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麼看了會兒,捧起一捧水潑向鏡面,剎那間那鏡中人影支離破碎。
洗完澡,還在擦頭髮上的水時,周正打來電話。
他拿着手機舉步走出了臥室,站在客廳的窗口,接通。
“九爺,秦鴆跑了。”
盛九猝然眯起了鳳眸,薄脣微末的抿成一道冷線:“他倒是能折騰,不是說傷的很重?連牀都下不了的。”
周正道:“他也沒傷的多重,就是失血過多。送去醫院輸完血後,他就緩過來了。晚上值班的醫生去給他換藥,就發現他人沒了。”
盛九若有所思:“沒有回秦家嗎?”
“秦家就他這麼一個獨苗,聽說他出事了,也都在掘地三尺找他呢。”
盛九沉吟了片刻:“這事你先不用管了,你按照我發給你的郵件將手頭上的軍政跟上頭交接一下。”
“是,九爺。”
盛九掛掉電話,看着盛都繁華夜景,想起四年前那個有雨的冬季。
他回國陪七七過聖誕,秦鴆回國相親,他們坐同一航班,秦鴆表示要在京城浪蕩幾天然後再回南洋。
當時,他表示可以安排秦鴆的衣食住行,對方欣然接受。
七七來接機,那時候她還不到十五歲,亭亭玉立的立在人羣中分外扎眼。
那時候,秦鴆就在他的身側,只對他邪魅的說了一句,“小九,你看,這就是我想要的媳婦。”
當時,他好像一句話都沒說只是揍了他一拳,這事就沒再被提起過。
後來秦鴆在京城逗留了三天,那三天,他聲色犬馬的流連京城夜店,有次喝醉酒保將電話打到他這裡,他只好將人接了回來。
那晚,下着大雨,他將秦鴆接回了盛公館安排在客房。
那夜,從七七房間傳來尖叫聲。
他踹門而入,就看到頭破血流躺在地上醉的人事不省的秦鴆。
那夜,秦鴆就被他丟出了盛公館淋了一夜的雨,至此以後,他們兄弟情分和師徒情分,恩斷義絕。
……
想到這,盛九不禁想起三年前七七飛機失事的那夜,秦鴆跑過來質問他,他們因爲爭執在暴雨傾盆的夜晚打了一架。
第二天,秦鴆就退役了。
秦鴆退役的三年,幾乎像是消失在他的耳目裡。
可如今細細推敲起來,秦鴆三年前的突然退役,其實不難猜出緣由。
怕是這瘋子,這三年來也一直在找七七吧。
他愛她?
這個念頭自盛九腦海形成,他整個人都不太舒服了。
若是秦鴆愛上誰,那一定是那個人的災難。
因爲他是個計不計後果的瘋子,不達目的的瘋子……
……
秦鴆,人如其名,鴆,陰毒的代名詞。
看來,他在離世之前,還得解決掉秦鴆這個大麻煩了。
……
兩日後,盛九領着七七去了唐硯的工作室。
因爲有他全程陪着,七七全程都很配合。
會診持續了半天,下午的時候唐硯留盛九單獨談話。
盛九立在玻璃窗前,看着半米之外的唐硯,“唐伯伯有話不妨直說。”
唐硯點頭,“全套檢查下來,七七的失憶症可以喚醒。不過需要花不少的時間,每天我會給她安排一個小時的深度催眠,連着一個月先試試效果。藥也會配合開着給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