屜裡,爲了斷了自己的念想,索性卡塔一聲把抽屜也鎖了。
好好洗個澡睡一覺,明天早上說不定一覺醒來宋書煜已經帶人過來說親了。
她的臉頓時就有些發燙了,連忙雙手捂了小臉,暗想果然外公說的對,女孩子還是要矜持一些,婚事之類的事情只是想想,就覺得好害羞。
於是連忙拿着睡衣之類的到浴室洗澡,爲了讓自己心情好起來,桑紅選擇了唱歌這樣的途徑。
唱什麼呢?
網絡上流行的《小蠻腰》挺重口的,她恰好聽了幾遍,竟然就記住了,當即把浴室的門關嚴實了,一邊洗澡澡一邊唱着小蠻腰。
而且幻想着這就是宋書煜唱的。
宋書煜從地道里出來,發現手下已經用極茂盛的冬青樹配着周圍做了景緻,沒有人會發現他是突然從地下冒出來的。
他輕手輕腳地藉着路燈,觀察了一下環境,順着竹林邊悄無聲息地往主樓桑紅的房間溜去。
他選擇最簡單的法子,直接攀上二樓進入桑紅的房間,房間亮着燈,他小心地躲在窗沿邊觀察片刻,確定房內空無一人,他擡手捻起鋪在牀上整整齊齊的旗袍,看到丟在一邊的絲襪和小內內,那臉瞬間就開始發熱,繼而是全身發熱。
這丫頭顯然是去洗澡了。
宋書煜輕輕地把房門推開了一個縫隙,外邊就傳來了啦啦啦的歌唱聲,他順着聲音找到源頭,看到對面那透着燈光的亮窗,知道那就是浴室。
他看着那緊緊地閉着的浴室,左右扭扭脖子,關節發出咯咯的細微響聲——這小妖精,竟然還有心思唱歌,虧他那麼擔心她受委屈,她竟然連洗澡都在唱歌。
這該多樂才能唱出來啊!
她唱得什麼調調,怎麼聽着嗯嗯啊啊的那麼——那麼——yd來着?
他的大腦裡猛然就迸發出一個念頭:進去看看,順便和她一起洗個澡?
旋即就搖搖頭,在家裡他才洗過的,忍着那百爪撓心,決定還是直接在房內等着她洗的香噴噴地過來再享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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