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調教*強訓花絮

宋書煜覺得牙齒髮癢,越瞧這廝越不順眼,當即就趁着喝茶放鬆的時間,給他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

“王小帥,這幾天去把檔案室的文件整理一下,以前是按時間歸類的,不有利於查找,現在把它們改成按事件歸類;

做完了把那個火車站門口的錄像帶給送回去,不能破壞其他系統資料的完整性,火車站是事件高發區,哪裡能取了這麼久不送的?

回來記得順便更新冰箱裡的東西,要保持新鮮;

……”

王小帥聽得傻眼發暈,這麼多活兒什麼時候能幹完?

擺明了就是折騰他!

我草——這揣測上意竟然又給揣摩錯了,王小帥毫不掩飾心中沮喪,灰溜溜地應了聲往外走——

一邊不停地檢討:自作聰明,活該;怕擔責任,活該;替那丫頭擔責任怕什麼,那不是變相地替上司分憂不是?

這下被埋到檔案室的材料堆裡,啊啊啊——他很想給自己兩個耳刮子。

宋書煜看着他那副慫樣子,這才覺得心中的惡氣出了半口,該,讓你去做什麼?

開個車哪個不會?

不過就是想借借你那張八卦嘴和厚臉皮才讓你去的嗎?

你竟然怕趙乾坤那貨的冷臉嘴刀,把小丫頭一個人丟到那裡,往常你對女孩子體貼有加的,怎麼到了我家的丫頭身上,就開始冷血了?

宋書煜覺得怎麼都無法理解這傢伙抽的什麼風。

……

宋書煜硬是壓制着自己飛奔而去的心思,努力努力再努力,連午飯都沒有心思吃好,才終於把大部隊回來之前所有需要做的工作安排到人了。

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把身體靠着椅背,伸了雙臂舒活一下筋骨。

那無事一身輕的快感,讓他一刻也不願再等——終於騰出時間陪那丫頭到強訓營折騰了,一想到即將回到那熱火朝天的訓練場,他的血液就開始沸騰了。

他貌似鎮定地驅車離開,飈在軍區內的大道上,車子橫衝直撞的速度泄露了他的情緒。

王小帥剛巧上廁所,恰巧就瞧到他的車子尾巴出了團部的大門。

他霎時渾身的細胞都變成激動的昂揚的自由的——哈哈,整整一個上午的低氣壓繚繞在他的身側,他生怕那傢伙再生出什麼鬼主意來整他,提心吊膽得都要前列腺炎了。

一見宋書煜走了,他立馬腳上安了馬達一樣“噠噠噠”直奔辦公室,對着整層辦公樓探出的腦袋招招手,開始八卦獨家資訊了。

當然,暴料的條件是每個科室給他提供一個勞動力,幫着他一起整理檔案。

那幫人一聽,哄地一聲就散了。

王小帥傻眼,怎麼這年頭,關在師部出門都要假條的傢伙們,連八卦都不稀罕了?

他哪裡知道,宋書煜給每個科室分的任務有多具體,他們哪裡還敢給他抽調人手。

……

宋書煜的車“嘎”地一聲生生停在了特訓營外,離那個突然出現在路邊、伸手攔截的哨兵跟前只有一尺遠。

那哨兵嚇得突地往後一跳,嚥下喉裡的驚呼。

“放心好了,你出來得再突然些,我仍然會停這樣的車距。”他鮮見地和那傢伙開起了玩笑。

哨兵再次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天雷呀,團長竟然對着他笑了,回過神慌忙敬個禮,升起檔杆,把車放了進去。

宋書煜直接就把車停放在餐廳門口,大刺刺地往裡走。

“宋團,什麼風把您吹來了?”趙乾坤看到來人也充滿驚奇。

“我送來的兵哪?”宋書煜擺擺手,開門見山,示意那些吃飯的人都忙自己的,打眼一掃,餐廳里約有七八個人在吃飯,裡邊沒有那個熟悉的讓他牽腸掛肚的小丫頭。

趙乾坤一愣,這才丟了飯碗起身:“跟着那夥人上山去了。”

“負重越野?那不是早上的常規訓練?”宋書煜有些納悶,這個點兒了,還不回來。

“嘿嘿,玩玩搶車子的遊戲,估計三二十分鐘就該回來了。”趙乾坤不以爲意。

宋書煜揚起眉梢:“她估計連車子都沒有摸過,你讓她去搶車?後山上?”

“這小姑娘不錯,積極主動,不怕苦不怕累,上午來了就參加了體能測試,下午非跟到訓練場不行,我看她熱情可嘉,就讓她跟着跑騰跑騰。”

趙乾坤哪裡聽不出他話裡的急躁味兒,幫他寬心。

“別盡撿好聽話說,你沒爲難她?”宋書煜哪裡會被他的胡亂應付給模糊了目標。

“什麼叫爲難?你這話就不好聽了,我這裡難道就是你家的竈火門,想進就進?”

趙乾坤說着就看到宋書煜臉色一黑,當即笑了道,“這比方不恰當,我這裡就是你家的竈火門,可是,我總也是這伙房把門兒的吧?那麼多的人眼睛都雪亮雪亮地瞪着,我能不顧及你老人家的顏面放進一個白吃飯的?

所以,就讓那小姑娘露了兩手給大家瞧瞧,也是給她出頭的機會,不讓那幫子欺生的傢伙看扁了,嘿嘿,你說,我哪裡錯了?”

“露了兩手?還兩手?”宋書煜不怒反笑。

“這小姑娘素質不錯,一點也沒有女孩子慣常的驕矜之氣,素質挺好的。”趙乾坤瞧出他眼裡的熱切來,偏生繞啊繞得讓他心癢。

“讓你這樣雞蛋裡挑骨頭的傢伙稱讚,的確不易,說說看。”宋書煜神色間有了興趣,不耐煩他打太極,當即就直來直去地問。

“拿着筷子當飛鏢,三米遠射中活動靶子,這裡身手最利落的傢伙都沒有機會躲開……”當即繪聲繪色地把桑紅上午的表現說了一番,言語裡是掩飾不住的讚賞。

宋書煜聽得雙目炯炯,這丫頭當真是時時都給他驚喜啊!

“別處送人都是一送一對搭檔,就你送來一個單頭,這派誰給她喂招對練?”趙乾坤提出了他一直在思忖的問題。

“面前這個怎麼樣?”宋書煜笑吟吟地道。

“面前哪個?”趙乾坤一愣,指指宋書煜,又指指自己,“你,還是我?哈哈——你開什麼玩笑?”

“沒有開玩笑,我給她對練。”

宋書煜一本正經。

趙乾坤傻眼了:“你——你當真?”

“當真,把她的體能測試分數給我拿來,我給她琢磨一個訓練計劃,等她差不多能跟上,我再丟手給你訓練,怎樣?”

“好,一言爲定。”

趙乾坤興奮至極,他們倆可是多年都不曾相處過,或者交過手了,當即就吩咐人把桑紅的測試數據送來。

“嗯,不過,晚上這丫頭我還是要接走的。”宋書煜壓低了聲音,有些不自然地說。

“啥?”趙乾坤嘴巴長得老大,不明白這樣的話怎麼會從他的嘴裡說出來。

“就是你聽到的,不然,你以爲什麼人會讓我這麼費心思來你跟前低三下四!”宋書煜鄙視不已,自己找個小女友,至於看到一副鐵樹開了花一般的驚駭嘴臉。

“嘿嘿,明白,這年頭流行這個,嘿嘿,流行這個。”趙乾坤乾笑着。

“閉上你的臭嘴巴,這丫頭腦子靈光,你說話仔細點,別給我添堵。”宋書煜當然知道他不會說出好聽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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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不是給點甜頭收買一下?”趙乾坤趁機敲詐。

“咱倆一天打三架,幫你鬆鬆筋骨,怎麼樣?”

“額——你還是留點精力去對付你的小女人好了,什麼人哪,用打架當賄賂,你以爲別人都是和你一樣的受虐狂。”

趙乾坤說着偷偷看了一樣門外,這幾個傢伙怎麼這麼遜,早回來的人都吃完飯了,怎麼影子都沒有一個?

“我出去找找,找到了就直接帶走了,明天早上和她一起來。”宋書煜說着起身就走。

“四點半負重越野常規訓練,你能及時趕過來?”

趙乾坤在身後幸災樂禍地提醒他,他顯然覺得這傢伙當官當的渾身懶肉了。

宋書煜頭也不回道:“好。”

他大步走出營區,開車直奔後邊的山上,天光已經有些暗了,他的心裡有些着急,不會出什麼事兒吧。

桑紅跟着一羣搶車被打下去的殘兵敗將一步步艱難地往山下走。

靠,這樣的訓練太不人道了,搶不到車就得這樣跌得渾身帶傷、鼻青臉腫地走回去,這可是全程足足五十公里的盤山路啊!

她渾身痛得都沒有了知覺,只能勉強地保持着雙腿的節奏,順着下坡慣性小跑,盡力不掉隊。

身邊還有個女的時不時地埋怨她幫了倒忙,害得他們組沒有搶到車,受這樣的連累。

桑紅倔強地忍住眼眶裡有些委屈的澀然,她忽然很想念自己班上的同學,那些人團結協作,什麼時候捨得說這樣的重話。

不過,那傢伙說到第三次,桑紅就有些惱了,靠——姐不發威你就當我是病貓啊!

咬咬牙卻只能嚥下涌到脣邊的話,她現在不是病貓是什麼!

渾身又傷又痛,別說打架了,連吵嘴都沒力氣。

部隊是憑實力說話的地方,那傢伙說的是實話,可能她當真是妨礙了他們了,新人到哪裡都要夾着尾巴做人的,鋒芒畢露只能吃大虧。

桑紅盡力讓自己客觀地尋找正面的化解敵意的方法,不打算反擊。

曹孟瞧着桑紅由上午的神采飛揚,到了現在的頹然狼狽的模樣,忍不住開口責備自己的搭檔:“有那埋怨的力氣,用來跑路好了,哪有那麼多廢話。”

桑紅抿抿脣,低了頭:“你們不用照顧我的速度,我會跟上的。”

旋即她就感覺到那四個人的速度快了起來。

堅持堅持,堅決不能倒下。

桑紅給自己鼓着勁,本身這樣的一點路程對她來說不在話下,可是,從車上三不五時地被揍下去,摔得七葷八素地帶傷跑,眼淚都不知道濺出來多少次了,她當真想不到這麼痛苦。

“你們是不是經常都這樣跑回來的?”桑紅終於調整好步態,有了點說話的力氣。

那個剛剛嘴碎的女人回頭狠狠地瞪她一眼,氣沖沖地說:

“閉嘴,哪裡輪到你來嘲笑我們了。”

桑紅抿抿脣,不打算和她計較,繼續說:“我瞧着你們倆一組,都是動作挺敏捷的,能快速地翻上車,可是拳頭不硬,愣是被打下來了,所以前功盡棄;而前邊那組的兩位,塊兒大,拳頭想必也能打,可是,他們倆壓根一個都翻不到對方的車上,掛在車邊哪裡能用得上力氣;

你們兩個組怎麼沒有想過換一下隊員搭配來試試呢?”

她這番話說完,就閉了嘴。

那四個人本來也煩躁,可是這漫無盡頭的山路,讓他們必須想些什麼來分散精神壓力,無意間聽進去她的話意,不由覺得挺有意思,略微琢磨了一陣子,曹孟就笑了:

“這大學生就是不一樣,眼光敏銳,頭腦靈光,跟着咱們過了一個來回,就瞧出了癥結了,你們覺得她這招支得怎麼樣?”

前邊跑着的兩個大塊頭都回頭甕聲甕氣地回答:“好,好,明天咱們是不是就換換試一下?每天都吃涼了的飯菜,還要多做那麼多的額外訓練,太他媽地受不了了。”

那個剛剛不停埋怨桑紅的女生,也回頭對她笑笑,說不出是善意還是諷刺。

“明明只有三輛車,路上怎麼就只剩下咱們五個人,至少還應該有一組的,這就證明那些回去的人中間,有人是作弊的。”

桑紅看看之字形的山路,都能看到山下的營房了,卻沒有看到前邊有和他們一樣奔跑的身影,不由犯嘀咕。

“哈哈,一語點醒夢中人,一定要試試,明天換了組,咱們四個人即便合力搶到一輛車,也不必受這種罪。”那女生顯然看到了利益所在,不由笑着點破。

桑紅一時鬱悶極了,靠,忙了這麼半天,純粹給別人做嫁衣裳啊!

明明是五個人嘛,怎麼他們愣是沒有人把她考慮在內!

桑紅磨磨牙,抿緊嘴巴,不打算再說話了,心裡卻打定了主意,不行,她要搭檔,一定要搭檔,不然,這日子——沒法過了。

宋書煜出了營房,把車開到了山腳下,舉起望遠鏡,就從那幾個時隱時現的身影裡找到了桑紅。

小臉發白,汗水滿臉,渾身的衣服都沾着塵土,右腿有點使不上力,肩膀堅硬,擺動的幅度太小,顯然無法加力。

那機械的步態,讓他覺得她隨時都可能撲倒在地上。

要不要上去接她?

旋即就掐滅了這個念頭。

以後天天都是這日子,她的體能和前邊的人相比,明顯有着差距。

他索性下了車,擡腿坐在車頭前邊的蓋子上,把焦距調得更清晰些,專心致志地過足眼癮。

終於跑下山了,拐過最後一道彎,踏上了通往營地的寬寬的水泥路,桑紅忽然覺得麻木的神經一震。

她眯眼瞧着遠處,只見這條路的盡頭,停着一輛迷彩軍警車,車蓋前站着一個英武魁偉的身影。

燦爛的落日給他的身後布上了絢麗的背景,幾近凋零的白楊樹的葉子隨着秋風捲起、飄落,浩蕩唯美。

桑紅怎麼看怎麼覺得這畫面儼然就是世界名畫《秋葉私語》,只是多了一個讓畫面更加充滿粗獷詩意和美感的男人。

她渾身忽然充滿了用不完的力氣,腳步輕盈起來,她對他綻開微笑,這一刻,她感覺到一種被人掛念和關切的真實可感的幸福。

五個人氣喘吁吁地站定,向宋書煜敬禮。

宋書煜擡手指指桑紅:“你留下,其餘隊員跑步回營。”

曹孟眼角瞟了桑紅一眼,看到她一臉傻笑地望着宋團,當即明白團長出現在這裡,就是在等她。

他的搭檔扭頭看了眼桑紅,跟着大家一起跑走了。

桑紅傻傻地站着,看着他一臉的不可置信:“你怎麼在這裡?等我嗎?擔心我嗎?你是不是擔心我體力不支,昏倒在山路上?”

宋書煜“噗”地一聲笑了:“你還有力氣說這麼多話,看來我白擔心了。”

說完轉身上了車,探手退開副駕駛門。

桑紅渾身又累又痛,扶着車門,重重地坐上去。

軟了身體靠着椅背,連小手指都不願意動一動。

有些疲憊的眼神瞅着車前邊放着的水,舔舔嘴脣。

“渴了?”宋書煜不急着發動車。

某女點頭,只一下,毫無動手的意思。

宋書煜揚了一下眉梢,探手拿過來,擰開了瓶蓋,遞到了她的跟前。

桑紅嘟了下嘴巴,夠不着,就放棄了,懶懶地垂了眼皮:“我躺一會兒再喝。”

宋書煜眼睛掃掃後視鏡,一抿脣,仰頭往自己口裡倒了一大口。

俯身一點點地靠過去。

桑紅警覺到威脅,已經被他扣住了下巴,堵住了脣,她把眼睛閉得更緊,連掙扎的念頭都沒有,乖乖地張了嘴,咕嘟咕嘟嚥下了幾小口。

意猶未盡地咂咂嘴,愣愣地瞪着宋書煜。

“繼續?”宋書煜舔舔脣,覺得這觸感太美妙了。

桑紅頓時紅了小臉扭了頭往車外看,故作不在意:“團長大人,這是路邊,公德心是什麼,你地明白?”

宋書煜被她那俏皮的模樣逗笑了,勾脣一哂:“當然明白,不然,哪裡就這陣勢。”

那話裡的隱晦暗示讓桑紅更加氣短臉紅,她轉身奪過來他手中的水,一仰頭,咕嘟嘟地灌了一起。

“不好受吧,真正的軍營體驗如何?”

“是挺難受的,不過沖過了極限之後,倒是收穫良多。”桑紅凝眸仰頭望望不遠處一圈一圈的盤山公里,抽了口冷氣,“那麼遠,竟然能跑回來,我都有些佩服自己了;這是真的吧,藉藉你的手讓我用一下。”

宋書煜苦笑着當真把手伸了過去。

桑紅伸出小爪子,獰笑着抓定他的手,另一隻爪子在他跟前比劃比劃,準備要給他個“經典擰”,可捱到了他的手背,我擰我擰我使勁擰——靠!指尖捻了半天,愣是一點力氣都用不上。

最終她只好嘆口氣遺憾地說:

“這樣好的製造尖叫的時機,我都用不上力氣,估計是真的,不然,我的勁兒都去哪裡了。”

宋書煜胸腔裡悶笑着,順手捏捏她的臉頰,收了點利息,笑得得意:

“知道你累慘了,現在咱們回家吃飯,然後你好好泡泡澡,我給你免費提供搓背按摩療傷的一條龍服務。”

桑紅傻眼,半晌說了一句讓宋書煜血脈噴張的話來:“這建議聽着似乎不錯,準了。”

宋書煜抿着脣,愣是把嘴角綻開的笑意給壓下去了。

倒車掉頭,他鄙視自己,怎麼毛頭小子一樣不淡定,得,一不小心就自甘墮落到了給人家搓背按摩的地位了,還樂!

可是,他這心裡是真的樂啊!

某男爲自己的反常鬱卒嘔血了。

回到小窩一開門,廚房裡熱騰騰的粥香飄出來。

桑紅彎腰換着拖鞋,聳聳鼻尖嗅嗅,側頭瞧着宋書煜:“怎麼有粥香?幻覺?”

宋書煜低頭換好鞋,對她露齒一笑,貌似深情款款。

桑紅當即就不好意思地避開臉:“被對我那樣笑,現在你哪裡有粥的魅力大?”

說着趿拉着拖鞋就直奔廚房。

“哇——哇——哇——”桑紅的尖叫聲一浪高過一浪,唬得宋書煜也慌忙大步奔過去。

只見桑紅對着那桌上擺的整整齊齊的兩碟涼菜開心得直跳。

這都能讓她開心成這模樣?宋書煜笑得很得意,出聲提醒:“微波爐裡還有熱菜。”

桑紅扭過頭對他一笑,兩步跑過去就環着他的脖子抱住了他:“小魚兒,你真真是太好了。”

宋書煜眨眨眼,伸臂摟定她的腰,抱了抱,歪頭:“小魚兒?你在叫誰?”

“額——額——我是說——我是說——你是不是——炸了我喜歡吃的小魚。”

桑紅一聽自己竟然把心裡想的宋書煜的暱稱給喊了出來,一時間覺得這名字怎麼都和麪前的這男人不搭,不由信口開始扯謊。

“小魚——小魚——”宋書煜揚了眉梢,覷着她的神色脣角一哂,“你喜歡吃小魚?唔——我記下了,去洗把臉吃飯吧。”

宋書煜哪裡看不出她眼睛裡閃過的古靈精怪,也不爲難她。

這人還蠻好應付的。

桑紅竊喜着躲過一關,彎腰往廚房的洗碗池處溜。

“去衛生間洗。”宋書煜看出她的意圖,提醒道。

“不嘛,餓了,反正一會兒還要洗澡……”桑紅撒嬌耍賴。

看宋書煜沒有再說什麼,她低頭對着水龍頭,細細緻致地把汗津津的手和臉,用清水洗了洗,洗好出來,那邊已經盛好了飯,菜也擺到了餐桌上。

她坐下後看到宋書煜從衛生間走出來,手裡拿着根毛巾,探手對着她水溼的小臉抹了一把,下巴指指飯菜:“趕緊吃吧。”

桑紅仰頭,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別太寵着我了,我會激動得想哭。”

宋書煜拉開凳子,在她身邊坐下,揉揉她的短髮,漫不經心地對她說:“表達激動和快樂的方式很多,招惹你流淚絕對背離了我的初衷;

再說了,咱們都到了這個份兒上了,還矯情什麼啊,女孩子總是會遇到把她當成寶一樣捧着的男人,我願意這樣,你享受着就成。”

這是迄今爲止,他對她說過的最長的甜言蜜語了。

桑紅垂了長睫,捏起筷子巴拉了兩口菜,還是側頭對他小聲埋怨道:“都是你,還說這麼煽情的話,終於把我的眼淚給勾出來了。”

“呀呀呀,這就感動了?你也太容易哭了。”宋書煜一瞧,她當真是水眸璀璨,含情凝淚,不由心神一蕩。

微微地探了身子,伸手勾了她的下巴,嘴脣印到她的眼睛上,柔軟的舌頭,把那帶着些鹹味兒的淚水吮去了。

桑紅身體有些僵硬,他的脣瓣不再是剛剛那熱火激烈的味道,充滿着柔情和撫慰。

她澀然的心思,隨了他溫情的動作變得甜蜜和釋然,是啊,她要自然一些,他能給她帶來這麼多的愉悅,想必,她於他來說也是如此,既然此刻能兩情相合,已經讓她有受寵若驚的欣然和雀躍了。

“謝謝。”桑紅說着睜開了眼,對他羞怯一笑,低頭拿筷,夾了菜送到了他的脣邊。

“張口啊!”她軟軟地哄他。

宋書煜笑笑搖搖頭。

“吃嘛。”她堅持不懈。

宋書煜趔了下身子,瞅瞅那固執的小丫頭,瞅瞅筷頭的那翠綠的菜蔬,是他喜歡的茼蒿,眼神瞬間猶豫——這動作顯然很幼稚,可,爲什麼讓他有些心動,額——和這個丫頭在一起,想必他也會經歷很多個第一次。

“還說我矯情,我看到很多相互喜歡的人一起吃東西,都是這樣喂來喂去的,怎麼,你害羞了?”

桑紅不失時機地激將法,宋書煜看怎麼都逃不開這挑戰,當即大口一張,吞下了那筷子頭上的菜。

“這才乖嘛,好吃不?”桑紅趁機笑他。

宋書煜一邊嚼着,一邊掩飾尷尬地笑了一下,略微一思忖,話兒就來了,道:

“嗯,我也見過小情侶相互喂菜的,當時覺得很肉麻,困惑不已,你說喜歡就喜歡吧,哪裡需要這樣,而且有的還是在大庭廣衆之下,絲毫都不避嫌,難道不覺得對方吃到自己筷頭上的口水,會影響食慾?”

桑紅聞言頓時耷拉了小臉,口水影響食慾?

靠,你難道沒有用嘴巴餵給我茶水?

遂鄙視地瞪着某人:

“影響食慾?宋大首長,趕緊把我餵你的東西吐出來,是不是需要我現在就撥打王小帥的電話,如果你中毒的話,送醫院希望能來得及。”

宋書煜喝了一口粥,突然虎着臉,擡手揉揉肚子,眉心輕皺道:“額——是有些不舒服,怎麼辦?王小帥開車送去來不及了,軍區醫院的電話,快幫我撥打。”

桑紅一聽傻了眼,額——真的中毒了?

她慌忙丟了筷子,抓起他的手機:“痛嗎,肚子很難受還是很噁心?要吐嗎?”

“估計不是噁心,應該是中毒的症狀。”

宋書煜說着可憐兮兮地望着她。

“快說啊,什麼號?”桑紅焦急得面紅耳赤站起,湊到他跟前去看他的臉色。

宋書煜胳膊一拉,把她拉到了懷裡,把臉埋在她的頸窩處悶笑不已。

桑紅被他搞愣了,旋即回過神:“騙我?”

宋書煜擡頭搖搖。

“那還不趕緊讓我撥打電話?”桑紅納悶,詢問地看着他。

“估計我老早就中毒了。”聲音低沉磁性。

“啊?”桑紅大驚,“什麼毒,怎麼不及早治療?”

那小眼神關切中帶着惶恐不安。

宋書煜看她這模樣,不由捏着她的小鼻尖說:“這毒一時半會兒要不了命,可是,吃不到解藥,非常要命。”

“那解藥很難弄?”

“也不是,就是有解藥的人,特別小氣,總是不太願意給。”

“很貴?你不捨得給錢買?”

“是很貴,可是,你看我像是捨不得錢的人嗎?”

“現在什麼時代了,只要市面上有的,願意給錢,還能買不到,真是奇了怪了,難道這是獨門秘方?”

“嗯,獨門秘方。”

“那人是不是女的?或者一個老藥婆,愣是想讓你跟着人家做女婿?”

“是女的,不過不是老妖婆,至於是不是想讓我做女婿,我也不知道,總之要一次藥好難的。”

“靠,醫德哪,這女人的醫德哪!我就不信你的手段會弄不到藥,一定是你心軟,看上了人家,捨不得來壞形象,要不,我去給你弄?”

桑紅頓時就想到了他那個大學師姐梅蘭兒,磨磨牙,只能酸酸地忍了,可又隱隱覺得有絲絲陰謀的氣息。

“你當真願意?”宋書煜瞧着她眼神很怪異,這丫頭當真沒有聽出他的惡趣味,連粗口都爆出來了,爲了不引起她的警惕,他索性不和她計較粗口一事了。

桑紅果斷地點頭。

宋書煜放鬆了箍着她腰身的胳膊:“好了症狀暫時沒有了,我餵你吃飯?”

桑紅一邊掙開他胳膊,一邊說:“當真沒事兒了?咱們還是小心一些,不要壓壞你了,我自己吃,速度快點。”

宋書煜也不勉強,放了她過去,眼神深深地看了她。

“我現在明白了,相互喂東西的事兒,估計情侶之間都是這樣,拿着肉麻當有趣,拿着幼稚當甜蜜,吃口水更是把對方當成了自己可以接納的人,而常常看不慣的傢伙,可能是沒有遇到可以把自己變成弱智的另一半吧。”

桑紅頓時被雷住了,乾乾地咳了一下,附和道:

“你這話深刻,太深刻了,可謂一針見血,嘿嘿。”

她覺得這話很有道理,自己一和他在一起,本身也是智計百出的人物,愣是一不小心就會和幼稚生的小女孩一樣撒嬌賣癡的,而且還覺得挺開心,挺自在,樂在其中,這和她十幾年來的謹言慎行一對比,這不是變弱智了是什麼嘛!

兩人吃完東西,一起收拾完畢,桑紅就去洗澡。

只見衛生間裡熱氣騰騰,佔據了小小的衛生間的一角的浴盆,早被放滿了水。

桑紅探手摸摸,溫度稍微有些燙,不過,依然在可以承受的範圍內。

這傢伙,什麼時候進來放的水?

她納悶地一想,就想起應該是她賴在廚房洗手洗臉的時候,他的做事效率真高。

舒舒服服地滑進浴缸裡,洗去滿身的溼了又幹的汗水,緊張睏倦的四肢百骸得到熨帖的浸泡,舒服得讓她直想shen吟。

宋書煜眼角掃到小丫頭賊溜溜地小跑着進了浴室,然後就聽到“吧嗒”一聲,門被從裡反鎖了。

他勾勾脣角,仿若未聞。

進了書房,開了電腦很耐心地查看下屬的工作彙報,桌面上放了一個紙質文件,顯然是王小帥送來的,他認真地看了簽字。

口中連連感嘆,權利下放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

飛快地做完掃尾工作,他起身離開了書房,去取洗換的衣服時,看到桑紅的睡衣還是櫃子裡掛着,他笑得很狡猾,一併拿了出來。

“叩叩叩——”敲門聲響過,“桑紅,請問你的按摩師可以進去嗎?”

桑紅頓時嚇得忽地把身體隱藏到水下:“不可以。”

“噢,不需要按摩?

你肩頭的摔傷,膝蓋的碰損,還有今天超強度的訓練,不好好處理的話,估計,明天早上的野外訓練,你無法參加了。”

“額——”桑紅擡手揉揉他說的兩個地方,站出水面查看,果然隱隱的青紫色已經顯示出來了,旋即她想到了什麼,警覺地四處瞅瞅房頂屋角,沒有看到什麼探頭之類的,問,“你在哪裡偷看到我這裡受傷的?”

“我等着你的時候,你的步態告訴我的,怎麼樣,那裡有沒有瘀傷?”

宋書煜失笑,誰瘋了會在自己的浴室裡安裝攝像頭的,不過,她這話倒是提醒了他,這丫頭這麼難搞定,安那個似乎也很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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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沒有,真的沒有。”

桑紅一口否認受傷,讓他進來,汗死,一想到鴛鴦浴這三個字,她就覺得熱血沸騰了,靠,這樣子夜夜美男在懷,都夠腐敗了,怎麼能那麼墮落!“

宋書煜聽她嘴硬,也不點破,轉移了話題:”那我怎麼洗?“

”你怎麼洗?當然是我洗了之後出去,你才能進來洗。“

桑紅說着緊張地盯着浴室門傻了眼,這傢伙是何居心啊!好在她已經反鎖了門,哼哼,想來吃豆腐,妄想吧。

她得意的笑聲還沒有收住,就聽到外邊的人嘆口氣:

”唉,看到你身後牆上那個帶着保護罩的東西嗎?“

”看到了,怎麼?“

”那是控制這個進口的浴缸功能的精密鍵盤,可以按摩身體,消除疲勞,那些按摩的東西都在浴缸壁內隱藏着,看來你無法享受這種服務了。“

”你可以教教我啊。“

桑紅一聽雙眼放光,站起來回顧,果然看到頭後邊的牆上鑲嵌着一個控制鍵盤,話音剛落,她就傻眼了,只見上邊密密麻麻的按鍵排列毫無規律。

”按說也沒有什麼危險,你自己逐個按着試試,最好站到浴缸邊沿上。“宋書煜的聲音漸漸遠去。

桑紅鬱悶,難道這傢伙沒有親近她的意思,怎麼總是自己自作多情啊!

她聽着他遠去,竟然有些隱隱的失落,求她兩聲聽聽也好啊!

她帶着絲小情緒站到浴缸邊上,對着上邊最大的按鈕按了一下,指示燈亮了,周圍毫無反應,她愣了一會兒明白這鍵是給浴缸通上了電。

她猶豫着按了緊挨的一個大按鈕,只覺得嗖地一聲,兜頭一陣冷水齊刷刷地從天而降,把她籠罩在雨幕裡。

靠——桑紅低吼一聲沿着浴缸邊衝出了雨幕。

她站在浴缸邊傻眼了瞬間,只見頂上正對着浴缸的上方,那面她認爲是裝飾釦板的銀色房頂,竟然是一個巨大的淋浴噴頭,說噴頭都有些欺負它了,儼然是在半個浴室進行人工降雨了。

覺得這樣站着顯然不行,想關水。

浴缸佔了淋浴室整整半個房間,想重新按到鍵盤,必須穿過雨幕。

桑紅咬咬牙,只好重新衝進冰冷的雨水中,探手過去重新按在那個鍵上,一般的功能鍵都是開關並存的。

只聽”滴“地一聲響過——靠,桑紅要嘔血了,那雨水沒有停反而下得更大了。

打得她的胳膊又涼又痛,如墮冰窖,畢竟是深秋了,加上和剛纔的溫暖相比,儼然是寒冬對炎夏。

她退無可退,硬着頭皮慌忙按了靠右的一個鍵盤,期待着有所變化。

毫無徵兆地,強勢的水柱從兩側的牆壁上衝出,直刷刷地撞擊到她的兩側肋骨上,靠靠靠——這下徹底如墮冰窖了。

她只好絕望地抹着衝得她眼睛都睜不開的水幕,探手凝神看準了,把電源開關給斷了。

瞬間一切都停止了,桑紅低頭一看,想要重新入水尋找點溫度,怪了,水流了那麼多,這浴缸的水量壓根兒就沒變,可是水溫卻涼的夠嗆。

啊啊啊——靠,這廝太可惡了,竟然告訴她試試也沒有危險。

陰謀,赤果果的陰謀啊!

桑紅哆哆嗦嗦地磨牙,低聲咒罵着出了浴缸,抓了乾毛巾慌忙擦乾頭上和身上的水,左右看看,只能抓住電吹風取暖了。

她吹着頭髮,覺得很冷,看看地上滿是汗水的衣服,她悲催地發現,自己忘了拿睡衣。

開了洗手檯下邊的櫃子,她那天看過了,記得裡邊放了厚厚的兩個尚未拆包的白色浴巾。

興沖沖地開了一看,空蕩蕩,裡邊什麼都沒有,空蕩蕩的一片。

她狐疑地眨眨眼,看到了旁邊的全自動洗衣機竟然在轉動。

蹲下一看,白色的,那麼大!

靠,宋書煜這廝要不要這麼勤快,陰謀啊陰謀,純粹是設計要凍僵她的陰謀。

”叩叩叩,“門被敲響了,宋書煜關切地說,”桑紅,你還沒有洗好嗎?你的睡衣要遞給你嗎?“

悄無聲息。

他正要屈指繼續,門倏地就開了,桑紅單手拿着一根白色的毛巾,展開捂了身體胸臀這半截,鄙視地冷哼一聲:”別黃鼠狼給雞拜年了,不需要。“

說完就側身從他身邊擠過去,步履故作從容地扭着小腰往臥室去。

宋書煜只感到一陣涼風帶着白光,從鼻尖之前刮過。

定睛一看她這模樣,哪裡敢遲疑,當即就跟上去,抱住她往臥室跑,觸手冰涼,嚇得他幾乎失手把她丟到了地上,慌忙飛快地進屋,把她塞進被子裡。

自己也跟着裹進去,擡手捏了遙控器開了空調。

桑紅氣呼呼伸展手腳,把冰涼的小身體死死地纏在他身上,小涼手在他身上到處摸,惹得他驚得連連,熾熱的大手摩挲着她的身體,想要快速地捂熱她。

”你太壞了,想要我一起洗澡,直說得了,用得着這樣陷害我?冰死你,涼死你——“說着背轉身把冰涼的被嚴絲合縫地貼在他滾燙的腰腹間。

”你冤枉我了哦!“宋書煜不躲不閃,緊緊地給她取暖。

”冤枉?鐵證如山,我都凍成這模樣了,你還喊冤?“桑紅抓狂了,轉頭質問。

宋書煜心疼地抱着她道:”人家山陰縣那檮杌太守冤死了竇娥,還給了一次堂審的機會,怎麼到了你這裡,不審就直接把我判刑了?“

”啊啊啊——你要氣死我了,爲什麼不直接給我說說那些按鈕的用處,讓我凍成這個模樣?你羨慕嫉妒恨我一個人洗澡也不能這樣啊!“桑紅氣得眼淚花花的要流,順着他的話倔強地審他。

宋書煜抓緊機會解釋道:

”你身上有傷,熱水浴是緩解疲勞的,你泡了十幾分鍾就行了;

你那兩個受傷的地方,絕對有軟組織挫傷,不用冷水激了,明天就會腫的疼痛不堪;

再說了,你即便是打過架,也是小打小鬧,和今天的搶車打鬥壓根兒不能比,那些人一拳,就可能讓你的皮膚留下淤青;

再說了,能撞到肩部和膝蓋,你的背一定也是也是無法設防的;

我本身是想進去,抱着你強迫你一起沖涼的,哪成想你歪打正着,卻這麼誤會我,我在你心裡就這麼的雞腸小肚?“

宋書煜的話裡滿滿的都是委屈。

桑紅聽得有些傻眼了,怎麼——怎麼啦,這世道要亂了麼,輸禮的人還能這樣振振有詞。

她想起以前自己騎自行車摔倒,崴住了腳,爸爸似乎就說過,必須冷敷,過了二十四小時之後,纔可能消腫,無法消腫的話,就只能按摩紅花油了。

可是,一時間也拉不下臉,嘟囔道:”那爲什麼還把浴室裡的毛巾也弄溼了?“

”那東西一次也沒有用過,我想到你以後要用,覺得洗洗再用很必要,想到了就做了,我哪裡知道你沒有拿換的衣服?

這不,剛剛我去睡,換睡衣的時候,看到你的,才知道你沒有拿換的衣服,給你送來,就被你罵。“

宋書煜說完就抿了脣,大手捂着她涼涼的小腳。

桑紅聽着如此解釋,知道自己誤會了他,明顯是理虧了,話說得重了;

可是想想剛剛受到的驚嚇,依然頭皮發麻,無法釋懷,可他不吭不啊地任勞任怨地抱着她暖着她,即便有了什麼罪過,這番承受也該將功折過了;

於是,想和他說句軟話,可又拉不開臉,思慮着,總也開不了口。

遂倦意懶懶,索性就閉了眼,讓自己放鬆了。

宋書煜聽她不再出聲,知道這丫頭鐵定是知道自己理虧了。

他纔不在意她是不是道歉,畢竟那一句對不起,對現在的他來說,顯然不夠有吸引力。

既然她赧然不語,不再討伐,他當然樂得做點愛做的事情。

他試探地握着她涼涼的小爪子,嘴脣輕輕地幫她呵熱了,貼着脣瓣上廝磨,她沒有抽走。

試探地含着她涼涼的小耳垂,這邊捂熱是那邊,她低低地哼了一聲,又往他的懷裡貼貼,他的身體滾燙,很快就把她暖熱了。

懷裡的人似乎是睡着了。

房內的空調溫度上來了,他關了空調,把被子撩開,開始查看她身體的傷勢。

藉着月色,仔細看看這個小丫頭,她的小臉精緻柔和,月光均勻地灑在她的五官上,一層銀光看上去美極了。

他緩緩地靠近她,撥開她耳邊的碎髮,專注地看著她緊閉的長睫。

左邊肩頭上一片烏黑,摸上去,隱隱還有擦破的痕跡,只是已經結了細細的血痂,宋書煜黑了臉,這丫頭顯然對突然的墜落缺乏有效的應對動作。

胳膊外肘,按着都有腫塊了,應該是擋開強力攻擊造成的;

渾圓的肚臍眼兒在那柔軟的小腹上,弧形的渦兒足足能放下一粒小珍珠,據說,古代帝王選妃,肚臍處的標準就是這樣。

宋書煜覺得這距離太近,擡頭瞧瞧桑紅,有點緊張,嗓子乾乾的,看她沒有什麼反應,一低頭脣就湊過去品嚐了,好柔軟;

骨子裡對她甜蜜的記憶,一下子都被勾引了出來,桑紅那禁慾的暗示,讓他頓時覺得腦中一根絃斷了——昨晚是昨晚,今晚是今晚,怎麼能因爲昨天被拒絕了,就覺得今天也會被拒絕?

他果斷地起身,眷戀地吻上了她的脣,輕輕地抿着下脣,又舔了舔上脣,她似乎睡熟了,呆呆地任他爲所欲爲。

他愛死了她現在這副乖乖的迷糊摸樣,更加得寸進尺,整個含住了她的脣,放在嘴裡慢慢啃咬著,似乎還是不滿足。

他用舌頭逗弄她的牙齒,直至她微微張開呼吸。

他趁機掠奪城池,深深吻着。

桑紅有點招架不住,迫切需要空氣的她本能地”唔……“着呢喃着。

宋書煜卻是受到了鼓勵一般,緊緊吸住她的舌尖,飢渴地吸允,身體也朝前緊壓着她。

桑紅覺得胸前悶悶地,眯眼看到他在作亂,小手微微抵着他的胸膛抗拒,被他毫不客氣地撥開,只好用舌頭逼他撤退,卻被他趁機把小舌拉入嘴裡好好品嚐。

她頓時更加迷迷糊糊了,這接吻的滋味如此銷魂,銀絲流出嘴角都不知道,只知道從宋書煜的口腔內汲取空氣,雙臂也不自覺地收緊,整個人都貼在他身下了。

宋書煜愛死了她嘴裡的味道,那軟軟的小舌,怎麼也吸不夠,還有那嬌滴滴的脣音呢喃,像是要把他的魂吸走。

他稍稍用力,雙臂撐在枕頭旁邊,更加用力地深吻。

半晌,他拉開距離,發現那小丫頭似乎被吻迷糊了,脣色嬌嫩欲滴,渴望着她的採擷。他輕輕舔去她嘴角的銀絲,慢慢朝着耳垂進攻;

他先是輕咬,引得小人兒低低的抗議聲,再安慰似地噬弄。

桑紅覺得有股電流流過身體,顫呀顫地抖着。

她不習慣地扭了扭身體。

……

爲了讓桑紅以後跟他親暱時不害羞,大膽說出需求,他決定現在開始逐步地調教她。

桑紅雖然害羞但也不是會隱藏真實感覺的人,她有些明白他的意圖,但是她對他的身體感知和各種小秘密,也都好奇得很。

於是她躲閃着目光,嬌羞地湊到他耳邊小聲說:

”那——咱們倆交換,都必須說實話,就是……剛開始有點奇怪,身體痠軟,但後來還是很舒服的。“

聽她這麼說,宋書煜悶聲一笑,低沉的笑聲磁性又魅人,他明白能交流這樣的信息,他們倆的關係顯然又深入了一步。

他把她的碎髮別到而後,咬着她肉嘟嘟的耳垂:”既然這樣……“

魔爪又一次探過去,又狠又準,直接放肆地搓着她越來越敏感的身體,虎軀一震,撲了過去,桑紅沒想到他會這麼猛烈地突襲,躲無可躲,只能微擡起上身,緊密貼合着他的身體,無助地抱緊他的脖子,小臉埋進他的肩窩,大聲喊:

”你爲什麼不說,不公平!嗯——嗯……別動……我受不了啊!啊!太快了……你壞死了!“

本來還在美好餘韻中的身體敏感得不得了,輕輕一碰都顫得不行,哪經得起他這樣瘋狂的虐待。

”我還沒有迎來和你一樣的狀態,怎麼說?“

宋書煜低吼着,得到她的迴應,他興致盎然。

桑紅低低地嗚咽:”嗯!嗚!又來了……真的不行了……哦啊!“

桑紅控制不住,張嘴咬住了宋書煜的肩膀,上身抽搐着,鼻子裡還發出輕輕的哼聲。

宋書煜驚愕地感受着這種有些陌生的感覺,有些魂飛天外的愜意和飄飄然。

……

老天,原來人不自私的回報是如此地豐厚,那洶涌抽搐的潮涌讓他第一次感受到原來共同享受地做這件事,和一個人搞到盡興,顯然是不可同日而語。

他決定了,以後無論如何飢渴,也一定要把她逗弄到進入狀態。

他心滿意足地撫摸她的頭髮,抱着她仰面躺好。

”說說你的感覺嘛。“桑紅羞得滿臉通紅,卻還是不願意放過了解他感受的機會。

宋書煜悶聲低笑,乜斜了她一眼:”太緊!“

”什麼?“桑紅不解。

”太緊,這裡太緊,痛得不是你一個,其實——我也是有些痛的。“宋書煜給她明確答案,那胸腔裡的悶笑聲讓她詫異。

桑紅驚呆、鬱悶、憤怒的小火苗亂竄,這是他要和她分享的感覺?

當即氣得伸手擰他:”是你自己太——你還有臉怨別人,既然你也有些痛,那爲什麼還一定要折騰,而且,你明明是很享受的。“

聲音越說越小,捂臉,哎呦,一不小心就被這陰險的傢伙引誘出了心裡話,靠,這廝明白了她的感覺,恐怕以後更容易操控她了。

啊啊啊,有人懊惱得想撓牆。

宋書煜瞧着她那嘟着脣氣鼓鼓捶胸頓足的模樣,笑得舒爽地把她捂進懷裡,模仿她的句子造句:

”額——我的感覺說實話,和你感覺類似,你開始是酸酸的,然後很舒服;我開始是漲漲的,痛並快樂着,只有折騰着,纔可能達到後邊的很舒服的境界。“

”形容一下那很舒服的境界是什麼樣的?“桑紅透過指縫的小臉頓時興奮得兩眼放光。

”唉,這個很難言傳的,估計和你無法言說的那種感覺一樣,怎麼形容呢?“某男沉思着,”我的詞彙這時候很匱乏的,一句話,那感覺讓你覺得爲了再次體味到它,死了也願意。“

桑紅囧囧然,驚異不定:”死了也願意?這會不會誇張了些?“

宋書煜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她的:”不誇張。“

”當真?怎麼證明?“

”你說怎麼證明?證明出來的話,你今晚讓我過夠癮?“宋書煜大手拂過去,撐起身體,做出興味盎然的模樣。

桑紅想到前邊兩次的悲催遭遇,嚇得渾身一哆嗦,連連搖頭:”不用證明了,不用了,咳咳。“

宋書煜竊笑着又躺下了,小丫頭當真單純,全無常識。

他今晚本來就沒打算怎麼折騰她,都累了一天了,他有些捨不得。

”現在你渾身的關節有沒有痠痛感?放鬆體味一下。“

桑紅聽話地閉了眼睛,活動活動,覺得原來殘存在體內的困痛已經不復存在了。

”沒有了,老天,我往常要是有今天一半的訓練量,晚上絕對會難受得躺不下、睡不着的;當真奇怪,難道冷熱水交替循環會有這樣的神奇效果。“

桑紅詫異地問。

宋書煜笑得壞壞地說:”除了那個,還有我們倆剛剛一起做的那件交流心得的舒服的事情。“

桑紅頓時被雷的滿頭黑線地往被窩裡躲。

這反應當然在某人的預料之內,他親暱地笑着拍拍撫摸她的背,緩緩地開了口,繼續給自己找福利:

”一般來說,咱們這樣漸漸食髓知味的身體倍兒棒的年輕男女,一天最少做一次,可以起到強身健體和愉悅美容的作用,三次之內都在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過度了,體質弱的那方會有渾身困痛的眩暈感。“

桑紅屏着氣聽着這些常識,等着他幫她掃盲。

”所以,紅紅,咱們倆要達成一致的協議,你說,我放棄每天的工作陪着你流汗打鬥地訓練,你是不是也體諒我一下我的辛苦,每天干看着摸不到吃不到,我會變得性格狂躁,你也會受累的;

要不,到晚上給我一次,我保證像今晚一樣,絕不貪吃,等我表現好了,你可以酌情獎勵一次,怎麼樣?“

宋書煜緩慢地把提出條件。

桑紅啼笑皆非地聽着他煞有介事地談論這樣的福利。

想了想,搖搖頭,狡黠地笑道:”我怎麼知道你是在盡力地訓練我,還是藉機吃豆腐。“

”寶貝,過線了哦,我對你是實心實意地好,除了想親近你,爲你做任何事,我都會盡全力的;

我只是對你喜歡得緊了,偶爾想親一下抱一下,很正常的;難道我表現得對和你親熱毫無興趣,你會更開心?“

桑紅傻眼,看他固執地問她要答案,她有些慚愧地低頭,扭捏了一下說:

”我其實——並不討厭你的壞,只是害怕你和以前一樣精力無窮,弄得我渾身都痛,可是,如果咱們天天都那樣,估計用不了多久,你會厭倦的。“

”我保證,我——“宋書煜好像要承諾什麼了。

桑紅擡手捂住他的脣:”我知道你這時候說出的承諾是真心的,可是,我從來都不喜歡別人的承諾,那樣對咱們雙方都是壓力。“

宋書煜挑了眉毛,這丫頭當真難搞定,承諾不要,連誓言都不信了,他也覺得有些束手無策,當即只好就事論事。

”你晚上把我餵飽,我白天自然不會找機會去你身上摸摸捏捏的。“

”這口氣無賴了哦。“桑紅傻眼地看着這傢伙拉下臉皮耍賴。

宋書煜爲了自己的性福,那絕對是不會捨得讓步的,當即心生一計,道:”桑紅,要不咱們這樣,一切憑着實力來;

你的體能數據我看了,擱在你們學校應該算好的,可是,在這裡顯然不行,你需要早上晚上強化突擊體能訓練;

各種體能數據,達到要求,算你贏,反之算我贏。“

桑紅一聽賭,立馬就來勁了,她也覺得這是提升極限的最好手段,可是賭注實在太那個了,只好聽聽再做打算。

”嗯,你繼續說。“

宋書煜見她沒有反對,頓時把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明天我也把體能數據測出來,咱們倆的放一起對比,算出差距,訓練時,我要求你提升的幅度,我保證先做到,而且全程陪練。“

”當真?“桑紅聽他如此說,覺得可行性很強。

”嗯,如果你達不到要求,我可是要晚上的主宰權了。“

”如果我達到了要求怎麼辦?“桑紅反問。

”晚上的主動權交給你,你不讓我動你,我保證乖乖抱着你睡,就是——“宋書煜拖長了聲音笑得很猥瑣。

”就是什麼?“桑紅追問。

”額——如果每天沒有一次親近你的機會,我估計下一次訓練時,逮住哪裡就地正法,我不確定我是不是會等到晚上滾牀單。“

宋書煜說得理所當然。

”你——你——你——難道武裝越野,我沒有達到要求,你就會——會在後邊的路邊這樣那樣我?“

桑紅詫異地問。

”嗯,有這個可能,不然,我哪裡有那麼多的動力跑來跑去。“宋書煜絲毫不覺反常,誰讓她這麼難說話,每晚親近她一次,都不鬆口。

”這——這——太有傷風化了,你怎麼能這樣做?腐敗!“桑紅捂臉覺得頭髮暈。

”呵呵,我和你一樣,在這件事上邊很害羞的,不過,野戰據說也是別有風味的,你別逼我,我只是提前聲明一下我保留選擇地點的權利。“

宋書煜這話顯得特別的皮厚。

”好,成交。“桑紅覺得這樣挑戰道德底線的事情,如果想避免,她可能會發揮得更好,有壓力她纔會更快地進步。

”寶貝,你有沒有覺得這樣你可能會更吃虧?“宋書煜覺得這傻丫頭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中間的風險,他很不忍心地提醒。

”怎麼?“

”這樣,每天早晚兩次體能訓練,每一項都有指標,白天還有班內的集體比賽,我可能一天就會贏得很多次的機會,我是不是可以積累起來用?“

宋書煜的話很邪惡。

桑紅笑得很促狹,口中的話更是爽快得讓他吃驚:”可以,你可是全程奉陪的,只要你還有那麼多力氣,隨便你了。“

”當真?呵呵,你儘管放心,無論做什麼,我都會保留着做那件事的力氣,好了,時間不早了,明天凌晨四點半咱們就要起牀了,四點半開始負重越野訓練。“

宋書煜懶洋洋地說。

”負重越野?我的基本裝備都沒有領,而且揹包還沒有打好哪。“桑紅一激靈就要坐起。

宋書煜胳膊一緊,擡手摸摸她的頭:”放心睡,我已經準備好了,揹包已經打好了,放在車上。“

他閉了眼,頭髮懵地回想自己說出的話,有些無地自容,當真是被這小丫頭逼瘋了,連這種招數都能使出來,當真不可救藥。

想到這樣逼着,訓練效果可能會更好,很快就釋懷了。

www● тt kΛn● C〇 他也不是那麼飢渴,愣是讓這小丫頭油鹽不進給氣得,他倒要看看,被秦洛水叔侄和自己伯父都看中的小丫頭,她能翻騰出什麼大浪來。

……

第二天凌晨四點,桑紅和宋書煜比賽一樣地用雷電速度穿好了衣服,簡單洗漱一番,出了門相視一笑,一起飛跑下樓。

這丫頭對宋書煜狡黠一笑,活動兩下手腕,抓定欄杆往下跳,登時讓他駭出了一身冷汗。

看她身姿靈活,才放了心。

讓宋書煜不由叫絕——那手翻樓梯欄杆的功夫。

這是四樓,她愣是雙手交替了幾下,就那麼猴子一樣地跳了下去。

上了車,宋書煜毫不掩飾地讚揚她:”那手翻欄杆的功夫,怎麼練出來的?“

桑紅笑得很得意,腆着小臉說:”高中時候,偶爾會翻牆逃課,練了很久纔出手的,意外的順利,以後就當成獨門絕技練了。“

宋書煜笑出聲來。

桑紅得到鼓勵,更有利表現的興致:

”到了大學,軍訓的時候,我們班在二樓的盡頭,每次緊急集合總是被偵查系的同學給甩了,氣得我之後把獨門絕技給貢獻了出來,這才挽回了敗局。“

”嗯,改天給你配一根特製繩索,順便指點你一下,把這個絕技練成保命的本事。“宋書煜馬上就幫助她找到發揮特長的辦法。

”嘿嘿,小女子多謝團長大人了,什麼時候給我?“桑紅是個性急的丫頭,當然不想落個空頭人情。

”最晚後天。“宋書煜失笑,這丫頭倒是個不含糊的。

”一定要記得,不準忘了哦。“桑紅笑眯眯地強調。

”嗯,聽說你的飛鏢功夫也不錯?“

宋書煜繼續問。

”那個比剛纔那一手,更能拿出來見人,嘿嘿。“

桑紅聽他問到特長,不由雙眼興奮得放光芒。

”唔,那飛鏢倒是能配來,強訓營裡就有,到那裡記得問老趙要。“宋書煜提醒她。

”不太好吧,他要是有,昨天就應該會給我的,我不是你們這裡的編制,搶佔了資源不太好。“

桑紅覺得他這提議不太合適。

”再欠缺資源,也不缺少你這一副,算了,他見了給你就給你,不提,我給你弄來。“宋書煜安慰道。

果然,到了營地,那些人已經在整理裝備了。

趙乾坤看到他們過來,瞧着桑紅的揹包,很客氣地說:”庫房裡你們倆的裝備都在那裡放着,揹包都是直接打好的。“

宋書煜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我從來不背不經自己手裹起來的揹包,桑紅過去,換了全套裝備出來。“

說着順手取下掛在桑紅身上的揹包。

趙乾坤伸臂攔住她,對宋書煜說:”要想留在這裡跟訓,你們倆一起過去,全套裝備都要和所有的隊員一致,不然,會影響訓練。“

宋書煜不悅,卻也沒有說什麼,擡手把兩個人的包都丟到了車裡,轉身帶着桑紅去庫房。

一回頭,見趙乾坤跟了過來,納悶地說:”我這不是一切行動聽指揮了,你還要做什麼,監視?“

趙乾坤抿嘴一笑:”我也跟着去拿我那一份兒啊,咱們一起追憶一下當年一起訓練的好時光。“

宋書煜不由釋然一笑,擡手對着他肩膀打了一拳:”早說啊,我還以爲你專門來給我添堵哪。“

進了庫房,只見地上孤零零地堆了三堆裝備,一個很大的揹包,然後是一件普通的衝鋒槍,大約550~750mm長,黑漆漆的槍身閃着幽昧的光澤,讓桑紅不由緊張地嚥了下口水。

她的手指小心地摸了上去,雙手托起槍身,掂量了一下,估摸着大約3kg左右。

”裡邊沒有子彈,純粹是爲了增重,這裡的槍械也是受管制的,平時都存在庫房或者射擊訓練室,非常時期纔拿出使用。“

趙乾坤看出她心底的慎重,提醒她放鬆。

”別介意,等輪到訓練到射擊的時候,我教你熟悉手槍、步槍、衝鋒槍、機槍和各種特種槍,保證你耍到手軟。“

宋書煜一邊說着,一邊開了揹包檢查裝備,熟練地打捆成型。

桑紅也好奇地拆開揹包,整理了一遍,驚喜地發現,比她在軍校的裝備多了很多種類,望遠鏡、指南針之類的,竟然也打包在裡邊。

她扒拉出來一個扇形的皮夾,扣開蓋子一看,裡邊插着五把寒芒四射的匕首,她驚喜地取出來一把,小心地用拇指試試刀鋒,鬱悶道:”暈死,竟然是沒有開鋒的。“

”哈哈,這東西材質極好,靠自己打磨,打磨得順手才能真正變成和自己心手合一的工具。“

宋書煜不由笑她的大驚小怪。

趙乾坤擡起手腕看看手錶,提醒看什麼都覺得新鮮的桑紅道:”你還有五分鐘的準備時間。“

桑紅一聽連頭都顧不上擡起,手指很利落地開始整理。

宋書煜冷眼瞧着,這丫頭手法很靈活,顯然訓練有素,當真是個不錯的兵。

”三分半鐘,速度可以,但不快,檢查裝備是很重要的一環,平時休息時,要把自己的東西拿出來熟悉,熟悉到保證自己打手一摸就知道是不是正常,這樣才行,如你這般,檢查得不夠到位。“

趙乾坤開始給她上課。

桑紅心底慚愧,小臉緊繃,當即立正敬禮:”謝謝教官指導。“

宋書煜一看她進入狀態很塊,神態頓時也慎重起來。

三個人到了外邊,趙乾坤給大家介紹了宋書煜和桑紅他們這新加入的一組,然後提醒學員,在訓練時,拿出全力對付宋書煜或者他的攻擊,不準藏私,打勝了他們組或者自己有獎勵。

有人就開玩笑問打敗他們倆會有什麼獎勵。

宋書煜一本正經的回答:”打過我們的,將根據戰士們的特長,指點一門保命的絕技。“

……

大家開始跑步上山,喊着口號。

桑紅剛剛跑出營房就有些吃不消,估摸了身上揹着的東西,帶上槍的重量,足足有三十公斤重。

她以前最重的背過十公斤,額,這樣恐怕她無法撐多久。

宋書煜瞟了她一眼,幫她調整肩帶的位置,讓她的背部舒適些,把背上的槍固定好,減少摩擦,想了想,又凝眉把她的槍背到了自己的背上:

”今天早上,不要求你的速度,跟上隊伍就行,我在山頂上邊等你,如果你敢暈倒在半路上,我會直接下來就抓了你親熱,不怕丟臉,你試試。“

桑紅聽了他的話,一看那不停地在她的身上上磕磕碰碰的衝鋒槍被他拿去了,顧不上害羞,當即感激一笑:”謝了,我明天早上就會要求背上它,今天——多謝體諒。“

她一貫是個識時務的人,明白自己的身體情況,當真心裡沒底,擔心那槍成了壓垮自己的最後一根稻草。

要面子就只能更丟人,就這樣她也不能確定自己是否能堅持到山頂,不過,既然他都說了那樣的威脅,她怎麼都要堅持下去,不落他恥笑。

宋書煜出聲:”深呼吸、緩慢換氣,這樣能減低心臟的負荷,呼吸就不會太過粗重了。“

桑紅點頭,聽話地試着他提供的方法,一步步地往前跑。

宋書煜跟在她的身後不緊不慢地提醒:”還用你那帶點彈跳的步態,藉助彈起的力度,讓自己更換的步子邁得遠一些。“

說着他跑到了她的前方給她示範。

”難受死了,怎麼可能出現那樣歡快的步態?“桑紅瞧着他跑着好像走舞步一樣輕鬆,還給他提這個餿主意,不由氣結。

”爲什麼這個突破極限,奔赴理想的過程,就是難受的,痛苦的?這個過程是快樂的,應該姿態優雅地跑過,必須這樣暗示自己,調整出那種步態,腳尖着地,你這姿態跑着腿會腫的。“

宋書煜毫不留情地催促她。

桑紅無奈地耗費着力氣,讓自己的步子歡快起來。

”對,就是這樣,你試着把速度跑均勻了,呼吸頻率有些快了,吸氣深一些,再深一些。“

宋書煜跟着她,圍着她前前後後自然地跑着,時不時地給她指點。

跑了有三分之一的路程,桑紅就覺得渾身都被汗水溼透了,喉嚨幹得發痛。

仰頭看看遠遠地跑在前邊的人,尤其是趙乾坤,跑在隊伍的最前邊,已經接近半山腰了,路上稀稀疏疏地散落幾個人,組與組之間,漸漸地拉開了距離。

只有三個人能勉勵不被趙乾坤甩掉。

”怎麼可能跑那麼快嘛!“桑紅羨慕嫉妒恨了。

宋書煜眯眼往上看看,對她輕鬆一笑:”我現在追過去,保證在跑上山頂的時候,追上他。“

”吹牛。“桑紅連語氣詞都省去了,對他翻翻白眼。

”那模樣真難看,呵呵,我這就去追,離開前,把我的建議留給你——瞅準前方路邊離自己最近的那棵樹或者石頭,作爲參照物,一點點地靠近;

一個參照物一個參照地換着,不知不覺就到了目標了;

不要向山上望,免得因爲被視覺或者想象誇大的距離而喪失鬥志。記住!“

說完,宋書煜轉身,對她招招手,自顧自往前邊跑了。

桑紅擡頭看看趙乾坤的位置,怎麼都覺得他追上的希望很渺茫。

可是,看他依然興致勃勃地往上跑,頓時就充滿了勇氣,不再仰頭往上看,而是瞅準了前邊的一些樹,有的目標選擇高大的樹木,有的參照選擇矮小的一撲棱灌木。

看着白楊樹幹上被砍去的枝椏處,幻化出來的接近人眼的圖案,一棵棵,一個個,把它們和自己認識的人的相似的眼睛。

這樣果然心理輕鬆多了,步態也就很輕快了許多。

昨天她經歷過的那種狀態,很快就又來了,心臟砰砰地狂跳着,渾身熱得到處都是汗水。

尤其是上坡,有的地方坡度大,那步子小的簡直就像是挪動。

可是,她必須提着勁兒小跑着,不能慢了節奏改成走,一旦那樣,她就再也鼓不起奔跑的勇氣了。

一個參照物一個參照物地過去,她努力地想着宋書煜的話,一點一點地努力堅持,漸漸竟然找到了節奏感,那彈跳着的步態,顯然讓她顯得身體輕快了許多。

當她擡起衣袖抹汗的時候,眼睛瞧到了宋書煜和趙乾坤的身影,他顯然已經追上了目標,而且在努力地超越對手。

兩人的身影都是飛快地向上移動,看得瞠目結舌的不僅僅是桑紅,還有最初能夠跟上趙乾坤的那三個人,他們以爲自己的速度已經夠快了,竟然眼睜睜地看着宋書煜超越了他們,輕捷的步態就那樣一晃而過,努力地咬着他的身影追,竟然越追越遠。

靠,真有體能這麼強悍的傢伙。

曹孟抿着脣一直毫不氣餒地追着宋書煜,他身體瘦而靈活,可是,依然是越來越遠,他的搭檔換成了那個壯碩的大個子,那傢伙雖然移動得慢了,力量卻很持久。

……

當桑紅終於跑到山頂上邊的時候,呼吸喘得像風箱。

她看到全部的隊員都悠然地散在路邊等她,宋書煜丟了手裡的望遠鏡快步迎過來,對她說:

”短呼吸,快而短,不要說話,把揹包甩下胳膊,別站住,別坐下,放慢速度,繼續這樣的步子,踢踢腿,甩甩你的胳膊。“

桑紅蒼白着小臉,喘了很久,纔有了說話的力氣,虛弱地說:”求你,幫我把揹包取了,我的雙肩和胳膊——都不聽使喚了。“

說完腿一軟,直接軟倒。

宋書煜胳膊一伸,把她抱進懷裡,一疊聲地喊:”桑紅,桑紅,短促呼吸,你的心臟跳動的頻率遠遠超過了負荷,張口,放鬆了身體呼吸。“

桑紅眼睛無力地翻了翻,放鬆了緊繃的身體,卻驚恐地發現,她真的無法呼吸了,那是一種胸腔充滿卻吐不出一口氣、也吸不進一口氣的恐怖狀態。

”幫我——“她的脣形動了動,右手卡着脖子,漲紅着臉卻說不出話。

宋書煜一看她的臉色瞬間由蒼白變得漲紅,當即彎腰把她平放在草地上,雙手併攏,狠狠地擠壓她的胸腔,大約有五六下之後,桑紅才舒了口氣,找到了呼吸的節奏。

宋書煜卻覺得驚得心臟都要抽搐了。

”桑紅,你躺着別動,恢復一下,不要說話了。“

周圍的人都快速地圍了過來,關切地問情況。

宋書煜對他們說沒事,讓他們先下山,稍後就跟上。

趙乾坤對着桑紅豎起大拇指:”夠堅強,這裡很多人,都經歷過這樣的極限反應,只是,你今天的失誤關鍵是因爲多話,氣都喘不過來了,還說什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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