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想了想,月華就要生了,寧碧雲巴不得不睡覺守着月華,這會子沒說去哪兒,八成兒是去了寧府,這會子也連忙套車趕過去。
月華就怕寧碧雲和寧老夫人吵起來,月華趕過去的時候她們倆果然已經吵起來了。
“母親您是什麼意思!我跟你說了讓你別管何太太的事兒,咱們外家管人家的家事兒沒得讓人覺得我們在多管閒事兒。”寧碧雲冷笑一聲:“如果我家姑奶奶沒出門子還好,如今出了門子,連我都管不得她的事兒,您就別插手了。”
“我這是爲你好,也是爲她好,你倒好,把我的苦心當做驢肝肺,白養了你這麼個女兒。”寧老夫人也是指着寧碧雲的鼻子罵,毫不客氣。
……
“您們都消消氣兒。”月華趕來的時候兩母女吵得不開膠,而一旁的柳兒和丁夫人完全是在看戲,兩人見母女二人吵得厲害了就上來說兩句,不過全是挑撥離間。
寧老夫人看到月華來就氣兒不打一處來,這會子冷笑道:“哎喲!都尉夫人,您是稀客。”
月華不喜歡這個自私自利又自以爲是,有些心機實則沒腦子的老太太,這會子忍着脾氣笑道:“給老夫人您請安。”
寧老夫人見月華沒喊自己外祖母,冷哼一聲:“勞您大駕來,有何貴幹!?”
“我來給您問安的,可巧兒來的不是時候。”月華笑道。
寧老夫人看月華一張笑臉兒,這會子臉色好看了些:“不敢當,您請坐。”寧老夫人還是讓月華坐下來了,給月華上了杯茶,月華只假摸假樣的把茶水放在脣邊就撂下了,一滴也沒沾。
丁夫人在一旁窺月華,誰都知道老夫人慣來脾氣來了一點兒道理都不講,這位都尉夫人幾句話就讓老夫人下火,完全沒找到發火兒的地方,這個都尉夫人有點兒意思。
看來還需要煽煽風,這會子上來笑道:“我看你們也別吵了,正主兒來了……”說完抿嘴一笑,母女二人吵架可不就是爲了月華的事兒麼,本來老夫人被月華的好氣度好脾氣弄得稍微緩和了些,這會子一聽又不高興了,看月華的表情都不對。
丁夫人跟寧老夫人相處幾十年早就摸透了她的脾氣,這會子只笑道:“您啊!別生氣,正主兒在呢,您是做外婆的,當然是爲了自個兒的外孫兒好,只怕咱們的姑太太和表侄沒明白您的苦心。”這表面上是勸架其實是在暗罵她們母女二個把老夫人的一片好心當驢肝肺。
寧老夫人呢,也是個唯恐天下不亂主子,這會子有人幫她說話了,往常還忌憚親女兒幾分,這會子得意洋洋:“我的女兒居然不如我的兒媳婦兒。”
寧碧雲其實是個很明白事理,也是個很聰明的人,做事兒乾淨利落,人也爽快,不過有個毛病,爆碳一樣的倔脾氣,沒發脾氣的時候還好,脾氣來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剛剛炒了半天本身窩了一肚子的火兒,這會子寧老夫人一這樣說立刻跟引爆了一樣冷哼道:“對,人家的親孃都疼女兒,就我的娘跟兒媳婦兒一個鼻孔裡出氣兒來氣親閨女兒。”
寧碧雲的爆碳脾氣隨寧老夫人,寧老夫人不樂意了,這會子也酸溜溜的說道:“我爲什麼不疼兒媳婦兒,女兒是嫁出去的,進了人家的門兒,連孃家都不認了,我還是好好兒的疼兒媳婦,將來我不能動彈了,好歹有人在牀前服侍……”
……
一言不合兩人又吵起來了。
月華好容易拉回來。
月華是個不愛發脾氣的人,這會子看到挑撥離間的丁夫人也氣的很。
兩人吵着吵着又吵到寧老夫人給秦家通信兒的這事兒上了。
“這事兒都過去了,都別追究了,我也沒當回事兒。”兩母女一邊兒爆碳脾氣,嘴巴皮子又都溜的很,月華十幾次要插話,發現完全插不進,好容易趁着兩人吵累了喘氣兒空當插了一句話,真是不容易啊!
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就惹得寧老夫人一肚子火兒:“哎喲!我好心您不當回事兒,好個都尉夫人!以後我是不敢勞您大駕進咱們家門兒了。”
想利用她,又要扮好人,還以爲人家不知道呢,還有理了是不是!關鍵是還這麼蠻橫!誰給你的勇氣。
月華吃過很多虧,受過很多苦,她可不是那種想整天活在鬥爭中央的女人,遇到點兒事兒就跟人鬥到底,她爲人處世都很內斂,能用笑臉兒解決的絕不會用罵人來解決,不過也許是笑臉兒的時候太多了,人家以爲她只會笑,月華真想說你真當我天天笑是不會罵嗎!?
月華之所以一直不追究這事兒,不是她不想追究而是她有她的顧慮,一則這年頭兒孝字當頭兒一把刀,只要是孫輩跟祖輩鬧彆扭哪個對都是孫輩兒的不是,月華不想和老太太鬧得太不好看,自己還得做人呢。
再者月華嫁了何珩,何珩還做官兒呢!就算月華不做人,何珩還得做官兒,如今她不可不是一個人。
其三,自己跟寧老夫人鬧起來,也搞得寧碧雲在寧家不好做人。
沒到那個非要撕破臉皮的地步月華就忍着不說話,這會子如果自己不來估計老夫人真百無顧忌的算計自己了。
只聽月華冷笑道:“我還真謝謝您的好心。”老夫人冷哼一聲。
月華繼續道:“不過我求您別再好心了!我也不知道您是什麼打算,我娘都離開秦家十來年了,人家秦家升官兒發財,跟她沒關係,我橫豎是被我娘找到的,我是要跟着我孃的,無論秦家多富貴權勢,我是不上趕着的,我沒記錯的話,寧家的姑太太都跟秦家沒關係了,也用不着操心秦家和何家的事兒吧!”
屋裡一堆兒丫鬟媳婦,月華到底給老夫人留了臉,沒直言她想攀附的心思,如果被自己的外孫罵利用外孫攀附權貴,老夫人會被當做笑柄被人恥笑。
這會子老夫人被人戳破心思,臉上熱辣辣的,想要回嘴,真回嘴人家沒準兒說得更難聽,自己的臉面要不要,猶豫着要不要開口。
只聽月華又說道:“您是外婆,外孫來舅家是客,您年紀大了,別操人家的心,您操多了心也不會有人感念你的,何必呢!
您說好心辦壞事兒,這年頭好心的人多了,辦的壞事兒也多了,我不能說你好心辦壞事兒我就能原諒你辦的壞事兒。
何況有的人說是好心,未必是好心。”
老夫人:“……”
月華又說道:“我常常跟我的丫頭說,讓她別打着我的旗號出去結交人,我丫頭不聽話,我也管不着。
不過我還跟她說,我就這麼一個人,管不了你的嘴巴,你想怎麼說是你的事兒,到時候你跟人家說我是都尉府的丫頭怎怎麼的,人家來求你幫忙辦事兒,你辦不了可別來求我,我是不會幫忙的,到時候丟臉的可是你。”
“老夫人您說是不是!?”
老夫人這會子只得說:“是……”
月華又笑道:“雖說是我的丫頭,不過我還是給她留臉面,不過她給臉不要臉,我能真讓她沒臉。”
月華說這句話的時候故意掃了一眼柳兒、丁夫人和寧老夫人,這句話表面上是再說丫頭的事兒,實際上是給她們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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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章
“夫人,您不厚道,我怎麼了我!?”從老夫人屋裡出來,子嘀咕道。
“這不是提個醒兒嗎!”這話雖然對栗子說的,但是月華的眼睛卻是看着老夫人那裡,還不着痕跡的朝老夫人那兒努嘴。
栗子咯咯的笑起來:“夫人,您剛剛真厲害,那老夫人那麼厲害的嘴皮子被您說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月華笑道:“不是我嘴巴皮子厲害,是她心虛。”
好出身的人就算吵架也不過是鬥鬥嘴的,不像潑婦罵街,張嘴就問候人家十八代祖宗,也不會捨得自己的一張老臉被人指着鼻子罵的,只要月華不過分她也不會亂來。
不過,別看寧老夫人平日裡看着一副高傲`只知道享樂的樣子。
她可精着呢,寧老夫人想借着月華重新攀上秦家,真回嘴,跟月華這頭兒完全弄僵,將來怎麼好意思藉着月華攀關係!?
這可不是月華第一次見寧老夫人,頭幾次來什麼時候這樣好說話,月華幾句話就憋的她一句話都說不出!
這年頭誰沒個心眼子,寧老夫人這種人是以爲自己有點腦子就把人家當傻子,以爲借一點兒親戚關係,說兩句好話,就能哄着人幫你鋪路。
不!她以爲她纔是至尊,她算計人家人家還得感恩戴德,所以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既然要攀關係那也得把頭低下來才行,月華懷孕這麼久,丁夫人好歹做做樣子,上門兒來送點兒東西討好!雖說月華肯定不會要,還把東西送回去了,丁夫人好歹擺正了態度。
這位寧老夫人連門兒都沒登過,一個紅棗兒也沒給過,需要月華這個關係了,說一句家裡人,當自己是什麼人!當真……想的太天真……
當然月華肯定不是那種人家說句好話,捧捧,奉承幾句,送點兒東西就能幫人保溼的,好歹也得做做樣子不是!這樣一想丁夫人可比寧老夫人聰明點兒,明白什麼叫審時度勢。
月華真覺得這寧老夫人白活了這麼多年。
“夫人,您消消氣兒。”栗子笑道。
“你看我像生氣的樣子麼?這是好事兒?”月華想了想說道:“今兒母親不來我還不知道拿她們怎麼辦呢?”
栗子一臉迷惑的看着月華。
今兒要不是寧碧雲她還真不知道拿這兩個女人怎麼辦!
她們到底兒佔着長輩的頭銜兒,而且月華確實是寧碧雲的女兒,人家只是去通信又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這會子她興沖沖的往寧家跑說什麼借她攀關係。
就好像再說有人說認識月華,月華就自以爲是的認爲人家要巴結她。
這也太自以爲是了。
有些事兒吧,露了點兒苗頭又不能挑明瞭說,是最難辦的,稍微把握不住尺度就容易辦不好。
她要說也找不到由頭,今兒藉着這個機會她是存了心要把話挑明瞭說。
吵起來了對月反而是個好事兒,就是難爲了寧碧雲。
這年頭這種人結交她或多或少的都帶點兒目的,她是個經歷過貧困與落魄同時也是經歷了富貴的,雖然這會子不算頂富貴,到底看清楚了人情冷暖,她纔不會因爲人家一句咱們是親戚我就得爲你赴湯蹈火。
而且月華還明白寧家都是什麼人!表面上一個個人摸人樣的,想要你的好處的時候搭理你,從你這裡撈不到好處,就該翻臉了。寧夫人還好點兒脾氣不好,做人不差,值得結交不值得深交。
今天寧碧雲替她跑到孃家來鬧,也只有她不帶一點兒目的,全心全意爲自己打算了。
想到這裡月華還真覺得無論如何對得起寧碧雲對自己的這份心。
月華快生了,好多太太派人送了補品禮物過來,家裡的女人裡就月華和寧碧雲識字,這事兒不好勞煩寧碧雲來,月華只好親自動手。
從懷孕她就沒寫過字,這會子手生得很,栗子卻羨慕得不行。
雖說月華早年被讀書折磨得要死,十分討厭讀書寫字,不過她打心眼兒裡覺得讀過書的女人和沒讀過書的女人不一樣,所以即使討厭她也從不丟下。
這年頭女人的地位低得很,家裡看得起閨女兒的還好,能跟着家裡的兄弟們認幾個字,否則一般的小官人家的女兒也不會學讀書寫字的,無論將來何珩怎麼樣!肚子裡的這個是個閨女兒她一定要讓她認字。
月華記完賬,休息了一會子,開始抄佛經,佛經抄了半卷,外頭有人進來,月華一看是紅鸞身邊的老媽子。
月華笑道:“你家夫人要生了,你不去服侍她,跑我這裡來做什麼!?”
“我家夫人發動了,這會子我家爺不在家……”
老媽子沒說完月華就笑道:“雖然兇險,確是好事兒,你去先回去,我如今身子也不大方便,一會子就到。”
“我替我家夫人謝謝您。”
婆子一走月華皺皺眉:“許飛不是不靠譜的人,到底怎麼了,打動了不讓人去請他反倒派人到月華這裡來。”
月華還是收拾了一番跑過去。
紅鸞是個很會生活也是個很懂得安排自己的生活的人,以前生活那麼不好她也能讓自己過得舒服,這會子也一樣。
即使紅鸞和許飛在這頭兒一個親戚都沒有,而且許飛還得時不時的出去打仗,紅鸞懷孕到要生都是自己一點一點的料理,仍舊安排得井井有條。
紅鸞本人也還好,因爲懷孕添了一個奶媽子,產婆也請來了,月華認得這個產婆,在這個城裡有些名氣,月華生也得拜託她。
月華一來看了一下紅鸞,陣痛期剛過,這會子臉色蒼白,頭髮有點兒凌亂,還算精神,被兩個女人夾着艱難的走路,看見月華笑道:“你來了,我知道你不太方便,不過你來了我就有個底了。”
估計是剛發作,說話聲音有些顫抖,不過中氣足,。
月華握着她的手笑道:“我在這兒呢!”
月華看了一眼產婆笑道:“還沒到生的時候,一會子生起來少不得要勞煩您多費心,這會子您先養養精神。”說完轉頭對李家的說道:“你去幫幫忙。”
李家的自己無兒無女又到了抱孫子的年紀,想孩子想的厲害,鄰家生了孩子跟她沒什麼關係,她也能樂呵半天,就是街上的流浪母狗生了小狗崽子她也能嘮叨一番,這會子有人生孩子她我早就想上去幫忙了,月華一吩咐她就立刻走過去接替產婆。
誰也不想多幹活兒,這會子有人替她分擔她自然是樂意的,關鍵是這位夫人說話還這麼和氣,這產婆立刻眉開眼的給月華行了個禮:“多謝您體恤!”說完跑到一旁休息。
人家對自己尊重,接生婆心裡高興也捨得多說幾句,這會子笑道:“我看夫人您如今也大着肚子,這樣跑過來也不容易,我看許夫人的形象還早呢,以我的經驗只怕生要等到天黑,這會子您不如先家去,到了晚上再來。”
月華想了想:“我先看看。”接生婆進去坐下休息不提。
這會子雖然立秋了,不過還是熱的很,天上的太陽毒,月華坐在院子裡看着紅鸞痛一陣好一陣,疼的時候齜牙咧嘴,實在不行咬嘴皮子,就是爲了不叫出來,月華問紅鸞爲什麼不叫出來,橫豎家裡沒有沒有別人。
紅鸞瞪了一眼月華:“這會子力氣耗光了,等會兒怎麼有力氣生!”
所以痛還得忍着,留着力氣生孩子。
月華想起自己不久之後也要生就嚇得心裡打怵。
月華坐到中午,月華這會子如果留在這裡用飯,有客人在總得做點兒好東西招待客人,沒幫到忙不說還給人添麻煩,看這形象確實還需要好久,她肚子裡也有一個,跑了一上午也累的慌,月華還是決定回去吃,吃了飯好歹睡一覺養精神,下午再過來。
沒想到自己還沒起身寧碧雲就找來了。
寧碧雲早上從寧老夫人那裡出來就謊稱自己有點兒事兒,紅鸞到是極力留自己,月華執意要走。
月華知道她心裡不好過,可是勸她,是說人家的親媽的不是,還是說自己的不是,不該和外婆頂嘴!?算了讓她一個人靜靜吧!
這會子估計是躲在什麼地方剛回來。
寧碧雲一來看見許家正在做飯,她人爽快也不客氣,笑道:“你們許夫人這會子疼的哪裡吃的下飯!做了飯也是白做。”
許家的老媽子笑道:“可不是!不過不願吃也得吃點兒!不吃飯哪兒有力氣生孩子。”說完又看到產婆,月華生也得勞煩這位產婆,所以寧碧雲還是上前去打個招呼,問一聲好,順便閒扯了幾句。
寧碧雲跟產婆說笑幾句以後,笑了笑:“這會子吃什麼飯!喝人蔘湯,你這裡若是沒有,我讓人取幾根人蔘來,你讓家裡的老媽子煮了人蔘湯,隔一會子喂一口,比吃飯強。”
“我說你命忒好了,瞧瞧這人蔘說送,您說送我可不好意思收。”寧碧雲不客氣,紅鸞也大大方方的笑道,雖說肚子疼笑得有些勉強。
“這會子急着用,您先收着,難道你許夫人還還不起幾根人蔘!?”寧碧雲笑道,還是那種活潑俏皮的語氣。
“那就多謝您了,既然你們不肯留下來用飯,我也不留你們了,這會子到中午了,你們先回去吧。”
寧碧雲從許家一出來就皺眉:“我看她那個形象估計要難產。”
月華一聽說難產嚇得:“那怎麼辦?”
寧碧雲臉上一點兒也不輕鬆:“看把你嚇得,你們年輕的不知事兒一點事兒就跟了不得似的。
我說難產!難產又不是生不出來,只是生的累一些,我剛剛過去問過了,我看她盆骨不大,肚子不小,疼了一上午這宮門纔開了三個指頭,開了四個指頭才能着牀,開了一個拳頭大小才能生,我看她還得疼到晚上,這倒不算什麼!哪個女人生孩子不得痛得死去活來的,就怕破羊水,羊水破了,宮門沒完全開,趕鴨子生,那才叫這麼人。”寧碧雲想了想:“我看她也是軍理哪個官兒的夫人,這會子沒打仗,她家男人呢!?女人生孩子是一隻腳在鬼門關上,這會子不來!這男人真是一點兒良心都沒有!”
許飛不是這樣的人,從年頭紅鸞懷孩子起月華就知道他們之間有問題!
可是月華幾次試探紅鸞都不說!紅鸞看着活潑,熟悉她的人知道她的心思可不少,高傲倔強,她不想說誰也打聽不出來。
她不說又不能拿刀架着她的脖子說。
月華臉上忽明忽暗的被寧碧雲瞧在眼裡,這會子想了想笑道:“有些事兒咱們外人不好插手,不過這生孩子不一樣,你若認得許夫人那位最好給他知會一聲。”
月華想想要是真出了什麼事罪過可就大了,吃了飯讓人備馬車。
丁夫人那頭收到了衛氏的信高興得跟什麼似的,本來月華悄悄地把禮物送回來她就氣的咬牙切齒,沒想到下午就收到了衛氏的信,她早就看月華不順眼了,老早就想給她點兒顏色,這會子收到衛氏的信就跟得到了尚方寶劍一樣。
她捏着信,想來想去還是沒想出治月華的辦法,只好讓人把柳兒叫來。
可能連丁夫都不知道自己越來越依賴柳兒。
精明的人有個毛病就是一點兒虧也吃不得,比如說丁夫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幫她治月華的後盾和盟友,心眼多的人對任何人都防着,這會子丁夫人轉念一想:“自己這樣害月華,無異於再給她衛氏做嫁衣!”丁夫人越想越覺得自己在整月華的這事兒中撈不到一點兒好處,可是人家活的好,不給她面子她心裡又氣的慌!怎麼辦呢?
柳兒掀簾子進來,丁夫人也是防着柳兒的,這會子柳兒來了腦袋又不免轉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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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章
丁夫人早年還在海州住,那會子去秦家做客,跟衛氏打過幾次交道,衛氏模樣還算過得去,窮家子出身,說話討好,行爲粗魯,秦家的老夫人跟條狗兒似的,秦家的老夫人讓她往東她不敢去西邊兒。秦家的老夫人喜歡就搭理兩句,不喜歡就不搭理,這種人丁夫人是頂瞧不起的。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人是會變的,衛氏如今行爲舉止優雅頗有命婦的風範,說話也委婉動聽,當然還有幾分小人得志的得意洋洋(丁夫人這麼認爲)。
早年最瞧不起的人如今還得巴結,不過丁夫人是誰?!能屈能伸,心裡妒忌得要死表面上把人家奉承得眉開眼笑。
曾經落魄後來得志的,還利用一些手段得意起來的,很多都不太喜歡碰見熟人,怕人家揭開老底兒。
不過還有另一種人,這種人臉皮厚,覺得用點兒手段理所當然,沒什麼大不了的,又要在得意了之後去老熟人跟前出口氣,沒事兒要去老熟人那裡炫耀一番,比如說衛氏。
丁夫人頂聰明的人也頂會說會做人,哪怕跟人鬧得再不好,說話也會留點兒餘地,日後好相見。
大概是完全沒有猜到衛氏有朝一日揚眉吐氣把自家姑太太踹了上位,當年丁夫人對誰都給幾分面子,偏偏不給衛氏面子,丁夫人去秦家做客誰都奉承唯獨對沒錢沒勢的衛氏刻薄挖苦,數次讓衛氏下不來臺。
衛氏如今風光,老早就想在看不起她的人跟前兒炫耀一番,丁夫人這種人看到比自己有權有勢的就跟軟了骨頭似的,完全忘了自己是怎麼踩衛氏的。
有人奉承衛氏自當樂意,兩人的交情一向不錯。
衛氏也是會算計的人,何珩到底是是都尉,秦業已經去了西南,有秦業在,衛氏不敢亂來,她不敢胡亂相信人,萬一沒辦好壞事兒更麻煩,這事兒只能讓丁夫人來。
畢竟寧碧雲的女兒認回來損失最大的是丁夫人,寧夫人雖然沒有和離,在外頭住了那麼多年,兒子也在外頭,衛氏沒記錯的話,寧碧雲跟寧夫人晚年可合不來。
寧碧雲不可能回秦家,寧碧雲的財產多半隻能給寧譴,就算丁夫人的兒子寧譴死了,這個遺產也是給了丁夫人的孫子。
這會子寧碧雲認了女兒。這筆錢自然給女兒,丁夫人撈不到好處,而寧碧雲的女兒已經嫁出去,就算嫁得好,其實也跟她丁夫人沒多大關係,她願意照顧舅家分年過節拎點兒東西過來就算孝敬了,她的權勢跟她丁夫人沒多大關係。
丁夫人那樣算計的人肯定知道,與其認回一個發達了的出了門子的外甥女兒,不如想辦法拿了寧碧雲的財產更划算,否則衛氏這樣聰明的一個人也不敢隨便吧自己的算計告訴丁夫人。
可是千算萬算她沒算出來,如今寧碧雲跟寧夫人雖然不太往來,不過她們沒什麼矛盾,倒是一向八面玲瓏會算計的丁夫人把寧碧雲得罪了個徹底。
雖說如今何珩是都尉,不過也僅僅只是個都尉,寧家還不用費盡心思討好,丁夫人也頂多只會買點兒面子給何珩罷了,何況秦家跟寧家中間還隔了一個月華,如果她沒跟寧碧雲鬧得如此,她也不會捨近求遠的,而是想辦法直接讓月華認不回來,寧碧雲的財產遲早也是她的,這比費勁討好月華要賺得多。
可惜丁夫人如今後悔已經來不及,當年要是自己不那麼算計,非要把自己的孃家人說給寧碧雲,也不爲了那點兒田產的事兒計較,在寧遣的葬禮上不那麼逼迫寧碧雲,兩人之間還有說話的餘地,也不會鬧成這樣,而且她去討好月華,月華也跟寧碧雲商量好了似的不給她面子。
有種人只要有利用的價值就能對你笑臉相迎,一旦你沒了利用的價值,你偏生過得比她好,她一嫉妒,見不得你比她好,她就要想辦法讓你不好過了,丁夫人剛開始討好月華不成,也知道在月華身上討不到好處了,又覺得月華不過是個小宮女過得比她還好,再者上次丁夫人搞丟了寧老夫人兩千兩銀子,寧老夫人對丁夫人一點兒好臉色都沒有,丁夫人又死了兒子,如今在家裡的地位大不如前,家裡的一些媳婦丫頭都開始不服管教了,她心裡不得意,纔有了那一出故意自己已經送了信,又故意去寧老太太那裡挑唆寧老夫人,一定要讓寧碧雲和月華沒那麼好過。不過她還有一個目的,寧家鬧出了事兒,她總能在一淌渾水裡撈點兒東西。
一個家有一個家的利益,肯定都希望給家族帶來利益,不過每個人的想法也存在差異。
寧碧雲是寧老夫人的親女兒,無論如今寧老夫人跟寧碧雲關係鬧得多不好,親生女兒跟親孃的關係是不會變的,寧老夫人完全不用算計寧碧雲,而月華又是嫁出去的,她算計月華也是算計人家家裡的人,兒子在西北來信說讓寧老夫人不要亂來,又提起了秦家,比女兒更重要的是兒子,哪怕寧老夫人當初因爲寧碧雲的事兒跟秦家鬧得多不好,這會子兒子在官場遇到了難題,需要秦家的勢力她肯定會不遺餘力的利用月華的身份跟秦家套關係。
這年頭兒後宅女人一輩子都窩在後宅裡,出不去也不會出去,算計的也不過是後宅的這一畝三分地,丁夫人也只想着放高利貸掙點兒錢,論想的長遠肯定不如寧承嗣長遠。
寧承嗣這種人別看喜歡抱大腿,對於官場上的事兒門兒清,有些先見之明,提前爲自己鋪路,若是換做一般不聰明不懂得爲自己鋪路的,早就做了大將軍和川滇巡撫之間的炮灰,在寧承嗣看來,沒有永恆的朋友和敵人,關係到位,利益相同,就有見面說話的機會。
寧承嗣也是個會給自己留餘地的人,他給秦業的信同樣也很簡單,只提到了月華被寧碧雲找到了,並且把月華的情況簡單的交代了一下,自己的態度隻字未提。(未完待續。)
204章
話又說回來,如果衛氏知道丁夫人跟寧碧雲鬧翻了肯定不會寫這封信,這封信可是透露了很多東西,如果丁夫人心思不好完全可以利用這封信作很多文章,到時候完蛋的是她!
丁夫人是防着柳兒的,當初看中了她有心計,對於自己而言有心計同樣也得防着,有些算計可以讓她知道,有些算計不能讓她知道,不過這會子人已經請來了,這會子請她來肯定不是普通的寒暄,倒是得想個辦法好好打發她出去。
寧家一屋子人一個一個的都是聰明人,柳兒怎會察覺不出丁夫人在防着她,老早兒就跟丁夫人身邊的大丫頭建立了很深厚的關係,在進屋前,兩人寒暄幾句,大丫頭湊到她耳朵邊兒上耳語了幾句,她就明白了大概的情況。
這件事兒每個人都在找自己的最大的利益所在。
對於柳兒而言,認回月華她撈不到什麼好處,如今她撫養着寧遣的遺腹子,月華回不來就算寧碧雲跟丁夫人鬧掰了,到底兒小鶴還是親的侄孫,寧碧雲的錢也只會落在寧遠和小鶴手裡,寧夫人這個蠢貨……只要再多點兒手段,以柳兒的聰明,她自認能比得過寧夫人,這筆錢經歷了曲折也還會落在小鶴手裡,落到了小鶴手裡也就算落到了她手裡。
寧碧雲哈有幾十年的活頭兒,這筆錢如今還不用着急,她最大的目的是要藉着這事兒讓月華認不回來,還能借着這個機會扳倒丁夫人。
丁夫人太精明,有她在柳兒一輩子出不了頭兒,只要丁夫人一去,寧家的老太婆她能輕而易舉的玩轉在鼓掌之間,寧夫人那個腦子她可以讓她一輩子進不了寧家門。
這會子柳兒裝作渾然不知道的樣子跟丁夫人請安:“這大熱天兒的,您找我來沒正事兒我是不依的,如今小鶴大了,奶媽子管他不住,我不在身邊兒只怕要鬧騰,計算我依了,小鶴也是不依的。“不知不覺中丁夫人對柳兒越來越依賴,柳兒在丁夫人跟前兒也有了更大的發言權,說話也比以前放肆些。
這會子丁夫人並沒有發現這話裡的問題,反而對柳兒知道自己找她來一定有事兒這種反應很滿意,喜歡她就是因爲心眼兒多。丁夫人雖然防着柳兒,不過她自認爲以她的手段能夠把柳兒完全控制在自己的手裡,也沒有引起警覺,這會子笑道:“孩子跟着你多了,自然纏着你,遣兒小時候巴不得把身子掛在我身上,我同你說幾句要緊事兒,你且回去。”她這樣說也是想把柳兒快點打發走。
柳兒笑道:“那可正好。”
丁夫人笑道:“其實我也是想起一出是一齣兒,這會子不是馬上到中秋節了麼!送去何家的中秋節禮不太好弄了。”
柳兒這會子也不說破丁夫人的事兒,這事兒說破了就不好了,只是笑道“|確實難得很,咱們姑太太雖然認了,到底兒沒有正式認回去是普通相交的人家一半兒走動還是親戚間的走動可就難了。”
丁夫人笑道:“可不是,送禮難辦了。”丁夫人又笑道:“我讓你來不是讓你來說廢話的,誰讓你來想法子的,你這說一句吧問題拋給我了,我讓你來有什麼用!?”
柳兒這會子照例捧着丁夫人:“您都不知道,還指望我呢!我不如您的小指甲蓋兒。”
丁夫人被捧得很開心笑道:“猴兒做的,你別偷懶,只給我想辦法。”
柳兒想了想:“就普通送禮得了,她不主動上門兒,還指望着我們靠上去,也不看自己幾斤幾兩!不就是做了個官太太,連孃家人都不理會。”
丁夫人沉了臉:“可不是麼!不過咱們這樣的人家要有涵養,她這麼着我們不能有樣學樣兒,還是得有點兒大家的氣派,不與她一般見識。”
“夫人您寬宏。”柳兒是十分不樂意月華認回來的,這會子笑道:“不過這會子還是按照普通的爲好,爲了以後……”
如果這會子送了親戚間來往的例,到時候萬一月華真不肯認回來,那可是啪啪啪的打臉,這會子只普通走動,到底兒留了餘地。
丁夫人這會子防着柳兒,不想讓柳兒知道自己去送信不是爲了巴結秦家,而是爲了不讓寧碧雲和月華好過,再從中撈好處,這會子柳兒這樣的說辭,可以糊弄老太太,她十分滿意,笑道:“還是你想的周到,就這麼着把!回頭兒一塊去回了老夫人。”
柳兒存了心要煽動丁夫人和月華鬧起來,讓月華回不了寧家,同時把丁夫人整下去,這會子在丁夫人耳朵邊兒上耳語了幾句。
饒是丁夫人慣常陰險狡詐,見多識廣,這會子也吃了一驚:“這事兒可靠嗎!?”
“那位何夫人真是命好!不僅嫁得好,當年還找了個好師傅,一路罩着,從她拜師起,這事兒就被她師傅遮掩過去了,不過這事兒瞞不了我!?”
丁夫人覺得這事兒事關重大,想了想把臉一沉:“這事兒別說出去,何夫人真是咱們家的侄女兒這事兒鬧出來是要丟了整個寧家的臉,到時候我擔不起這個責任,你也擔不起!”
柳兒看了一眼丁夫人,月華有這麼大的一個把柄被丁夫人抓到,丁夫人自然是高興地,嘴巴勾起來差點兒沒笑出來,雖然心思深,不肯讓柳兒把這事兒傳出去,看她那個表情就知道心裡活動開了。
柳兒果真不再多說,隨便說了兩句就退出去了。
丁夫人把柳兒的話在肚子裡想了想,腦袋一轉,讓人準備了筆墨寫了封信給衛氏。
撈不到月華的好處,總能接着整治月華在衛氏那裡撈點兒本錢。
ps:中途轉車耽誤了好久,由於東南方向的很多火車都停運,所以作者寶寶等了好久才轉上車,只買到了站票,並且火車還晚點,由於很多車都不開,這趟車上的人多的跟春運一樣,作者站了幾個小時到家都很晚了,太累了,洗洗就睡,昨天就沒更,今天剛回家,家裡人多,沒辦法安靜寫,找了個角落用手機寫了兩章。
月初有票的同志們你們懂得。(未完待續。)
205
柳兒恨死了月華,如果當初不是月華站出來,就憑寧夫人的腦子她和丁夫人玩她就跟玩傻子似的,可是偏生月華出來攪局,害得她沒辦法只好轉而嫁給寧遣這個二世祖。哪怕不爲利益也要整一整月華,這會子一直忍着而已。
她是個聰明人,宮裡出來的人,人家十幾歲可能還是懵懂的年紀,她們可能早就在宮裡鬥上了,早年柳兒也是厲害得一點兒不肯吃虧的脾氣,打我一巴掌我就得立刻想辦法還你一巴掌的人,害人的事兒做的表面又不高明,雖然確實整了一些人,可是自己也被人整,頂多算功過相抵。
人會隨着年紀改變,不過根兒變不了,比如說柳兒:柳兒不是宮斗的天才型選手,在宮裡混了幾年,長到十七八歲,學乖了些,脾氣好像比以前更平和,看起來更好相處,但是內心更陰毒,做事兒不再做表面,她也不動不動就給人小鞋穿。
如今,她更像個笑面虎,不會像以前一樣跟個鬥雞一樣,面上帶着笑,心裡算的厲害,又能忍得。
她早就不滿足與給人小鞋穿,講究一步到位,而且還要講求表面名聲,害人也不擺在明面上,做得很隱蔽。不過這種假象慢的聊人但是瞞不了所有人比如說跟她一個宮裡出來的紅鸞,紅鸞早就看透了她是什麼脾氣,無論她表面上裝成什麼樣子都不信。
比如上次去爲了配人的事兒去寧夫人那裡鬧,她都因爲這個關係嫁進了寧家,絕大部分跟她一起鬧得人還認爲她是個很好的人,敢於爲了大家的利益和上頭作鬥爭,她是個好人,被大家坑慘了,沒法子嫁給人家做小,這是她爲大家犧牲。
有些事兒不得不佩服,柳兒一沒背景,二也只這個年紀,沒有做過什麼掌事姑姑,可是她在到發到邊關的宮女裡有你想不到的聲望。
她們宮女雖然是被軍力胡亂配人的,除了月華幾乎再也沒有一個能運氣好嫁了個當官兒的,但是裡面有一大批嫁的也不是普通士兵,雖然沒什麼特別的,這些人湊到一起也是一股勢力,這是丁夫人要可以防着她的地方,都是一個樹上的螞蚱,丁夫人也不是說不信任,而是怕柳兒做大了,柳兒這種人做大了,就不太可能像現在這樣老實了,不會服自己的管,丁夫人確實算到了柳兒已經不太可能一直這樣聽話,但是她不知道的是柳兒如今已經開始不聽話了。
月華這張牌她已經捏了很久了,她本着一次把月華整到死的目的,這張牌一直都沒拿出來,如今已經派上有場。
紅鸞折騰了三天三夜才生下一個快八斤的孩子,寧碧雲怕月華看了害怕,從紅鸞着牀就不讓她去了,孩子取名爲許牧,小名木頭,孩子生下來那一刻月華還是在的。
作爲紅鸞的朋友,月華站在紅鸞這頭兒,無論他們二箇中間出了很麼事兒,媳婦兒生孩子不回來還要勞動月華這個孕婦做了馬車去請,都是許飛的不對,不過她是個很理智的人,看見許飛抱着孩子高興得不知所措,對於許飛的行爲,她雖然很氣憤,爲了紅鸞,爲了他們的夫妻和睦,不肯插一腳,到底兒沒有說什麼,只是囑咐了許家的丫頭媳婦幾句,就走了。
寧碧雲看這事兒比月華客觀,大概是看月華沒有給許飛好臉色,兩人回去的時候在馬車上說道:“我看這位爺還好,媳婦兒生了孩子第一件事兒是問孕婦怎麼着了。產婆說沒什麼事兒只是累了睡着了,又囑咐他不許進產房,他才吁了口氣去抱孩子。”
月華皺了皺眉頭,橫豎車裡只有母親,說話沒顧忌,冷笑一聲:“生個孩子命都差點兒沒,還值不得人家一句好話!?”
“好大的火氣。”寧碧雲捏了捏月華的臉:“中秋節快到了,咱們也不理論人家的事兒了,我回去給你做月餅吃。”
月華也不太想議論人家的事兒笑道:“我愛吃雙黃蓮蓉的月餅。”
“看不出來你是個會吃的,這月餅有些費勁兒,不過我會做。”寧碧雲笑道。
現在月餅也一般是在糕餅店裡買,沒幾家自己做,寧碧雲也不過是隨口一說,月華一聽興致就來了,兩人說着說着被在外頭架馬車的栗子聽到了,栗子是個典型兒的好吃鬼,隔着簾子道:“老太太您做月餅我知道有家南貨店賣的好蓮子。”
這時候就跟女人拿了樣子看看,樣子拿出來看看幾個女人就開始議論裁一件衣服了。
寧碧雲現在爲了照料月華城西的生意已經不大管了,每日只守着月華,閒出花來,她又是個活潑的,栗子是爲了好吃她是爲了打發時間,兩人商量起來了反倒不急着回家,直接去街上買蓮子。
蓮蓉餡兒的月餅坐起來麻煩,主要是餡兒麻煩,得把蓮子弄熟了,碾碎了還得用油炒,反覆炒很多遍,直到把蓮蓉都炒成團,太費功夫了。
蓮蓉餡兒的月餅的蛋黃用的是鹹蛋黃,把鹹蛋的蛋白去掉用油泡了備用。
寧碧雲炒蓮蓉餡兒,栗子剝鹹蛋,李家的這會子沒事兒也來揉麪粉,月華沒事兒也不肯好好坐着,湊熱鬧似的左看看又看看,一家子其樂融融。
“哎呀!這會子才記起來沒餅模子,趕緊去買個,不拘雙喜,團壽,花開富貴的買幾個來。”
“不用買,我來。”何珩從外頭進來笑道。
寧碧雲雖然爲了照顧月華幾乎在月華這裡住着,奈何女婿太高冷,也不是每天在家,跟女婿到如今還不算熟悉,如今女婿這樣說她一是覺得一個大男人到女人這裡湊趣兒有些好笑,平日裡女婿跟冰山似的,寧碧雲不好隨便開玩笑,這會子人家要來玩兒更不好拒絕,想開玩笑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張了張嘴卻沒說話。
月華知道其實何珩自從父母離世,他對家庭是很珍惜的,當時月華知道秦業來西南處理自己的事兒,何珩雖然說不插手,不手,月華明白其實他已經委婉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寧碧雲估計對他不熟悉,他平日裡高冷,其實骨子裡還有點兒孩子氣貪玩的一面,家裡的桌子椅子都是他畫的,圖案也是他雕的,過年的時候帶着月華放爆竹,跟個小孩兒似的,玩鬧心很重。而且何珩平日裡偶爾在沒人的時候做點兒孩子氣的舉動,這會子正好兒來湊湊趣兒,一屋子的女人都覺得好笑,又都不敢隨便開他的玩笑,這會子只有月華笑道:“那我可告訴你,既然你要攬這事兒,咱得立規矩,我們餡兒調完你的模子得做完,都尉大人親自上陣花樣子可不能是市面上賣的餅模子的花樣子。”
“好。”說完自己拿了塊榆木,翻出他的雕刻刀,一個人坐在那裡安安靜靜的雕起來。“留一屋子女人看着他大眼瞪小眼。
月華雖然不說什麼,還是惦記着紅鸞剛生孩子,順便燉了一碗雞湯讓人給送過去。
晚上的時候許飛親自來到謝:”多謝嫂子,以後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吩咐。“
月華不是個把什麼事兒都做在臉上的人這會子只笑道:”也沒什麼,我跟紅鸞的交情,你們好就是我的福氣。“
許飛臉色變了變:”我只謝你,回頭兒我帶着紅鸞一塊來。“
月華想了想:”這事兒還是不讓她曉得吧!“月華心裡氣他在紅鸞生孩子的時候明明沒事兒不回去,這會子也語帶調侃:”你們夫妻自然比我知道她的脾氣,這會子還讓我說,她這種高傲的脾氣,只希望人家看到她過得好的地方,可不希望讓人家見到她不好的地方,如果你不回去她只氣三分,但是當她發現是我請你去的,只怕要氣十分。“還有個原因月華沒說:紅鸞這樣高傲的人,她知道了,估計以後都在月華跟前兒擡不起頭,她既然知道紅鸞脾氣,坐了馬車去找許飛也不是爲了讓人家感謝才幫忙,這事兒紅鸞知道了沒好處,大家都別提。
許飛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還是多謝謝你。“
”不算什麼。“
其實月華猜到了紅鸞對自己只怕有幾分妒忌,當年那事兒鬧得月華心裡很不高興,不過寧遠的事兒只有紅鸞幫忙,月華心裡也看的明白,這年頭無論是夫妻還是普通朋友之間都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一般人的結交方式是看到這人不錯就去結交,可是這種感覺只是暫時的,若要維持一輩子的關係還得看兩人之間如何去維繫。
雖然月華被紅鸞鬧得很不高興,經過那件事兒,兩人冷了一段時間,又開始相交,可能因爲之前的事兒,兩人更小心,雙方默認不做傷害彼此的事兒,反而比以前更好了,這年頭兒能處一個相互之間真心相待的不容易,無論如何都該好好維繫,相互珍惜。
再說妒忌這事兒吧!其實月華也有妒忌心,不過她這人做人還算寬宏敞亮,有妒忌心不愛使小心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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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章
在南巫裡大將軍旁邊的營帳就是秦業的營帳,秦業手裡是皇帝的密函,秦業拿着這封密函其實微微有些吃驚,皇帝在派遣他來的時候只是想要讓他來處理南巫裡的事情,沒想到皇帝的計劃沒有這麼簡單。
他舉着這封密函,密函不過幾句話,他卻反覆看了一遍又遍,腦子裡不停地轉,希望能夠完全理解皇帝的意思。
秦業珍重的舉着信件自認爲把皇帝的意思吃透了才把密函燒了去見大將軍。
秦業和大將軍兩人僵持了幾天,大將軍不想讓秦業插手南巫裡的事情,希望自己全權處理南巫裡的事情,但是又不希望毫無作爲還要分一杯羹。
其實秦業來這裡不過是混點政績好往上爬,他不可能在西南待太久,權衡利弊,既然不可能久居西南,西南以後自然也仍然以大將軍爲主,他完全沒必要與西南的定國大將軍交惡,所以他壓根並不像攬權,只希望撈點兒政績,所以定國大將軍的建議他從頭到尾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但是對於大將軍的安排不拍板決定。
官場上的哪個不精明,不過秦業做了這麼多年的官兒,如果只是那種一心混政績的也不會爬到這個位置,在經過一番考慮,尤其是考慮了皇上的意思之後還是遞了一封摺子給皇帝,把自己看到的西南的實情如實稟報給了皇帝。
皇帝收到了秦業的摺子之後立刻給秦業發了一封公函,只強調要他協助大將軍處理南巫裡的事情,至於最後的解決辦法,根據西南的實際情況來。
但是事情並沒有表面上這麼簡單,在受到公函的晚上卻收到了皇帝另外用火漆封印的密函,密函很短,意思與公函截然相反,這纔是皇帝派秦業來西南的真實目的。
寧碧雲起先對於這個客氣中帶着幾分小心翼翼,儘管何珩很有教養,很溫和很有禮貌,寧碧雲還是有點兒害怕,今兒他們一塊兒做月餅,何珩非要湊過來,寧碧雲的餡兒做好了湊過去看何珩雕模子,忍了半天問道:“看你手這樣熟以前常玩這個吧!”
何珩頭也沒擡:“小時候就愛玩兒這些東西。”說着遞給寧碧雲:“你看看。”
“這花兒草兒的多精緻”寧碧雲看花紋真的很精緻,不是市面上的俗套的紋樣:“雕得好……”
寧碧雲也是個頂活潑的人,這會子得了新模子立刻讓人洗乾淨了拿來用:“這月餅要是做出來,我都不捨得吃了,得擺在家裡供着”
“您太誇獎我了,不過是做着玩兒。”
“我……”寧碧雲心直口快:“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還挺好玩兒的……脾氣也好……”說完了才發現這話沒說好,感情你現在覺得人家脾氣好,那以前覺得人家兇!
“女婿我隨口說的,你以前脾氣也好,現在看着更好,你不要同我這個老太婆計較。”寧碧雲拿着扇子說道。
“您年紀正好可不是老太婆,不必妄自菲薄。”
如果別人嘴巴里說出寧碧雲會覺得很輕佻,但是這話從何珩嘴巴里很誠懇的說出來,讓寧碧雲聽得很舒服,任何女人被人說年輕都會高興,這會子寧碧雲被何珩一句話逗得開開心心:“女婿你就愛開我的玩笑,不過也罷了,咱們不講客套的。”
何珩笑道:“我其實還有件事兒得拜託岳母大人。”
“哎呀!您別客氣,您說。”
“我明天就要趕往南巫裡,月華的事情還望您多上心,我會盡快趕回來。”說完從懷裡掏出來一套黃金的頭面首飾:“這套首飾是老早就吩咐金匠打的,今兒是趕巧,東西不值什麼,只是感謝您這些日子的照顧,我知道您不缺些東西,您好歹收着,算得上我的一片心意。”他這樣說自然不是因爲讓自己照顧月華才送的首飾,梅花樣式的首飾也只有她這樣的幾十歲的女人才能用的。
雖說寧碧雲只有月華這麼個閨女,自然得照看,不過嫁出去的女兒終歸是嫁出去的女兒,在魏國沒有哪家子的岳母搬去嫁出去的女兒家裡,伺候女兒月子的,女婿懂禮,寧碧雲伺候月華他就送一套首飾給寧碧雲表示感謝。
正如他所說的寧碧雲照顧月華不是爲了自己這點兒禮物,不過女婿女婿明白她辛苦送東西給她她,這比送東西還高興。
“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無父無母,我們閨女兒在這邊兒沒個婆婆伺候,只有我這個老婆子在,我多幫襯些應當的,一家子咱不說兩家話,你不必同我客氣,東西我就收下了,謝您費心。”月華就要生,何珩又要出去,寧碧雲心裡是不高興的,但是女婿也不是個不懂的人,看樣子確實是很重要的事兒,她也沒必要爲了這點兒事兒鬧脾氣:“你去忙你的吧!生孩子的事兒你也不懂,還得我們女人來。”
既然明白了秦業的心思,何珩自然不用避諱秦業,大將軍要提拔何珩,處理南巫裡的事情何珩自然也得參與進來,何珩在回去看媳婦的四天之後又被召回了南巫裡。
何珩並不知道大將軍的心思,剛開始不讓他插手南巫裡的事情,這次又把他叫過去肯定有特別的原因,他必須趕過去。
皇帝希望儘快解決大理國的事情,好騰出手來處理西北邊關的事宜。
先帝在位的時候,親征匈奴,不僅沒有戰勝,反而被匈奴打得大敗而歸,爲了西北邊關的安定,做了許多喪權辱國的事情,加上匈奴本身改朝換代,動盪不安,也給了魏國一些喘息的機會,換來了短暫的安寧。
從新帝登記伊始,匈奴漸漸擡頭,皇上一面忍着匈奴一面着手派郭懷安坐鎮西北,表面上西北邊關似乎風平浪靜實則暗潮洶涌。
皇帝這次把他派來就是因爲匈奴縷縷異動,皇帝想盡快解決大理國的戰事好騰出手來着手處理匈奴的事情。
皇帝是個很深謀遠慮的人,他能拿出來給大家討論的計劃,通常早就已經做好周密的安排並且開始實施。
這事兒還只是皇帝心中的想法,絲毫沒有對外宣佈,作爲皇帝的親信,比旁人更早一步得知皇帝的計劃,表面上是來處理南巫裡的事情的,其實是來暗中部署以最快的速度攻下大理國的這件事情。
秦業思考清楚皇帝的用意,皇帝能夠拍他來秘密處理這件事情這是對他的信任和重用,頓時更加興奮,這樣一對比起來,到西南來撈資歷晉升,算得了什麼!?
ps:我覺得我的文有問題,我決定放慢寫文的速度,慢工出細活,寫出更滿意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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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章
皇帝這樣一個深沉的人從來不會輕易的下達打仗這種命令,這封密函裡並沒有明說究竟要不要開戰,只是表明了想要把重點放去西北的意圖,並且囑咐秦業好好的處理西南問題。
秦業拿着皇帝的密函稍微一想就明白了皇帝的意圖,既然皇帝要着手來解決西北的問題,自然得先把西南的問題解決掉,什麼才能解決掉西南的問題,只有打仗,皇帝想要趁着這次勝仗的機會一舉拿下大理國,好騰出手去解決西北問題。
秦業拿着密函,這位皇帝他算是比較瞭解的,十年前,秦業還不過是個戶部裡的小官兒,而當今皇帝還是定王,一個宮女生的皇子,在魏皇子出生的時候是子憑母貴。
然而他的母親身份很低微,這位宮女一生皇子就被封了庶四品的麗媛,不過低等嬪妃沒有資格養孩子,這位鄭麗媛沒有資格養孩子。
定王剛出生就被抱給於賢妃,她的兒子不是別人,是先帝爺,這位於賢妃封了賢妃這個封號,抱養了定王又把先帝送上了皇帝的寶座。
這位於賢妃可不是簡單人,先承德帝未登基之時,這位於賢妃是太子府的側妃,本人不過是個伯爺府的庶出,承德帝登基生下了先帝爺,不過在子憑母貴的魏國後宮,於賢妃也不算什麼。
於賢妃的母家在一衆有皇子的皇妃中不算顯赫,到底是從太子府出來的老人兒,在後宮還是很讓人尊敬的,所以承德帝出於對於賢妃的信任這才把皇帝交給於賢妃撫養。
一般大樹壞是從根上就壞起了,先帝爺荒唐,承德帝也不遑多讓,好美色,於賢妃生下先帝爺就沒有帝王寵了,不過她硬生生的把自己的糊塗兒子推上了帝王的寶座。
在這位皇妃手下討生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何況當今皇帝還志存高遠,居然還還深得於賢妃的信任和疼愛,皇帝骨子裡更不簡單。
新帝登基,於賢妃幫助皇帝登基起了很大的作用,然而皇帝出於某些十分隱蔽的原因,轉頭兒就把於賢妃關進了冷宮,這位主子絕對也是個殺人不見血的主子。
皇帝隱忍了幾十年,暗中部署了十年終於坐上了帝王的寶座,秦業很瞭解他的脾氣,這次他派秦業來爲了來處理西南問題,皇帝之所欲不明說開戰,不是因爲他的不確定,恰恰相反,這位皇帝是不達目的不肯罷休的人,他不提是爲了等着底下臣工來提。
如今民生凋敝,國庫連年虧空,皇帝爲了補虧空甚至縮減了後宮開支,揚州和景城的糧倉等各地的糧倉幾乎已經見了底,王朝逐漸衰落。
然而王朝都過了百年,朝廷裡的官兒們太平久了,沒幾個是真正想打仗的,這會子如果皇帝提出打仗,只怕各地的上書和摺子就跟雪片兒似的飛到皇帝的桌前了。
皇帝提出來一定會遭到老臣們的反對。
皇帝在沒有登基之前自己不過是一個藩王,本身手裡還沒有什麼勢力,並不能與那些樹大根深的老官們抗衡,這個時候如果皇帝自己替開戰,萬一受到的阻力太大,到時候權衡下來只怕只能被迫放棄。
這位皇帝本身沒什麼勢力,不過是藉着於賢妃上位的,而於賢妃轉頭兒又被皇帝關進了冷宮,一擔決議被否決,會嚴重的影響皇帝的威信,讓以前那些否定的聲音擡頭。
皇帝給他密函的意思就是讓西南這頭兒自己提出來,如果決議被否跟皇帝本人也沒什麼關係。
何珩知道大將軍找他來肯定有重要的事情,他特地以最快的速度趕來,大將軍一看到何珩笑了笑:“媳婦兒都快生了,跑來一趟不容易,回頭替我跟你媳婦兒道聲對不住。”大將軍這種人也是個人情世故很精明的人,這年頭再好的關係,也不能好了客套。
“放心,她能理解。”何珩想起月華送他走的樣子,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場景,幫他收拾好東西,囑咐他好好吃飯,記得換衣服,然後很平靜的扶着肚子把他送到門口兒,她是個很溫柔的人,不吵不鬧的。
大將軍老於世故也是個直爽的人,這會子端起一杯茶,笑道:“你當初找了這個宮女做媳婦我其實是替你可惜的,你雖然落魄不過也不至於找個父母不全的下賤宮女做媳婦子,不過你看我也沒什麼出息,你找了個宮女,我找了個農女,好不好,一塊兒過日子才知道。”
何珩笑了笑沒說話,我找你來還是有點兒重要的事兒的:“我年紀大了,有些事兒想不明白,你替我琢磨琢磨。”
“是您太自謙了,我不過給您出出主意,一切還是您做主。”
“你無須同我客套。”大將軍簡單的把這些天的情況跟何珩提了一下,順便很頗爲玩味的來了一句:“這兒就咱們兩個,有些話我也只同你說,這位秦業跟隨咱們皇上十年之久,在戶部做官的時候幫皇帝贏得了安慶侯戶部尚書錢德江的支持,錢德江你應該知道,那可是個實-權-人物……如今皇帝把他搞到這兒來不過是……”
聰明人之間說話,話說到一半,彼此都明白意思,何況大將軍已經把話講的這麼明白。
這位秦業幫皇帝登基做了這麼大的貢獻,天子重臣皇帝自然要替他想辦法,跑到這兒來撈資本是最好的了。
這年頭兒,如果你做了上頭喜歡的事兒,哪怕你的資歷不夠,上頭也會想辦法幫你撈點兒資歷,反之,即使你做了再大的貢獻,你沒有緊跟上頭的步伐,你資歷夠了都沒有戲。
何珩想了想:“我看未必如同表面這麼簡單。”當今皇帝能夠頂着這麼大的壓力不做安樂皇帝主張與大理國硬碰硬,即使他派秦業來由這方面的目的,恐怕也不完全是因爲這方面的原因。
大將軍想了想:“倒沒什麼,今兒秦業那個小子來,跟我閒扯好久,倒是開玩笑似的提了一句有沒有乘勝追擊拿下大理國的可能性。”
“您是怎麼說的!?”
大將軍似乎很看不上秦業,當下冷笑一聲:“他想跑來撈資本,自然是想着最好能夠不費一兵拿下大理國,他好回去升官兒,打了兩次勝仗就辮子就翹起來了!?還早呢……”
何珩想了想:“秦業不可能主動提,多半是皇上有這個意思。”
“你是說……”
“你還記得寧大人嗎!?他把糧草挪去了西北……”以前何珩以爲寧成嗣只是單純想去抱西北郭懷安的大腿,那會子他就想過郭懷安爲什麼要挪用糧草!
“你是說……”
“多半是……”當今皇帝派遣定國大將軍來西南對付大理國,卻把郭懷安派去了西北,恐怕他的部署西北纔是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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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章
何珩這幾天也在琢磨,皇帝爲什麼會突然放一個秦業過來,其實早在許久以前何珩就在考慮爲什麼西北明明沒有戰事他要搶西南的糧草,何珩當時就存了這個疑慮。
其實他沒來之前也沒有想到皇帝會有繼續打大理國的念頭,不過聯繫前段日子發生的事情,一下子就聯想到了。
大將軍也是個反應很快的人,這些事情一聯繫瞬間明瞭了:“姓寧的還是有幾分本事的,很能跟着大方向跑啊!”大將軍嘲笑似的來了一句。
以前何珩其實不太瞧得起寧成嗣,這個人在西南搞幾年,西南就成了個爛攤子,不過今兒再看,確實有幾分本事,對於方向的把握何珩和大將軍都自嘆不如,大將軍這樣說,他也很贊同的點了點頭。
“那麼問題來了,如果皇上真要打怎麼辦?”大將軍捋了捋鬍鬚說道。
“將軍您的意思呢?”
大將軍感嘆的說道:“如果皇上非要打,我的意思就沒那麼重要了!?”大將軍想了想:“如果皇上不堅持,我可以儘量爭取。”
“秦大人在這裡。”
“他……一個文官敢在這裡指手畫腳……我自然能夠想辦法料理了他!”
何珩覺得這位老將軍有點兒故意拖大,倚老賣老,不過他肯定不會說出來,想了想:“我覺得可以打!”
大將軍沉吟了一聲:“不要冒進!”
“可以打!”何珩想了想:“真的可以打,既然皇上有打的意思,如果我們去求皇上調兵和糧草可以打。”
“太冒險。”大將軍搖了搖頭最後還是否決了。
“如果皇上非要打……我們只能做準備。”下級不能左右上級,即使大將軍問他也只能提意見。
何珩認爲雖然大將軍打仗很穩也很猛不過還是以沉穩爲主,沉穩有餘靈活不足。
打仗不能從一場戰鬥的勝負去看成敗,一場仗能不能打,怎麼打,也不能單從敵我的力量對比來看。
大將軍可能更多的從大局去考慮問題,卻忽略了一些細節,何珩打完仗,回去分析這次戰役他發現大理雖然兵多將廣,確實比魏國西南的兵力強大許多,但是他們已經稍微有點被打亂了陣腳。
這次這場戰役打完何珩趁着大將軍在南巫裡的時候悄悄地做了一件事情,就是故意讓許飛在處理戰後事宜的時候出了個小‘差錯’,讓魏國的軍隊停留在灕水上足足一個下午,大理國聽到了消息瞬間排了多於兩倍的船隻和軍隊出動,等發現魏國並不是以打仗爲目的的把軍隊停留在江面,又好像特別害怕和魏國起衝突一樣立刻撤離。
何珩骨子裡還有點兒蔫壞,冷笑一聲,本來只是裝作在處理某些事情的江面上的軍隊故意裝作嚴陣待發的樣子,立刻又引得大理國的警覺。
等大理國興沖沖的集結軍隊,魏國在江面上的軍隊卻撤得乾乾淨淨,
這是故意在戲耍大理國,大理國的君主估計連脖子都氣歪了,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平時沒事兒都要惹點事兒的大理國這次卻非常安靜,何珩等了等也沒有任何動作。
大理國就像一隻收到了驚嚇的兔子似的,鑽了出來又鑽回去了。
萬一這次挑釁真的引來了大理國的進攻……所以這次戲耍一定不能跟大將軍說。
“我去給皇上遞一封密函,仔細說明情況並請皇上慎重考慮。”
“大將軍打算怎麼措辭?”
這倒是令謝鴻犯了難,在不知道皇上要打的決心有多少,怎麼說就成了一個問題,說輕了不起作用,說重了萬一皇上疑心。
“這會子皇上有這個意思,沒有明說,皇上沒有明說咱們就明着反對不是在給皇上拆臺!?咱們看透了皇上的意思,皇上是要不高興的,咱們乾脆什麼也別其說,只仔細交代大理國與咱們的軍隊多少以及強弱對比還有糧草狀況,皇上自然會考慮,等正式的旨意下達下來咱們再做準備。”
大將軍想了想:“還是你想的周到,就按你說的辦,我來念,你來寫。”
“這是機密,我還是先出去找找秦大人,”何珩歪歪嘴角笑道:“咱們總得問問這位秦大人的意思。”
何珩一走,寧碧雲湊過去悄悄地對月華:“沒想到咱們姑爺還有這一手。”
當着母親月華說話還是很隨意的,這會子月華毫不客氣的挖苦何珩;“他可愛玩兒,也很會玩兒,還很會吃,只是裝的像罷了。”
“真看不出。”寧碧雲笑道:“不過也好,男人總還得有點喜好,愛玩愛鬧比愛玩女人強。”
月華曾經問過何珩爲什麼沒事兒的時候肯同她胡鬧,帶她出去吃吃喝喝,但是人前嚴肅的得很。
其實月華髮現何珩除了那個女人的事兒,其他的事兒幾乎都很坦白,何珩想了想倒是很直白的跟月華說了:“其實也沒什麼,我本身就喜歡吃喝玩兒,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可能也是年紀大了,再加上我平時嚴肅,做這事兒已經不太合適,大家眼裡顯得怪怪的,就懶得弄了,沒事兒只鑽書房寫寫字,畫畫,倒成了習慣。有些事不是不能做,而是到了一定的年紀發現不太適合。”
其實月華也是,她平時沉穩,不愛笑也不愛鬧,只喜歡跟着栗子湊一塊了吃喝玩兒,不過她到底兒年紀小,十五六歲雖然成親,到底兒還是愛玩兒的年紀,她做這些沒什麼,說到這兒,上次四兒知道她壞孩子好容易從軍需處告了假過來看她和栗子兩個研究做東坡肉,瞪大了眼裡,半天都回不過神。
而且何珩跟她不一樣,做這些,確實不太合適,可是人一輩子哪能什麼事兒都合適的。
人總得有些愛好拿去作爲消遣,何珩以前不喜歡月華出去跟那些軍戶的婆娘瞎胡鬧,那些軍士夫人不用說沒事兒只知道圍在一起推牌九再要麼比男人,要麼組團出去鬼混,而軍士呢!要麼喝酒要麼出去女票,何珩估計也不喜歡跟着他們出去,所以偶爾閒下來估計也只能畫畫,寫字做點雕刻了。
今天家裡有急事,晚上正好下暴雨,趕回來都十點多而我卡文,這章寫完都一點多了,最近狀態不好更得少,抱歉,而且回家,家裡事兒多,也不像學校那樣,我狀態好的時候再補回來吧?(未完待續。)
209章
當秦業還在想着怎麼上位的時候,大將軍已經上了岸。
秦業知道大將軍爲未必想要打這場仗,如果打贏了確實可以加官進爵,可惜老將軍都一大把年紀了,估計過不了幾年就要告老還鄉了,官位已經這麼高了,升也就這樣了。
秦業雖然不帶兵打仗,但是久居官場,甚至在先帝快要駕崩的時候,曾經秘密給新帝籌措糧草,以防不時之需,對於軍隊還是有些瞭解的,否則皇上也不會排他來,他還是有些瞭解的,看現在大理國和魏國對峙,形勢大好。
雖然敵我確實懸殊,好歹魏國中原大國,打不過能拖,大將軍不求立功沒有必要求險冒進,只需要守住穩住。
過個幾年,軍隊訓練起來了,力量強大,大理國就蹦噠不起來了,而大將軍只需要部署好,等待時機就行了,大將軍肯定不想打的。
秦業這幾天細細琢磨皇上的意圖,其實想打,如果存在風險,估計也會慎重考慮的。
“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你?”秦業看了一眼眼前的年輕人,穿着一身普通黑色的長衫,普通的靴子,他不似當年錦衣華服那樣耀眼,卻更加沉穩,反而不容小覷。
“秦大人好,我也沒想到今世還能再見秦大人。”何珩微微一笑。
“你伯父如果還在世,看到你如今這番應該十分欣慰。”
“原來大人您還記得我伯父?”何珩可記得伯父問斬之後,他去世求秦業,秦業假裝不在家,只排了一個管家招待他,他在秦家喝了一肚子熱茶等了幾天,秦大人。都一直“忙”沒有接待。
“先師之恩永生不忘。”秦業嘆道:“當年之事,我也深感遺憾,先師忠厚耿直之人一定不會如此,定是小人陷害。我當年爲了這事兒也是四處奔波,然而心有餘力不足,收效甚微。”
何珩不動聲色的說道:“那我應該謝謝你!”秦業一段話一說把方面棄先師不顧的事兒推脫得乾乾淨淨。
“這是應當的,應當的。”秦業。不想糾纏這個問題,笑道:“我初到此地還不太瞭解形勢,然而受皇上囑託,還要仰仗何……大人,何大人就局此地一定十分了解!”
何珩,的伯父是他的師父,按照輩份,他和何珩同輩,然而,因爲月華的關係,再同輩稱呼不合適,這會子何珩沒有主動提他們的關係,秦業得端着,這會子改口何大人。
“不敢當,不過咱們邊關守將一定要配合欽差大人的工作。”
秦業哈哈一笑:“什麼欽差不欽差的!”
兩人閒聊幾句,秦業自然把話題扯到了能不能立刻打仗的問題上來了。
“我看大理國不過是強弩之末,咱們魏國堂堂大國,豈容這等蠻夷放肆。”秦業意味深長的說道,這句話自然有他的獨特用意。
秦業仔細權衡了一番:如果大將軍的非要反對,皇上不會堅持打仗,但是打不起來皇上要不高興,皇上不高興,他不會怪罪大將軍卻會遷怒辦事不力的秦業,畢竟這就等於皇上排了個心腹大將去西南卻毫無作爲。
萬一仗打起來,打仗的事兒,肯定也是大將軍全權處理,無需他出力,一旦仗打贏了皇上肯定要嘉獎,輸了有大將軍在自是與他無礙。
“是,不過將軍謹慎得很……”何珩略帶可惜的說道,他這句話也有別的用意,秦業能洞悉大將軍的心思,何珩也能,大將軍不想打,何珩只能攛掇秦業。不過兩人誰攛掇誰還不好說。
“大將軍謹慎用兵,確實是不世人才,乃國家幸事,不過……有時候突發
奇兵方能致勝。”秦業明白了何珩的意圖,試探的說道。
何珩笑道:“這事兒我說了不算,有沒有奇兵還得仰仗秦大人不是!?”
“何大人有這份心就一切好說。”
秦業笑道:“你伯父既是我先師,咱們無需客套,咱們好好說說******的事情。”
“這事兒還未查明,我說不好,再說家事都是夫人做主,這也只好問我夫人的意思。”何珩略帶調侃的說,不過意思很明瞭。
秦業一聽笑道:“有些意思,我倒想見見尊夫人。”
“夫人倒還好,只是如今我不得空閒,岳母在家中照料夫人。”何珩故意提寧碧雲,他心裡清楚秦業肯定不想見寧碧雲。
“寧……”秦業皺了皺眉,寧碧雲的脾氣……有她在,就難辦。
“話我就說到這裡,您請三思。”秦業自覺拋了一根橄欖枝給何珩,沉聲道:“何大人,你可知你丟了許多機會。”
“多謝大人,不過我說過這事兒我夫人做主。”何珩笑道:“我不插手夫人的事情。”
ps:感謝捉蟲小天使,家裡有事請,沒辦法辦證更新,月底回學校穩定更新。(未完待續。)
210章
今年的中秋節天氣好得很,早上起來好大的太陽,月華難得早上沒有睡懶覺,寧碧雲一大早就起來,順道兒把月華鬧起來,估計是怕何珩又不在家,月華估計心情不好,這會子拉她起來去水果店賣西瓜。
買西瓜什麼的倒還在其次,主要是想拉着月華出去玩兒。
月華懷着八個月的大肚子,肚子就跟個球兒一樣,七個月開始,身上就開始長肉,臉上也胖了一圈兒,居然還出現了雙下巴!
女孩子總有幾分愛美,這會子實在是不想出門兒,立刻做出一副苦瓜臉:“我跟栗子約好了一會子要教她繡花兒,栗子你說是不是!?”
自從何珩跟寧碧雲交代了唐簡說得話,寧碧雲就堅持孕婦出去走動走動比懶在家裡好,如果何珩不在家,寧碧雲就會想方設法的把她拉出去,這會子笑道:“哎呀!我覺得我這個娘也是,你看那個誰……就拉得動你,我這個做親孃的就拉不動你,懶成這樣,我都替你臊得慌,快起來!一會子我讓人叫個滑竿,你走累了就坐上去,你看好不好!?”寧碧雲又哄着她說:“咱們乾脆也別在家裡頭吃了,我知道有家賣豆腐的那家子的豆汁也好,咱們去買點兒油條就着豆汁兒吃。”說完寧碧雲捏了捏月華的臉:“瞧你這臉上的肉,現在估摸着也就只有吃能喊得動你了,不過這會子吃沒什麼,生完了可就得注意了,好些生孩子發胖的,就這樣胖一輩子了。”
月華被說得沒轍,又念起豆汁兒和油條,只得起來:“您別說了,我起來,我起來。”
“我在外頭等你。”寧碧雲計謀得逞,帶着李家的出去,栗子服侍她梳洗。
月華在屋子裡梳頭洗臉,正準備換衣服,寧碧雲就進來,剛剛被寧碧雲打趣,這會子也打趣她:“您這是多急着出去,我衣裳才穿到一半。”
寧碧雲又捏了捏月華的臉:“我呸!你也打趣你娘,這是給你的信。”
“上頭沒署名,也不知道是誰送來的。”月華心裡疑惑。
寧碧雲沒月華這麼多顧慮,不在意的說道:“拆開看就知道了。”
月華拆開看了兩行,放下就笑道:“您絕對猜不出是誰寫的,不過倒是挺有意思的。”
“放-屁!你都說了我猜不出來還不趕緊告訴我是誰。”
“秦衛氏!”
寧碧雲拿着臉一沉:“怎麼是她一張嘴乖話說得漂亮,骨子裡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可別信她的,這會子保不齊又要搞什麼鬼。”
月華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沉着臉看了一遍,她是個小心的人,看完了一遍又從頭仔仔細細再看了一遍:“這下有的瞧了。”說完遞給寧碧雲:“您瞧瞧看,還真是應了一句話,樂師一敲鑼,唱戲的就登臺了。”
“我瞧瞧!”寧碧雲接過信,寧碧雲性子急,看了一半,冷笑一聲:“我給你念念,說得可真好聽,咱們以後得學學。”說完清了清嗓子,念道:“茲啓者何夫人:
吾乃三品戶部侍郎秦業之細君衛氏,恕吾冒昧打擾何夫人……”寧碧雲對衛氏相當不客氣,這會子癟癟嘴:“知道打擾還寫信。”捏着信笑了笑,頓了頓又念:當年之事,汝之不幸,亦是秦家之不幸,對此吾深表遺憾,作爲家中主母,亦感念汝小小年紀在外諸多不易,如汝願認祖歸宗,吾定當汝是秦家之長女好好愛護,汝之嫡弟與妹。”寧碧雲捏着信笑道:“直接說繼母不就得了麼!非得用主母,我真想寫信告訴她,就算我閨女兒肯回去,我是不會去做什麼主母,你也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說什麼主母不主母的。”說完還笑道:“說你只是秦家之長女卻故意說自己的女兒是秦家嫡女,還不是怕你搶了她女兒的嫡女的身份,以爲人機看不出她這點兒心思。”
月華想了想笑道:“您就別酸她了,您再這樣說,我都以爲您醋喝多了。”
“去你的!你越來越不像樣子了,我用剩下的,我喝什麼醋!你可不知道,這位衛氏可是個人才,那會子爲了進秦家的門兒,在老夫人跟前兒討好賣乖還不算,有幾次我還撞見她跟你爹一塊兒……”
月華立刻說:“那您當初怎麼不管管,這會子人家可是秦夫人,咱們不是外人,跟我說說當年的事兒唄,二女爭一男主母與外頭的女人的大戰,還秦大人是什麼態度,向着你,還是向着她!”
月華是渴望有個父親的,所以一直對父親都抱有期待,雖然知道秦業在何珩的事兒上做得不地道。
可是這年頭兒,相逢開口笑,過後不思量,人一走,茶就涼,管他什麼思量不思量。平常相處就如此,更別提官場了,她也混了許多年,有時候也不能因爲一件事兒去否定一個人。
這會子寧碧雲提起當年的事兒,她有意的打探,就是希望能夠全面瞭解秦業,然後再做判斷。
寧碧雲或許沒有月華這麼心思縝密,顧慮周全,也是個聰明人,這會子看月華明着問當年衛氏和自己的過去,問題的重點卻落在秦業的態度。
她曉得她是要問秦業的事兒,這會子存了心要逗逗她,這會子挪揄道:“寫信的等着你叫娘呢,怎麼不去問她去,人家現在巴不得你進門兒,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何珩明說了不插手,不過月華看得出來他對秦業的評價不高,加上寧碧雲跟秦家和離了,她也能看出秦家是怎麼樣的,秦業是什麼樣的人,可是不經過證實她總是不太信的,這會子聽寧碧雲這麼說,怕寧碧雲覺得自己想回秦家,連忙解釋說:“可惜海州太遠了,我這麼大的肚子,走過去太遭罪了,等過幾個月,估計人家也忘了這事兒了,不是我臭你,你的語氣就是酸的慌,來來來,說出來,醋潑出來就不酸了。”
“你有丈夫護着就敢這樣打趣你娘了,還想不想要我給你做衣服,做月餅了!等你丈夫對你不好你可別來我這裡哭。”
“想,可是更想你說……還有,你是我娘,我過得不好,我幹嘛不找你哭。”
寧碧雲大概是興致好,這會子只笑道:“一說你還來勁,不跟你扯有的沒的,我當初壓根兒就沒管過,你爹那會子的女人多了去了,多一個衛氏,不過多一個後院兒的女人罷了!”
說起以前的事兒寧碧雲到底兒還是沒剛纔那麼輕鬆:“不過這衛氏,不簡單,秦家老太太那麼難纏的主子都被她哄得服服帖帖的,還有那一屋子的女人妯娌,我是比不上的。”
寧碧雲想了想,有些小家子氣的人人家對她不好就可勁兒的說人家不好的地方,寧碧雲還是個很大氣的人,即使秦業對她不好這會子也很公正的說:“他當初對我不好,不過說句實在的,有時候我氣他氣得肝疼,想到他對後院裡的那些女人甚至還不如我,我也就沒那麼氣了,丈夫不好,好歹還有個孩子,不過這孩子如今學着打趣我了,唉……”
寧碧雲又笑道:“說句公道話,他這人對我不怎麼樣,不過是把心思全都放在做官上了,我要是那會子聰明點兒,能忍,這會子我還真是官太太,可不是官太太的娘,不過,你娘我不稀罕。”
月華把寧碧雲的話擱在肚子裡打轉,寧碧雲脾氣暴躁,親孃惹了她,她罵起來也不客氣,不過若是人家問這個人怎麼樣,她卻不會輕易說人家的不好,月華想明白了心裡沉了沉,這會子笑笑:“說了這麼半天有的沒的,信上說得您怎麼看!?”
寧碧雲這會子也不開玩笑了,正聲說道:“你看她說當年出事的那天晚上,二房的丁氏出去了一陣子,出去了又回來,恰好兒那個點兒正好就是你被家裡的小子抱出去玩兒,這不是擺明了把事兒都往丁氏身上推……”
衛氏也算是個會說話的,她來這封信,沒指名道姓的直接說,這事兒是丁氏乾的,這事兒跟她一點兒關係都沒有,開頭兒先對當年的事兒表示難過,然後又對月華被拐子帶走的事兒表示沉痛的悲傷,再寫如果月華回來,她會表示熱烈的歡迎,最後再好似不經意的回憶往事,不經意的提起,二房丁氏那會子正好不在,最後再貌似不經意的提起當年寧碧雲和丁氏的一些過往,也沒有明說寧碧雲跟丁氏關係不好,不過那幾件事兒分明就能看出來丁氏不喜歡寧碧雲,故意爲難她。
“我不知道當年是什麼形狀,按照常理說,我是個兒子丁氏要害我還說她想要謀劃什麼,我是個女孩兒,她爲什麼要這樣做!?衛氏真找人嫁禍也該找個看起來像做這種事兒的人。”這年頭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人無緣無故的害無緣無故的人。
月華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人,一個小孩子也不會礙着人傢什麼,到底兒也是做嬸嬸的,人家沒事兒爲什麼要害她。
寧碧雲想了想:“只怕她也曉得當年的事兒就她得的好處最多,怕我們懷疑當初抱走孩子的是她,找個人出來頂替一下。”
也是,月華被拐子拐了,沒過多久,寧碧雲就和離了,衛氏進了門兒,這裡頭自然是衛氏拿的好處多,衛氏怕人家懷疑她也是正常的,可是她爲什麼要提起丁氏!?
月華可沒有單純的認爲衛氏爲了自己好,故意在月華快要回去的時候給月華露口風,好讓月華防着丁氏。
丁氏出於自己的利益考慮是絕對不希望月華回去的,如果她只是單純的想要跟月華解釋,當年的事兒有陰謀,好讓月華害怕不敢回去也說不通。
首先,月華這事兒擺明了有人陷害,否則一個下葬的人不可能再一次冒出來。月華自己肯定也知道當年的事兒有蹊蹺。
如果月華打定了主意回秦家,哪怕知道秦家有人害她也會回去,如果月華不打算回去,她也不會回去,這會子她把丁氏推出來可是一點兒好處都沒有。
如果月華壞心一點兒,大可以把這封信拿給丁氏看,然後坐等丁氏和衛氏互咬……
丁氏還真是沒得到好處還惹得一身騷,碧雲鬥沒有辦法呆在的秦家,而這位衛氏卻能穩坐秦家主母,月華可不認爲這位主母很簡單。
月華想了想:“我看裡頭有問題。”
寧碧雲笑道:“不是說了嗎!戲一開鑼,唱戲的就要開嗓子了。”
月華笑道:“我估計您只看了這信的前半段,估摸着還沒看後半段兒。”
寧碧雲拿着信,後頭還有一頁紙:“跟你說話去了,可不是沒看後半段。”說完拿起信仔細讀起來,讀完就笑道:“我的乖乖,這哪是唱戲,白臉,紅臉,黑臉哪兒有這幾張臉的色彩這麼多!”
兩母女正說着,栗子掀簾子進來:“寧家那頭兒派人來說,今兒是中秋節,請老夫人和夫人務必去過個節。”栗子遲疑道:“要不我去回他們,咱們兩位夫人今兒都不在。”
月華笑道:“人家戲臺子都搭上了,等着咱們去開鑼呢!”
“去!”寧碧雲冷笑道:“怎麼不去,我倒要看看他們唱哪一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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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章
衛氏的信前半段只是有些好笑,後半段就值得玩味了。
寧碧雲爆碳脾氣,一大早上的,早飯也沒吃,也不可能這個時候衝去寧家,月華把她按在椅子上讓她別衝動:“夏天過了,咱們火氣別這麼大,讓栗子給你端一杯菊花茶來。”說着還真讓栗子給寧碧雲端了一杯菊花茶瀉火。
“去你的!你兩我現在沒心思跟你調笑。”不過寧碧雲還真聽話的坐了下來。
月華笑着說:“與其現在去發一頓脾氣,還不如好好想想這信裡說得什麼呢!”說完,拿着信給寧碧雲念:“衛氏的信上說,汝之舅母丁氏前日來信,汝舅母提起汝在宮中之舊事,如吾願出資兩千兩紋銀或替汝之舅謀甘寧都尉一職,願替汝平息此事,吾閨中婦人,雖心中牽掛於汝,奈何心有餘力不足,只好將此事轉告與汝,若錢財之上有不便之處可託平伯轉達,吾亦當盡吾之綿薄之力。”
寧碧雲想了想:“她這話的意思分明是說,丁夫人說你在宮中出過什麼事兒,而且還被丁夫人知道捏到了把柄,這會子她不去找你或者找我威脅,反而去找衛氏威脅,什麼意思!?你在宮中有什麼事兒!?”
月華想了想:“這會子我有事麼事兒不會瞞着您,小錯兒出過,還真沒有什麼事兒值得丁夫人拿來當小辮子用的。”寧碧雲想想月華說得也在理,月華都出了宮嫁了人,就算丁夫人抓到了月華以前的一點兒小錯兒也沒有用,能拿來威脅的一定是能讓月華名譽大幅受損的事兒。
“那這就不好說了,衛氏不可能希望你回去,她應該希望你被丁夫人抓着什麼呀,名譽受損什麼的也不好回秦家!幹嘛還來知會我們?”
月華想了想:“我看只有一個原因就是丁夫人肯定抓着我什麼了,她料着衛氏不會樂意我回去,亦或者是丁夫人以爲當年的事兒是衛氏乾的,衛氏肯定希望藉着我的醜事來整我。
與其單純只是讓我出醜,自個兒沒一點兒好處,還不如拿着這個去威脅衛氏,讓衛氏給她出錢出力替自己辦事兒。她估計沒猜出來我不想回秦家,只會認爲我出了醜事估計連都尉夫人的地位都不保,估計沒法回秦家。
不過衛氏可不是傻的,也是個算得很清楚的,她雖然不希望月華回去,可是更不希望被丁氏佔到便宜。
這事兒不是衛氏乾的,衛氏只是單純的不想讓我回去,她一定捨不得付這麼大的價錢。
如果當年的事兒是衛氏乾的,而丁夫人恰好知道我的把柄,又恰好知道衛氏的把柄,她拿着月華的事兒去敲詐衛氏,如果衛氏膽小又做賊心虛一定會受丁夫人的威脅。
不過衛氏如果也是個聰明得,就會算:丁夫人絕對不是個什麼好東西,哪怕衛氏自己這會子對丁夫人妥協,滿足了丁夫人的胃口。
真到了那個時候,這事兒反正跟丁夫人一點兒關係都沒,她拿了錢得了好處照樣也會不會管衛氏,如果丁夫人再恨一點她甚至可以捏着我的把柄敲詐衛氏,又捏着衛氏的把柄敲詐我,如果是第二種可能,這會子她沒來找我,估計是她那裡也沒有衛氏的把柄,也不過是在試探衛氏,衛氏心虛自然巴不得答應了她,把我整死。
在我看來,無論是不是衛氏乾的,只要衛氏聰明,衛氏都不可能受丁夫人的威脅。
而她如果這會子硬氣,只要沒抓到人證物證,誰也動不了她!
聰明得人都知道,如果衛氏真的答應了丁夫人,即使不是她做的大夥兒都會認爲她心中有鬼,所以無論是不是她做的她都不能受丁夫人的威脅。
衛氏也是夠聰明的,她們兩個互咬,而且明知道我們都懷疑她,這會子不去辯解自己,不給自己開脫罪名,反而直接把這事兒抖給我,好讓我幫她對付丁夫人,我幫她對付了丁夫人她又在我面前討了個好,還把槍頭直接對準了丁夫人。”
“你是說,他們在互咬?”寧碧雲十幾年都沒見過衛氏,這會子閉眼睛大概是在回憶當年的場景,努力想衛氏是什麼人,她沉思了一會子忽然睜開眼睛:“我看也有這個可能,當年的事兒衛氏也有嫌疑,這會子她這樣做,擺明了一副我什麼都沒幹過,所以我不怕丁夫人威脅,甚至我還把這事兒告訴出去,以證明我的清白的態度!即使月華這會子懷疑她,她這樣做,任誰也不會懷疑她的。”
寧碧雲仔細想了想:“你不知道這位衛氏的爲人,我是知道的,她跟丁夫人一個脾氣,頂頂喜歡討好賣乖的!她憑什麼能討得秦家一家大小的歡心!?不過是因爲會討好罷了。
她明知道你爹來了西南……這會子寫信歡迎你,給你通風報信,討好了你爹,又擺脫了自己的嫌疑。”
寧碧雲笑道:“你也是夠精明的,你不說我都沒反應過來,我一看信還真以爲只是丁夫人要拿你去衛氏那兒撈銀子,衛氏不肯告到我這裡來,我一看信看她這樣一點兒也不怕的態度就排除了這事兒是她乾的的可能性。”
月華冷笑一聲:“不是我精明,見多了罷了!”她們這點兒心機哪兒比得上宮裡的那起子人。
“德行!不過你真打定了主意認爲這事兒是衛氏乾的麼!?”
月華笑道:“那倒是沒有,不過丁夫人爲什麼要抓着衛氏不放,丁夫人肯定或多或少的知道點兒衛氏的風吹草動,只是沒什麼證據罷了,否則單憑抓到衛氏不想讓月華回去的脈搏,她敢這樣獅子大開口的威脅人家!既是這麼着,那麼衛氏再怎麼欲蓋彌彰都沒有用。”
寧碧雲想了想:“也是!”
月華想清楚了丁夫人和衛氏的事兒之後,也在想,她到底什麼把柄被丁夫人抓到了,究竟是誰告訴她的!?
月華想了想除了柳兒就沒別人了,可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小辮子在哪兒!柳兒怎麼知道的麼!?(未完待續。)
212章
中秋節這天何珩收到月華派人送來的月餅,不僅有蛋黃蓮蓉的還有五仁的和豆沙餡兒的,做得很精緻。
知道軍營里人多,單單送給何珩一個人吃不太合適,乾脆送了兩大食盒子,裡頭還有個紙包裝着一小盒月餅,這些月餅普通軍士是摸不到的,在大理國的軍官們每個人還是能分一兩個,何珩也是很大方的讓底下的送去軍營,順道和大家夥兒過節。
軍裡沒有過節不過節的,不過中秋節,大家晚上大家還是默認的聚起來吃飯,廚子師傅也是很有眼力界兒的端了兩盆平時吃不到的羊肉上來給大家夥兒加餐,加上何珩提來的兩大盒子月餅,有肉有菜人都到。
雖然不放假不慶祝,還是有點兒過節的氣氛,也讓整整一年都在備戰狀態的軍隊有了點兒人情味兒。
何珩發現大將軍有個地方值得他佩服,他到西南來明面上好像並沒有整頓軍紀,也不怎麼強調軍規軍律。但是自從他來了,軍裡散漫的氣氛慢慢轉變,以前的勾心獨角相互傾軋的事情也少了好多。
如今整個氣氛還莫名的自然融洽,權力鬥爭這種無法避免,大將軍卻很巧妙的在大局上把這種勢頭控制住了,整個大環境還是好的。這一切絕對離不開大將軍的背後的努力,這種對於軍營的運營以及大局的掌控和穩定的心態是何珩必須去學習的。
有的時候大規模的整頓綱紀,企圖短時間內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但是反方向來看,推行過程中的阻力以及其他的負面影響都是不容忽視的。
大將軍的思路卻很清晰,他表面上似乎並不急於改變軍隊的現有狀況,卻以看似潤物細無聲的方式調走了原都尉和幾個核心人物,換掉了幾個人之後,他並不像一般的急着去改變形勢的領導者一樣立刻去推行自己的各種計劃和政策,而是以一場戰役去打開局面慢慢地改變軍隊的消極的心態,穩定住形勢,一點一點的去協調軍隊的關係,避免了大幅度變動帶來的動盪,又以勝仗打開了整個西南的局面,一點一點的改動,一步一個腳印,真可以說激進又穩健。
何珩確實是個很善於思考甚至換位思考的人,沒有辦法做到如此全面,不得不說這種對於大方向和大局的把控真是很精準很巧妙。
“我那會子還覺得自己運氣好,進了軍營還能討得到婆婆子,我怎麼就沒等等呢!興許再等幾年我也能等個宮女回來給我做月餅吃。”鄭老屁兩隻大手一手抓一個,一口塞一個:“比糕餅店裡買的好。”
“你這樣醜人家瞧不上你。”許飛虎口奪食從鄭老屁手裡搶一個過來。
“你也討了個宮女婆娘,怎麼沒見你婆娘送東西來!”
許飛臉色暗了暗:“我沒他那麼命好唄!”說完挪揄何珩:“咱們得把他揍一頓,什麼好事兒都能讓他攤上。”
何珩趁着幾個人分贓月餅的時候,一個人去找大將軍。
大將軍這會子看着地圖,看見何珩來了,何珩把月餅遞給他,大將軍拆開拿了一個:“一看就是家裡做的,跟外頭的不一樣。”他咬了一口,笑着對何珩說:“來,你也吃,有媳婦了到底兒不一樣了!”
“我吃過了。”何珩連忙推拒:“這是內子專門送給你的。”
大將軍非要塞一個給何珩:“替我謝謝你的夫人,你吃過了也來吃一個。”大將軍平日裡是個很和氣的人,吃了一個又再拿了一個,遞給他的侍衛兵:“過節嘛!就該吃月餅,老頭子我借花獻佛咯!拿去分了,你們可是沾了何大人的光。”
侍衛兵接過去出去了,笑嘻嘻的來給何珩道謝,幾個人得了月餅退出去,大將軍這纔開始說正事兒:“皇上的密函來了。”語氣頗爲凝重,說完把密函遞給何珩。
“皇上說如果咱們有一打的實力,他可以幫我們調配更多地糧草和兵力,也會咋其他方面與西南一些傾斜和幫助,這一切就要看大將軍想不想打了!”大將軍明顯是跟何珩商量的,這會子何珩也毫無保留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小子!我看是你想打。”大將軍笑道,不過語氣裡絲毫沒有責備。
出於穩妥考慮大將軍一定不會順着秦業的思路,但是大理國這塊在嘴邊的肥肉他肯定有想法,何珩其實一開始也沒看出大將軍的心思,不過摸纔會建議大將軍給皇帝的信不去正面反駁。
說話的度是別人判斷你的態度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只是客觀分析形勢,這等於不把話說死,把決定權交給皇上,如果皇上下定決心要打,那麼一定會想辦法給西南這邊予以相對的支持,如果皇帝覺得代價太大自然也不會再打。
反向來看,大將軍對於是否接着打也不是不願意,甚至很樂意見到這種結果,那會子何珩一看大將軍給皇上的回信沒有吧話說死就摸準了大將軍的脈搏,纔去試探秦業。
至於那個時候大將軍明着反對,而其實心裡是樂意的,這完全是在跟皇上打心理戰出於自己的利益考慮,他肯定是希望以最少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
如果那個時候就順着說下去,這肯定是皇上最樂意簡單的,俗話說會哭的孩子纔會有糖吃,如果一開始就表現得過分積極,讓皇上以爲這場仗似乎很好打,在全國形勢都不太妙的情況下,皇上對西南建立起信心就不會給西南更多的其他方面的支持。
而對於大將軍而言,怎樣纔能有更大的勝算!?自然是能從皇上那裡拿最多的資源,大將軍只有把自己這邊的局勢說得艱難點才能換取皇上更多的支持。
至於何珩爲什麼要去試探秦業!如果換做數年前書生意氣的何珩或許會直接把秦業的這種想法扼殺在萌芽裡,幾年之後,沉浮數年,他卻不會再以過去那種單純的方式去做!秦業想要到西南來空手套白狼,撈資本,也不看看西南是誰坐鎮!他想撈,給他!不過也得付出代價!
你想賺,賺不賺得到還另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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珩笑了笑:“要不我去跟秦大人好好‘談談’。”
“找他之前咱們先好好談談。”老將軍做出一個不急的手勢,吩咐侍衛小兵端了一盤花生米和一壺好酒來:“咱們坐下來喝兩口小酒慢慢說。”說完自顧自的斟一杯酒,他也不讓何珩自己端起來就喝,剛及脣邊想起什麼似的說道:“我偷偷吃兩倍酒,莫要老婆子曉得了。”
“您放心,我不會說的。”
“你小子!我纔不怕她咧,我是怕她嘮叨,嘮叨起來沒完沒了,說什麼喝多了短命,再怎麼短命也活了這麼多年,我都活夠了,還不讓我吃酒。”
何珩笑着提起酒壺給老將軍倒一杯:“還得仰仗您主持大局。”說完自己倒了一杯酒,在酒簍子跟前兒決不能提勸他少喝酒這種話,何珩給自己倒了一大杯酒,不動聲色的把桌子底下那一大罈子酒,挪到自己腳底下來,給侍衛小兵打了個手勢,侍衛小兵跟了大將軍很多年,是個頂頂機靈的,看到手勢立刻出去了,過了一會子又悄悄地進來彷彿就跟什麼也沒發生似的。
月華拿着衛氏的信想怎麼辦,一旁的寧碧雲這時候倒是開口了:“過去的事兒都過去了,有我在丁夫人翻不了天的。”寧碧雲不知道月華以前的事兒,這時候只好這樣說:“到底都是寧家人,丁夫人做這種吃裡扒外的事情,家裡頭不會饒了她的。我去求你舅舅去,你舅舅有再多不是,也不會看着你的名聲受損。”
月華的思維被寧碧雲打斷,她剛剛一直在想到底被丁夫人抓到了什麼把柄,這個時候聽寧碧雲一句話她倒是把思維轉向了另一個方面。
寧碧雲這樣說卻是是有點兒道理的,雖說寧家是暴發戶,好歹從寧老太爺這輩起就開始起家,寧家人雖然一個個薄情寡義,不過能夠在這麼快就起家還是有他可取的地方的。
月華跟寧碧雲聊天以及跟寧家人接觸,除了脾氣耿直一根筋的寧夫人和寧碧雲以外,這家子人無論是稀裡糊塗的老夫人還是精明有謀略的寧承嗣抑或是憨面刁的丁夫人都是把利益算得很清楚的人,他們這種人頂頂圓滑世故,前一刻還做出一副不喜歡你的樣子,一旦發現有利可圖立刻換了一張笑臉,當沒什麼便宜佔的時候又離得遠了。
不過再怎麼着,這家子把綱常倫理,家族利益什麼的還是看得很重的,一大家子人內裡怎麼鬥,對付外人的時候家裡頭的人還是抱成一團的,絕對不會讓外人欺負自家人,除非絕對的利益驅使。
哪怕那會子丁夫人和田氏因爲過繼的事兒鬧得如此不可開交,不過前段日子寧承文在老家的生意受到了挫傷,田氏寫了一封信給寧老夫人。
寧老夫人糊里糊塗,沒什麼主見,以前跟丁夫人關係好的時候丁夫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如今跟丁夫人關係鬧僵了,雖然這對婆媳表面看起來似乎是和好了,其實寧老夫人一點兒不信任丁夫人,她沒事兒就跟柳兒廝混到一塊兒去。
所以寧碧雲和月華就發現個很有意思的事兒——丁夫人和柳兒一道兒去老夫人那兒挑唆的時候,老夫人先聽了丁夫人的話,將信將疑,或者完全不搭理,但是隻要柳兒一附和,立刻就聽了。
不過柳兒雖然聰明到底年紀輕,拿不住人,況且她沒去過老家,於老家的事兒不瞭解,再怎麼聰明也不可能有好的建議,這信交給了寧老夫人,寧老夫人自然沒什麼法子,最後還是得求着丁夫人。
丁夫人一看到信,出乎衆人意料的什麼也沒說,很爽快的去辦。
她是寧家的長房長媳,很會做人,又是大家子丁家女兒,還是五品前都尉的夫人,哪怕爲了服侍老夫人跑到西南來,在老家那頭兒還是很能說得上幾句話的,哪怕很多人不看在寧家的面子,多少也得看着都尉夫人的面子,她找了點人,寫了幾封信,自討腰包貼了幾份重禮倒是把這事兒給辦了。
寧承嗣如今遠在西北完全顧不到,其他人指望不上,寧家估摸着也就丁夫人能在這個時候站出來維護田氏的利益了。
如果換做一般人,兩人原本有積怨,這會子不踩一腳還去幫!?你在逗我!她卻很爽快的去幫忙了,月華以前對丁夫人都持以鄙夷之心,聽聞她這個舉動倒是對她刮目相看,精明厲害歸精明厲害,毒辣起來也是十分毒辣,不過該清醒的時候還是真清醒,一般情況下不會爲了一點兒不如意就做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她幫人和害人都有絕對的目的。
不過你以爲她‘善良仁慈’,那就太天真了,她幫田氏解決完事情就開始討本錢了。
丁夫人機關算盡,以前就說過她惦記老家那塊祭田,好爲自己的兒子正名,寧遣死了不代表她不繼續打這方面主意。
人情往來,你往我來,她幫田氏辦了事兒,幫家族解決了麻煩,田氏自然得回報,整個家族自然也得感念她,這個時候寧成嗣官場不順,無暇顧及其他。
當丁夫人提出把祭田過繼給自己的孫子的時候,老夫人雖然不太樂意,一個常年不回家的嫡孫子與一個在自己身邊兒的重孫當然是重孫比較重要,再者老夫人糊塗,多少還顧念點骨肉親情,到底感念嫡長重孫沒了爹,還死了娘,這會子明知道丁夫人謀算也不會提出異議,何況丁夫人還‘大度’跟田氏冰釋前嫌,主動幫忙,寧太爺跟寧老夫人怕是一個意思,自然也不反對,田氏得了丁夫人的幫忙這會子心裡有氣也不好站出來說話,丁夫人謀劃了多年的祭田,反而在寧遣死後到手了。
結果歸結果,丁夫人也未必能算的準,能夠因爲這事兒輕鬆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月華和寧碧雲還是一致認爲,她這樣做最初還是出於對家族利益的考慮,再怎麼不喜歡田氏,當田氏的事兒影響到了家族,她還是得出來幫忙的,至於祭田的事兒不過是順道的。
哪怕寧碧雲這種雲淡風輕的人,聽聞這事兒,提起來的時候也只感嘆:“我這位嫂子真是個人才,爲自家人做點事兒還不忘討點兒本錢,還真是時時刻刻都在算着。”這祭田是小,背後的意義重大,一般只傳給嫡長,寧遠回來也不過是個次子,無法繼承家業,這一招直接釜底抽薪,就算寧遠回來也無法改變什麼,這一招真是爲小鶴把後面的路給鋪上了。
當丁夫人想要毀了一個人,置人於死地的時候,一定是這個人已經觸犯到她的利益並且這個人已經沒有辦法去利用了,而自己恰好又看不慣,纔會動手。
也就是說如果那會子月華答應跟她往來,丁夫人一定是出於利用的目的,一時利用不到月華,月華是都尉夫人,對於丁夫人的人脈還是有用的,月華覺得丁夫人也不會想着去加害她,所以估計也不會有這麼多事兒。
月華這人不惹事兒不代表她怕事兒,明知道跟你往來會被你利用得連肚兜都不剩還要往前湊!?
你利用我不成,想害我,難不成我還怕你不成!
月華想到這些已經明白這問題的重點早就不是月華有什麼毛病被丁夫人拿住,就像起初月華以爲丁夫人拿了衛氏的短處去寫信給衛氏企圖和衛氏一起害月華,衛氏卻反手把這事兒告訴月華。
首先,丁夫人一定抓到了衛氏什麼,但是衛氏是秦業的夫人她不好動她又咽不下這口氣,最後還想利用這事兒做點文章,乾脆動了聯合衛氏搞點事兒的心思。
而衛氏也是個很精明人,既然寧家寫信給秦家是做了要和秦家結交的打算,而結交的紐帶就是秦家的這位姑奶奶何夫人月華,她這樣做就等於和寧家唱反調,衛氏不打算攙和到寧家的內部爭鬥當中去,乾脆把這事兒告訴月華,讓月華和丁夫人兩個人鬥起來。
這樣一來,衛氏究竟做了什麼已經不再重要,因爲問題已經輕鬆轉移了。
這會子大家已經把眼光對準了丁夫人和月華這對舅侄,衛氏完全可以做出一副我心中沒有鬼,所以很坦蕩的說出來的樣子來證明自己的清白,而丁夫人心狠手辣陷害自己的親侄女,即使丁夫人有衛氏的把柄,這會子她說什麼也沒人信。
月華只想到了這一層,不過衛氏還有的目的:丁夫人跟月華交惡,自然也影響到了月華和寧家的關係,到時候哪怕月華真的想回秦家,沒了寧家這樣的孃家依仗,秦家老夫人是打死不會讓月華進門的,到時候月華要進門阻力就會大大的增加。
月華剛剛一直在想自己有哪些地方被丁夫人或者是柳兒拿到了什麼把柄能做文章的,這會子一想明白,這會子寧碧雲無心一句倒讓她覺得,光想自己有什麼毛病被人抓到了是沒用的,人在世哪能沒有疏漏的時候,只有想辦法讓人家抓到了你的錯處卻對你毫無辦法。
月華想了想,既然她們寫信你來我往,那麼她就在這封信上做文章,月華沒出過什麼遠門兒,寧碧雲還是比她見多識廣:“咱們這地方要是往西北送信最快得什麼時候?”
寧碧雲嘆了口氣:“你舅舅還是不會不管你的,到時候你若不高興我去同他說,讓他別管你和秦家的事兒,他還是會顧忌我的。送信去估摸着快也得八九十來天。”
就像寧碧雲說的,都知道寧成嗣不是什麼好人,但是這會子無論寧成嗣是出於什麼目的,丁夫人要害月華除非月華做了對對不起寧家的事兒,寧成嗣會站在月華這邊,難道月華真的要聽寧碧雲的寫信去求寧成嗣!?她不想去求寧成嗣不代表不能做做文章。
月華想了想,算了算時間,如果動用軍中的軍馬走驛道估計五六天就到了,來回估計十來天,如果這邊兒能拖住,有點兒晚還是能趕得上,送信去南巫裡做快船不過大半天就到了,月華拿出衛氏的信,當下讓栗子去備上筆墨紙硯,把衛氏的信謄抄三遍,一份送去西北的寧成嗣那裡,一份送去南巫裡交給秦業,還有一份月華想了想決定交給何珩,至於原版月華則捏在手裡。
“咱們還得等等,今兒中秋節咱們就不過去了。”月華對寧碧雲說道,說完又吩咐栗子:“你去寧家回話,就說……就說我……懷孕人不大舒服,這幾日要去唐大夫那裡調養竟然過不去,心裡……着實過意不去……八月二十五那一天一定要請寧家一家子到我家裡坐坐,我要好好款待款待。”
栗子去了。
月華想透了丁夫人的事兒還沒有漏掉一個人,那就是柳兒,柳兒捏着月華的短處捏了這麼久,這會子卻放消息給丁夫人,一定不是單純的想要讓月華難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在柳兒眼裡,月華不過是那隻蟬,而丁夫是那隻螳螂,自己是那隻黃雀,等螳螂把蟬吃進肚子裡的時候就是她出來的時候了。
月華跟柳兒接觸不多,柳兒身邊最常跟着的人是杭菊,就是那個給月華造謠被月華嚇得看見就躲的杭菊。
月華想了想柳兒的把柄應該是來自月華離宮之前的,她跟月華不是一個宮裡的,月華的事兒一定是人家告訴她的,而杭菊是柳兒的跟班,很有可能聽去了。
“母親你同我出去,我要去見一個人。”月華沉思完說道。
“可有主意。”
“咱們能拖十天,就有七八分了,不知道丁夫人手裡握着我什麼牌也不要緊,知道就更好了,這會子我就是要弄清楚她到底是什麼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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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兒是個頂頂機靈的人,這幾天她一邊兒留心丁夫人的動向,丁夫人也是小心總怕她害了她似的,捏着自己給她的東西卻遲遲不肯動手,她費了老大的勁兒才讓丁夫人放下對自己的戒心去對付月華。
她處理好了丁夫人,又怕徐月華那邊兒出什麼幺蛾子,一根弦兒繃緊着在,唯恐出什麼紕漏。
月華一說身子不爽快不去,還說二十五那日再請她們過來,立刻察覺出異樣來,總覺得徐月華髮現了什麼,立刻讓人備了馬車去找杭菊。
正如月華猜測的異樣,她跟月華不是一個宮裡的,一定是從別處聽來的。這別處恰好還不是別人正是杭菊。
杭菊這人心眼兒小,人蠢笨,嘴巴多,容易得罪人,不過她好打聽,這事兒是杭菊從別人那裡聽來的,那會子也不過是當八卦說給柳兒聽,杭菊自己可能也沒當回事兒,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沒想到這事兒就被柳兒記在心裡了。
這年頭兒不是爆出醜聞的人一定人多惡劣,那些風評很好的人也未必沒做什麼惡事兒,有沒有醜聞還得看你怎麼去做人,會做人的人能夠給自己塑造良好形象,也能跟人搞好關係,讓人不去說你的壞話,如果有人存心搞你,你的一點兒什麼小事兒都能被人抓着把柄,一點兒小事兒沒做好就跟了不得了似的。
八個多月的孕婦尿頻,月華上了茅房,又換了一身衣服,收拾了一通才出門,寧碧雲還小心翼翼的幫她搭了一張毯子,兩人帶了老李出門已經不早了,快到杭菊家的巷子的時候,月華到底小心,掀開簾子看了一眼,隔老遠就看見杭菊家門口停了個馬車。
“娘,你快看!”月華趕緊指給寧碧雲看。
“那是寧家的馬車兒,人家知道了咱們要來怎麼辦?”寧碧雲一眼認出來那是寧家的馬車。
月華想了一下,覺得這個時候走進去就等於拆穿了柳兒的計謀,她還等着柳兒做那隻黃雀,自己再做黃雀後邊兒的捕獵者呢,柳兒先被她抓了怎麼能牽出丁夫人!
“裡頭不是丁夫人,丁夫人不過是裡頭那人的靶子罷了,咱們先走。”
“好嘞,我知道着街上有家茶館,咱們上二樓,正好能看清這兒的狀況。”寧碧雲自己做點兒生意,在外頭走動的時候多,邊關還是很荒涼的,城裡也就那幾家茶館子,她自然認得。
“嗯。”兩人悄悄的讓老李把馬車掉個個兒,去茶館兒坐着。
“你說丁夫人跟人做了靶子,她這樣精明的人也能做靶子,我倒要看看這人是哪個?”寧碧雲笑着說,她也有一顆看熱鬧的信。
“我說出來您可別不信,柳兒!”
“哎呀!是她……我倒是沒看出來,看着確實是個精明厲害的,不過她不是每日跟丁夫人黏在一處麼?我還以爲她們關係有多好。”寧碧雲十分戲謔的說道,反正也是坐在這裡等人,兩人聊起丁夫人和柳兒倒是觸動了寧碧雲的八卦之火。
月華不愛說八卦,不代表心中沒有八卦之魂,這會子沒事兒乾脆跟寧碧雲聊起了柳兒,兩人聊的時候還不忘看底下的狀況。
柳兒在裡頭呆了不過一頓飯的功夫就出來了,杭菊親自送的她。
“咱們得去了。”寧碧雲正和月華聊得起勁兒,這會子聽到月華這樣說立刻站起來,把搭在椅子上的毯子遞給月華笑道:“外頭有風,披着它。”
月華心裡一暖,其實她不冷還是老老實實的披上去了。
“一會兒讓老李先進去,萬一那女人看到了我們要鬧什麼幺蛾子呢?”寧碧雲是個頂開朗的人,大約是和離那陣子心態太不好了,脾氣雖然還一如既往的暴躁,處事倒是平和了許多,這個時候也是一派輕鬆,大概看月華皺着眉頭還不忘挪揄:“你這麼個大肚子,你出了叉子我可不好跟姑爺交代。”
“嗯!”月華這會子卻沒什麼打趣的心思。
寧碧雲過了十來年才找到女兒對女兒寬容得很,也沒有一般的母親那般約束嚴厲,兩人相處更像同輩一般,什麼話都能說,什麼事兒一塊商量,老的不擺家子,少的也不討好順從,兩人隔了多年沒見反倒比一般母女看起來親厚自在,就連栗子有時候的吃味兒:“自從老夫人來了,我就成了昨天的黃花,涼咯!”
寧碧雲拿了扇子敲一下栗子:“給你找個姑爺你就成了今天的黃花,熱乎乎的正好給姑爺下肚。”
“您……我不理您了……我先出去了。”
“你這個丫頭是好的,年紀也不小了,我怎麼覺得那家子像是送了來做丫頭拿了丫頭的利息銀子貼兒子就不管了。”寧碧雲拿着扇子扇了扇:“她爹來過幾回,我看倒不像是這樣的人家。”
月華這些日子懷孕精神不太好,又有丁夫人和柳兒這兩個不省心的,無暇顧及栗子,不代表她沒把栗子的事兒擱在心裡,就把栗子的事兒跟寧碧雲說了。
寧碧雲到底不是沒見識的夫人,像李家的聽說栗子甘願不嫁貼補弟弟,那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說栗子是個好姑娘,爲家裡頭做了大貢獻,家裡頭感念一輩子,出嫁也是個好媳婦,誰家娶了誰家有福氣,卻對栗子自己以後隻字不提。
寧碧雲聽了只皺眉:“看着機靈是個傻的,這樣的情況我倒是見過許多,人啊!尤其是女孩子,自個兒不把自個兒當個人,人家也不會把你當個人兒,自個兒捨己爲人,將來人家未必捨己爲你,弟弟的感念能當飯吃!
女孩子就得尊重,孃家人把你騾子,去了婆家估計連推磨的騾子都不如。”
月華搖了搖頭,人家這裡都是這麼着,世世代代的女孩子都是這樣,栗子已經把它當做生活的指南,難不成還把栗子的腦袋割開把寧碧雲的這套話灌進去。
“我認識的人不多,這丫頭可憐的,您留心替她找個老實厚道的人家,日子過得去,不必太好過,最重要的是那個後生也得老老實實地。
像她這種,弟弟鐵定了要讀好多年書,斷不了接濟,她嫁了人肯定也是鐵了心要貼補孃家的,找了門第高的,她去貼補孃家,婆家看不起,老實厚道的,家裡日子不太好過的,還好點兒。”
“你這話倒是說得在理,我替你留心着便罷了。”寧碧雲笑道:“你小心過頭了,我看姑爺當了官兒對你也是好的,人家也沒瞧不起你,碰到個真心喜歡的這都不叫事兒。”她總是找各種機會調笑月華。
真心喜歡,未必了,人家心裡還有硃砂痣呢!月華雖然不說,不過想起來總覺得膈應,還有何珩總說自己年少輕狂,犯下過很多不是。
其實在月華看來他就算從前輕狂了些,也是世家清貴出來的公子,骨子裡有點兒清高,還有點兒倔強要強,否則那會子他明知道大將軍在東北可以助他,也不會一個人來西南從零開始。
他身上有很好的貴族教育,年少輕狂早已褪去,只剩下了從小耳濡目染,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溫文謙遜,待人禮貌周到,言語誠懇,不巧言妄語,他本該落魄被人嘲笑,不過因爲他身上這種氣質沒有被人嘲笑,反倒受人尊敬。
月華聽了寧碧雲的話,心裡膈應的很,面上笑笑:“您多操心我丫頭的事兒。”
“這丫頭我也喜歡,她的事兒我記下了,後生老實,家裡頭人厚道,不要門第高,門當戶對就成,不難找,我能抓到一大把,就看她相不相得中了。”寧碧雲笑了笑:“我看人還是很準的,你這丫頭別看平日裡活潑,其實是個聰明上進的,心裡頭也是有點兒成算的,她這樣的找個老實厚道的不難,不過她未必看得上,你別幫不上還幫倒忙。”
不用寧碧雲提月華也明白,笑道:“她主意太大,她爹孃拿不住她,也管不住,她爹媽勸她不住就找了我了,讓我想想辦法,物色物色個人,我那會兒聽了她爹孃的求,腦袋一熱就答應了,如今也後悔得厲害,這做月老可不是個好活兒,給這丫頭找個中山狼害她一輩子,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丫頭跟我比跟你的日子長,心眼兒是有,不過是個通透大氣的,你我替她把把關,至於瞧不瞧得上咱們就別管了。”
“也是好的,我去找找看。”
老李先去敲門兒,杭菊從裡頭走出來,她的容貌沒多大變,不過說話尖酸刻薄多了,一身桃紅的衣服看起來有股子風塵味兒,看到敲門的是不認識的老頭子,雙手往胸前一捆,斜眼瞟了一眼:“老頭子你來我這裡做什麼?”
“我家太太要見您。”
“你家太太,我以爲你要見我呢!你家太太是那家太太啊!”杭菊的眼睛在老李身上掃了掃,那眼神兒一點兒也不正經,月華在後頭看着,覺得她比月華抓她那次還放肆大膽得多,一件衣裳不好好穿非要把交領往下拉,月華想起她男人上次死在了戰場上,瞬間就感覺明白了什麼似的。
“我是都尉府的下人,我家夫人要見你。”自從何珩升了官兒,老李出去也是被人捧着的,如何受得了這婦人這樣的尖酸話,這會子頗爲自豪的說道。
杭菊聽了立刻嚇得跟什麼似的,彷彿月華就是那起洪荒猛獸:“你家夫人,我沒得罪她,她……我……真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我之前說過……但是我之後真什麼也沒幹過了,求她別來……”
“我來了,沒事兒我就問你點兒事兒就走。”
“你……你……”杭菊立刻把門關上在裡頭嘶吼:“我不摻和你們之間的事兒,我只想安安靜靜的過日子,你們饒了我,我今兒不見客。”
月華示意老李,老李一腳踹過去,門立刻被踹開:“我說了,我就問你個事兒,怎麼你就跟心中有鬼似的。”
“我也是從別人那裡聽來的,我無心說一句,我也是從別人那裡聽來的,當個笑話講給別人聽,我真沒打算怎麼着你,不是她提起來我自己都忘了,真的……你……我告訴你,我什麼都告訴你。”
“那你說啊!”月華冷笑一聲,她給老李遞了個眼色,老李十分識趣的出去,還十分貼心的把門給關上。
“你老老實實的告訴我。”對付杭菊不需要客氣:“你別忘了,你的把柄在我手上。”
“我說……我……不是我說,今兒不是柳兒來,我都忘了,真的,我都忘了,她囑咐我,萬一你真找到這裡來了,讓我一定不要跟你說,就是編謊話也不要說,還答應……還答應給我十兩銀子……你知道我最近缺銀子缺的厲害。”
“你這是在找我要銀子……”
“哎呀,我……哪兒敢!”說完卻自顧自的嘀咕:“柳兒那麼小氣的還留了幾兩銀子呢。”
月華懷孕尿頻,身子不爽快,不太願意跟小人過分糾纏,想問了話就走,也不在乎這幾兩銀子:“今兒出門沒帶錢,這個金簪值點兒錢,比那個給你的只多不少。”
寧碧雲身上也只有一二兩銀子,這年頭兒外頭沒什麼東西要買的,也沒什麼大酒樓,誰沒事兒出門帶斤把重的銀子在身上,一般的店子不會把值錢的東西胡亂賣給不認識的,寧碧雲和月華要買東西都是去店裡看了讓小子送去家裡頭在結賬,兩人都只帶點兒碎銀子,怕路上買點兒茶水糕餅。
“不愧是官太太,出手不一般……”杭深怕月華把簪子收回去,立刻把簪子放進裡屋藏好,回來說道:“也沒什麼,就是御女,你知道吧!我也不知柳兒爲什麼要拿這個做文章,我有把柄在你身上收了你的錢,我不會亂說得,真的是這個,柳兒不提我都忘了。”
月華冷笑一聲:“我諒你不敢亂說,我要是知道你說假話,扒了你的舌頭。”
“我的祖宗,我說的是實在的,我真沒亂說,真沒……您放過我吧!真的……不用你拔舌頭,我說錯了,我立刻自己就打自己幾個大耳刮子。”說完還真的打了自己兩下。
月華和寧碧雲對望了一眼,覺得她說的大概是真的。
“御女是……”寧碧雲沒上過景城,內宅婦人怎麼可能知道御女是什麼。
月華嘆了口氣:“回去說,這事兒說起來還比較複雜。”(未完待續。)
216章
“人活着就好說,別的什麼都不叫事兒,你這樣說嚇我一跳,要是真……那個時候真……被……我可就見不着你了,你不可寫信給你舅舅,我去寫,我現在就去寫,這個丁氏還有柳兒真是膽子太大了,一點兒情分都沒有,這樣去害你,這還了得。”
“您別……”月華笑道:“我不是送過信了麼!?再說我不是好好兒的。”
“我還不知道你……你送信去哪兒是求他幫忙,你是想利用你舅舅去挑撥離間的……我還不知道你,反正你不像我,我這樣的脾氣養不出你這種肚子裡七萬八繞的,你舅舅這樣想巴結秦家那頭兒,知道你舅媽在背地裡搗鬼,不用你收拾,你舅舅也得替你收拾,還有你把信送給那個人不也是這種打算麼。”寧碧雲冷笑一聲,一臉我看穿你的樣子。
“這都瞞不過您……”
“你是我肚子裡爬出來的,你的這點兒心思我還看不出來……”
月華:“……”
“我活了這麼大歲數還沒你精明,不過有一點兒你給我記住咯,別的還好,我只求你平平安安的,姑爺也平平安安的,這比什麼都強,我知道你拉不下這個臉去求你舅舅,可我覺得好好兒的比什麼都好。”
“我不是……娘,我沒跟舅舅在一塊兒呆過,至於您說的,都是小時候的事兒,當着你的面我也不說假話,您信他,因爲他是您的親哥哥,我可不信他,回頭兒我讓他幫忙,把我賣了怎麼着。”月華肯定不能當着寧碧雲說寧成嗣的壞話,把我賣了是玩笑似的說得,不過畫裡的意思卻很明瞭咯。
“你……你這要氣死我……”寧碧雲撲哧一笑,有手指頭點了點月華的額頭笑道。
“您這樣說,您肯定不會氣死,真像您所說的那樣,我把衛氏的信給送到了,他若真想護着我,一定會護着我的,他不護着我,我不會主動求的……這年頭求來的總歸還是要還的!”
“你是我肚子裡爬出來的,我以前不覺得你像我,今兒一看,你這倔脾氣倒是跟我沒得差,有人幫還一副倔脾氣,做給誰看,女人喲!心腸硬不吃虧,脾氣軟惹人憐。”
“說得好像你能做到似的。”月華白了寧碧雲一眼笑道。
“我做不到,我把希望寄託給你了呀!你是我的希望呀!”
“原來我是你的希望,那我謝謝你。”月華打定了主意不跟寧碧雲貧嘴,這會子玩笑開完了就得想想怎麼着了。
算起來,還是她自個兒有點兒大意了,她知道丁夫人和柳兒要搞她的事兒,她原本以爲這二個不過是看她不順眼,搞點什麼事兒整整她。
這年頭兒看你不順眼想整你的人多,你不可能看見了就給一巴掌,打多了自己手疼,也沒多大意思,當然月華這樣想也不是說非要看着人家打你不還手,見人打你不還手,以後人家制動你好欺負總打你。
最好的法子就是置身事外還能把那些想給你巴掌的人辦了,並且還要讓他們知道你不好惹。所以她確實如同寧碧雲所說的那樣,她給寧成嗣和秦業送信就是不想管這兩家的是是非非,壓根兒就沒打算自個兒動手,讓這兩家人知道這幾個人吃裡扒外,他們自家人教訓自家人就完了,她送信過去還非得讓衛氏和定福熱知道是她送去的。
在宮裡呆久了的人,爾虞我詐見過太多太多,像柳兒着這種動不動就把人往死裡整,送上西天的還是不多,柳兒這人手真的太黑,野心太大了,她沒防備她手這麼黑,想這麼刁鑽的法子。
這會子知道了斷不能再保持置身事外的態度了,既然人家要把她往死裡整,她也不能再客氣。
“咱們還得去杭菊那兒走一趟,我得交代她點兒事兒。”
“丁夫人和柳兒自作孽,好歹給你舅舅留點兒顏面,他這些年不容易。”月華是那種面相上很溫和的人,這會子臉色難得的很嚴肅,嘴巴抿了抿,憋了一會兒才說出這句話來,如果說以前是不打算來真的,這會子是肯定要來真的了。
“我曉得的,御女這事兒宣揚出去我自己也得死,我不傻,我有分寸的。”月華嘆了口氣像是安慰寧碧雲似的說道。
月華跟寧成嗣和寧家都沒感情,那家子害她她也沒必要還把人當親人,寧碧雲是跟寧家生活了很多年,她肯定不希望月華跟寧家交惡,兩邊都是親人,那邊兒出事兒都不好,何況還是同胞親哥哥,親嫂子,這樣的至親,寧碧雲這樣說也能理解,儘管月華心裡對這種腔調不以爲然,這會子還是先顧忌一下寧碧雲的情緒。
“我怎麼覺得你這樣說是在敷衍我。”寧碧雲拍了拍月華的腦袋,十分嚴厲的說道。
“你沒聽錯,我就是在敷衍你,你想想人家都要把我往死里弄了,我這會子再手下留情我是欠揍麼我!”
“你……”
“難道我說錯了!我理解你,並不代表我要原諒她們。”月華正色說道:“至於我爲什麼不把這事兒宣揚出去,因爲宣揚出去我也沒好處,到了這份上,我不會輕易放過!”
寧成嗣是前都尉,何珩是現任都尉,在看客眼裡,無論怎麼看何珩這個都尉都都像把寧成嗣給踢下來了,自己上去的,月華認了寧碧雲,這種舅舅和侄婿之間的鬥爭就被人拿來做談資了。
這會子再鬧出來舅母跟侄女兩人互掐,這年頭兒言官這玩意兒太可怕,恐怕有有心人要拿這個做文章了,凡事還是小心點,能避開就儘量避開,月華原先不打算自己動手有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出於這方面的考量。
這會子把舅母和侄女的矛盾再鬧大,等於月華前邊的功課就白做了,還是得低調處理,還是得從寧家人身上找口子。
以前她是想做黃雀身後的捕獵者,看來她現在要釜底抽薪了。
ps:我覺得寫這個文我的腦細胞都死了一堆,如果你們還覺得劇情白癡我只能找豆腐godie了,作者寶寶這個月打算回來,好好更新,努力做人,那麼你們也是不是得來點兒票票鼓勵一下。
(未完待續。)
217章
月華收拾了一通決定再去會會杭菊,柳兒算到了月華月華可能會懷疑到她的頭上,也算計到了,既然懷疑到了她的頭上可能會去會會杭菊。
或者說是她沒有猜到月華會猜到她纔是幕後的黑手,純粹是爲了防着丁夫人,怕丁夫人察覺出什麼,無論怎麼看都是在沒事兒找事兒,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就像杭菊自己說的一樣,這事兒她自個兒也就當個笑話一樣講給柳兒聽,過後自個兒都忘了,如果柳兒不去找杭菊,月華就算捏着杭菊的把柄,杭菊也不可能告訴她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因爲這點兒小事兒,人家早就不記得了,原本一點兒事兒都沒,她這樣跑一趟給杭菊提了個醒,也就等於自己告訴了月華。
不過柳兒千算萬算大概也沒算到,杭菊這個每天跟在她屁股後邊兒的小跟班兒居然撬了她牆角,跟她的夫君寧遣有一腿,還被月華給得着了,月華拿到了杭菊的小辮子,杭菊想狡辯都難。
不過,如果她知道杭菊早就不忠與她估計也不會來找了。
月華在家裡上好了茅房,換了衣服再一次去杭菊的家裡頭的時候,杭菊家的院門是開的,但是敲門卻沒人應,院門開着應該是有人在家,月華敏感的查出異樣來,讓老李去敲門踢門。
只聽見裡頭傳來一聲大笑:“老孃正忙着了,踢什麼門,着什麼急!你想進來,下一個就讓你來……”
月華皺了皺眉頭示意老李趕緊走。
正準備轉身,門卻開了,杭菊衣衫不整的走出來,旁邊站着個壯漢,一看就是軍裡的光棍兒。
“我說我該說的都說了,您就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吧!”
幾個月沒見,杭菊碎嘴子沒改,嘴巴越發油皮。
“這些人是誰呀,幹踢門我揍他們!”說完推了推身邊兒的男人:“你摻和個什麼勁兒,給我滾,明兒再來。”
“懷了孩子的大肚婆,還這樣兇巴巴的,是不是你男人沒好好疼你啊。”說完轉頭對杭菊說:“還是你偷了人家的男人,人家跑來捉姦了。”
杭菊吼了一聲:“我讓你滾!”
……
那個壯漢瞧了月華一眼,拿着衣服走了。
“你看見了……我……是打算好好兒過日子的,你……我男人死了,我也要活命……你別……”
“你都做了寡婦還怕人抓女幹!放心……你不礙着我,我才懶得瞎操心管你的事兒。”月華故作輕鬆的說道,
杭菊送了一口氣:“柳兒的事兒,我真是把該說的都說了……”
“我知道你把該說的都說了,我來時找你幫個忙,帶你去見個人,把御女的事兒一五一十的跟那個人交代清楚,你不是沒錢麼,過後我給你五十兩銀子,你拿了銀子想去哪兒就去哪!”
“您都是大官兒的夫人了,怎麼還這樣摳門兒,五十兩……五十兩對付一個人也太少了吧!再說她都是寡婦了,從前被抓女乾的事兒也就沒什麼威脅性了,她剛剛害怕是上次被月華給嚇怕了,如今知道月華有事兒求她反而開始討價還價。
“我給你一百兩,不算少了,你要麼拿着錢好好兒辦事兒,要麼……你都說了,我是大官兒的夫人了,你不老實……在此之前,把我來找你的事兒給我瞞得死死的!中間兒出了什麼紕漏我只找你。”這種人典型的小人,見了錢眼睛就發亮,看到有權有勢的腿抖,對付這種人一定要拿官威去嚇嚇她,然後再用錢砸她,不怕她不替你辦事兒,當然錢還不能給多,否則得寸進尺。
“您別發威,您這腿抖一抖,我這心就着顫三顫,您放心,出不了茬子。”
“我先給你二十兩,你自己看着辦。”既然拿權勢去壓這會子一定要高冷,所以月華一句話都不同她多說,轉身就走了,深藏功與名。
從杭菊那兒出來,月華對寧碧雲說:“我既然約了二十五,這會子不太好過去,要不您替我探探路去。”
“陰謀詭計就想到了我,一塊兒去吧!你出來好一段沒上茅房,我在寧家旁邊兒有個小房子,裡頭還有個燒水的老媽子,你去那裡頭歇歇,換身衣服,上茅房。”
“您居然記得我這麼久都沒上茅房。”
“你的事兒,我不提你操心,誰替你操心,除了你誰家媳婦懷了大肚子,到處跑的。”說完又囑咐栗子和李家的:“你們兩個仔細些,夫人上茅房的時候跟着點兒,最好問問看宅子的老媽子那兒有沒有熱水,若是有,直接去我那個屋裡拿了銅盆和毛巾,替你家夫人好好兒擦一擦,懷孕頂頂要注意。”
說完轉頭兒對月華說:“夫人,這會子將就着用我的毛巾和盆子您不嫌棄吧!”
“不!我嫌棄!”月華故意挪揄道。
“越來越沒臉沒皮了!看我不打你。”寧碧雲說完就要拍月華的頭,被月華躲過去。
“我話還沒說完呢……我嫌棄您的東西怎麼這時候從唉拿出來給我用。”
“嘴兒真甜,不過我不吃這一套。”寧碧雲竟然甩了頭就走了。
李家的在後頭開玩笑:“夫人和老夫人跟姐妹似的,其樂融融,多好,老夫人一來夫人多活潑了許多。”
“你這話說得我好像一下子年輕了十幾歲,這話我愛聽,回去給我提個醒兒,我要打賞你。”
月華趕緊拍了拍栗子:“瞧見沒,多闊綽!你也趕緊奉承你家老太太去。”
月華到了寧碧雲的小屋子一看,小小的一個宅子,五間房,很小,但是佈置的很不錯,走進寧碧雲的房間,發現居然沒鋪牀,只在貴妃榻上鋪了一牀被褥,因爲許久不來住,這會子上頭罩了白粗布罩子,估計這屋子不過是寧碧雲平日裡小憩的地方:“沒想到咱們老太太這樣有錢,房子到處都是。”李家的看了這屋子不免感嘆道。
月華把寧碧雲的屋子的窗戶打開,這窗戶恰好對着寧家的西側門,只見有個丫頭鬼鬼祟祟的走出來,不一會兒一個四五十歲的胖胖的婦人也跟着走出來,這個丫頭月華覺得有些眼熟卻又不記得是哪個。(未完待續。)
218章
218章
儘管不認識那個丫頭,月華還是敏銳的感覺出不尋常來,一般的大家子小妾都是住在西邊兒,而這邊兒的窗戶正好對着西側門,她身子沉立刻招呼栗子去跟蹤那個小丫頭。
栗子十分果斷的跟過去,月華在屋裡看外頭的情形,只見沒過多久,柳兒也從西側門出來,很奇怪的是,她站在門口晃了兩下又進去了。
寧碧雲沒有在寧家久待,不一會兒就出來了:“栗子呢?怎麼沒在你跟前兒服侍着。”
“我讓她出去辦點兒事兒去了。”在消息不確定之前月華沒打算把這事兒告訴寧碧雲,又問她:“您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都把我當外人了,在那兒沒意思。”寧碧雲嘆了口氣說道:“你這麼大的肚子跟前兒離不得人,栗子出去辦事兒,身邊兒就只剩下個老媽子,回頭兒還是得買幾個人進來。”
“這會子騰不出手來,過段日子是得買點人進來。”
“我看你這模樣,我替你辦了吧!”
“大恩不言謝!我看您還真是狡兔三窟,寧家旁邊兒還有座宅子,正好能窺探寧家裡頭的情形,您告訴我您是不是打着這注意,怎麼我之前沒看出來呀!”月華笑笑說道。
“什麼大恩不言謝,嘴巴皮子越來越油了!”寧碧雲拍了月華:“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我還用得着窺探!這房子說起來還是我撿了便宜。”
“來,把這個故事說給我聽。”
“說起來不是個好故事,這個屋子是一個杭州客商的,四五十歲往來的年紀,販貨過來的時候遭了強盜,還被打斷了一條腿,我們幾個與他生意有往來的湊錢替他看了腿,沒徹底治好,腳一瘸一拐的,做不得事兒了,想家去,身上的財物都被洗劫一空,沒銀子回不去,只好賣房子家去生計。”
寧碧雲有說道:“這地段好,就是屋子有點兒小,願意買好地段兒的嫌這屋子小,願意買小房子的嫌這屋子太貴,竟然賣不出去,我瞧他一大把年紀有些可憐,這五間房的小屋子也用不了多少錢,就做主買下來,把錢給他好讓他安心回去,我自個兒再把這房子轉賣出去。”
寧碧雲笑道:“這屋子我是打算轉手賣掉的,來過幾次發現這房子真是好。
我告訴你,看房子建的好不好不要看外表,你看這牆磚,不是磚頭,是用青石做的,你再看看這石磚與石磚之間粘的是什麼!是石灰和玉米麪!一般人家就點兒來填上縫隙,它這全都是!螞蟻都別想鑽進來。
你在看屋頂,瞧見沒,這樑子、屋脊什麼的都是好木頭,幾年前大理國打魏國打到這裡來,大理國一進來就燒殺搶劫,那些土磚屋都倒了,青磚屋也倒了一大半,就這屋子,瓦全都被掀了,架子還完好無損,蓋上瓦就能住人,石磚屋子夏天還涼快,密封封的嚴實,冬天又不冷。”
“您這是見到寶貝了。”
“自從上次大理國入侵過來,在戰場中屹立不倒,這屋子就搶手起來,可我覺得這屋子好,又不缺這點兒錢,乾脆就不賣了,留着做自己的一處房產,你看見了,我平時不在這兒住着,有時候外邊忙完了回來,不想去大宅子就在這裡睡個中覺,所以就一個老媽子看屋子。”寧碧雲拍了拍月華的頭:“你認我算是走大運了,我百年之後這些都是你的。”
月華四下轉轉:“說得跟我認你圖你的財似的,不過您確實猜對了,我就是圖您的財,別等百年之後了,現在就給我吧!我拿了錢財你也不用死。”月華又說道:“這屋子有點兒意思,留在手裡也沒什麼。”
“上房揭瓦,越來越沒個正形兒,是因爲我沒打你,誰說要給你了,我是要留給外孫的,你這樣忤逆,纔不給你!咱們也該回去了。”
“喲!剛剛誰說的……這會子就出爾反爾,等栗子,栗子也該回來了。”
“她回來見這兒沒人,直接家去不就是了麼,還特地等她。”
“是大事兒,等等吧!”
“那咱們就不着急回去,餓了吧!?”
“有點兒!”月華不太好意思的說:“也不知怎麼的,最近總是感覺跟吃不夠似的,一餐飯下去沒過多久就餓了。”
“這段日子是肚子裡的孩子長身體的時候,平常一天三餐,這會子一天得七八餐,這兒有個小廚房,我去看看廚房裡有東西沒有,給你做點兒東西吃。”屋子小,幾步就到廚房,只聽見寧碧雲在寧碧雲對月華喊道:“這兒還有點兒青菜,我讓老媽子出去買兩個雞蛋,我讓老媽子去屠夫那兒割點兒肉來,將就着下一碗青菜雞蛋肉麪條兒,咱們回去再吃好的。”
這樣無微不至的照顧讓月華覺得心中一暖:“隨便吃點兒,我不挑嘴!”
月華想了想又朝寧碧雲咕噥道:“我剛剛沒跟你開玩笑,你真不要說百年以後……年紀不大總把這事兒掛在嘴邊,您啊!一定長命百歲,將來沒準兒走在我後頭。”
“呸呸呸!一張嘴就沒好話!”寧碧雲笑道:“我知道你不想讓我百年以後,你也不要詛咒自個兒,傻不傻!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以後萬不可說這種話!”
正說着栗子從外頭氣喘吁吁的跑進來:“夫人,我告訴你……”
“你先喝口水,慢點兒說!”
“那兩個生怕人家發現似的,一出這條街就跑的跟兔子似的,我追了她們一路,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李家的給栗子倒了一杯水,栗子咕嚕一口喝完了,喘着氣說道。
月華嫌棄李家的嘴巴多,倒完水就讓她出去把門兒關上,順便去外頭看看又沒人跟來,萬一那兩個看到栗子跟過去就不好了。
夫人你看:“她們兩個出了這條街,找個沒人的地方就開始燒紙錢,燒完了我走近一看看到這個,上頭的字兒我不認識,我就帶回來了。”
“壬午年臘月二十三……”後邊兒的被燒了。
(未完待續。)
219章
219章
“您快過來瞧瞧。”月華在外頭喊寧碧雲。
“麪條下鍋了我就來。”寧碧雲從廚房裡露出個頭來。
“唉!”月華應了一聲。
月華轉頭對栗子說:“她們在哪裡燒的紙,你知道具體方位不!”
“好像是南邊兒。”栗子撓了撓頭:“我怕她們發現我,只敢站在遠處瞧,壓根兒不敢走過去。”
“這就奇怪了,大白天的在一個沒人的地方燒紙錢。”
“可不是麼,這還只能問問老夫人。”栗子吁了口氣。
寧碧雲擦了擦手進來:“叫我來什麼事兒?”
“您瞧瞧。”月華把讓栗子跟蹤的事兒跟寧碧雲說了。
寧碧雲笑了笑:“你的鼻子跟狗兒似的,一點兒風吹草動就警醒了。”
“我知道你是在誇我,怎麼跟罵我似的!?”月華不高興了,反諷了一句。
這黃色的符紙已經燒得顏色都變了,不過字跡還是很清晰的,還能認得壬午年臘月二十三這幾個字。
“壬午年臘月二十三,我怎麼這麼眼熟?我想想……”
“哎呀,我想起來了,這是高氏的生辰,這是燒給高氏的,不是什麼正經的生日忌日,清明七月半給她燒紙做什麼?你應該知道高氏,就是你遣表哥的續絃夫人,生小鶴難產死的那個。”
“真是高氏?”月華立刻說:“我覺得裡頭有鬼……高氏死……”
“錯不了,去年她剛嫁進來,我們還去給她賀壽了,我一直以爲她是難產死的,原來裡頭還有鬼……還了得,這還了得……”寧碧雲轉頭對栗子說:“是你去跟蹤的那兩個麼?可知道那兩個叫什麼?”
“我不認識,不過我記得那兩個的長相。”栗子趕忙搖頭。
寧碧雲拍了拍桌子:“一個大家子被弄得烏煙瘴氣的,如今……只怕還出了人命,我是忍不得的,你記得這二人的長相,我現在帶你去認人去。”寧碧雲的爆碳脾氣立刻又被點燃了。
月華覺得這會子寧碧雲去寧家不太合適,又不好說不讓她去(她這會子脾氣上頭了,聽不進去),只扯了扯寧碧雲:“說給我下面條,麪條兒還在鍋裡呢!好歹把面盛起來給我吃了再走啊!我都餓了。”
“餓鬼投胎啊!你這是!這會子就知道吃!”
“我餓啊!真是餓,好久沒吃了。”月華可憐兮兮的說道,肚子還真很配合的咕隆咕隆的叫了好幾聲。
寧碧雲斜眼瞪了月華一眼:“拿你沒法子,我去幫你把麪條兒端來。”
寧碧雲:“說話去了,麪條兒有點煮爛了,你將就着吃。”到底兒還是擔心月華懷着肚子吃不好,寧碧雲把麪條端過來說道。
月華看肉湯清亮,白菜綠汪汪的,煎雞蛋黃白可愛,上頭還澆了醋和一點兒辣椒油提味兒,拿了筷子呼啦就吃了一口,邊吃邊說道:“你這會子去,拿個破符紙說有人害了你侄兒媳婦,斷案講個證據,你瞧見人家殺人了,還是找着殺人的刀了!?就算你這會子能指出那兩個怎麼着,人家看到我丫頭去埋了人,拿個人就是我殺的!抓到這個僕婦和丫頭人不承認,還能說出一百個理由。”
“那你說怎麼辦?烏煙瘴氣的,難道就不管!”寧碧雲一屁股倒在貴妃榻上氣哼哼的:“她們之間一點兒小精明算計也就罷了,我看在眼裡就當沒看到似的,可是這是人命啊!”
“您剛剛從孃家出來,這會子又去?”月華自從知道柳兒要害死她就知道柳兒心思毒辣,丁夫人也夠狠,沒理會寧碧雲的感嘆,只反問她。
月華真是有點兒餓,一下子就吃了大半碗麪條兒:“寧家的事兒同我沒什麼關係,我一點兒也不着急,我只擔心你,你這會子去,小心人家不承認還把屎盆子往你身上扣,說你污衊。”
“我剛剛跟你外婆吵了一架出來,也不是不能再去……橫豎是我孃家,我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寧碧雲被月華說得坐下來了。
“你和外婆吵架……那好呀!”月華拍了拍手。
“看到我和你外婆吵架你很高興!”寧碧雲白了月華一眼。
“栗子你去糕餅店買點兒東西,去綢緞莊搬兩匹上好的衣料,吃食別的不挑,只要軟糯的,衣料只揀貴的拿,記都尉府的賬,讓掌櫃的去晚上去我府上結賬。”
“您把外婆惹生氣了,這會子去賠禮道歉,順道兒去家裡頭的各個女眷那裡坐坐,東西我都給你備好了,您只管去就好了。順道兒看看各個房裡的丫頭僕婦機靈不。”
寧碧雲:“……”
“您看我給您安排得妥當不……您再去想怎麼着就怎麼着,覺沒人懷疑你去幹什麼!”
寧碧雲:“……”
“她們沒給我下帖子,我過去真不太合適,還惹人懷疑,只能您去咯。”月華想了想:“還是隻能拜託您咯。”
寧碧雲再一次去寧老夫人那兒的時候心裡頭有點兒百味雜陳,兒媳婦和孫子小妾即將上演腥風血雨,寧老夫人還一點兒也不知道,只歪在貴妃榻上聽曲兒,享受着錦衣玉食,寧碧雲覺得這二人把她娘賣了,她娘還在替這兩個數錢。
寧老夫人看見寧碧雲走進來,正眼也不瞧一眼,寧碧雲給她請安她也不理睬。
寧碧雲只得把東西擱在桌子上,老夫人斜眼看了眼桌上的東西,依舊不給好臉色:“東西留下,你出去。”
“您給姑太太留顏面吧!”旁邊的老媽媽看不過眼:“姑太太也是快要做外婆的人了。”
寧碧雲給母親行了個禮:“我去瞧瞧嫂子她們幾個去。”
“你看看,說她幾句就走了。”寧碧雲轉身的時候老夫人還氣哼哼的說。
老媽媽在那兒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隻好把話題扯開去。
寧碧雲畢竟十分熟悉寧府,栗子大概說了那個胖婦人和丫頭的穿衣打扮,和形容舉止,她就大概猜到這些人會只愛什麼地方出現,從寧老夫人那裡出來就直接去了寧家的花園。
“夫人,您看就是她!錯不了。”
(未完待續。)
220章
220章
寧碧雲認得那個胖僕婦,是在西邊兒花園裡幹活兒的一個粗使僕婦,平日裡做活兒比較懶,不過很有些鬼主意,會來事兒。
寧碧雲到底是做生意的,見人三分笑,當下笑道:“你過來讓我瞧瞧。”
“給姑太太請安,您好些日子沒來了。”
寧碧雲朝着栗子看了一眼,栗子點點頭,寧碧雲確定是她了,這會子耐着脾氣與這僕婦扯談:“我好些日子沒來,難爲你還記得我,我沒怎麼來,最近家裡頭怎麼樣了呀!如今誰管着呢?”
這僕婦一聽就知道寧碧雲是想找她打聽寧家的事兒,有在寧碧雲跟前兒立功的機會,立刻眉開眼笑的和寧碧雲攀談:“最近太太身上不太好,許多事情都是姨奶奶做主,別看姨奶奶年紀小,拿得住,竟然比太太管得還好呢,您有什麼事兒只管去找姨奶奶去。”
“多謝您提個醒兒。”
有些話寧碧雲這個做主子問不出來,但是栗子這種做丫頭的可以問,栗子也是個頂頂機靈的,這會子立刻開口:“瞧你把這位姨奶奶誇得跟什麼似的,我看你沒少在她跟前兒獻殷勤吧!”
“這爲姑娘說的什麼話,我是府裡的,哪位主子使喚我就是我的福氣,我可不敢去誰誰誰那兒獻殷勤,再說去伺候哪個不都是一樣的麼,您說是不是!”
寧碧雲笑道:“這丫頭剛來,不懂規矩。”說完轉頭對栗子說道:“讓你多嘴了麼!”
僕婦是個會鑽營的,聽到寧碧雲罵栗子立刻笑道:“她年紀還小。”
寧碧雲冷哼一聲:“十三四歲,不小了,這樣不懂事兒,枉費我調教這麼久,姨奶奶……這會子在屋裡?我有些事兒要問她呢……”寧碧雲故意拉長了聲調。
這個僕婦又立刻言辭閃爍起來:“老婆子不過在西邊的花園這邊做點兒事兒,不是姨奶奶屋裡的,我哪兒知道姨奶奶在屋裡啊!”
“我看你這幅樣子以爲你知道吶,原來不知道。”寧碧雲半開玩笑的說,實則是在試探這個僕婦。
那個僕婦不知道怎麼回答,訕笑一聲,鬧了個大紅臉兒。
寧碧雲笑笑:“逗你玩兒呢,聽你這樣說,平日裡沒少受姨奶奶的照顧吧!”
僕婦嚇得不敢再繼續打哈哈,只好模模糊糊的說道:“姑太太真是……我們底下人肯定要受主子們的照顧,至於姨奶奶,這些日子幫着太太管家,我們這些人去給姨奶奶幫忙,略熟些罷了。”
“原來我不在家的這段日子,換了個姨奶奶了,多謝您提醒,您不提着個醒兒,我只怕以後找門路都找不着。”說完讓栗子賞僕婦幾個錢:“拿了錢去買點兒酒吃,我不過多日沒來,問問罷了。”
僕婦吁了一口氣:“您放心,我不會亂說。”
這僕婦這樣推崇柳兒,沒在柳兒跟前做事兒的好處,鬼都不信,而問她跟柳兒的關係又閃爍其詞,兩人之間暗地裡沒搞鬼寧碧雲也是不信的。
“咱們也不用圍着這家跑了,直接去姨奶奶那兒。”寧碧雲咬着牙齒說道。
寧碧雲脾氣好,平日裡有說有笑,這會子咬牙切齒的,栗子機靈,跟在寧碧雲的身後嚇得不敢說話。
“一會兒我進去和姨奶奶閒扯,你機靈些,留意姨奶奶屋裡有沒有這個丫頭。”
寧碧雲去柳兒那兒的時候,栗子果然悄悄地出去外頭找小丫頭們玩兒,不過沒看到那天燒紙錢的那個丫頭,這不要緊,栗子活潑,跟外頭的幾個丫頭說笑一會子就跟外頭的丫頭混得熟絡,等寧碧雲跟柳兒扯完了閒篇兒,她還‘不捨得’走。
寧碧雲沒法子只好放她在這裡,囑咐她晚點兒回去,柳兒屋裡的丫頭帶着她圍着府裡轉了轉,終於在柳兒住的院子裡的下房裡找到了那個丫頭。
這丫頭真是柳兒房裡的。
看來月華完全沒猜錯。
寧碧雲去柳兒那裡後心情已經極度複雜,完全沒有心情去理會寧老夫人,而寧老夫人那頭兒越發不高興:“她這是來賠禮道歉的麼!我說兩句就走了,走都不跟我說一聲。”
身邊兒的老媽媽知道老夫人的脾氣,霸道又彆扭,糊里糊塗有喜歡掌控一切,耳根子軟,人家挑唆幾句就被挑唆了過去,可是老太太就這脾氣你能拿她怎麼着。
老媽媽看着寧碧雲長大,寧碧雲是個倔強脾氣,不嗆聲就不錯了,這會子還送禮!哪兒是她的脾氣,多半是被人勸住了,老媽媽見過月華,知道月華看起來溫溫和和的,估計只怕是被女兒勸來的,這會子只陪小心的說:“您大人有大量跟姑太太計較什麼,姑太太怕是被你嚇的不敢來呢。”
老媽媽猜到寧碧雲是被月華勸來的,她肯定不知道月華把寧碧雲勸來的目的。
“哼!”寧老夫人冷聲道:“嚇她!嚇死她纔好,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東西!”
“回頭兒您又改心疼咱們的姑太太了!”老媽媽訕笑到。
柳兒這幾天被夢嚇得不敢睡覺,總夢見高氏拎着死孩子朝她走來:“你害死了我,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要你的命……”
高氏活着壓她一頭兒,死了不讓她安生,真是!
她也不敢找道婆來看看,只敢去悄悄地給高氏燒紙錢,完全不敢派自己身邊兒的人去事兒,怕人跟蹤,瞧出什麼端倪來,只好派平日裡總去他那兒獻殷勤的婆子和身邊一個不起眼的粗使丫頭,這粗使丫頭是這個婆子的女兒。
趁下午休息的休息,賭錢的賭錢,沒人留意,偷偷的找個沒人的地方燒了就完了——主要是昨天被嚇得太慘了,她已經等不到晚上了,閉上眼睛都害怕,更別提天全黑了。
柳兒這樣做也完全是因爲:這婆子人機靈,嘴巴碎倒還是機靈的,懂得什麼該說什麼的,這個粗使婆子的女人捏在她手裡,晾她也不敢胡來。
ps“本寶寶不開心,躺在地上了,需要票票才能起來,你麼給我票票啊(爾康手)
(未完待續。)
221章
221章
老將軍從前好酒,年紀大了,身子骨兒比不得以前,大夫勸老將軍少喝酒,方能延年益壽,再加上有將軍夫人管着,老將軍平日裡不怎麼喝酒,難得今兒有興致多喝了幾杯竟然跟何珩談起心來。
身居高位的人一般情緒不外露,難得有興致和何珩交心,何珩也不打算毀了老將軍的興致,一邊兒把盞助興。
“早些年老在外頭打仗,趕不上節日,後來閒下來,能陪着家裡人過個節,這是這五六年來我第一次在外頭獨自過節,這死老婆子,我不在家,她估摸着要開心了。
你媳婦兒好歹送了幾個月餅來,我這次出門,我的衣服都是小廝收拾的!”
“哪兒!老夫人惦記您嘞!”何珩完全沒料到老將軍喝醉了酒跟自己抱怨將軍夫人,這會子竟然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我是個不討人喜歡,過節還只能在小輩兒這裡討兩個月餅吃。”老將軍落寞的語氣里居然含着酸勁兒。
何珩覺得他已經沒有辦法和大將軍繼續這個話題了,趕緊轉下一個話題:“如果真打起來,將軍您覺得有幾成把握?”
“沒把握!”
何珩:“……”
“什麼一成、二成、四成、七成乃至八成九成都叫沒把握。”大將軍笑道。
老將軍這會子興致好,故意調侃他,何珩只好笑笑不說話。
“我看你也就是表面裝得像,你媳婦兒比你通透,比你鎮定,着什麼急,魚兒還沒進網呢!”
“你是說秦大人!”
“你這就小家子氣了,就光盯着他了。”老將軍朝何珩指了指,搖了搖頭,何珩趕緊讓屋裡的侍衛軍出去。
“你還記得川滇巡撫那個人吧!”
“記得呢!”
“你可知他現在守着空殼子進退不得了。”
“怎麼說?”其實這事兒何珩知道,但是老將軍興致高,他這會子不好打擾人家興致,知道裝作不知道,問道。
“他被寧成嗣賣得連裡衣都不剩了。”大將軍喝了一杯酒搖了搖頭說道:“這老小子也是精明的,怎麼就被寧成嗣賣得連皮兒都不剩下!”川滇巡撫被寧成嗣拉下水,作爲大將軍的政敵,大將軍自然十分樂於見到這樣的局面。
其實這事兒完整的來說是這樣的:寧成嗣被大將軍趕出了西南,本來想去兵部的,可是兵部是一個蘿蔔一個坑兒,寧成嗣想去混個閒官兒倒是可以,想要去弄個重要職位往上爬就不難了,像兵部這樣的地方,勳貴世家子弟想擠進去都不容易做個文書都不容易,更別提寧成嗣這種了。
別問何珩是怎麼知道寧成嗣的動作的!在會打聽的人眼裡,什麼不叫秘密。
何家到底兒以前也是權貴之家,在線上還是有些關係的,這些人危難之時不可能扶他一把,如今他起來了倒是有一大把人肯錦上添花,他只要寫幾封信,看看寧成嗣最近在搞什麼動作就知道了。
寧成嗣正兩難之際他接受了郭懷安橄欖枝,但是郭懷安追隨者那麼多,寧成嗣作爲川滇巡撫的叛將,郭懷安有心招攬過去卻不代表他會重用,寧成嗣在郭懷安那裡坐了兩個月的冷板凳,就清楚的知道情形了。
他也是個會觀察形勢的,如今郭懷安就如此權重,等過幾年,局勢再變一變,西北成了重中之重,郭懷安的位置將會變得更加重要,因此他權衡了一番還是決定留下來效力於郭懷安。
當初大將軍來西南,作爲都尉,他主管西南的邊防,那個時候無異於成了靶子的中心,一山二虎,而自己的主子在新老虎跟前兒不過是昨日黃花——涼了的!他還是決定避老將軍的鋒芒,不過川滇巡撫不是吃素的,哪能就這麼看着自己的屬下背板,纔有了寧成嗣在大戰前夕調兵一事。
寧成嗣因爲這事兒黯然離開西南,不代表他不記得川滇巡撫這一仇,在郭懷安那兒頗爲不順利的寧成嗣開始打起川滇巡撫的主意了。
老將軍通過兩場大戰漸漸地穩定了西南的形勢,通過架空權力的方式把川滇巡撫架空了,別看官兒沒掉,日子可不大好受。
寧成嗣開始攛掇川滇巡撫跟他一塊兒去投靠郭懷安,也不知道寧成嗣用了什麼法子,重新獲取了巡撫的新人,川滇巡撫竟然真的同意了!
其實,寧成嗣攛掇川滇巡撫去投靠郭懷安壓根兒就只是個誘餌而已!
俗話說老太太還有點兒壓箱底兒,大將軍雖然把川滇巡撫打壓得一點兒權力都沒了,做了巡撫這麼多年手裡頭還是有些壓箱底兒東西的——川滇巡撫養的三萬護衛兵。
川滇巡撫想帶着這三萬護衛兵去投靠郭懷安。
結果這回劇情反轉,寧成嗣竟然踹了川滇巡撫帶着這三萬護衛兵投靠了郭懷安,即使做不得一方封疆大吏,川滇巡撫賠了兵,只能返回西南,繼續做個已經完全被架空在家養老的巡撫了。
本來大將軍架空了川滇巡撫還忌憚那三萬的護衛兵,這下好了!完全不用擔心了,川滇巡撫已經完全蹦不起來了。
“外族強大,早在德宗皇帝之時朝廷無禮去整頓邊防,各個邊陲巡撫可以自行招募自衛兵,這些年來,這些自衛兵在對抗外族上頭不起到一點兒作用,反而成了各大巡撫之間的私產,邊疆的封疆大吏竟然有擁兵自重的兆頭,太后娘娘英明,下了四道懿旨責令巡撫的護衛軍不得超過三萬人,這東西不起到任何作用反而威脅朝綱,早就該取締了,原有的護衛軍應該歸屬到軍隊中去,寧成嗣憑什麼把它帶到西北去。”
大將軍這樣說是打算讓寧成嗣把着三萬護衛軍吐出來了,不過如今這三萬護衛軍被寧成嗣帶去郭懷安那裡,郭懷安憑什麼吐出來!
“秦業想要升遷,別的倒沒什麼,只要他能拿回這三萬軍隊,我就把這場仗打起來,讓她上去!”
原來大將軍一直都對打仗這事兒態度如此模糊是打這三萬軍隊的主意。
(未完待續。)
222章
222章
大將軍想利用秦業讓寧成嗣把那三萬軍隊給吐出來!
兜來兜去,原來是因爲這個,這就比較……何珩覺得大將軍的心思也是個頂頂深沉的!
你想利用我撈資本,我先利用你把政敵的軍隊吐出來給我。
這想法其實與何稍微有點兒不同,不過大方向是一致的。
這年頭兒如果你讓一個人輕易佔了便宜,那麼大部分的人都以爲你這個人很好佔便宜,於是大家都來佔你的便宜,這次如果讓秦業這樣輕輕鬆鬆的混了資本走了,大家都以爲何珩是個軟弱並且蠢笨的人,自己辛辛苦苦卻把大功勞讓給別人。
一般人如果遇到人家想佔你便宜的情況,一定是想盡辦法不讓你去佔便宜,但是何珩是個懂得優勢利用的人,秦業作爲龍潛時就跟隨皇帝的人,皇帝對於他的信任一定不同於一般臣工,而秦業在戶部這麼多年手裡肯定很有一些資源,這些東西如果何珩處理得當,也能爲何珩所用。
俗話說得好既然你想佔便宜,讓你佔便宜又如何,我也能從你那裡得到想要的,大家各取所需,誰都賺到了。
何珩的打算其實就是想如果到時候真開戰的話,可以利用秦業這個點從朝廷拿到更多的人力物力,所以他一直利用打仗來吊着秦業,他跟大將軍合作了這麼久還是有最基本的默契的,彼此一個眼神就能體會,他原本是在和大將軍唱雙簧,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只要秦業一天不拿出點兒‘誠意’來,他們就不開口,繼續吊着,直到秦業拿出他們滿意的爲止。
何珩心裡做得最好的打算是希望能借秦業的口,讓皇帝答應把整個灕水一條線的調兵權,最好的人員調配和最充足的糧草供應。
保證了打仗的必須,也間接獲得了灕水一帶的進一步的兵權,滿足了打仗的需求,也爲自己長遠的部署鋪路。
酒後更好說事兒,何珩和將軍二個交換了一下彼此的想法,老將軍難得喝酒,酒興大發談完了事兒又喝了幾杯,這下子真喝醉了,還好老將軍謹慎,喝醉了酒只歪在椅子上跟何珩叨叨一些就事兒,倒是沒出什麼洋相。
可是外頭一直照顧老將軍的生活起居的侍衛軍苦了臉了,將軍夫人嚴厲禁止將軍喝酒,喝都喝了也沒法子,只是不好去老夫人那兒交差,兩個侍衛軍對望一眼——又要撒謊了。
其中一個及機靈點兒的立刻端了醒酒茶湯,可是喝醉了酒的人比平時難伺候,大將軍一看到醒酒茶湯就大手一揮:“我不喝這玩意兒。”
“您肝脾不好,老夫人囑咐您喝了酒一定要喝醒酒茶湯!”
“我就不喝!”老將軍醉酒耍起無賴來:“我知道你們二個被那個老婆子收了去了,你們回去告訴她,我喝了酒,還喝醉了,就不喝醒酒湯,讓她來打我。”感情將軍還捱過將軍夫人的打,看情形估計不止一次,這是平日裡威嚴的老將軍……
兩個侍衛軍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想笑,看着手裡的茶湯又哭不出來。
“我知道在您眼裡將軍夫人是小事兒,只是別難爲這兩小子。”說着竟然親自給將軍端來。
將軍看了一眼何珩,鬍子動了動,到底兒接了茶:“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喝的,這老婆子多管閒事兒,您們兩個看到了啊!我喝下去了!別又去那個老婆子跟前兒造謠。”
“我們哪兒敢。”
寧府裡,給高氏燒了紙錢之後心裡略微好過些,正準備出門兒去只看見丁氏走來。
“你平白無故悄悄摸摸的給高氏燒紙錢做什麼?!”
柳兒心裡一驚,丁夫人若是真懷疑她搗了鬼一定會悄悄的查,這會子直溜溜的問出來一定只是疑惑,她心裡又不免鬆了一口氣:“這幾天老夢見姐姐,一開口就是我的孩子在你跟前兒,管你叫娘……雖說我不是有心的,只是因爲姐姐去了,您身上不好,我幫着看看孩子而已,姐姐生前沒有看見自己的孩子叫一聲娘想來心裡不好過,她在世的時候,我們多好!這會子心裡泛酸埋怨我……也是應當的。
我就怕孩子也被姐姐魘住了,您知道的,孩子在我跟前兒,我這兒人不夠,只好派個粗使丫頭去,還好這丫頭的母親也就是西邊院子裡的做雜役的錢媽是個頂頂熱心的,怕自己的女兒辦不好事兒,情願陪她一塊兒去,我心想着咱們要不明後天去廟裡拜拜,替姐姐燒點兒紙錢超度超度。”
丁夫人對高氏的感情淡的很,這個兒媳婦活着的時候沒一點兒用,死了就死了,唯一的好處是給兒子留了個後,她才懶得關心高氏的身後事兒,只笑道:“你知道我身上不好,你若願意去替我給她燒二斤紙錢,至於去廟裡的錢去公帳上支就是了。”
丁夫人自從上回高利貸被抓了,損失了大把的銀子,越發摳門兒得厲害,能走公帳的絕不肯從自己的袋裡掏出哪怕一個字兒。
“咱們家沒這個先例,倒不好意思去公中支銀子,我看老夫人想念姐姐也念得厲害,到時候她也少不得去。”丁夫人不肯出錢,開玩笑,她柳兒憑什麼出!反正有寧老夫人,只管從她那兒拿就是了。
丁夫人很喜歡柳兒這種精明,當下笑笑:“明兒你就去同老夫人說。”
丁夫人身體是不太好,確實管不得家了,她得了一種病,身體越發虛弱,臉色被折磨得蠟黃蠟黃的跟老了十歲似的,有幾次甚至走着走着就要倒,沒法子只好讓柳兒來管雜事兒,柳兒新婚見有種撥雲見日的感覺。
丁夫人別看表面上好說話,其實是個極其不好伺候的,也是個頂愛控制的,以前柳兒沒幫着管還好,如今幫着管了,巴不得柳兒柳兒什麼事兒都像她彙報,一點兒小事兒沒彙報就要起疑,問東問西。
脾氣也是暴躁得厲害,以前只關着門兒折磨自己的丫頭,如今也不管這門兒了,家裡頭一點兒小事兒不如她的意就要發脾氣,柳兒已經被她的疑心和壞脾氣折磨得要瘋了。
柳兒以前還想讓丁夫人多活幾年,如今被折磨得狠了只希望她快點兒去死!
(未完待續。)
223章
223章
柳兒自認爲她這人不算壞,若不是丁夫人的壞脾氣把她逼得沒辦法了,她也不會相出那種招數來。
至於整治徐月華那純粹是順道兒的事兒,俗話說好狗兒不擋道,她幾次三番的擋自己道兒就是她的不是,兒子而,自從撫養了小鶴,在柳兒眼裡寧碧雲的財產早就是囊中之物了,她覺得她是個好‘母親’,徐月華那個女人已經夠走運了,而自己孤兒寡母,孩子還這樣小,徐月華不需要這筆錢,但是小鶴需要,爲了小鶴也得去搶一搶寧碧雲的財產,
柳兒心裡很清楚自己不過是寧遣的一個妾,要名正言順的家必須首先除掉丁夫人,抓一點兒小錯兒不起任何作用,倆婆媳掐架,壓根兒扳不倒丁夫人,反而把自己在寧家辛辛苦苦經營好名聲給送了。
丁夫人畢竟是自己的婆婆,婆婆壓媳婦兒,天經地義,何況還不過只是個妾,她讓柳兒站着柳兒就不能坐着,宮裡出來的人對地位懸殊比旁人有更清楚的認識……一旦跟丁夫人掐起來,只要不是大問題,兩人對拼,力量和身份懸殊,無論錯兒出在哪邊兒,一定是自己的不是,所以輕易不能動丁夫人。
柳兒思來想去,只能想個辦法讓丁夫人死才能一步到位,丁夫人如今脾氣差,身子骨兒大不如前,想要操控卻又力不從心,疑心重不代表腦子也跟着沒了,柳兒想了很多法子都沒辦法一下子就除掉,只能用這一招了。
丁夫人雖然精明算計,一般的事兒算計不到她頭上,可是她沒有去過景城,完全不知道皇宮的門道,柳兒跟丁夫人說月華是御女,御女是皇帝的小妾她不疑其他。
丁夫人一定只想着:何珩作爲一個都尉娶一個已經是殘花敗柳的女人,傳出去丟人,一定不知道這裡頭的門道.
今兒中秋節,她又唆使丁夫人,讓丁夫人多請幾個有身份的貴婦到家裡來共同見證徐月華出醜,結果鴻門宴擺好了,酒桌上沒有幫劉邦的項羽,只有一心想要殺人的范增,正主兒劉邦卻不肯來了。
“躲得了今兒,還能躲得了明兒,我就等着你呢!”柳兒甩了甩袖子冷笑一聲。
在柳兒眼裡月華也是個憨面刁,表面生悶聲不吭氣兒,其實肚子裡比誰都陰毒,否則當初而已不會在寧夫人那個蠢貨跟前兒壞了她的好事兒,她也不是沒料到月華看出來這是一場鴻門宴,但是柳兒有信心月華一定不可能算到她用什麼辦法對付她。
寧碧雲回到家中,月華捧着肚子去迎接,寧碧雲低着頭,腳步虛浮跟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似的:“你快回去,亂跑什麼!回頭兒你身上不好,姑爺要怪我沒照顧好你咯!”
“我看你怪累的,我讓阿春給你打水給你梳洗,你去好好兒躺會兒。”
寧碧雲這會子不想說話,這會子心煩的就想躺着,月華這樣說實在是太貼心了,當下笑道:“你讓她們去準備去。”
“嗯!”月華讓栗子扶着寧碧雲進去,自己去裡頭招呼丫頭端水送去寧碧雲的房間。
寧碧雲躺在牀上,在想她的行爲對不對:一直勸說月華去求寧成嗣的目的不是讓月華去找舅舅幫忙,幫忙只是爲了尋求一個協調兩邊兒關係的機會而已,藉着這個機會,去協調寧家和女兒之間的矛盾。
不過今兒去了一趟寧家,寧家這個算計那個,那個巴不得這個去死,從丁夫人往下根兒已經壞了,就像月華認爲的那樣,這會子親近寧家無異於給自己找麻煩,可是她真的不希望寧家變成這樣,希望這一大家子都好好兒的,和和睦睦的。
寧碧雲今天第一趟去找老夫人,暗示老夫人被人算計了:“老夫人您年紀大了,您平日裡多注意些,不要同同那幾個婆婆媳婦不三不四的人往來,我怕您被那起子人算計了去,你也知道我女兒懷着孕,家裡沒個婆婆照料,不像往常一樣時常能過來瞧您,跟您問安,您沒事兒大可以坐了車去我那兒,我們來孝敬您。”
寧碧雲的意思其實是讓老夫人多去她那兒別整天跟那兩婆媳混在一處兒,可是自個兒的媽向來覺得自個兒聰明無敵,聽不的寧碧雲說她一點兒不對的地方,她又一心認爲月華在裡頭挑撥了她們母女的關係,不僅不理會自個兒勸告還反過來捏着嗓子說酸話:“現在認了個都尉夫人的女兒就不把我們這起子放在眼睛裡,說眼睛裡的,你以前就不把我們放在眼睛裡,現在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角里,一點兒角落都不留給我們。她一個小輩兒我去找她,笑話!她愛來不來,就是你,你不想來,我不求着你來,你就回去找你的女兒去,跟你女兒不過我告訴你,是親的還是假的這會子還不一定了,
月華覺得她有點兒坑媽,寧碧雲平時說說笑笑,雲淡風輕,似乎一點兒也不在意其實她心裡知道寧碧雲夾在自個兒和寧家之間難受,她今兒讓寧碧雲去寧家其實是故意的,寧老夫人那種傲嬌的性子,今兒好不容易紆尊降貴請了她們二人去過中秋節,她們二個不去,老夫人肯定不高興,寧碧雲今兒還跑過去,那就是去找罵的,她明知道還讓寧碧雲去,就是要寧碧雲多受氣,讓寧碧雲不要再去同情寧家,完全站到她這邊兒來。
可是看寧碧雲頹喪着臉回來,她有種自己算計了自己的母親的感覺,心裡過意不去。
可是丁夫人和柳兒要害死自己,自己一定和寧家一定要有一場大戰,這會子讓寧碧雲清醒總比到時候猝不及防的傷心來得強。
“你說我是不是那兒錯了?”算計了自己的親媽到底兒心虛,月華嘟囔道。
栗子起先沒反應過來:“啊!”
“事情已經這麼着了,哪兒有十全十美的啊!不管了,以後再說去跟娘認錯去!”月華甩了甩手帕說道。
(未完待續。)
224章
224章
栗子是個想了想說道:“您有沒有覺得您這些日子變了許多。”栗子又說道:“第一次見您的時候只覺得您脾氣溫溫和和的,人也漂亮,儀態也是最好的,總之哪兒哪兒都好。”
“我還以爲你要說我哪兒哪兒不好呢,原來你是要誇我呢!”
栗子眨巴眨巴眼睛:“您沒有哪兒哪兒不好喲!”
“我這麼完美,一點兒錯兒都挑不着!這馬屁拍得我喜歡,可我作爲一個正直的太太,你這樣拍馬屁我纔不打賞你,你打錯了算盤咯!”月華嘻嘻一笑,拍了拍栗子。
“您瞧瞧,您以前就不會這樣?”栗子笑道。
“不會怎樣啊,你倒是說說看。”
“我也說不上來您哪裡變了些,就是您以前如果碰見今兒的情況,頂多笑笑不說話,哪兒跟現在似的還能開得起玩笑,我跟老夫人以前一直擔心您怕您爲了最近這些事兒傷心,老夫人還讓我多逗您笑笑呢,我看不用我逗您,您自己就挺樂呵的,完全不用我們擔心,倒是老夫人這些日子,表面上笑嘻嘻的,有好機會我去她屋裡看她一個人坐在牀上不說話,只盯着遠處兒發呆,叫幾聲才應,一看就有心事,我看您是不需要開解的,老夫人才是那個需要開解的。”
栗子跟着月華這些日子官話說得很好了,雖說還帶點兒南方口音,動不動還能說幾句兒化音,別說南方口音加兒化音還有些莫名的喜感。
月華想想也是,她如今的心態確實好太多,她以前碰到這種事兒一定急的整天整天都睡不着覺,這回她碰到柳兒和丁夫人要合力害死她居然一點兒都不害怕,也一點兒都不慌張,該想的辦法都想了,自己該做到的都做到了,但是每天依舊過得樂呵呵的,絕對不因爲這些影響自己的生活。
她以前比較木訥,性格悶悶的,如今也學會了自嘲,確實變化了些。
“您這樣多好,以前也好就是沒這麼活潑。”
“有麼!”
“夫人您人好,命也好,姑爺也好,以前聽娘說女人做姑娘家的時候是最舒服的,嫁到人家家裡頭就要開始受氣了,您是越過越舒心。”
月華:“……”
好像真的是,她上頭沒婆婆管着,何珩在她跟前兒脾氣好得沒話說,認了親媽,沒婆婆沒妯娌還有親孃伺候,沒人給氣受,至於寧家和秦家算計,這些人又不是見天兒出現在自己身邊兒噁心自己,不在跟前兒晃悠她就當她們不存在,真算計到她頭上她就一點兒不含糊的報復回去,聽栗子這麼說,她的日子確實過得舒坦。
“我瞧着寧家那起子人是該給點兒教訓了,您得好好兒治她們,至於老太太,她是個心善的人,不過是一時沒想開而已。”
沒想到栗子這丫頭全看在眼裡。
栗子真是個頂頂聰明機靈的丫頭。
“夫人我去幫李媽媽殺雞去。”
“今兒剛吃了麪條兒,我不吃雞湯麪。”
“那吃荷葉蒸雞怎麼樣?”栗子笑道:”沒辣椒,不油膩,清清爽爽的還下飯。“
“這個好,就做這個吧!一會子你去敲門兒去老太太那兒看看,如果她躺下去睡着了,你就別把叫起來了,讓她好好兒的休息休息。”月華想了想說道。
“唉!我知道的。”栗子答應着去了。
月華捧着個肚子看了看外頭,暮色西沉,蒼山如黛,淡靜悠遠。
八月十六的月亮比十五還圓,這一天恰好是寧遠辦喜事兒,寧遠到底還是娶了媳婦,不是丁夫人挑的什麼縣官兒家的小姐,就是在西南這邊兒找的,西南邊陲這頭兒教育落後,這我新娘子的太爺爺是縣裡頭的第一個秀才,祖父曾做過縣官兒,新娘子的父親不及起祖父和曾祖,也是個讀書人,家裡有些產業,日子頗過得,這新娘子排行第六,小名兒就叫六兒。
如今寧成嗣去了西北,寧夫人倒是去寧家知會了一聲,不過送信的人把信送去了就跟石頭進了大海一樣,她知道一定是有人搗鬼兒,於是跟寧遠商量,結果寧遠一點兒都不介意,寧家不來婚事照樣辦。
新娘孃家那頭兒雖然覺得這事兒有點兒不太符合禮數,當寧遠帶着一羣兵痞子去新娘子孃家接親的時候,新娘子的爹看到一羣軍官嚇得連一句話都不敢多說,只能在心裡頭抱怨。
寧遠成親自然也邀請了許飛,不過許飛跟何珩還在南巫裡,來不了,紅鸞就代替許飛過去了。
紅鸞十分不喜歡月眉,不過她是那種頂頂開朗的人,心裡頭不喜歡面上也能過得去,看見出來待客的月眉笑道:“今兒裡頭娶親,忙的是你,這麼多女客,等會兒估計要累壞了,你不必同我客氣費心盡力的招待我,我看剛來的那幾個太太在那邊兒坐着你去陪陪她們,況且我家裡頭還有個小的,我脫身不得,我就來送個禮順道兒瞧一瞧新娘子,跟您家老夫人那兒道喜就走了,您忙您的去!”
她確實是忙,家裡頭添了兩個老媽子一個小丫頭還有個負責採買的男僕,這些人剛買進來彼此不瞭解,剛買來不懂規矩,幫不到忙還添亂,不僅如此下人和下人之間還有矛盾,一個個的不是抱怨自己做得多就是抱怨人家拿得多,
紅鸞算得上是一片好心,不過月眉聽了挑挑眉:“咱家的這個爲了成親都不肯去南巫裡,你福氣好!你丈夫有謀算!這會子還在南巫裡,我看處理了那兒的事兒也該升了吧!又添了個小子福氣真好,只有我是個命苦的,新人笑舊人哭還是個做妾的,那邊兒那幾個太太都是大人物,我一個做妾的去那兒礙眼做什麼,有咱家老太太在那兒呢!只能陪陪你這個客。”
“我雖然不在軍中也知道軍裡的事情,去不去南巫裡都是上頭的決定,你一個婦人不在家裡好好兒的持家亂嚼舌根子,你那樣說,橫豎我就是隻配你招待的那個吧!得了,我不礙眼了,我去找你家老太太去。”紅鸞禮數盡到可從沒想過忍讓月眉,當下嗆聲道。
月眉被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
寧遠成親軍裡的人都知會了一聲兒就是沒告訴何珩,何珩還是聽許飛說起來的。
(未完待續。)
225章
225章
寧夫人脾氣倔強不變通,其實骨子裡是個心軟的,寧遠讓她別通知寧家人,她覺得寧遠到底還是寧家的人,娶個妾不通知那頭兒無所謂,成親這種大事兒那頭兒還是要知道的,所以她思來想去還是瞞着寧遠悄悄兒的在八月十三那天,提前三天給寧家送了信,寧家沒派人來她就知道丁夫人又出幺蛾子了。
以前寧成嗣還在西南的時候,那會子寧成嗣要來破冰,那會子爲了兒子她還是妥協了,如今寧成嗣投靠了郭懷安,她也沒必要再繼續虛與委蛇了,信送到了,你們來不來,有沒有人搗鬼兒,就跟我沒什麼關係了,我不在乎!
我已經把我該做的都做了!
寧家這頭兒,寧家看門兒的小子都是丁夫人的人,寧夫人跟前兒的下人看門兒的都知道,寧夫人這封信是送給寧老夫人的,寧夫人派來的送信的小子連門都不能進,只能把信交給看門兒的了事,這封信就直接到了丁夫人手上。
丁夫人是個想算計人又不想讓人挑出毛病的人,寧遠成親是大事兒,如果寧夫人的信被她扣押了被人知道了還說她小氣,她自然不能這麼幹,但是她顯然不想去的,所以她選擇十六那天中午,那頭兒都準備拜堂了才帶着柳兒慢悠悠的來回稟寧老夫人:“老太太,姐姐那兒來信兒說咱們家二少爺要成親了。”
又一個孫子要成親,寧老夫人自然高興:“她母親挑的人麼,哪家兒的姑娘,什麼時候成親?她母親那脾氣能給挑什麼好人!一定要帶來給我瞧瞧,我不點頭是不能讓她進門兒的。”
“就是今兒,你說姐姐也是,今兒成親今兒纔給信兒,我們這會子去也晚了,不去吧!又說給了信兒不去,你說我多爲難,要不我這會子趕忙備份禮兒帶着柳兒過去賀喜!”
“什麼!今兒,我沒聽錯!”老夫人驚呼。
“沒錯就是今兒!”丁夫人裝作一臉爲難的說道。
“這潑婦越來越不把我瞧在眼裡,這會子給信兒還不如不給信兒呢!這是存心了要氣我,我不去!你們愛去不去!以爲我不知道遠兒是被她挑唆的是吧!好好兒的一個孩子被她教的欺師滅祖。”
寧老夫人還氣月華和寧碧雲中秋節不來,來了也是給她氣受,今兒又聽說寧遠成親寧夫人您在兒子成親當天知會她,這是壓根兒不把這羣爺爺奶奶姑姑什麼的看在眼裡,她立刻氣得捶牀抹眼淚摔東西,底下人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柳兒一心想要整死丁夫人,但是兩人對付寧夫人的目標是一致的,這會子立刻配合繼續挑撥離間:“不去不太好吧,姐姐通知了咱們不去,一定要怪罪的。”
“她怪罪,我沒去她跟前兒吐她一臉唾沫就是她祖宗積德!不去,你們也不許去,你們今兒要是誰出了這大門就別再進來!”
兩人的目的達到,柳兒開始寬慰寧老夫人了:“老夫人您消消氣兒,如今是多事之秋,您是家裡的主心骨兒,您要是氣壞了我們可怎麼辦!我們不去就是了!”說完親自給老夫人端去一杯茶:“您嚐嚐,是您最愛的龍井,我讓阿福一大早兒就去山裡挑來山泉水,山泉水泡的茶格外香。”
“你是個有心的!比不得那起子黑心的,你家姑太太原先還好,如今被不知哪兒來的野丫頭弄得黑白不分了。”寧老夫人接了茶破涕爲笑。
“姑太太遲早會明白您的哭心的,還有件事兒要同您說一聲兒,您知道姐姐勞苦功高,可惜生了小鶴不幸去了,這幾天老夢見她,我估摸着她在下頭過得不如意,我看咱們去廟裡給她祈福,替她超度超度,告訴她一切都好,小鶴也好,讓她在地下安安心心,轉世投胎投一個好人家。”
“你是個有心的,我這幾日身上不爽快,就不去了,你們去廟裡算我一份吧,也替她祈祈福,一會子去我賬上支銀子。”
“是!”
柳兒去老夫人的大丫頭娟丫頭那兒支銀子,娟丫頭知道柳兒是個極其厲害的,橫豎錢是老太太又不是自己的,沒必要爲老太太省錢得罪這個主子,當下十分痛快的從匣子裡拿了十兩銀子來,要知道十兩銀子夠一大家子過活兒的,柳兒不知道能落下多少隻希望十兩銀子就能把着主子打發了去。
柳兒不是這麼輕易就能打發去的,她看那一大錠細絲錠子只笑道:“姐姐真摳門兒這能做什麼!一斤紙錢都買不到。”
一旁的同喜看不下去:“姨奶奶您瞧瞧這是十兩的錠子,別看錯了,莫說是白花花的銀的就是銅的也儘夠了。”
柳兒眉毛一挑:“娟姐姐都沒說話,你說什麼!”
同喜到底兒還是害怕柳兒,嚇得躲在娟丫頭後頭不敢吱聲。
娟丫頭扯了扯同喜,從匣子裡又拿出兩個:“您看夠不夠!”
“你是個會做人的!”說着讓丫頭拿了銀子就走,眼睛一瞥瞥見老太太的庫房裡有兩個鎏金鑲寶銀燭臺,立刻揮開娟丫頭:“那對燭臺我借走了,用完了還過來。”
“姐姐,她們這麼算計……還有那個燭臺……拿得回來麼……”
“你少說兩句,姑太太什麼時候回來喲!再不來,咱們老太太真要被算計得……”娟丫頭拽緊了手帕子嘟囔道。
以前姑太太總回來的時候,姑太太是個頂正派的人,有姑太太鎮着,丁夫人只敢偷偷的算計老太太還不敢明着到老太太這兒搶東西,如今老太太被丁夫人她們兩婆媳挑唆得不肯理姑太太,姑太太不回來,沒人管着了,這兩婆媳就跟劫匪似的,隔一段日子就要來老夫人這兒洗劫一番。
娟兒起先還去老夫人那兒通氣兒,被這兩婆媳整治得根本不敢說話,偏生老太太一點兒都不知道,這可怎麼辦纔好喲……
ps:作者寶寶了,要推薦票才能起來~~~
(未完待續。)
226章
226章
新郎官和新娘子拜天地,新郎官出去陪客,新娘子坐在喜牀上,屋裡坐了一堆丫鬟媳婦還有一些來陪喜的貴客,月眉正想去新房看看,被守門的丫頭攔住了:“姨奶奶來了。”
“我來了怎麼着!”
“您當然可以來,只是屋裡頭人多,沒有椅子坐不下了,您等會兒再來!”
寧遠以前一直不肯成親,這回好不容易被寧夫人說動了,答應娶媳婦,月眉頂難纏,從給寧遠說親開始就不停的鬧事。
寧夫人在給兒子下聘禮的時候就想着,自己就寧遠一個兒子,就娶一個兒媳婦,兒媳婦範家門第雖然不高,但是是書香門第,在這地方聲望很高,範家的老爺子很受人愛戴,是個難得的好人家,聘禮也毫不吝嗇,十八擡聘禮不僅都是揀最好的,而且還全都裝得滿滿的,不像一般的人家一擡裡頭頂多就半擡。
月眉就不樂意了,罵寧夫人給的聘禮太多,卻什麼也不給自己,整日在家撒潑打滾,哭爹喊娘,動不動就要抹脖子上吊,弄得一個家都不安生,寧夫人只好給她兩套首飾打發了她,她還不知足。
等到辦宴席的時候,又說宴席,又說婚禮還辦得好,自己什麼都沒有,又在家裡捶胸頓足,殺雞抹脖子上吊,把一大家子都弄得雞飛狗跳。
寧夫人知道她是看到範家小姐進門拿了許多東西,而自己進門沒得什麼東西,所以心裡頭覺得不平衡一定要撈回來,寧夫人起先還懶得理她,鬧得次數多了,家裡都不安寧,再加上寧遠在軍中沒空,寧夫人又要操勞軍中的事情,又要操勞兒子的婚事還有應對月眉的撒潑,每天忙得焦頭爛額。
寧夫人也不是怕了她了,實在是懶得應付她了,只想把她打發走,又給了她一些財物。
可是有些人就是喜歡得寸進尺,這潑婦還覺得不知足,今兒婚禮,本該是喜慶的,她這潑婦逢人就說寧夫人偏心對她多不好,自己多不容易,好像寧夫人真欺負了她似的,搞得寧夫人必須找個丫頭看着她,讓她不要亂說話,月眉三下兩下就擺脫了寧夫人派來看管的丫頭,寧夫人知道管她是管不住的,又怕月眉去新娘子那兒說什麼是非,搞得兩個新人還沒入洞房就開始鬧矛盾,一定囑咐新房看門的丫頭攔着不讓她進去。
“人家來有椅子坐,輪到我來就沒椅子是吧!好,我不進去了。”月眉也不是個吃素的,這會子還真不進去,站在門口不肯走,就站在門口,看着來往賓客進進出出,其中有好事者認得這是寧家寧大人的媳婦,捏着鼻子問:“您怎麼不進去,在外頭站着!”
“裡頭沒我坐的椅子喲!”月眉故意指了指新房裡頭。
那個看門的丫頭是寧夫人爲了寧遠娶媳婦新買來的,哪知道她這麼厲害,當下嚇得:“不是我說的,是……您別……”
月眉柳眉一豎:“那你還不讓我進去!”
那個小丫頭只好往旁邊站站,讓她進去了。
月眉還不知足,站在那個丫頭跟前,在丫頭的耳朵邊上放狠話:“你是新來的吧!我告訴你,哪怕裡頭的那個進了門,這個家裡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你要搞清楚先來後到,這個家裡還輪不到裡頭的那個做主!”
那個丫頭立刻往後退了退。
月眉一進去,原本屋裡的人都有說有笑的,這會子看了一眼進來的月眉,屋子裡的人對望幾眼,都露出尷尬的笑容,雖說邊關的規矩不像別的地方那麼嚴格,妾室冒頭的機會多一點,甚至有些爲官的,大商賈,嫡妻帶着孩子在老家孝順公婆,男人在這地方娶個小妾,小妾上頭沒人管着跟正房太太似的一邊兒管家見客會客,但是像這種娶嫡妻過門,小妾不在自己的屋子裡躲着,跑到新主母洞房裡頭耀武揚威的還真是很少見。
老的不正經娶兩個媳婦,生兩個兒子,鬧得這個樣子,這小的娶個妾室這個德行,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跟看笑話似的,彼此笑笑心照不宣。
偏生月眉自以爲自己聰明能把看門丫頭嚇退混進來,以爲自己多厲害當下得意的笑了笑:“我來瞧瞧姐姐,你們聊你們的。”
“我要走了,正好兒有些事兒要問姨奶奶,我去你屋裡坐坐。”寧碧雲突然站起來,一把拉着月眉就往外走。
寧夫人兩耳不聞窗外事,根本不知道寧碧雲跟寧家鬧翻了,只去給寧家送了信,根本沒有通知寧碧雲,寧碧雲在十六婚禮當天得知的消息。
寧碧雲覺得自己去不去都有點兒尷尬,沒去之前打聽了一下婚宴的情形,寧家那頭兒壓根就沒動靜,她思來想去,寧家那頭不去,無論那頭鬧成什麼樣,她還是寧遠的姑媽,小事兒可以不去錯湊熱鬧,婚事她還是得過去一趟,所以還是從箱子裡翻出幾套壓箱底的好首飾,又把原本就準備給寧遠的地契拿出來,一併裝在一個匣子裡,給寧夫人送去,去的時候已經晚了,婚宴都結束了。
寧碧雲覺得自己也沒必要在那兒多呆,她與寧夫人之間的關係多少年前就比較尷尬了,裂開的口子縫上了也有疤,人來了,禮送到了,盡了自己做姑媽的該盡到的也就罷了,所以她也就打算送個禮,看一眼新娘子,同新娘子說幾句話就走。
她一來把禮物往寧夫人那兒一送,囑咐這是給新人的,就去了新娘子屋裡去了,洞房裡人多,她還沒跟新娘子說上話月眉闖進來,寧碧雲怕月眉鬧笑話,趕緊把月眉拉出去。
“姑太太,您不去寧家呆着拉我做什麼!寧家那頭兒都不來,沒想到您來了。”月眉被寧碧雲拉扯出來尖酸的說道。
“我是遠兒的姑媽,也是裡頭你們家奶奶的姑媽,是你這位姨奶奶的姑太太,我怎麼就不該來,你在裡頭撒潑打滾兒,我把你拉出來,你見着我不行禮還有理了!”寧碧雲冷笑一聲:“你以爲你家太太管不住你你就可以橫着走了嗎!”月華的性格還是像秦業多一些,看到什麼不平的事,看到就看到了,不說什麼,寧碧雲是那種直脾氣,月眉的行爲忒不像,看到了就要說幾句才痛快。
“你!”
“你呀你的,你的規矩哪兒去了!我告訴你,你們太太不給你立規矩,我要說說你,什麼你呀你的!我是裡頭的新人的姑媽,但是你得叫我姑太太。這個規矩你懂!”
月眉剛剛還很囂張,這會子被寧碧雲說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你也不過就是……”
寧碧雲才懶得理她,教訓她一頓揚長而去。
(未完待續。)
227章
227章
秦業拿到萱兒(月華)的信件的時候心裡五味雜陳,作爲秦家的長子嫡孫,有傳宗接代的任務,他自己也有一顆光宗耀祖的心。
他是個心氣很高的人,希望任何事情都能是最完美的,跟同輩比起來,在任何事情上都是佼佼者,當寧碧雲懷孕的時候他一直以爲這一定是個兒子,秦家的長子的太太第一胎生下秦家的長子嫡孫,這對於沒立業先成家的人來說是人生中的第一件喜事,所以當生下來是一個女兒的時候,失望是肯定有的。
年紀輕的時候心高氣傲,往往失了寬容,寧碧雲的大小姐脾氣不好伺候,三歲見老,不過哪怕是再乖巧懂事的小孩子,小時候也沒有不鬧騰的時候。
可惜秦業看不到,月華兩三歲的時候就顯露出脾氣倔強,愛哭愛鬧的毛病,在秦業眼裡這個嫡長女也不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小孩子,教育子女是女人任務,孩子一出生他不過去看一眼,偶爾抱一抱也就罷了,老實說,他對這個孩子頗有幾分很失望,很少相處,感情並不深厚。
秦業作爲一個優秀的人,他不僅把自己的官場的事業經營得很好,他還對家庭的經營也堪稱兢兢業業。
萱兒‘死了’,寧碧雲當時就跟得了失心瘋似的,到處找,他那會子堅信女兒沒有活的可能,爲了盡到父親義務,某種程度上爲了安慰傷心過度的太太,保持這個價的和諧,他給一個不滿四歲的孩子辦了最隆重的葬禮(在古代孩子夭折的情況比較多,即使是大家豪門,夭折了的孩子也大多是找個地方埋了,不會辦葬禮的),女孩子不能進家譜,爲了能讓女兒能在地下過得好一些,他還是破例給孩子設了一個靈堂,常年香火不斷,他自認爲已經做好了一個父親。
往後十來年他把家庭當自己的官場事業一樣經營,二女兒薇兒脾氣古怪些但是小小年紀就已經顯露出了才華,而他跟衛氏生下的那個兒子,幾乎見過的所有人都認爲很優秀,生活中也稱得上潔身自好,他疼愛小妾的同時尊重妻子,不做寵妾滅妻之事。
當得知萱兒還活着的時候,無論這個消息是真是假,這個孩子是不是自己的孩子,他都抱着這是真的的態度第一時間趕到。
雖然與前任太太和離,他一直堅信自己是個好丈夫,好父親,也是一個家族的頂樑柱。
老實說,秦業接到萱兒的信是有點兒丟面子的。
大家都是聰明人,他不認爲萱兒把這封信衛氏給她的信謄給自己看是女兒找父親尋求幫助的態度,萱兒的心思不過是讓自己去教訓自己的太太罷了,在此之前衛氏孝敬公婆,教育子女,善待小妾,大方端和,是一個很好地太太,沒想到在處理萱兒的事情耍心機手段,如此自私小氣,這件事情被他知道他一定不會原諒衛氏。
甚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萱兒根本不想介入這與衛氏的鬥爭中去,處理事情的辦法可以看得出一個人對於這件事情抱有的態度,她一直都是站在一個旁觀者的態度在處理問題,如果說萱兒很想回來一定不是這種態度,她會拿着信直接來找秦業,尋求父親的幫助。
秦業的官位並不算高,跟新帝的非比尋常的關係卻讓他很少被人拒絕,當被自己的女婿何珩拒絕的時候他確實有點意外。
爲人父母者都知道,孩子可以對父母狠心,但是父母卻要抱以寬容態度去對待,他拿着萱兒的信第一次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何種態度去面對一個拒絕姿態的女兒。
“老太太回來了,問老太太想吃什麼?”月華看寧碧雲從寧遠的婚宴上回來又是一副皺眉頭的樣子,就知道今天又鬧了一點不愉快的事情。
“咱們老太太也是的,又自個兒跑去給自己罪受。”
“可不是!”當着栗子她也沒必要遮遮掩掩,在月華眼裡寧碧雲就是沒事兒去找氣受,不過寧碧雲到底是自己的親孃,該關心的還是得關心關心,月華想了想還是對栗子說道:“你去留意一下,如果一會子老太太直接睡下了就讓她睡,沒睡就知會我一聲,我去瞧瞧她,這些日子她心裡不好受,我怕她憋出毛病。”
栗子答應着去了。
寧碧雲中午沒趕上喜宴,下午去幾個鋪子轉了一圈,晚飯也沒有吃,這會子肚子也該餓了,讓底下的丫頭給自己下一碗麪條兒,吃了好睡覺。
“我讓你下面條兒,你們端來這個做什麼!?”丫頭端上來一個紅燒鯽魚,一個花生米,一個切好的滷豬蹄,還有一大碗白米飯。
“我讓她送來的。”月華左手扶着肚子,右手拿着個酒壺:“別告訴我您不會喝酒,我在您屋子裡牀底下發現好幾罈子酒,想喝了麼!我陪你喝幾杯。”
“大肚子的人喝酒!你……不……”煩躁的人沒好脾氣,這會子寧碧雲正好想找人的晦氣,當下罵道。
“我不喝,我陪你喝……我吃菜。”
寧碧雲:“……”
月華看寧碧雲沒說話就知道她不反對,她讓丫頭搬來炕桌放在牀上,把飯菜直接擺在牀上,自己脫了鞋爬到牀上去:“今兒我就睡這兒了。”
“我還沒同意呢!”
“反正我賴在這兒了。”說完自己拿了筷子自顧自的吃起來。
寧碧雲被月華的無賴弄得沒法子了,飯菜香飄進鼻子裡,也坐下來開始吃起來,月華夾菜的時候順道兒給她倒了一杯酒。
寧碧雲別看表面上活潑愛笑,和離的女人,自己過活,總有煩心的時候,心煩的時候就愛喝幾杯,喝醉了好睡覺,這會子還真如
“咱們姑奶奶別看肚子越來越大,人卻越來越利索了,揣摩起人來,我這個多活了幾十年的,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的人都不如,還好你是我女兒,算計起你娘來了!”寧碧雲捏了捏月華的臉蛋笑道。
“我知道我說這些話您可能不太同意,不過這些話我還是要當着您的面說出來,也許這樣也顯得我單薄寡恩,我也知道您多年就從夫家和離出來,跟孃家的關係比一般的人要深厚,有些事兒讓您來做,您也爲難,可是在我看來,親戚永遠都是親戚,就得當親戚走,暫不做虧心事兒,心存善念,按照尋常親戚往來那樣往來,彼此遇到困難互相搭把手,盡我們能盡到的也就罷了,若是親戚之間真的感情好,可以走得更近一些,要是真合不來,也沒必要再過分執念。對於那些不把咱們當親人的,咱們沒必要客氣,你不把我當親人,我也沒必要把你當好人,該怎麼辦就怎麼辦,絕不爲了做好人而去做好人!”最後那句話顯然是針對丁夫人。
“你說的可不是,我自己沒看開。”寧碧雲摸了摸月華的臉:“咱們姑奶奶比我這個老婆子看得開。”
(未完待續。)
228章
228章
其實不是月華看得開,只是她真的與寧家沒感情,她還沒聖母到因爲一句我是你舅母就會去原諒他們所有的罪行。
寧碧雲摟着月華說:“其實我就是心軟,以前也是,現在也是,唉!這是絕症,沒法治。”
月華:“……”
喝了酒就睡一覺,月華安慰她親孃說道。
“都說女兒是孃的小棉襖,我以前丟了覺得了冷,現在好容易撿起來穿上,多暖和。”
月華看着寧碧雲睡着了,瞧瞧的讓寧碧雲的丫頭扶着自己回去睡,沒辦法!八個月的孕婦晚上要起來上好多次茅房,別鬧得寧碧雲睡不好,月華心細不太喜歡麻煩人家,哪怕這人是自己的親孃。
月華躺在牀上想,如果她真的跟寧家人生活了幾十年,換作她自個兒,看到這種局面也會傷心,不會如此從容淡定,翻了個身睡下去,月華以爲她又會愁得睡不着覺,沒想到哦啊睡得很死。
“栗子,扶我去上茅房。”
月華半夜裡又被尿憋醒,沒聽到栗子的回答,只聽見有人摸索着起來點燈。
“你是人是鬼,你不是在南巫裡,怎麼……”月華看到黑暗中那個模糊又熟悉的影子下了一大跳。
“我是鬼!半夜裡來找你了。”何珩輕輕地笑,月華張大嘴巴驚呼的樣子不要太可愛。
月華的大叫聲也把栗子驚醒,只看見她從打着哈欠從別的屋裡進來說道:“夫人,爺半夜裡回來的,李家的替他開的門,他見您睡着了,爺不想打擾您,所以我服侍他梳洗了,睡在您平日裡小憩的貴妃榻上。”栗子迷迷糊糊的走進來:“夫人,我服你去茅廁。”
“你下去吧!我來得了。”這大晚上的,何珩自己都起來了,扶着月華都已經走到馬桶邊上了,這會子就懶得再支使栗子,乾脆自己來。
“你回來做什麼!”月華人還是迷糊的。
“看到你給我的信了。”
“我的信!你說我謄的衛氏的那封信,這點兒小事回來做什麼,我不過就是告訴你一聲。”月華知道他忙,其實沒打算麻煩他,把信給他就是放着同樣也在南巫裡的秦業找他問話,他知道到時候也可以幫月華說說話。
“我不放心,過來瞧瞧。”今天早上就收到了月華的來信,正如他擔心的那樣,秦家的衛氏果然來找月華的麻煩了,他白天實在走不開,好不容易下午的時候把事情處理完,坐了晚上回魏國的船回來。
“還好!”月華打了個哈欠:“你不用擔心,你若忙的話,明天早上我送你走吧!別耽誤了你的正事。”月華很客氣的說道:“沒想到送信去麻煩你回來一趟。”
“你同我客氣!”何珩把月華扶上牀:“今兒先睡,明天早上我再問你具體情形。”
其實月華不知道的是,如今雖然拿下了南巫裡,可是大理國一直在海上鬧事,正是亂的時候,海盜也出來渾水摸魚,白天海面上都不太平,晚上更加兇險,更何況何珩還是大理國通緝的重中之重,他晚上趕回來其實很兇險。
“哎呀!姑爺回來了!昨兒半夜裡到的。”寧碧雲昨天喝了酒,今天起得晚,栗子直接把她叫起來吃早飯,何珩也坐在桌子上吃飯,寧碧雲被嚇了一大跳。
“嗯!回來瞧瞧,事兒辦完了還得趕回去。”岳母娘和女婿常年住在一起,兩人也不似當初那般客套。
“南巫裡那頭兒天氣熱,沒什麼可吃的,上回送去的月餅好吃麼!你走的時候知會我一聲,我讓人再準備些。”
“不必麻煩岳母大人。”
“不麻煩!再弄點兒醬菜,臘雞臘魚把與你帶過去。”
何珩看了月華一眼,看她臉上有些不自然:“上次的月餅是您準備的?”
“是我做的,不過是月華讓我送過去的,女婿你若喜歡吃,等過些時候我教月華做。”
“勞煩您了。”
“不麻煩的。”寧碧雲知道兩口子有話說,也知道女婿在這兒呆不長,扒拉幾口飯就帶着丫頭走了:“走!我們去集市上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能買了來讓咱們爺帶走的!”
小丫頭跟着寧碧雲出去了,留下月華和何珩兩個,何珩能吃,三下兩下扒拉完一碗飯:“我時間不多,能幫你解決的,我都儘量幫你解決,你現在把具體情形告訴我。”他的忙不是假的,對大理國打仗的策略已經基本上確立了,他們需要穩定南巫裡的形勢,還要做作戰安排,能跑回來一趟已經很不容易了。
月華把大致情形告訴他,把御女的事情也簡單的交代了。
“這事兒比較麻煩,只有讓那個叫柳兒的開不了口才行。”柳兒狗急跳牆把你的御女身份說出去,不僅月華得死,自己也得遭殃,唯一的辦法就是這個。
昨天寧碧雲去參加寧遠的婚宴,月華也沒閒着,柳兒祭拜高氏,高氏確實是被柳兒還是的!她又順藤摸瓜的找到了好多柳兒的劣跡,寧碧雲在寧家的人緣不錯,她又讓寧碧雲的幾個心腹丫頭去寧家打聽,打聽到了寧夫人的一些私密事情。
這些事兒加起來,已經足夠打得兩婆媳翻不了身,她知道柳兒不是那種別人抓到了把柄就嚇得不敢說話的那種,她唯一擔心的就是到時候把柳兒揭發出來,自己的事兒也被揭發出來,到時候一起玩完。
月華有孩子有娘,可不想陪着柳兒去死,不過還有件事讓月華心裡有點兒忐忑,她扒拉兩口米飯:“你……聽到……御女……一點兒也……”
“放心我是在景城呆過的,這事兒不是秘密,我不是那種沒見識的,再說……”他忽然湊到月華的耳朵邊上咬了一句耳朵,月華被這句話說得臉紅到了耳朵根,何珩又趁丫頭們不在,親了親月華的耳朵。
“我想打死你怎麼辦!”月華被他那句話氣得咬着牙齒說道。
“來……打打試試,你能錘的動,我就算你本事。”何珩很大方的說道。
何珩把袖子掀開,露出精壯的手臂,全是肌肉,月華吹了兩下,他沒事兒,月華自己手疼,不過這不代表月華沒辦法治他,她立刻站起身來,拿了一把刀:“打不動,我不會用刀啊!”月華對着他的脖子虛晃兩刀。
“謀殺啊!”
栗子看到月華去廚房找刀,又進去,連忙跟在月華的屁股後面看兩人的情形,你們兩個拿刀打情罵俏,這樣真的好嗎!爲了不再繼續看污眼睛的事情,我還是出去吧!
果然她剛轉身就聽見了自家夫人輕輕的叫聲:“你膽子真不小,讓我治治你,先治你哪裡,你自己說。”
接着栗子就到裡面有羞羞噠的聲音傳來,栗子覺得她立刻轉身出去出去是明智的。
何珩在月華身上上下其手,把她的嘴巴親得紅豔豔的,扒-開她的衣服,親了親她的脖子,直到把她的脖子也親的都是紅印子才作罷。
月華被他親得氣喘吁吁,只聽何珩說道:“上次的月餅不是你準備的,是咱們老太太準備的吧!”
月華還真點了點頭:“是!”
“害我白高興一場。”
“有的吃不都一樣。”月華知道他不高興是爲了什麼,才懶得順着他說話,傲嬌的說道。
“看來還沒治夠啊!”
“我錯了!你別亂來!”說着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看在咱們孩子的份上放過你。”他臉色不自然的站起來:“我吃飽了,昨天回來到現在還沒洗澡,我先去洗個澡。”
月華剛剛就在他身上,當然知道是爲了什麼,在後面哧哧的笑。
“你再笑試試!”
不好意思了吧!傲嬌了吧!不過月華還是見好就收,沒再笑出聲來,咧着嘴吃飯。
何珩洗了澡出來:“鬧夠了,咱們說正事兒,我這會子真是忙得抽不開身,最晚明天晚上就得走,我剛剛想了個法子,我能幫你部署好,能幫你處理一部分,估計沒辦法全部幫你料理完。”
“您能百忙之中抽身回來我已經很滿意了。”這倒是月華的真心話,這年頭兒只聽說家裡的太太幫外頭工作的男人料理雜事兒的,可沒聽說男人回來幫女人做雜事兒的,而且還聽到消息立刻就趕回來。
何珩這人心思深,不過他很實誠,說忙就一定是忙得脫不開,月華也沒必要要求過多。
“咱們夫人多體貼,再讓我親親。”何珩又湊過來,好多天不見他心裡怪癢癢的。
“一會兒要去洗澡可別怪我。”月華怕了他了!
“怪我!”說完又上來了:“不過我管不了,先讓我親親再說。”
結果……他又去洗了個澡。
秦業暫時不能離開南巫裡,他決定找何珩去商量月華的事情。
“對不起大人,咱們大人家中有急事家去了,後天早上才能回來。”何珩的長隨軍畢恭畢敬的說道。
“家去了!打仗的事情這麼緊急他家去了!”秦業有點兒不可置信,這幾天軍裡都在通宵達旦的討論事情。
“是的!”妄秦業還認爲何珩從一個豪門紈絝公子轉化爲一個上進青年,家中一點兒小事兒就沉不住氣,這點兒小事情,讓底下人去料理不就完了嗎,丟了手中的事情跑回去,他瞬間覺得自己看錯了人,何珩一點兒也沒變,這個人還該死的做了自己的女婿。
不要小看三歲小孩子,月華離開父母多年,小時候的事情已經基本上忘光了,不記得有些人具體長什麼樣子,不記得具體的事情經過,可是當閉上眼睛一些零碎模糊的記憶碎片從腦袋裡閃過去的時候,她卻能清楚的意識到父親不同於母親。
感覺這東西比較虛無縹緲,不過有的時候感覺這玩意兒比理性判斷準得多,月華從沒有打算靠秦業。也許她找他他或許會幫忙,但是絕對不是無條件的。
“這事兒大將軍知道嗎?”秦業想了想問道。
“咱們大人臨走前去見了將軍大人,將軍大人是知道的。”隨從軍很認真的回答道。
打仗這事情關係到自己的未來,而這次做戰略部署的人卻回家去了,秦業氣得鬍子都抖了,他立刻就跑去老將軍那裡。
“是你放走了何珩!”秦業進來十分不客氣的說道。
“是的,他家中有急事,我就先讓他走了,不掃一屋何以掃天下,男人自家的事情都處理不好,更別提做官打仗了,我還順道讓他去我家給我家夫人知會一聲人,讓我家夫人給我多準備幾套衣服過來,順道告訴她估計要開戰,我沒這麼早回去!”
秦業:“老將軍你糊塗……”
老將軍嘴巴抽了抽,摸了摸鬍子:“再怎麼糊塗,打仗的人是我!大軍開戰,糧草先行,你知道這場仗的勝利對皇上的意義,你若不想辦法幫我調停,我寧肯過兩年等兵強馬壯在開戰,絕不貪功冒進。”
老將軍乘勝追擊的說道:“作爲一個將軍,能夠儘快的結束戰爭,是我願意的,不過風險太大,損失過於慘重的話,我必須考慮考慮,我希望你能夠明白。”
老將軍提出的開戰條件是拿回被寧成嗣帶走的三萬軍隊,如今這軍隊馬上就要收編入郭懷安的部下,郭懷安是誰!
跟秦業一樣,是最早從龍的哪一個,新帝登基他是獲利做多的,一上來就是西北統帥,權傾朝野,他這人囂張跋扈,不是他的東西都要搶,如今這部隊已經被寧成嗣帶走,想從他嘴巴里奪出來談何容易。
不過秦業最在乎的還不是這個,如果爲了晉升而得罪了郭懷安,這晉升沒準還得不償失!
都說謝鴻剛正不阿,可是剛正不阿的人怎麼能在朝中屹立不倒三十多年,可見這剛正不阿也是假的!
秦業氣得鼻子都是歪的。
ps:我本人最不喜歡小說裡膩膩歪歪的戲碼,所以我一寫這些就卡,今天更新晚了一點抱歉啦~~~感情戲過了,明天就能早點更新了。
(未完待續。)
229章節
229章
“老太太,舅爺來了,他說有要事要見您。”
“舅爺?”寧老夫人早上起得晚,這會子還沒睡醒,從帳子裡頭探出頭來:“咱家哪個舅爺呀!”
“回您的話,是高家的舅爺。”
“那個破落戶兒!我不見,你就說我今兒不舒服讓夫人陪客去,一會子到我這兒支幾十兩銀子把他走了也就罷了!”寧老夫人連眼睛都沒睜開,在帳子裡頭打了個哈欠說道。
“他說今兒不見着你就要去官府告您,說咱們一家子害死了過世的少奶奶!”小丫頭又猶豫的說道:“還說咱們小少爺不是親生的,是姨奶奶從外頭抱來的……”
“混帳!咱們家少奶奶明明是難產死的,他這樣造謠是不是想多訛點兒銀子啊!”這會子雖然寧老夫人心裡頭不高興不過還是勉強起了身:“這一大早就來折騰,真是!你說我就來。”
丫頭知道老太太什麼脾氣,嚇得趕緊退出去。
寧老夫人慢慢悠悠的梳洗出來就看見高家舅爺坐在那裡,身上穿着一家半舊的緞面長衫,頭髮上卻插着個木簪,腳上卻登一雙黑布鞋,顴骨突出,雙頰凹陷,一臉落魄相,偏生雙目圓瞪,似乎十分生氣的樣子。
“親家舅爺,你怎麼來了!”
“怎麼我就不能來麼!看來老太太不是很歡迎我啊!”高家舅爺今兒一點兒也不客氣。
“我只是在想什麼風兒把你給吹來了。”
“您家的妖風唄!”說完又笑道:“怎麼不見你家姨奶奶,我倒要問她幾句,看在親戚的份上,我暫且不報官,如果你們包庇她,這可就說不好了!”
“您是怎麼了!先是口口聲聲的說咱麼家奶奶不是難產死的,又要見咱們家姨奶奶,您是男客,怎麼好開口要見我們家的女人。”寧老夫人正在喝茶,把茶碗撂在桌子上說道。
“我們家姑奶奶就是你們家姨奶奶害死的,我有證據,你只管把她叫來,我要跟她當場對峙,我們家姑奶奶雖說不是我們太太親生的,我們不是一母所生,我這個做長兄的也是疼愛的!
你們瞧瞧好好兒的一個十幾歲的大閨女兒嫁到你們家來,一年多就死了!憑你家人都是一羣豺狼虎豹也不能這麼着啊!還有沒有天理了!別以爲你們是官家,我們就怕了!大不了報官去!”
寧老太太火爆脾氣,騰地一聲站起來,把茶碗往地上一甩,茶碗摔得粉碎,茶水潑得滿地都是:“你可知你說的是什麼!”
“你瞧!”高家舅爺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瓷瓶子:“這是南洋來的一種藥名喚罌粟,少量食用可以緩解疼痛,長期食用會上癮,中毒,慢慢地變得食慾不振、枯瘦如柴,你們一家子好狠的心,今兒你們不給我一個說法我就不走了!”
“我還說我菜裡放了罌粟毒死你呢!?”寧老夫人當然不肯信,哈哈大笑:“你家莫不是沒錢了,想來訛點兒銀子吧!我是個心慈的人,您家姑奶奶好歹嫁入我家裡頭,給我們生了個長孫,我還是感念她的功勞,給你二十兩銀子與你過活兒,你只不要繼續造謠生事兒!”
“呸!誰要你的銀子!你們還我家的姑奶奶。”高家舅爺立刻站起來,跳腳罵道。
“你等着,徐嫂子還不進來!”
門外走進來一個穿着藏青色棉布裙,月白坎肩兒的胖婦人,吊捎眼,柳葉眉,薄脣,一進來就給寧老婦人磕頭:“給老太太請安!”
“你有是哪個!”寧老太太這會子只認爲高家舅爺在糊弄她,對這個婦人也沒好脾氣。
“您不記得我了麼!我是給您家奶奶接生的接生婆啊!”
高氏臨盆那天,寧老夫人不過去瞧了一眼便罷了,如何還記得有這位胖婦人。
“哦!什麼時候想通了,跟我們家舅爺串通起來了!”寧老夫人斜眼說道:“你也別再費心思了,我給你幾個錢便罷了!”
“冤枉啊!老太太,您地位尊貴,冰雪聰明,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糊弄您不是,再說我這點兒腦子在您跟前兒怎麼夠用,串通舅爺算計您,您這是在笑話我,我更不敢收您的欠了,我只是看着您家奶奶着實可憐,來給她喊冤罷了!”這婦人抄給你年出入各門各家,也是個能說會道的。
“咱們奶奶死了都好幾個月了,怎麼這個時候喊冤,可知你是在唬我!莫不是被舅爺給誆騙了。”寧老夫人十分驕傲,人家奉承立刻就找不到東南西北了,這婦人幾句話說下來聲音就軟和許多了。
這婦人從懷裡掏出手帕子,在眼睛上點了點,其實她壓根兒沒有掉眼淚,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憋着嘴苦着臉道:“您是知道的,您們寧家好比一頭牛,我不過是牛上頭的一根汗毛!哎喲!寧家怎麼成了牛!”那個婦人舔着臉笑道:“您看我是鄉下來的粗俗慣了,不會說話,您不要見怪!總之呢!不是我那會子不說,是我不敢啊!”
只聽那個婦人接着說:“這事兒雖然過去了,我自知奶奶死的冤枉,而害奶奶的那個人卻還活的好好兒的,這是什麼世道啊!可是有什麼法子呢!我不過是個小老百姓,自個兒討生活都不容易。”說完那個婦人又掏了手帕子出來點了點眼睛,做出一副要哭的樣子:“前兒您家舅爺來找我,問起我來,說妹妹死的不明不白的!我起先不肯說,怕說出來了被害人的人知道了我恐怕都難逃她的迫害,您家舅爺再三求我。”
寧老夫人不說話,這個婦人就開始自說自話起來:“老太太您也是個吃齋唸佛,慈善不過的人!我看您家舅爺爲妹妹伸冤着實不容易,心想着這會子幫了忙,也算是善事一樁就來了。”
“那你說!”
“其實您家奶奶生下的那個少爺,剛出生一天就斷了氣,這個孩子是您家太太夥同您家姨奶奶在外頭抱來的!”
寧老夫人聽了這個就像聽到晴天霹靂一樣!
“你說什麼!孩子是抱來的,你可知你說出這句話……”
“千真萬確,不信你可以把您家太太和姨奶奶叫來!”
寧老夫人騰地一聲站起來:“還不快去把那兩個女人給我帶來!”
柳兒和丁夫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兩人邊走還邊說:“咱們老太太越發喜歡拿喬了,一點兒小事兒就要把我們叫過去,莫說太太一天忙上忙下,就是我要照料小鶴,要幫着太太料理雜事兒,哪有空閒隨叫隨到哦!”
兩人把寧老夫人庫房裡的東西算計得七七八八的,寧老夫人沒什麼東西給她們算計了,她們這會子也不這麼熱絡了,丁夫人也附和:“你第一天來啊!還不知道這老太婆的脾氣,幾十歲的人了,也不消停些。”
兩人掀簾子進去,儘管背地裡罵寧老夫人,當着寧老夫人兩個人還是笑得一個比一個燦爛:“老太太叫我們來,可是有什麼事兒麼?”
柳兒瞥了一眼怒氣騰騰,趾高氣昂的高家舅爺:“舅爺您也來了,跟你請安了。”嘴巴里說着請安兩個字,可沒有行禮,明顯是瞧不起高家舅爺。
丁夫人年歲比柳兒長,人情方面比柳兒還是要老辣一些,自從高氏難產而死,寧家和高家早就不走動了,這會子高家舅爺主動登門兒,還一副氣哼哼的模樣,她就察覺出了不尋常,當下笑道:“舅爺來了,怎麼只到老太太這裡來,雖說咱們也不在家,好歹也去我那兒坐坐不是!親戚之間原沒避諱的!”
寧老夫人是個急性子,這會子已經按耐不住:“你們兩個做的好事!你讓舅爺說。”
剛剛還像個沒事人一般趾高氣昂的高家舅爺這會子騰地一聲站起來,倒在地上就開始嚎嚎大哭:“你們兩個做的好事!做的好事啊!多狠毒的女人!害死了我們家的姑奶奶!可憐我們家的姑奶奶二十歲都沒有!還有她肚剛出生的孩子!那可是你們寧家的骨肉啊!你們怎麼……我的妹子喲!”
柳兒到底兒心虛,嚇得連忙抓住丁夫人的手:“你……你胡說……胡說些什麼……”說話的時候牙齒跟嘴巴打架,都快說不利索話來了。
丁夫人沒想到孩子的事情被人知道,她雖然也很害怕,還是比柳兒鎮定,當下勉強笑道:“舅爺,您胡說些什麼!什麼死了的孩子,我竟然不懂。”說完這句,她有開始威脅起來:“兩家雖然是親戚,彼此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話倒沒什麼!不過我跟您說,凡可以亂吃,這話可不能亂說,你可知你在說什麼麼!”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我害了我們家姑奶奶,當初您家派人來提親,我爹不同意,只有我說寧家姑爺雖然混帳些,寧家是個厚道人家,妹子嫁過去了勸導夫君,侍奉公婆……沒想到……沒想到!你說我亂說!你問她!”
“劉麻子媳婦,你……”
劉麻子媳婦就是接生婆,接生婆當下又掏出手帕子來,在眼裡點了點:“那天孩子生出來,我就說這孩子太弱了,最多活不過兩天不是!”
“你詛咒我們家孫子!”丁夫人顫抖的手指着劉麻子媳婦罵道。
“夫人別的我不敢說,我從二十多歲就開始給人家接生,別的我不好說,這城裡哪家達官貴人生孩子不是請我去的!當初你們懷胎四五個月的時候,我摸了摸肚子,這孩子在肚子裡就十分虛弱,就算生下來對也活不得,您家奶奶身體這樣虛弱,懷着也辛苦,到了後頭只怕身體撐不住,孩子保不住,大人也沒了,不若這會子就流掉,是您不肯,我知道您就討了大公子這麼一個哥兒,讓大奶奶冒險替您家大公子留下一條血脈我也能理解。
您家大奶奶八個月身體實在拖不得了,肚子裡的孩子也越來越弱,是您讓我給您家大奶奶催生!在座生過孩子的都曉得!給本身就很虛弱的孕婦催生是多麼兇險!可憐了大奶奶,生下孩子就死了。”
丁夫人這會子反倒不氣了,當下怒道:“女人的本分就是生兒育女,傳宗接代。
她懷着前兒的遺腹子,剩下這個孩子就是儘自己的本分,我哪敢收您的錢,一個女人怎麼無論多兇險,有了孩子就要生下來,這纔是報答夫家的恩典,這樣的女人夫家感念一輩子,這樣的女人才是賢妻……我哪敢收您的錢,”
說着居然也開始哭起來了,與高家舅爺一個大男人在地上打滾兒不同,丁夫人眼睛睜着,眼淚無聲的從眼睛裡流出來,她本身病着,一副苦瓜相,看着竟然十分可憐:“我的心也痛啊!可是我有什麼辦法啊!只望媳婦兒能理解我爲寧家的子嗣做出的努力而原諒我,我在家給媳婦設了靈堂,每日唸經替她超度,我也知道這樣也不過是聊表慰藉,百年之後我也入了土,願來生結草銜環報答媳婦對我們家的恩德。”
說完居然也倒下了,一點一點的爬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我是有我的私心,可是我是爲了寧家啊!您可知我心中的哭,我的煎熬啊!”
“兒啊!難爲你了。”寧老太太摟着丁夫人安慰她,轉頭兒對高家舅爺說道:“至於孫媳婦,她是爲咱們寧家的香火死的,回頭兒去我賬上支兩百兩銀子算是我們寧家賠給你們高家的,你們高家以後若有什麼難處,我們看在死去的孫媳婦兒份上一定也多加照顧。”說完指着接生婆道:“至於你!我也不知道你是什麼心思,我給你五十兩,以後但凡我聽懂啊什麼不好的謠言,你可得小心。”
寧老夫人一聽丁夫人的解釋立刻說道,寧老夫人不傻,當初高氏難產而死高家那家子沒來鬧騰,這會子知道孩子是故意催生的,沒報官而是帶了接生婆來鬧,無非就是爲了訛銀子。
不過老夫人可沒想到他確實是爲了銀子而來,可不是爲了寧家的銀子。
(未完待續。)
230章
230章
高家舅爺大名兒叫做高永,是高氏的二哥,喜歡吃喝玩樂,尋花問柳,家裡頭管不住,自己的那份錢老早就被他揮霍光了,就開始動用公中的財產,高家兄弟多,一大家子人,親兄弟不說什麼,兄弟媳婦肯定不會這樣讓他胡來,哪個能容忍他,高永一成親就被迫分了家。
高家本身落魄了,加上高永成親前就花了不少銀子,分家就沒分多少錢,分家沒多久家財就被他糟蹋光了,兄弟們怕他找他們借錢,一個個都躲着他,眼看着吃不上飯了,轉而跟人跑起了單幫,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掙了錢就出去鬼混,沒錢了就出去跑跑,日子有一天過一天,吃了上頓沒下頓,家裡的媳婦管不住他。
自從高氏嫁進了寧家,高永就認爲能抱上寧家的大腿好乘涼了,高氏成親沒多久就跑到寧家來哭窮,那隻寧家壓根兒就不是個良善的人機,丁夫人看着笑眯眯的,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其實是一毛不拔的主子,高氏不過是個續絃。
孃家落魄了,沒有一點兒用處,她才懶得去理會兒媳婦的孃家,寧老夫人的錢雖然被丁夫人算計來算計去已經快算計沒了,人卻是個霸王吝嗇的,不會好心到接濟高家,高永原本是想靠着寧家的大樹好乘涼,沒想到連銀子也拿不出一顆,高永恨死了寧家。
寧遠好歹也是寧家的兒子,八月十六那天,高永厚着臉皮去寧夫人那兒蹭了一頓酒席,酒足飯飽之後跑去賭場裡賭錢,剛開始手氣好,贏了不少,後來又開始輸,後來越輸越多,賭到了大天亮,身上的錢輸光了,欠了一屁股賭債,被人扒了衣服丟在大街上有家不敢回,跑去賣豆腐的攤子上賒賬買了一碗豆腐腦兒喝,正打算去人家家裡借點兒錢去跑單幫把賭債還上,卻撞見了一個人。
準確來說不是撞見而是這個男人主動來找他,這個男人看起來二十多歲,穿着玄色的長衫,看不出來是做什麼的,只覺得有一股子與年紀不符的沉穩和威嚴,這男人扔給他一百兩銀子,給他一堆寧家人害死自家庶出妹子的證據,讓他去找寧家鬧去。
高永正愁沒銀子還債過活兒,忽然得了這麼大一筆錢,況且拿了這些證據去寧家還能再撈一筆,怎麼可能不心動,當下回去翻出一身好點兒的衣服就跑去寧家鬧。
丁夫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她這些年多麼不容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寧老夫人被感動得一塌糊塗的。
這會子摟住丁夫人的脖子開始哭,寧老夫人到底兒不是那種沒見過世面的,她也知道對付這種上門討錢的一開始得硬氣,這會子就得軟了:“高家舅爺,不是我說,女人生孩子死,這是命,命裡有這一劫,不是咱們家把你妹子真麼着了,這你要想清楚咯!念在你妹子死了份上,我出五十兩銀子,你拿去給妹子立個排位供奉着,日常有什麼難處可以來我這兒,我能照拂到的,儘量幫忙照拂!”
寧老夫人知道高家舅爺要討價還價,故意只說了五十兩,預備高家舅爺來擡價的,沒想到高家舅爺看都不看她一眼,攤在椅子上:“你們一家子害死了我妹子,五十兩銀子就想把我打發了,你們寧家也是欺人太甚,我今兒就坐在這裡,寧家不給我個說法,我就報官去。”
“高家舅爺怎麼說話呢!你這樣說話我可不高興了,你要再這樣得理不饒人,也別想從我這裡拿到一點兒什麼。”寧老夫人開始威脅起來。
高永這會子站起來:“老太太,我看你身體這樣健旺,心想您的耳朵應該沒毛病!你們說說罌粟中毒是怎麼回事兒,我這可是證據確鑿,你們真要誣賴,我妹子這會子屍骨未寒,開棺驗屍也沒沒什麼的。”
不是寧老夫人沒聽到罌粟的事兒,她打定了這位舅爺是來打秋風的,壓根兒就沒把他的話當話聽。
丁夫人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淚:“什麼!罌粟,罌粟是什麼東西!你給說明白!”
“你不是一心想讓我妹子死麼,好給你們寧家生孩子麼!怎麼就不知道罌粟了!我現在就把哪個丫頭叫來!”也不等屋裡人搭話兒,他就從外頭拽來一個小丫頭,在座的都認得這是高氏的陪嫁丫頭,高氏死了,這丫頭來給丁夫人磕頭回高家,那會子丁夫人心中有鬼,巴不得把高氏身邊的人都打發出去,一下子就同意了。
這丫頭一進來就磕頭:“給老太太、太太、姨奶奶請安,咱們奶奶過世的時候,我在她飯裡發現了罌粟,又從她的牀頭找到一包兒!”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個包來,打開是一包罌粟。
丁夫人是個腦袋飛快的轉了一下,立刻察覺出裡頭可能還有別的什麼事兒,她下意識的環顧四周,把屋裡的人都打量了一遍,看見柳兒臉色似乎看起來不太自然,忽然想起來高氏懷孩子的時候跟柳兒形影不離,那會子她料到柳兒跟高氏形影不離是不懷好意,可是寧遣喪命,她沒心思管這些,只囑咐高氏不要和柳兒走得太近,高氏聽了她的話是左耳朵進右耳出。
如果不是因爲高氏肚子裡的孩子,丁夫人才懶得管高氏怎麼着,看見高氏肚子裡的孩子一天天的長大,看起來好好兒的,也就放心了,這會子高家舅爺提起來,她立刻就察覺出了有問題。
丁夫人走到高永跟前兒:“您來給我說說,真有這回事兒,誰幹的我決不輕饒。”她問高家舅爺,眼睛卻對着柳兒,柳兒下意識的往後邊退了兩步,柳兒畢竟也是經過風浪的,這會子要鎮定,也許高家舅爺只是抓到了罌粟之事,還不知道罌粟是誰下的。
只聽柳兒後退了兩步之後忽然跑過去質問:“原來姐姐竟然是被人還是的,我竟然不知道,枉我與姐姐那樣要好,幾乎形影不離,咱們爺雖有幾個姨奶奶和通房丫頭,不是我說,這些都是上不得檯面的,姐姐出了事兒,自然是我的嫌疑最大,這會子無論是替姐姐報仇還是要證明我的清白,都希望舅爺能夠把事兒和盤托出,找出是誰害死姐姐的,讓姐姐死得瞑目,也還我清白。如果這事兒是子虛烏有,我想舅爺您不要忘了,這是寧家!寧家可不是你們隨便就能造謠的。”
丁夫人聽柳兒這麼說,暫時放下了對柳兒的戒心,柳兒心裡吁了一口氣,一會子如果高家舅爺真查出罌粟,她一定想辦法栽到別人身上去,最好能栽到丁夫人身上去。
“是誰幹的,我暫且不知,我家姑奶奶去世之後,她的丫頭從她屋子裡翻出來這一包罌粟,這丫頭膽子小,怕惹事兒,把這一包罌粟留着,你們知道,我家妹子是庶出的,家裡頭都不太看得起,她在孃家的時候,也就我平日裡照拂她。我心裡感念她,抽了個空兒去找她的丫頭閒扯聽來的,罌粟就在這裡。”高家舅爺又說道:“今兒我也把這丫頭帶來了,你們要查個水落石出,只管把這個丫頭叫過來。”
柳兒心裡吁了一口氣,不知道是誰幹的,她還能栽贓,把這事兒栽贓出去。
丁夫人心思要複雜一些,既後悔又氣,總之五味雜陳。
寧遣愛玩,十幾歲的時候就開始尋花問柳,家裡頭但凡有點兒姿色的丫頭都逃不過他爪子,甚至還調戲他爹屋裡的通房丫頭,那麼多女人卻沒有一兒半女,丁夫人私底下也覺得奇怪得很,好容易取了高氏進門兒懷了個孩子,她是十分看重的。
高氏的身體一直不是特別好,這一胎偏生懷的辛苦。
懷孕上吐下瀉要死要活的,高氏就屬於後者,她身子本身就不好,孩子又鬧騰,丈夫十天半個月不回家,回來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從來不把她這個妻子當個人看待,身上不好,心情鬱結,越發吃不下東西,本來身子就不好,越發瘦弱的厲害。
身子弱就容易害病,懷着孩子不敢吃藥,只能硬扛着,人都快瘦脫了相,過了四個月身子好受了些,懷孕也沒那麼辛苦了,調養了個把月,身子漸漸好轉又迎來了寧遣的死,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那會子寧遣死了,她一心要給寧遣留個後,她每天讓人給高氏送人蔘,送補品,甚至怕高氏肚子裡的孩子保不住,強行用一些傷害母體的保胎藥硬保高氏肚子裡的孩子。
這些虎狼保胎藥對孩子她孃的危害就極大,高氏懷到七八個月的時候,母親弱,肚子裡的孩子也弱,眼看着就要流產,她怕孩子等不到出生就要死去,乾脆讓產婆催生,這是完全不把兒媳婦的死活看在眼裡。
有時候過猶不及,丁夫人這樣強行保胎,以高氏死亡的代價換了孩子的出世,孩子還是沒有保住,生下來第二天就死了,兒子死了,也不可能再有孫子,她與寧夫人鬥了大半輩子,最後還是輸了,等於把自己辛辛苦苦經營了多年的東西白白的送了人,她如何甘心!
再從實際利益考慮,孫子一去,寧夫人和寧遠一定會進門,她一個無兒無女無寵還沒錢的,還跟寧夫人是死對頭,到時候只怕在寧家連站的地方都沒有了,所以她就夥同柳兒兩個把孩子死的事兒瞞住了,悄悄地在外頭抱了一個孩子來,當做孫子撫養着。
丁夫人一開始就擔心高氏這一胎保不住,丁夫人是個無事也要疑一疑的,她心裡防着最有可能下手的柳兒,也防着其他人,可是高氏無需他人動手,這一胎本身懷的讓人膽寒心驚,雖然丁夫人有懷疑過可能有人還高氏,高氏真的死了,她卻沒有疑心是他人害的,這會子又鬧出了罌粟的事兒,她心裡能不復雜麼!
丁夫人不疑有他,今兒高家舅爺帶了產婆鬧到這裡來了,她給高氏催生,強行生孩子這事兒已經瞞不了人了,否則像丁夫人這種證據確鑿都要狡辯幾句的,怎麼可能二話不說就承認了。
如今聽舅爺說還有罌粟這事,她心裡頓時覺得後悔起來,丁夫人知道,催生這事兒,自己鐵定了要擔責任,寧老夫人的錢已經被她敲得七七八八了,早就不想奉承寧老夫人,這會子高家舅爺找上門,她低聲下氣的跑去寧老夫人那兒哭訴,無非就是要讓寧老夫人來替她擋過去!
早知道這事兒還另有隱情,下毒的人才是兇手,她不過只是個盼孫子的婆婆罷了,自然是下毒的那個人的罪,她卻把罪名給擔下來了,她如何不後悔!
丁夫人抱孫子心切,那樣對待高氏就是爲了一個孫子,她卻得知有人給高氏下了毒,如果說高氏本身身體很好,孩子也很健康,這一切都是給下毒的人害的,這就等於害死了她的親孫子,她如何不氣。
丁夫人心裡真真跟打翻了調味瓶似的,各種滋味都有,不過這會子這事兒已經鬧出來,再後悔也沒有用,先把自己給撇乾淨,再把這舅爺打發了去,怕這位舅爺咬着她催生的事情不放,再來好好查實誰幹的,查出來是誰幹的,她一定要親手捏死這個人,這人竟然害了她的孫子!
丁夫人又開始做戲了,嚎嚎大哭起來:“爲了媳婦死我的心裡多過意不去,總覺得是我的過錯,是我害死了她!我是白天吃不下飯,夜裡睡不着!我爲的是什麼,不過是我心裡不安罷了!如今才知道竟然有隱情!原來不是因爲我,我……我……舅爺不用您說,我一定要去把這事兒查清楚。一定要還我自己一個清白,還咱們媳婦兒一個公道。”
說完她抹眼淚:“可是人死了不能復生是不是,我勸舅爺也不必太過傷心,老太太拿出五十兩銀子,我……”丁夫人咬咬牙:“我拿一百兩銀子!您別覺得心裡過意不去,也不要有其他的想法,這一百兩銀子,算我賠罪的,是我沒有看好媳婦,讓她被人害了,是我不是,您不要客氣,只管拿了去,您拿去了我心裡也好過些。”
她曉得這位舅爺是求財的,寧老夫人狂妄自大又糊塗,不把這位舅爺的話當話聽,這可好了,人家陪嫁丫頭來了,證據捏在手裡,抵賴不得,只好花大價錢來擺平。
不過這舅爺卻坐着不動:“你們真當爲了錢來的麼,我是爲了公道來的,今兒不把話說清楚,誰也別想逃脫干係,大不了報官去!以前你們寧家家大業大的,還有人在朝中做官兒,我就算想告也告不得,我現在可是聽說寧大人自身難保啊!你們最好給我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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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231章
231章
聰明人懂得權衡,丁夫人那會子之所以讓柳兒撫養,就是知道孩子死了換個孩子的事兒,怕萬一走漏風聲,故意把孩子給柳兒撫養,給點甜頭給柳兒,順便把她拉下水,有個人做幫手總比孤軍奮戰好一點,再者丁夫人自己年紀也大了,身體本身就比原先差了許多,更不想自己來帶孩子,乾脆扔給柳兒,雙重保險自己還輕省。
有些事情是能算到的,有些天災人禍是算不到的,比如說寧遣的死。
如果柳兒知道在高氏懷孕不久後寧遣死,她絕對不會給高氏下罌粟。高氏是續絃而她丁夫人明媒正娶取回來的貴妾,雖說是一妻一妾,可是身份並沒有差太多,高氏這人懦弱不會做人,孃家又是那樣,丁夫人和寧老夫人根本看她不起,柳兒可以很有自信的說,論起在家中的地位,高氏還不如她。
但是高氏畢竟漂亮,脾氣軟和,還是比她得寧遣喜歡。
野心大的人一般心高氣傲,柳兒剛出宮來到西南,知道軍中能有她發揮的空間,那會子一心要聯合丁夫人搞垮寧夫人擠進軍裡,可是被月華給攪黃了,她費盡心思要做人上人,可沒打算隨便嫁個做老婆,恰好丁夫人拋出橄欖枝,她就順水推舟給寧遣當貴妾。
嫁進來才知道寧遣看着聰明實則是個一門心思尋花問柳的草包,她心裡壓根兒看不起。她從小就對自己的外貌有着很清楚的認識,知道自己跟人爭鬥絕對不可能以外貌取勝,她心裡既然瞧不起寧遣,容貌比不得高氏也比不得家裡一衆小妾丫頭,靠外表出不了頭。
她之所以奉承丁夫人和寧老夫人,是因爲一個的聰明可以當對手,一個可以利用來對付自己的對手,而寧遣蠢得跟豬一樣自己利用不到,她壓根兒就不把寧遣當一回事,寧遣不到她屋裡來,她也對寧遣敷衍了事。
當一個屋裡的女人爲了一個男人爭得眼紅脖子粗的時候,有一個女人不跟你爭男人她就是你的朋友,再加上柳兒會做人,她輕而易舉的跟寧遣屋裡的女人保持十分良好的關係,把高氏擠得連站的地方都沒有了,高氏只有寧遣的寵愛,而對於風流的男人而言,這種寵愛能保存到幾時!柳兒自己可是把握了主動權的!
柳兒和高氏之間的鬥爭,原本勝利的天平是在柳兒這邊的,然而因爲高氏懷孕而發生了轉變。這年頭,女人沒有孩子一切都空的,一定要想辦法阻止,並且先誕下自己的孩子。
弄掉高氏的孩子,墮胎藥是治好的!
可是從高氏被摸出喜脈開始她就一直盯着,寧遣的第一個孩子,多少人盯着呢!絕對不能用墮胎藥這種最低級的法子來搞掉高氏的孩子,一不小心出了紕漏,她也混不下去了,風險太大!
她這才用罌粟,西南離大理國近,罌粟不是什麼稀奇東西,這兒的大夫喜歡拿它入藥,據說能鎮定止痛,罌粟殼據說還能做調料,做湯做菜放一點兒罌粟殼,飯菜格外的香,但是這東西也有它邪門兒的地方,吃一點兒沒事兒,吃多了人一點點兒的消瘦下去,還有吃這個得失心瘋的。
她就是要利用罌粟把高氏的身體一點點的拖垮,孩子流掉,自己也死,害死了孩子還除掉了擋路的高氏一舉兩得!
她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的是寧遣忽然死掉,高氏這肚子裡的孩子成了寧遣唯一的血脈,這年頭女人沒孩子就是罪!一個沒有孩子的妾,更別想出頭,寧遣死了,她就徹底沒了出頭的希望!
而在柳兒眼裡,真正的難產而死,比中毒難產而死風險小了許多,寧遣已死,丁夫人年紀不小,只要把丁夫人解決了,孩子一樣能到自己手裡。
真正的孩子已經死了,丁夫人確實已經把孩子抱給她養,養孩子不代表有權,丁夫人那個人的個性,柳兒要真掌權還是得先扳倒丁夫人,下不下毒結果都一樣,風險卻大大增加,還不如讓高氏順利產下孩子再讓她去死。
可是毒已經下了,挽回不了了!所以寧遣一死她就停了高氏飯菜裡的罌粟,但是高氏的身體原本就不太好,吃了那麼多罌粟身子早就被拖垮了,而且這東西還容易上癮,高氏就上了癮,沒了罌粟就跟得了失心瘋一樣,身子沒見好轉反而越來越差,柳兒沒辦法之後又在她碗裡悄悄地加罌粟,只不過減少了劑量罷了!再加上丁夫人強行保胎,高氏的身體這才能拖到孩子出世!
這會兒丁夫人主動承認是她強行保胎害死了高氏,不若來個順水推舟,直接把中毒的事情栽到她頭上去,想栽到丁夫人頭上可沒那麼容易,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從寧老夫人那兒下手,也跟着哭起來:“老太太!我姐姐多好的人啊!懷孕生孩子被人害成這樣,一想到這些我心裡就跟針扎似的難受!咱們夫人不容易,爲了咱們寧家的子嗣,什麼都做得出!只是苦了姐姐!姐姐臨終前還說時常對我說,她最後悔的就是在孃家沒有好好學規矩,到了婆家不得婆婆喜歡,等身子好了一定要孝敬咱們太太,可如今卻死的不明不白!”
柳兒這會子打算和丁夫人撕破臉皮,所以說話也就不客氣了:“在我看來,姐姐的脾氣是直了些,人確是個好人,我記得那會子太太還說姐姐有諸多不好的地方,讓咱們爺休了她!只是爺心裡不忍罷了!姐姐作爲媳婦確實有諸多不好的地方,可是夫人也不必這樣啊,否則姐姐也不會死了啊!”
丁夫人若說剛剛只有三分懷疑給高氏下罌粟的是柳兒,這會子聽她跟寧老夫人哭訴卻句句離不開自己,倒有十分確定她這樣栽贓嫁禍是因爲這下毒的事兒就是她乾的!
丁夫人也不是好惹的,這會子也開始抹眼淚:“老太太知道的,我雖然嘴巴嚴厲些,可是我是刀子嘴豆腐心!”
丁夫人以前常常當衆給高氏沒面子,確實不喜歡高氏,這會子也無法狡辯,狡辯反而容易被人抓住小辮子,乾脆哭訴:“我雖然經常說她這個不好那個不好,可是我是希望告訴她了,讓她改啊!我承認我對這個媳婦是有諸多不滿意的地方,媳婦進門我雖然沒有把她當自己的親閨女兒一般疼愛,也是把她當自己的兒媳婦一樣看待,試問有哪個婆婆是希望兒媳婦去死的!”
丁夫人拿了手帕子抹了抹眼睛,這會子就算沒哭,也得裝哭,實在哭不出來,拿了手帕子擋住眼睛當做哭:“可能是我教導的方式不對讓大家夥兒誤會了可我的心是好的啊!媳婦兒那會子懷孕身上不好想念家裡人,可是高家人卻一個都不過來,是我!
是我帶上禮物去見親家太太,求親家太太上門來看看姑奶奶,親家太太被我求不過,纔拿了一盒糕點過來,也不過同媳婦說幾句,讓她安心養胎就走了!說到催生這事兒,我也是沒辦法不是!爲了子嗣啊!若是老太太也會這麼做的不是!除了這個我沒做一點兒對不起媳婦的事情,否則我寧遠天打五雷轟!”
丁夫人給自己辯白完了就開始抓柳兒的小辮子了,只聽她冷笑一聲:“那會兒我忙,媳婦懷孕我雖****過問她的日常飲食,卻沒有時時刻刻在身邊兒陪着,倒是咱們姨奶奶,那會子可是跟咱們奶奶形影不離啊!我想姨奶奶就算不知道罌粟是誰下的也應該知道其他的吧!”
寧老夫人年紀大了,反應有點兒遲鈍,這倆婆媳,一人抱了一條大腿哭,完全不知道聽誰的,這會子一臉茫然的看着屋裡的人,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倒是她跟前的得力媽媽比她反應快些,在她耳邊嘀咕:“我看不如把姑太太請來吧!”
寧老夫人前幾天還總嫌棄寧碧雲總給她拆臺,這會子一聽有人提起寧碧雲,寧碧雲就成了迷霧之海中的光一樣:“快去把姑太太請來,說咱們家出大事兒了!”
寧家人來請寧碧雲的時候寧碧雲正在給月華沒出世的小孩子做虎頭帽,她聽聞寧老夫人來找她,心裡只冷哼,前幾天她去找娘,被自己的親孃罵一輩子別再登門,這會子出了事兒,倒要請她過去,泥人也有三分泥性子,她卻再也懶得過去,只笑道:“我正忙着呢!你去回老太太,我明兒再去!”
那個丫頭苦着臉道:“可老太太說今兒就是拖也要把你拖過去啊!”
月華和何珩對望一眼,他們兩個算計了這麼一出,沒告訴寧碧雲,就是把寧碧雲當最後的大招來着,這會子月華笑道:“我有他呢!您先去吧!您不去啊一會子又要後悔。”說着也不等寧碧雲答應讓人取了寧碧雲的斗篷:“讓老李去套車,送咱們老太太去寧府。”
“我還沒說去呢!”寧碧雲氣哼哼的說道。
“衣服給你準備好了,馬車也候着了,我知道您心裡有氣,先前被寧老太太罵出來,這會子又舔着臉去……不過啊!到底兒是咱們的老太太,做長輩的胡來,做晚輩的卻不能不給顏面,您就大氣些,去吧!”
寧碧雲看了一眼月華,她確實是在跟寧老夫人賭氣,自個兒的親孃說十萬火急的事兒,她還真不能不去,這會子月華給她找了個臺階,她順勢爬了:“我要去換身衣服。”
寧碧雲一走月華就開始後悔:“咱們合夥算計老太太,老太太回頭要吃了我!”
“她要吃也是先吃了我,你肚子太大,人太胖,她吃不下去!”何珩捏了捏月華臉上新長起來的肉笑道。
“你……”
月華嘆了口氣:“算計都算計了!說這些有的沒的,倒顯得我矯情,我不說了。”月華盯着何珩看:“你說我是不是真矯情。”
“真的!”何珩笑道:“算都算計了,就別想了,就想想咱們就這一位老太太,以後該怎麼對她好!”何珩想了想:“咱們老太太不缺錢,你不覺得她身邊兒缺個人,難道還真讓她年紀輕輕的跟咱們過一輩子。”
“啊!”月華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你就不想給咱們老太太做個媒!”何珩進一步提示。
“你可要想清楚咯!就像你說的,咱們老太太銀子大大的有,你就不怕你做了媒,把咱們老太太的錢也送出去了!”月華挑眉說道。
“我不怕!”
“可我怕呀!”
何珩:“……”這是月華嘴巴里說出來的!
月華笑笑:“你怎麼越來越經不起逗啊!她要真……我自然是最樂意的!可是嫁人不是嫁給一個人,是嫁給一大家子,咱們老太太原本自己過自己的過得好好的,你有沒有想過,再嫁嫁給一大家子人,侍奉公婆,照顧小姑,還得伺候丈夫,也許還得教養繼子繼女,還不如自個兒單過呢!你們男人不懂內宅女人的苦!我是命好的沒有公婆妯娌小姑子,自自在在的……”月華說到這兒:“我不是說……我是說……”這句話一說倒好像是說月華很樂意何珩他爹孃死一樣。
“我明白,是我沒考慮好!”
“你有這份心是最好的。”月華不能澆滅他內心的積極性,安慰道。
“你怎麼忽然提起這個來了?”月華有些納悶兒。
“有人要我替他做媒,你說我一個男人,我……我沒事兒管這個做什麼!”何珩忽然扭扭捏捏的說道:“也不知道誰說你認了咱們老太太了,他就過來拜託我來了,拜託了我好幾回,你說我一個大老爺們兒怎麼好意思跑去跟咱們老太太說!只好來問問你!”
“這人是誰?告訴我唄!”
何珩在月華的耳朵邊兒說出這人的名字。
“怎麼是他?”
ps:月華和何珩這兩口子,太腹黑了!唉!我都替寧碧雲傷心,親們月票,推薦票什麼的給我好不好,最近每天新增訂閱就一位數,兩位數,寶寶心裡苦,是我斷更把讀者嚇跑了,還是因爲寫得不好你們走了~~~我上個月斷更是因爲回家去了,家裡有事情,這個月我決定好好更新,努力做人,也請你們支持我。
(未完待續。)
232章
232章
寧碧雲到的時候,丁夫人和柳兒這兩婆媳兩人完全開啓了相互揭短模式,她就站在外邊稍微聽了一下子。
只聽見丁夫人冷笑一聲:“我活了大半輩子,在挑媳婦這事兒上瞎了眼,竟然挑了你這個惡毒還惹是生非的女人,爲了家庭的和睦,有些事情我原本都瞞着搭夥兒,這會子她居然說我這個婆婆的是非,我也少不得說出來。
你們可不知道咱們家這位姨奶奶可能算計了!我精神不濟,不過讓她管一些家裡的瑣事,把廚房的事兒交給她。
她給我訴苦說雞蛋貴了,十個錢還買不到一個,從我這裡支了銀子去,一個月飯桌上卻見不到一顆雞蛋,錢去哪裡了!你們說說看。
廚房裡的劉媽媽在廚房裡做了二十多年,她一管事兒就把自己身邊的曾婆子換過去,明裡暗裡不知道剋扣了多少!我以前爲了家庭和睦,竟然都沒說,這會子她污衊我,我也不再同她客氣,少不得說出來,讓你們知道她是什麼人!”
柳兒聽了,完全不甘示弱,冷笑一聲:“咱們家夫人才叫真能耐!前些日子徐員外的次公子把人打得殘廢了,徐家夫人拿了三百兩銀子上門兒找咱們夫人幫忙。
這樣的事情正經清白的官家躲都躲不及,只有咱們家的夫人認爲這是財源,笑眯眯的接了人家的三百兩,讓人拿了咱們老爺的拜帖去,把這事兒擺平了,錢卻進了她的腰包,這種事兒可不止這一宗兒,只不過這件事兒就是前些日子發生的罷了。”
柳兒可不是輕易就能被人逼得認錯的人:“夫人您說我剋扣,我看剋扣的人是你!雞鴨魚肉、各色菜蔬。冬日用的柴碳另有莊子送來,除了老太太、太太、幾位姨娘通房丫頭的月例銀子,每月另有三十兩銀子的用度,可是我查太太的賬本兒,每個月最多支出二十兩,另外十幾兩銀子哪兒去了!您倒是說說!我看是不好意思說吧!
說我剋扣了雞蛋錢,我也是沒法子,我管着廚房,老太太您吃的是流水席,每天菜色二十個菜,還要求不重樣兒,雞鴨魚肉便罷了,其他的什麼野味兒雜食莊子上不送來,咱們只能外邊兒買去,雞蛋就是一例。
我是從太太那兒支了雞蛋銀子不錯!我沒買雞蛋是因爲太太只給我雞蛋銀子,旁的竟然不肯多給,而每日還要買別的東西,沒有多餘的錢。
橫豎老太太菜色天天換,又要吃新鮮的,我只挪雞蛋的錢來買,我再說一遍我沒錢,不買雞蛋,要問太太!太太只給我這麼多!”
柳兒說完又訴苦起來:“讓我管廚房,我還寧願不管!不過是看在太太身體不好,我於心不忍罷了!你們知道我要照料小鶴,其實本沒那麼多空閒,不過是強撐着,孝順太太罷了,若是我知道日後爲了這點兒事兒被太太揪出來,我寧肯不管。”
其實丁夫人和柳兒這兩個人不是傻子,吵來吵去,彼此揭短兒,你把我說得不堪入目,我把你豬狗不如,都知道對彼此都不好。
可是這會子高氏死了,丁夫人逃脫不了罪責,柳兒看樣子也清白不得,兩人又都想把自己撇乾淨,只能想盡辦法往對方身上推,這會子被人揭短不怕,還可以不承認,能翻身以後就有洗白的機會,可是這會子誰先軟下來就是誰心虛。再說兩人都不是什麼好心思的人,彼此心裡都有小九九,就算真洗脫不了也不能讓對方好過好過,所以她們兩個寧肯互相揭短兒也不肯示弱,越吵越兇,把一些陳芝麻爛骨頭的事兒和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都翻出來說一說,也不肯停下來,就怕自己先停下來,讓人誤以爲錯誤都在自己這一邊兒。
兩人越說越多,越說越停不下來,聽得衆人傻了眼了,這兩婆媳還沒完,寧老夫人坐在炕上看着這兩婆媳吵架,更是一臉茫然,不知道該聽誰的,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更不知道該做什麼,只盼望着寧碧雲早點兒來。
寧碧雲有心要被親孃氣糊塗了,有心要晾着,故意姍姍來遲,來的時候又在門口聽了一會兒,這會子只聽見柳兒在那裡說:“別的還好,我只是替老太太您不值得!”
寧老太太已經處在夢遊狀態了,茫然的看了柳兒一眼,哦了一聲,在座的人其實都看的出來,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柳兒冷哼一聲:“老太太,您可不知道您的好兒媳婦對您做了什麼!”
寧老夫人喃喃的說:“對!她做了什麼?”
柳兒得意一笑:“你的好兒媳,挑撥您和姑太太兩母女的關係。”柳兒這會子說得脣乾舌燥,說得起勁了,懶得支使丫頭倒茶,嫌速度不夠快,所以也不吩咐丫頭了,自己去去桌子上倒了一碗茶灌下去:“您是不是奇怪您怎麼有事兒沒事兒就要跟姑太太吵起來!別的事兒都是小事兒。
有一件事兒我卻不能不拿出來說一說,你可知道上回您要去通知秦家說咱們找到表小姐了,不!應該改口叫何夫人的!太太明知道去給秦家通風報信兒,咱們姑太太肯定不高興,她還是來攛掇您去報信兒!其實我告訴您,她是先自己寫了信去秦家的,再來讓您寫信去秦家的。”
寧老夫人這會子回過神來了:“什麼!你說什麼!怪不得我根本沒去送信,你們姑太太非說我去送了信,原來是你在背後搗的鬼!”
寧老太太指了指丁夫人:“你這個賤女人,往常我看你還好,沒想到心思這麼惡毒,明裡一張笑臉,背地裡一把刀!當初我怎麼就同意把你娶進來的。
盧氏雖說脾氣不好,到底兒人耿直,你這貨心思這樣惡毒,我要把你關家廟去反省反省!”寧老夫人這會子又念起寧夫人的好來,寧夫人是明着不給好臉色,但是暗地裡不使絆子,這丁夫人恰恰相反。
寧老夫人那天是打算按照寧成嗣信裡說得那樣去給秦家送信,她害怕寧碧雲,寧碧雲鬧了一通,信都交給底下人了,臨時又找人給追回來了,這事過後前頭的女婿秦業給寧碧雲寫信,寧碧雲又瞧瞧的來找了一次寧老夫人,寧老夫人沒送信,自然不承認,可是無論如何也沒法辯白,沒想到是丁夫人從中做了手腳!
丁夫人是個很懂得挑撥離間的人!她摸準了寧老太太的脾氣,寧老太太這人專橫跋扈,誰的話也不聽,只有寧碧雲的話肯聽一兩句,寧碧雲不肯去聯繫秦家,寧老夫人就會顧忌寧碧雲,所以她搶先把信送過去了,回頭再來知會老太太,一是爲了通知秦家,二是指着這兩母女鬧翻,有寧碧雲在,寧碧雲聰明耿直,她做事兒還得顧及寧碧雲,把寧碧雲氣走了,她在寧家真的可以想做什麼做什麼。
丁夫人本身就瞧不起寧老夫人跋扈糊塗,這會子索性也不裝了:“對!我知道您的脾氣,被咱們姑太太挑唆幾句就心軟了,所以我只好想這個法子!先去給那頭送信,我也是沒辦法……”
寧碧雲聽到這裡,爆碳脾氣上來,忍不住了,衝進來說道:“什麼叫做我挑唆!是你自己挑唆卻要賴在我頭上來!我的好嫂子!我的親親好嫂子!你可真是個好人啊!”寧碧雲氣得幾乎是咬着牙齒說這句話。
丁夫人冷哼一聲,頗爲得意的說道:“一個婆家不要的人,天天跑到孃家來求娘給施捨,我說一句都說不得!我這樣做也是指着你把女兒認回來了,人家看在嫡長女的份兒上,還能給你一塊坐的地方,你百年之後還能躺在秦家的祖墳裡,好歹還能受秦家子子孫孫的香火,別到時候做了孤魂野鬼,只能靠一個跛腳姑爺祭拜祭拜。”
寧老夫人一到大事兒就沒主見,這會子寧碧雲來了就跟得了主心骨似的,立刻就活過來了,不等寧碧雲說什麼,寧老太太走過來一耳刮子就扇在了丁夫人的臉上:“枉我把你當兒媳,你竟然是這樣的人!我看也不用查了,孫媳婦就是你害死的,你就是個惡毒的婦人。居然還這樣說你的小姑子,你好大的膽子!”
柳兒一聽吁了一口氣:“聽見沒有,老太太站出來說是你乾的!”
寧碧雲再路上已經聽兩個丫頭說起來高氏的事情,這會子只覺得齒冷!
“我看你們兩個都要送官去。”寧碧雲指揮丫頭:“還等什麼!去把衙門裡的捕頭叫來,把她們二個送去官府,交給官府審問。”
與聽說要送官府,兩婆媳對望一眼,剛剛還吵得不可開交,這會子口氣出乎意料的一致:“送官麼!咱們家這麼大的家業,送官!不是白讓人看笑話,咱們老太太是個心裡明白的人,別被姑太太挑唆得,人家說一句就是一句,您說是不是!”兩婆媳捏準了這寧老夫人是個頂虛榮好面子的。
寧老夫人想了想,居然覺得有道理,瞥見寧碧雲臉上的怒氣就跟要吃人似的,這會子居然訕笑着替這兩位婆媳辯解:“還是別送官了,鬧笑話的,咱們關起門兒查,查出來是誰幹的送家廟去得了,悄沒聲息的多好。”
寧碧雲被她孃的糊塗氣得牙齒打顫,都要說不出話來:“我往常不知道爲什麼您總被這兩婆媳玩弄在鼓掌之間,這會子才知道是真糊塗!她們兩個說什麼就是什麼!您真真讓我不知道說什麼好,我告訴您!您再這樣,你的事兒,哪怕是天大的事兒,我都不管,我都不管!”寧碧雲氣得摔坐在椅子上。
寧老夫人這會子完全不見了囂張跋扈的樣子,只走過去推了推寧碧雲:“我知道你……你心裡替咱們孫媳婦不值……可是你也知道,你哥哥如今仕途不順,這會子再鬧出家宅不寧的事兒……咱們莫說要助他一臂之力,至少也不要拖他後腿不是!”
寧碧雲被寧老夫人氣得徹底說不出話來,乾脆坐在椅子上不說話,剛剛一直看熱鬧沒說話的高家舅爺這會子卻開口了:“我原以爲,寧家是個多大的宅門大戶,原來私底下竟然如此不堪入目!你們想弄清楚是誰幹的麼!只要傳兩個人進來就知道了,費這麼大的勁兒做什麼,害我等半日。”屋裡一屋子人已經被這兩婆媳吵得暈頭轉向,誰也不記得舅爺曾說過自己只知道罌粟的事兒,卻不知道是誰幹的這麼一回事兒,不過也不要緊了。
“那還不快傳進來!”寧碧雲脾氣火爆直爽,這會子非要查出來是誰幹的!
高家舅爺優哉遊哉的說:“這是你們寧家的人,自然要你們寧家去傳!”
“你說是誰,給我傳來,我倒要看看是誰幹的!”丁夫人確實沒有下罌粟,這會子有恃無恐,也跟着湊熱鬧:“被我抓着了誰企圖把這事兒栽贓到我頭上,我一定要拔了她的皮!”
“你們只要把廚房裡的曾婆子和你們姨奶奶跟前的丫頭梨花喚來便罷了!”
柳兒一聽立刻驚恐的瞪大眼睛:“你……你……你喚她們來做什麼!我讓她們辦事兒去了,如今不在府裡!”
丁夫人這會子難得抓住柳兒,這會子哈哈一笑:“哎呀!什麼不在府裡,是不敢把!”說完大聲吩咐身邊的丫頭僕婦:“多叫幾個人去,就是綁也要把這兩個人綁了來。”
柳兒嚇得癱坐在地上。
高家舅爺這會子乘勝追擊:“哎呀!姨奶奶這是怎麼了!地板涼!您趕快起來!”
柳兒被人扶起來,手都在發抖:“別傳我的丫頭,她們不在,她們不在這兒……不是我乾的……她們來了也沒用……”可是在座的人已經不把她的話當話聽了。
一心想要洗脫自己的丁夫人這會子不失時機的踩一腳:“咱們姨奶奶別害怕,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寧碧雲再一旁鐵青着臉不說話。
(未完待續。)
233章
233章
丁夫人一改剛剛的頹然,氣勢如虹,生龍活虎的指揮底下人:“快去啊!把姨奶奶跟前的人夠給我請來啊,等什麼呢!”
寧碧雲見不得丁夫人這個摸樣,這會子斜眼笑道:“您這會子活過來了,我的好嫂子!”
丁夫人也覺得剛剛自己丑態畢露,這會子訕笑着,躲在一旁:“姑太太您真會拿我開玩笑。”
“嫂子,我好像沒有在開玩笑!”寧碧雲這會子才懶得給丁夫人留顏面。
不一會兒柳兒跟前曾婆子和梨花就被叫來了。
柳兒坐在一旁瑟瑟發抖還想狡辯,這會子忽然站起來走到自己的丫頭跟前放狠話:“今兒老太太、太太和姑太太都在,你們兩個說話給我小心些,別讓她們覺得你們幾個沒規矩,你們在這些人跟前說錯一句話,我都要我回去罰你們!”
梨花和曾婆子原本要說話的,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
柳兒素日在丫頭跟前威信大,只怕還抓了這兩人的把柄,丁夫人瞥見情況不太妙,趕忙搶上來:“你們要搞清楚這兒誰最大,我在背後替你們撐着,你們有什麼話只管說出來,但凡有一點隱藏的,我都要罰你們!”
柳兒在一旁潑冷水:“咱們太太,好大的威風,你這會子已經自身難保了,你這會子耍威風,誰信你!”
寧碧雲被她們二個吵得頭疼,而寧老夫人毫無主張,根本就沒有站出來說一句話的意思,寧碧雲只好拍了拍桌子:“你們兩個五十步笑百步,也有意思!”說完對梨花和曾婆子吼道:“你們兩個有什麼事只管從實招來。”
寧碧雲在寧家的日子多,在底下人跟前還是有一點兒威信的,這會子兩個僕婦看見寧碧雲發火,知道這位姑太太這會子沒那麼好糊弄,曾婆子老成些,跪在那裡不說話,梨花到底年紀輕,經歷的事兒少,經不得嚇,立刻戰戰兢兢的說道:“是姨奶奶叫我乾的,我不過是照着她的話做的,您饒了我吧!我是被逼的!真的!罌粟是姨奶奶叫我放的!”
“說!你是受了誰的指使污衊我!”柳兒聽了梨花的話,嚇得站起來扇了梨花一個大耳刮子:“快說是誰讓你這麼說的!一定是太太是不是!太太要嫁禍到我頭上來!”
梨花嚇得不敢說話:“我……”
丁夫人走過去一把抓住柳兒的手往把她推開:“這是你的丫頭,她們都聽你的,怎麼叫做我嫁禍,我看你是做賊心虛,有本事讓她把話說完。”
看見丁夫人動粗,柳兒這會子也乾脆擼了袖子把丁夫人推在一邊:“什麼叫我做賊心虛,我就怕我的丫頭受了某人的挑唆來一計賊喊捉賊!”
……
兩人又開始吵起來,一個大大家子的太太,一個大家子的姨奶奶完全拋棄掉自己的淑女形象,吵得不可開交,起先是柳兒推了丁夫人一下,丁夫人還了柳兒一耳刮子,兩人從吵架變成了扭打成一團,女人打架喜歡抓頭髮,不知道誰先抓誰,最後變成了兩人互相抓,丁夫人的臉上被柳兒抓了血窟窿,柳兒好不到哪兒去!頭髮被丁夫人扯下來一縷,兩個平日裡看起來十分貴氣的貴婦人,這會子就跟潑婦罵街一樣,形象全無……
曾婆子和梨花反倒被晾在一邊,寧碧雲沒法子,只好自己過去問梨花:“你看見了沒有!給我老老實實的說出來,否則我把你關進家廟做尼姑去!”
“那會子大奶奶害喜,姨奶奶讓我把放了罌粟的棗泥餡兒的山藥糕送去給奶奶,我不肯,姨奶奶就打我,還還說我不去送就把我賣窯子裡去,我不敢就……罌粟這東西上癮,大奶奶吃了一次還要吃,所以我每天都送山藥糕去給大奶奶,哦!那個山藥糕是曾婆子做的!我只是負責送過去。”梨花這丫頭跟着柳兒有樣學樣,也是一個推脫的好手。
“山藥糕是你做的,罌粟也是你放的!”曾婆子瞪了一眼梨花,自知躲不過連忙磕頭:“是!我也是被逼的!姑太太饒我這一遭,只要您不把我賣了,我寧肯去莊子上做一輩子的苦力!一輩子爲寧家做活兒,只求您放了我!”
曾婆子比梨花知道輕重,罰是躲不掉的,曾婆子是寧家從南邊帶來的家生子,一家子都在寧家做活兒,若是這會子賣出去了,還不知道以後有沒有和家人見面的機會,去莊子幹活兒,以後逮着機會還能回來,所以只要不被賣出去,一切都好說。
梨花看了一眼曾婆子,這丫頭也有她機靈的地方,立刻附和道:“只要姑太太不把我賣牙婆子,我寧肯去鄉下,真的!”去莊子上做活兒還有翻身的一天,梨花有些顏色,被寧遣玩兒過,不是什麼黃花閨女,賣給人牙子十有八九就進了窯子,她是寧肯去莊子也不肯出寧府的。
寧碧雲冷笑一聲:“這會子曉得輕重了!跟在姨奶奶後頭害人的時候怎麼不記得!就是老太太饒了你們,我也不會輕饒的。”
曾婆子腦袋一轉,頭磕得咚咚響:“只要姑太太饒了我,我還有一件事要堆姑太太說!”
“什麼事情你說出來!”寧碧雲雖然是吼的,但是臉色緩和了寫。
“姑太太能饒了我麼?”曾婆子看寧碧雲臉色緩和了些,以爲寧碧雲鬆動了:”只要姑太太能饒了我,我寧肯說出來!”
寧碧雲一巴掌呼過去:“你是個什麼東西,還敢跟我討價還價!你這會子不把實情說出來,我現在就把你發賣了出去!”曾婆子一臉滾刀肉的樣子,寧碧雲氣不得真讓人去喚牙婆來,這曾婆子才知道寧碧雲沒這麼好糊弄,當下磕頭:“姑太太饒了我,我說我說!咱們孫少爺是太太和姨奶奶在外頭抱回來的!”
“你說什麼!”寧碧雲被嚇得不輕。
“千真萬確,真的孫少爺生下來沒多久就去了!太太和姨奶奶瞞着人在外頭抱了一個回來!”
“這兩人……無法無天了都!”寧碧雲這會子是真的氣了:“去把福叔請來,今兒非要去請捕頭來把這兩個東西抓去。”
寧老夫人剛剛還傻了似的,坐在那裡不說話,這會子聽說寧碧雲要報官,生怕寧家出醜這會子跳出來:“別報官,咱們臉往哪裡擱,我看直接把她們二個送去家廟裡頭,帶髮修行一輩子得了!”
“娘,你……”
“這次聽我的就這麼辦吧!至於那個孩子,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一擔涉及到寧家的聲譽,寧老夫人又跟活過來了似的,立刻就有了主意,寧老夫人一輩子沒有別的追求!吃好喝好玩好,活得尊貴有體面便罷了,別的事兒她一概不管,這才能容忍寧夫人出走多年,丁夫人把家裡搞得烏煙瘴氣。
寧碧雲正直,見不得寧老夫人這樣,這會子氣道:“您今兒真要這要這麼辦,您以後的事兒我不管了。”
寧老太太連忙拉住寧碧雲:“你糊塗!你不想想送官的後果!”
“我看糊塗的是你!這兩個都沒王法了,您老家還想着什麼聲譽,聲譽算什麼!”
“我的好女兒,想想你哥哥!把這對婆媳送了官,你哥哥面子上如何過得!你知道他如今艱難,何苦爲難他呢!”寧老夫人有些怕發起火來的寧碧雲:“這回算我求你,別把這事兒傳出去,把她們送回家廟也就罷了!”
“丁夫人進咱們家門多年,她……柳兒心思忒毒,決不能讓她活在這個世上,送家廟,便宜了她!”寧碧雲耿直,但是她有些心軟,看見自己的親孃這樣,又想起哥哥寧成嗣,就算不給丁夫人一點顏面,也要給哥哥一些顏面,說話就軟下來了,但是一想起她要害死月華就想把她大卸八塊,丁夫人能饒,柳兒絕對不能繞過去。
“那也不能送官,咱們自己解決了得了!”寧老夫人死活不肯把丁夫人和柳兒送去官府,又是求又是哭,甚至也學了這兩婆媳,坐在地上耍潑起來,拽着寧碧雲的裙角讓她別去報官,否則就要抹脖子上吊,
寧碧雲被她娘纏得沒法子,把她娘一把從地上扶起來,招呼丫鬟媳婦替她娘梳洗,哄了老夫人去睡覺,寧老夫人不肯睡覺,隻眼淚巴巴的看着寧碧雲。
寧老夫人也六十多歲的人了,花白的頭髮,生活的再好臉上也是溝壑縱橫,寧碧雲還真沒法子不管她老孃,去不去報官,她還真犯了難,彼時丁夫人和柳兒已經打累了,坐在地上喘氣。
心裡猶豫着要不要報官,無論報不報官,寧老夫人是指望不上的,這爛攤子還是得自己來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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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好招呼丫鬟媳婦把這兩位婆媳關起來,囑咐看門的僕婦,把這兩婆媳看好,不讓她們跑了,寧老夫人的錢已經被這兩婆媳連哄帶騙折騰的七七八八,她又自掏腰包,拿了點錢,把高家舅爺打發了走,經歷了這事兒,人已經累得很,癱坐在椅子上也不想報官的事情了。
寧老夫人糊塗的時候很糊塗,該精明的時候還是很精明,寧老夫人被寧碧雲哄走之後,得知寧碧雲把這兩婆媳關起來了,她生怕寧碧雲反悔,又去報官,先下手爲強,立刻就招呼底下的丫頭去辦柳兒和丁夫人。
寧碧雲坐在椅子上休息了半個多時辰,想的差不多了,決定去看看這兩婆媳,結果柳兒已經被老夫人毒死了,丁夫人已經被送走了,不知道寧老太太送去了哪裡!
寧碧雲心裡喃喃地說:“真是一個比一個厲害,我不管了,我再也不管了,你們怎麼着我也不管!”
寧碧雲去了寧家,月華他們兩個在家沒什麼事情,何珩非要把她拖去見將軍夫人。
“我腳不舒服,走不得路,你去就得了。”一想到那麼一大段路,她就瞬間沒了興致。
“多走走路,一會子叫個滑竿,你不想走了就坐滑竿,老將軍讓我去將軍夫人那兒取點兒東西,你知道我一個男……還是你陪我一塊兒去吧!再說老夫人喜歡你,她一個人寂寞,你也正好陪我去陪她說句話!”何珩想的是去將軍夫人那兒,將軍夫人少不得又要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拉着他扯東扯西,嘮叨這個,囑咐那個,他一個大男人還真不好意思陪一個婦人閒話家常,無論如何也要把月華帶過去。
月華:“你這是……”
“幫我個忙!”何珩是看得出來將軍夫人很喜歡月華,也希望月華能跟將軍夫人走得近一些。
月華她們到的時候將軍夫人正好在院子裡曬豆角,一看見月華就笑道:“哎呀!你來得真巧,我曬了好些豆角幹,你拿回去,做鹹菜,煮湯炒菜都是最好的,別跟我客氣,我曬了好多呢!”將軍夫人還是老樣子,拄着柺杖在自家園子裡勞作。
將軍夫人在這上頭上十分雷厲風行,當真立刻就給月華捆了一大捆長豆角幹。
何珩說起將軍可能要在南巫裡待一段日子,衣服沒帶夠,囑咐老夫人幫他包一些冬衣過去,老夫人立刻氣得敲柺杖:“說能回來陪我過中秋也沒回來,哄我說回來過重陽,結果……我呸!看這模樣,這是冬至也回不來了。”老夫人抱怨一通進去給老將軍收拾衣服。
月華看了何珩一眼,捧着肚子跟進去,老夫人開始喋喋不休起來:“這個老不死的!只知道哄我!不把我的話當話聽!一把年紀還這麼拼命,真出了事兒,除了我心疼,誰管他!回頭我也不管他,看他怎麼着……”說完又去把何珩叫進來:“我跟你說,他身上不好,吃不得酒!你幫我看着他些!也不要讓他多吃肉,年紀大了,腸胃消化不了,也不要他……”
“知道了!將軍說您腿腳不好,院子裡的活兒等着他來,實在不行讓底下的小子去幹,你別動手了,回頭兒閃着腰了,摔了又要疼好幾個月,還得他幫你敷跌打藥!”何珩老老實實的傳遞大將軍的話。
“一大把年紀嘮嘮叨叨的,不管好自己,倒來管起我來!”老夫人氣得哼哼的:“你跟他說,他把自己管好就成了,我不要他管!”
“我一定替您轉達。”
ps:把你們手裡的票票都交出來吧!
(未完待續。)
234章
234章
“倒是你,難爲你這麼大的肚子還來看我。”老夫人拉着月華的手笑道:“你這孩子是個有心的。”
“一直想來看看您,一直沒空當!”
“你說這句話,可知你是在敷衍我,不過也罷了,你們年輕的都有自己的事兒,我一個年紀大的同你們也沒話說,你們來陪我說話不過是看在我一個老婆子一把年紀可憐罷了!
我那個兒媳婦倒是孝順,我在東北的時候每天都到我這兒來請安,陪我說我,我知道她也不過是盡孝道,其實跟我也沒什麼話可說。
我就不讓她天天來給我請安了,本來人老了就不討人喜歡,這會子更不去討她的嫌,讓她自己忙自己的,我沒事兒折騰折騰菜園子,種種花兒養養草過日子,不給你們年輕的添麻煩!
今年,你們老將軍非要來這頭兒,我也跟着來了,在家媳婦侍奉我,我反而過不慣,倒不如和老頭子在一起,別看你們老將軍,看着硬朗,也是一把老骨頭,我來了還可以好照顧照顧他。”
老夫人笑道:“還別說,自個兒種菜自個兒吃,還挺有意思的,所以呀,哪怕年紀大了,也要找點兒事情做,否則閒了只會沒事兒找事兒,你說是不是!”
“瞧您說的,我們哪有不願意同您說話,不過種菜養花是好的,年紀大的人,身子骨兒到底兒沒年輕時候那樣強健,躺着不動倒不如活動活動筋骨,延年益壽。”
老將軍夫人是農婦出身,想必和她那個出身高貴的兒媳婦沒什麼話說,而兒媳婦呢!又是個典型的世家出來的貴婦,晨昏定省一切按照規矩來,大將軍夫人彆扭,估計兒媳婦也彆扭,別看表面上婆媳之間,沒矛盾,其實兩人之間過不得!
這年頭孝字頭上一把刀,婆媳之間哪怕過不得也要一起過,有矛盾就有矛盾,反正先死磕着,等慢慢磨合了,互相忍讓,慢慢地也就合得來了,不過這種合得來不過是粉飾太平,湊合着過日子。
這將軍夫人脾氣好,性子溫和又不想擺婆婆家子,也不想難爲媳婦,倒寧肯自己搬出,自個兒過自個兒的。
可是老人家嘛!到了這個年紀,多多少少有點兒害怕寂寞,老夫人在這兒也就認識何珩,她這樣說還是希望有親人來多看看她的。
月華聽了順勢笑道:“可惜我如今肚裡揣着一個,行動真不方便,等這個從肚子裡爬出來,一定多來瞧瞧你。”
老夫人果然笑眯眯的:“唉!瞧瞧多好的孩子。”
“你覺得將軍夫人怎麼樣?”月華抱了一捆幹豆角,何珩提了一罈子醬菜,拿了一包袱給將軍的東西笑着問月華。
“是個妙人,值得敬重!”月華覺得能把一個地地道道的三品誥命夫人的日子過成一個正兒八經的農婦,自個兒還怡然自得,完全不在意人家怎麼看的人,這年頭恐怕也只有老將軍夫人了。
可是她笑眯眯,慈祥憨厚,自然好不做作的模樣從不讓人覺得她在做不符合她的身份和年紀的事情,也沒有一絲桀驁不馴,離經叛道之感,反倒有些返璞歸真的可愛。不爲難自己亦不與他人爲難,這種不張揚的做自己,真真到了隨心所欲不逾矩的一種境界,若是自己老了能活成這樣也是一種幸事。
月華也希望自己老了也能活成這樣——客觀開朗,自由自在。
“將軍夫人年紀大了,這地方沒親人,咱們應該多照顧照顧,你沒事兒多替我跑跑。”何珩想了想說道。
“你哪是要孝敬將軍夫人,你是要巴結將軍大人吧!”月華哪兒不知道他的想頭,這時候非要拆穿他!
何珩完全不理會月華的嘲諷,很理直氣壯的說:“這兩個衝突嗎?完全可以一起來嘛!”何珩想了想說了句很實在的:“無論我和將軍怎麼着,將軍夫人對我照顧很多,那會兒我還沒你的時候,她對我的生活方面都悉心照顧,我理應回報的,她老了,有時候孤單寂寞,陪陪她也是應當的,我是要巴結將軍補充,可是這回報他們一家子的恩德,並不衝突,利用完了把人甩在一邊的人才可怕。”
月華承認何珩說得有道理,但是這會子偏不想順着他的花頭說:“動機不純的傢伙……”兩人在一塊久了,月華對何珩就多了一份瞭解,他這人穩重,心思縝密如髮絲,頭腦靈活,他往往能從一件事情上聯繫到另一件事情,最後腦子裡組成一張聯繫起來的大網。
“你是怎麼想起來利用高家舅爺的!”月華一直沒想到他怎麼就想起來醫用高永把這事兒給辦了。
“用這兒想起來的。”何珩指了指自個兒的腦袋:“一看你就沒想明白。”
“還得意起來了,爲了避免某人吹牛皮,我就不問了。”月華被某人嫌棄智商低。
“相互利用,各懷鬼胎的利益體只要打破她們之間的平衡,不用我們動手她們自己就能打起來,完全不需要我們動手。”何珩笑道:“我不是吹牛皮,你不問我還非要告訴你。”
她們二個就如同拴在一起的螞蚱一樣,拴在一起,各懷鬼胎。
丁夫人想利用柳兒做幫手,掌握整個寧家又想把她控制住,一輩子只做自己屁股後頭辦事的,而柳兒想要借丁夫人的手把其他人除掉,最後再把她除掉,她們之間互相鬥爭,又有共同的利益,比起鬧翻獲得的利益,抱在一起顯然得到的更多,他們這才勉強能夠抱成一團,一旦一方打破這種平衡她們就會撕破臉。
何珩聽了月華講事情的經過,稍微一分析就知道,別看丁夫人和柳兒抱在一起,丁夫人是絕對不知道柳兒害高氏的事情,如果丁夫人知道柳兒有私心害死高氏和高氏肚子裡的孩子,她絕對不會放過柳兒。而柳兒一心想要扳倒丁夫人,只要丁夫人承認她強行給高氏保胎催生,就一定會抓着這個機會把所有的錯全都推給丁夫人,兩人合作了這麼久,各自手裡總能抓到點兒各自的把柄,所以他故意交代高永讓他先說催生之事,再說下毒之事。
派誰去揭發最好呢,自然是受害致死的高家人去最合適!被高家一大家子人知道了,肯定不行,這事兒還得鬧大,只能讓某個高家人出面,這個人得有點小算計,不能太聰明,什麼事情不管只知道撈點兒錢享樂的高永最合適。
不過高永到底沒沉住氣,還是先說了下毒之事,還好當時丁夫人和柳兒都不在寧老夫人面前,寧老夫人完全不把高永當個人,根本就不聽他的,促成了這件事。
“得瑟吧你!”月華才懶得順着他的話說。
“什麼叫做我得瑟!我不過是實話實說。”何珩做出一副很得意的樣子,彷彿在說,快誇我,快誇我。
“行!你厲害,你很厲害,集美貌和才華一身,非要我誇你。”想要我誇你是吧!來啊!我就誇你啊!
“嗯!今兒你不誇我還不行了,而且你用錯詞了,應該是集英俊和才華一身,差評。”何珩還真順杆爬。
“你再這樣沒正形兒,我懶得理你了。”月華其實是真的有點佩服何珩,月華太沉穩,太過小心仔細,穩重的人,不喜歡冒險,往往會喪失靈活性。
她很聰明,但是思維沒有何珩這麼敏捷。
她一抓到柳兒的丫頭給高氏偷偷祭拜,就瞬間發現不正常,她立刻派人去寧家後門等着,看到柳兒的得力丫頭和婆子出來,就立刻下黑手給綁了來,威逼利誘一下子就套出了柳兒的秘密。
但是柳兒那兒也有她御女的把柄,柳兒這人是那種你要來搞我,我絕對會拉你一起陪葬的不依不饒的性子,月華可以去揭發柳兒,但是她害怕柳兒來個魚死網破,儘管抓住了可以致柳兒死的證據,卻一直想不到辦法動手,最後還是隻能何珩來。
她表面上很平和,其實是個很要強,追求完美的人,月華自己想不到的辦法,何珩輕而易舉的就辦到了,這讓她有點兒挫敗,才懶得去誇他!不過她的內心又很自豪!內心叫囂着!看,這麼聰明的男人是我丈夫。
月華今天還就是不想誇他,看到他那一張求表揚的臉就想打擊,兩人很安靜的走了一段路,都沒有說話,何珩忽然說:“你陪我說兩句話吧!”
“說什麼呢!我覺得沒什麼可說的呀!”月華不是個話多的人,何珩也不是,兩人在一塊兒還真沒什麼可聊的。
“隨便說什麼都行,就說你最近幹了什麼吧!”其實何珩也不多話,他也沒什麼可說的,可是他馬上就要走了,如果開戰,估計又要很長一段時間不在,他又很想在臨走的時候多聽聽月華的聲音。
“吃喝睡,安胎。”月華想了想說道。
“整天吃吃喝喝睡睡,怎麼聽着像頭豬。”
“你纔是豬!”
“我沒有整天吃吃睡睡,我都要忙死了,我不是豬,你纔是豬。”
……
“好吧,我爭不過你,我是豬!”兩人吵了一路,月華吵不過,其實他們也不知道爲什麼,一頭豬的事情能吵這麼久。
“豬媽媽,您老人家好……”
月華:“你要還想讓我理你,就給我閉嘴。”
“哦!那我不說,你是豬這事兒在我心裡。”何珩笑得肩膀都抖起來。
“你……”
……
不知道爲什麼,何珩很喜歡跟月華說話,哪怕沒什麼可說的,說點廢話也是好的。
當喜悅和悲傷沒人分享時,是多大的悲哀。年紀見長,帶來的不僅僅只是成熟,還代表着想說就說恣意生活已經過去,有些話說不得,有些人必須防備,做起事來也有很多顧慮,無法達到自己最想要達到的狀態。心中擠壓的東西多了,總希望找一個人訴說,聽一聽她的聲音,也許也並不是爲了訴說,只喜歡這種存粹不設防的時刻。
何珩把月華當太太,並不是只把她當做一個魚水交歡的太太,而是一個可以在她面前隨心說話,隨性做事的人。
兩人沿着小路走回去,月華走累了就去坐滑竿,休息夠了就下來,看見茶攤子,酒肆就進去吃點兒東西,跟郊遊似的。
“其實我剛剛是爲了哄將軍夫人的,我不太想往那兒跑!”快到家的時候月華忽然說道。
“爲什麼呀?”別看月華還才十六歲,是個很懂事人,也是個十分理智的人,不會單憑個人喜好去對人。
“上次事情,你會兒失蹤我去找過老夫人,結果……她沒幫忙!最後還是我自己去找人求人,把這事兒給解決了……她若……”也許是將軍夫人表現得太過友好良善,她一直把夫人當做他們堅強的後盾,結果當何珩出了事,將軍夫人沒幫忙,月華很失望,再者月華是個輕易不求人的人,鼓足了勇氣上門求人被拒,也是件很傷面子的事兒,她實在不想同她再有往來,確實如同何珩料想的那樣,月華很理智,她知道將軍夫人的重要性,起先還有事兒沒事的去走動走動,那隻之後就很少了。
月華承認她不是個一味寬容的人,老將軍夫人當初不肯幫忙她心裡有疙瘩,這會子其實不想去老夫人那兒湊熱鬧,何珩好歹在將軍底下做事,她就算不巴結老夫人至少也不能跟老夫人對着來,所以剛剛雖然接了老將軍夫人的話,卻並沒有再想去跟老將軍夫人親近的意思。
何珩摟了摟月華的肩膀:“原來你是爲了這個!我說呢!那會子無論是誰孤軍深入,在敵國失蹤,也不可能發兵找人的,拘泥不可能爲了救一小部分人損失一大部分人,其實老夫人是個實在人,她能幫就一定會幫,幫不了她一定會拒絕,以後遇到這種事兒,你要知道,拒絕你不可怕!可怕的是答應了你,卻不幫忙,像將軍夫人沒跟你虛與委蛇的敷衍你,耽誤你的功夫,已經算是把你當自己人了。”
“呃……”月華有種被何珩教訓了一頓的感覺。
月華轉頭看何珩,見他十分高興的樣子。其實何珩不爲了刻意哄人開心的時候,是個很沉穩到有點兒沉悶的人,臉上沒什麼表情,高興頂多嘴角抿抿嘴巴就當笑了,這會子他抿着嘴巴很溫柔的看着月華,月華知道他這會子很高興。
“笑什麼呀!”
“你爲了上次的事,心裡有疙瘩,證明我在夫人心裡還是有點兒地位的,我能不開心麼!”何珩很自嘲的說道。
“呃……”月華把他的搭過來的手揮開:“美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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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既往的,一到感情戲就卡殼,昨天寫了一天寫了兩千,今天早上起來補足4000發上來~~~
(未完待續。)
235章
235章
兩人慢慢悠悠的走回家,剛進門就看見寧碧雲笑嘻嘻的和丫頭們一起收拾東西,月華原本以爲寧碧雲大概心裡會不好過,結果看她本沒事兒似的:“姑爺,今兒晚上就走是不!”
“是的!”何珩很禮貌的回答。
“你的衣服我們姑娘已經幫你收拾好了,我另外給你準備了些東西給你帶過去,麻煩您過來,我還有些事兒找你。”
“什麼事兒瞞着我呢!”月華笑道:“我也要去聽!”寧碧雲無故找何珩肯定有事兒,月華試探的問道。
寧碧雲一把把月華揮開:“你給我一邊兒待着去,越來越沒正形兒。”
“哦!你們說你們的!我去看看廚房裡有沒有什麼東西吃。”
月華走出去,寧碧雲從櫃子裡拿出個盒子:“上回您送我一套首飾,我還沒給你回禮,你看看!”
寧碧雲把盒子打開,是一塊羊脂白玉的腰帶扣:“男人不需要跟女人似的,那樣注意穿衣打扮,太注意了反而顯得娘氣!可是也不能太馬虎,跟家裡頭沒女人幫着打點一樣!衣裳什麼的可以穿得隨便些,身上的小玩意兒可以沒有,戴一定要戴最好的,我看你的腰帶上沒這東西,就去玉石行給你訂做了一個,你瞧瞧怎麼樣,你日常愛穿黑色,與這白色正好配。”
寧碧雲對穿衣打扮、吃喝上頭很有一番研究,而且也很懂得享受生活,比月華強多了,別看月華和寧碧雲兩人是母女,自從兩母女生活在一起,反倒是寧碧雲指點她穿衣打扮,首飾鋪子一有了新樣式的首飾總是第一個跑去,月華都不太注意何珩的穿衣打扮,寧碧雲卻留心了。
“怎麼還勞煩您給我送東西!”何珩有些奇怪。
“禮尚往來嘛!話又說回來我一個丈母孃,天天賴在姑娘家不得討好討好姑爺呀!”寧碧雲半開玩笑的說道,她聲音嬌俏清脆,像個小姑娘似的透着一股子嬌憨勁兒:“收着吧!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我們母女往後還得姑爺照拂呢!”
“哪兒的話,是我總忙,勞煩您過來陪陪夫人的,怎麼被您說成……”
“別客氣!我是有私心的,我家閨女有爹跟沒爹似的,孃家人裡也就我這個做孃的把她當個人,我這會子討好姑爺,把您賄賂好了,等我百年之後入了土,這世上也就您能照顧她咯!到時候你要把我閨女照顧得好好的纔對得起我基恩人對你這麼好,一個腰帶扣而已,我不虧。”寧碧雲笑着說,可是分明很不好過。
再看看岳母,岳母寧碧雲說她老了,就等百年之後入土了,其實還是個不到四十的人,她是那種最不顯老的長相,也會穿衣打扮,看起來很年輕,也不過三十出頭的樣子。
寧碧雲開玩笑似的說這句話,但是話裡的意思卻很沉重,何珩也半開玩笑的說:“我收了您的東西,自然給您辦好事兒,您就放心吧!您是做生意的,不讓您賠本兒!”
“真會說話……”
月華從廚房裡拿了兩個油炸的糯米做的甜炸糕:“你們瞞着我做什麼勾當!快說……”
“說什麼呀!說你一大把年紀不懂事兒……”寧碧雲拍了拍月華的腦袋:“知不知道這東西不消化,不能多吃,懷孕的人容易便秘,你忘了你上回偷吃糯米餈粑,拉不出來了麼!這個又是糯米又是油炸的更加不能吃,你一抓還抓倆,是不是真不懂事兒,快給我放下!廚房裡有蒸好的蒸糕,你要吃多少吃多少!”說着就把月華手裡的東西奪下來,進去給月華端了蒸糕來:“吃這個!”
“哦……”月華悄悄地拉着何珩問:“我總覺得不大對頭!你來說說你們剛剛說什麼了?”
“我們說,讓你多吃,使勁兒吃,養胖了,正好可以拉出去賣了,屠夫可喜歡像你這種肉多的。”何珩笑道,說完立刻揚長而去。
“你當我是豬啊!”月華大肚子,追不到他,氣得要死,怎麼又被他扯到豬這個話題上來了!不說就不說,沒人逼你說!幹嘛說我是豬!長胖怎麼了!長胖怎麼了……好吧,懷孕後期月華都覺得她幾乎幾天長一斤……
寧碧雲看到何珩回來了,曉得何珩今兒就得走,趕緊讓廚房的李家的早些做飯。
……
“你想了孩子名字了麼?”月華忽然問道。
“想了,男孩女孩都想了個,你呢?”
“我只想了孩子的小名兒,娘說,小孩子弱,賤名好養活,可以隨便取個小名兒,我就想着如果是男孩兒就叫卷子,女孩兒就叫包子。”月華笑道:“紅鸞的孩子小名兒叫木頭,我怕孩子取名兒叫木頭,回頭真成了木頭!還有什麼叫狗子,貓兒的,我是不想這麼給孩子取名兒的,包子、卷子多好!叫着順口,胃口好的孩子長得胖,不生病好養活,多好。”
“名字的事兒再說吧。”何珩沒有反駁月華的話,但是他這樣說分明是不滿意這名字。
“反正孩子百天之前取大名兒都來得及,小名兒隨口叫無所謂。”月華也不堅持,聞到廚房裡飄來的飯菜香笑道:“娘曉得你來了就要走,給你準備了好些東西呢,你聞着了沒!?”
“是雞湯的味道。”何珩淡淡的說。
“這可是下了血本的雞湯,那雞是養了三四年的老母雞,兩斤多重,肚子上好厚一層油,李家的把上頭的雞油撇去,纔好丟進鍋裡煮,而且這隻雞還是隻下蛋的雞,肚子裡一串兒蛋花兒,我還看見李家的放了一根手指粗的人蔘和當歸進去,你肚子有福!”月華調侃的說:“我都沒這待遇。”
“證明我在家地位高呀!”何珩一臉得意的說。
“去你的!你就一飯搭子,給你加雙筷子,賞口飯吃。”
“你剛剛都說你沒這待遇,我回來了纔有好東西吃,可知飯搭子是你。”
兩人還在就誰是飯搭子爭吵的時候,栗子進來:“外頭有個爺們兒來找您,說是有急事兒。”
“我去瞧瞧。”
“我剛剛聽見飯搭子,是誰要來?我去準備?”栗子看了一眼月華,又看了一眼出去的何珩,試探的問道,夫人不是個喜歡玩驚喜的人,家裡來了客人不說一聲?!
“沒人來。”
“哦!”栗子帶着一臉疑狐出去了。
“這飯,我還吃不成了,我現在就得走,你跟娘說一聲,我先走了,改天給她賠不是……”
“這麼着急!”月華也覺得有些吃驚,連吃頓飯的功夫都沒有。
“嗯!臨時出大事了。”月華正要送他出去,他拍了拍月華的胳膊:“你別送我了,外頭有人接我。”
月華還是捧着肚子送他到門口,看見門口站了兩個黑衣人,挺拔的身姿一定是個軍人,卻並沒有穿軍服,估計不僅緊急,還很隱秘。
“你小心些!”
“知道了,孩子名兒等我取,你取的名字我不放心。”何珩一想到包子和卷子,再看看月華的肚子,就替肚子裡的孩子傷心,什麼母親!給孩子取這個名字。
……
“你一天不嫌棄我,你會死啊!”其實月華還準備了一系列出門要注意安全,我和寶寶都等着你的話!聽他吐槽自己,瞬間不想說了,你把我得罪了還指望我的溫柔,想得美!
“會瘋!”何珩看月華瞪着眼睛看着他,捏了捏月華的臉蛋:“放心吧,我會注意安全的,我還想回來看你又長胖了多少。”
“……”月華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想說容我在風中凌亂一會兒。
月華站在門口低頭看自己,肚子大得早就看不見自己的腳了,身上浮腫得也不知道是真長胖了,還只是浮腫的,她瞬間覺得悲從中來。
就算有些浮腫,她真是胖了,而且胖了好多好多!
“姑爺沒吃飯就走了!”寧碧雲看見給何珩出去了,給他準備的東西都帶走了,知道他就這麼走了:“好歹也吃了晚飯再走啊,外頭的飯多難吃。”寧碧雲指着月華抱怨起來。
“外頭有人來找他,說是急事兒,他收拾東西就走了。”月華渾不在意的說。
“你也不送送他!”寧碧雲一臉嫌棄的看着月華。
“我剛剛陪了他一下午還用得着送麼!”月華癟癟嘴:“走路好累的!其實剛剛就說好了,陪他去將軍府就算送他了,吃了飯就直接走,結果人來找他,連吃飯都省了。”
月華最近獲得了一項新技能,那就是使勁兒在寧碧雲這兒撒嬌,這一招對寧碧雲特別管用。
“看把你嬌氣的!人家看了你的信連夜趕回來,又連夜趕回去,你送都不送他一些,也是我們姑爺慣得你!”寧碧雲氣哼哼的說。
“那我去追他去!”月華滾刀肉似的說道,何珩走得快,這會子沒準兒已經走到巷子口了。
“人都走遠了,你還追什麼!”寧碧雲再一次瞪了月華一眼:“敷衍我,也要想好措辭。”
“哦!下次記得想好了再說。”
寧碧雲:“……”
其實寧碧雲雖然表面上罵月華不上心,其實心裡頭是高興的,恰到好處的融洽纔是夫妻間相處最好的狀態,寧碧雲是個大氣的人,其實不喜歡膩膩歪歪的,只不過她覺得月華和何珩本身就總分開,再這樣平平淡淡的,感情沒準兒就給磨沒了,寧碧雲是過來人,這種事兒,不能指望男人,還是得月華上點兒心,多哄哄,平時對他好點兒,他就算出門在外,心裡也多念着一分,兩人才能長長久久的。
“他走了,咱們去吃吧!我都餓了。”
寧碧雲嘆了一口氣:“吃飯去。”
寧碧雲知道何珩常不在家,軍裡無論如何也比不得家裡吃得好,正好栗子爹送了一隻兩斤多重的老母雞來,路過的貨郎擔,擔子上有大拇指大的栗子,做菜吃是極好的,家裡人不多,一隻雞都燉了吃不完,剩菜不好吃,乾脆一雞兩吃,把雞腿和雞胸脯肉剁下來,做栗子雞,剩下的拿來燉湯,寧碧雲又從極愛取來兩個人蔘並當歸,把剩下的雞肉燉了,做一個藥膳雞。
秋天是吃魚蝦的好時候,秋田雞過了一個夏天,頂肥壯,讓人把田雞的皮剝了,腰以上的部分剁了不要,只要又肥又大腿子,用菜油炸得黃金酥脆,再用紫蘇和青椒炒,咬一口外焦裡嫩,下飯最好了。
月華懷着九個月的肚子,兩母女商量頭一個孩子還是讓月華自己餵奶,這會子就開始給她吃鯽魚湯,野生的斤把重的鯽魚是最好的,不過哪怕在遍地都是魚的水鄉,長到斤把重的野生鯽魚也不多。
這東西又是下奶的好東西,漁夫捕了來,擺出來一會兒就賣沒了,寧碧雲特地囑咐相熟的漁夫,多出些錢,一有貨就送來,這鯽魚從水裡撈上來就往家裡送特別新鮮,加了豆腐和火腿從下午就開始燉起,這會子湯汁兒已經成了奶白色,豆腐已經燉的全是孔,入了味,筷子夾不住,只能用湯勺搖,入口即化,特別鮮。
中秋還有些老茄子,寧碧雲又讓人做了個茄子煲,另外炒了兩個小菜,加上桌上的臘雞臘魚,滿滿的一大桌子,準備了這麼久,正主兒沒吃一口就走了,寧碧雲心裡有些不太高興,舉着筷子淡淡的。
月華舉着筷子,也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還是原本就是,她總覺得寧碧雲有些巴結討好何珩,做岳母的這麼巴結女婿有些不正常,他們兩個剛剛躲起來說話,月華總覺得,他們在瞞着她什麼!
“少吃點兒田雞,我給你盛的那碗鯽魚湯喝了。”寧碧雲又開始嘮叨起來。
月華想起今天何珩給她說起有人給寧碧雲做媒,笑道:“今兒你女婿給你說了!”
“說什麼了?”
“沒什麼。”月華是真希望她娘能再嫁,可是寧碧雲和離這麼多年都沒再嫁,顯然有自己的想法,她也不敢貿然提,這會子把話題岔開去:“我這幾天心裡發慌,總覺得肚子大得要炸了?”
“噗!我算日子,還是保險些,萬一早產呢!明天把產婆接到家裡來,隨時預備着。”
“哦!”
(未完待續。)
236章
236章
吃了飯,趁着天沒黑,月華腳趾甲長得好長了,可是挺着個大肚子手怎麼也摸不到腳,只能讓栗子取了剪刀來給自己剪腳趾甲,被寧碧雲寧碧雲看見了:“別那麼剪腳趾甲,難看不說,以後越長越醜,去把我的修腳的東西拿來,就在第二個大箱子裡頭。”
栗子答應着去了,寧碧雲進去打了一盆熱水,取了花露來滴在裡頭:“你先泡腳,一頓飯的功夫之後我來替你修腳。”
月華老老實實的泡腳,栗子果然取了寧碧雲修腳的東西來了,這修腳的東西都裝在一個小匣子裡,三寸來長的雕荷花的銅剪子,蓮花柄的小銼子,足足有十二三件,全都雕着精緻蓮花,匣子裡還有一塊捲成小卷的絨布。
“今兒你有福了,這是我的陪嫁,請了三個銅匠花了半個月做出來的。”
“這麼精緻我都不敢拿來用了!”月華也十分肯順着寧碧雲的話頭說。
寧碧雲忽然嘆了一口氣:“也是你失蹤,否則我也要替你準備這麼一套,女娃子想要嫁進夫家不受氣,首先嫁妝就得豐厚,夫家不敢瞧不起你,越是有底蘊有家底的人家,女孩子越是嬌貴,你母親孃家雖然只不過是個小官兒富戶,可是我嫁去秦家,我連如廁的馬桶都自個兒帶過去的……”
“怎麼忽然提起這個了?”
“想起來了唄!”兩個女人沒事兒坐在一起,就喜歡扯這些有的沒的,寧碧雲在腿上墊了一塊幹手巾,讓月華把腳擱上去:“有些事兒啊,我以前沒教你,現在你還趕得上,就說着保養啊!可不光只保養臉,精緻雍容的女人從頭髮絲到腳後跟兒都挑不出一點兒毛病。”
寧碧雲取了匣子裡的絨布替月華把腳上的水擦乾,塗上一層抹在臉上的面脂,寧碧雲自己雙手也沾了面脂使勁揉搓月華的腳,順道也幫月華把腳上的穴位按了按,月華腳上的皮膚被搓熱了,這才取了剪刀來替她剪腳趾甲,然後拿了銼子把指甲磨平,順道兒也把腳後跟的死皮也一併磨掉了……
等指甲和腳後跟保養完,又讓人取了花露來沾一點,抹在上頭。
“這麼一弄,我這腳就金貴了。”
“女孩子家,身上哪樣不金貴!”
“我也來替你修腳!”天還沒黑,如今還不到睡覺的時候,兩個女人不抹牌,可不就得找點兒什麼打發時間麼!寧碧雲給自己做了這麼多,沒事兒給她修修腳也是應該的。
“我不要你幫我修,我怕你把我的腳給修壞了。”寧碧雲一臉嫌棄的說,她可寶貝她的腳,不想被人剪出毛病:“要不是我管着你,不知道你日子過得馬虎成什麼樣!你如今比不得以前也該意識到這一點。”
“你知道宮裡給皇上修腳的師傅麼!我是跟他學的。”
寧碧雲看了一眼月華的臉,又看了一眼月華的腳,似乎在說,你會你的腳還這樣。
精緻生活永遠只屬於豪門貴族,能做出滿漢全席的廚子估計從沒想過給自己做一頓滿漢全席,她也是這樣的。
皇宮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她們從小就學着怎麼伺候人,學來的都是最頂尖的伺候技巧,知道什麼生活是最頂級奢華的,可是並不代表她們能享受這些,像月華這種,就算如今有錢有閒,可是想不起做,就算想得起,不是從小享受這些的也沒這個習慣,這就是爲什麼很多白手起家的人穿的樸素的部分原因。
月華其實知道作爲一個五品官員的太太,她過得太寒顫,她有時候也覺得的自己應該改變下,可是大部分時間記不起來,最後還是怎麼舒服怎麼來,不過她出門會客還是打扮得很好,從宮裡出來的,最基本的穿衣打扮,說話行事還是會的,她後來也越來越覺得大規矩不錯就成了,過日子還是自己怎麼舒服怎麼來,就像她其實不太喜歡寧碧雲過分討好何珩卻不說什麼一樣,這會子也懶得反駁寧碧雲的話。
“禮尚往來嘛,沒試過又怎麼知道呢!”月華看見寧碧雲在月華說起她要幫她修腳的時候,無意識的看了一下腳,估計她自個兒很久沒修腳了。
“給我試試啊!這會兒天沒黑,再墨跡,天黑了就弄不成了。”月華笑道:“你要相信我,我什麼時候坑過人。”
寧碧雲猶猶豫豫的把腳給伸出來,還別說保養過的比沒保養的就是不一樣,月華臉好看,可是一雙腳的腳後跟都是磨出來的死皮,腳趾甲縫裡也有很多幹紋,寧碧雲的這一雙腳拿出來,皮膚雪白柔嫩,一看就是養尊處優養出來的腳,所以看女人的身份地位,過得好不好什麼的,別看臉,看手和腳就行了。
“我聽你說你以前在御書房,怎麼這個也學!”兩個女人在家,吃了飯,天沒黑又不好去睡覺,不抹牌就只有閒扯了。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專門給你端茶倒水的丫頭,你讓她幫你繡花兒,她難道不幫你繡!主子用不用做事一碼事兒,你會不會是一碼事,想要做最頂尖兒的,就得什麼都會。
比如說皇上想修腳,而這時候修腳的不在,就得有人頂上,不過我不是專門伺候皇上的飲食起居,這些東西都只會一點兒皮毛,你知道宮裡的修腳太監麼,你把腳往他腿上一擱,他給你修腳,還忙你按摩,那纔是種享受。”
月華一坐下肚子橫了腿的大半個空間,只能讓栗子取了高凳來,又怕寧碧雲腳擱在凳子上不舒服,自己彎腰費力氣,又讓栗子取了兩個厚墊子來,把腳往上一擱,寧碧雲的腳擱在軟墊子上舒舒服服的,正好在到月華的胸口那麼高,她不用彎腰,低頭就夠得到。
她修腳的手法跟寧碧雲的不一樣,先給寧碧雲按摩腳上的穴位。
“我以前還不信,現在終於信了,你這按摩的力道可見是學過的。”寧碧雲靠在椅子上,閉着眼睛享受着。
“以前我師父的腳都是我幫她修的,做宮女的一天十二個時辰有時候要站十個時辰,我又學了這按摩的手藝,給我師傅按腳,比不得專門的按摩師傅,不過隨便幫人按個腳儘夠了。”月華捧着寧碧雲的腳笑嘻嘻的說:“往常我給我師傅按腳,今兒我給我娘按腳。”
“你這手藝比一般的按摩師傅也差不了了。”寧碧雲難得享受女兒的按摩,這會子支使月華:“替我把腳掌多按按,這幾天老走路……”月華依言替她按腳板上的穴位,她舒服的吁了一口氣:“還別說真舒服……”
按得差不多了,月華拿了寧碧雲的小剪子,替她剪腳趾甲。
“這東西是你外婆給我打的陪嫁,你出門子我沒給你弄,如今也不好專門再打一份,這東西就給你了。”寧碧雲閉着眼睛說:“我一個都快當外婆的人了,不需要這樣的的東西了。”
“我不要,我那兒有剪子和銼子。”
“你不會是不喜歡你外婆纔不要這東西吧!其實你外婆……”
“外婆怎麼了!”月華貌似不經意的說道,寧碧雲怎麼能感覺不出月華話語裡對她外婆的蔑視。
“你外婆……好吧!其實我也不知道她真能下得了手去的!”今天寧老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毒死了柳兒,送走了丁夫人,連寧碧雲鬥嚇了一跳,她孃的脾氣她瞭解,雖然有些霸道,有時候有些矯情糊塗,不是能幹出殺人這種事兒的人。
“你讓我實話實說麼!”月華覺得這會子一定要點醒寧碧雲:“娘,她不是想讓柳兒死,想把丁夫人死,她是怕你!”
“啊!”寧碧雲一時沒反應過來。
“她怕你報官!”月華冷笑一聲:“你報官,寧家的事兒不久大家都知道了,她臉往哪裡擱!您的直脾氣真報了官!她不趕緊把那兩個處理咯!”就像寧老夫人把去秦家送信的人攔回來是爲了怕寧碧雲一樣,這會子把柳兒和丁夫人處理了也是怕寧碧雲。
寧碧雲想了想:“我其實……我脾氣來了是有些不管不顧!”那會子她是真氣狠了一定要把這兩婆媳送官府,沒想到寧老夫人手那樣快
“我心裡知道怎麼回事兒,就怕你聽了不高興,憋着沒說。”
“放心,我沒事兒!不管自己管不得的事兒,我都看開了。”寧碧雲想了想寧老夫人不是防着她,也不會下手那麼快,一頓飯的功夫都沒有就把這兩人處理了,她心裡只覺得發冷,這會子摸了摸月華的腦袋:“我以前總擔心你外婆,別看她那張牙舞爪,一副我絕不吃虧的樣子,其實是個被人算計了還替人數錢的,她年紀大了,如今動得了,手裡有兩個錢,過幾年身子越來越差,錢被人家算計沒了,怕她身邊兒的人對她不好,怕她再被人算計,如今看來是我想多了,人家都比你我能算計,用得着咱們操心!”。以前她覺得寧老夫人老是被丁夫人和柳兒算計,如今看來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究竟誰比誰厲害,誰比誰算計還不好說。
月華想了想:“我看啊!您別管,讓該管的管去,舅舅……去了西北,您如今不常去,丁夫人和柳兒……她一個人在這裡,而且看何珩這樣忙,我猜這回只怕還要打仗,呆在這裡沒準兒還要遭受戰爭拖累,還不如讓她回老人家回去,而且外公和二舅都在那頭兒。
我不是因爲不喜歡她,故意趕她走,說真的,挑事兒的兩個人已經給治了,她在這兒也礙不着我什麼,我沒必要把她趕走,只是替她想,還是回去的好!”
每次何珩對她溫柔,有求必應的時候她就擔心又要開戰,而且這次何珩還帶她去見老將軍夫人,囑咐她平日裡多去照料她老人家,這是要把老夫人託付給她的節奏,只有一種解釋就是要開戰了!
“要開戰,你這肚子……還有你外婆未必聽……”寧碧雲還是猶豫着,怕這消息不準確。
“您去跟她跟她提提吧!這會子還沒開戰,走了輕省,我是大了肚子走不得,否則我也走了。”她如今要臨盆了,真是走不得:“我沒事兒,開戰也沒什麼了不得的,就算立刻就開戰,我先往山裡躲一躲,大理國的軍隊暫時也打不到山裡去,把孩子生下來,坐完月子,我再想辦法走,也是一樣的,你先把老的給安排好了吧!”
“讓人套車去寧府。”寧碧雲想了想說道:“我去跟你外婆說一聲,讓她收拾收拾趕緊走,拖不得,等你肚子裡的一出來,我要照管你,可實在顧不得她!”
“快去吧!”月華握了握寧碧雲的手。
等寧碧雲出去,栗子慌慌張張的問:“夫人,馬上就要開戰了嗎?”
“打仗是遲早的,肯定沒這麼快!我是嚇唬你們老太太呢?”月華輕輕地笑道,月華猜何珩剛開始沒有去南巫裡,後來又去南巫裡,今天又有幾個穿着便裝來找何珩的軍士,軍裡肯定有些動作,何珩是個很有規劃的人,他沒跟月華提要開戰的事情,那麼肯定沒這麼快!這次真的不是有預謀的要算計老孃,真是寧碧雲自己提起寧老夫人來了,她臨時想的這麼一出,否則她也想不起這一招。
“您幹嘛要嚇唬她呀!”栗子一臉不解的問月華。
“我不嚇唬她,怎麼能送走寧家那尊神。”月華摸了摸肚子:“我是怕再有人害我了,她走了,我就安了一半的心,好好的生孩子去!”哪怕月華表面上看起來再雲淡風輕,一想到被人往死裡害她還是覺得害怕,只想着快點把寧家人都送走。
栗子深深地看了月華:“夫人你……你有沒有覺得你越來越像一個人?”
“像誰啊?”
“像咱們爺!”栗子老老實實的說。
“胡說!他都是學我的。”月華想了想,十分不要臉的說:“他都是從我這兒學的。”
栗子看了一眼月華,無論是誰學誰的,你們這腦子,這套路,都好可怕!我怎麼跟了這兩個人……
ps:大家有沒有覺得女主越來越腹黑,哈哈~~~
今天雖然是雙更不過有8000算是過節福利吧~~~
(未完待續。)
237章
237章
月華是有點害怕寧老夫人害她,想把她快點兒送走,她其實還有一部分原因月華沒跟栗子提,她想趕走寧老夫人,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爲寧碧雲。
兒子跑到別處當官兒,寧老夫人都不提回老家這一茬,肯定有什麼不爲人知秘密原因,才讓寧老夫人不想回去。
月華猜就算一時半會兒開不了戰,可是開戰是遲早的事情,這位寧老夫人在這裡,寧碧雲作爲寧老夫人在邊關僅存的唯一的親人(寧夫人和寧願不算,老夫人再怎麼厚臉皮也不可能去找他們娘倆),到時候寧碧雲帶着月華還有月華幾個月打的小孩子逃難,還得帶着一個嬌氣難伺候老太太一塊兒跑。
月華這人吧!再怎麼聰明算計,可是她心不壞不到哪裡去,有時候心還挺軟的!就算不喜歡寧老夫人也懶得爲難一個六十多歲老太太,何況這老太太還是她的外婆,哪怕她這麼嫌棄這個外婆,可是到時候真打起仗來,寧碧雲撇不下寧老太太,她也只能跟着一塊兒走。
打仗什麼情況都有,那會子帶着寧老夫人逃難,出了什麼意外也不可能把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給扔了,莫說是親外婆,就是不認識的人也狠不下這心。
預見得了的事兒就得提前做準備,自己不想給自己添麻煩,還是早點兒送走這個大麻煩,省得留下這個麻煩以後惹更大的麻煩,仗都大起來了跟一羣難民逃難還不如現在就走,月華覺得其實她也是爲了老太太好,想到這裡,她覺得雖然算計了寧碧雲,起碼也是好心。
“咱們也該準備準備了,從明兒開始咱們就把東西一點點挪進深山的宅子裡去,另外再多派幾個人去看着,等那頭兒一開戰咱們就搬過去。”月華想了想:“今兒咱們老太太點醒了我……我這肚子……明兒咱們就讓產婆住到家裡來。”
栗子答應着去了。
天色漸漸的黑下來,李家的給月華點了蠟燭,昏黃的燈光下,月華皺着眉頭,哪怕再鎮定,她也不可能不害怕,不惶恐,摸了摸肚子,希望一切都好,能躲過去。
南巫裡的三皇子帶着南巫裡的三千軍隊躲在大海里,今天剛得到消息,他們正在和大理國會面,估計是想喝大理國一起反打魏國,魏國不能給他們機會,何珩馬上帶了幾千先鋒神機營的部隊去圍截。
天上沒有月亮,只有點點星光,黑色海水,隨着波浪的起伏在黑夜裡泛着銀色的光澤,海風呼呼在耳邊吹過,反襯得寂靜的夜格外的肅殺,大海如此大,到處都是暗礁和小島,海上通道數不勝數,想要在如此大的海里找到那幾千軍隊,憑藉他們幾千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既然探子找到他們的蹤跡,既要試一試,何珩他們坐着小船分批潛入海里。
“大人,咱們……憑我們這幾千人能抓到嗎?”
如果兵力充足大可以派大部隊進行地毯式搜索,可是他們並沒有這樣大的人力物力支持,只能派人進去潛伏,看看能不能找到機會。
“試試!不試試怎麼知道,一會兒大家小心,看到人了不要着急上,記住我們的暗號,等打部隊來了再上。”何珩沉聲道:“寧遠,一會子一定要聽我的號令。”一旁的寧遠看了一眼何珩沒有說話,半晌纔回:“是,謹遵長官命令。”
這次出來的都是先鋒神機營的兄弟,以前都很熟悉的,大家明顯感覺到兩位大佬之間似乎有什麼暗潮在涌動。
黑暗是掩護的最好的辦法,也是隱藏罪惡的最好辦法。
他們在大海里有自己的獨特的信號,天太黑,海太大,地形太複雜,爲了防止在無盡的大海里走丟,他們每條船上十個人,五條船設一個大總管來統籌,各個小船上再射一個總管,每五十條船再舍一個統籌,每隔半個時辰互相用暗號確立位置,防止走丟。
“大人,五隊發現東南約莫十里的地方有人的蹤跡,看起來不像是普通漁民,紀律嚴謹也不像是普通海盜。”一艘小船靜悄悄的靠在了何珩的船邊,走上來一個軍事,瞧瞧的說道。
“通知他們,不要貿然行動,也不要把人跟丟,其他部隊一點點慢慢向那個方向集結,動作一定要輕,切記不要被他們發現。”
“知道了。”那個軍士的小船搜的一下悄無聲息的進入了海里。
“我還沒恭喜你成親。”
寧遠看了一眼何珩:“不是什麼值得恭喜的事情。”
何珩不知道如何接話,寧願沒有跟何珩交談的意思,兩人又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天黑了,寧碧雲讓人送信過來:“寧老夫人一聽說要打仗,她被兩年前大理國入侵嚇得不輕,這會子,連夜就要收拾東西回老家,寧碧雲攔不住,夜裡就不回來了,讓栗子和李家的服侍月華睡覺。”
月華讓李家的打了洗腳水來給自己洗腳,一想到又要打仗她其實心裡也很忐忑:“今天咱們老太太不回來,你夜裡陪我一起睡。”
栗子幫月華擦腳:“好嘞!夫人的腳腫起來了,我給你按按,按了腳夜裡睡得舒服些。”
說着也學着寧碧雲拿了一條毛巾墊在膝蓋上,去幫月華按穴位:“夫人,您別擔心,兩年前打得那麼兇,我們山裡一點兒事兒都沒與,外頭殺聲震天,我們山裡跟平日裡一樣洗衣做飯過日子。”
月華向栗子扯了個笑臉,她知道她雖然沒有抱怨,也沒有說什麼,可是緊鎖的眉頭已經暴露了她內心的那一點兒恐懼。
“沒想到你膽子這麼大,居然一點兒也不怕。”
“這也是大將軍來了纔好些,以前大將軍沒來的時候,大理國的人隔一段日子就要來搶劫一番,我們都已經習慣了,只要不死,就能活着,今年的稻米因爲戰爭沒收上來,明年再種就是了。”邊關的戰事連連也淬鍊了邊關普通百姓,月華來這裡滿打滿算也就一年多已經感受到了他們的強悍。
“想辦法好好活着。”
“夫人,你是個福大的人,榮華富貴還在後頭,一定能好好的。”栗子按按月華的腳板心笑道。
“謝你的吉言。”月華笑道。
半夜裡月華被肚子痛給痛醒了,公雞剛剛打第一次鳴,她看看天——馬上就要天亮了,摸了摸肚子,比平時還要硬一些,她用腳踢了踢睡着的栗子:“栗子,我……我肚子痛,我怕是要生了,你……你趕緊去請產婆去……”
栗子睡得迷迷糊糊的:“夫人……怎麼了,是不是要解手,我扶你起來。”
月華忍着痛說道:“我不是要接手,我是肚子痛,你去給我請產婆去。”
栗子嚇得立刻驚醒:“我趕緊去。”
月華想起什麼似的又說道:“夜裡你一個人跑我不放心,你還是去把李平叫起來,讓她去。
雞籠裡有隻老母雞,讓李平記得捉了拿去,再把李家的叫起來讓她燒熱水。”接產婆來接生須得帶上一隻老母雞,月華摸着肚子忍着痛,努力想寧碧雲告訴她生孩子的步驟,一點一點的吩咐栗子。
栗子騰地一聲爬起來,連衣服都沒穿就去柴房敲李家夫婦的門。
李平趕緊起來穿了衣服就去找產婆。
家裡的下人被這麼一折騰全都起來了,李家的進來的時候月華的陣痛已經過去了,躺在牀上喘氣兒,栗子正在幫她穿衣服:“你進來做什麼!趕快給我去燒水,我不用產婆的東西,生孩子用的東西都在第一個箱子擱着。”
李家的訥訥的說:“要不要去寧家不老太太弄來,我怕!”
月華又一下痛起來:“叫什麼!生孩子又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月華參考紅鸞,總覺得她也要生兩三天,看李家的站着不動,她又皺着眉頭吩咐:“別站着,聽我的吩咐去燒水。”
不一會兒寧碧雲身邊的兩個老媽子和丫頭都過來了:“屋裡不要有太多人,生過孩子的兩個媽媽和栗子留下,其他的出去,別在我跟前礙眼睛。”到底不是自己身邊的人,月華平日裡不太吩咐寧碧雲的丫頭婆子做事兒,事關重大,肚子難受,這會子吩咐人也不太客氣,又吩咐那兩個老媽子:“竹蓆子也在櫃子裡,你們拿了鋪上去。”
李家的雖然有些年紀,到底沒生育過,有些不知所措,這兩個就經驗老道了,沒等月華說完就去把席子翻了出來鋪在月華的牀上,上面再墊了一些乾草,又給月華又換了一張乾淨的牀單,把月華重新架到牀上去,脫了月華的褲子:“夫人開宮開的快,如今已經兩個手指頭了,開了四個指頭就可以讓產婆準備接生了,您身體好,快的話不過兩個時辰就好了。”她看月華咬着牙齒,握着拳頭,笑道:你先忍着,這會子別用力,一會子生孩子再用力。”
“兩個時辰,我以爲要兩天呢!”月華吁了一口氣,紅鸞上次生兩天,確實把她嚇着了。
“我生我家老大不過用了兩個時辰,我生我老二一個時辰就好了,這個不是所有人都要痛這麼久的。”那個老媽媽笑着說:“這是喜事兒,這會子陣痛還不那麼頻繁,我去讓李家的給您做點兒飯。”
“隨便做點兒吧!這會子只爲填飽肚子,下碗麪條就罷了。我還是怕!怕要生好久,你去老太太屋裡,她屋裡預備着人蔘呢,你拿了來,去煮點兒人蔘湯,一會子我要吃不下東西可以將就着灌一碗人蔘湯。”
那個老媽子看了一眼月華笑道:“不是我說,夫人真是好樣兒的,我從沒見過生第一胎有您這麼鎮定的。”
月華笑了笑,她只是習慣性的把什麼事兒都安排好。
麪條端來的時候,月華又一次陣痛襲來,她看着那一大碗麪條,實在是吃不下去,不過還是舉着筷子勉強吃了大半碗,剩下的她實在吃不下去了,就跟那個老媽子說得一樣,月華開宮開得快,等產婆來,已經開了四指,準備生了。
產婆很有經驗的按壓着月華的肚子,一點點的把月華肚子裡的孩子推出去,月華痛的撕心裂肺。
產婆大約習慣了這種時候,看了眼月華,到底看在月華是官太太的面子上,說話還是比較客氣:“夫人,還沒到痛的時候,這會子把力氣用沒了,一會子脫了力就難辦了。”
月華本來還要準備叫,聽到她這樣說,叫到一半嚥下去了,那個產婆遞過來一塊毛巾給月華含住了:“痛就咬這個,也別太是勁兒,多忍忍就好了。”
何珩他們也朝着東南十里的地方集結,那是一個暗礁,漲潮的時候淹沒在海水裡,退潮之後就會從海面浮現出來,海水漲潮一般六個時辰一個輪迴,十五天一個大輪迴,不是常年在海上的人,不會對海水的漲潮和退潮算得這麼精準。
而且一般的海盜都是以海做基地,他們的巢穴很多,也都都不會選擇在這座暗礁上登陸,除了常年在海里,精於在海上作戰的海上島國的部隊,沒有誰會選擇這裡。自從魏國登陸了南巫裡,其他海島小國,不敢出來,何珩已經有九成確定這就是南巫裡三皇子帶出來的那三千部隊。
何珩算了下漲潮的時間,還有兩個時辰漲潮,到時候這暗礁就會與大海融爲一體:“先不要急着上去,還有兩個時辰漲潮,他們估計馬上就要走,派人去找他們的船隻,在那兒埋伏,他們的船隻一定有人看守,讓攤子,們遠遠地看見了就走,不要逗留。”
“是!”
忽然島上點起了火把,難道是他們被人發現了嗎!
寧遠立刻就要帶着大部隊衝上去,何珩一把拉住:“再等等!”
“等什麼!”
“他們不一定發現了我們。”
ps:本來今天想繼續發福利,更八千的,可是感冒了,中午吃了藥睡到六點多,醒來還是困,勉強寫了四千傳上來,沒檢查,除了什麼錯誤可以我修改,今天就暫寫四千吧!
(未完待續。)
238章
238章
也不知道是誰通知了寧碧雲,寧碧雲趕來的時候,月華開宮已經開到拳頭大小了,在牀上痛的死去活來的。產婆到後來也不管她的身份了,對她大吼大叫:“別使勁兒叫喚,留着勁兒生孩子,你這會子叫喚把勁兒用沒了,一會子孩子卡在那兒出不來就糟了……”
月華痛的渾身是汗,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似的,頭髮披散下來,黏在臉上,黑白相間,跟個女鬼似的,她聽產婆罵她,這會子在心裡罵了產婆一萬遍,咬着牙又開始用力起來,屋裡只有產婆的加油聲,和她的悶、哼聲音。
“老夫人,您可來了,裡頭已經發作好一會子了。”月華不讓栗子進去,她只在產房外面站着,看見寧碧雲急衝衝的趕回來,立刻說道。
“怎麼我纔出去一下就要生了呢!我進去看看去。”說着一把把門打開,正好看見老媽子從屋裡端出一盆水出來。
“我才走一會子怎麼就……”話還沒說完就推門進去。
“娘!我好怕……”看到寧碧雲進來哭了出來:“你說我會不會疼死。”月華不是矯情,她是真覺得自己要疼死了,感覺自己下一刻就要死。
“傻孩子,別怕,我在呢。”寧碧雲抓着月華的手。
產婆這種場景見多了,只冷冷的說:“挺順利的,已經可以看見孩子的頭了,哭什麼!留着力氣生孩子。”
月華看寧碧雲臉色不好,她畢竟算計了寧碧雲,一直對寧碧雲心有愧疚,一面掙扎一面說:“其實沒那麼快打仗,我是故意嚇你的,我不嚇你,你也不會讓外婆走。”
寧碧雲怔了怔,過了一會子才說道:“你以爲我不知道!你現在安心跟我生孩子。”
“我趕她走,確實是不喜歡她在我跟前兒晃,但是我沒壞心思,你要相信我,我只是不想你明知道他們那一家子不是好人,還要去湊熱鬧,你跟我,我以後照顧你,你別……去湊熱鬧……”月華痛的要死還是忍着痛說道。
“你比說話行不行,孩子的頭已經快出來了,有力氣說話不如多花點兒力氣生孩子。”產婆白了一眼:“怎麼不用啊!用力啊!想把孩子憋死嗎!”產婆又不知使了力氣按月華的肚子,月華都能感覺孩子出來了一點兒。
“啊……”她如今已經痛的不知道什麼痛了,寧碧雲握着她的手,從老媽子那兒拿來毛巾,替月華擦汗,不停地說:“沒事的,你再始點兒力,一會兒就好了,我都知道,我不怪你,我今兒就把你外婆送走了……她走對她自己,對你我都好,你安心生孩子,再用點兒力……”
寧遠冷冷的看了一眼何珩:“他們點了火把!”
“如果她們發現了我們會反過來偷襲我們,不會點火把讓我們警覺起來。”何珩回敬道:“你跟我出來就得聽我的,而且我是你的長官,無論你對我的偏見有多大,在戰場上你必須聽我的。”
寧遠不說話,其實他大大小小也算經歷了一些戰鬥,知道何珩說得在情在理。
“兩位大人!裡頭打起來了。”隔得很遠,何珩也能聽見火把處傳來打鬥聲。
“留一小部分人在這裡,其他人跟我進去,”何珩看了一眼寧遠:“要不要跟我一起進去。”
寧遠沒說話,拿了兵器跟在後面。
這種暗礁在漲潮的時候淹沒在海水裡,退潮的時候浮出海面,周圍的海域也一定不是很深,何珩哪怕沒看見他們的船隻,也幾乎可以肯定,對面也沒有大船,都是小船。
他們一行人選擇在暗礁的另一端登陸,海風颳在臉上格外的痛,何珩總覺得今天晚上會出事情,他的感覺一向靈敏,沉吟了一會兒直接吩咐寧遠:“一會兒一定要小心,我總覺得不太對頭。”
寧遠沒說話,長久的沉默之後只嗯了一聲,何珩也覺得寧遠這段日子變化實在大,他也不確定他聽進去了沒有。
他們一點點的靠近暗礁,雖然那頭已經打起來了,但是外圍的放哨士兵卻並沒有撤退,仍然還在,這一點讓何珩覺得很奇怪——沒來由裡面打起來了,外面的人還不動。
不過疑問歸疑問,他們的先行部隊還是在大部分敵人都沒有察覺的狀況下,快速解決掉海岸上放哨的小規模敵軍,並且沒有引起他們的警覺,一點點的向火把的方向推動。
他們越來越接近地點,打鬥聲越大,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出兩方作戰嚴謹根本不是海盜,不是海盜,選擇在這麼一個隱蔽的地方會面,那麼只有可能是從南巫裡逃出來的,南巫裡的三皇子在跟某個國家的軍隊私下會面,而外圍的士兵並沒有驚動起來,應該是他們的分歧還沒有到開戰的地步,只是沒談攏條件,兩方彼此不服氣打起來,估計打一會兒就該歇歇,慢慢坐下來談,再談不攏,可能就真的大起來了,無論他們是談得攏還是談不攏,這個時候都不是最佳的伏擊時間。
這個情況下何珩倒並不着急突上去,而是在一旁潛伏起來,看清楚敵人的動作再下手。
果真他們雙方交過手,彼此知道彼此的底細之後,打鬥聲就熄滅了,不過火把沒熄滅。
“還有一會子就要漲潮,他們談得攏,談不攏都要走了,我們先撤,去他們停靠點去伏擊,沒準他們自己就能和自己打起來,到時候我們直接黃雀在後。”何珩在心裡估算了一下說道。
“抓住他們!”忽然聽見有人在喊,這個時候四面八方涌進來一批人:“他們是魏國人,給我抓住他們,殺一個賞一斤白銀,殺了他們的頭頭賞十斤黃金,抓到活的賞一顆金剛鑽。”
“不好他們應該早就發現我們了,在這裡埋伏我們……”久沒說話的寧遠開口:“我們已經被包圍了。”
看來他們一早就發現了前來埋伏的何珩,不着急撤退,反而賣了個破綻,等何珩他們上來,來一個甕中捉鱉。
寧遠拿出羅盤:“還有一個時辰,我們拖一個時辰,這個暗礁西南高東北低,一會兒漲潮肯定是東北的水先漲起來,我們往那個方向移動,到時候水長起來了,從水裡逃。”暗礁上一般都會有嶙峋的小石山,他們都是熟悉水上作戰的軍士,在黑暗裡依靠着暗礁獨特的地形可以拖一拖,等到海水漲潮直接跳海走。
“嗯!你們一半人跟着寧大人往東北方向走,等海水漲潮直接游到我們的人那裡,其他人跟我走!”
“你要往前衝!”寧遠有點不可置信,他知道何珩骨子裡有股狠勁,其實是個穩重的人,不會在這個危機的時刻亂下決定。
“無功而返不是我的風格!”何珩看了一眼寧遠:“我從他們的大約的船隻數量判斷他們人不多,而他們應該不知道我們派了多少人過來,一定會把全部的部隊派去阻擊我們,而且他們一定不會知道我們的大部隊已經知道他們發現我們撤退了,還有小股人馬潛進去的打算,所以我判斷他們留在身邊保護的人肯定不多,好不容易抓到南巫裡三皇子露出來的尾巴,我不能放棄,一定要抓到,纔不枉這些天耗費的功夫。”
“精銳的留下,其他的跟我走。”寧遠想了想說道,說完馬上吩咐:“讓我們的人去東北方向接應我們。”
何珩帶着那一部分人小心翼翼的躲避敵軍的搜索,一點一點的向暗礁中心靠過去,果然他們的人全都去包圍上岸的何珩軍隊了,中心方向果然沒什麼人,他們很快就躲避了前來搜尋的南巫裡軍士,靠近到小島中央。
微弱的火把光南巫裡的三皇子旁邊果然只有二十來個護衛,而他旁邊站着個一個男人,留着山羊鬍子,頭上帶着頭巾,身上穿着短袖對襟刮子,下邊兒是一條長到膝蓋的肥短褲,腳上是一雙草鞋,如此樸素的裝扮右耳朵上卻帶了三個鑲寶石的金環,想僞裝成普通大理國人,卻在細節上輸了。
“大人,我看他們並沒有警覺,要不要上。”
“等漲潮,這會子他們肯定有防備,等海水慢慢漲起來的時候再說。”海水漲潮,他們無論如何都要撤退,那個時候是最佳動手時間。
沒有誰比何珩更有耐心,他就像黑暗中等待獵物的狼,不到最佳時刻絕對不會動手,只會用一雙幽深的眼睛緊緊地盯着敵人的步伐。
兇狠而又耐心十足。
寧遠帶着一羣人往東北方向走,南巫裡是島國,和大理國一樣也精通海上作戰,他們似乎已經預料到了寧遠往東北方向走,已經提前把人彙集到了那裡,寧遠仗着地形和天黑,與南巫裡的人捉起了迷藏,周旋了一陣,但是他們四面八方都被包圍起來了,而且對面人很多,他們的人在怪石山裡繞,被抓單就是死,所以己方損失有點兒大,而另一邊的路也被封死,離海水漲潮還有半個多時辰,南巫裡的軍隊完全可以在這半個多時辰裡,一點點的把他們耗死。
忽然又傳來信號,海上的魏國人已經被發現和南巫裡的人馬打了起來,這個時候已經沒有辦法從後面突進來救他們,他們的人馬已經完全被分散。
“我們也往島中央移。”寧遠看了看羅盤,南巫裡的人一定想不到魏國的人被他們切斷後路不往己方突圍而選擇往島中央走。
“你要殺三皇子,咱們一起來,看看是你殺了他,還是我能殺了他。”寧遠的眼睛裡彷彿流出嗜血的光芒。
他帥着衆軍士在黑暗裡也一點點的靠着暗礁中心移過去,因爲剛剛被南巫裡的人包圍,他跟何珩的方向已經稍微有點不一樣了。
月華是生孩子生脫了力,當她用盡最後一點力氣,產婆高呼:“出來了,出來了……”她整個人就像解脫了一般倒在了牀上。
“是個公子,好漂亮的孩子,我接生一二十年還沒見過這樣漂亮的孩子,恭喜夫人,恭喜老夫人!”
月華起先閉着眼睛喘氣,這會子強撐着撐起來:“快給我看看。”
小孩子剛剛被剪斷臍帶,哭得稀里嘩啦的,還沒洗澡,身上黏着血和羊水就這樣被抱到了月華的跟前:“哎呀!哪兒漂亮了,這麼醜,皺巴巴的跟個老頭子似的。”
“瞎說,小孩子生下來都這樣,過個把月長開了就好了。”寧碧雲抱着孩子高興地跟什麼似的,抱着孩子:“他比你生下來的時候還好看呢!紅皮膚長大了就變白了,這眼睛珠子跟葡萄粒似的又大又亮,這頭髮黑黝黝的,還有這小嘴……還有這哭聲,真響亮,聲音大得嚇我一大跳,真是個好孩子,一晃眼我就做外婆咯!”
寧碧雲抱了下孩子過來看月華:“你覺得怎麼樣,還好麼?”
“我就是痛,還有就是累,我先睡會兒,讓我睡會兒。”月華看了一眼孩子這會子真是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攤在牀上昏昏入睡。
“你先睡吧。”寧碧雲把小孩子包起來交給產婆抱着,就招呼兩個有力氣的媽媽,把月華從產牀上抱下來,用最快的速度把產牀收拾乾淨,鋪上新褥子,再把月華挪上去,給月華換了乾淨的衣服,這才招呼產婆給孩子洗澡,孩子洗好澡了,就呼呼睡下了,寧碧雲抱在手裡看了一會兒,小心的放在牀上讓他和母親睡在一起。
“夫人身子真的很好,頭胎生了孩子還有力氣。”產婆幫小孩子洗澡的時候說道。
“她身子好。”其實寧碧雲想說她以前老做活兒,身子比一般女子強健些。
寧碧雲又包了最大個的紅包送走了產婆,看了看天,這會子天已經亮了:“要不要跟姑爺報信兒,算了!這個好消息還是讓女兒來吧!她讀過書。”
ps:我感冒還沒好人昏昏沉沉的又開始拉稀,今天勉強更4000,同樣沒檢查,有問題我,我修改~~~
(未完待續。)
239章
239章
月華醒來的時候已經下午了,看着躺在旁邊的孩子閉着眼睛呼呼大睡:“放心!哪怕你醜也是娘最乖的乖寶寶。”
月華再看皮膚還是紅的,沒那麼皺巴巴的了,嘴巴一點點淡粉色,小帽子蓋住了一頭烏溜溜的頭髮,露出一點點耳垂,又大又厚實,大耳朵有福,還漂亮:“你也不醜啊!還挺好看的,這小耳朵,這小嘴巴,爲什麼剛生出來那麼醜。”月華看着小孩子在那裡自說自話。
“醒了就起來吃點兒東西吧。”寧碧雲進來笑道:“我燉了豬腳,讓李家的拿了豬腳給你下面條吃。”
“我還真有點兒餓了。”下。身還是很痛,肚子跟壓癟了似的,全癟下去了,整個肚子感覺空蕩蕩的。
再看看孩子,那麼小,這麼大的肚子怎麼就裝了這麼小一個孩子,她拿手輕輕的點了點小孩子的鼻子,小孩子粉嫩的嘴巴張了張,露出沒有牙齒的粉嫩嫩的牙齦和分紅的小舌頭,打了個哈欠,腦袋晃了晃,繼續呼呼大睡,月華怕把孩子吵醒了連忙住手:“你知不知道我生你的時候感覺整個人都要死了,好不容易生出來……你不知道,你剛出來的時候那麼醜,我還以爲我生了個醜八怪!不醜就好了,以後越來越好看。”
剛出生的小孩子被羊水泡得皺巴巴的,臍帶還沒剪掉,頭髮黏着血和羊水,怎麼可能好看!
不一會兒李家的果然端了一大碗豬腳麪過來,寧碧雲讓人鋪了炕桌,讓丫頭先給月華洗臉漱口,又讓人端了一盆熱水過來,寧碧雲從箱子裡翻出一條新褲子,拿了用開水燙過的新手巾替月華洗下。身:“女人生孩子不是生生就完事兒了,接下來一個二十天你下邊兒就跟來月事似的,不弄乾淨得落下病來,坐月子又不能洗澡,少不得我要替你多擦擦,說着讓人又搬開炕桌,把月華的褲子扒拉下來就要幫月華擦:“我自己來。”
月華動了動,發現下、身跟撕裂了似的疼。
“你動得了麼!剛生孩子就算能動也不要動,我不是外人。”說着把月華的手揮開,幫她把下邊兒仔仔細細擦乾淨,換上新褲子。
外頭的丫頭媳婦再又進來把炕桌又重新擡上去,月華坐起來在牀上吃了這碗豬腳麪。
寧碧雲又從箱子裡找出來一塊三丈長的白綾,讓人用開水煮了,蒙上紗布擱在外頭曬。
“這又是幹嘛的啊!”
“等會兒給你綁在腰腹上,你掀開你的衣服捏捏你腰腹是不是鬆垮垮的!”
月華果然掀開衣服看了看,她以前太瘦,總站着,所以肚皮上沒什麼肉,又因爲總站着,大腿和小腿上有肌肉,很結實,能看出明顯的肌肉線條,不過不算很誇張,總體來說大腿和小腿還是很瘦很瘦的。
生了孩子之後她的腰身確實沒有以前那麼纖細,捏一捏肉比以前鬆一些,不過也就下腹長了一點軟肉而已,腰身其實還是很細的,只是比懷孕之前粗了一點點。
寧碧雲自從發現月華作爲一個女孩子,居然跟個男人似的身上還有肌肉,就從唐簡那兒弄了個藥方子,配合着藥方子上弄得藥水,沒事的時候就揉一揉大腿和小腿上的肌肉和穴位,一點點的把腿上的肌肉揉散,不過幾個月的功夫,她現在的大腿和小腿沒有那麼結實。
懷孕長胖了一點點,以前太瘦,又有點兒結實,如今肌肉沒了,漲了點肉看起來纖濃有度,身材比以前好。
“你比我幸運,我那會兒生你的時候,腰跟屁、股一樣粗了,肉也是鬆鬆垮垮的,你外婆教給我個法子,拿了三丈長的白綾,泡了藥水纏在肚子上,纏三四個月,腰身恢復纖細,不再鬆鬆垮垮的了,不過我的腰還是比懷孕之前胖了不少,竟然恢復不到以前了。
我看你,你就是懷孕長胖了,等出了月子,別再胡亂吃喝,估計腰就跟以前一樣了,這東西纏在腰上別的還好,就是痛,一擔纏上就得纏三四個月不能摘,夜裡睡覺還得纏上,你沒我嚴重,倒是不必了,這東西除了瘦腰沒好處,你年紀輕,別因爲纏這個落下病來。那會子,我怕你跟我那會子生孩子似的,就提前給你預備上了!”
月華想了想:“你想的真周到,我都記不起這些,還是給我纏上吧!我試試看,實在痛,我就摘了吧!”沒有哪個女孩子不愛美,哪怕腰身就長了一點兒多餘的肉,月華也不樂意。
寧碧雲想了想:“還是別纏了,這東西雖然能讓腰變細,老這麼纏着其實對身子也不好,我收起來了。”寧碧雲竟然真的就把這白綾疊好了又放進箱子裡了:“對了,咱們要不要去給姑爺送信?”
月華想了想:“還是算了吧!他如今未必在南巫裡,過兩天再說吧,別送了信去,人不在。”月華想起何珩走的時候那個神神秘秘的樣子,就知道他肯定辦什麼事去了,倒是不必急於去送信。
“也好,聽你的。”他們夫妻的事情寧碧雲不管,又說道:“你外婆下午走,我一會子收拾好了還要去送她,她一個人孤零零的走,我不太放心,總要送她幾十裡我才能安心,今兒晚上未必趕得來,我給你預備了幾條新褲子,栗子是年輕小丫頭你不好煩她,我屋裡的老媽子都是生育過得,你讓她們隔一兩個時辰過來給你擦身子,惡、露都是身上的髒東西,一定要弄乾淨的,鍋裡燉着雞,一會兒讓人下雞湯麪給你吃。”
“曉得的。”
“你別怕醜自己來,讓老媽子給你洗,自個兒不要亂動,躺着便罷了,這不是什麼羞人事兒。”寧碧雲又吩咐道。
“您還才做外婆呢,怎麼就添了嘮叨的毛病,您快去吧,外婆等着你呢!我的箱子裡有你姑爺留給我備用公文,你那一個去給外婆。
路上不太平,她帶着這麼多行李物品,我怕她遭強盜的惦記,拿了何珩的公文,只要在在西南這邊兒,都可以拿了何珩的公文去找各個城裡的縣官,你讓外婆不要那麼那麼驕橫,給人說些好話,讓人派了差役護送,過了西南山區,沒了強盜就安全了。”月華想了想:“你別交給她了,她估計不喜歡我,也懶得用我的東西,我既然要送就是圖她安全的離開,你只管交給她身邊兒的老媽媽,我看她還好些,說話做事穩得住,讓她去找沿途的官員交涉也罷了。”
“你嫌我話多,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寧碧雲按照月華的吩咐取了公文:“我替你外婆謝謝你。”
“別謝我,是我讓她走的,我總不能讓她路上出事。”寧碧雲曉得丁夫人和柳兒那麼濃她心裡有疙瘩,可是寧老夫人是自己的親孃,她不能不管,這會子只是笑笑不說話。
其實月華算是蠻大氣的了,一般像她這麼大的小姑娘,不得恨死寧老夫人,她耍了點手段把老太太弄走心裡又過意不去,拿了官文出來,又怕老夫人不會辦事兒,讓她給身邊得力的。
月華坐在牀上吃麪條,看見寧碧雲還站着沒動:“我不過是生了個孩子,身子沒事兒,你去吧!”
“我還是有些不放心,你還沒給孩子餵奶,我看你吃完了給孩子餵了奶我就走了。”寧碧雲笑道:“我不去你外婆不會走的。”
正好這時候小孩子哇哇大哭起來。
“你把孩子抱起來,我教你怎麼抱,這麼大的孩子沒長穩,身子是軟的,抱的時候一定要小心,手託着他的頭……”月華依言把孩子抱起來。
“第一次抱還挺有模有樣的,你給他餵奶吧。”寧碧雲笑着說:“你生了孩子就睡下了,我早上把奶媽叫來餵了幾口。”雖然開始商量的是讓月華自己喂,怕奶水不夠,家裡還是請了個奶媽預備着。
“這麼喂?”月華把衣服掀開,小孩子很自覺的開始咕嚕咕嚕的吸起來,大概是太用力了,居然流汗。
寧碧雲看孩子吃得好好的,月華也抱孩子抱得好好的,這才收拾東西走了。
李家的進來收碗:“咱們老太太看着愛笑愛鬧,其實是個心細的,還真沒見過把人照顧得這麼細緻入微的,夫人您有福,過了這麼多年還能找到。”
“是啊!”
小孩子吃了奶,裂開嘴居然朝着月華笑了起來:“你笑什麼笑啊!”
小孩子彷彿跟沒聽到似的,繼續笑,笑累了,打了個哈欠又睡下了。
因爲在黑暗中移動,雖然何珩和寧遠都是向島中央移動,他們並沒有聚在一起,寧遠埋伏在這邊,何珩埋伏在那邊。
寧遠眼看着潮水已經漲起來了,可是何珩還沒有動手,他皺了皺眉頭,是不是害怕了!
可是潮水繼續上漲,他還是沒有動手的意思,他只能給何珩發信號。
何珩聽到暗號聲,知道寧遠沒走,也包過來了:“人來得太多,不是什麼好事,刺殺人越少越好。”
沒有寧遠他們在外頭牽制,南巫裡的人一擔找不到人就會警覺,往回跑。
他不知道寧遠爲什麼不走選擇回來,他只能給寧遠發信號,讓他別動。
在怪石山中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何珩他們的南巫裡部隊已經開始警覺起來了,他們一部分朝着留下來的那一部分軍隊靠近,一部分也往暗礁中間彙集,這個時候信號聲在黑夜裡就顯得格外的刺耳。
“不好!他們已經發現了,這個時候再不動手就完了!”何珩覺得不對頭:“趕緊上,等會兒殺了南巫裡的三皇子就趕緊跑。”
他感覺南巫裡的部隊正在朝中央彙集,趁他們還沒發現,硬着頭皮趕緊上,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掉。
於此同時,爲了保險,他立刻給寧遠發了個信號,兩邊的魏國軍隊一起衝上來,企圖在南巫裡的部隊趕來之前趕緊解決掉,同時通知外圍的軍隊,改變原先的計劃,讓他們從外圍給南巫裡的軍隊施壓,牽制一會兒,利用這個時機殺人逃走。
計劃是完美的,但是當他們三方人馬動起來的時候,南巫裡的部隊似乎料到何珩會用軍隊來牽制他們,完全不管魏國衝進來的外圍部隊,直接朝何珩這一邊彙集。
黑暗中,看着朝自己移過來的黑影子,何珩心中覺得不妙,他們的軍隊,絕對比南巫裡的大部隊來的要晚一些!
那邊寧遠一馬當先,上去就跟保衛三皇子的護衛軍大起來了,這個時候他只能從另外一邊包圍過去,想起上次的海中作戰,急中生智,趕緊發信號給外圍部隊,讓他們撤退,直接去南巫裡的船隻停靠點彙集,再來一次燒船!
當南巫裡的軍隊不管魏國的外圍部隊衝進來的時候,魏國的外圍軍隊沒有跟着衝進來,而是虛晃一槍,直接去燒船!
爲了保證不被敵人發現,他們的停靠點離暗礁有一點距離,但是離南巫裡的停靠點很近,正好海水在漲潮,他們的船移動的方向正好是順着潮水的方向的,靠着海浪的推動移動的非常快。
而彼時,南巫裡的大部隊已經被派走,只有少部分人留下來看管船隻,火光把黑夜點亮,南巫裡的三皇子氣急敗壞,只能讓南巫裡的大部隊去保護船隻,何珩他們與南巫裡三皇子的護衛軍這會子已經鬥得難分難解,衝過來的南巫裡大部隊聽命令轉移去保護船隻,瞬間給了他們喘息的機會。
藉着這個時機何珩他們在海水漲上來的前一刻生擒了三皇子和三皇子旁邊的那個人!
ps:我不太懂軍事,地理這些,我查了一些海洋的相關資料,但是沒有古代海戰的資料,我只能自己想象,如果寫的打仗部分有什麼漏洞請見諒。
另外本作者君也沒有結過婚,更沒有生過孩子,懷孕生子的情節相關知識也多是百度來的,寫得部隊的地方我,我修改。
這個文開文的時候構思不是很好,我現在準備構思下一本。
其實我心裡是想寫武俠來着,但是武俠在女頻是超冷門,我這本雖然似大熱的古言種田,可是作者寶寶還是撲街了,每個章節的平均訂閱數是兩位數,每天新增訂閱少的時候個位數,多的時候也不超過三位數,我不太敢開冷門題材。
你們說我寫什麼好呢?繼續古言種田還是玄幻、都市、宮鬥宅鬥這些。
(未完待續。)
240章
240章
當四兒來看月華的時候,她正躺在牀上逗孩子,聽寧碧雲的吩咐,小孩子最好不要一直抱着,她就把孩子放在她的身側,解開包在孩子身上的小被子,小孩子穿着白色軟緞絲綿胎子的小襖子,兩隻小手藏在襖子裡,頭上一頂小軟帽子,帽子上有倆個露風毛的耳朵,小娃睜着眼,兩顆眼珠子跟黑葡萄似的,月華伸了手在他跟前晃,小孩子眼睛珠子都不動一下,月華的手在嘴巴里呵呵氣,去逗小孩子手,小孩子軟軟的幾乎透明的小手卻輕輕的握住月華的手。
“夫人,我把少爺抱起來尿尿。”
“過來吧。”
“咱們少爺還沒名字呢?”
“就叫他包子吧!”
“包子……”
“對!就叫包子!”
“來,包子少爺,咱們起來撒尿啦!”奶媽小心的託着孩子的腦袋把孩子抱起來。
“四兒姐姐來瞧你來了。”
“讓她進來吧!”
好多天不見四兒,長高了一些,手裡拿着個布袋子:“我從陳婆那兒聽說你生了,知道你什麼都不缺,好歹算我的一點心意。”說着把布袋子遞給栗子。
十個雞蛋,應該是她攢錢買的。
“留下來吃個飯再走吧!”如果這雞蛋沒買月華一定不讓她買,既然買了不收有點兒傷她,月華還是二話不說收下來了:“今兒你有福,廚房裡做了好東西。”
“我去看看小孩子去。”四兒跑過去看孩子:“他好小啊!”
“陳婆還好嗎?”
“還是老樣子,就是聽說她媳婦最近身子不大好些,她只好每日在家照管媳婦,倒沒空管我們,我們賄賂賄賂嚴婆就能溜出來。”四兒一邊逗孩子一邊笑道,小孩子被她逗得咧開沒牙的嘴笑,她回過頭來十分興奮的對月華說:“你看他笑了。”
……
海水已經漫上來了,何珩他們沒有辦法帶着人質逃跑,何珩看了一眼南巫裡的三皇子:“你旁邊的人是誰!你說我可以饒你不死。”
“被你抓到我已經死定了,我是不會說的。”
“你真不說嗎?”何珩一刀下去,他的右胳膊就出現了一個三寸來長的大口子:“我問你一次你不說,我砍你一刀,第二次不說砍兩刀,等會兒海水漲上來,你想想傷口泡在鹽水裡的滋味。”何珩完全不理會三皇子的鬼哭狼嚎,而一旁的穿着大理國衣服的人則下意識的向後退了退。
那一刀深可見骨,三皇子已經疼得快暈過去了,在尊嚴和生存面前,他只能賣掉身邊的人,看了一眼那個穿大理國服飾的人,訥訥的說:“這是大理國的太子殿下。”
忽然刀起,只聽得一聲慘叫,太子殿下應聲倒下,腦袋蹦出三丈遠,血濺了一地,三皇子殿下完全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兇殘:“你……”
“既然是太子殿下,他的命絕對不能留下。”遠方傳來訊號,魏國的軍隊和南巫裡的軍隊打得十分膠着。
“這次太子殿下帶了多少人過來?”
“五……五百……”
“讓你手底下的人,把他們全都殺了,我可以饒你一命,否則我再砍你三刀,把你泡進鹽水裡。”
南巫裡的三皇子嚇得立刻命令自己手底下的人,停下來打太子殿下帶來的人,而何珩這邊的人並沒有停止攻擊南巫裡的人,這下就變成了南巫裡和太子殿下的人打,而何珩他們在旁邊看着他們對打,補人頭。
“能不能痛快的把我們殺了,讓我們自己人打自己人。”
“可惜我這人不夠痛快,而且我就喜歡看你們自己人打自己人。”
三皇子想咬舌,被何珩立刻捏着下巴:“你剛剛不是怕死嗎,現在怎麼又不怕死了。”
寧遠瞥了一眼何珩:“海水漲起來了,要淹沒我們了,我們該撤了。”
南巫裡的軍隊十分難受,天是黑的,海水漲起來了,他們的船隻被魏國人燒掉不少,冒死搶到部分船隻,登上船,對面幾人一條船,他們十人二十人一條船,在海水漲潮的時候,對面打自己還是順水,他們要攻擊還得逆水而上,打得本身就很艱難了。
而這個時候己方皇子還下命令讓他們攻擊大理國太子殿下帶來的人馬,天太黑,他們完全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情況,只能服從命令,一面打魏國人,一面打大理國的人,而當南巫裡的部隊打大理國的人的時候,大理國的人誤以爲南巫裡的人背叛,放下魏國人,發了瘋似的攻擊南巫裡的部隊。
他們背腹受敵,在海水漲潮的時候,逆水打,已經漸漸捉襟見肘。
三皇子面對何珩兇猛的刀子,慫了一把,服從了何珩的命令,立刻發現不對頭,忽然不要命似的命令南巫裡的部下放下大理國的人,全力攻擊魏國人,這個時候南巫裡的人是放下了大理國的人,轉而去只攻擊魏國人,但是大理國的人已經發了瘋見到南巫裡的人就砍。
南巫裡的內部早就亂成了一鍋粥。
“沒想到天朝上國的人如此陰險狡詐。”南巫裡的三皇子用中文咒罵何珩,居然語音還十分標準。
“我們不叫陰險狡詐我們叫兵不厭詐,你們南巫裡受到大理國的攻擊,寫信讓我們天朝的人去幫忙,我們去了,可是你們卻把自己的部隊藏起來,我們幫你們打退了大理國的人,可你們卻在同大理國的人接觸,企圖攻擊我們,你們這樣的行爲怎麼算。”何珩笑道:“我們不過是以牙還牙,讓你們也嚐嚐這種滋味。”
“哼!”三皇子哼了一聲卻不再說話。
海水已經快漫上來了,接應的船隻也到了。
“殺了他還是?”寧遠問道。
“放了他!”
何珩轉頭對南巫裡的三皇子說道:“聽着,我現在放了你,但是有一個條件。”
三皇子沒想到何珩會放了他,剛剛垂死掙扎,現一聽到能放了他,立刻又跟活過來了似的,本來人在垂死之際只要還有一絲活着的希望就要去爭取:“你說,只要你肯放了我,我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你。”
“讓你的人,立刻撤退。”
“你們聽着!都給我撤!給我撤!”
三皇子帶的是南巫裡的精銳部隊,聽到命令頃刻之間撤得乾乾淨淨。
何珩帶着三皇子,找到了大部隊,確定南巫裡的軍隊已經走遠,這纔給了一條小船給他,讓他自己逃跑。
“爲什麼要放了他?”寧遠十分不解的問道。
“我們不確定他們還藏沒藏軍隊。”
“你的意思是?”
“狡兔有三窟,他們沒準還藏着其他人馬,我這樣做是爲了杜絕後患,我們這幾千人,吃不掉他們的人馬,繼續纏鬥下去,我們的情況會急轉直下,如今我們還可以捏着漲潮優勢,如此大浪的情況下,他們逆流衝完全沒有任何優勢。
你我雖然作戰的經驗很少,但是也碰到過海戰,對海戰並不陌生,這種時候,其實南巫裡有經驗的軍士完全不衝上來跟我們打,而是選擇在我們的船隻飄過去的時候打,我們很少如此大風大浪的海上作戰,我們的軍士有些的在急劇晃動的船隻上拿着兵器作戰根本不是精於海戰的南巫裡精銳部隊的對手。
我剛剛使了詐,故意讓他們自己打起來,而且我們是順流,我們在順流的優勢打一打,一擔海面平靜下來,大理國帶來的人被他們解決掉,我們別說吃掉他們的人,打不打得過還不一定,萬一他們還有後手,你我都有可能葬送在這裡。”何珩想了想說道:“告訴我,你今天是怎麼回事?你平時不會犯這麼大的錯誤。”
“是我的問題,我會向將軍負荊請罪。”
寧遠本來想說他們的人被包圍在石山,南巫裡的軍隊把石山圍起來,一點點的吃掉他們的人,爲了減少人員損失,也爲了支援,還爲了莫名的原因——他想再何珩面前把三皇子殺了,纔不得已去與他回合。
不過,他在沒有請示的情況下拿下拿下不得已纔不得不往中央移動,不過話到嘴邊他卻沒有說出來,彷彿是在和何珩較勁。
寧遠當兵的時間比起何珩來說只長不短,兼之從小耳濡目染,他知道,在沒有火炮的情況下,冷兵器時代對地形的把握和軍隊的陣型對於一場戰爭的勝負有着很重要的作用,何珩在南巫裡的人沒有發現他們的時候搶佔到了一個有利的位置,一擔海水漲潮他們是順流,地形有優勢,可以一戰,而且他們不僅順流而且還離南巫裡的船隻停靠點很近,這給他們也提供了很好契機。
但是敵方雖然比起他們沒有佔到海潮方面的地形優勢,可是他們的人先來到這裡,排軍佈陣,比他們有陣型上的優勢,何珩他們潛進來不久就被發現了。正如何珩他們不知道南巫裡藏沒藏後手,黑暗裡南巫裡也無法估計魏國這邊來了多少人,所以他們只能點火把把何珩騙上去,沒想到何珩還真的被騙上去了。
三皇子站在暗礁中央的最高處,居高臨下,他們利用這個優勢可以看得見我們潛伏上來的部隊,南巫裡對於陣型也是很有研究的,他們是島國,擅長海戰,已經發現了他們,他們在海島上的排軍佈陣很有一套,本來寧遠可以在石山內利用石山的遮擋以及天黑的優勢,跟南巫裡的軍隊周旋到漲潮,但是他們的陣型非常特別,六個人先進去,左後和後面各六個人掩護,從四周向中間一點點有序包圍,除了往暗礁中間走,後路也被封死,完全不給寧遠一點空子鑽,寧遠發現不對只能立刻找他們還沒有突進來空隙往中間移動。
不過說到底還是寧遠錯,軍人必須服從上級,那個情況下,無論是被逼無奈還是主動,他都必須先跟何珩請示,獲得批准才能行動,何珩埋伏在那裡,可能會因爲他的移動而暴露,幸好!寧遠因爲在石山中和南巫裡的人捉了一會兒迷藏,他走到了另外一個方向,沒有讓何珩暴露。
何珩沒說話,其實他知道這次的計劃不算完美,貿然派人來堵截其實稍微有點衝動,不過也沒辦法,己方的人獲得了三皇子的消息,去請求大將軍的指示來回至少得一天整。
海上不比大陸,一來一回加上調遣軍隊的時間足夠三皇子他們躲起來,下次露出尾巴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明知道敵方的下落,而不作出行動,不是他的風格,所以他自作主張把神機營的人調了出來。
所以,何珩這次只出動了先鋒神機營的幾千人,根本不是爲了打仗,只是爲了找個機會突襲或者暗殺,,看看海上的情況,根本沒打算正面對抗,結果還真讓他們發現南巫裡的三皇子暗中勾結大理國太子。
海上作戰他並沒有十分的把握,不過是想借着漲潮的瞬間,能不能有機會偷襲刺殺掉三皇子,何珩讓寧遠往回走,是讓他利用石山牽制住南巫裡的軍隊,讓敵軍誤以爲他們的人知道已經被發現,全部往回撤,給何珩拖住時間,給他去刺殺三皇子的機會,可是他卻帶着人衝過來,這等於打亂了何珩的計劃。
何珩確實不知道寧遠那邊的具體情況,但是他知道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寧遠不會來跟他匯合,他不是怪寧遠沒有拖住時間,而是怪寧遠沒有跟他彙報就擅自行動,最讓何珩無法理解是,他居然不向自己解釋,這是完全把他當上下級,而不是兄弟,也許寧遠不向他解釋還有別的原因,總之他們的關係不知從何時開始發生了變化……
黑夜的海風吹在身上有點涼,他坐在船舷上,何珩似乎比剛剛還清醒些。他忽然想起月華來,記得剛新婚的時候,那個時候還有時間陪着月華散散步。
他不過才當了幾年兵,軍人的天性和職業素養已經深深地植入到了腦子裡,他們散步,基本上就是在幾個地方來來回回的走動,即使是去同一個地方,今天是從這條路走,明天何珩就會帶着月華走那個巷子。
走了幾天,那條路到哪裡,去哪個地方怎麼走最方便,那條路最隱蔽基本上就被何珩摸清了,走了個把月,他甚至能把這條街上出現什麼人都能摸清楚……
有一天他帶着月華散步,兩個人路過涼粉攤子,何珩端了一碗涼粉笑着對月華說:“他們平時都靠牆擺着,今兒居然沒靠牆擺,估計這牆出了問題。”
月華不信,走過去一看,果然牆裂開一個很大的口子,這家賣涼粉的怕牆塌了,故意沒靠牆擺。
“你這是什麼記性?這都知道。”
“軍人的天性。”其實不是天性,何珩身上總有一股勁,做任何事情都會全心投入,無時不刻都在思考,不放過任何細節。打仗的時候最考驗帶兵者的是不僅僅只是對於軍隊陣型的利用和對地形的把握,哪怕是日常散步他都會留意巷子裡的地形情況。
“你還真是……散個步都跟打仗似的。”月華笑着嘲諷他。
何珩半路出家,投筆從戎,他對打仗的理解跟旁人不一樣,正是這種不一樣,能夠讓他在打仗的時候屢出奇招,讓敵人防不勝防。
他從不把目標放在一場仗的勝利,而是要把戰鬥的主動權捏在自己手裡,與其說他是一個帶兵打仗的將軍,更像一個站在幕後的操控者,比起正面戰場,他更喜歡利用靈活性抓機會。
不過這並不代表他不能帶人打正面戰。
站在船舷上,他忽然有點想她,也不知道她現在……也許正在睡覺,也許被胎動給鬧醒了……
ps:其實這一章我昨天就寫完了,但是我覺得不滿意,今天從中午開始修改,一直改不出我滿意的效果……
就這樣吧!希望不被懂軍事的小夥伴們抓到漏洞,一個文科生寫打仗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寫不出戰場的那種恢弘大氣的感覺,暫時就這樣吧!
其實這一章的靈感來源我的爸爸,我的爸爸沒讀過什麼書,但是他是個很用心的人,他做了十多年的司機,無論我們去哪裡玩他總是很下意識的找路,記得他陪我出去考試的時候,時間多他在路上轉,記住每一條路,現在他已經退休了,但是他記得中國的幾乎大部分高速公路和國道的路線,經過哪裡!哪個地段不好走……
爸爸經常教我,用心細心的做件事纔會成功,我一直記得。
(未完待續。)
241章
241章
衛氏乍一聽丁夫人被人送回海州,寧遣的那個姨奶奶死了,心裡冷哼一聲:“看來這位何夫人不是個吃素的,也罷了。”看了一眼在一邊繡花的女兒,卻換了一張溫婉明媚的笑臉:“薇兒,你父親外出多日,你也該寫封信了,否則你父親都忘了你了。”
秦薇擡眼看了一下母親,她討厭繡花,立刻眉開眼笑的去取筆墨,衛氏對女兒的反應很滿意,看了一眼在旁邊練字的秦釋:“你也想想有什麼話跟父親說。”
秦釋看了一眼母親:“父親未必看。”
“他不看難道你就不寫了麼!把你最近做了什麼事兒以及對父親說的話寫下來。”
秦釋皺了皺眉頭,這篇字他才練了一半,況且,他不想寫信,但是自幼的教育讓他沒法去反駁母親,還是很聽話的拿了信紙寫信。
衛氏看了一眼兒子,她能生養,當初就是因爲她哄得好太太高興才得以進秦家門,又因爲生了個兒子才扶了正,長子秦解脾氣很想她,性子活潑,說話辦事圓滑討喜得她的真傳。
這秦釋是她第三個孩子,不過七歲,整個人就已經十分老成,做什麼事情都一板一眼的,一雙眼睛跟古井水似的,衛氏覺得儘管兒子從來不反駁她的話,但是她覺得他從來沒有認真聽過她的話,再看看一邊兒的女兒,想起如今在外頭應酬的長子,還是長女和長子好,一個會做人,一個會讀書,兩個都給她長臉。
“聽說我還有個姐姐?”
“你從誰那裡聽來的。”衛氏皺了皺眉頭。一臉不悅的說道。
“我在老夫人那兒聽來的,還說父親親自去見她,把她找回來。”
“誰說的!我撕了他的嘴!你那個嫡長姐早十幾年前就下葬了,也不知道哪兒來的野丫頭冒充,你年紀小,人家說什麼就信什麼,我跟你說,你父親是爲了辦公事,可不是去爲了見你那個什麼狗屁……姐姐……”衛氏說到激動處,說了個狗屁二字,覺得不能在子女面前說粗話,可是話已經說出口了又更改不得,只好訕笑道:“喲後莫要提這些。”
“是!我知道了!”
“你姐姐估計還不知道呢!你不要讓你姐姐知道,你姐姐是個心思重的人,別被她記住了。”她知道女兒薇兒性子單純,被她知道就信以爲真了。
衛氏是個很懂得在老夫人跟前博取好感的人,她拿了兩個孩子的信去見秦老夫人,秦老夫人十分高興:“還是你上心,一會子我讓人拿些人蔘過來,邊關那是什麼地方!要什麼沒什麼!可憐他去受罪。”
衛氏拿出手帕子抹了抹眼睛:“可不是麼!”
“太太,老太太,給你們請安啦。”,秦解人沒到,聲音就先到了,他秦解不過十一二歲,穿着白色織錦長袍,性子隨衛氏,樣子也隨衛氏,脣紅齒白,看起來十分秀美,他的眼睛也是典型的月牙眼,一笑眼睛彎成一條縫,很有眼緣,很討喜的模樣。
他一來往衛氏這裡行了個禮就快步跑去秦老夫人那裡,一下子就鑽進了秦老夫人的懷裡,秦老夫人脾氣性格不太好相處,不喜歡孩子,家裡的孫子輩也很少能和她親近的,只有秦解能和她說得上話,所以她孫子孫女多,卻唯獨疼愛這個嫡孫子。
秦老夫人摸了摸秦解的頭笑着問他今天一天干了什麼。
秦解十分高興的說了。
“咱們解兒真了不起。”老夫人由衷的誇讚道。
“是老太太教得好。”秦解笑眯眯的說道。
“嘴巴真甜,想要什麼跟老太太說,你要什麼,老太太賞你什麼。”秦老夫人對這個最喜歡的孫子還是十分大方的。
“我要……我要筆墨紙硯……”
“筆墨紙硯!好!學你爹,讀書考取功名。”
“我想給釋兒還有其他的弟弟們也都要一份,老太太您舍不捨得!?”秦解故意開玩笑的說道。
“難爲你還記得他們,看在你的面子上都賞,不愧是咱們家的嫡長子,教扶弟妹,大氣!”
“這是我應該的,謝謝老太太,我替他們也謝謝老太太。”
“真乖!”
衛氏看了一眼大兒子,滿眼都是自豪。
兩母子在老夫人那裡坐了一會子從秦老夫人這裡出來,秦解問道:“聽說我那個嫡長姐找到了?”
“你弟弟問,你也問,說了!沒影兒的事情,別瞎說。”衛氏語氣十分不悅的說道。
秦解看母親不悅連忙笑嘻嘻的說道:“我不問就是了。”
他同母親說了幾句話,一拐就拐去了弟弟的屋子,七歲的秦釋在乳母的陪同下正在背詩:“牀前明月光,疑是地……”
“哥哥,你來了!”秦釋一看到哥哥就立刻站起來。
別看弟弟才七歲,早慧得很,開蒙也很早,三歲多就開了蒙,纔開蒙幾個月就會背誦千字文,讀書很刻苦,學東西很紮實,父親總說他看着比弟弟靈活聰慧,年紀大卻更浮躁,沒有弟弟沉得住,這會子看這個弟弟只覺得有些礙眼,不過還是換了個笑臉笑道:“父親看到你這麼認真一定很高興。”
秦釋看了他一眼:“哥哥來找我一定有要事。”奶聲奶氣的聲音與老成的話語完全不搭調。
“我是來看你有沒有認真讀書,不過確實有件事想要問你!”被一個七歲的孩子看破來意不是個好事情:“我這幾天不在家,你知道嫡長姐的事兒了麼?”
“我在老太太那裡聽說了,據說是在邊關找到的,父親還親自去了!”小小年紀說話已經十分有條理。
“你還知道她別的情況麼?”
“哦!她嫁人了!”秦釋摸了摸頭:“嫁了個都尉,哥哥都尉是什麼?”
“都尉就是都尉,你年紀小不需要懂這些!”秦解腦子轉了轉笑道。
“你繼續讀書吧!我在老太太那裡給你討了筆墨用具,你可要記得哥哥的一片心意。”
“知道了謝謝哥哥!”小小年紀鞠躬行禮有模有樣。
秦解除了秦釋的屋子,腦袋轉的飛快,他知道母親不識字,也知道母親讓弟弟和妹妹跟父親寫了信,回了房間自己也寫了一封信交給母親:“你讓弟弟和妹妹跟父親寫信,也不叫上我,是不是怕我太得寵了,影響了弟弟妹妹!”
“猴兒做得,去你的!我哪是爲了這個!只不過那會子正好要寫信,你正好不在跟前兒罷了。”
……
而秦釋看見秦解從自己屋裡出來嘆了一口氣對乳母說:“都尉就是都尉!我不必懂?明明是不想告訴我!明明是他想討祖母開心,爲什麼總要拉着我。”
乳母看見這七歲的小孩子在那兒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什麼,一個小孩子,嘀嘀咕咕的她也不放在心上笑道:“小少爺!來吃桂花糖。”
“我是小孩子,可我不愛吃桂花糖,爲什麼他們一定認爲小孩子就要愛吃桂花糖!”秦釋搖了搖頭,再一次嘀嘀咕咕的說道:“我現在說什麼他們都以爲我是小孩子胡亂說的,等我長大了一定要告訴他們我不喜歡跟父親寫信,也不愛吃桂花糖。
……
“你雖然立了功但是擅自行動這個事情我也必須追究,你給我聽着!都尉何珩擅自出兵罰俸三月,手刃大理國太子有功獎金五百金。”
“屬下領罰並多謝大人的賞賜。”
“你下去吧!”
大將軍瞥了一眼寧遠:“你說說你怎麼回事!我信你如非有什麼不可說的原因不會犯這樣的錯誤。”行軍佈陣,不僅靠實力還要靠機智,你在算,敵人也在算,戰場上的不確定因素很多,哪怕做了萬全的準備,敵人的想法,突發狀況也不是你準備就能確保萬無一失的,這個時候格外考驗決策者的應變能力和魄力,也考驗一支軍隊的溝通和執行力。
何珩不可能完全算得到對面的兵力,那個時候只要寧遠發個信號說情況有變就能行了,可是他卻沒有說,擅自跑去包圍三皇子。
還好何珩的反應速度相當快,立刻改變策略沒有引起損失,但是並不能掩蓋寧遠的錯誤。
“我受罰!”
“本將軍賞罰分明,我一定會罰你,但是我問你是向你要解釋,不是爲了罰你。”
“我……”寧遠猶豫了很久但是就是不肯說。
“說!”大將軍沉聲道:“你是個人才,我希望你能在我的手下有一定的作爲,我也給了你足夠多的機會,我並不希望你爲了一點私人恩怨斷送前程。”
“屬下知錯!”
“你去軍戒處領罰。”大將軍無法,嘆了口氣說道。
何珩選擇不殺三皇子並不是想要放過他,相反他是一點兒也不想放過他,他想了想立刻叫來探子:“我們撤離之後你們跟蹤三皇子,知道他的下落了嗎?”
“他現在在蘇門答臘旁邊的一個小島上。”探子回道。
“好!我現在要你們想辦法,讓大理國的人知道這個消息,無論你們用什麼辦法,只要大理國的人不知道是我們提供的就行了。”
“是!”何珩笑道:“你們辦成了此事我私人拿出一百兩黃金給你們。”
“多謝大人。”
他當時讓三皇子的人攻打大理國的五百人是因爲不確定敵方有多少人馬,自己的人被分散,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們自相殘殺來變相削弱敵方,擾亂戰局爲自己謀利,不過,他這麼做不僅僅還只是爲了擾亂戰局,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做了撤退的準備,擾亂戰局只是只是其中的一個目的,讓南巫裡的三皇子斷了和大理國人結盟的後路纔是真正的意圖。
南巫裡的這幾千兵馬都是海戰的精銳,魏國攻佔了南巫裡,這幾千兵馬一定不能爲他們所用,但是何珩必須得想辦法不能讓大理國所用。
大理國的太子被殺,大理國絕對不會放過臨陣倒戈的三皇子,他hi用把三皇子在哪兒的消息透露給大理國的人就可以什麼事都不用做了,兵不血刃就是這麼來的。
“我想抱抱他!”四兒看了孩子,小心翼翼的說:“他好小,長得好漂亮。”
“你那馬馬虎虎的性子,別把我兒子抱壞了,不給抱!”
“啊!”四兒紅了臉。
“跟你開玩笑的,你過來,我教你。”
四兒笑嘻嘻的過來,照着月華的指示,她把孩子抱起來了:“你看我是你四姨,你知道不?”
“小孩子這麼大可是認不得人的,你跟他說什麼他都不知道。”一旁的寧碧雲笑道。
“哦!”
四兒抱着孩子好像生怕孩子被自己折斷了似的,緊張得都不知道怎麼辦,不過抱了一下子就立刻交給了月華,月華笑着接過去了。
那頭李家的做了飯,寧碧雲拉着四兒去吃飯,寧碧雲心善,知道四兒在軍中吃不好,變着法子給她夾菜。
四兒走的時候月華又讓她提了一捆臘腸,一罐子煎好的臘魚,一罐子臘肉,一罐子鹹菜帶回去,曉得軍中如果糧食緊張她們這種女人就沒飯吃,來了點兒實際的,又給她包了一包糖囑咐她如果沒得飯吃就拿糖沖水喝。馬上又要過冬月華又翻出一包棉花,幾塊上好的棉布給她,不是她不捨得給好料子,做活的女人穿綾羅太扎眼,給好東西沒得給她帶麻煩。
“你害得我以後都不敢來了,每次帶點兒東西來帶一車東西走。”
“那這就是了,你的東西是你的心,我的東西是我的心,一會子讓李平拿馬車送你走,你也省得走路。
……
雖然不好意思,但是還是拿了一大堆東西走了。
“坐月子不能洗澡,更不能洗頭,你把頭伸過來,我替你篦子篦一篦。”月華幾天沒洗頭,頭癢得厲害,一聽寧碧雲說立刻解了頭髮,寧碧雲從妝奩裡翻出篦子一點點的給她梳起來。
“輸了頭髮,感覺腦袋都輕了不少。”月華打了個哈欠說道。
“躺在牀上睡多了反而精神不好,你又走動不得,只好給你用這個法子。”寧碧雲笑道。
(未完待續。)
242章
242章
“你對你這個認的妹子挺好的,這樣爲她着想。”寧碧雲一邊收妝奩一邊笑道。
月華笑道:“她對我也好呀!”月華知道這幾個雞蛋對她來說不算什麼,可是四兒出宮的時候不過是個小宮女,在軍需處根本沒錢,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法子弄了這幾個雞蛋來,雞蛋是小,難得的是這份真心。
“確實是個挺單純的孩子。”寧碧雲笑道:“論心眼子她不及你的十分之一,怎麼你們就合得來……”來看你也就罷了,還帶東西來。
“連你也嘲諷我。”
“我是自嘆不如。”寧碧雲般嘲諷的說:“也不知道你這腦袋是怎麼長的,估計隨你那個爹!”
“你不說可您還是怨我在寧老夫人的事兒上算計你呢!”月華哼了一聲說道:“沒事兒你提他做什麼!”
兩人之間沒隔閡,所以算計這種話題也可以隨便說:“唉!我沒怪你。”
其實寧碧雲跟寧老夫人相處這麼多年,哪裡不知道自己的親孃的脾氣,明知道親孃是這個德行,自己該盡到的孝道還是得盡到,她要向老夫人盡孝道,不能把老夫人撇下,但是她不能要求月華也這麼做,畢竟月華是寧老婦人的外孫,在魏國外孫是客,中間隔了好幾層,老夫人不疼愛月華,月華不親近也不能怪她。
寧碧雲脾氣直,年紀輕的時候脾氣暴躁,年紀大了,雖然有時候還是控制不住脾氣,不過看的東西多了,性子磨平了不少,爲人處世平和多了,又怕月華沒孃家被欺負,總想着跟寧家處理好關係,很多事情都懶得去追究,如今人家打到月華的臉上來,何珩也還算維護女兒,如今她想開了,也懶得去伺候那一大家子,做好自己該做的也就罷了。
她脾氣直,做事也不太會拐彎抹角,老夫人留在這裡,夾在助攻箭難做人的是她!她不能讓老夫人去遷就女兒,更不能讓女兒去遷就老太太,還是送走的好。
自個兒的娘那個脾氣!絕對不能提讓她回老家,這個法子也不錯,至少把問題給解決了。
“你坐月子出來,店鋪的事情我都交給你了,本來就是留給你的東西,我老了,也懶得操心這些事兒。”寧碧雲笑道。
“我不一定做得來。”月華推脫了一下,其實這幾個月寧碧雲已經開始一點點的跟她講鋪子的事兒,讓她做些簡單的賬簿之類的。
“有什麼做得來做不來的,給你做!你做了就做得來了。我當初也是這麼過來的!”
“娘以後有什麼打算!?您別真想着帶孫子過下半輩子,我是不依的。”
“那我還能怎麼着?”
“您就沒有以前想做卻一直沒做的事兒麼!”其實她是想把話題往說媒上帶的,可是一個年輕媳婦子不好提這個,只能拐彎抹角。
寧碧雲想了想:“我啊……一時還真想不起,別我一讓你管生意你就把話岔開去!”
月華泄了氣,算了以後再說!
“你是什麼人?怎麼闖進來的!”夜裡月華誰得迷迷糊糊的,聽見響動下意識的把孩子抱起來餵奶,睜開眼睛看見孩子睡得好好的,身前一個黑影子。
“是我!”
“你能不能別每次回來都跟個小偷兒似的,嚇唬人!還好我膽子大經得住嚇!”月華調侃的說道。
“噗!”何珩得知月華生了,連夜趕回來,本來還很激動的,被月華一打岔就笑出來了,一把把月華抱住:“辛苦你了!”
“孩子不折騰。”月華靠着何珩的肩膀打了個哈欠:“吃了睡睡了吃,抱在手裡逗兩下就笑得跟什麼似的,一點兒也不鬧騰。”
“挺好的,這點兒像我,我小時候就不鬧騰。”何珩去把蠟燭點燃,發現月華肚兜解開了一半,露出半邊雪白的胸脯,在暖黃的蠟燭光芒下顯得有些……好像變大了。他剛剛抱着的時候還蹭了蹭,挺軟的!本來還想繼續蹭的,被月華髮現了,瞪了他一眼,他很厚臉皮的繼續蹭了兩下,實在是不好意思繼續蹭下去了才鬆開。
“我聽到動靜,以爲孩子醒了。”說着微微側過身去趕緊把衣服繫好:“孩子晚上要吃奶,我在坐月子你……”哪怕關係親密如斯,這樣衣衫不整的還是挺尷尬的,再說男人進產房本身就是個忌諱,總不能讓他跟自己一起再睡產牀吧!家裡就這麼大,不能讓他睡下人房。
“今天我睡貴妃榻。”何珩親了親月華的臉頰,手肘卻故意碰了碰月華的胸,比以前大了還軟了,本想再繼續碰的,結果:
月華白了他一眼,夫人還在坐月子呢,他也是要臉的不能表現得跟個急-色-鬼似的,訕笑了兩聲。
“怎麼這個時候才告訴我?”
“知道你不在,還不如晚幾天去送信,洗三我和娘兩人湊合着幫他弄了。”
“我確實是昨天才到的,正好趕到你送消息過來。”
“看我料事如神。”月華得意的說道:“我看先鋒神機營的人回來了就知道你回來了,所以我就去送信了。”
“我娘子就是聰明。”兩人熟了之後何珩難得不拆臺笑道。
“要不要看看孩子?”
何珩朝裡頭瞄了一眼,猶豫了一下:“孩子睡着了,明兒再說吧!”
“沒事兒,他睡得跟死豬似的。”月華說着就把孩子抱起來:“都說他像我。”
何珩心裡腹議,你這麼說兒子真的好嗎!
他伸出手,小孩子閉着眼睛打了個哈欠,他怕驚着孩子,立刻把手縮回去,兩隻眼睛盯着瞧了半天:“明明像我,不是說好了不叫包子的嗎,怎麼還給他取名兒叫包子。”
月華比以前活潑了不少,居然也愛惡作劇起來,給自己寫信還特地註明小孩子的小名兒就叫包子,已經取了萬萬不可更改,何珩拿着信好氣又好笑,算了不過是個小名,懶得跟她計較,包子就包子吧!何珩看了一眼孩子,剛剛出世就被你娘給坑了,多可憐。
“你說不讓叫包子,可是我沒同意啊!包子多好。”說着湊到孩子的耳朵邊兒上呢喃:“包子,你說是不是。我對你夠好了,留着孩子的大名讓你取,依着我啊!孩子的小名叫包子,大名叫豆汁兒字鹹菜,豆汁兒、鹹菜和包子,早飯齊活了。”
“……”何珩拍了拍月華的腦袋:“去你的!名字單名禛字嘛,字無暇好了。咱們第二個孩子無論是男是女都字無垢。”
“無暇無垢,好名字。”月華想了想笑道。
何珩說了幾句就躺在貴妃榻上,兩隻腳耷拉着,半閉着眼睛,說話的時候不停的打哈欠,看起來無精打采,有幾次月華和他說話他過了好一會子才接上,月華笑道:“我困了,先睡了。”
“嗯!”
還沒等月華說話何珩就睡着了,看來是真的困極了。
前南巫裡的國王夠奸詐,得知大理國進攻的消息,他立刻向魏國求助,企圖利用魏國趕走大理國,那個時候南巫裡的王庭出現了分歧,南巫裡的皇帝和太子都住和,三皇子主戰,兵權在三皇子手上,南巫裡太子爲了扳倒三皇子,連夜派人刺殺三皇子,卻被三皇子提前知曉,三皇子帶了刺客去見國王,國王不但不處置太子殿下,反而要收回兵權。
正在這個時候大理國的人攻進來了,三皇子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帶着自己的精銳部隊出走,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前來救援的魏國人會以如此快的速度把大理國的人趕走,魏國的人把大理國的人趕走之後顯然並沒有撤退的意思,南巫裡畢竟是海島小國,哪怕魏國不敵大理國,但是三皇子帶走的精銳部隊還是沒辦法跟魏國人抗衡。
正好在這個時候大理國的太子殿下向三皇子拋出了橄欖枝,希望能和三皇子聯手趕走魏國人,擁護三皇子做新一任的南巫裡國王。
自從三皇子出逃,魏國人在海上佈下很多探子搜尋他的下落,他不知能選則在各個暗礁中穿梭,如今大理國的太子殿下被殺,何珩這人太狡猾及時放了他結束戰鬥,三皇子也是個頂頂小心並且心機深沉的人,他知道事態的嚴重性,第一時間下達誅殺大理國殿下帶來的人,可是還是有漏網之魚逃回了大理,而何珩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大號的機會,事實上這個時候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散佈三皇子臨陣倒戈向魏國就可以了。
這下與大理國人結盟的計劃失敗還不得不面對大理國人軍隊的追殺,魏國佔了南巫裡,他們的目的並不僅僅只是南巫裡,他們又讓蘇門答臘原本依附於南巫裡亦或者是大理國的小國一個個的臣服於魏國,在攻下南巫裡之後不久就控制住了整個蘇門答臘!
他只能在海上飄蕩,由於沒有辦法靠岸補給,或者補給不及時,他們缺乏淡水,缺乏糧食,甚至缺乏蔬果,海上的軍士要麼遭受凍餓之苦要麼一個個得敗血症,精銳部隊變成了軟腳蝦,逃走的軍士越來越多,三皇子日子過得非常難受。
他想投降魏國,大將軍知道像南巫裡這種變色龍是什麼屬性,投降也可以再叛變,態度非常強硬,接手投降可以,但是三皇子得交由魏國的兵部處理,這等於讓他放棄兵權,三皇子怎麼可能同意,至於大理國,兩軍談判,臨陣倒戈,他更加不可能再向大理國投降。
何珩用一種極度巧妙的方式把這種變色龍一點點的耗死,一兩個月下來,他的臉上已經毫無上位者的驕傲與深沉,眼神空洞透出了深深地絕望和無奈,完全沒有了當年的風采。
何珩雖然累,從軍多年養成了習慣,無論前一天多累,第二天照樣天不亮就起來,起來之後照例去了書房。
坐在書房裡處理事情的時候,看到了一封密函,密函是寧成嗣給他的,他願意說服郭懷安帶着三萬自留軍回來,但是有個條件,這三萬軍隊只能他來帶。
看得懂大形勢的人,往往消息靈通,也不知道寧成嗣又是從什麼地方得知,老將軍竟然要追查這三萬軍隊事情,何珩有的時候還真是挺佩服他的,夠機智也夠有韌度。
何珩拿着信揣測:也許是在郭懷安那裡不太如意,如今想拿着這三萬軍隊爲籌碼找大將軍,希望大將軍能給他個機會,或許他提前預見了可能發生的事情,提前做準備。
其實有件事情何珩一直都沒搞懂,以前這支軍隊還在川滇巡撫那裡,大將軍不追究這三萬軍隊,爲什麼這三萬軍隊被寧成嗣帶去郭懷安那裡,大將軍就忽然在意起這支軍隊來了,一定要聯合自己通過秦業去拿到這三萬軍隊,要知道郭懷安絕不是好惹得角色,他犯不着轉這麼多手去弄這三萬人。
活到大將軍這個年紀,什麼時候該進,什麼是該退,什麼時候該爭取,什麼時候該放手,他都有個很清晰的認識,何珩跟大將軍交談,他確實很希望能夠得到這三萬人,作爲一個統帥誰都希望自己手底下的軍隊越多越好,可是顯然大將軍的目的不僅僅只是這三萬軍隊。
這一點何珩必須弄明白,他想要查明父母被冤枉的真相,一直希望促成開戰,卻忽略這個!
他拿着密函想了很久,都無法想到大將軍在這件事情上的真正的意圖……
有時候有些東西不是靠聰明才智就能想明白的,而是你需要去站在那個高度才能想明白,大將軍自己單獨去找過秦業,隱晦的提起了這三萬軍隊的事情。
何珩沒想明白,秦業想想就明白了。
對於大將軍而言,他活了六十來歲,權力已經有了,地位也有了,他要的已經不僅僅只是這些,而是權利和地位更高的層次——影響力和控制力,他想用自己的一己之力去影響甚至去控制這個國家乃至這個天下,這飯碗軍隊是小,一擔被利用起來,那是可以影響到魏國今後的軍。政走向的!
也許大將軍只是覺得自己的力量不夠,想利用這三萬軍隊把郭懷安給拉進來,拐了一百八十道彎居然是爲了這個!還真是!
何珩拿着信反覆思量,只看見栗子探頭進來:“爺,飯擺好了。”
“跟你家夫人說我就來!”
栗子答應着去了。
何珩把這封密函摺好,放在蠟燭上燒了。
ps:我感覺我寫文沒有不卡的時候,這一章從下午兩點寫到現在,一章三四個場景來回切換,沒辦法,每個場景就那麼多情節,我不想寫太多對話水劇情,可能不習慣的人讀起來有點吃力,見諒~~~
(未完待續。)
243章
243章
何珩迅速燒了密函去吃飯,寧碧雲坐在桌子上,唯獨不見月華,他給寧碧雲請了安,轉頭問下人:“怎麼沒見她過來,是不是還沒醒?”
“回您的話,夫人早就醒了,梳洗過了,只是不能下牀,她的早點已經替她端過去了。”站在一旁的李家的笑道。
寧碧雲在旁邊喝粥,聽見何珩問月華笑了笑。
“把我的也端過去吧!”何珩看了一眼桌上的早點,忽然說道。
“是!”
何珩站起來給寧碧雲行了個禮,沒等何珩開口寧碧雲就笑道:“進去吧,她也在吃。”
“你跑來做什麼?”月華正在吃飯,口裡喊着包子,看見他溜進來說道。
“我能來做什麼!蹭飯唄!”何珩施施然的坐在月華對面,看見月華在吃包子調侃的說道:“包子,你娘在吃包子,一會兒碗裡的吃完就該你了,反正你娘能吃,而且你也是熱熱乎乎的,正好下口。”
月華看了一眼自家小娃包子,包子睡得香甜渾然不知道他爹那他開玩笑,月華頭一次覺得包子這小名兒沒起好,容易被人拿來開玩笑。
“沒飯給你蹭,這都是我吃的!”月華白了一眼,現在自家兒子纔是心頭肉,丈夫調侃也不行:“包子別理會你爹。”即使小孩子聽不懂,月華還是要跟小孩子解釋一番:“他是故意鬧你的,沒事兒有娘在。”
“我自己帶來了,我蹭我的自己的。”李家的把飯擺在炕桌上,何珩端起自己的吃:“你看我吃的是饅頭,我就不吃包子,只有你才吃包子,還在孩子跟前狡辯。”
“你……”月華無言以對,何大人,你好像有點兒無聊!不就是個小名,至於這麼調侃麼!
何珩看月華氣鼓鼓的樣子覺得好笑,捏了捏她的臉。
“我吃飯的時候捏我的臉,小心我噴你一口飯。”月華把口裡的東西嚥下去,故意噁心他,雙腳也不老實,你捏我我就踢你還回去!
何珩自然不依啊!腳鑽進被子裡去撓月華的腳,順便吃點豆腐,媳婦坐月子,吃不着,總得享受點福利吧!
月華被鬧得癢得慌,翻白眼沒用,他拿腳去蹭月華的腿還一臉得手的得意,月華覺得何珩越來越沒下-限了,得治治,當下也伸出腳去撓他……
“都是當爹孃的人了,打打鬧鬧的成什麼樣子!”寧碧雲吃完了,本來想進來看看月華吃完了沒,昨天她說一天到黑不是躺着就是坐着,背上疼,屁股也疼,順道囑咐她讓她多翻翻身,換換姿勢,實在受不得了,讓下人給按,結果一進來就看見他們二人打打鬧鬧,女婿心思深,女兒也有心計,難得抓得到他們糗態嘲諷一番,自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兩人對望一眼,何珩只好在月華跟前隨意調笑,女婿在丈母孃面前還是沒那麼放得開,沒說話,場面有點尷尬,最後還是月華臉皮厚:“娘,你真是,君子當看不當看的,當說不當說,你見到了就別說嘛!”
“我不是什麼君子,看到了就要說,怎麼我還說不得了!”
“您能說您能說,那他趕出去得了。”月華指了指何珩,這時候輪到何珩給月華翻白眼了。
“平日裡你算計我,我開你一點兒玩笑怎麼了!我哪兒敢趕姑爺出去!也罷了,我不礙眼了,現在我去找人抹骨牌去!你們好好兒呆着。”女婿回來了,自然得給他們騰地方,做孃的還是識趣點好,自從月華懷孕以來,她在外頭走動得也少了,趁着這個機會出去約牌去。
感情還是覺得月華算計了她一次,心裡過不得,想要報復回來!您這樣真的好嗎!
月華和何珩對望了一眼,覺得咱家老太太也忒……小心眼了吧!
寧碧雲從家裡出來,去鋪子裡轉了轉,這纔去相熟的夫人家裡抹骨牌。
寧碧雲一個人住,雖然做生意有些忙碌,閒下來的時候也很寂寞,以前沒認月華的時候,寂寞了就出去約牌,要麼就約了人去聽戲消遣。
如今有月華,有人陪着了,幾乎不抹牌了,好久不抹牌,陌生有熟悉偏生運氣好,一路飄紅,本來只打算打到中午就家去,其他幾位輸紅了眼,不放人,難得手氣好割捨不下,正好主家的男人不在家,她們也沒什麼避諱的,就留在相熟的夫人家裡吃中飯,吃了中飯下午繼續約,直到天黑了才散場。
“這天都黑了,我看您越性明兒再回去。”
寧碧雲知道女婿忙,這會子八成已經走了,不能留女兒一個人在家,這會子只笑道:“家裡頭還有事兒,就不打擾了。”
主家留不住只好作罷。
寧碧雲從相熟的夫人家裡出來的時候天上只有月亮,她才頓覺後悔,怎麼打了這麼久!只好囑咐李平夜裡駕車小心些。
“你說咱們老太太還沒回來是不是要派人去找啊!”月華躺在牀上問栗子。
何珩吃了早飯,抱了抱孩子就走了,月華在家中枯坐了一天,到了晚上還沒見寧碧雲。
“我讓人出去尋。”栗子立刻出去吩咐下人。
月華拉住栗子,想了想說道:“咱們老太太出去抹牌估計也就后街的鄭家,還有羊腸巷子的杜家了,再要麼就是齊家了,你們先去後街看看,再去羊腸巷子那兒找找,天黑了,滿城找,找到什麼時候!”寧碧雲脾氣活潑其實交友不廣,相熟的也就這幾家。
栗子答應着去了。
秦業明白了大將軍的想法,對這個人倒有幾分欽佩起來。
兵權這玩意兒一向是皇上最忌諱的東西,太祖爺原本是前朝大將,黃袍加身成了魏國的皇帝,總怕人家也走他的老路,對兵權這東西越發忌諱,在前朝軍、隊和政、事是分開的,戍邊大將軍在邊關不受巡撫的管轄,
但是從本朝開始一切軍權都被收上來了,軍士受當地的官員管轄而不受將軍管轄,將軍只有練兵權,沒有帶兵權只負責練兵,上戰場的時候由兵部決定他們帶哪一支軍隊,往往一個將軍練得兵和上戰場帶的兵不是同一支軍隊,又把將軍的其他權力一部分收歸兵部,一部分下放給地方巡撫。
將軍除了帶兵的時候沒有任何權力,這樣的好處是將軍和軍士之間聯繫不深,軍士不會過分依靠將軍,從各個方面削弱武官的權力。
但是凡事皆有兩面性,這麼做也帶來一個問題,軍士不歸將軍管,將軍自然不可能認真的操練,因爲軍隊不歸帶兵的將軍管,打仗的時候,調配人員,上行下效也變成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這導致了軍隊積弱的問題變得越來越嚴重,平時還好,出現戰事這個問題就變得尤爲明顯。
魏國曆經了幾十年,國家有強變弱,北方外族強敵環肆,尤其是西北的問題最爲嚴重,魏國迎來了中興之帝,做了初步改革。國家漸漸地開始屯兵屯田,出現了當兵世家——軍戶,軍戶在一個地方生活打仗,等於在一個地方生了根,一代一代的傳下去,軍隊的人員變得固定,和常年操練他們將軍關係變得更加緊密,軍士對紮根的這塊地方有歸屬感,也對操練他們的將軍有歸屬感。
所以,真到了戰場上,將軍帶的兵是自己練的兵還是獲勝機率大很多,爲了勝利,上頭還是不得不讓練兵的將軍去帶兵,長此以往,漸漸地將軍有練兵權沒有帶兵權變成了一紙空文。
但是這又帶來一個問題——權、力怎麼分配!
將軍有了權,勢必其他人就得放權。
舉個例子,讓你把你手裡的東西扔了,你肯定不願意,有一段時間,地方上的武將和景城的兵部,地方上的官員和武將的關係非常的緊張,於是上頭只能想別的辦法去平衡。
又歷經幾十年的轉變,變成了將軍帶一部分,而地方上的巡撫保留一部分的自留軍,這樣一種十分畸形的狀態。
西南的情況還稍微特殊一點,不知道爲什麼,西南邊疆沒有大將軍,上頭一直不重視西南邊陲,一直沒派人過來,川滇巡撫管理一切,這是因爲大理國入侵,佔領了泗州,上頭才臨時把定國大將軍派過來。
所以說這三萬軍隊是小事,但是背後的意義很大,如果皇上做出決定要把着三萬自留軍交給老將軍,那麼勢必就得來點名正言順的理由,什麼纔是名正言順的理由呢!?就是這軍隊不該又地方巡撫管轄,本來就是歸將軍管的,把地方上的所有軍隊都交給將軍管,這也就間接的承認了將軍纔是軍隊這絕對管理者。
繞了三百六十度的彎原來是爲了這個!
他們這種人成爲掌權者爲了什麼!歸根結底還是爲了建功立業,以自己的力量去影響大部分的人,能夠左右別人生死的時候,是一件多麼令人興奮的事情!如果這三萬軍隊的事情真的解決了,未來的形勢將會發生很大的改變,而他就是這種轉變的締造者,這比獲得權、力來得更讓人心動。
派出去找寧碧雲的人半天沒回來,月華也着急得很!忽然聽見門響:“是不是咱們老太太回來了?”
底下人亂糟糟去外頭接人,月華翹着脖子看外頭,黑夜裡只有微弱的燈光,月華只能看見模模糊糊的黑影子,看不真切。
“哎喲!我可算回來了。”寧碧雲被人駕進來,頭髮散亂,衣裳也髒兮兮的。
“您怎麼了這是。”月華正準備掀被子下來,被寧碧雲喝住:“天黑,路上碰見混子了,敲詐勒索來着,我沒事兒只是腳崴了,你別下來,好好躺着。”
“您家老太太沒什麼事兒,只是腳崴了,叫個接骨大夫糾正過來就好了。”月華只見一個四十來歲的壯漢掀簾子進來,沒瞧清楚模樣立刻退出去了,邊走便說道:“這位夫人,不好意思,冒昧了,我這就出去。”因看見月華躺在牀上,立刻就出去了。
寧碧雲按着自己的腳笑道:“本來遇見了混子,多虧了他路過相救。”
月華聽了,立刻吩咐李家的:“讓人好好招待恩人,就說家裡的男人不在家,家裡只有女眷,我如今身上不方便,不好起來親自道謝,還請見諒,天黑路滑,恩人好歹吃杯茶再去,一會子我讓下人送您回去,改天再登門道謝。”李家的出去傳達了月華的意思,帶着家裡的下人擺了茶水點心招待。
月華又立刻讓寧碧雲跟前的老媽子趕緊去請接骨大夫來,連夜接骨。
郭大虎立刻對李家的道:“一點小事兒,何足掛齒,叫你家夫人不必過於介懷。至於我!粗人一個,走夜路習慣了,不必相送。”說完就要走,李家的拉他不住,只好追出去,他人高馬大,大步流星走得快,李家的立刻追出去,可是剛追到門口人家就已經走遠了。
李家的進來,擦了擦手:“不是我沒照着您的意思辦!是我沒留住,這人走太快了,我追都追不上!”
李家的出去了之後月華就聽寧碧雲說起被搶劫的經過,原來寧碧雲在鄭家出來之後就在巷子口遇見了這一夥混子,這混子看見一個男僕駕着馬車,就動了歹念,搶劫!邊關本身亂,一個女人就帶了一個男僕走夜路被人攔路在這種事兒寧碧雲經常聽說,寧碧雲當時倒是一點兒也不驚慌,立刻把自己身上的所有財物都交出去了。
沒想到這幾個混子還不知足,非說寧碧雲身上還藏了東西沒掏乾淨,要搜身,寧碧雲如何肯讓混子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雙方起了爭執,那幾個人退了寧碧雲一把,寧碧雲跌下去的時候把腳崴了。
正當棍子要上來的時候恩人出現了,三下五除二就把這一羣混子給撂倒了,還順道把寧碧雲送回來了。
“也罷了,咱們留不住。”月華想了想說道:“這麼晚了他在那個巷子那兒經過,應該就住在附近,改日咱們多留意留意便罷了,沒準兒還能在遇見。”
寧碧雲笑道:“也是!”
(未完待續。)
244章
244章
“娘,你是不是又買房產了?”月華笑道:“我看你在鋪子裡支了好大一筆錢。”躺着坐月子實在是忒無聊了,寧碧雲讓人搬了炕桌來,把這幾個月的賬本和算盤一併端來,讓月華學着看賬本,月華算賬的時候發現寧碧雲前兩天支了好一筆錢出去。
“不是要打仗,要搬到山裡去麼!我把你山裡的莊子旁邊那個人家的屋子給買了。”寧碧雲在一旁指導月華看賬本,她做了安排也不打算瞞着月華,乾脆直說了。
“那個房子可不值這些錢,我也不知道您這麼多發昂做生意是怎麼掙到錢的,一點兒也不會算計。”月華想起來有那麼一家子人,到他們家曬穀子還怕他們昧東西,不過那家子屋子很小,院子也很小。
“錢多掙少掙都無所謂,這房子就那麼大,就算貴些,也沒多少錢,難得能和你住在一起。你坐完了月子,我總不好還賴在姑爺家裡不走,我又不是什麼破落戶需要住在女兒家靠女兒接濟。”寧碧雲笑道。
“你不打算跟我住一起麼?你就我這麼個女兒你不跟我一起跟誰一起!”月華一聽相當激動的反問道。
“我不能不跟你一起,可我也不能賴在姑爺家啊!我的臉往哪兒擱!我孃家哥哥和父親的臉面往哪裡放!”寧碧雲笑道:“你住哪兒,我就在你旁邊置房子住下罷了!我就你這麼個孩子,我就算走,能走到哪裡去。”寧碧雲安慰她說道。
月華看寧碧雲都安排好了無話可說:“房子安在那兒,你還是跟我住吧!何珩也總不在家,一個人搬出去住你寂寞,我也無聊得很!”
就像寧碧雲說得,這年頭除了破落戶,過不下去了,住到女兒家裡求着女婿接濟過活兒,誰家岳母岳父都沒有住在女兒家的道理,但是寧碧雲之前一直都沒有提過要搬走,忽然要走,肯定有問題:“是不是舅舅或者寧老太太、太爺跟你說了什麼?”
寧碧雲剛剛還笑着,這會子臉色變了變:“他們沒說什麼,是我沒考慮好,我跟你一塊兒,沒得讓人說閒話,再說就住在你旁邊,天天過來不是挺好的麼!”
“最好不要讓我發現是人家挑唆的。”月華髮狠話道:“人家的事兒操什麼心,是閒得慌麼!”
“真的不是,是我自個兒……”寧碧雲想了想:“其實不瞞你說,當初我跟你父親和離,在海州……鬧得很不像,其實你父親除了對我不好,也沒做什麼別的事情,是我自己在夫家過不得,鬧着出來的,海州……那頭兒至今還有人背地裡說我不本分,我那會子被人說得……在鄉下的莊子裡躲了一陣子,你是不知道那日子是怎麼過的!
你祖母看我被人非議才讓我來這邊的,這頭兒只知道我是和離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沒有人說什麼,沒有海州那麼安定富足,至少有清淨日子過……”寧碧雲笑道:“寧府就在這兒,我卻跟一塊兒住,多少人看着呢!怎麼說的都有,再加上丁夫人被送走,老夫人跟着走……我雖然不能替孃家做點什麼,如今哥哥仕途艱難,我不在這個關頭踩他一腳,”
“不是他們乾的也罷了,你搬出去也一定要和我住一塊兒,咱們牆挨着牆住。”寧碧雲估計也是怕被人說嘴,這纔想着搬出去。
“您這麼想,我竟然不敢留您,我只求您一件事兒,不住一個屋子好歹也住一起。”
“我一直沒告訴你,就是怕你多心,我還以爲你知道我搬出去會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把我拉住,沒想到你居然立刻就同意了,我竟然有那麼點傷心。”寧碧雲調侃道。
“您都安排好了,我能說什麼,再說您想的也在理,我是覺得人活着就不要在意人家的嘴巴,我勸您也別在意,咱們該怎麼着就怎麼着。不過既然您在意人家說什麼,我又管不住人家嘴巴說什麼!您是長輩,你都決定了,我總不能忤逆您的意思,只盼望您搬走之後,就在我旁邊,你陪陪我,也讓我陪陪你。”
月華和寧碧雲算完了賬,把栗子叫進:“有件事我要你去幫我做,你悄悄地打聽這幾天誰對咱們老太太說了什麼,讓她要搬出去!你不要告訴別人,就連李家的也不要告訴!她是個碎嘴子,我怕她傳出去,我吩咐你的事情只好咱們兩個人知道。”
栗子答應着去了。
月華越想心裡越氣不過,她的涵養讓她不能當着寧碧雲的面說人家孃家人的壞話:“讓李平過來,我有事兒吩咐她。”栗子出去之後就把李家的叫進來服侍。
不一會兒李平進來了,月華想了想吩咐道:“我讓你去咱們山裡的莊子去看看,你看旁邊是不是還有個屋子,跟咱們挨着,你去看一眼想個辦法讓那個屋子漏水或者怎麼着……總之一時半會兒住不得人。”
“夫人,老太太讓人去置屋我是知道的,您這樣不太好吧!挨着住着也就跟一塊似的,被老太太知道她估計……”
月華想了想:“也罷了!隨她去吧。”她也覺得這樣不合適:“是我衝動了。”
“俗話說兒孫自有兒孫福,長輩不能管兒孫一輩子,其實倒過來,子女有孝心是好的,長輩也有長輩的福氣,您若真捨不得老太太,不必拘泥於在不在一塊兒住,平日裡多瞧瞧她,多陪這些便罷了。”李平勸說道:“也不知道我這話入不入得您的耳朵。”
“也是……是我沒想得周到。”其實月華還有別的顧慮,刷了一次心眼罷了,還耍第二次第三次……寧碧雲第一次不說什麼,第二次也可以原諒,次數多了也傷感情,還是算了,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您是關心則亂。”
“今兒多謝你開導我,你去吧。”
“哪兒的話,我不過是個下人,一切還由夫人您拿主意,不過多吃了幾十年的飯,有些夫人沒想到的地方,我給您提個醒兒便罷了。”李平小道。
何珩坐在去南巫裡的小船上的時候,腦子裡都是月華的影子,他記得她說的每一句話,甚至每一個表情,都在心裡回味很多遍,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就希望陪着她玩,陪着她散步,陪着她打鳥,陪着她放鞭炮……沒辦法陪着玩就總要逗逗她,開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看着她氣鼓鼓的樣子就覺得好笑,跟她打打鬧鬧的,像十幾歲的毛頭小子似的。
何珩到南巫裡的時候已經半下午了,剛上岸就看見大將軍的近侍在哪兒守着呢:“您可回來了,大將軍找您呢。”
“他說了什麼沒?”何珩小聲問道。
“他哪兒能跟我這樣的說話呀,總之您悠着點兒。”近侍也是個機靈的主子,湊到何珩耳朵邊上說道:“夫人怎麼樣了?孩子像您吧!給您道喜咯!”他****夜夜的跟着大將軍,跟何珩接觸也比較多,關係很好,說話還是比較隨意的,這會子調侃道。
何珩拍了拍他的頭:“少廢話!爺不愛聽。”
“您的喜事也不賞我,我也討個彩頭,沒準兒明年能取得上媳婦呢!”近侍嘀嘀咕咕的說道。
十五六歲的小猴崽子就想着去媳婦了,何珩笑了:“一會兒我從老將軍那兒出來就賞你……”
“多謝大人。”
“賞你一打耳刮子,看你以後還皮不皮!敢調侃起我來了。”何珩重重的拍了拍近侍的腦袋。
“爺……您……”
何珩從懷裡掏出一塊金牌來扔過去:“給你!再好的也沒有了。”對大將軍身邊的人,何珩還是很大方的。
“就知道爺最大方了。”近侍笑嘻嘻的接了東西。
何珩最佩服將軍的地方就是不驕不躁,沉穩睿智,這次魏國攻佔了南巫裡,把南巫裡的皇宮都給佔了,底下的將官爲了討好大將軍,讓他住進皇宮中去,但是大將軍就到南巫裡皇宮看了一眼,只說了一句:“這不是我們住的地方。”然後就退出來了,仍舊在軍營中紮寨住着。
何珩見過很多裝逼的,耀武揚威的,很少見將軍這種氣度的,這樣的人要麼沒有什麼野心,要麼不是池中之物。
大將軍很簡樸,他的營賬和普通軍士的營帳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不過軍士的營帳住了好幾個,而將軍的營帳單間而已,這樣做得好處是,如果不是熟悉魏國的軍營的情況,還真沒人能從成百上千座營帳中找到將軍大人的營帳,這也就規避了行刺的風險。
何珩掀開簾子進去,只見將軍背手而立:“你回來了。”
“屬下給您請罪。”
“我年紀輕的時候也總捨不得你伯母,不過你應該知道兒女私情在國家大義面前是要放一放的,不過念在你夫人是頭胎,你家這點兒血脈不容易,我也不是一點人情都不顧的人,這次的過失也罷了,不過這種事情,不要有下次。”老將軍又說道:“聽說你夫人生了,還是恭喜你,做軍士的夫人不容易,你夫人辛苦了。”
“多謝大人,母子均安,我也提夫人感謝您的關照。”何珩很恭敬的說道。
何珩想起寧成嗣給他的密函,沉吟了一下,還是覺得得說出來:“將軍有件事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只管說來看看。”
“寧大人跟我說,他想帶着那三萬軍隊回來,只希望大人能夠給他一個機會。”
“不準!人是他帶走的,不是他想帶回來就能讓他帶回來的。”
大將軍一聽挑了挑眉,估計是沒料到寧成嗣會來這麼一招,立刻就問道:“他還說了什麼沒?”或者說:“有沒提起別的什麼事情什麼人?”
“這是他給我的密函。”何珩本來已經放在燈前燒了的,可是最後還是沒燒,覺得這東西留下來還有用,所以密函只燒了一角,字跡沒有損壞。
大將軍沉吟了一下:“不必了,你也不必回覆他,就當沒看到這東西。”
“是!”
何珩退出去的時候,將軍冷笑一聲:“好小子,敢試探他!”
何珩從將軍的營帳裡出來,瞬間的覺得不太對頭,又掀簾子進去。
大將軍看到他一進一出:“你可還有什麼事情?”
何珩沉吟了一下:“大人小心提防寧大人,他如果真的要您關照,一定是寫信給你,爲什麼寫信給我?我不知道這裡頭究竟有什麼事情!可憐的寧大人還以爲我知道,想從我這兒下手!我告訴您是因爲我是您的屬下,一切公事都得向您彙報,二則,我覺得很反常,這莫不是西北那一位的意思?需要我派人留意西北的動向嗎?”
大將軍忽而眉開眼笑:“好!着手去辦把!”
何珩從將軍的營帳裡出來吁了一口氣,再好的上下級關係,在不明白長官的意圖之前最好還是不要窺探的好,不過這信件壓在手裡被人發現知情不報,估計更要生事端。
何珩正要出去,大將軍把他叫住:“有些事情,你不必知道,只管放手去做便罷了。”
“明白。”何珩點點頭。
何珩從大將軍那裡出來,臉色沉了沉,瞥見秦業站在外頭等着:“秦大人好,將軍在裡頭呢。”
“何夫人生了?”秦業來找大將軍商議事情,聽見門口的兩個近侍在那兒討論何珩的孩子出世,他趕忙撒花姑娘來求證。
這個近侍一板一眼的,跟何珩面前那種親熱勁完全不一樣,恭恭敬敬的說道:“這個事情屬下也只是道聽途說,您真要問還是親自去找何大人求證吧!”
“你下去吧!”秦業擺擺手。
萱兒明知道他還沒走,居然不給他送信,第一次也就罷了,第二次還不打算告知他,秦業忽然有點不高興了,這些年來,他的涵養越來越好,已經很久沒動氣了,這會子真有些不高興了。
ps:卡文(我沒有不卡的時候),關於女主的母親,可能到時候我寫出來,有很多看古言的親們不接受這個設定,但是我希望我筆下的每個主角和重要的配角都能有個也許好也許壞的結局,我不是說女主的母親就一定是這個結局,
我第一次寫古言,人物設定沒做好,可能寫得跟古代的情況不那麼切合,我只能表示抱歉,同時爭取把故事寫得儘量合理一點。
(未完待續。)
245章
245章
月華只有幾天就出月子了,月子裡小孩子瘋長,月華玩心起,讓人取了秤來給孩子稱,居然長了五斤!
月華讓人把秤收起來,捏着包子的鼻子笑:“長這麼快,果然跟個包子似的能吃能睡身體好!”
第二天,紅鸞帶着幾個夫人來看她,月華懶宅得很,沒什麼事情寧肯宅在家裡,紅鸞是那種頂愛交際的人,到哪個位置都能和人打成一片,許飛才升上來,她就能和一羣太太打成一片,三五成羣一起來見月華。
紅鸞抱着孩子帶着奶媽子,一馬當先走在前頭,其他幾個太太跟在後頭,月華不太認得,但是看穿衣打扮,還有門口停得馬車馬伕知道不是軍裡小官的太太就是豪紳的夫人,幾個人結伴而來看孩子,順道來給月華賀喜。
因爲何珩不在家,洗三那天也沒擺宴席,寧碧雲帶着月華和幾個下人就給洗了,他們也一直沒機會來。
紅鸞一進來就笑道:“我又來了,我還帶了幾個人來,你們也不要嫌我們鬧騰。”
“哪兒的話,能來看我就是好的!請她們進來吧。”應該是紅鸞帶了幾個夫人來看她。
幾個太太從外頭進來朝着月華福了福:“給太太您問好。”各自的下人把各自的賀禮送上來。
“我年紀輕受不得的,人來了也就罷了,還帶這麼多的賀禮過來!真是的!我坐月子起不來,只好讓下人招待你們。”說着就招呼栗子上茶,擺果盤,栗子機靈就是有時候性子有點兒野,有點兒脫跳,有時候還不太懂規矩,跟着月華這一年多來,月華閒下來的時候教教她禮儀規矩,她看着活潑其實成熟在心裡,一點點的跟着學,倒是穩重了不少,一板一眼的帶着下人幹活的模樣有幾分大丫頭的架勢。
幾個人寒暄了幾句,就掙着來看孩子,月華也只好讓奶媽抱出來給她們瞧瞧:“夫人您真有福氣。”
幾個人輪流把孩子誇了一番,月華覺得小孩子確實好看,但是沒出月的孩子能看出什麼!被她們誇出花來,月華都替孩子不好意思起來!
其中一個太太看了孩子,行爲略誇張:“哎呀!你們看着大少爺的面相,耳朵又大又厚,我還沒見過耳朵長這麼好的,這得有多大的福氣,你們再看這個額頭,多寬廣的額頭啊!將來是要做大官的,四十年後的宰相沒跑了,這小手多有勁兒啊……”她長得胖,臉上肉更多,說到激動處一顫一顫的,說話的時候瞪着眼珠子,嘴巴快要咧到眼睛上了。
這麼誇孩子月華都有點兒掛不住臉:“謝您的吉言,不過還是太小,一切還瞧不出來,誇得太過了我怕他受不住。”
這個太太越發興奮起來:“我們這樣的人家的孩子受不住,大少爺難道受不住麼!您太謙虛了。”
月華笑笑沒接話,那位太太估計是看月華沒接話,知道奉承得太過了,訕笑了一聲,安靜了一會子:“大人總不在家,家裡就我一個人操持着,平日裡也沒時間出去走動,也不知道你們……瞧瞧!也是我糊塗!人來瞧我,我連人是誰都搞不清楚。”
她其實哪兒是忙得沒時間出去應酬!而是懶得出去應酬。
幾個人拿了凳子坐在月華牀邊,紛紛說道:“哪兒的話!夫人您人貴事不理會我們是應當的,往常我們不來,其實心裡是惦記夫人的,只是沒人引薦罷了……夫人若是肯,我們願意常來。”其中一個太太斜眼看了一下紅鸞笑道:“多虧了許夫人帶我們來。”
紅鸞一聽立刻笑道:“我也是個糊塗的,把你們帶過來竟然忘了介紹了,該打!該打!”她一進來就把孩子給了奶媽,自己在一旁坐着,許久沒搭話,這會子聽到有人說起這個才笑道:“你們回頭罰我便罷了。”
月華斜眼看了一眼紅鸞,你怎麼看都不像是忘了介紹,你是故意的。
紅鸞這會子也朝着月華使了個眼色,月華會意,兩人把話一岔開去,那個婦人說常來的話就不用接下去了。
“等會兒打牌,您漏漏手,多輸點兒給我們吧!”其中一個夫人笑道。
“呸!讓我輸錢,安的什麼心!我袋裡的銀子是隻進不出的,讓我賠禮道歉可以,掏銀子可不行。”紅鸞調侃道:“等會兒抹牌我要大殺四方,你們可別咒我,咒我我今兒就不同你們打了,我找別人抹牌去。”
“呸!誰要你賠禮道歉了,一句話吃不得喝不得用不得!你的錢都留給你兒子,捨不得分一點兒給我們。”幾個人開始互相調笑起來:“沒見過比你更精的,只希望你家公子別學你的樣子。”
紅鸞就是有這種本事,她能給人難堪,也能立刻把局面緩和下來,圓滑世故不失爽朗,一張利嘴嬉笑怒罵跟紅樓夢裡的鳳姐似的,偏生脾氣沒鳳姐一味的掐尖要強,天生的交際能手。
她們調侃完了,月華才笑道:“你們不用罰她,也不必賠禮道歉,只上去撕了她的嘴。”
“你……”紅鸞本想調笑回去的,這會子在外人面前得給月華裝臉,免得人家覺得她太親和,太好說話,下半句竟然沒說出口:“當着何夫人的面兒,你們來撕我的嘴巴呀!看你們敢不敢!”
“你……這會子何夫人在,瞧着她的面上饒過你。”
月華坐月子她們也不可能逗留太久,幾個人調笑幾句就走了,紅鸞替月華送她們出去,大概是自己常年不出去走動,偶爾應酬起來就覺得自己笑得嘴巴疼。
“你一個人窩在家裡過小日子也忒逍遙自在了!這些人想見你見不着,你生了孩子,她們都想趕過來巴結巴結,沒人引薦,找不到門路,只好求着我,讓我給帶來!往常一處打牌,日常也常常走動,彼此認得,她們幾次三番的讓我幫着引薦,我又不能不帶她們來。”
“交際就是這樣,你來我往,寧肯少走動也懶得理這些麻煩事兒!”
在月華看來,幾個人這麼巴結不是現在有事相求,就是以後有事相求,這些人也許對自己有用,但是這種有用也許會讓你付出更多,這樣的交際能省就省。當你經常出現在這種勢利眼面前的時候,他們會找各種理由接近你,一擔跟你取得聯繫,就會想辦法加深聯繫,然後就要利用這種聯繫了,你們的聯繫加深,到時候想拒絕就不那麼容易了。
“你說得對!”紅鸞不像月華這麼愛靜,以前在宮裡的時候有宮規拒着,不敢到處亂跑,如今出了宮,沒人管着就跟脫繮的野馬似的到處跑。
她喜歡出去跑,坐月子那會子整整一個月沒出去走動,她不是躺在牀上就是坐在牀上,渾身難受得跟什麼似的,出去跑總要結識些人,有些人跟你認識了,找你辦點兒小事你就不那麼好推拒了。像月華這種不出去走的,人家不認識自然也沒這麼多麻煩。
“你這招可夠絕的!你帶她們來連引薦都免了,她們以後可沒臉皮再找你了。”紅鸞這一招確實來得妙,無形打臉最爲致命。
“哪兒比得上你,笑臉盈盈說了一堆話,卻一句確定的話都沒有,人家來了就跟沒來似的還賠了一對禮,今兒回去該罵你了。”
“說真的,收她們的東西我還膽戰心驚的呢!總怕她們以後討回來,沒準兒還討回去更多。”
既然上頭有開戰的準備,這兩個月軍裡的調動就頻繁起來了,有些機靈的看到了形勢就開始活動起來了,跟家裡的婆娘一說道就開始展開夫人外交了。
軍裡的小官看能不能在這次調動上升一升,或者安排個重要又輕省的活兒,至於豪紳,如果說是魏國這邊主動開戰,到時候一定會提前對邊關的百姓做些安排,也會從各地運糧草過來,關係找的好,他們的東西也能讓軍裡的糧草車帶他們一程。
這些事兒月華當然不能應承,但是如果明着拒絕,給何珩得罪人,只能笑着含含糊糊的額答,把話題岔過去。
紅鸞笑道:“不過你也忒低調了,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大門一關,人家想敲門都怕,人家好不容易找着機會來巴結,巴不得把你當佛爺一樣供着,我看笑得臉都疼了。”
月華笑笑不說話,她是好靜,也不是那種只知道關起門來過日子的人,那個時候何珩剛升上來,她雖然不太出去走動,偶爾也會出去辦點兒事兒。
那會子,遇見這些人,她們昂着頭,垂着眸跟月華說話的樣子,恭維裡總帶着挖苦,那個樣子明顯就是在說你這樣的不過是運氣好,其實沒這個實力,但是看在你還有點兒利用價值的份上,我勉強同你說說話。
月華還記得那會子剛成親去大將軍府,那幾個夫人是怎麼讓她下不來臺的,她是有臉的,沒來由你們瞧不起我還非要在你們跟前湊熱鬧。
月華豈能看不出來,只不過她在人前不怎麼強勢,交際這東西,富在深山,窮在鬧市,她也不喜歡同勢利眼爭辯,浪費口舌不說還掉價,聽到了也都一笑置之,實在是說的難聽了才諷刺回去。人家看不起,她也懶得同她們結交。
這年頭實力纔是硬道理,等你實力真的讓人畏懼,幾個月前她們可以看不起,現在你想登我的門還得看我讓不讓你進。
幾個太太從月華這裡出來,駕了馬車去茶莊,幾個夫人到了茶莊,坐下來喝茶就開始絮叨起來,那個笑得臉都顫了的夫人如今已經板起一張臉,從頭髮上拔了簪子剔牙:“一個許太太一個何夫人,平日裡關係好,果然是一路貨色,臉上笑眯眯的,心裡毒!莫說從她們手裡漏下點兒東西,就是從她們這裡打探點兒消息都不容易,嘴巴嚴得跟摸了漿糊似的!”
“可不是,要麼不理人,要麼笑眯眯的,果然……”其中一個湊過來說道。
“會咬人的狗不叫,笑臉狐狸能殺人。”
幾個人會心一笑。
……
月華看了一眼紅鸞的孩子木頭,幾個月大的孩子在乳母的懷裡規規矩矩的坐着,出奇的安靜,看到月華的眼睛看過來,就瞪着眼睛看她,微微張着嘴巴,不知不覺哈喇子流出來了。
紅鸞看見了,掏出手帕子替孩子擦嘴巴,孩子咯咯的笑起來,繼續拿着眼睛盯着月華。
“瞧他的眼睛,盯着人瞧的樣子真的好玩兒。”
笑道:“這孩子跟個呆子似的,一點兒也不像我,我把他放在牀上,他就自己啃自己的手,邊啃邊傻笑,我把手從他嘴巴里拔出來他也不生氣,換了另一隻手啃,啃得高興了又開始傻笑。你說是不是因爲我跟孩子取了小名兒叫木頭,就跟木頭似的。這孩子唯一的好處就是不愛哭,安安靜靜的,我最怕小孩子哭,那會兒去楊家抹牌,楊家那個小兒子,挨一下就哭得稀里嘩啦的,吵得人腦仁兒疼,我打一圈牌下來,耳朵都給震聾了。”
“多好,一點兒也不鬧騰,我這個也不愛哭,我也最怕小孩子哭,打不得,越打越快,頂煩的!”
“可不是!可這個就是太安靜了,傻兮兮的。”紅鸞皺了皺眉頭。
“我覺得他看着挺機靈的,就你覺得他傻。”
“跟孩子他爹說的一模一樣。”
木頭盯着月華看了很久忽然朝着月華張開雙臂。
“這是讓我抱呢!”被小孩子追捧,月華還挺開心的。
“平常也沒見他要這個抱着要那個抱呀!今兒這是怎麼了!”紅鸞笑道。
“大概是我看着很討他的喜歡,沒想到我這麼討人喜歡。”
“呸!往臉上貼金的本事越來越大了,他挺沉的。”說着讓乳母把孩子抱過去.
月華接過去,顛了顛:“看着沒多胖,確實挺沉的。”
“你掀開他的衣服,捏他肉,緊繃繃的!”
月華還真打算掀開他的衣服,捏捏肉,木頭卻揮舞着小胖爪子直接抓了月華的肚子。
“木頭,你摸我的肚子做什麼?”
木頭哪兒會說話,咯咯的笑起來。
(未完待續。)
246章
246章
木頭摸了摸月華的肚子,立刻就找到了月華的腰帶,沿着腰帶摸來摸去,又摸到了月華的荷包,他把荷包抓在手裡,不停地扯,想把它扯下來,小孩子的手勁兒能有多大!扯了半天。怎麼扯也扯不下來。可是木頭就是不鬆手,不停地扯來扯去。
最後紅鸞看不過去了,親自過來企圖把木頭抱走,兩隻手剛擱在孩子的腋窩下就被孩子一手給揮離開,轉過頭去嘴巴一抿,眉頭一皺,看了一眼母親似乎在說:“你讓開!”然後又轉過頭來繼續扯。
紅鸞皺了皺眉頭:“他就是這樣!傻乎乎的。”
“脾氣倔罷了,哪兒傻了,就你說他傻。”
“倔得跟驢子似的可不就是傻麼!”紅鸞半開玩笑的笑道。
月華被他的執着勁兒逗樂了,盯着他看他怎麼弄,小孩子執着起來是真執着,扯了半天荷包發現扯不下來又開始扯腰帶!扯了兩下腰帶發現也扯不下來,又繼續扯荷包,眉毛皺着,嘴巴抿着,一雙小眼盯着荷包,大有扯不下來就沒完的趨勢。
最後還是月華看不下去了,笑着伸手去把荷包解下來,月華的手剛剛觸到荷包的帶子,就被小孩子的手給揮開,小孩子看也不看月華一眼,揮開了她的手繼續扯。
……
“還不要人幫忙!”
“他就是這樣。”
小孩子坐在月華的身上不下來,紅鸞也不管孩子高不高興了,也不管孩子會不會哭,雙手放在孩子腋下一提就把孩子提走了,小孩子被母親夾着胳膊拎走,雙手雙腳孩子啊不停的撲騰,張着嘴巴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來來來,給你給你。”說着月華伸手把荷包解下來讓栗子遞過去。
小孩子把荷包也不鬧騰了,把荷包抱在手裡咯咯的笑。
紅鸞很小心的捏了捏荷包。
“放心吧!裡頭沒別的東西,裡頭是一小包松子,她們怕我躺在牀上無聊,特地給我裝了一包,沒事的時候吃着玩,沒去掉殼兒,自己別讓他放在嘴裡就成。”月華笑道。
“唉!有個娘在身邊就是好,我坐月子的時候誰惦記着我啊!那幾個下人,我沒吩咐她們做什麼她們都不記得做,全都得靠我自己摸索着來,每天手忙腳亂的,孩子一有點兒什麼不好就急的摸不着頭腦,還得自己去問人。以前隔壁的天天被婆婆欺負得哭,我那會子還慶幸我多好沒個婆婆約束,想怎麼着就怎麼着!
我娘也不知道我從宮裡出來了,否則依着我爹的個性不在我身上扒層皮我能有安生日子過!現在才知道人家也有人家的好處,起碼有個人照應着。”紅鸞頓了頓又笑道:“不過羨慕人家有人照應是羨慕,讓我多個婆婆或者多個娘,我還寧願像現在這樣。可不是各家的娘都跟你娘似的,跟伺候什麼似的伺候你!”
月華笑笑:“你……”
紅鸞笑道:“我這麼說別不樂意,得了便宜還賣乖。”成了親的女人都一樣,平日裡沒什麼事情除了東家長李家短就是東家長李家短,再要麼就是男人孩子家,月華不喜歡出去交際也是因爲不太喜歡跟人討論這個。
“得了便宜當然要賣乖啊!”
“我剛剛沒撕了你的嘴,現在可不一定能饒過你。”
“你饒了我吧!”
“不像你啊!這麼快就認輸!”
“我躺在牀上動不得,怎麼都比不得你,不認輸還能怎麼着!?”
“算你識相。”紅鸞笑道。
小孩子玩着玩着荷包,不知道怎麼就找到了荷包的抽拉繩,一把拉開,從裡頭掏出一把松子來,小孩子手不穩,立刻撒了一地,紅鸞連忙把孩子手裡的松子給搶過來,把荷包也拿過來,裡頭的松子倒出來交給奶媽子。
紅鸞忙完了忽然說道:“我有時候覺得你運氣好,有福氣,但是你的福氣是人家羨慕不來的。”那天她在產牀上差點兒死過去,後來許飛趕了回來,她生產的時候就月華大着肚子帶着寧碧雲過去張羅了,她又不是笨的怎麼可能猜不出是月華。
紅鸞試探月華,可是月華不否認也不承認,知道她不想被人知道,故意把話題岔過去,給她全面子!對於月華的這種做法,紅鸞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即有感激,也有被窺探心事的難堪,還有釋然……還有別的不知名的情緒……總之五味雜瓶……
月華纔多大年紀!心思這麼深沉,把她看的透透的!
其實紅鸞現在想起來,那會子剛來邊關的時候,月華長得很漂亮,在人羣中很亮眼,紅鸞難得碰到個容貌跟她比肩的,很是關注月華。
月華第一眼給人的感覺很溫和,不怎麼愛說話,跟人說話斯斯文文,彬彬有禮,待人接物太過客氣,反而自帶一種冷漠的氣場,再加上她本身不愛主動說話,所以剛來的時候總是獨來獨往的。人也許不喜歡嘴巴過分討厭的,可是更不喜歡和和氣氣卻冷淡的,總覺得她似乎更難相處,更加沒人跟她一塊兒處。
那會兒紅鸞就覺得這位御書房的宮女其實有點兒意思。
因爲柳兒和寧夫人的事情,兩人熟悉起來,她發現月華其實不是故意要獨來獨往,客客氣氣的,只不過她很安靜,平時埋頭做自己的事情,跟不熟悉的人說話很防備,與其說客客氣氣不如說小心翼翼,有些拘謹罷了。
都是半大的姑娘,姑娘家的心思多,彼此熟了兩人開始互道心事,紅鸞覺得月華嚴肅拘謹的外表下其實內心很也跟一般的姑娘沒什麼兩樣,大概是因爲在宮裡只知道埋頭幹活的原因,她在有些地方傻傻的還蠻可愛的!有心眼但是沒什麼心機,待人很好,很懂得照顧人,是個不錯的姑娘。
這些也就罷了,讓紅鸞佩服的還是她安靜背後的沉穩和聰慧,剛開始她嫁給何珩的時候,那會兒羨慕妒忌恨的人很多,她幾乎活在口水裡,當時很多人見不得她好要在背後搞她的鬼!可是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麼辦法,慢慢地以十分潤物細無聲的方式走出了人們的視線,如今一年多過去了,她幾乎消失在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中,沒有什麼人因爲她嫁得好故意說酸話或者使什麼小手段去讓她難堪。
她很少露面,偶爾出現的時候溫溫溫和和,做到不被人欺負卻保持着恰到好處的忍讓和謙遜,看起來少了幾分剛來邊關的拘謹,多了幾分從容,從不刻意做彰顯身份的事情,卻有她五品官員太太該有的雍容。
一個人能對付人家害她污衊她是本事,但是一個人明明很幸運得讓人妒忌,很多小心眼的要算計她,但是月華就能做到讓人家沒法下手。
如今,也許別人從宮女搖身一變變成了五品夫人她會吃味兒,但是月華這樣她覺得理所當然。
如果月華知道紅鸞想的,她一定會說,其實也不盡然,她之所以能夠在宮女圈子當傳說,完全是因爲身份差距,如果你只高人家一截兒,人家伸手能夠得着,自然能下手,如果你比人家站得高太多,伸手都夠不着,人家想打你都打不到!月華就算混得好,人家盯着她又不能盯出金子來,幹嘛非要盯着她,她不去人家跟前秀優越感,久而久之,人家也犯不着每天盯着她不放。
月華是沒跟紅鸞提起丁夫人和紅鸞還有寧成嗣這些人是怎麼在背後搞事兒的,只不過寧老夫人和寧成嗣是絕對的利己主義者,不害你只想着把利用你,而丁夫人和柳兒這種人不是那種一味妒忌心強、逞強好勝的,她們外表和氣,毒辣在心裡,那些宮女頂多說說酸話,散播一些流言,隔着衣服瘙癢傷不着根本,你不耐煩了一巴掌揮開也就罷了,那幾個可是袖子裡藏刀子,你觸犯到了她們他們能上來捅刀子!
“我本來就厲害呀!”月華很得意的說道。
“去你的!我好想把這話收回去!”紅鸞氣得咬牙:“真是給點兒顏色就不得了了。”
“話都說出來了,收不回去了。”月華笑道:“其實你如今也挺好的,人家向我打探我不告訴他們,你我還是可以透露一二的……這次許飛估計有調動……”
“我不做錯事,我如今是挺好的!”紅鸞低頭呢喃了一句,隨後裝的跟個沒事人似的:“我其實已經知道了,你不過是馬後炮。所以你別想讓我感激你。”
“瞧你這小樣!因爲這句話,你今兒把我得罪了,你自己看着辦吧!想想用什麼辦法能把我哄好!”
“去你的!懶得和你掰扯,沒完沒了了還!”說完又說道:“不說了,咱們來抹骨牌。”
“兩個人怎麼玩兒!看把你手癢得!”孩子吃了睡睡了吃,月華不是躺着就是坐着也是無聊得厲害。
“兩個人就不能打?我看你也無聊,隨便打吧!閒得慌……”
“我看我娘來不來,再拉一個人湊四個人吧!”結果寧碧雲、月華、紅鸞和李家的四人湊了一桌,因爲其中兩個帶了孩子,又叫了兩個人來頂替。月華和紅鸞打了幾盤就讓下人接替,確實挺能打發時間的。
紅鸞玩得多了,知道也就那樣,看似好像挺熱鬧的,其實單調乏味,好像除了看戲,帶孩子,料理家事就是摸骨牌,再要麼就是串門子。
秦業把月華不跟他聯繫的原因歸結在了寧碧雲身上,覺得是寧碧雲故意在理光頭使了什麼計謀,害得月華不認親爹,以前寧碧雲沒和離的時候對他沒好眼色,如今和離了把他當仇人,他心裡窩了一肚子的火氣,想來想去,氣不過寫了封信來。
月華還躺在牀上,寧碧雲收的信,字裡行間諷刺寧碧雲從中說了什麼,寧碧雲好氣又好笑,拿了信來念給月華聽:“我來給你聽啊!前頭那些客氣的話我都免了,咱們直接說正經的!”
“吾兒萱生子吾大感欣慰,吾兒初爲人母諸多不易,吾心喜亦悲……”寧碧雲冷笑一聲:“你知道你女兒不容易,跑到這兒幾個月了,生了孩子快出於月子了都沒來看一眼!”
“吾知乳母在汝身側,吾不便登門,故有怠慢,然心繫於汝,片刻不四年,今遣人送上薄禮,望汝諒爲父不親來之過,爲父雖不才,可匡扶一二,尚有薄田朽屋若干,汝不必附於孃舅,汝見信,翹企示覆。”
寧碧雲把信甩在月華的牀上,正好擱在月華的肚子上:“這叫什麼!我在你身側……他就不來了,我可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你說說……看我說過他一句不好的地方沒……他怎麼這樣,年紀越來越大,架子越來越大,如今還喜歡污衊人了哈……”寧碧雲越說越氣,騰地一聲坐下:“他以前的事兒,我是不好提,我怕你知道有這麼個爹丟人……嫁了這麼個人!算我倒黴!”
“理他做什麼!?”月華坐起來,一伸手,拿了信,看了一眼:“您是什麼人,我心裡有數呢。”
秦業剛來的時候見月華,奈何沒有碰上,來過一次新,心中說得很懇切,說什麼一擔查實了月華的身份,一定會給月華一個交代,那會子她對父親是有點兒期待的,可是秦業來到這兒這麼久,卻沒來見她,就算忙,也不可能一個時辰的空當都抽不出來吧!
漸漸地月華心都涼掉了,如今再來一封信,言辭裡說月華不主動去找他,還說月華不主動找他是寧碧雲搞的鬼,別的不說,寧碧雲陪着自己這麼久,而秦業人都沒見着,月華難道不知道誰好誰壞!?
“他都寫信來了,那你打算怎麼辦啊!”
“信和東西都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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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7章
“你可得想好,你跟他比跟我好。”寧碧雲想了想略帶嘲諷的說道:“他是父親,我是孃舅,差得遠呢!”緊張的眼神卻暴露出她心裡並不怎麼願意月華跟着秦業。
“也得看人家瞧得起我才能往前湊啊!”父母之間的恩怨幾十年,向着一個就得得罪另一個,她心裡知道不可能做到兩邊討好,誰對自己好就向着誰,別爲了去討好另一個而傷了對自己好的人。
“人家幾封信寫來可不是讓你回去的麼?”寧碧雲繼續反問道。
月華冷笑一聲:“我在這兒都幾個月了,人都沒見着,總不能我大着肚子求上門兒吧!哭着喊着要他認我把!”月華捻着信,也學着寧碧雲的口氣念起來:“瞧瞧這說的!匡扶一二,說得我真稀罕他匡扶似的……”
寧碧雲冷笑一聲,沒接月華的話,也不知道她想什麼!
“你怎麼不說話了?”
“人家以爲我挑撥離間呢,我可不敢亂說。”寧碧雲這會子在月華牀邊坐着,戴着頂針做孩子的虎頭帽子,虎頭帽也是個頂費功夫的活兒,帽子做好了才能往上繡東西,不能崩在繡架子上,得一手扶着一手繡,手不穩特別容易錯針或者歪了,她繡的認真,說話的時候頭也沒擡。
“你有什麼就說什麼唄!”
寧碧雲擡起頭來笑道:“說句實在的,我雖然與他分塊十來年到底還是一處生活了好幾年,他這封信明着是說我挑撥你們的關係,其實是說你沒主動靠過去,做了幾年大官,派頭就來了!自己把女兒弄丟了,自己不來找,還指望着人家先登門,人家不上門,心裡就不高興了,還怪到人家頭上,最最好笑的是還怕人家瞧出他這點兒小心思,讓我給他背黑鍋,至於麼……不過你爹其實也沒你想的那麼無情,他寫了兩封信過來還是希望認你的,不過高傲慣了罷了……”
寧碧雲聽到月華這麼說還挺開心的,這會子頗爲得意的開秦業的玩笑,不過到最後還是實話實說。
“您說得有道理,不過關我什麼事兒?”月華躺在牀上笑道:“反正東西送回去了,他愛怎麼着怎麼着!”
寧碧雲害怕秦業出什麼幺蛾子跟她搶女兒,以前也用言語試探過月華。
那時候月華要麼不說話,乾笑兩聲,要麼把話題岔過去,心裡明顯對秦業還保留着一些期待與觀望。
不跟父母一塊兒生活的孩子,在面對父母至親的時候都會稍微敏感些,月華骨子裡又是個很要強的孩子,不僅要強還帶着女孩子特有的矜持,她不主動去聯繫秦業,心裡一直盼望着秦業來找她,這種不主動這種驕傲矜持中還帶着些許的敏感和自卑,表面上很冷淡,其實是個很重情的孩子。
寧碧雲作爲女人,很瞭解月華這個個性,月華外表冷淡,寧碧雲就表現得熱情一些,什麼事情都主動一些,兩個人性格互補,所以她們二個沒幾個月就相處的很好,月華被她帶着也活潑了些……兩人之間彼此關照,有什麼說什麼……
這會子秦業寫這封信來,明着是譏諷寧碧雲暗中挑唆,卻是在拐彎抹角的說月華沒有理他,直接讓這這事兒上稍微有些敏感的月華生氣了……寧
碧雲高興的同時又有些擔憂,出於自己的考慮她是希望月華以後跟着自己陪着自己,但是站在月華的角度上,她並不希望月華跟秦業把關係弄僵,她在無意識的嘲諷了秦業幾句後又趕緊跟秦業辯解。
她覺得月華跟秦業最好的相處辦法是保持距離但是不鬧僵,不過這也得看月華願不願意配合。
“明天你就出月子了,這幾天天氣好,明兒估摸着也是大晴天,咱們把孩子抱出去曬曬太陽,咱們包子一個月啦,也給出來見見光了。”說到這裡,再繼續這個話題就容易出問題,寧碧雲很聰明的轉移了話題。
“說得跟他以前見不得光似的!”月華調侃道。
月華以前不說話,儘管她面相溫和卻總給人冷冷冰冰不好接近,又木訥的感覺,再後來因爲寧夫人和嫁給何珩的事情,把她推向了風口浪尖。
而她怕口舌,說話做事越發小心翼翼,讓人挑不出錯,那會兒就算要整治背地裡弄她的人,也是小心的適可而止,但是總有人覺得她是披着兔子皮的狐狸,表面好說話其實惡毒在心裡,如今她偶爾開點兒小玩笑,反而討喜了些,反正當有些人不喜歡你,覺得你用什麼陰謀詭計得了好處,真是挑不出錯來也是錯,還不如該說什麼說什麼並且儘量遠離是非。
“去你的。”
秋高氣爽,天高雲淡,即使暖陽高照,還是挺冷的,南邊兒秋天葉子也是綠的,看起來跟春夏沒什麼區別,不過摘下一片葉子自己看紋路,老綠色的葉子,葉脈和葉子邊在太陽的照射下也都已經是黃色的了,所以即使掩蓋得再好,老了終歸還是老了。
月華穿着一件嫩綠色的小襖子,下邊兒是一條銀紅色的細褶裙,其實沒生孩子之前她穿衣服是很素淡的,生了孩子自覺當娘老了許多,穿點兒鮮豔的裝嫩,其實她本人還沒滿十七,生了孩子也還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婦人。
她懷裡抱着孩子坐在門口曬太陽,寧碧雲很小心,怕包子被風吹着,特地準備了一個小孩子的斗篷把孩子包的嚴嚴實實的,只露出兩粒黑眼睛。小孩子的斗篷恰好是秋香色的,頭上戴一頂十分精緻的虎頭帽,腳上是黑底繡花包腳鞋,母子兩個坐在那兒鮮嫩得跟畫裡走出來的似的。
包子第一次出門兒,哪怕就在院子裡溜一圈,也覺得哪兒哪兒都新鮮,身上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動彈不得,不過也不老實,一雙眼睛咕嚕嚕的一會子轉到這邊,一會子看那邊,活潑極樂,累了就趴在月華的肩膀上睡覺,一點兒也不鬧騰,在沒有戰爭的時候邊關也可以寧和得跟畫兒似的精密美好,偶爾有賣貨的挑子的吆喝聲能打破這一份安靜。
天氣冷了,路過門邊的除了貨郎擔、賣油翁還有賣炭翁,賣炭翁與其他賣貨的不一樣,他們往往挑一擔出來一賣就是一擔子,城裡燒炭的都是富家子,一般也就那麼幾條街,他們也通常就在這幾條街上轉悠,所以一般都是三五成羣,或者七八上十個人結伴賣。
街上安靜,成羣的賣炭翁結成一對,打屋門口經過都要有一陣騷動,月華坐在院子裡,院門敞着在,鄰家的幾歲大的小孩兒見到賣炭翁結伴過來一定要嘻嘻哈哈的追上去,直追到他們離開這條街爲止,月華看看懷裡的包子,也許幾年以後,他也會是這一羣吵吵鬧鬧的孩子中的一個。
“包子,包子,快快長大。”月華親了親包子的小臉,輕輕搖了搖他說道。
“不過他大了,你就老了。”寧碧雲站在她身側笑道。
“你看我把你養大,我就老了。”寧碧雲站在旁邊羅有所思的笑道:“等包子長大我若還活着,就是個雙鬢白髮的老太婆咯。”
月華看寧碧雲,三四十歲的女人,聲音嬌美,保養得宜,但是臉上還是有霜色,歲月淌過去,不可能不留下痕跡。
挑貨的走後,街上又恢復了寧靜,忽然一隊軍士從月華家的門口經過。
“夫人,是城裡的兵在調動,早就聽說要打仗的風聲,是不是真的要打仗了?”月華讓趕緊讓李平去外頭看個究竟,李平出去,看見滿城的士兵,老百姓或站在街上看,或拉開窗戶在屋裡瞧,整個街上到處都是騷動聲,李平在外頭看了幾眼趕緊歸來。
“我也不知道,我去外頭看看去,你們在家等着我。”
”夫人我駕馬車送你去!“
月華知道李平去打聽頂多也就隨便拉個路人問問,路人能知道什麼!沒準兒問不出來還被帶偏,還不如她自己親自去瞧一瞧,月華把門一打開,路上到處都是人,這會子路上人多,擠的跟什麼似的。
這會兒駕馬車出去也沒有馬車道兒,人來人往,推推搡搡的,馬車肯定不比走路快。
兩個人出去還容易把彼此弄丟,耽誤工夫,還不如她一個人去。
“看好孩子,照顧好老太太,我去去就來,你們不要跟着我,我自己知道怎麼着!”
把孩子遞給寧碧雲,囑咐了家裡的下人幾聲,開了門,正好看見一隊軍士在家門口經過,這隊軍士以最快的速度列隊小跑跑去軍營——這個時候在家門口經過的一定是沐休的軍士。
把沐休的軍士都調集起來,看來是真的要調動了。
月華想拉一個人來問,軍裡戒備森嚴,她剛剛靠近軍士,就被軍士亮出來的武器給嚇開,她也不敢拉着軍隊裡的普通士兵問去問,她只好一個人去軍營,希望能從軍營打聽點兒消息。
這會子街上的民兵小流氓全都出來了,到處都是人,月華背擠得要命,好不容易小跑到軍營,軍營門口站着好多來探究竟的普通老百姓,兩排軍士守在門口。
莫說進去問了,擠進去都不容易,就算擠進去,軍營一般不會讓女人隨便進去,這會子調兵又是極其關鍵的時候,整個軍營鳴號角戒備起來,更加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不過這難不倒月華,月華是姑娘家,身子比一般的男人嬌小,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麼辦法,人羣中左竄竄右鑽鑽,一不小心就讓她擠進去了,她故意站在軍營的門邊上,人要進去,必須從這兒開門從這兒進,沒準那個時候能拉着一個認識的問一問。
她是何珩的太太只要能拉着個人,就算軍裡的機密打聽不出來全部實情,也總能透點兒消息給她。
果不其然,等了一會子,就等來了個人,不是別人正好是許飛,這會子爲了防止百姓進去,軍營的大門緊閉着,許飛要進去必須得讓裡頭的人給他開門,在開門的空擋裡,月華一把拽住他:“許飛,是我!”
“嫂子你來做什麼?”月華剛到軍營門口就看見許飛急衝衝的進去,她立刻拽住他:“這是怎麼回事?說清楚!”
“嫂子……這會子情況有些複雜,人多我不便細說,您這會子且回去……我晚一點兒再告訴你。”
月華好不容易費了半天勁兒抓着個人,自然不能放過!當然不可能聽話的離開,她靈機一動笑道:“也罷了,我不問你,你只好把我帶進去,我要去見寧夫人,你忙你的,我去見她罷了!”
許飛猶豫了一下:“也好。”
平日裡軍隊戒備森嚴,外面堵滿了人,他們在這兒說了這麼大半天的話,軍士一看到許飛就給她開了門,但是也沒有百姓敢衝進去。
其實,這邊城住的小百姓是一部分,還有一大部分是軍隊裡的人的家屬,他們知道規矩,但是又擔心自己被戰爭所累,擔心家人,沒準兒外頭來打聽的就是門口不放他們進來的軍人親戚,過來打聽打聽情況,軍裡不讓他們進,也沒有下十分力氣趕走他們,門口很擁擠但是秩序出奇的好。
這會子開了門兩人很靈活的鑽了進去。
“這會子沒人,你可以跟我說了吧!”
許飛臉變了變:“嫂子真是機靈,我也沒什麼好說的……”許飛猶豫了一下:“主要是情況有點兒太複雜了!”許飛想了想,怎麼措辭不算暴露機密又能跟月華解釋清楚:“大理宣戰了,咱們只能被動應戰,咱們的軍隊還有一部分在南巫裡,這會子大理國的人全部都集中過來了,何大人也不在,大將軍也不在,秦大人也不在……情況很危急啊!”
“爲什麼會忽然開戰?”
“這個……”許飛猶豫着要不要把這個軍機告訴月華。
沒想到月華沒有追問,只是沉思片刻,冷聲道:“大理國對咱們開戰了,南巫裡的那幾個人知道嗎?還是咱們要打被他們知道了,提前開了咱們!”
“這……”許飛汗顏,何珩機智也就算了,爲什麼他的夫人也如此聰慧,一下子抓到了問題的核心。
“這會子得趕緊通知他們,早做應對。”(未完待續。)
248章
248章
“我們的密函被大理國的探子給劫走了,具體的事情不方便細說,您趕緊藏起來吧,我還有件事兒要請你幫忙,紅鸞……麻煩你照顧她。”許飛想了想,這會子這兒沒個主事的,一切全都由他定奪,雖然他參軍的時間最長,可是從來都是聽候吩咐而不是下達命令的,他如今心裡也是一團亂麻,月華不是外人,這會子說出來就算月華幫不了忙,也至少把堵在心裡的那口氣兒稍微吐出來了一些,所以最後還是決定告訴月華。
“這比較嚴重了……軍裡的事情,我一個婦道人家幫不得什麼忙,至於紅鸞,你不用吩咐我都會照顧她的。”月華雖然是借了寧夫人的幌子混進軍營來,可是她可不是爲了來見寧夫人的,見着許飛,問明白了事情就得走。
月華送走了許飛,前門人太多,別人進不去就她能跟着許飛進去,這會子從前門走,一定會引起過多關注,沒準兒會被不明真相的觀望老百姓拉住問東問西,她能出軍營,不一定能回到家,所以想想,還是繞了一下從後門出去。
從軍營裡出來,她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手絞緊了,這會子只覺得天旋地轉,趕緊衝回家去,只聽見寧碧雲在家裡喊:“外頭那麼亂,你有什麼事兒,讓底下的小子去辦就是了,幹嘛自己去……”
“收拾東西趕緊走,咱們的東西大部分都挪走了,只剩下一小部分了,這會子趕緊讓人打包!”月華這會子不想跟寧碧雲廢話太多,寧碧雲還沒數落完她就打斷,想了想:“我去許夫人那裡一趟,你們趕緊的,一些日常用的東西已經搬進去了一些,山裡的宅子東西大概是不缺的,這會子只好把必須帶的東西帶上,其他的一概不要,能輕便就輕便些。”
“這是……”寧碧雲吃了一驚,站在那兒愣了一會子:“我的天!”
寧碧雲回過神來只好趕緊小跑進去,因爲跑得太快不注意,差點兒摔在門檻上。
月華這會子立刻趕去紅鸞那兒,估計紅鸞也聽到了外邊兒的異動,這會兒大門也開着,許家的老媽子站在門口張望,老遠就看到月華小跑過來:“哎呀!何夫人!您來了,您滿這些,別摔着了。”老媽子還算有眼力界兒,在門口喊了一聲立刻跑出去迎接月華:“夫人可是來找太太的?”
月華嗯了一聲:“你家太太在家呢?”
“外頭這麼亂,我們家太太不敢出門兒,這會子只好在家乾等着,這會子咱們爺不在家,我們又不好跑到營裡去打探消息,這會子只好派了我在門口看看。”老媽子解釋道。
“你在門口看有什麼用?你帶我進去,我找你家太太有急事兒。”這會子情況緊急,月華懶得同他們客套。
“唉!”
紅鸞這會子也沒心思出去抹牌,坐在屋裡,時不時的往窗外看,奶媽子抱着孩子在一旁,木頭看着月華跑進來,瞪着月華看一副愣頭愣腦的樣子,他似乎很喜歡月華,月華進來就把小手兒張開,讓月華抱抱,可惜月華這會子壓根兒沒往小孩子身上瞧,半天半天得不到迴應,小孩子吧手兒垂下來,癟了癟嘴,奶媽子把他扛在肩頭哄哄,他又不生氣了,小孩子拗得很,又張開手臂……這回月華看見他了,把他抱起來哄了兩下,就十分敷衍的塞給了老媽子,小傢伙特別好哄,馬上眉開眼笑起來。
“你的簪子呢?”她們兩個一見面,紅鸞看月華邋邋遢遢的樣子,竟然不着急了,笑道:“這麼着急!連頭髮上的簪子都掉了,髮髻都鬆了,一身新衣服也皺皺巴巴的。”
月華今天特地抱了小孩子出去曬太陽,打扮過了,衣服是簇新的,頭上戴了全套的華勝、髮髻上還戴了幾支平時不怎麼戴的珠釵金簪之類的,這會子紅鸞提醒,她摸了摸頭,果然頭髮上的簪子不見了,想來剛剛街上亂被人偷偷的拔了去,估計拔得太急,頭髮都散了一些,落在肩膀上,風一吹臉上就有亂髮飄過,不用想也亂糟糟的。
再看了看身上,衣服果然都起皺了,不過她這會子顧不得這些:“丟了就丟了吧!不過就幾個不怎麼值錢的簪子,我來時找你有要緊事的,你大概還不知道,要打仗了吧!咱們現在帶着孩子跑不遠,就算跑的出去,帶着一大家子坐馬車顛來顛去的,對孩子也不好,況且逃難路上不太平,還不如躲起來,我已經找了個好去處,你若還沒找好地方躲起來只管和我一塊兒藏起來。”
“你說什麼……要打仗了!”紅鸞坐在椅子上,這會子嚇得立刻站起身來。
“這次只怕跟頭兩次不一樣,這次只怕是真的大起來了,而且大理國把咱們的軍隊去切斷了,估計更不好打。”月華把自己猜到的形勢告訴紅鸞。
“啊……啊……”紅鸞已經急得說不出話來:“怎麼辦,怎麼辦……”
“你跟我一起躲起來……”
“好!”紅鸞看了一眼四周,這會子許飛不在家指望不上,外頭軍隊和百姓到處亂竄,一片混亂,這一大家子得由她拿主意,雖然一開始驚慌,也很快就鎮定下來了,迅速做出決定。
“我現在收拾東西。”紅鸞說完就讓人快點兒打包東西準備逃跑。
月華看她一臉手忙腳亂的指揮家裡的僕人收拾東西,這個也要拿上,那個也要帶走,巴不得把整個家都搬走,一副戰戰兢兢,驚慌失措又怕把什麼東西都落下的樣子,當下皺皺眉:“咱們是去逃難,這會子街上亂的很,你把東西都打包了,咱們上哪兒去找馬車幫你把東西拉走!你只把家裡值錢的金珠細軟和孩子的東西帶上,留一兩個人在這裡看家也就罷了。”
“可是這仗也不知道打多久,東西都不帶走,咱們用什麼啊!”紅鸞雖然驚慌不過也不是全無主意的人:“這會子雖然城裡亂,好歹還沒有真的開戰,我多出些銀子能找到馬車幫忙運東西,在命面前錢是小事,只要東西齊備也就罷了。”
月華不知道該說她聰明還是該說她完全看不懂形勢:“你現在帶着大包小包的東西跑,被人家惦記上了怎麼辦!?咱們兩家的男人都不在,城裡的軍士都去打仗了,估計強盜又開始出來了,趁着大家都帶着值錢的東西逃命的時候出來幹幾票,你帶着幾車東西被盯上了,就怕強盜忍得住,當時只跟着你不搶劫,而是到了地方再搶,你這麼着害你害我!你就當這會子城裡亂,租輛馬車回鄉下,帶着孩子回家探親,也就罷了!金珠細軟都帶着,仔細藏起來不露財就不會被盯上,也就安全了。”
月華想了想又說道:“你這會子去山裡也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好房子,還是得跟我住一塊兒,我在山上有躲的地方,裡頭什麼東西都是齊的,你用我的也就罷了,這些真的不用帶,真的!”月華怕她這會子分不清輕重緩急,刻意嚴肅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囑咐道:“你這會子不把家搬去用我的東西就是謝我了,你若真下定決心不走,躲起來,就不必與我客套……”
“也只有這麼着了!”紅鸞想了想鄭重的說道。
月華纔出月子,坐月子的時候不是躺着就是坐着,這會子身體也疲乏得很,立刻坐下來休息休息,口裡喘氣,想着自己臨走的時候許飛一臉凝重,說話含含糊糊的樣子,她覺得情況可能比自己想的更糟糕,當下拔了頭上的簪子華勝,脫了手上的鐲子,取了脖子上的項鍊,摘下耳朵上的耳墜子一股腦兒的交給紅鸞:“我越想越不對,我索性再去軍裡看看……”說着把自己的首飾往紅鸞懷裡推:“你幫我收着,一會子替我帶回去,我再去跑一趟。”
“我們做女人的,又不能扛着槍去打仗,你這會子不跟着一塊兒收拾東西逃命,還去軍營裡湊熱鬧做什麼!你兒子還在家呢,女人顧好家,照顧好孩子也就罷了。”紅鸞皺了皺眉頭說道:“你如今好歹也是個太太,這樣沒一點兒形象在街上亂晃被人認出來也是要鬧笑話的,軍裡的事情不是咱們能管得住的,好好管管自己也就罷了。”
月華想了想:“我不喜歡兩眼一抹黑抓瞎的感覺,就算幫不到什麼忙,去那邊兒看看情況,心裡有底,我就放心些,你說什麼形象不形象的,我不在乎,我這套首飾是你嬸子幫我新打的,一套梅花樣式的,今兒被人趁亂偷了,我心裡可心疼的很,你好生幫我收着,別弄丟了,我先走了。”
紅鸞剛剛還緊張得了不得,這會子聽月華這麼說居然撲哧一笑:“你身份都不要,命都不要,心疼這一套簪子,我說不動你,你去吧……我幫你帶回去也就罷了。”
月華摸了摸紅鸞的臉:“多好的姑娘,我走了。”
“呸!調戲起我來了!我這會子沒工夫撓你,外頭那樣亂,你這樣跑出去……要不我派個人跟着你。”
“得了吧!你別派人給我亂竄,我怕我自個兒沒走丟把你的下人弄丟了,我還有罪過呢,放心我有分寸。”
“那你小心吧!”
紅鸞到底還是不放心,目送月華出去,月華別看走得快,禮儀很好,上半身紋絲不動,小碎步子跑得飛起,風一吹把她的上衣吹起來,穩得跟山一樣,這個女人從來都是最低調的,但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卻能夠站出來……
這次月華學了乖,不走正門,直接從後門進去,她剛剛纔走,後門的守衛也都認得她,這會子看見她頗爲爲難的說:“軍裡不讓女人進,夫人!不是我不放行。”幾個軍士很爲難的站在她跟前小心翼翼的說,五品的夫人開罪不起,可是放進去實在壞規矩。
月華笑道:“你們讓開,我是來找寧夫人的,她不在家中我只好來營裡找他,我有重要的事情,你們不要耽擱了。耽擱了下來不僅我怪罪你們,寧夫人也繞不得你們。”
他們怕月華不過是看在何珩的面子上,可是寧夫人在軍營裡呆了幾十年,平日裡說一不二,底下的軍士大多怕她,月華搬出寧夫人他們立刻無言以對。
“我們女人的事情只有我們女人來說,你們這些男人堵在這裡做什麼!難道要我把私密的事情告訴你們不成。”月華繼續乘勝追擊。
“夫人您見了寧夫人就快點兒出來吧,好歹也體諒體諒小的們,我們開門放你進去要擔責任的!”幾個軍士猶豫着說道。
“放心我會交代是你們攔不住我,你們不放我進去我日後少不得要開罪你們。”
幾個軍士猶豫了一下,看月華如此的堅決,還是放進去了。
月華一進軍營,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許飛的營帳,許飛不在營帳裡,想來在外頭安排事情,月華只好讓留在帳篷裡的軍士去給許飛送信,讓他辦完了事兒趕緊來見她。
人就是這樣,哪怕情況再緊急,只要行動起來就會慢慢變得鎮定,但是隻要一停下來就容易想七想八,如今月華坐着心就跟刀絞似的,兩隻手交握在一起,手心裡全是汗,心咚咚咚的跟打鼓一樣,越想越坐不住,但是這會子許飛沒來,她也只能坐着等。
等了一個時辰的功夫,月華耳朵尖,老遠就聽見外頭的腳步聲是向這兒來的,她等不得了,立刻掀了帳篷的簾子追去,果然看見許飛急衝衝的跑來,這會子事情緊急許飛也沒什麼耐心,一看到月華就忍不住皺眉:“雖說您是我嫂子,這會子我也要說你一說,你一個婦道人家這會子亂跑什麼!家裡的事情都沒料理安生,我忙的要死,這會子還要同你周旋。你且回去……還有紅鸞怎麼樣了?”
其實許飛還是很關心她的。
若是平時月華肯定忍不住打趣一番,月華這會子懶得理他們兩口子事情:“我不放心,一定要把事兒弄清楚,大理國爲什麼突然開戰,何珩他們在南巫裡,你要怎麼辦?”
“哎呀!我的好嫂子,這是你能問的嗎?”
“能不能問我已經問了,你願意告訴我,我能幫着出主意,你不告訴我我也怨不得你,我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旁觀者清,你如今腦子裡或許跟漿糊似的,跟我說說沒準兒我能幫你理一理。”月華這會子耐着性子跟他解釋。
許飛想起那會子何珩在海上失蹤,也不知道月華想了什麼法子竟然請動了海盜胡老三找人,他如今卻是一點兒頭緒都沒有,還真可以找她幫幫忙:“您先進去,我同你慢慢說。”
“這不就行了嗎?”(未完待續。)
249章
249章
許飛被月華的這句話逗笑了:“門禁這麼嚴,您進來一趟也不容易,總不能讓你一點兒消息都得不到,您先進去,我慢慢跟你說,一驚一乍的我看着腦仁疼。”
這會子月華懶得理許飛的調侃,跟着一塊兒進去。
許飛給月華倒了一杯茶,月華還真是渴了,咕嚕一下喝下去。
“情況不太好,其實……也不算不得……很糟糕。”許飛讓侍衛兵先出去,猶猶豫豫的說道:“主要是我們的軍隊本身人數和戰鬥力比大理國差一些,還有很大一部分在南巫裡,這邊兒羣龍無首……我們給南巫裡送去的密函被大理國弄到手,他們知道了我們的一些計劃,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提前開了我們……我們目前還不知道是出了奸細還是密函被截住,我現在不敢貿然寫信過去……怕我們的計劃被大理國熟知,這樣反而壞了大事,只能硬着頭皮應戰。”
其實形勢比許飛說得還糟糕,大理國估計早就做好了準備,他們一宣佈開戰,就把軍隊停在了灕水的江面上,在江面上鳴金揚旗示威:“兀那魏國小兒,你們快快投降!你們這會子投降我們大理國給你將軍做!”
這是明知道他們的都尉和大將軍全在南巫裡,這邊沒有主事的人才如此囂張。
若是換做一般的有些衝動的早就衝出去和他們打起來了,而大將軍和何珩之所以敢把許飛留在這裡就是知道他是很穩重的,不會輕易出去跟大理國人硬碰硬,饒是如此,被人這樣踩在頭頂上罵,軍裡已經人心惶惶,他資歷是足夠的,官位不足,這會子有點壓不住場面,好不容易纔把那幾個衝動的給治下來了,現在人心惶惶還好,最怕大理國的人忽然打過來!
“這……”月華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我們人數本來就不夠,還不跟那頭溝通能贏嗎?”
“可是……我……”
“現在軍方的探子無論是有奸細還是怎麼着,都有可能被抓到,你信不信的了我……我去給你們送信。”
“你……”
“我有辦法的!就看你信不信?”月華十分斬釘截鐵的說:“我有我的門路,你寫好了,把信給我,我來想辦法!”
許飛沉吟了一聲,大概是想起月華曾經派人找到了何珩,這是邊關,魚龍混雜,貓有貓道,狗有狗的路子,她大概真的能夠想到辦法躲開大理國的人把信送過去:“好!”
許飛說着讓人準備筆墨來,他坐下來,想了很久纔想相出措辭,他似乎不怎麼會寫字,手拿着筆,握筆只是不太對,寫的字也是歪歪扭扭的,寫錯了一個字塗掉,變成了一個墨團團,想了想又寫了一句,又停了一下,估計是在想這個字怎麼寫,最後自己大概看不下去把筆遞給月華:“我念你寫。”
月華這時候不客套,立刻坐了下來,把許飛寫的那一張扔掉:“你說!”
許飛把這邊的情況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並且還把自己接下來怎麼應對也交代了,順便再問大將軍怎麼部署安排。
月華捏着許飛的信:“現在街上亂,我怕信弄丟,我要回家一趟,你派人送我走。”
許飛派了幾個得力的軍士護送,還給了她一匹戰馬,她帶着信,幾個人護送到了家,寧碧雲這會子東西都收拾好了,在等她,一看到到她進來:“你跑哪兒去了!我們東西都收拾好了,許太太也來了,只等你了。”寧碧雲說道:“剛剛老將軍夫人來信,說她不想走,要留在這城裡,我勸她不住,你若有時間去勸勸她。”
“家裡還有多少錢,都給我吧!”月華想想:“全部都給我,咱們只留一些家用。”
將軍夫人不肯走月華是能猜得到的,這會子大理國忽然發難,將軍不在,許飛壓根鎮不住,老將軍夫人看着好像一派老頑童的樣子,其實是個深謀遠慮的,這會子她也逃跑了,誰留在這裡鎮場子!所以她是不會走的。
再說,這會子還有泗州和灕水這麼個天然屏障,就算人手不夠,大理國也不可能立刻打過來,老夫人的安危暫時還沒什麼要緊的,月華是因爲有孩子,爲了孩子得提前安排,得快點兒把孩子送走。
“你要錢做什麼?還要這麼一大筆。”寧碧雲十分驚訝。
“現在情況複雜,我來不及說,你只給我吧!”
寧碧雲想了想,從行李裡摸出錢匣子:“都在這裡了。”
這會子才顯示出早做準備的好處,他們早就知道戰事要來,提前把銀子都折成更好攜帶金子,月華一打開錢匣子,裡頭是一盒子成分很足的細絲金錠子,戰爭銀子和銅錢都沒有金子來得實在好攜帶。
月華把錢匣子收好:“我這幾天要出去,您幫我看着孩子,讓奶媽子給他餵奶。”
說着就往外走,寧碧雲在後頭問:“你怎麼了?連孩子也撇下!”
月華回頭衝寧碧雲笑了笑:“過幾天就回來。”
這次沒有劉瘸子帶路,月華自己一個人去見胡老三,敲開胡老三的門:“我說小娘子,你又來了,這次是不是丈夫又失蹤了?”胡老三看見敲門的是月華,他大概喝了一點兒酒,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哈哈一笑,調侃道。
月華被他弄得紅了臉:“這次不是,我要去南巫裡給我的夫君送信,麻煩您帶我一程,把我送到南巫裡。”
“我說小娘子,你相公當那麼大的官兒,你居然捨近求遠,求到我這裡來了,稀奇稀奇!”胡老三雙手一捆,上下打量了一下月華似乎不太相信的樣子。
“事情緊急,還望幫忙。”月華這會子也只好行禮說道:“這會子只能求您相助。”
“你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嗎?”胡老三挑挑眉說道。
“海盜!”月華眼睛和他對視沒有一絲怯懦。
“你知道你還來求我!”
“這會子只有你們的能躲開大理國的探子把我送過去!”月華十分篤定的說:“錢我已經帶來了,就看您願不願意做這一單生意。”
“你先進來。”胡老三想了想,四下望了望,十分凝重的說道。
月華一進門,發現胡老三家裡還有幾個人,都跟他一樣,全是一羣彪形大漢,其中一個大漢頭上有一條很猙獰的刀疤,看着十分恐怖,他們圍坐在一個桌子上,桌子上擺了酒菜,顯然這幾個人在胡老三家吃酒,看樣子是一起的,都是海盜。
“胡老三,你從哪裡結識了這麼漂亮的小娘子,不是雛兒了吧!你偷了哪家的漂亮媳婦,我竟然不知道城裡還有這麼漂亮的小娘子,居然還讓你小子上手了,怎麼今兒叫過來是想叫我們也嚐嚐。”其中一個彪形大漢哈哈一笑,一雙色眯眯的眼睛上下打量月華。這漢子留着絡腮鬍子,頭髮上帶了個木簪,腰間掛着刀,看起來十分可怖。
月華害怕得後退了一步。
“放你孃的狗屁,這是都尉夫人。”胡老三上去削了下他的腦袋,示意讓他不要再說,這個海盜被胡老三削了一下,倒沒有繼續說什麼,只是仔仔細細的打量月華,彷彿跟打量一個怪物似的。
這幾個人不把官府放在眼裡,當胡老三說月華是都尉夫人的時候,並沒有一絲一毫的畏懼,他們只是深深的看了月華一眼,另外一個年輕些的哈哈大笑道:“放你娘狗屁,都尉夫人不在家吃香的喝辣的,跑來與我們胡纏,你別拿着個當幌子,我不愛聽的。”這個海盜沒留鬍子,披散着頭髮,一手拿着摺扇居然有幾分落魄書生的模樣。
月華又向後退了退。
“你孃的,你說話給我客氣些,別嚇着她了。”胡老三下意識的往月華身前站了站,擋住了幾個海盜的視線。
“哎呀!這麼呵護這位小娘子。”這個落魄書生模樣的海盜輕輕地笑起來。
“我是來請你們做生意的。”月華知道這會子不能退縮,從胡老三身後走了出來:“就看你們做不做了。”說着把身上帶的金子拿出來:“我也不知道這裡頭有多少,大概一二百兩金子的樣子,這些都給你們,只需要你們帶我去南巫裡打個來回。”
“南巫裡!去不了,如今大理國盯着呢!”還沒等月華把話說完他們就一口拒絕:“你一個女人家管男人的閒事兒做什麼!你男人死了,像你這樣漂亮的改嫁不就得了麼……有人排隊等着呢……”不等海盜說完,胡老三就上去一巴掌拍在那人的身上,月華進來就聞見了好大一股子酒氣,知道他們都吃醉了酒,看見個小娘子就要上來調戲一番,不過還是覺得不好意思,說完這句話她向胡老三身後挪了挪。
“你……你詛咒我丈夫死,小心我打了你的牙!”月華氣得咬牙道。。
那個海盜握了握手中的刀:“小娘子,你來……”
月華徹底噎得說不出話來,氣哼哼的躲在後邊兒。
胡老三沒開口,只聽見一直坐着沒說話的另外一個海盜開了口,他約莫五十來歲,兩鬢斑白,但是目光如炬,袖子挽到手肘處,露出十分結實的小臂,他沉吟了一聲:“我們不跟你開玩笑了!你一個小娘子被我們這幾個粗人調戲,想來也委屈了你,我看你的樣子……你是有義氣的,我們做海盜的也有海盜的規矩,我們做海盜的千百年來都不與官府有牽扯,帶了你過去就等於壞了規矩,我不知道上次胡老三是怎麼答應你的,這次有我在,就一定不能帶你去。”
“怎麼答應的!被這小娘子灌了迷魂湯唄!”那個不正經的海盜又開始哈哈大笑起來。
月華徹底紅了臉:“我去南巫裡是爲了給將軍送信,軍情緊急,爲了魏國也請你們相助,我知道你們不是什麼仁人志士,我若不是丈夫在軍中也不會冒死去南巫裡。
我不能請求你們爲了大義損壞你們的規矩,你們就當吧一個小女子送去跟夫君團聚也就罷了。
萬一我被大理國的人發現,我立刻自殺,絕對不說我是什麼人,不給你們添任何麻煩,不會拖累你們,你們還能得這麼一筆金子。”
那個老海盜深深地看了一眼月華:“能讓我看信嗎?”
“我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已經據實說了,至於這信,我不能給你們看,我還是那句話,你們就當做一單生意,如果能做咱們就做,不能做我換另一家。”
“小娘子你大概不知道吧!這海里我們不能做還有誰能做……”那個老海盜瞪了一眼月華,十分輕蔑的說道。
“那你們是答應還是不答應?你們都是漢子,就我一個小女子,你們若真是大男人就不要爲難我一個女子,也不要再調笑了,給句痛快話,如果錢不夠,我還能再想想辦法,你就說多少可以!”
“你這小娘子有些膽色,說話痛快,你痛快我也痛快,你再拿一百兩金子來,這單生意我就做了,不過有言在先,你上船絕對不能讓人發現你的身份。我們千百年來不與官府糾纏,這次算壞規矩,多要你點兒錢是應當的。”
“知道,這錢給你們,我回去再拿。”
月華從胡老三家裡出來,那幾個海盜小聲嘀咕:“龍爺,您真答應了她!”
“咱們做了多少年海盜,可還記得咱們是哪兒的人?”那個龍爺摸了摸身上的兵器,眼睛望着遠方,目光如炬,似乎又片刻的失神,半晌才說道。
“不錯,我們都是魏國人。”
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
“那您幹嘛還要他那麼多銀子。”其中一個海盜笑道:“你若真爲了大義,何不乾脆些呢?”
“咱們是魏國人,咱們也是海盜,既然事情緊急,咱們今天晚上就發船吧!”龍爺沉吟了一聲笑道。
ps:這一章卡了很久,我知道這段劇情可能寫得有點兒俗套,我想了很久想不到更好的,也只能這樣了,希望大家不要嫌我劇情沒寫好,接下來會有個大家意想不到的轉折。(未完待續。)
250章
250章
“你這身打扮!”胡老三看了一眼月華,挑眉說道。
“我扮作小海盜不就該這樣麼?”月華回家取了銀子,想了下換了何珩的衣服穿上,戴上帽子,只露出兩粒眼睛珠子,瘦瘦弱弱的,像個十四五歲沒發育完全的小子。
“你當做海盜是過家家呢!我們船裡可沒有你這種矮小的海盜!”他冷哼了一聲。
月華被胡老三的這句話噎得說不出話來,一旁的龍爺看了一眼月華只囑咐她:“船裡都是大漢,你躲在船艙裡不要亂跑,否則被人家發現你是姑娘家,出了什麼意外我可管不了。”
“曉得的。”月華點點頭:“多謝您相助。”
“我沒幫你,你出銀子,我替你辦事兒,不牽扯什麼幫不幫的。”龍爺冷冷的說道。
月華不知道該說什麼,還好龍爺看了她一眼就走了。
龍爺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辦事兒還算利索靠譜,在大船的第二層找了個船艙給月華住着,船艙很矮,月華在裡頭走路得彎着腰,一不小心就能撞着頭,不過這地方只屬於她一個人,平時沒人來。裡頭有塊可以當牀的木板,木板上鋪了被褥,也不知道是誰用過的,多久沒洗過,船艙裡也很潮溼,上頭有一股子黴味兒,旁邊的簍子裡放了些乾糧和淡水,月華呆在船上的這兩天每天蜷縮在木板上,餓了就吃放在簍子裡的乾糧,渴了就喝熱水,還好只有一天一夜的路程,否則月華真的不知道怎麼捱過去。
月華是個頂小心的人,從來不敢冒一點兒風險,也許是跟何珩在一起太久了,她居然也開始這樣大膽起來了,好像她從來沒有幹過這麼冒險的事情……不對!那天幫着四兒也算冒險,好像到了邊關自己就變了些。
晚上出發的,行了一天一夜終於在第二天傍晚時分到了南巫裡,月華從窄小的船艙裡出來,腿麻得都總不動路,胡老三看了一眼月華,不露痕跡的扶她上了碼頭:“江湖規矩,我們只能送你到這兒,你怎麼去軍營?”
月華笑道:“多謝了,我有辦法。”
她背上自己的包袱往南巫裡碼頭上最近的一個茶棚子走去,她不懂南巫裡的話,跟店家打了手勢,南巫裡離大理國和魏國比較近,常常有魏國來的商人,店家看出來他是魏國人,用是分蹩腳的魏國話同她交談:“公子,請問你有什麼吩咐?”
“我要買馬!”她從店家那裡買了一匹馬,本來她要問店家南巫裡的魏國大軍在哪裡,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問,她怕這裡有大理國的探子,這會子不在船上,她懷裡的東西太過重要,還是小心些,不要隨便暴露自己。
她到底還是有些常識,只順着大路走,如今南巫裡已經是魏國的天下了,順着大路走一定能夠發現魏國軍人,到時候再想辦法。
她沿着大路走了一段終於發現幾個魏國戰士,本來想去問問情況的,可是走到人家跟前兒有不敢了,她還是怕!明明在船上一點兒也不害怕,這會子卻變得害怕起來,難道是所謂的後怕!總之如今她看誰都覺得不是能夠信任的,她摸了摸懷中的信,繼續沿着大路往前走。
“兀那小兄弟,你要往哪裡走?”一個漢子拉住了他:“這是南巫裡,你是剛來的吧!我從魏國來的客商,在南巫裡和魏國之間跑了十來年,我看你東張西望的,以前沒來過這裡吧!”
“嗯!我娘快死了,我兄弟在軍營裡當差,我娘想見他最後一面,所以我只能來南巫裡尋他。”月華看了一眼那個漢子,見他穿一身灰藍色的長衫,肩上揹着褡褳,背上背了個算盤,身後還跟着個拿東西的小童,還真有可能是客商,但是這會子她也不敢完全相信他,撒了個謊說道。
“是南巫裡駐軍的親戚啊!”這個漢子大笑起來:“軍營往前走左拐就是了,我看你羞羞怯怯的一看就是第一次出遠門兒,長得還這麼白淨斯文,被人惦記上了,抓回去做小童你娘就沒地兒哭咯!”
月華很配合的低頭嗯了一聲。
那個漢子大笑起來,搖了搖頭帶了小童走了。
月華沿着大路走,果然看見前面有岔道,她在很小心的裝作走累了,站在巨大的椰子樹下停了一下,椰子樹下有個賣椰子的南巫里老頭兒,她靈機一動買了個椰子,坐了下來,假裝吃椰子汁,兩隻眼睛來回看。
不過一刻鐘的功夫,終於看見幾個軍士走來,往左拐了,她這才收了東西騎了馬往左拐,左拐走了一二里地果然看見了軍營,她心裡這才吁了一口氣。
其實她剛剛那些舉動倒不全是因爲不信任陌生人,有的時候陌生人反而比熟人更可靠,只是因爲到了陌生的環境她自己有些害怕不敢貿然亂動罷了,先是聽商販說了左拐,又看到有軍士往相同的方向去,這才相信了,跟了過去。
她剛站在軍營門口就被守門的給攔截下來了:“你這小子!哪兒來的?別在軍營門口晃悠,若是沒飯吃,再往前走有咱們軍營的粥棚,你去那裡討粥吃吧!別在這裡礙眼睛。”
“我是何大人的親戚,我來找他有要事。”說着她從懷裡掏出何珩的官文:“你們不識得字不要緊,認得上面的大印吧!他看到了這官文自然會出來見我。”她往常也出入過軍營,這些看門的,喜歡狐假虎威,平日裡冒充大爺習慣了,她曉得這時候該強勢些,雙手往身後一背,擺足了款:“你們趕緊去,別耽誤了爺的功夫,回頭我要你們好看。”
幾個軍士根本不識字,也認不得上面的官印,但是看月華一臉傲嬌樣,又看了看這官文上的印似乎真是官印,也就信了,立刻進去通傳。若月華做個畏畏縮縮的樣子人家看他矮矮小小的,穿衣打扮也稀鬆平常壓根兒就不會搭理她。
何珩自從上次去找大將軍說關於寧成嗣的事情,就知道大將軍可能在圖謀什麼。
大將軍蠢蠢欲動而又遲遲不動,這是兵家大忌,讓對手警覺,自己這邊又沒做好準備,所以立刻就被大理國人抓住了機會先發制人。
如今大理國的軍隊就在灕水上耀武揚威,他們的人想從後邊進攻卻被大理國人料到,大理國人的防線跟鐵桶一樣,完全突不進去。
想要來個兩面夾擊,如今海上的信息被阻斷,他們無法得知那邊的情況,無法跟許飛配合,壓根兒不知道從那邊突圍,偏生一點兒也不懂戰爭的秦業還在這兒指手畫腳。
“你們圖謀什麼,我知道!是你們半天不動,好了!這會子大理國人料到了。打了過來,這可如何是好,你們乾的好事!”秦業拍了桌子罵起來。
“我們也沒有料到這種情況。”大將軍坐着,神情凝重,何珩不知道大將軍的計劃不敢貿然承認或者否認,只好試圖爲大將軍開脫。
“你們想不到,你們想不到!我怎麼去跟皇上交代啊!怎麼交代……你們一點兒也不顧後果……”秦業一連說了三個交代。
何珩被他吵得不耐煩,這會子懶得同他客氣:“那您帶兵去打!”
“你以爲就你會打仗,我帶兵……我帶兵……”秦業指着何珩的脖子罵:“別以爲你打了兩場勝仗就可以在這裡對我指手畫腳,我是誰?!你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何珩看了一眼跳腳的秦業,覺得壓根兒就沒辦法跟他溝通,偏生還得罪不得,只好鞠了個躬站在一旁不說話,營帳裡還有其他的將官,都是一羣爆碳一樣的漢子,他們大部分都是大將軍的親信,被人這樣指着鼻子指謫可就沒這麼好說話了,一個個上來跟秦業爭吵。
大將軍不說話,一羣人爭吵,吵得腦仁疼,這會子外邊有人掀簾子進來:“外頭有個人自稱是何大人的親戚,這是她的官文。”
何珩心想,我滿門都被抄斬了,剩下的躲我跟躲鬼一樣,生怕我去禍害他們,我哪兒來的親戚!他素來穩重,這會子還是耐着性子去看,這一看就不得了,這是他爲了方便月華行事給她的官文。
“這個人如今在哪裡?”何珩嘴巴里就跟塞了雞蛋似的。
“在軍營外頭!”
“帶我去見他。”說着一把就拽住那個軍士往外走:“她在哪兒?”
軍士被何珩抓住,嚇得立刻道:“大人!你別抓我啊!他……他就在軍營門口呢!”何珩鬆開軍士,軍士痛的直揉胳膊,下手也太重了!
秦業看見何珩不顧一切衝出去還以爲他在對他撒火兒“你看……”秦業氣得鼻子一橫::“還衝出去了,誰讓他走的!我以前看他就是一副公子哥兒樣,以爲到軍營好了些,沒想到還這樣!太讓我失望了!”
大將軍這會子斜眼看了一眼秦業:“你失望什麼?你栽培過,扶植過他!”將軍大人忽然發怒:“我不管你是爲什麼對他這麼有意見,他是我的屬下,我瞭解!這件事情跟他沒關係,是我的過失,你沒事提他以前的事情做什麼!”
月華把自己送過去的東西還給他,這點讓秦業很沒面子,他以爲月華不過是個嬌嬌怯怯的小娘子,這一切要麼是何珩唆使的,要麼是寧碧雲搗的鬼,現在何珩如此不給面子,這些天的隱藏的怒氣一上來,沒來由的罵了這麼一句,如今被大將軍一句話噎住了,他也覺得他這句話有些沒頭沒尾,半晌才訥訥的說:“我們是來這裡跟你商量想對策的!對策呢?”
何珩認得自己的衣服,月華平時不愛說話,但是需要她交際的時候她還是很能說的,她不怎麼愛出風頭,可是該她說話的時候她毫不怯場,這一點何珩很佩服她!月華的適應能力有時候比他還強,走到哪兒都能讓自己活下去!所以他出去打仗把她留在家裡很放心。
他每次出去打仗的時候,她都乖乖的待在家裡,從來不亂跑,她這會子站在軍營外頭他下意識的以爲家裡出了什麼事兒,她被迫逃過來求助他,如今消息阻斷,他不知道許飛那頭怎麼樣了,是不是……
“你……”何珩出去一把把她拽住。
“進去說!”月華生怕他暴露出她是個女的,也不想暴露出她是何珩的太太,這會子連忙阻了他說話:“許飛讓我來的。”
“你說什麼呢你!許飛沒事兒派你來做什麼?軍裡有那麼多人,他憑什麼派你來!出什麼事兒了?”何珩很着急,拉着她往軍營裡頭跑,嘴巴里噼噼啪啪的就是一頓問,平日裡那種穩重都丟了。
月華被他幾個問題吵得腦仁疼:“沒事!真沒事兒,許飛很穩重,這會子死守着泗州,無論大理國如何耀武揚威,絕對不貿然出去應戰,只防守。
大理國一時半會兒還拿他沒什麼辦法,只是長此以往也不是辦法!他不知道軍營裡到底有沒有奸細,只好派我來給你送信,商量辦法,這個給你。”
兩人扭着進了軍營,月華才交給他:“我今天晚上的船,你們想好了給我帶回去。”
月華把信件給他:“我寫的……”
許飛不識字,是最近這兩年才學的,軍裡事情多,他本身也沒那麼多時間學習,再加上年紀大了學東西也很吃力,所以他雖然學的很刻苦,讀書不太長進,一般能不動筆他就儘量不動筆,何珩一攤開就知道這是月華的筆跡。
“你是怎麼坐船來的?”
“海盜船。”月華很老實的說道:“這會子咱們的人,咱們的船不能信,不怕大理國的也只有海盜了,我只能坐他們的饞船來。”
“你……”
“我是花錢了來的,花了三百兩金子。”月華很小心的伸了三個手指頭:“是不是有點兒貴!可是我沒法還價,人家還不一定肯捎上我呢!”月華低着頭,一副你別嫌棄我是敗家娘們兒的模樣,何珩好氣又好笑的拍了拍她的頭,何珩一聽說她一個人跑來急得要死,她倒跟他開起玩笑來,他真是不知道拿她怎麼辦!
“海盜虧你想得出來!”說着何珩把月華拉到自己的帳篷裡,拉着月華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她穿着他的衣服,除了衣服有點兒皺皺的,還沒什麼,掀開衣服也沒什麼傷口,估計沒睡好臉上有淡淡的黑眼圈,其他的還好。
何珩心裡清楚,他們和許飛的消息阻斷了,軍裡可能有奸細,或者說他們的探子被大理國發現,海盜船反而是最安全的,甚至比他派人送她更安全,所以她反而不擔心月華的性命安全,其他的倒還好,就是怕她在船上被人欺負,看她好好的,身上沒什麼傷口,也就放心了。
“你餓了麼?我去給你弄點兒吃的。”這會子那頭吵得不可開交,他心裡惦記月華,懶得理會那裡的爭吵:“累了吃了東西睡一覺,咱們的船不安全,你還是坐海盜船回去,我會派幾個人跟着你,以後別來了,知道嗎!”
“知道!這次是意外,那個船艙那麼小,我在裡頭憋了一天一夜,以後你讓我來我都不來,我還真有點兒餓了,隨便幫我弄點東西來,最好多給我拿只碗。”月華很聽話的說道,何珩覺得她肯定沒有表面上這麼聽話,但是這會子還偏生沒辦法指謫她。
“你要碗做什麼?”
“漲奶!”
“啊!那是什麼?”
“別問那麼多了……幫我拿碗去……我快撐不住了……”月華忽然變得難爲情起來。
何珩看她扭扭捏捏的樣子也不敢多問,連忙讓人去準備。
ps:大家有沒有被末尾的漲奶給笑到~~~(未完待續。)
251章
251章
等何珩拿了碗來才知道月華要幹嘛,看着她一點點擠奶的樣子覺得很心疼。
“漲得難受,擠出來就好了。”月華生了孩子一直都吃豬蹄、鯽魚湯這種下奶的東西,這一天一夜沒餵奶,奶水出不來就漲得難受,所以不當娘不知道當孃的辛苦喲。
何珩走過來輕輕的攬住月華的肩膀:“你去給我拿手巾來。”她的衣服敞開着,這會子胸上還有奶,形象實在不好,別過臉去讓何珩給她遞手巾假意把他支開。
何珩很細心的給她拿了手巾還給她打了水:“你先出去吧!我收拾好了來找你。”
“嗯!”何珩拍了拍月華的肩膀:“你讓我出去我出去也就罷了……其實沒什麼的……我什麼沒看過!”他半開玩笑的調侃道。
月華臉都漲紅了:“你給我出去!”
何珩又過來摟了摟她的肩膀,親了親她的臉:“我就在外面,你好了叫我。”說着還真的很聽話的出去了。
“快走吧!”月華白了他一眼。
她把自己收拾乾淨,看着桌上那一碗人奶發呆,這東西怎麼辦!
倒在哪兒啊!她潑了一點在地上!不行看得見!趕緊用腳巴拉巴拉,企圖把那一點兒奶白色蓋過去……
她端起那一碗奶,放在那裡!總不能端了這一碗出去倒了吧!誰都知道她漲奶……
我的天!
她心裡驚呼,怎麼辦!怎麼辦!
她坐在那裡看了好久還是想不到辦法,忽然惡從膽生,她站起身來,拉開帳篷的簾子,探了個頭出去:“你過來,我有事請你。”
何珩一聽飛快的掀簾子進來,抱着她的胳膊問:“怎麼了?怎麼了?”
“這個怎麼辦?”月華指了指桌上的那個碗:“我是沒辦法的,你讓我端出去到了,我還不如現在抹脖子上吊呢!”
何珩看到桌上的那一碗東西,傻了眼!
兩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最後月華抿着嘴巴笑:“你把它解決了,大補的!”說着躺在何珩的榻上笑起來……
“我……”何珩看了一眼趴在牀上笑的月華:“你別鬧……”
“那你說怎麼辦?”月華趴在牀上笑道:“我這麼千辛萬苦來找你,你這點兒忙不幫我,說不過去吧!這裡我不熟,還請您多幫幫忙!”
“我有辦法,你起來。”
“哦!”月華還真很聽話的起來了。
“拿着!”月華趕緊往後面跑:“我不拿!”
“你不拿着我就不幫你了。”何珩瞪了她一眼。
月華這才聽話的把東西端起來,何珩從櫃子裡翻出個小鍋子,忙的時候錯過吃飯的時間,飯菜送過來已經涼掉了,他不好一直讓食堂給開小竈,就乾脆讓自己的近侍軍弄了個小鍋子放在軍帳裡,飯菜涼了就拿這個熱一熱,這會子他把這個鍋子翻出來,把剛剛給月華弄得飯菜還有那一碗奶倒進去,把鍋蓋一蓋:“往左走五十步就有水,你去還是我去?”
“你去,當然是你去!”月華趕緊翻身躺下,閉上眼睛:“我累了,我要休息,你去!”
何珩搖了搖頭,提了東西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何珩提了鍋子進來,月華很不厚道的問:“人家沒有問你爲什麼今兒你吃剩下的不讓底下的小兵倒,自己去倒。”
“你給我閉嘴啦!”何珩把鍋往地上扔,往月華這裡撲過來,月華笑道:“我還疼着呢!”
聽到月華這麼說他哼了一聲:“放了你了,不過我記得呢!下次要你把欠下來的都還了。”
“行行行!下次我一定還。”月華撲哧一笑。
“你以後別亂跑,我們有辦法的!不會讓你一個女人到處奔波。”何珩拍了拍月華的腦袋笑道:“今兒來了就算了。”
月華想了想:“我不是那種什麼事情都往身上攬的人,我是覺得許飛鎮不住!將軍夫人原本是要和我一起躲起來的,也因爲這個留下來了,將軍夫人如今代替將軍在軍中坐鎮,雖然一個婦道人家在軍裡可能用處不大,但是咱們的軍隊被人指着鼻子罵不肯出戰,如果這個時候連夫人都跑了,軍裡可能真的亂了。”月華以前只覺得這位老將軍夫人是個逍遙派,平日裡養養花,種種菜,不問俗事,樂樂呵呵的,如今她老人家在這個時候坐鎮軍中,月華覺得她對老夫人有了個全新的認識。
月華看見何珩沒說話,沉吟了一聲:“許飛不敢行動,只關着門守,守能守到什麼時候!還是得想辦法把事兒給解決了,許飛不動,這個時候總得有個人站出來。”
兩人對望了一眼,諱莫如深的點了點頭。
許飛什麼都好就是少了那麼點魄力,讓他留在家裡看家是很放心的,但是其他的指望不上。
大理國能夠打探到魏國的消息,魏國在大理國也有線人,雙方都有料敵先機的可能,彼此對彼此的作戰計劃不可能完全瞭解,但是也不可能完全不知道對方的動向,拼的更多的是反應速度和作戰能力。
大理國對魏國開戰,南巫裡離魏國不遠,這邊怎麼可能沒有聽到消息!寧遠這邊一聽到大理國動兵的消息,寧遠立刻帶着一小部分的軍隊去騷擾了大理國。
寧遠很聰明,他知道如果大理國真的動兵,而我方軍隊被大海割開應該從哪兒下手,他第一時間選擇從第一次讓大理國吃苦頭的咔城入手。咔城不過是一座孤城,立刻就被劃開了口子,幾乎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彼時沒辦法用信鴿或者探子傳信,軍隊因爲戰爭交通和信息阻隔是很常見的事情,有經驗的將官能夠也能夠在這個時候把消息遞出去。寧遠就很聰明,他騷擾了咔城,得到了初步效果,就立刻在咔城燃起了我方的烽煙。
那會子大理國的軍隊還纔剛剛集結,彼時還不知道魏國的計劃,大理國看到魏國的烽煙,不知道魏國到底派了多少人去,只能被迫回防,這樣做一劃開了局面,二也拖住了大理國給許飛那邊拖時間。
如果那個時候許飛看到烽煙,足夠大膽又足夠聰明的話,直接學何珩第一次搶佔咔城一樣,立刻橫渡過去,那兒和寧遠來個兩面夾擊,大理國只能被迫撤退,放棄大戰,這樣戰爭就會消除,如果大理國非要打,他們已經搶佔先機拿了咔城,到時候何珩也會隨即趕上,兩方大軍真的打起來,大理國人面對從幾個方向過來的魏國人一定討不了什麼好!
但是那個時候許飛沒有動,因爲何珩、將軍都不在,許飛壓根就不敢冒險,他只選擇把部隊都集結在泗州做佈防。
寧遠帶的人馬太少,大理國的軍隊趕到咔城,他只能被迫撤退。
寧遠撤退了之後大理國不會再給寧遠第二次突破咔城的機會,而我方的人馬一部分在南巫裡一部分在魏國,中間隔着大海和灕水,只能看着大理國把軍隊停在江面上耀武揚威,根本就沒有實力出來應戰,只能守,本來有機會抓住主動權的,只能被動。
但是從許飛的佈防和思路上,你不能說他錯,他這樣是最穩妥的選擇,但是再穩妥的選擇絕對不可能永遠都是穩妥的選擇,大理國的人同樣聰明,他們不需要着急進攻,只需要把軍隊停在江面上耀武揚威,把海上的佈防做好,不讓魏國有從後面突圍的機會,等到魏國的人終於按耐不住,出來應戰他們就贏了。
而我方的軍隊只能一直這樣被隔開,直到……直到終於拖不住……一點點的耗死……
何珩覺得奇怪的是,他不知道月華是怎麼看出來許飛的缺陷所在的,兩人都不願意在背後說人家的是非,於是很默契的選擇了緘默。
ps:祝大家國慶快樂~~玩的開心~~(未完待續。)
252章
252章
當月華以爲何珩在感嘆許飛的時候,何珩很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其實我不知道你將來會不會怪我!”我一直以爲我娶你會好好照顧你,沒想到對比你我還是做得不夠……但是他沒說出口,也許這輩子他都不會說出這句話來,但是他卻一直把這句話記在心裡。
“啊!”月華被何珩這一句弄得有些不明所以。
“沒什麼!”何珩拍了拍月華的頭。
以前何珩拍她的頭她覺得沒什麼,現在她都當娘了,自己覺得比何珩矮不了多少,非常討厭何珩拍她的頭,下意識的往旁邊躲開,何珩卻一把把她拉住,又拍了拍她的頭,當月華往旁邊躲的時候,他卻一下子把她擁住:“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罷了。”
“不要拍我的頭!”月華皺着眉頭說道,其實她很理智,也不是個感情外露的人,不太喜歡膩膩歪歪,跟人親親我我就覺得特別彆扭,平日裡跟寧碧雲兩人偶爾開開玩笑,膩歪下!那是因爲她把寧碧雲當母親,兩個女人之間膩膩歪歪的說得過去,但是對着何珩她還真……做不出來……她一直希望自己把自己培養成爲一個溫柔的妻子,看來努力一輩子也只能勉強做個端莊的好太太。
“我在這裡,每天都很想你!”何珩半天沉吟了一聲說道。
“哦!我知道了!”
“那你……”
“沒有!”何珩話還沒說完,月華一手把他揮開,想了半天:“我……其實還真有那麼點兒,特別是你那天走的時候……”
“哪一天?”
“就是……就是……”月華鬧了個紅臉,本來她是想說他悄悄來看她的那次,但是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
“哦!你也想我就對了。”
“……”
兩個平時很有條理的人說着一些沒頭沒腦的話,偏生兩人都覺得很高興。
南巫裡比魏國要熱,月華穿的是何珩的夾衣,這會子熱出了汗,何珩很細心地給她又找了件自己的衣服換上,衣服有點兒大,月華從隨身的包裡拿了針線把邊捲上去縫好,何珩在一旁看着她。
“你看起來很閒!”
“等那頭吵完了我再去!”何珩笑道:“反正一時半會兒也吵不出個結果,還不如在這兒呆着呢。”
月華噗嗤一聲。
他卻拍了拍月華的胳膊:“你這針錯了,我都看出來了,認真點!”
“你……”月華擡眼看何珩,發現他正盯着她縫衣服,那眼神……順着她走線的手,一點點的……月華的手下意識的抖了一下,沒想到卻傳來何珩洋洋得意的輕笑聲,月華放下針線。
“如果你發現我對你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好,你會怎樣?萬一哪一天……”何珩忽然說道。
“我就一個人走了!再也不見你,不對,我走了你會再娶一個!當官的不怕娶不到婆娘!我走了你正好找個更年輕更漂亮的,沒準兒還是個當官家裡的小姐,我一個生過孩子的女人肚子跑了,再嫁人就難了,我不就吃虧了麼!不能便宜你!我纔不走。
我不但不走,還要賴在你這兒,每天住你的屋子,花你的銀子,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把你欠我的全都討回來,我還要報復你,把你孩子藏起來,讓你見不到孩子,還沒法子再娶一個。”月華想了想說道:“總之我可不是什麼好人!你別想着得了便宜就一巴掌把我揮開,沒門兒!”
“你跑不了我就不擔心了。”何珩笑道。
“我怎麼感覺我中了你的圈套啊?”月華站起來,彈了彈身上的灰。
“我以爲以你的腦子發現不了!”
“你一天不嘲諷我會死啊!”
月華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好像還真的只有何珩能把她繞進去。
“等你哪天鬥得過我再說……”何珩洋洋得意的站起來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然後點了點月華的嘴巴笑道:“我真該走了,讓人送了點心來,你呆在帳篷裡別處去,餓了吃東西,累了就睡覺,我還讓人拿了個碗,你等會兒……反正我不幫你倒了……這回你自己去……”
月華:“……”
何珩忽然回過頭來笑道:“月華!你放心,誰也不比你好!我不會撿了芝麻丟了西瓜的。”
“你快走吧!吵得腦仁疼!”月華半晌才說道,說完忽然有些後悔,她似乎說錯了話,也許她只是想掩飾心裡的慌亂而已。
何珩走後月華真的開始思考起萬一何珩真的不是那麼喜歡她,她該怎麼辦?想了一會兒,覺得這問題有點兒矯情,決定不再繼續想下去.
她是個很理智的人,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向來不給自己胡思亂想的機會,可是牀上都是何珩的氣息,她睡不着,起來!這是何珩的牀,自然都是他的味道,看了一眼桌上的吃食,拿了一顆梅子吃,覺得有點兒酸。
酸不溜秋的,也許這就是她現在的心情。
好好的幹嘛提這個問題!
月華心裡抱怨何珩亂說話,其實他不是抱怨何珩亂說話,恰巧是抱怨何珩說實話。
她一直致力於努力做個好太太,雖然沒有公婆可以孝敬,她也一直很勤奮的打理內宅,生活節儉,處事低調,對下人也很謙和,考慮問題的時候儘量爲夫君着想。
即使被她發現了何珩年輕時候的過往,她也選擇不在這問題上過多糾纏,其實她看何珩對那個妓子諱莫如深的樣子,月華隨便說一句,何珩就維護:“她是個很優秀的女子!”她就知道那個女人在何珩心中的地位應該很重要。
她不是個柔弱的女人,卻選擇在那個時候沉默,在她看過的書,得到的教育裡,聰明的女人就該知道進退,絕對不能讓丈夫爲難,既然丈夫已經給了臺階,不能給丈夫太多的難堪,這方面她做到了一個正房太太該有的隱忍。
她絕對不是個很開朗的人,甚至有些古板無趣,她也願意讓自己看起來溫柔愛笑,學着打趣,學着開玩笑,她學着更加圓滑的與人相處。
何珩很忙,幾乎沒有在家的時候,她很自覺的承擔了甚至原本是何珩的任務,她也不是個巾幗英雄,垂名千古,這次原本不輪到她來,可是她仍然覺得她有這份責任。
她沒有嚴厲的公婆,也沒有難伺候的小姑子,沒有什麼人約束,她的生活看起來很輕鬆愜意,可是這些東西有時候想起來就如同一顆刺哽在喉嚨裡,提醒她其實生活並沒有表面上那樣美滿。
然而,就算這看似美滿其實漏洞百出的日子,也她努力來的。
如果說一開始不過是有那麼一點喜歡的話,後來一起相處的那些付出,卻真真實實的把最初哪一點喜歡融入了生活中哪怕最小的那些點點滴滴,不知不覺中已經改變了她的整個生活,甚至慢慢地改變了她這個人!
一想到這些她心裡就莫名的空落落的!
她的性格確實比以前好一些,可是她不知道這種變化究竟是好是壞,也許接下來面臨的是更重大的危機。
雖然她很義正言辭的說她一定會報復何珩,其實她心裡知道如果何珩真的負了她,她大概只會傷心的離開,她看起來再怎麼若無其事,骨子裡還是柔軟的。
有些問題我們不願去想,一想就會覺得自己墜入萬丈深淵……
月華是個向前看的人,她不喜歡思考這些擾亂自己,最後決定把腦子裡的胡思亂想化作食量,把桌上的吃食全都吃了……
何珩回去的時候,那裡已經吵完了,大將軍揹着手站在那裡,眼神晦暗不明,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夫人不肯走,堅持留在城裡。”過了好半天何珩才說道:“我想許飛會好好保護她的。”
“你坐下,我有事要跟你說。”大將軍的臉色看起來很凝重。
ps:難得寫感情戲,就當國慶節發糖(這算不算唐)半夜十二點來了感覺翻身下牀,寫了出來,也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歡這種甜味的糖~~
等把戰爭的戲份過了,何珩和月華就要實力虐狗了~~~
女主不是穿越的,也不是重生的,這比較符合古代女人的個性,所以他的想法希望大家理解一下,女主會隨着跟何珩的相處慢慢轉變~~~(未完待續。)
253章
253章
“你是不是也對我的安排存有疑慮?是的就說出來,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麼說不出口的。”
“是的!”不過何珩這人性格深沉,他記得上次大將軍似乎對他心存顧慮,只是簡單地回答了是否,並沒有深入說下去的意思,大將軍看了他一眼,大概知道他不會繼續說下去了,這才嘆了一口氣:“我打了幾十年的仗,一直有個夢想,也許是我太過執着了……也罷了……是我的過失……”
“可否跟秦大人有關!”畢竟是一個提攜自己、關照自己多時的老人,他還是忍不住問道。
大將軍冷哼一聲:“他算什麼……”
這回輪到何珩緘默。
“你看看這個就明白了。”說着大將軍把一本明黃色的摺子給他,他曉得這一定是聖諭,立刻跪下雙手接了,打開看。
何珩沒有正面接觸過皇帝,但是通過大將軍他知道皇帝是個很深沉的人,有些話不會明說,但是眼裡絕對不會有傻子,就是讓你猜,你猜不透他的意思,也看不出他到底要怎麼做,就會從心底裡去畏懼,這不能不說是皇帝御人的手段。
這封聖諭並沒有明着指謫大將軍爲了把那三萬軍隊弄到手而延誤戰機,但是卻對這件事情問責,顯然需要有人出來承擔責任,大將軍不可能不站出來承擔,其實還是一樣……只不過委婉些罷了……
大將軍的思路是沒錯的,他自知以一己之力無法改變開國太祖皇帝定下來的策略,所以故意以這三萬軍隊做文章,他要追回這三萬軍隊,這三萬軍隊已經被寧成嗣帶到了西北,郭懷安可不是個好說話的,吃進嘴裡的絕對不會吐出來,雙方就這三萬軍隊僵持不下。
在何珩看來,也應該是大將軍想的那樣,這三萬軍隊無論是留在西北還是被大將軍討回來都名不正言不順,到時候勢必會引起地方尤其是各地的巡撫的警覺,這些人肯定會出來反對,這個時候就算大將軍不追責,其他人也不會答應,郭懷安想拿這幾萬軍隊勢必得先面對巡撫的壓力。
與其說大將軍是爲了得到這三萬軍隊,還不如說他是想把郭懷安捲進來,郭懷安捲進來這件事情哪怕不重要都會變得重要了!皇上想不重視都不行。到時候這三方勢力一擔起衝突,皇上必然得給個說法。
而如今西南的戰事吃緊,西北的外族同樣也蠢蠢欲動,戰事一觸即發,這個時候皇上就算不想改變太祖爺定下來的策略,爲了眼下局勢考慮也一定會偏向軍方,一定會對軍方傾斜,皇上要偏向軍方,必須肯定這三萬自留軍將軍統治是名正言順的,既然將軍統治是名正言順的,寧成嗣把着三萬軍隊帶到西北還是不對的,這三萬軍隊最後還是到了大將軍的口袋,從更深層次的影響來說,沒有了軍隊的巡撫大人,封疆大吏,以後再也沒機會對軍隊指手畫腳!大將軍這樣借勢不得不說太厲害了。
大將軍這樣做對於秦業、將軍還是郭懷安都是一個三方共贏的局面,短期來說能夠拿到巡撫手上的幾萬軍隊,壯大勢力,長遠來看可以永遠加強軍隊對於軍隊的控制力,如果說這件事情成功,大將軍能順利吃下這三萬人馬,同時郭懷安能吃下西北幾位巡撫的自留軍,郭懷安也不會吃虧,這三萬人馬到不了郭懷安手裡他也肯定會接受,對於秦業而言,他從中促成了這件事情,皇上真要偏向軍方,肯定會對另一方進行打壓擡高促成方,一定會對秦業的行爲予以支持和肯定,也一定會得到他想要的升遷,對於三方來說都是共贏。
除了寧成嗣,他私自帶走這三萬人,郭懷安如果應承了大將軍,協同大將軍上書皇帝,寧成嗣的做法就……所以他這才急不可耐的找自己,希望能帶着這幾萬人馬回來……
就像將軍說得,想法是美好的!
然而現實不會完全朝着你的想法走!
這個檔口上,大理國對魏國開戰了!
何珩覺得大理國對魏國開戰應該是大將軍有意爲之的!
大將軍想讓皇上下定決心勢必得對皇帝施壓,什麼纔是最好的施壓方式!強敵入侵啊!就像何珩說得那樣,蠢蠢欲動而又遲遲不動,猶豫不決是兵家大忌,大將軍以前可不是這樣的!這次他故意佔了南巫裡不走,頻頻動作對大理國施壓不就是爲了讓西南邊關看起來沒那麼太平麼!?
大將軍估計也只是想弄點小動作對大理國施壓,讓大理國以牙還牙也搞點小動作,可是迎來的不是大理國的小動作而是直接開戰,一開戰就迅速的佔領江面,把魏國的軍隊割開!就好比本來只是想濺起點兒水花結果弄出來個海嘯!
結果有點兒脫離控制了……算來算去還是棋差一招。
換個角度想,大將軍這樣深謀遠慮,皇帝怎麼可能窺探不出他的想法!他故意留在南巫裡不走,搞小動作,皇帝也知道!皇帝之前不說什麼,是因爲大將軍的圖謀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說對局勢有利,促成了這件事情,三方共贏,也解決了軍隊積弱的現象,解決了地方軍隊和巡撫之間多年的問題!何珩沒正面接觸過皇帝,但是從他下的聖諭來看,皇帝是個謹慎的人,這個事情牽扯到太祖皇帝,真實施起來並沒那麼簡單,他要解決問題,也需要下頭促成和推動,如果真促成了,與其說是三方共贏,不如說是四方共贏,否則皇上是什麼人!憑什麼往大將軍的圖謀裡鑽!只可能結果對他來說是有利的。
所以皇上並沒有提起那三萬軍隊的事情,他卻要讓將軍去負責……然而他卻提起了三萬軍隊的事情,表明他知道大將軍故意利用這事兒搞動作他是知道的……
皇上的意思也值得玩味了……
ps:別看這章才2000,從前天寫到今天,寫不出滿意的,卡了好幾天……
雖然看小說好多年,卻是第一次寫小說,我一直希望自己能寫出不一樣的東西,有這個執念在,我一直刻意規避我看過的種田文常見的一些寫作方式和人物關係、劇情設置,有女主撕逼戲碼,但是我寫的不多,有感情戲,我也寫的很剋制,寫到這裡,我覺得我似乎覺得我不知不覺感覺自己走偏了……也不知道你們是不是這麼覺得……
等了一個多月等來一個大推薦(客戶端),我這個文很撲街,用寫文的時間我去做別的事情一定比寫文掙得多,確實是因爲愛好才寫東西,但是作者畢竟也是個俗人!
我第一次寫文,寫得不是很有信心,你們的訂閱和推薦票,哪怕是一個好評對我都是個肯定,支持我寫下去……
希望這個推薦能幫我攬住更多的讀者……順便多來點訂閱……(未完待續。)
254章
254章
“將軍大人……我不太明白……”何珩大概猜到了大將軍要往哪個方向走,但是他還是很謹慎,不願意挑明上級的意思。
大將軍看何珩的臉色忽明忽暗,最後變得豁然開朗,就知道其實他是懂得,這孩子年輕時太過驕傲自負,如今又太過謹慎,上次他沒有跟何珩明說其實也是不太想把他捲進來,如今形勢嚴峻,他不得不把他捲進來,危險往往伴隨着收益,失敗自不必說,如果成功,得到的收益遠比打一場勝仗獲得的升遷來得深。
“我念你寫!郭將軍敬啓:”
大將軍這樣說是要讓他參與進來,他拿着筆,看了一眼大將軍,並沒有像往常一樣依言坐下來代寫,大將軍看了一眼何珩,笑道:“我與郭懷安多年的交情。”
這是在給何珩吃定心丸,大將軍如此深謀遠慮的人,就算他沒料到大理國開戰開得如此決絕,一定也有準備:“是!”
寫完信,何珩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說道:“我人微言輕,你也知道我父親和伯父的事情,有些事情不便牽扯進去,還望大將軍能夠海涵,不過我受大將軍提攜之恩,大將軍若真有什麼用得到的地方我倒是願意代勞。”
下級不能質疑上邊兒,只會讓自己的上級對自己心懷顧慮和不滿,但是何珩有何珩的顧慮。
他的父親和伯父就是因爲捲進了陰謀之中而喪生,家族覆滅,所以在這方面他很謹慎,如非必要,他不太願意牽扯到這些大佬之中去,但是他作爲大將軍提拔上來的人,並沒有資格左右搖擺,也不想因此失去大將軍的信任,他這個時候才勉強表態,就是想辦法傳遞他其實並不想做,不過是勉強才答應的。
雖然可能大將軍會因爲他有這種想法而不高興,但是他心裡更知道如果過分順從只會對自己更不利,所以他還是打算從和大將軍的關係入手,去提這個問題,希望讓大將軍明白:他懂!不過是看在你的提攜之恩才答應的!
其實在說這句話之前,他已經大概估算了自己影響力,如今他已經儼然成了大將軍的左右臂膀,大將軍離他不得,他雖然不能左右大將軍的想法,他也不可能違背大將軍的意思,但是也不是不可以提自己的意見,在這方面他還是很能把握尺度的。
生意人之間,親兄弟明算賬,對於上下級而言同樣也有效,他和大將軍的關係還算深厚,只要把握好尺度,有些東西還是可以攤開來說的,這比以後雙方互相不滿,從中搞小動作要好得多。
他在這方面是很正直的,該說的就說,並不打算隱瞞,如果雙方關係到位,彼此對局勢都有理解,彼此之間那麼些小心思是可以相互體諒的,至於體諒的程度……不好說……
“將軍,我把你當長輩,這些事情提出來……但是大將軍如有差遣我是不會有任何異議的,只是希望大將軍多考慮,這件事情牽扯得太多,如今又是頂頂艱難的時刻……”何珩想了想補充道。
大將軍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你父親和伯父的事情我深感遺憾,我明白!多年前我就看好你,如今我確實沒看錯你,這件事情看起來很嚴峻,我打了幾十年的仗,宦海沉浮多年,官場風雲詭譎,不過做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一帆風順,我能處理的來。”大將軍轉而說道:“聽說你夫人來了。”
“嗯!”何珩今天在討論的時候衝出去接人,這事兒估計也瞞不得。
“想不到你夫人有如此膽識,這是你的福氣,也替我謝謝她!”大將軍臉上露出讚許之色笑道。
“應該的。”何珩笑道。
大將軍搖搖頭:“以後無論如何也不要忘了你夫人的恩德,沒有誰會像枕邊之人這樣對你。”
何珩笑道:“謹遵大人教誨。”
“我把你當小輩,有時候說話失了客氣。”大將軍哈哈一笑,子女不在身邊,他提攜了何珩,何珩就好比他的滿意作品,明知道不能對人家的家世過多幹預,他還是忍不住說一說。
“大人千萬不可這麼說。”
“那秦大人怎麼辦?”何珩一想到剛剛營帳裡的爭吵就覺得不妙。
“晾着他!”大將軍沉聲道:“如今他指手畫腳,他只要還想繼續留在這裡就必須聽我的。”
“是!”現在確實沒有比晾着秦業更好的辦法了:“就怕他進言。”以前是有利益驅使,如今皇帝怪罪,秦業甩包去皇上那兒說什麼……
“進言!讓他說去!我還巴不得!”大將軍冷哼一聲笑道。
大將軍完全不在乎秦業進言皇帝,看來他的後招不止是郭懷安。
何珩彷彿又吃了一顆定心丸。
月華最後還是睡着了,太困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天都黑了,南巫裡的晚上還是有點兒涼的,桌上放着侍衛軍送來的飯菜,月華一看有點兒涼了,翻出何珩的鍋子自己熱了吃,剛生火外頭的近侍軍進來:“夫……公子!那個……大人囑咐我您醒來……這個還是我來吧!”這個近侍軍不是平日裡服侍何珩的那個,近侍軍的年紀都不大,這個近侍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包子臉,大概是有點緊張,說話有點兒結巴,但是手腳很麻利,把飯菜放進鍋裡煨熱。
“大人讓我給您留的。”
說着端上來一盆子金黃色的果子,聞起來特別香。
“這叫芒果,很甜的,剝了皮吃,只有這兒有……忘了規矩……回您的話!”
小近侍軍大概剛剛服侍何珩不太懂規矩,訥訥的說道。
月華笑了笑:“看着香甜。”
“是啊!可好吃了!您吃過火龍果嗎,紅皮,一切開裡頭白的,上頭還有黑芝麻一樣的東西,也好吃!不過今兒集市上沒了,明天我去更遠的集市給您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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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雲起那邊看評論,有小夥伴給了意見……說我沒上過班,很多東西都寫的似是而非……
作爲一個學生黨……如果這種權謀寫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還請指正……(未完待續。)
255章
255章
“不用了。”
“不麻煩,我每天都要跑四五十里地。”近侍軍笑道:“集市不遠來回二十里地。”
“二十里地也夠遠的了。”月華笑道:”也就你們當兵的能跑,讓我去跑二十里地買零嘴兒我是不想動的。”她的語氣略帶調侃。
小近侍軍一聽月華的話,自動無視月華的調侃,很自豪的笑道:“那是!二十里一個來回四十里我一個時辰就能跑到。”
月華仔仔細細的把芒果皮撥開,裡頭的肉也是金黃色的,咬一口:“真的好甜。”
“是的吧!”近侍軍把一盆子都推到月華的跟前:“一大盆子呢!多吃多吃。”
月華笑道:“好嘞!”
近侍軍忽然不好意思起來:“大人也很喜歡吃,一次能吃四五個,做了糖糕大人也會多吃幾個。”
月華心裡嘀咕一聲,我倒不知道他愛吃甜,何珩吃得多,什麼菜都吃,從飯桌上很難看出他的偏好,今天近侍說起,她才知道他竟然愛吃甜食,月華忽然發現她這個做妻子的其實也不算稱職。
月華的飯菜好了,近侍軍端了給她,一個燉豆腐,一個燒魚,一個青菜,都是家常菜,月華髮現居然有饅頭。
近侍軍笑道:“這是大人特地爲您準備的。”月華是北方人一直吃不慣米飯,還是愛吃饅頭:“想不到軍裡的飯食還挺好的。”
近侍撓撓頭道:“以前大將軍沒來的時候,軍裡的軍糧沒那麼及時,接不上的時候常常就靠蕎對付,最長的時候吃了一個月,”
“你當兵的時間挺長的了。”這軍士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的模樣。
“家裡人都死光了,沒地兒去,十來歲就入了軍營了,以前在廚房幹活兒,大人缺近侍,廚房掌勺兒的看我機靈讓我來幹活兒。”近侍笑道:“大人說,等過了一二年我長得有他耳朵高了我就可以上戰場了。”
兩人聊得正起勁,又有個軍士掀簾子進來,:“夫……少爺……爐子裡有水,那個……木桶已經備下來了……”
南巫裡天氣熱,月華在船上呆了那麼久,自覺身上都臭掉了,難爲何珩還記得:“我吃了飯就……”還沒等月華把話說完:“那我現在再去燒兩吊子預備起。”說着拉了拉近侍軍:“你在這裡吵死了,只顧着說話,人家都沒怎麼吃,你快跟我出去,別打擾了,小心大人……”說着一把把近侍軍拽出去,還怕月華怪罪,回頭一臉不好意思的樣子。
“你拉我做什麼?”小近侍鼓着包子臉抱怨。
“看到女人就往上湊,也不看看是誰!小心將軍知道了捶你!”
“夫人……太好看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脾氣還這樣溫和。”小近侍撓撓頭:“一說話就沒注意。”
“不上道兒的,再沒眼力界兒,小心明兒就把你送回去。”
“你別……”兩人拉扯起來。
月華吃了飯,洗了澡,換了身乾淨的衣裳,何珩沒回來,估計是忙的,她也不太依賴何珩陪着,南巫裡太熱,營帳裡悶得慌,她一個北方人,在南方呆了一年還是沒法適應這裡的潮熱天氣,乾脆出來透透氣,外頭月朗星稀,南巫裡島國,晚上風大,風一吹,吹走了些許的悶溼,比屋裡舒服多了。
但是近侍軍會錯了意,以爲她要散步,給她找了燈籠,燈籠裡是一整根蠟燭,看來對月華還是很照顧的,月華對南巫裡也頗好奇,提了燈籠自己一個人到軍營走走,天黑了,雖然有燈籠,但是不敢走太遠,只好去軍營後邊兒走走。
南巫裡熱得很,到處都是椰子樹,就連軍營也是椰子樹,草木很繁盛,路邊到處都是賣椰子的,月華今天來的時候買了一個,反正不太喜歡這個味道。
小路兩邊兒都是雜草,砍了又長,長了又砍……很茂盛,據說當地人都不用上山砍柴,門前種一排灌木就夠柴燒的,也不知道真假。
“站住!”一個十分威嚴的聲音把她叫住。
她回過頭來黑夜裡並不能完全看清楚這人的長相,黑夜裡只能看到一雙眼睛,眼睛很亮,威嚴又儒雅:“你是什麼人!在這裡亂跑什麼?”
“我是何大人的親戚。”月華心裡有些後悔不該出來亂走,遇到了人,這會子解釋起來麻煩,不過越是這個時候就越要表現得自然一點,否則真的要被當成奸細:“我是新來的,我不知道軍營的規矩,還請爺不要怪罪,我立刻就走,如果您不信,您只管着我,到了營帳自有人與您解釋,以後我不亂跑便罷了!”
“何大人……的親戚……”這人拉長了聲調道:“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你今年多大!”
“我與大人素未平生,大人爲何一上來就問年紀?”月華走近,就着燈籠見這人頭上戴着書生巾,身上穿着醬色錦緞長袍,揹着手,昂着頭,這身打扮不可能是普通軍士所以她改成大人。
“我問你你就答!”他聲音不大,帶着絕對的權威,氣勢如山一樣想月華壓來,不容置疑,月華心裡一驚,碰到了大人物!但是他說話也太蠻橫了!心裡有點兒窩火兒:“這位大人,您不覺得咱們素未平生一上來舊問年紀幾許似乎不太恰當麼?”
“哦!”這人拉長了聲調:“我想問便問了,你只管答了,何大人……”他冷哼一聲,說何大人的時候故意拉長了聲調,似乎在說何大人算什麼,你把何大人搬出來又什麼用!
月華說何珩壓根兒就沒有把何珩搬出來壓人的意思,不過是覺得自己這身打扮,不是軍士怕被人說是奸細,所以拿何珩給自己澄清罷了,她說話也說得很客氣,這人居然說她拿何珩來壓他,當真好笑,不過轉念一想,能這樣說的,軍裡沒幾個,大部分何珩都帶她認識了,這會子在南巫裡,能這樣說的,也就只有一個人了,月華這會子已經猜到這人是誰了,這會子反而更氣了:“您這樣讓我沒法跟您說話!”說着轉身就走,反正他也沒認出她是誰,她也懶得跟他糾纏。
“站住!”
秦業搶上去一把拽住月華的胳膊:“你知道我是誰嗎?這樣跟我說,和大人的親戚,我看是何夫人吧!”
“秦大人!”月華搖了搖頭說道。
秦業冷哼一聲:“原來你知道我是誰!我竟然這麼入不得你的眼,你來了這兒居然都不見我一見,還有我給你的東西你爲什麼退回來。”
“我不是什麼人的禮都收的。”月華想掙脫,但是掙脫不了,秦業別看是文官,手勁很大,月華覺得自己的胳膊都被拽紅了,心裡更加氣不得,冷哼道。
沒想到秦業卻如今卻不在乎月華的無禮,把月華鬆開:“你娘如今跟你住一起!也罷了!你幼時失蹤,失了管教,我就不追究你這樣的行爲了。”
“什麼我娘跟我在一起你就不追究了?還有你這樣說是說我沒教養!”月華這回真生氣了。(未完待續。)
256章
256章
秦業皺皺眉,他在家的時候可沒人跟他這麼說話,這會子被月華嗆了一聲,決定不與她計較,這會子想起寧碧雲來,寧碧雲不知道怎麼在這孩子面前說他,沒準兒這孩子對自己有敵意,這會子把話放軟了:“你母親如今怎麼樣?”
“她好得很!”月華搖了搖頭說道。
秦業點點頭,低頭看了一眼月華:“你爲什麼跑到南巫裡來!聽說你生了?做了母親的人,不在家教養子女還亂跑!你母親跟你一起,也不知道管管你!”在秦業眼裡寧碧雲是那種最不懂事的,小女孩子家就知道任性,女兒找到了卻不知道管教,讓這個孩子亂跑,女人家不在家裡呆着!到處亂跑做什麼!最後還得自己來管一管。
“我來南巫裡自然有我的目的,孩子在母親那兒我很放心。”月華冷笑道,她天生不喜歡和人爭執,這會子心裡把他罵了一萬遍嘴巴里卻說不出罵人的話,她十分後悔沒有跟紅鸞學怎麼罵人!月華心知秦業作爲父親是可以管教自己的,可是憑什麼他不問來由就說自己的不是!不帶還帶上寧碧雲,他跑到西南來這麼久都沒管過,這會子倒管起來了,月華這會子除了一笑置之已經沒什麼別的想法了。
“也罷了,你到我這裡來,我有話同你說!你母親管教不住,我總得管管,如今這裡要開戰了,我看你明天就走!我派人送你走,你直接回秦家,你還沒見過你的祖母。”秦業吩咐道。
“我沒打算去海州。”月華斬釘截鐵的說道。
“你的祖母如今在景城。”
月華覺得他壓根兒就沒明白她的意思:“我更沒打算去景城。”
黑暗中秦業挑挑眉,這孩子怎麼回事!一點兒也不懂得孝道:“你祖母還沒見過你呢,你既然認了回來,不見一見,孝道上說不過去!這些禮儀規矩你竟然一點兒也不知道,也罷了!規矩得一點點兒教。”說着他竟然皺眉道:“你母親自己就是個任性的,你嫡母衛氏還好,你如今回去,我讓衛氏教導你,何珩以前雖然猖狂些,如今我看還好,如今也做着官,你要改了你這種無禮的毛病……學着做一個大家子的太太,讓你嫡母衛氏教你,她是個和氣的,一定把你教導得好好的。”
月華心裡覺得好笑,想起寧碧雲,忽然很爲她不值得,寧碧雲雖然和離很多年,月華每次跟她打探秦業,她可沒說過秦業半點不是,直說自己在秦家過不得,沒辦法才和離的,從頭到尾都不說什麼!這會子反倒沒人倒打一耙說她在自己跟前告狀,看來人都撿軟柿子捏,人家不說什麼就當人傢什麼都不是,月華的脾氣看着軟和其實骨子裡很倔強,她的脾氣起來,如今說話就不怎麼客氣:“衛氏確實是個好的,我母親沒走的時候就跟父親好……規矩也是最好的,我想我不該叫您父親,畢竟我未必有這個資格!我是不肯去景城,未必秦家就願意我回去。”
月華說起衛氏暗地裡和秦業勾搭的好時候,秦業臉上白了一陣:“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的身份,我已經查證了,雖說年代久遠,但是……你就是我的女兒,你嫡母衛氏……做晚輩的不能這樣說長輩,你母親沒教你嗎!”
“我才被母親找回來,母親真沒教我,我本來就無禮任性,年紀大了,也改不過來了,你也別費心死了,更加不好勞煩……嫡……”他這樣說竟然把自己還沒和寧碧雲和離就暗中勾搭衛氏的事情輕鬆撇過去,月華覺得她跟這種人徹底的沒有話說,也難怪寧碧雲從那家子出來——本身就不是一路人。
秦業這會子一聽沒人教,知道是月華故意倔強才這麼說的,這會子笑道:“你跟我走,我有話問你。”
“我夫人累了,我想帶她走。”何珩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天色已晚,明天再說,大人還請見諒。”說着朝着秦業行了個禮就把月華拉走。
秦業這會子看見何珩,一想到今天爲了大將軍居然公開和他嗆聲,心裡就萬分不高興,而晚上他去找大將軍,大將軍居然不見他,他要上書給皇帝,把自己給撇乾淨,儘快離開這是非之地,可是這樣一來,自己到邊關可就白來了,沒準兒還得鬧笑話,他走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抓到這個機會從幕後到臺前,就這麼放掉,他還是有些不甘心的。
他是個聰明人,大將軍可不是一般人,雖然官位不算頂級,在官場上的,位子高的不一定就是權力大的,大將軍官位不算頂高,因爲受制於武將在魏國的地位整個就不高,不過他官場浸淫幾十年,各種關係盤根錯節,又是大家族謝家的家主,他的底子可能連皇上都不知道有多厚。
再說大將軍既然想利用這三萬軍隊聯合郭懷安,肯定有後手,至於到底是什麼後手他如今還不清楚,大將軍之所以這麼晾着他,不過是知道他的動機,等着他去找他,然後再談條件……大將軍這方面確實是個老狐狸,不過他也是個會估算的,裡頭的利益得失怎麼去權衡一切都還不好說……
所以他如今也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境界,不知道該走還是該押寶大將軍。
他和何珩是翁婿竟然比不得大將軍,他心裡知道何珩並沒有把他當回事,官場上就是這樣,政見不同,父子皆能反目,更別提翁婿了。
只有想辦法讓何珩變成他的人才能讓他和他站在同一條戰線上,有些人天生就是個深沉謹慎的人,有些人不是,秦業屬於後者,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個性,不過是在官場浸淫久了,學着怎麼控制喜怒罷了。他把月華當孩子,所以在他面前表現得直白些,他心裡不滿意何珩的行爲,但是他跟何珩站在一起的時候就明顯深沉多了,當下收了怒容,眼神幽深,一副深不可測的樣子:“我與你夫人多年未見,雖說如今還未證實,不過到底也算得上她的父親,作爲她的父親,雖說女兒出門子,回個孃家也是可以的,如今我帶她去說幾句話不知道何大人答不答應!”
“既然大人說了未證實,那就等證實了再說!這事兒事關我夫人,我說話就比較直接了!希望大人海涵。夫人爲何會丟失,我想您知道里頭肯定有疑問,我想不大可能是外人做得!如今你說讓夫人回去我怕有人加害她,還是等真像出來了再說吧!就像您說的那樣,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未完待續。)
257章
秦業被何珩的這句話噎住,這會子臉上露出些許尷尬的神情,何珩正想把月華拉走,月華自己掙脫了何珩,月華不喜歡和人爭執,也不是個退縮的人,有些東西該講清楚的一定要講個明白,她與秦業的事情,是她自己的事情,必須她自己去解決,其實何珩這個人她不算完全瞭解,有些話也不能當着他的面說,她想了想:“我與秦大人的事情終歸要說個清楚明白,您先回去吧!我要跟他說幾句。”
何珩看了一眼月華,她看起來好像沒脾氣,其實骨子裡有主見,這會子他不好反駁,這會子自己強行出來替她出頭倒像是小看了她,反而讓她失了面子:“天黑了!蠟燭都快燒沒了……如果你們非要談明白,就去我那裡吧!”說着轉頭對秦業笑道:“也不知道秦大人肯不肯紆尊降貴駕臨我的營帳。”去他的營帳到底佔着一些主場優勢,秦業真要爲難月華也得顧忌他!
月華很感謝何珩這個時候的細心,點了點:“我是可以的,不知道您行不行,如果您有什麼不便……”最後她故意停了,她心裡討厭秦業,故意拉長了聲調說道。
秦業看了一眼月華,老實說月華的一系列行爲他不是很看得起,總覺得這丫頭在外頭流浪了幾年,做了一個低微的宮女,就該成了一個弱者,他把她認回去就是擡舉她打,但是人家顯然不想要這份擡舉。
剛開始跟她說話他一方面確實是在氣月華故意不搭理她,說話比較嚴厲,其實他是個很擅長掌控情緒的人,也很懂得如何去掌控和人說話的節奏。
他確實是很生氣,如果他不想表現出來,就一定不會表現出來,他剛剛那樣做其實一半是真生氣,一半是故意的,故意把語氣重一些!嚇唬嚇唬她!總覺得這就是個孩子!嚇唬嚇唬她就乖乖聽話了,跟他一塊兒回去,老老實實的聽他的話!
隨着年紀的增長,他發火的次數也越來越少,但是家裡人卻越來越害怕,平時在家裡別說生氣了,就是臉略微板一板,衛氏只敢順着他的話說,更別提這麼一個小姑娘了!可是月華竟然一點兒也不怕他!
兩人兩人交談到後來,他發現月華雖然不擅長言辭,但是她說話很直接,該說的說,語言很簡練,尤其是她最後說起秦家未必要讓自己回去,這句話說得如此直白但是確實把秦業噎住了,秦業一時半會兒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
如果那會子月華跟他虛與委蛇,他倒能遊刃有餘,但是人家偏偏尖銳的把問題核心提出來,一點兒都不給面子的否定,還真讓他沒法接話,還好這會子何珩來了,雖然何珩是個闖入者,但是在那個時候是化解尷尬的人!讓他不用繼續面對這孩子噎不死人不償命的話了!如今看來,這個孩子並不像她表面上那樣,這孩子其實是個變色龍,她很懂得在什麼場合是什麼樣的一種姿態,很能在和人說話的時候找到切入點,並且能很快速的掌控住和人說話的時候的節奏,一擔誰控制了節奏,就是誰能掌握說話的主動權,他居然被一個丫頭輕鬆地拿到了主動權,他竟然小瞧了她。
如今,月華這個時候這種鎮定自若,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該說的說,該做的做,禮貌周全,很大氣,他心裡頗爲吃驚,說話說到末尾處居然還故意的跟他挑戰,彷彿在說你敢不敢來跟我說!這丫頭還真是出乎意料,這會子挑挑眉說道:“走一走也無妨。”兩父女第一次見面不是抱頭痛哭居然成了互相較量。
有的時候別看進攻和防守,有些人時候,進攻那一方反而是不好受的那一個,如今南巫裡的王庭,陷入了激烈的爭執。
他們早些時候截獲了魏國的一封密函,密函應該是魏國的大將軍發給一個叫郭懷安的大將軍的,主張聯合他來把整個邊關的軍隊進行一次整合,這封信無論是真是假,對大理國來說都是相當致命的!一擔整合成功,魏國的軍隊將更加強大,如今幾次戰爭都已失利,再讓魏國變得更強大,結果越發不敢想象,他們只能趁魏國人還沒有準備好之前先下手,然而先下手的那個未必就是強者,這個時候開戰不過是賭一賭罷了。
其實大理國以前不過只是西南的一個非常小的國家,是魏國的附屬國,每年要向魏國交大量的貢品來換取魏國的保護,歷朝歷代都是如此,這一任的大理國國君,受到匈奴人的影響,學習匈奴人的策略。
恰逢魏國動盪,他們率兵騷擾魏國獲得了初步成效,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們就知道這個國家看起來強大,但是並不是不可戰勝的!幾十年來他們學北方的強國以騷擾和掠奪爲主,騷擾魏國的軍隊,掠奪魏國的百姓,以戰養戰,獲得了初步成效,幾年前甚至拿下了邊關重鎮泗州,這一點對南巫裡來說不得不說是一個極大的鼓舞,他們也在戰爭中逐步膨脹。
然而自從這個叫謝鴻的人來了,局勢瞬間發生逆轉。
也不知道爲什麼,這位大將軍一來,他們的人在攻打魏國的時候接連失利,雖然魏國並沒有打進大理國,但是這一點仍然讓大理國非常難受,甚至沒多久痛失泗州,幾次打仗還一點兒便宜都沒有討到,他們的人和南巫裡的三皇子海上結盟的時候居然也遭遇到了魏國人,太子莫名其妙的被臨陣倒戈的三皇子殺害。
大理國的人不傻,知道里頭肯定有文章,但是彼時自己國家的太子被人殺害,無論如何也要討個說法,他們抓不到魏國人只好對着南巫裡的三皇子下手。
三皇子帶着南巫裡的逃兵,在海上逃竄,別看這支隊伍受到海洋的影響,補給困難,但是窮寇的力量是無窮的,人臨死的時候往往力量是武器哦昂的,他們在抓三皇子的時候莫名其妙的被三皇子的殘兵打得差一點兒就全軍覆沒,雖然最後贏了,不過是險勝,己方並沒有討到什麼便宜,魏國這一招借刀殺人玩的真的到了讓大理國無可奈何的地步……
這一次又來這麼一出,一擔大將軍吧邊關的勢力整合完畢以後南巫裡的日子只會更加難受,這個時候無論如何也必須打破這種計劃,也算南巫裡的人足夠幸運,他們在截獲魏國的屬性的時候還有別的發現……
這位叫謝鴻的人還有別的圖謀。
大理國的謀士們一起商議,乾脆來一個虛張聲勢,企圖用佯攻魏國的辦法讓魏國的皇帝對那個叫謝鴻的將軍產生疑心,一擔皇帝疑心這位大將軍,把這位大將軍趕走,以後就好辦了。
魏國人以爲他們要進攻,其實他們不過是佯裝進攻而已,把軍隊停留在江面上……
但是和大將軍謝鴻交過幾次手的大理國主將佔阿金可不這麼看……(未完待續。)
258章
258章
佔阿金看了一眼洋洋得意的謀士,皺了皺眉頭:“我看咱們別高興得太早,人家沒準有後招,我們還是打過去!”
那個謀士看了一眼佔阿金一臉驕傲:“將軍大人應該讀過兵法,知道什麼叫做兵不血刃,我們如今可以不費一兵一卒就可以讓魏國人對我們聞風喪膽,如何還要打仗,萬一這次又讓魏國人取得了勝利……哦……”
“你是在說我!”佔阿金冷笑一聲:“我爲這個國家拼死的時候你這小子還不知道在哪裡呢!你居然這樣在我面前放肆。”
這個謀士冷哼一聲:“將軍大人我不過是就事論事而已。”
佔阿金這會子知道自己必須忍耐,看也不看這個謀士一眼咬着牙對皇帝說道:“我敬愛的陛下!幾次戰爭失利,我沒有爲這個國家帶來榮譽,我跟這位將軍交手,他絕對不是一個尋常的將軍!他很可怕!我們能料到的,他未必料不到,這件事情並沒有那封密函寫的那樣簡單,我們只有趁他們的人馬被我們切開這個時機進攻,打得他們毫無還手之力我們才能獲得勝利,我佔阿金願意在佛祖面前發誓,一定會爲了戰鬥的勝利而劈死戰鬥,如果戰敗,就請皇上割掉我的人頭。”
大理國的國王歪在龍椅上,並沒有說話,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幾個月前的自信,如今看起來略微有些懊喪,一手扶着額,顯然在權衡,佔阿金瞥了一眼國王知道他在猶豫:“陛下,這個時候一定不能猶豫啊!”佔阿金的語氣頗爲急躁:“您是我們國家的……”
“這件事情就按段明說的辦,你們都給我下去吧!”大理國國王揮了揮手,臉上晦暗不明,看來他並不是沒有聽進去佔阿金的話,只不過是做了權衡之後採取了謀士的意見罷了!這反而讓佔阿金心裡更着急!國王都沒信心!這……
自從太子殿下去世,國王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再加上海上追殺南巫裡三皇子失利,一件一件的疊起來,讓這位人到中年失了銳氣的國王陛下看起來老了很多歲,人也頹敗了很多,如果作爲一個普通人,他有喪子頹廢的權力,作爲一個君王他並沒有這樣的權力,佔阿金跟隨大理國王多年,這會子雙手合十:“佛祖保佑!我們國家一定會度過難關的,只要我們上下一心!”
“下去吧!將軍大人。”
其他人早就退出去了,這會子只有佔阿金和謀士,謀士洋洋得意:“我看佔將軍回去睡覺去吧!”
佔阿金冷哼一聲,繼續站在那裡。
謀士斜眼看了他一眼:“怎麼!將軍大人,你不走!”
佔阿金這才憤憤不平的走了。
他看了看外頭自己國家的軍隊!
強弩之末……
明明是進攻一方,爲何如此頹唐……
三個人一起來到何珩的營帳,何珩很細心的把自己身邊的幾個近侍都弄走了,營帳裡只有三個人,月華看了一眼何珩,很爲難,何珩這會子卻走過來:“你們說吧!我就在外面。”
月華朝着何珩笑笑,營帳裡蠟燭昏黃,人臉已經模糊,反而讓眼睛在黃光裡顯得越發的明亮,何珩的眼神在黑暗中顯得極其清亮,月華的微笑,何珩的眼神,在這燈光中交匯流轉,不需要語言,這彷彿是屬於他們之間的默契。
其實月華也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說起,她只是不想拖着!她和秦業之間怎麼也得有個說法!越是拖下去越不好,第二次見面不知道什麼時候,所以她明明沒準備好還是硬着頭皮上,對於一個凡事都有準備的人來說,這其實是致命的。
秦業比月華歷練的多,他倒是很很自在,很自然的坐下來,等着月華開口。
黑暗裡他凝視月華的眼睛,她雖然遲疑,但是眼睛並不畏畏縮縮,忽而抿着嘴巴,忽而張着嘴,幾次想說話,但是每次都吞了吞口水嚥下去了!好像並不知道該說什麼。
如果是在平時,秦業若是喜歡這個小輩會在這個時候說兩軍恰當的話,幫她打開自己,但是今天晚上他才從月華這裡吃了癟,並不想幫忙,他就是要看,這個也許是自己女兒的人在這種情況下究竟要怎麼面對,他優哉遊哉的坐下來,饒有興味的看着她,
月華在燈光下看秦業,心裡多少是有些失望的!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何失望,有的時候並不需要人家對你做什麼,他對你的態度就能反映一切……
月華這個時候反倒笑了。
秦業看着燈光下月華輕輕地笑,有些傷感也有些如釋重負,他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月華一笑出口,有些話就比較容易說出來了:“我不知道您的目的,但是我知道,您雖然一來就來找了我,可是您並沒有那麼想認我,或者你壓根兒就不怎麼相信我真的是你的女兒,只不過出於某些我不知道的目的才這樣罷了!”
秦業心裡一驚,面上挑挑眉:“哦!”他確實有些不爲人知的目的,沒想到這孩子居然看出來了。
“我不知道您是出於什麼目的,我也並不關心這些……”月華低了低頭:“我現在生活很好,我一不需要借勢,二我多年無父,父親對我來說可有可無,所以如果您是真心對我我不介意多一個父親,如果您有別的目的,我……不奉陪……”月華憋着一股氣把話說完,看了一眼秦業:“也許我人微言輕,有些事情知道也阻止不了,但是你也不要把事情想得太過輕易……”
秦業站起身來:“你小小年紀就如此……我竟然看輕你了……你這樣的也想當我的女兒……”
“如此無禮,如此沒有教養,如此沒有笑道……”月華略帶諷刺的笑道。
秦業搶上來拉住月華的胳膊,跟上次一樣的位置,月華被抓得疼得叫了一聲,何珩立刻進來:“大人!我不希望您對我的夫人拉拉扯扯!我的夫人已經說得清楚了,我們和大人橋歸橋,路歸路……”
ps:今天四更8000不要說我沒加更(未完待續。)
259章
259章
“什麼橋歸橋,路歸路!”秦業好氣又好笑的說:“小小年紀如此矯枉……”說着轉頭對何珩說:“既然進來了就坐下吧!我不同你們計較。”
何珩和月華對望了一眼,他們很冷靜的人,這會子情緒也沒有失控,兩人決定坐下來好好聽一聽秦業怎麼說,何珩挑挑眉:“我倒要看看大人怎麼說!還望大人不要隨便動手動腳。”
月華不瞭解秦業,但是她懂得換位思考,在正常情況下,如果自己是秦業,在得知自己的已經下葬的女兒還活着的時候,第一反應應該是吃驚,第二反應應該是這不是真的!第三反應應該是我應該查一查,如果查出來了確實是的纔會相認。
可是這個秦業第一次寫信,信寫得很委婉,只提到他已經知道自己的存在,雖然他很忙碌,但是仍然希望給自己做相應的安排,對於怎麼確認這件事情卻隻字未提……
她不是個情緒外露的人,接到這封信的時候第一反應是感動的,不過也不算特別感動,也沒表現出來……畢竟一封信不代表什麼!
她那會子還是想見見秦業的,畢竟秦業怎麼說到底還是她的父親。
只是那會子她只覺得南巫裡太遠了,還隔着海,那會子大着肚子,確實經不起折騰,再者寧碧雲跟她一起,如果秦業來了一封信她就這麼迫不及待的去見他,對寧碧雲是一種傷害,所以那會子她耐住了性子沒去,她拿着信反覆看了很多遍,仔細想想就發現了裡面的問題,隻字不提確認的事情。
秦業這是壓根兒就沒打算確認!
那麼他給月華寫信壓根兒就不是出於父女相認的目的。
如果換做一般沉不住氣的,一旦知道父親知道她的存在肯定會第一時間去尋父,就算自己不能去也一定會派底下人去!會不會秦業就是抓住了普通人的這種心理,他是準備讓月華趕着上門去……
月華沒看出他是什麼目的,但是看出來了他一定有目的,她也偏生是個沉得住氣的人,故意沒有去……
秦業笑道:“你們小孩子家家的,不要把事情說得這麼絕對!”
正如月華所料的哪一樣,他一開始給月華寫信並不是出於相認的目的。
何珩在知道寧碧雲是月華的母親的時候就開始追查當年的事情,畢竟年代久遠,也不知道是誰做的,僅僅憑藉柺子媳婦還有當地蒐集來的一點點線索,基本上查不到什麼!月華隨着對秦家越來越冷淡,又因爲懷孕,追查自己的身世的事情暫且放了放,
何珩雖然一直在派人追追查,但是過了這麼多年的事情,不是一下子就能查到的。
秦業不同,他在秦家,有些東西何珩不能進秦家查,但是他能查出來,秦業到現在也確實沒有查到是誰幹的,但是他手裡的線索比何珩和月華手裡多一點,他知道這件事情肯定是自家人所爲!他對月華那樣的舉動確實是出於多方面的考慮。
其一:就算當年萱兒(月華)的事情確實存在疑問,這個叫月華的女人也不一定就是自己的女兒。
其二:秦家的聲譽!做官最講究聲譽,這件事一擔公諸於衆,就表明秦家表面上斯文其實內裡黑暗,海州百年大族的顏面在哪裡!作爲秦家的家主他不僅要考慮子女,考慮自己還得考慮家族,考慮以後的官聲,如果月華是真的還好,認了下來,把這件事情壓下去。
如果月華不是真的!那麼這個女人是出於什麼目的!自己貿然去和她接觸萬一這女人是別人派來的或者說本身就不是個好東西,到時候這事兒鬧大了……他不能看見這種情況發生。
而且這件事情一看就是家裡人所爲,他如今還不知道是誰做的,這件事情上他不能信任家族的任何一個人,自己的母親和前妻寧碧雲交惡,也很討厭寧碧雲生的萱兒,也不適合插手這件事請,只能他自己親自來。
但是他確實很忙,如今又是自己的關鍵時期,他絕不可能拋開手中的事情。
想要用爲數不多的時間去把這件事情做好,他還是動了一番腦筋的,想了想他選擇給月華寫信。
在正常情況下,如果這個女孩子是真的,父親寫信來相認,她會親自過去相認,那麼他會用自己的真誠去感化女兒,讓女兒爲了家族去考慮……女兒不會追究以前的事情,隱藏的家族醜聞還沒有公諸於世,就會被自己壓下去。
一個女人得知自己的父親是三品大官,如果是不懷好意的一定會立刻笑嘻嘻的來,到時候他可以直接說這個女人是假的,故意在外頭敗壞秦家的聲譽,他有辦法把一切的事情都往這個叫月華的女人身上推,以後萱兒的死就算有人查出什麼異常也只會讓人認爲這是別人的陰謀,與秦家沒關係!
而作爲秦家人,他第一時間處理這件事情……任何人都會認爲他秦業是個虔誠君子,秦家的做法也無可挑剔,就算萱兒的死有疑竇,也會被這件事情蓋過去……
以上無論什麼情況對於秦業來說都是好的。
但是月華沒有搭理他!
這一點讓他頗爲懊惱。
這一點是秦業絕對沒有料到的,他一度懷疑是寧碧雲動手腳,但是如今看來,是女兒把他看透了!
這孩子小小年紀真是聰明的不像話。
偏生自己還挺欣賞她這種聰明的,畢竟這樣聰明的女人有可能是他的女兒,秦業不是個很坦白的人,但是他懂得什麼時候該坦白,這會子他笑道:“我確實有我的顧慮,不過你不要把我想的……好像我要害你一樣……畢竟你有可能是我的女兒……無論如何我是不會加害你的。”
月華舒了一口氣,何珩在旁邊反而更緊張,秦業這人目的性很強,他做一件事情可以出於好幾種目的,也許有爲月華好的地方,但是不是所有的目的都是好的……
ps:從來沒有日更一萬的作者已經廢了~~~看到作者廢了的份上你們是不是要有點兒表示~~~(未完待續。)
260章
260章
秦業看月華沒說話進一步說:“你是我的女兒,我與你說話就比較直接了,我不僅是你的父親,還是秦家的家主,有些事情並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或許你只會考慮到父女關係,可是我要考慮很多,但是作爲你的父親,我的心事不變的。”
月華再一次失語。
他這個時候看月華一臉不知道該怎麼說的樣子,秦業對於他別有目的雖然沒有否認,其實也沒承認,月華看樣子就被他這幾句輕輕鬆鬆的話給帶過去了,他剛剛是害怕月華失面子故意站在外面,秦業這人忒狡猾,幾句話就把月華忽悠的一愣一愣的,他自覺應該站出來維護她,不要讓她在這個時候被秦業帶進溝裡去,笑道:“秦大人,作爲她的丈夫,我想有這個時候應該可以說句話吧!”
秦業看何珩一臉來者不善的樣子,挑了挑眉:“哦!何大人,只要你的妻子有一分希望是我的女兒,我都願意相信她是我的女兒,作爲一個父親,我想雖然我的女兒已經嫁給你了,已經是你們何家的人了,但是我還是能跟我的女兒說幾句話吧!”
何珩心裡咒罵,他這樣說,看似做了讓步,其實等於把何珩的話堵死,還真讓他沒法兒接話,只得笑道:“我自然不能不讓你們父女說話,不過我好歹還算女婿,您也不介意我在這兒吧!偶爾插兩句話。”
“當然不介意!”
燈光下,秦業略微低了一下頭,他今天晚上跟月華接觸發現她很清楚,絕對不是個隨便可以去糊弄的女子,而且旁邊還有個何珩,這個人更是不能糊弄的,他如今說話也是分外小心。
當秦業覺得這個人不好糊弄的時候,他就會下意識的皺皺眉,這一次他也皺了皺眉:“雖說如今你嫁出去了,但是如今戰亂,我還是希望你能回來,就當回孃家去幾天。”
還沒等月華開口秦業就笑道:“不要提不去的話!你父親我雖然不太出息,房舍還是有些的,你如今的身份還沒證實,不想回去,也罷了!你不想去景城!也罷了!你不想去海州!也罷了!我在揚州有一處宅子,揚州那地方風水怡人,適宜居住,我看你可以帶着孩子去哪兒住幾天,等戰爭過了可以隨時回來!”
月華聽到秦業這樣說,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感動的,秦業有秦業的考量,她自己也不能說絕對的單純,她也有她的考量,她不能去過多的要求別人。
月華在秦業面前自認爲表現得其實很強勢,而如今秦業這樣說,已經表明了他遷就和讓步,如果說秦業沒有別的目的,這樣的行爲確實讓月華這會子沒法去職責他,但是她知道秦業還有別的目的,她也不能就這麼往人家的套子裡鑽,所以她又進入了不知道該怎麼說的地步,想要進一步看秦業究竟要幹嘛。
何珩笑道:“大人的心思我不算完全清楚,也能料到,如果將軍要拉攏我,沒必要帶上她!父女之間我想沒必要如此心機吧……”
秦業愣了一下笑道:“大人何故這樣離間我們父女!”
何珩笑道:“我不是離間,只是覺得既然還沒有證實,就算不得父女,我想我們住您的房子不大合適,雖說我不大出息,也不能讓妻子去投靠他人,月華的事情我已經做好了安排!”
秦業忽然站起來:“何大人你不覺得你很放肆!冥頑不靈!”
月華看了一眼何珩看了一眼秦業,一個是自己的丈夫,一個是自己的父親,她覺得腦仁疼,活了這麼多年,她終於體會到兩個男人爲了自己吵架是什麼滋味兒,其實這滋味兒並沒那麼好受!可是他們現在說的話已經聽不懂了,不知道他們背地裡的暗涌,完全接不上話,月華不說話,他們兩個互相對視,也不說話,局面再一次僵掉了。
“你們不要吵了,我去哪兒,我自己知道。”她只能被迫開口。
秦業和何珩對望了一眼,坐了下來,竟然異口同聲的說:“你先出去,我有話要對他說!”
月華看了一眼何珩看了一眼秦業,秦業笑道:“我總要和女婿說幾句話!”
何珩這會子拍了拍月華的肩膀:“你先出去等我!我幫你處理。”
月華看了一眼他們兩個,確定與她沒關係,這會子只能出去,但是這事兒又不能說跟她沒關係,她又不甘心就這麼出去。
以前她說話辦事很直接,想說什麼做什麼都很直白,如今也學着說話做事不那麼直接,也學了何珩剛剛的動作,拍了拍何珩的肩膀:“我就在外面。”
何珩皺了皺眉,把她的手給扒拉下來,故意在她手心裡捏了一下,小聲的在她耳邊嘀咕:“出去!別鬧!”
小近侍軍也正好站在門口,看到月華出來,準備掀開簾子看裡頭,被月華一把拉住,月華笑道:“你一邊兒去,裡頭在談機密。”
“好嘞!”小近侍嚇得立刻就走了。
月華站在帳篷外頭,她圍着帳篷看了一圈,最後決定找個地方偷聽,她對自己聽牆根的技能十分自信,看了一下帳篷的方位,他們剛剛坐在靠左的地方,這會子估計也沒變,她就跑到靠近的那個方位的外頭貼着帳篷壁偷聽。
但是兩人說話很小,而且說的都是魏國的形勢啊!什麼官場上的什麼人,月華完全聽不懂。
也許他們兩個只是覺得一個女人在屋裡他們談這些不大方便才把她支開,但是聽何珩的語氣不像。
秦業一定在裡頭做了什麼動作,這一點她必須知道。
忽然裡頭窸窸窣窣的說話聲音停了,沒過一會兒,有個腳步聲朝她走來,她轉過身一看是何珩:“我就打算聽聽你們說什麼!”被人發現了!
月華忽然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要不,我去散步了,你們慢慢談,我走了。”
何珩好氣又好笑的說:“連怎麼偷聽都不知道,這麼容易就被人發現,你這本事沒學好就開始賣弄。”
以前在御書房的時候就數她膽子大,心細,她聽牆根兒的功夫連秋雁都佩服的五體投地,這會子被何珩貶低得一錢不值:“你是不是正好談完了,準備出來,正好就發現了!”言下之意就是你只是偶然發現的。
“笨蛋,你靠這麼近,我能聽到你的聲音,我以爲是什麼奸細在偷聽,一出來發現是你。”當兵的耳朵比人家尖,月華爲了聽得清楚些,故意站在帳篷外頭左側的方向,他肯定能感覺到啊!他害怕是奸細偷聽,立刻拿了匕首出來,出來一看是月華!這丫頭真是越來不像,何珩知道月華別看聽話乖順,主意大,她絕對不會乖乖地任由吩咐的,她偷聽沒預料到她偷聽,但是對於她偷聽,她並不覺得意外。
月華:“……”這個時候絕對不能逞強,被人發現了就得趕緊走:“那我走了!”
“你是不是很想聽!”
“想啊!”月華沉吟一聲:“我聽你的話覺得裡頭有點什麼,不知道我心裡不舒服!如果裡頭的事兒是秘密不能讓我知道,我現在就走好了。”
“那你不要站在這裡,我教你。”說着從懷裡拿出一把小刀:“這是我的不傳秘技,帳篷都是一片一片的篷布搭建起來的,那個地方正好是兩塊布連接的地方,而且正好是個死角,一般巡邏軍不會經過,你站在這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偷聽的,巡邏軍來了你怎麼說!?我說的你懂了吧!”
“我懂了!”
“你既然想讓我知道爲什麼要把我趕出去啊!”
“我倒沒什麼秘密不能讓你知道的,可是裡頭那位有!”何珩冷笑道。
“明白。”
月華立刻走到那個地方去,輕輕地拿着小刀一挑,果然發現可以挑開,她是個很靈慧的人,何珩一句話點醒了她,她左右一看果然看見這會子來了一對巡邏軍,巡邏軍是往另外一個方向巡邏的,這個地方就是個死角,但是她還是很謹慎,怕自己萬一露頭被人發現!很小心的坐在地方,用身子去擋住腦袋,耳朵靠着帳篷縫兒聽。
何珩看月華一系列動作,覺得這姑娘不當偵察兵可惜了。
當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她怎麼樣都是可愛的,哪怕有些別人做起來並不怎麼討喜的小動作,她做你都覺得她很可愛,也願意陪着她瞎胡鬧,何珩覺得自己這方面簡直有點兒瘋了。
他自己其實也是有些玩心的人,裡頭的秦業大概不會知道,我在裡頭緊張的要死,你們兩夫妻這會子在外面玩上了。
玩心歸玩心,何珩也是個心思縝密的人,秦業對月華不懷好意,他擔心月華心軟,陪着她玩的同時,也正好讓月華看看這人的真面目,一舉兩得。
兩夫妻在外頭的高點兒小舉動,秦業在裡頭沒那麼輕鬆。
大將軍這塊骨頭太難肯了。
秦業作爲欽差大臣,可是在大將軍面前一點兒主動權都沒有,大將軍掌控局面的能力太過強大,在這件事情中掌握了絕對的話語權,他完全沒有機會……如果他非要留在南巫裡促成謝鴻這件事情,他必須服從於大將軍,對於一個弄權者來說,並不是一個讓人愉快的事情。
他想找切入點,何珩無疑是最好的切入點。
ps:女主的性格有點複雜,所以刻畫起來沒那麼容易,有朋友說我寫的太正了,比較枯燥,我就嘗試找萌點,可是女主的性格不是萌萌噠的性格,我不太想寫的太搞笑破壞整個氣氛,刻畫性格又要找萌點更不容易,也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歡這章的萌點。
(未完待續。)
261章
261章
何珩從外面進來,秦業看了他一眼:“可曾發現什麼可疑之人!”
“看錯了!”
“沒想到大人居然也有看錯的時候。”秦業略帶調侃的說道。
“戰場上一點兒風聲都不能放過,這會子哪怕有一點兒異動也要探查究竟。”何珩倒是不理會秦業的諷刺。
月華坐在地上聽,深感何珩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本事太厲害了,難怪自己每次都說不過他。
秦業聽了臉上倒是緩和了些:“我基本上能確定萱兒,現在應該叫月華其實是我的女兒,作爲我的女婿我想你應該不會捨近求遠吧!”
謝鴻以前一直鎮守東北,不算籍籍無名,在朝中也算不得多注目,忽然到了老年發力,被皇帝派到西南來,可是秦業跟隨皇帝這麼久以前並不知道他是前定王也就是現皇上的人,皇上把他派西南來……秦業來西南之前沒想到謝鴻這塊骨頭這麼硬,他不僅難纏還狡猾。
謝鴻就跟茅坑裡的石頭一樣硬,他要做什麼,就做什麼,絲毫不理會秦業如何……他到西南來不僅沒有起到欽差大人限制謝鴻的作用反而處處受制於他,不給他話語權,秦業來邊關是打算有一番作爲的,都沒說話的份哪兒來的作爲!他用了很多手段都沒有辦法,不得不說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這個老狐狸最精明厲害的地方就是,當你覺得他是一塊石頭的時候,你卻能聞到香味兒,那是叫花雞的味道,你知道把哪個石頭一掰開就是肉!你想要不搭理這塊石頭,但是快到手的肉你卻不能放棄!
當秦業原本想要快點開戰,但是這老狐狸偏生拋出一個更大的果子吸引他,當他被吸引住的時候,如今大將軍又拋出了一個大難題給他。
秦業就這麼一直被他吊着!
他這樣說是打算把當年背叛伯父的事情一筆揭過去,何珩這個時候並不想舊事重提,皺皺眉:“官場上無論怎麼着,都是我們之間的事情,我不希望你把她牽扯進來,我跟隨大將軍多年,現在臨陣倒戈是不可能的,如果大人願意和大將軍合作,我可以從中促成,如果意見相左……恕在下冒昧……我實在無法追隨您!”這會子兩人已經敞開天窗說量話。
“什麼叫做牽扯,正好是一家子,正好互相提攜,我必須提醒你,在官場上切勿清高……大將軍這個人……你大概還不瞭解……我的實力你只怕也不瞭解,你有些話不要說得太早。”
秦業很清楚他到西南來的目的,皇上是個很深沉、不好糊弄的人。
秦業確實是他的親信,他也願意給他諸多機會,但是如果給了秦業機會,秦業沒有做出政績,他以前不過是藉着自己在吏部這種地方的優勢,暗處幫皇帝招攬人才和拉攏大族,其實本人沒有做出什麼政績,新皇登基,他這個從龍十幾年的元老也不過是個三品,跟郭懷安完全沒得比。
他這次就是爲了在這裡做出點成績來升遷,要政績,就一定要做出點實際的事情出來,所以還有一個問題他必須去面對——如何成爲成爲整個事情的決策者而非參與者,如果只是個參與者,他不過是這場變化中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物,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用,所以他一定要想辦法從謝鴻手中拿到主動權。
如果在平時,何珩這樣的小角色,他甚至不需要過分關注,可是如今在西南,面對大理國,何珩在這個時候就顯得很重要了,一擔把何珩拉攏過來也就相當於把軍隊拉攏一小半……
何珩說得很明白,這個時候他也索性把話挑明瞭:“我十多年前就已從龍,我手底下缺人手……如果你回來,我想你不會只有今天這個位子。”
“如果你是個男人就不要把女人牽扯進來!”
秦業這個人跟寧成嗣是一路貨色,他如此拉攏自己拉攏月華,不過是希望在西南做出點兒政績來罷了,即使月華是親生女兒他也能把人家利用的渣都不剩,一擔沒有利用價值,也能把自己的親女兒甩出十萬八千里。
但是他比寧成嗣還狡猾,這個人很不好對付。
另一方面確實是因爲他對當年的事情很膈應,他不喜歡月華跟他過分接觸,這是他的私心,所以寧碧雲住進來他是十分樂意的,月華跟寧碧雲親近就會對秦業生疏。
不過就像寧碧雲說得一樣,月華真的不去找秦業,等於把這樣一個強有力的孃家給拋棄了,他能理解寧碧雲對自己各種討好是出於什麼心理,他既然不想讓月華靠着秦業,就一定要對月華保護得更好,更不能讓她牽扯進來。
秦業愣了一下,沒想到何珩居然這麼不客氣的說,大家早就已經習慣心裡算得清楚,面上裝的委婉,然後一點點的討價還價,他一時還沒適應這樣的說話方式,當下只是笑笑:“我是月華的父親,我不會怎麼樣的,我只會給她更多地東西,反而你,是她的丈夫,卻讓她丟掉這樣這些,你不覺得你太自私了麼?”
“她在方面失去的我會補給她!”
“不要把話說得太早。”
“我想這話不算太早,我們成親一年多了。”
“你……”
月華聽得似懂非懂的時候,忽然被人一把拽起來:“什麼人……”
“月……嫂子……”
“寧遠。”黑暗裡月華認得那是寧遠。
月華怕裡頭的人發現,立刻小聲道:“噓!別說話。”說着搖頭向旁邊指了指。
“聽說你來了,沒想到真來了。”兩人悄悄地往旁邊走。
其實月華面對寧遠還是有點小尷尬的,還好田氏還。看不出她的表情變化,這會子她乾笑兩聲:“嗯嗯!”月華都覺得她的表現尷尬。
不是一般的尷尬。
寧遠大概沒有看出她的尷尬,或者說無視她的尷尬笑道:“好久不見,以爲你不想見我。”
月華心裡嘀咕:“我本來就不想見你。”
(未完待續。)
262章
262章
寧遠帶着人出來,看見何珩的營帳旁邊黑乎乎的一團,他是神機營出來的,人家可能不會注意這黑乎乎的一團到底是什麼東西,可是他卻知道這人選的地方很刁鑽,幾乎是巡邏兵不會發現的一個死角,而且這人故意把腦袋藏在身子裡頭,遠遠地看幾乎看不出這是一個人影子,只可能是放在那裡的一堆東西!
月華這樣小心翼翼,純粹是不想讓巡邏軍發現惹麻煩,但是這一切在寧遠眼裡,這人受過嚴格的訓練,肯定就是個敵國潛伏來的經驗豐富的奸細,沒準有很大的圖謀。
雖然他如今和何珩的關係很微妙,可是他的營帳被人監視他還是不能不管,軍營守衛十分森嚴,這人能潛伏進來,一定很厲害,去的人太多,會使這個人警覺,當下把其他人揮開,讓他們在遠處等着,如果有異動,或者自己久久沒來就立刻攻過來。說着,自己從懷裡掏出近戰用的一把七寸來長的匕首,曉得這人的厲害,他也十分小心,他還特地貓着腰匍匐前進。
如果讓月華知道她在這裡窺探被寧遠這種高手如此小心謹慎的防範,她估計要笑死。
可是寧遠走近,這個在寧遠眼裡的經驗豐富的奸細似乎反應有些遲鈍,自己站在她身後那麼久了她居然都沒有發現,寧遠等了半天,這人還是沒發現,從背影看着人還有點兒眼熟,可是就是想不起來這人呢是誰,最後等不下去了,寧遠只好無可奈何的把她拽起來,拽起來才發現是月華,還好他沒有第一時間亮刀子。
“哪有,只是咱們還是不如不見……那個……我先走了……”
“等等!”寧遠把匕首放進懷裡半晌才說道:“是因爲他嗎?”
月華這會子跺跺腳:“不是……是……”
寧遠冷笑一聲:“我明白!”
寧遠雖然靦腆可是不傻,上次他在月華家門口徘徊,月華了很久月華都一點機會都不給他,其實他也隱隱約約的猜到了,其實月華已經打算和他江湖不見了,他這樣問也只是想再確認一下……其實也沒什麼好確認的。
寧遠是個很羞澀靦腆的人,月華也是個不多話的人,雖然寧遠的年紀比她大一二歲,但是寧遠羞澀簡單,月華比他成熟,以前月華還是能拿捏得住他。
如今,雖說在黑暗裡月華瞧不出寧遠的情形,寧遠說話還和以前差不多,靦腆不多話,但是黑暗中寧遠的眼神很幽深,他比以前深沉多了,兩人站在黑暗裡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竟然一句話都不說,氣氛很尷尬。
“你們……”月華忽然聽見有人在叫喚。
兩人面對面站了半天,忽然看見何珩和秦業從裡頭衝出來。
“誰在偷聽!”秦業怒吼。
寧遠心知不妙,是他抓到月華的。
他不知道里頭的情形,月華不是個隨便亂來的人,她偷聽肯定有她的原因,而他壞了她的事兒,寧遠還沒開口,他帶過來的軍士就已經陪笑道:“我們大人路過何大人的營帳,看到這兒有可以人物,我們大人關心何大人的安危,特地過來瞧瞧,我們幾個半天沒有聽到幾位大人的消息,就過來探探究竟,幾位大人不好意思打擾了。”
秦業看了一眼月華又看了一眼何珩:“所以是你在偷聽?好得很啊!”
月華聽秦業語氣不善,這會子倒是無所謂:“該聽的,不該聽的我都聽到了。”
秦業並不理會月華的話,反而轉頭對何珩說:“何大人越來越厲害了,居然算計到老夫的頭上了。”
“兵不厭詐!”何珩聳聳肩。
“你……”
何珩現在不想理會秦業,轉頭看了一眼月華和寧遠,他們兩個還面對面站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好得很啊!”他心裡冷哼一聲。
“月華!”
月華聽到何珩在叫她,立刻跑過去:“什麼事?”
何珩摸了摸她的頭:“不要再調皮了。”說着轉頭對大夥兒說:“是個誤會,我沒管教好她!”
寧遠看見月華被何珩叫過去,兩人摸頭那種親密的樣子就一臉頹喪,可是他這會子偏生不能站出來。
“大人,將軍大人請您過去。”這邊還沒完,將軍的近侍過來了,請何珩過去。
何珩看了一眼秦業又看了一眼寧遠,轉頭對月華說:“等我回來,我沒回來你就自己睡。”
“幾位大人,我先走了。”
“嗯!”月華很聽話的點點頭,轉頭對寧遠笑道:“寧……大人!我先進去了,還有秦……大人,我……”
知道秦業利用自己,月華心裡多多少少有些失落,不過她骨子裡有傲氣,並不想把這種失落表現出來,當下當做什麼也沒發生似的跟秦業告別。
秦業看月華居然一點兒也不生氣,反而笑着跟自己告別,他知道這孩子是那種有些注意的人,不是那種什麼都寫在臉上的人。
越是這樣的人,惹生氣了,哄起來就越難,到底是自己女兒,他算計自己的女兒被女兒發現了,多少有些愧疚,月華這樣若無其事他更加愧疚:“你先進去吧!改天我要找你好好說。”
“我想……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麼可說的!”
“萱……月華……”
“我謝謝你記得我改了名字,我只相信我看到的。”月華這會子倒是沒什麼可迴避的。
“你出生的時候,我在揚州給你買了個宅子,如今正好給你做嫁妝,我也一定會查清楚當年的事情,你……有些東西你們婦道人家不明白……”
“我不明白你們的事情,只希望你們不要帶上我。”
何珩去見大將軍的時候還在擔心自己走了月華怎麼辦,他看見路上有巡邏的軍士路過,叫住了一個,看他的模樣頗爲機靈:“你去我的營帳看看……看看寧大人走了沒有,沒走就去將軍的營帳回我一聲,走了就不必了。”
軍士答應着去了。
ps:咱們的何大人吃醋啦!
(未完待續。)
263章
263章
“有件事情,我要拜託你,這件事情,我不能假以人手,只能找你了!”
“大人請說。”
“你替我去南巫裡辦一件事情。”說着大將軍把一封書信遞給何珩,何珩看了看,臉色很凝重,不過還是點了點頭:“我馬上就去。”
“你夫人睡下了麼?如果沒睡下讓她來見見我,睡下了就明天早上再說。”大將軍想了想:“還是明天再說吧!你今天晚上吧這件事情辦好也就罷了。”
“是!”
何珩回去的時候,月華已經睡着了,不過她很細心的給他留了等,昏暗的燈光下月華睡得跟個孩子似的,他走過去替她掖被子:“你回來了。”
“你……”
“我沒睡着。”今天一天的遭遇,讓她沒有辦法睡着。
“我現在要去辦一件事情。”這件事情比較棘手,也比較危險,不過他不想讓月華傷心,所以故作輕鬆的笑道:“這件事情比較緊急,我要連夜去,明天早上一早就會回來,你自己睡你的吧!”說着怕了拍他的肩膀,把她按在按在牀上,替她掖被子:“好好睡覺,明天就回去。”
“嗯!”
拋開親情不說,她不是個清高的人,她只是覺得秦業有點太輕視她的腦子了,以爲拿出產業來就能把她給哄好。她不想被人輕視。
對於大理國王庭來說今天晚上註定是一個需要記入歷史的夜晚,大理國的王宮忽然起了一場大火火光整個都城都能看見,城裡所有的民兵都參與進來撲滅大火,然而火勢太大,一時半會兒撲不滅,大理國的國王帶着自己的妃子和王子公主們逃離了王宮。
大火燒了大半夜,幾乎把半個王宮都給燒掉了,大火撲滅之後大理國最尊貴的王后去世了。
這位王后不是別人,正是和親公主德陽公主。
當人們趕到王宮的時候只看見了德陽公主的屍體躺在牀上,屍體已經燒焦,只能從她頭上戴的首飾去判斷是王后。
德陽公主嫁給國王不到一年多,今年還不到十三歲卻在這場大火中喪生,這已經不是死一個往後的事情了!
月華躺在牀上睡不着覺,軍營很安靜,安靜的能聽見風聲和蟲唱,然而並不能掩蓋這安靜中的暗潮,月華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越來越煩躁乾脆坐起來,穿了衣服,站在營帳外面。
“夫……公子!您有什麼吩咐?”
何珩走的時候囑咐小近侍照顧好月華,這孩子特別聽話,不是特別聽話是忒聽話了!他知道月華的身份,男女有別不能進去服侍,晚上就坐在營帳外頭站着打盹兒,看見月華從營帳裡出來立刻上前問道。
月華沒想到這孩子沒睡在外頭站着:“你……”
“大人走的時候囑咐過,放心我身體好,一晚上沒睡也沒什麼的,您……”
“我睡不着,出來看看。”月華笑道。
這小近侍看着月華站在這裡也不走了,低着頭隨時聽候差遣。
“夫人,咱們大人命硬着呢!多少次死裡逃生。”近侍看着月華半天不說話,訥訥的說:“哎呀!他們不要我叫您夫人。”小近侍忽然撓撓頭,像是犯了多大的錯兒一般,紅着臉低着頭。
“沒事兒。”月華笑道:“其實只是擔心女人在軍營裡惹嫌隙,咱們自己人倒無所謂,明兒注意些也就罷了。”月華覺得這孩子太靦腆,安慰他笑道,她故意說自己人,就是想讓小近侍消除顧慮。
其實她倒不是擔心何珩,都說她聰明,其實誰都不知道聰明是一部分還得靠努力,她需要時間去理解,如果一天發生的事情太過複雜,她一般都會在晚上的時候把今天發生過的事情仔細琢磨一遍,這已經幾乎成了習慣。
今天晚上偷聽,她沒聽到什麼實質內容但是卻聽出了何珩和秦業兩人不尋常的對抗,何珩的表現未必全部出於真心,秦業……她冷笑一聲,不做評價。
這個小近侍聽到月華說自己人,心裡一下子樂開了花,一下子把剛剛的情緒丟在了後頭,可是再擡眼看夫人,看月華站在那裡不說話,心裡覺得,這夫人怎麼跟大人似的一個個的都讓人捉摸不透。
不過他知道夫人是好人。
……
“夫人……”
“進去吧!”月華看了看天,這個時候聽到了夜晚巡邏軍的打更聲:“四更了……”
該睡了……
大將軍今天夜裡一夜未眠,德陽公主!
德陽公主身份很特殊,她是安親王的四郡主,太后娘娘孃家勢力一般,太后坐上敬玄帝的皇后之後,太后的親妹子,下嫁給朝中重臣、敬玄帝的親弟弟安親王爲繼妃,所以德陽公主也是太后的親侄女。
可是她也是安親王的遺腹子,王妃懷孕五個多月的時候,安親王去世,由她的哥哥繼任安郡王,雖然已經和親一年多,其實真實年齡不過才十四歲。
這位公主可憐,出生就沒見過父親,太后憐惜侄女兒,接到公衆撫養,一養就是十幾年,德陽公主幾乎就是太后養大的。
兩年前,公主十二歲的時候,太后在跟武國公世子議親,武國公手掌三十萬兵權,是朝中重臣又是百年世家,太后是個十分有謀略的女人,聯姻無疑是鞏固地位的最好辦法。
但是議親議到一半,出現了變故——先帝爺去世了。
新皇帝登基,新帝忌憚太后的勢力和手腕,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德陽公主嫁給武國公世子來壯大太后的勢力,這位皇帝別看心機深沉,下達聖旨都要枴幾道彎兒讓底下人去猜,但是對於德陽公主的親事卻十分“殺伐決斷”,一般一個公主和親要走很多道程序,這位皇帝卻在沒有知會任何人的情況下,忽然下達聖旨讓德陽公主去和親。
但是,不得不說這一招太過毒辣,皇帝已經登基,聖旨纔是代表皇權,如果說皇帝沒下聖旨之前先去跟太后商量,太后有辦法利用權力讓皇帝打消這個年頭,但是他卻忽然下旨,已經昭告天下,太后如果這個時候反對,就是違抗聖旨,後宮亂政,太后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也只能無可奈何的答。
皇帝做得第二件事就是受了武國公的兵權給了郭懷安,徹底斷了太后的後路,這位掌權十多年的太后,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就喪權,最後不得不在宮中養老。
德陽公主就是這場權力鬥爭的犧牲品。
就在今天早上他卻忽然收到了皇上的密函,皇上讓他想辦法在開戰之前一定要設法救出這位公主……
(未完待續。)
264章
264章
月華四更的時候才睡下,她睡眠淺,剛睡着沒多久就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見何珩全身溼透了站在那兒,似乎剛回來的樣子,再看看天,天色矇矇亮,一晚上已經過去了。
月華掙扎着起來:“你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何珩笑道:“把你吵醒了,既然你醒了有件事拜託你!”
“你說……”月華從牀上坐起來,披了衣服。
何珩從身後拽出個人來:“替我看着她!”說着自己去自己的箱子裡翻了一身衣服:“我去別的地方洗澡去。”
月華看了一眼被何珩拽出來的人,她頭髮全溼,衣服全溼,看起來年紀不大,衣服下面露出來的靴子,可以看得出腳很小,身上披了件乾衣服,低着頭,只看見白的跟雪一樣脖子,看身形和脖子,這應該是個姑娘。
月華不知道何珩爲什麼半夜出去回來帶個姑娘回來,還把這個女孩子交給她,疑惑歸疑惑,她還是走過去笑道:“我去給您拿衣服,您換上吧!我也是女人,你無須同我講究。”
姑娘半天沒說話,月華可以看見她整個人瑟瑟發抖,牙齒打顫,南巫裡熱得很,衣裳打溼了反而涼快些,絕對不可能是凍的,只有可能是被嚇的。
月華看她沒說話知道她可能被嚇得沒注意自己說話,又大聲問了一句。
女孩子略微擡起頭,五官精緻倒也罷了,皮膚雪白吹彈可破,不是養尊處優的人養不出這麼精緻的臉,不過殷紅的嘴巴上全是血,大概是被自己咬的女孩子看了一眼月華,很茫然的點了點頭。
這會子天已經亮了,她可不想讓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穿何珩的衣服,掀簾子出去讓小近侍去軍營裡找一件乾淨的衣服過來,又讓另一個近侍去打熱水進來。
月華知道這人是個女人,雖然疑惑,不過還是很細心讓近侍軍把熱水放在門口,自己提了進來,把水給倒好這纔對姑娘說:“去洗洗吧!”
小姑娘沒有動。
月華看了她一眼,把水端到她面前:“洗洗,換件衣服。”
“放着吧!沒事兒你去一邊兒站着。”
月華愣了一下,心知這姑娘派頭真大,一句謝謝不說,還如此語氣,月華氣得掀簾子出去,小近侍正好送衣服過來。
月華拿着看了一眼,有點兒大,不是有點兒大,是非常大。
她心裡有氣,也懶得管了,掀簾子進去把衣服往那小姑娘旁邊一放就準備出去,沒想到這小姑娘對她說:“我沒讓你出去。”說着洗了把臉,把手朝月華伸過來,月華不是沒服侍過人,看這摸樣是讓她幫忙遞手巾,一副千金小姐的架勢。
月華沒猜到這姑娘是誰,可是這大半夜的被何珩帶回來,現在又是如此關鍵的時刻,這小姑娘的身份一定不尋常,沒準兒身份地位還很高,可是你身份地位高也不代表我能慣着你啊!
月華笑道:“我是這營里人的親戚,看在他的份上照顧你,手巾在盆裡,你若需要服侍,外頭有小子,我看在男女有別的份上,只讓他們把東西送到門口,如果您讓他們進來,我就把他們叫進來。”她的意思很明瞭,我不是丫頭。
那個女孩子看了一眼月華,審視了一番:“不必了。”說着自己擰毛巾,看擰手巾的樣子就知道沒幹過擰手巾的活兒,手巾沒擰乾就往臉上抹,一副笨手笨腳的樣子。
“衣裳有些大,您穿上看看,我這兒針線,可以幫您改改,這是軍營,沒合適的就只能將就着穿。”月華看她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這會子倒是不忍心了,連忙說道。
這女孩子立刻說道:“如此,多謝您想得周全,一切從權吧!我以爲您是……剛剛又冒犯的地方多有得罪。”
月華覺得可能她習慣了被人服侍,又把月華當下人,那是常年被人服侍下的無意識的動作,月華跟她說明白了,這小姑娘倒是立刻就轉筋了,說話也落落大方不含糊,月華也不是個得理不饒人的,立刻笑道:“沒什麼的!我出去一下,馬上就要開飯了。估計外頭的小子不知道多了個人,我讓送飯的小子多端一碗飯進來。”小姑娘把臉洗了,月華故意在這個時候出去吩咐,其實是留地方給小姑娘換衣服,她不想服侍人家穿衣服,更不好看着人家不動手,出去是最好的選擇。
“多謝您細心。”
“說了您不必客氣。”說着掀簾子出去了。
出去的時候她總覺得這姑娘眼熟,一定在哪裡見過,這樣姿容出色又身份高貴的人她見得不多。
她在營帳門口小近侍說話的時候,何珩正好洗完澡回來,月華趕忙拽住他,把他拉到一旁:“這小姑娘是誰啊?”
何珩皺皺眉:“不是不肯告訴你,是牽扯太多,你一會兒就知道了。”
月華想了想:“其實我知道是誰!”說着在何珩耳朵邊兒嘀咕了一句。
何珩深吸一口氣:“你怎麼知道的!”
“我見過她,皇宮大宴的時候,其他的公主皇子們都坐在第二席,唯獨裡頭那位坐在太后的旁邊。”宮女要學記人的功夫,權貴那麼多,不記得人,隨時都有可能得罪人,她會把自己見過的權貴的模樣習性都記在心裡,這位公主雖然就打過一次照面,也兩年沒見過,但是模樣沒大變,月華記得。
何珩這會子搖搖頭,略帶調侃的說道:“也對!什麼都瞞不得夫人!”說着捏了捏月華的臉,湊到她跟前:“你昨天跟寧遠說了什麼?”
“我在偷聽被他發現了,他把我拽到一旁,沒多久你們就來了,我能說什麼!”說着甩開何珩的手,瞪了他一眼,月華第一眼見何珩的時候覺得他是個深沉頗爲威嚴的一個人,相處久了!月華收回這句話。
何珩聽了月華的話笑道:“以後不要跟他說話。”
“碰見了而已。”月華不喜歡感情糾葛,那會子她選了何珩就沒打算跟寧遠再有什麼牽扯,碰見了也是沒辦法。
何珩聽了月華的話似乎很高興,撞了撞她的肩膀:“一會子再去睡一睡,晚上送你走!我看你沒睡好,海上船搖晃得厲害,你淺眠,現在多睡一睡。”
兩人說着悄悄話,大將軍的近侍軍過來,他跟何珩關係好,笑着寒暄了幾句,又悄悄地在何珩耳朵邊上嘀咕了幾句,這纔對月華說:“大將軍請您過去說幾句。”
(未完待續。)
265章
265章
這是月華第二次見大將軍,大將軍看起來還是老樣子,模樣很威嚴,但是開口說話很慈祥,不過月華還是不敢大意,恭恭敬敬的給行了個禮,老將軍看見月華笑道:“不要客氣,快坐下。”
老將軍看見月華坐下這才小道:“我要感謝你這樣打老遠的跑過來。”
“是我自己冒失……”月華低着頭很不好意思的小道:“那會子我正好在許飛的跟前,一時找不到的合適的人,正好我跟胡老三有些交情。”
月華那天看着整個城裡都很亂,月華跑去軍營裡好不容易找到了許飛,第一次見許飛許飛就一副拿不準主意的樣子,她心裡就有種不祥的預感,她不是個什麼都往身上攬的人,那會子也沒多說什麼就走了,而且那天城中那麼混亂,許飛卻想不出一點穩定局勢的辦法。
所以她纔會再去找許飛,沒想到許飛真的需要自己幫忙,胡老三月華只跟他打過一次交道,這個人她還不算熟悉,海上的變數太大,再又換個人來南巫裡,太不放心了……
所以說她也不能讓許飛另外派人,只能自己來,她知道自己來或許不是做合適也不是最好的辦法,但是確實是那種緊急情況下的緊急辦法,這會子她看到將軍大人,她不願意在這個時候邀功,只推脫道。
“還是要謝謝你!”大將軍笑道:“不過還有件事情要拜託你,今天何大人帶回來的那個夫人還請您幫忙送回去,一會子我會派船,模仿海盜,把你們兩個送走,這個夫人受到了不小的驚嚇,還請夫人多照顧照顧。”
月華沉吟了一聲:“我坐胡老三的船來的,約好了送我回去,模仿的海盜的……是不是容易被人發現……”
大將軍笑道:“這個你無須擔心,我自然有我的計較。”
“知道了。”
大將軍笑道:“你做出來的貢獻我自然要嘉獎你的,你就放心吧!”說完他收了笑容:“老夫把你們當晚輩,作爲長輩我有句話還是要同你說的,如果說得有不恰當的地方還請夫人不好見怪,夫人您的出身不太高,以後恐怕是個阻礙,不過沒關係,我會幫忙的。”
大將軍的意思已經很明白,月華幫忙把這個人送走,並且照顧好她,他願意提攜月華。
這是好事,這會子月華也不矯情笑道:“多謝大人,我一定竭力辦妥。”
大將軍笑道:“你是個好孩子,我當年看你就不錯。”
……
月華回來的時候德陽公主已經穿好了衣服端坐在那裡,已經沒有了剛來時候瑟瑟發抖的模樣,不過眼神空洞,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月華看那件衣服的袖子可以做唱戲的水袖了,當下走過去取了針線:“不知道怎麼稱呼您,我來替你改改衣服。”
“我姓魏!你叫我魏夫人吧!”
這是魏國的國姓啊。
德陽公主顯然心事重重,加上精神不太好,反應有點兒吃頓,半天半天沒有動,過了半晌,一副等着奴才上來跪着服侍的樣子,月華覺得這氣氛有點兒尷尬,咳嗽了一聲,德陽公主才反應過來,把胳膊伸出來,對她做了個抱歉的表情,正準備說對不起,月華看她一副手無舉措的樣子又覺得不忍心,笑了笑,趕緊把話岔過去:“魏夫人,你瞧瞧您這袖子太長了。”說着月華蹲下身子給她改衣服。
德陽公主還是客氣的說:“勞煩您了。”
“衣服改好了。”
德陽公主從懷裡掏了掏,大概是覺得賞東西不合適又把手拿了出來笑道:“一而再再而三的麻煩你,真是不好意思。”
“不必客氣。”
兩人聊着天,月華把她的衣服改好了,何珩掀簾子進來,他給德陽公主行了個禮就衝月華使了個眼色,月華悄悄地跟着出來:“我給她找了個營帳,你讓她去……”
“爲什麼要給她找啊!不是馬上就要走了麼。”月華表示不理解。
“不能讓她在我這兒,你在我這兒也就罷了,不能讓她也在這兒。”何珩皺了皺眉。
“那我進去跟她說。”
何珩卻一把把她拽回來:“讓她在裡面呆着吧!別管她!一會兒自有小的讓她移駕,咱們出去走走。”
“大將軍吩咐……”
“管他呢!讓你照顧又不是讓你服侍,我不喜歡,你跟我出來,你也不必做這些……一會子大人知道了,只說我帶你出去了。”
何珩顯然不高興,其實月華也不願意面對德陽公主,不是月華故意端架子,而是她已經不是奴才了,她也不會再去做奴才的事情,讓她服侍德陽公主,她覺得彆扭,但是德陽公主一副公主派頭,等着人服侍,她也不忍心不上去,反正這會子公主有的吃喝,衣服也改好了,她也不必在跟前了,就乾脆跟何珩出來。
兩人從軍營裡出來,路上全是高大的椰子樹,光溜溜的,很高,也不知道何珩使了什麼功夫,呲溜一聲就爬上去了,給她摘了個椰子下來,其實月華不愛吃椰子,人家這麼辛辛苦苦的給她摘下來,她也不拒絕,抱在手裡。
何珩大概知道月華不愛吃椰子汁,笑道:“其實椰子肉更好吃。”
“是麼?”
“可以嚐嚐。”
月華看得出何珩有心事,不願意打擾,何珩看得出月華昨天沒睡好,故意走得慢,不說話,兩人很默契的一路無語。
何珩不知道大將軍救出德陽公主的目的,這位公主在南巫裡王庭好好的,爲何要救出來,裡頭肯定有些自己不知道的牽扯,何珩感覺得到大將軍下的這一盤棋已經把朝中許多人都牽扯進來了。
其實何珩把月華叫出去也不過就是不想讓月華被人差遣,兩人走了一刻鐘的功夫也就回去了,這個空檔,機靈的近侍軍已經讓公主移駕了,月華還是很細心的去瞧了瞧公主,公主精神睡下來,看樣子還好。
月華擔心公主的精神,怕她有什麼好歹,還是囑咐小近侍在門口盯着,自己沒來之前一定要守着那裡,不要進去打擾公主,但是一定要記得隔一會兒功夫掀開簾子瞧瞧裡頭的情況,一有不對的地方立刻來稟告,然後自己回來睡了。
昨夜幾乎一夜沒睡,今天晚上還有一場硬仗,她確實需要休息。
ps:今天出去逛街,第二更有點晚,逛街買了衣服鞋子,作者要吃土了!不,作者稿費!不!作者的稿費不夠吃早飯的!
說得心好累,不會再愛了。
(未完待續。)
266章
266章
其實月華回去睡也沒睡着,不過躺在牀上,閉上眼睛,可以緩解疲勞,反倒比睡着了更好一些,她趟得差不多了,就去那頭看德陽公主怎麼樣了,小近侍筆直的戰在外頭,真按照月華說得似的時不時的掀簾子瞧上一眼,月華覺得這孩子如此聽話,也是耿直得可愛。
小近侍看到月華來了鬆了一口氣:“裡頭那位剛剛纔醒,我聽您的話不敢進去。”
“你有事兒就忙你的去!我進去看看。”
小近侍鬆了一口氣,一副我可算把您交代的事兒做完了的樣子:“我不走就在門口,您有什麼吩咐只管吩咐我便罷了!”
“嗯。”月華也不跟這個近侍客套。
德陽公主睡了一覺,還跟剛纔似的,一雙眼睛木木的看着遠方,不知道腦子裡在想什麼,月華掀簾子進去,天家的禮儀很好,她看見月華立刻站起來笑道:“您來了……進來坐吧!我還不知道您叫什麼?”
“我夫家姓何……”
“何夫人。”公主點點頭,她看到月華坐下來了,正好桌上放了個茶盤,她盯着茶盤盯了好一會兒,又朝門口望了望,大概知道門口服侍的是個十幾歲的小子,堂堂公主就算再落魄也不能讓臭小子沾手!最後想了想,大概是覺得沒人幫她招待客人了,這纔拿起桌上的茶壺,這公主大概是第一次倒茶,拿着茶壺看了一下,這纔給月華和自己倒茶。
月華自己看這位公主的模樣,哪怕因爲接連沒睡好,眼睛底下有淡淡的青色,皮膚略微有些蒼白,這位公主的皮膚依然白得發亮,找不到任何瑕疵,甚至連一顆痣都沒找見,月華以前聽說過公主每天吃燕窩來養皮膚,那皮膚嫩的能出水,一雙倒茶的手,十根手指頭纖細潔白,指甲蓋兒飽滿圓潤,精緻到骨頭縫裡。
“您喝茶。”
月華覺得這位公主大概是受到了驚嚇所以精神恍惚,單看這一天的行爲這公主爲人還是相當不錯的。
“多謝您,一會子小子送了飯過來,哪怕您吃不下也將就着吃一些,海上不比陸上,吃食估麼着只有白饅頭鹹菜配白水,您若想少受點兒罪這會子無論如何都要多吃些,養足了精神。”
小細節可以看出做人怎麼樣,何珩做人就比月華聰明,月華太直白,她不是丫頭不想服侍這位公主主子就直愣愣的說出來,還好這位公主知書達理,爲人謙遜和氣,換做一個刁蠻高傲任性的,她這樣做是要得罪人的!
她這事兒就辦的不是很聰明,雖說也沒辦錯,假設公主真的刁蠻,非要覺得月華不肯服侍她,去找茬兒,月華也是有理的,大將軍知道也不可能會指責月華,不過做事兒還是欠靈活,欠考慮。
何珩就做得很聰明,故意把月華叫出去,然後讓底下人通知這位主子挪窩兒,他沒有明着反對月華照顧這位公主,大將軍就算知道了也不能說什麼,他也沒明着頂撞這位公主,這位公主就算有氣,月華和何珩什麼都給她安排好了,也沒有立場去說月華沒照顧她,也不能說什麼。
月華作爲何珩的妻子,她沒有義務幫將軍照顧這位公主,她這樣做還是看在何珩的面子上,當然大將軍後來找她去許諾在身份這上頭替她幫忙這事兒另說!何珩這樣做顧全了月華的面子,月華的面子也是他的面子,所有人照顧到,所有人都沒得罪,還把該辦的事兒給辦了!
別看是一件小事兒中間牽扯了大將軍、自己的夫人、貌似身份高貴的公主,這種協調能力可見一斑!他能這麼快升上來還能得到一致嘉獎不是運氣!
月華成長了一些,何珩也蛻變了一些……
“多謝您提醒兒。”公主大概只覺得月華來找她,她就給月華倒了杯茶招待,心裡有些過意不去笑道:“您照顧我這麼多,我卻只有一碗茶水。”
“您同我客氣做什麼!一會子我也要和您一起走,咱們路上互相做伴兒,您舒坦我也省事兒,對我也是好處。”
公主笑了笑:“還真是!”
兩人坐着寒暄了幾句,其實兩人並沒有什麼話說,公主也心不在焉,不過是客氣客氣罷了,說了幾句月華就出來了,囑咐小近侍一會兒做點兒好菜端進去。
從公主的營帳裡出來,迎面就看見寧遠朝這個方向走來,她心裡覺得碰到了,太尷尬,本來她要往寧遠那個方向走的,立刻掉了個頭往另外一個方向去,估摸着時間,寧遠大概走遠了,這才準備往回走,卻看見秦業向自己走來,她覺得今兒太倒黴,出來總能碰見自己不想見的人,可是秦業在向她招手,她只能硬着頭皮去應付他。
秦業的算計被月華偷聽了,其實他心裡多多少少對月華還是有幾分愧疚的,這個女兒幾歲就走丟,沒受過家裡的恩惠,找回來了卻嫁了人……也只能以後多扶持扶持,可是女婿太不識相,連帶着帶累女兒跟着受苦!做子女的誤會長輩,做長輩的還是不必跟女兒計較,好好說說,沒準兒能讓女兒回心轉意。
“你過來。”秦業想了想:“昨兒的事兒爲父確實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不過你是我的女兒我還是疼你的,您到我這裡來,我好好同你說,你不要怨恨我,你的弟弟知道你了,跟你寫了信,我拿給你瞧瞧。”
說道弟弟,雖然肯定是隔母的,月華聽了不好不跟着過去,只好跟着秦業進去、
秦業的營帳其實很樸素,營帳裡只有一張平日裡辦公的桌子和一張臨時搭建的牀鋪,一個放文件的小箱子和一個放日用雜物的箱子而已,這一點讓月華略微有些吃驚,她覺得秦業應該會很奢華。
秦業從一堆書信裡找到了一封信:“這是你二弟寫來的,他纔剛開蒙,寫的字歪歪扭扭的,不過心裡記掛你!”
月華攤開信……
ps:這一章很不好寫,早上十點到現在才寫完……
也不知道寫完了對不對大家的口味。(未完待續。)
267章
267章
月華看信的前半段很普通,無非就是說一些自己的近況,想念父親之類的,然後寫自己練了多少字,讀了什麼書,小孩子不必追求什麼文筆之類的,有些句子也不大通順,不過一個幾歲的小孩子能把自己的想法條理清楚的寫下來已經很不錯了,最後一句月華看了覺得挺有意思的:“我跟你說個悄悄話,我不喜歡吃糖糕!可是大家都認爲小孩子愛吃這些,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樣不愛吃這些!”月華腦袋裡已經浮現出一個幾歲大的小孩子鼓着嘴巴悄悄地告訴自己不愛吃糖的樣子了。
“你弟弟知道我在西南,也知道你在這兒,特地說得。”其實他一個大男人壓根兒就不理解一個小孩子爲什麼會寫這麼莫名其妙的一句話,不過既然提到了月華還是拿出來給月華看看,不過他看到月華讀到最後一句,臉上微微笑起來了,就覺得他這個舉動做對了,莫名其妙的也心生一股暖意。
當官這麼多年,又是秦家的家主,他分給孩子和家庭的時間並不多,並不是說他不負責任,有衛氏在,衛氏負責教養子女和孝敬公婆,管理家事,他已經習慣性的把這些完全交給衛氏打理,他只每個月固定抽出那麼些時間來詢問孩子們的狀況罷了。
像他這種人,做什麼事情已經習慣了考慮很多,兼顧很多關係,遠親不如近鄰,即使親如父女,隔了這麼多年沒見,他又不是婦人,也沒那麼感性,他對月華也沒那麼感情,不過到底是父女,也有責任在,他確實想過要補償月華但是也確實想要去利用月華這層關係,所以月華生氣了,他還是很認真的哄,如今看月華輕輕地笑忽然覺得,無論多少年沒見,親人之間都會有一種本能的牽掛,一個微小的舉動,讓他心裡對月華也就多了幾份感情。
月華讀了信件沒說話。
秦業也開口,過了半晌才笑道:“這孩子從小就是個鬼靈精,別看才幾歲,就聰明的緊,有時候我都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月華也沒怎麼接觸過小孩,這會子只是淡淡的笑:“有些意思。”月華是個很聰明的人,就像她昨夜裡偷聽兩人在營帳裡談話,她不認爲何珩說那些話是絕對出於真心,她這個時候也不會認爲秦業這舉動是對自己多好,無非就是把自己惹生氣了心裡後悔,想挽回!更重要的是還有比的目的,所以她這會子並沒有順着秦業的話往下說,只是淡淡的笑不說話。
秦業看了一眼月華,覺得這個孩子太聰明,對人情世故瞭然於胸,他這點兒小心思被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看光了他也覺得有些窘迫,笑道:“我們出去走走,我記得你小時候可喜歡我抱着你水邊看魚,每次都要讓我把你扔進魚塘跟魚兒作伴……”
月華看了一眼秦業,她知道秦業有目的,出於好奇心,她想看看秦業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所以美神異議的跟着出去了,走的居然是剛剛和何珩走的那一道兒!路上也有椰子樹,不過秦業並沒有給自己摘椰子,看到賣椰子的南巫里老人,倒是詢問月華吃不吃,月華搖了搖頭,他也就沒再買。
兩人沿途都沒說什麼話,秦業的心思被月華看破,兩人中間那麼生疏,秦業還是希望月華能夠幫助自己升遷,升遷的重點是何珩這個女婿,偏生這個女婿幾年前被自己得罪的狠了,又得了個可以提攜的強大靠山謝鴻,如今就算沒有當年的事情,讓他臨陣倒戈也不那麼容易。
官場走了這麼多年,如果出了一個岔子就放棄也不是他秦業,他秦業也斷不能走到現在!他心裡想提讓月華勸勸何珩歸到自己的旗下,自己一定會竭力提攜,可是他的心思早就被月華洞悉,月華這孩子太聰明,父女又有那麼多隔閡,他如今反倒不好提了,兩人一路無話。
這對父女都是揣着明白不說的人。
今天晚上就要動身回去,月華看了看天氣,這會子她要回去準備點兒東西,無論如何也不能陪着他走,月華昨兒夜裡想了一夜,如今秦業不提,她只好跟秦業攤牌:“這會子我應該能叫您一聲父親,貿貿然跟您天提一些事兒有些不太妥當,可是有些事兒攤開說比藏着掖着好,所以有得罪的地方還請您見諒……”
秦業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打斷了月華說的話:“你的心思我大概明白,作爲父親,我沒照顧好你,這會子還來尋求……是我的不是!不過我還是……”
月華心裡冷哼一聲,這會子還是耐着性子微微一笑好脾氣的說道:“我一個婦道人家,你們這些事兒不是我能管的,你也看到了,就算我去求,何珩未必聽我的,反而讓我難堪,你怎麼就不爲我想想呢?”
秦業不說話了,半晌才說:“你是我的女兒,你顧全孃家,孃家自然會照顧你的。”
“我不顧全孃家,母親也會照顧我,忘了告訴你,你說母親離間我們,母親從未說過你一點兒不好,相反她怕她擋着我說了你的不好,我會記恨你,我問她她還刻意說你的好話,如果實在說不出什麼好話,寧願岔開去……”寧碧雲當然不會說秦業的好話!月華故意的。
秦業半晌訥訥的說:“她真這樣。”
月華點點頭。
“我不是什麼清高的,今兒我幫你,明兒你幫我,互相提攜,誰也不說誰利用誰的話,可是你也不要看我年紀小就好糊弄,給我一兩封家信就糊弄的我痛哭流涕喊父親,你一直說要補償我,以後照顧我,可是……”月華攤開手:“這會子太陽下山了,月亮要出來了,我覺得您的話就跟天上的月亮是的,看得見摸不着!母親可不是這樣的……如果您說我這句話是爲了求財,讓你立刻給我多少銀子,我以後也不在你跟前說這個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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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268章
268章
月華故意搬出寧碧雲,寧碧雲確實沒說他的壞話,可是也沒說他的好話,她就是要讓他愧疚,只有這樣他纔不會找自己的麻煩,也不會再去找寧碧雲的麻煩,這會子把秦業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秦業看月華的臉色難看起來,這也太丟面子了,月華好氣又好笑的說:“我要回去了。”
秦業拉住她:“你……”其實他也沒什麼可說的:“你走吧!好好照顧自己,你娘……也好好照顧他!”
月華笑了笑:“我會的。”
月華走後秦業也想了想他和寧碧雲的關係。
寧碧雲其實沒什麼大毛病,不過驕縱而已,做男人的總希望找個體貼的太太,偏生寧碧雲哪兒哪兒都要找自己的麻煩,又跟婆婆關係不好,妯娌之間也不能好好相處,那會子寧碧雲鬧着和離,寧碧雲沒飯什麼錯,雖說跟婆婆關係不好也沒做出什麼不孝之事,作爲丈夫他也不能無緣無故的休妻,他對她煩得很,要不是擔心自己主動和離他一定會休了她。
這會子聽月華提起,他想起了以前的點點滴滴,忽然念起了寧碧雲的好來。
寧碧雲沒什麼功利心,不跟自己吵鬧,不使小性子的時候,人也爽快大方,喊幫忙就幫忙。
寧老太爺懂經濟,會做生意,寧家人有錢,寧碧雲的嫁妝豐厚。
他們成了親雖說沒分家,可是秦家一大家子人一塊兒住,秦業好幾個兄弟姐妹,還有堂兄堂弟,兄弟妯娌彼此都有小心思。
秦業雖然是長子,秦業的母親卻疼幺兒。
秦家雖然是百年大家子,他們這一個小家不過是大家的一份子,那會子秦業還在讀書,母親又不疼愛,他們二個就那麼點月例銀子過活兒,根本不夠日常花銷,所以別看秦家是大家族,其實私底下日子過得怎麼樣只有自己知道。
寧碧雲時常拿了自己的嫁妝銀子貼補,從來沒說過一句話,秦業那會子反倒嫌她不懂跟秦老太太處好關係,秦業的小弟的媳婦能哄得老太太什麼錢都出,自家太太卻只好自己偷偷拿錢出來,太沒用了。
後來取了衛氏,換做衛氏可不一樣,衛氏跟着秦業的時候,那會子他也沒奮鬥出來,不過做個小官。
小官是最難熬的,沒多少俸祿,自己做了官又再不好要家裡的月例貼補,日常開銷比以前還大,還有各種人情往來,別看做了官,比以前沒做官的時候日子還不好過。
秦業知道衛氏雖然是庶女出身,可是她愛攢錢,理家的時候可沒少這裡那裡扣私房錢出來,可是兩人用錢的時候,衛氏從來沒那出過錢。後來秦業升發了,有了錢,他一心做官,把產業銀子都交給了衛氏,衛氏從來沒告訴過自己有多少錢,錢在哪兒!
她比寧碧雲捨得下來面子,家裡一切花銷只從公中出,從不自己拿錢出來。
秦業知道衛氏是小家子的庶女出身,不喜歡她這種行爲,覺得小家子氣過了頭,但是自覺她沒成親的時候就跟着自己廝混,後來又跟自己吃苦,心裡頭愧疚,不說什麼!
再說衛氏聽話懂事兒會做人,教養子女也教養的好,爲人大大方方的,跟自己的小妾也相處得來,很是賢良,關鍵是牀上也能把他哄得高興。
其實男人對女人也就那麼點要求,牀上哄高興了,聰明不鬧騰,對小妾賢良其他的他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事有例外,在去年,秦業想要想蓋一個花園子,找衛氏要錢用,衛氏支支吾吾的不肯出,秦業心裡頭不高興,後來才知道,他轉來的錢,大部分都讓衛氏帶回了孃家,過了一邊手之後,全都變成了自己名下的財產。
他的錢竟然變成了衛氏的私產。
秦業氣得不行,衛氏自知理虧,本來是隻打算修個園子的,後來變成了去揚州買個院子,這個院子衛氏不敢動,秦業憐惜月華多年失散,這才動了把這個院子給月華的念頭,月華說他光說不練,其實他不是不想拿東西出來,而是錢都在衛氏手裡,他要從衛氏手裡摳錢……
衛氏坐在屋裡讀經文,手裡拿着經書,眼睛卻沒往上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裝樣子的,不過就算是裝樣子人家也願意裝。
衛氏一直致力於把自己培養成爲一個合格的大官太太,以前家裡頭不好,又是庶女,她不識字沒什麼,如今秦業做了高官他也得跟着進步,每天都要抽點兒時間學寫字,學看書。
她這一點聰明懂事與上進深得秦家老太太的喜歡,也贏得了秦業的尊重。
不過話又說回來,剛開始下定決心學的時候確實認認真真的看了一段日子的書,秦業在家還去向秦業學習,自認飽讀詩書的男人都有那麼點紅袖添香的癖好,秦業爲此還特地讚揚了衛氏一番。
不過一個三四十歲的婦人,年紀大了,以前一個字也不認得,從頭學起,她得教養子女又得打理家事,未必每天都用空學習。
她本身也不是什麼讀書的料子,哪裡能學出什麼樣子來!學了幾個月,也不過會寫自己的名字,曉得看賬本上的數字,可是她又好面子,總不好告訴別人學不會,兒子每天在私塾裡下了課,她就裝模作樣的在一旁看着,不過這種教養子女的行爲還是狠得家裡的長輩的喜歡,否則沒點兒心機和上進心,一個庶女如何能夠做秦家的主母。
她這種裝模作樣唬得了秦老太太可騙不過秦業,秦業一開始對她讀書寫字還是頗爲喜歡,幾個月下來看她不過是裝樣子心裡多少有些鄙夷,不過夫妻這麼多年秦業知道她什麼脾性,由她去罷了。
這會子衛氏的嬤嬤掀簾子進來,悄悄地在衛氏耳邊耳語了幾句,衛氏立刻放下經書,想了想,冷聲道:“急什麼!爺抓到了只要我不認,能怎麼着!再說那邊屋裡的纔是動手的那個,我們不着急……”
嬤嬤跟了衛氏多年深知她是個心思極其歹毒卻極其深沉的人,當下點點頭:“夫人聰明!”
“走!我們去那屋裡瞧瞧去!”
(未完待續。)
269章
269章
這條船比她來的時候坐的這條船要小,也比那天晚上的風浪大,小船在海上顛簸,月華和德陽公主靠在船艙裡,她不僅要照顧德陽,還要把這封信送給許飛,她神經高度緊張,一個晚上都睜着眼睛,坐在對面的德陽比她好不了多少。
黑暗中什麼也看不見,只能看見德陽公主兩隻漆黑的瞳孔。
別看德陽公主只有十三四歲的樣子,她眼睛深沉,絕對不是十幾歲女孩子該有的眼神,她怎麼嫁去大理國,又爲什麼會忽然被人救回來,一切的一切都是謎,這是個謎一樣的女孩子。
不過月華不打算問她的情況,兩人在黑暗裡我看着你……
秦業的妾室錢氏資歷比寧碧雲還早,她在寧碧雲還沒過門的時候就被秦業收用了,年紀比秦業大二三歲,四十許的年紀,身子不好,平日裡只在自己的院子裡撿佛豆,不常出門。
衛氏去見她的時候她正好在和自己的丫頭撿佛豆,看見衛氏吃了一驚:“夫人好!”
衛氏進去施施然的坐下:“你老人家過得逍遙。”
“比不得您風光無限好,我也只好躲在屋裡過些清淨日子罷了。”這位錢氏年紀大,比一般的小妾尊重,跟衛氏說話相當隨意,甚至不怎麼給面子。
衛氏臉上有些不好看,不過她來還有別的目的,這會子懶得同一個落魄過氣兒的人計較,只笑道:“姐姐這麼說,倒讓我無地自容。”
錢氏以前瞧不起衛氏的那種庶出女兒小意巴結的做派,不過跟她相處幾十年曉得她內裡的毒辣。
不過就像衛氏想的那樣,她不過是個落魄過氣兒的小妾,無寵無子,在後院裡捱日子罷了,再差也差不到哪兒去!她對衛氏不大禮貌但是也不做什麼特別出格的事兒。
她從小就服侍秦業,大了給秦業做通房丫頭,寧碧雲過了門提拔成了妾室,跟了秦業幾十年,衛氏趕走別的小妾通房丫頭可能就一句話的事兒,趕走她也沒那麼容易,她心裡也不怕衛氏,她無需對衛氏巴結討好,心裡不喜歡這個人也懶得同她周旋,當下冷哼一聲:“您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麼事兒只管說吧!”
衛氏被這句話氣得幾乎要發作,這會子連忙端起一杯茶,用茶碗來掩蓋臉上的怒容,喝了一口用手帕子擦了擦嘴,自覺臉色好了些才勉強笑道:“我來是跟姐姐提個醒兒,好歹在這個院子裡憋了幾十年,青燈古佛的請苦日子,不想下地獄,別熬油似的熬了這麼些年,到了臨門一腳被人抓了嫌隙……”說着衛氏抓起一把佛豆:“你這佛豆還沒撿夠呢!恩德沒攢夠,閻王爺還是要讓你下地獄!”
錢氏剛剛還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這會子臉色變了些,顯出些許的慌張。
衛氏對錢氏這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行爲頗爲鄙夷,不開水燙吧還偏生怕死!
她站起身來湊到錢氏耳朵邊上說了一句什麼:“喏!別怪我沒提醒你,我也是爲你好!”
錢氏這會子慌了:“咱們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我死了你也跑不掉!”
“怎麼現在知道怕了!”
“我比不得你心狠手辣,我……沒什麼出息……我現在只想安安穩穩的活到老,我不想下地獄,你就不怕下地獄麼?”
衛氏微微一笑:“下地獄!你猜閻王爺是把我打入十七層還是十八層!你不想死就按照我說得去辦!”
……
月華和德陽公主在海上顛簸了一天一夜,有驚無險的到了。
她路過軍營立刻把信件往軍營裡送,就馬上往家裡趕。隔老遠就看見寧碧雲站在門口眺望,她眼睛立刻溼潤了,還是隻有親孃會惦記自己。
寧碧雲隔了老遠看見是月華,立刻跑出去:“你可回來了,我擔心了你好幾天,爺們兒的事兒你摻和什麼!身上沒怎麼着吧!?要是姑爺上戰場,你再有個好歹,一家子該怎麼着!你也不想想!光叫我擔心……”
“還好!”寧碧雲抓了月華的手左看看右看看,笑罵道。看到月華雖然看起來略微有些疲憊,不過人卻還好,就鬆了一口氣,盯着月華看了半天才看見旁邊還站着個姑娘:“這我是……”
“這是大將軍的遠房親戚,您就叫她……魏夫人吧!本來是來探親的,結果……開戰了,夫人年紀大了,在城中不好照料,就拜託我照顧她!”德陽公主的身份月華不好隨便透露給寧碧雲,所以撒了個謊。
寧碧雲端詳了德陽公主一陣子,一聽是將軍大人的親戚,臉上客氣了許多笑道:“果然是大官家裡出來的就是有氣派,看樣子比我女兒還小,怎麼也嫁人了!不過您來的不是時候,被戰爭波及也是可憐見的,跟我來!”
德陽公主笑了笑,跟寧碧雲問了個好,寧碧雲拉着兩人進去,月華幾天沒見包子,心裡想得厲害,立刻去看他。
小孩子還小,看見月華咯咯的笑起來,月華趕緊把他抱起來,他還不懂事,只怕還認不得娘,但是小腦袋本能的往月華的胸上拱了拱,月華摸了摸他的腦袋,什麼也顧不得坐下來給他餵奶,結果小孩子含住了只吸了兩口卻不吃了。
奶媽子在旁邊笑道:“夫人,小少爺剛剛吃過奶,這會子不餓。”
“是麼!我看他拱來拱去的以爲他餓了。”月華把自己的衣服拉好笑道。
“別看小孩子不認得人,他還是知道孃的,您不在的這幾天,我抱着他時候他兩隻眼睛咕嚕嚕的轉,滿屋子找你呢!”奶媽笑道。
月華看了看小孩子,摸了摸包子的腦袋:“你想我麼!”
小孩子不知道月華說什麼,只知道月華笑着跟他說話,也咧着嘴吧笑!
“您瞧瞧!看見母親了多高興啊!”
“你高不高興啊……”明知道小孩子聽不懂,月華還是傻兮兮的跟小孩子說話,是不是每個當媽的都有這麼傻兮兮的時候!
ps:今天去實驗室了這一更更得有點晚。(未完待續。)
270章
270章
寧碧雲是個很利索的人,月華忙着帶孩子去了,她就負責打點德陽公主。
別看寧碧雲把月華旁邊的屋子給買下來了,但是月華這院子本來就是買來避難用的,院子不大,屋子也小,寧碧雲買的旁邊的屋子更小,兩間屋子加起來也沒多大。
月華懷孕生子添了幾個人,紅鸞帶着孩子和下人擠了過來,寧碧雲那兒也有一堆下人,寧碧雲的幾個鋪子的掌櫃的有幾個是她從海州帶來的家生子,寧碧雲跑到這深山裡避難,他們也跟着來了,還帶了自家的婆娘和和孩子過來,跟着一塊兒擠,所以即使是兩個宅子,立刻就不夠住了。
寧碧雲原本是想自己住自己的屋子避嫌的,這會子沒奈何只能搬過來給月華一塊兒擠一擠,把她的宅子留給幾個掌櫃的住,家裡的丫鬟媳婦只能去柴房打地鋪。
如今又多了個大將軍的親戚,她不敢怠慢,特地給她騰了個小房間住着,又讓底下的丫鬟媳婦給她打水梳洗,她比月華小一二歲,身量差不多,寧碧雲取了兩件月華沒穿過的新衣裳與她換洗,送了一套妝奩過來,又從自己的首飾裡拿了幾件與她穿戴。
如今戰亂,別的東西都只能講究,但是寧碧雲還是很細心地給德陽公主重新換了被褥。
德陽公主梳洗過了來找月華,發現月華在逗孩子,月華笑道:“我一看到孩子就什麼都忘了,還好母親細心,替我照顧你,怠慢您的地方還請見諒。”
德陽公主宮裡出來的,雖然大大方方,不過生活還是很講究的,自家的下人只怕沒幾個能服侍好的,想了想,只有栗子機靈些,她就乾脆撥了栗子去服侍她。
寧碧雲看見月華撥了栗子過去,她跟月華相處這麼幾個月,深知栗子這丫頭不一般,深深的看了月華一眼,寧碧雲心機不深沉,有什麼說什麼的人,月華怕她這會子當場問起來,連忙同她使眼色。
寧碧雲看到月華的眼神沒說什麼,等德陽公主寒暄完了回屋裡休息,月華這才笑道:“那位身份不一般,我不好說!怕露餡兒……”
沒等月華說完,寧碧雲小道:“我說呢!將軍大人的遠房親戚哪兒值得你把栗子這丫頭派過去!”
“好好照顧就是了。”月華想了想:“但是也別太……總之照顧好了器具,平常相處不得罪,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別過問就是了,我派栗子過去沒別的用意,這丫頭機靈,有眼力界兒。”
“確實沒有比栗子更合適的。”寧碧雲笑道:“這孩子知道好歹,曉得什麼該說,什麼時候得把嘴巴捂嚴實,比我還強些。”
“您別怪我不告訴你,她走了我就告訴你了!橫豎她在這兒也待不長。”月華想了想:“送走了這尊佛爺咱們日子就鬆快了。”馬上就要開戰了,將軍肯定得想辦法把這位主子送走,月華料着她一定待不久。
“我問着做什麼!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吃不得喝不得。”寧碧雲不懂,她也不多問。
寧碧雲想起什麼似的笑道:“你這幾天不在家,包子可想你了,平日裡從來不哭的,每天晚上哭很久,奶媽哄很久才能哄好。”
“是嗎!”月華抱着包子,讓包子的臉挨着自己的臉,小孩子嫩嫩的皮膚,溫溫的觸感,彷彿融入了月華的心裡。
“你見到你父親了麼?”
“見到了!”親爺的事情,月華不願意多談。
寧碧雲看月華原本高高興興的,一提起秦業臉色就冷下來,也知道這孩子大概跟秦業見面了,似乎很不愉快,對於這種情況,她心裡高興又有隱隱的憂慮。
山裡特別冷,尤其是晚上,別看才秋天,山風一吹凍骨頭,屋裡陰暗潮溼,燒多少煙包都不頂事兒,,當陽面的屋子有太陽還好些,靠着山的那間裡屋,屋子昏暗不說竟然比屋外頭還冷。
南方不興燒炕,各個屋裡都氣了炭盆子,燒炭暖和是暖和就是屋裡氣味兒不大好,得時不時的開窗透氣兒,月華怕孩子聞到氣味不好,只好讓人準備湯婆子,俗話說春捂秋凍,秋天就該凍一凍好過冬。
以前跟着秋雁的時候,秋雁很講究這個,只要不傷風感冒,人家穿夾衣秋雁人就堅持穿單衣,人家穿小襖,她堅持穿夾衣,到了冬天比人家抗凍,月華秋天習慣了扛一扛,現在有小孩子,她卻不敢十分委屈孩子,屋裡熱得要流汗,她心裡一欣慰孩子沒凍着,一面擔心秋天就這麼怕冷,到了冬天可怎麼辦!
寧碧雲知道了抿嘴笑她,操心過了頭。
寧碧雲不知道德陽公主的身份,但是聽月華的話就知道這位主子來頭不小,她倒是沒打算巴結這位主子,不過爲了月華兩口子還是很細心的招待,晚上特地多加了個菜,吃飯的時候也對這位公主多加留意照顧。
他們來逃難的分了吃飯是分三撥兒,他們頭一層的主子一塊兒吃飯,紅鸞跟她們一塊兒避難,自然是在一塊兒吃,寧碧雲那幾個掌櫃的一塊兒吃飯,底下的下人一撥兒吃,紅鸞看到飯桌上寧碧雲對這位來歷不明的什麼夫人如此悉心照顧,月華似乎也對她很客氣,留了個心眼,晚上吃了飯特地過來悄悄地問她,
月華也不敢把這公主的身份告訴她,但是她心知紅鸞的聰明靈慧有些地方更勝過自己,她有心瞞也瞞不過,還顯得生分,把跟寧碧雲說得說辭又跟她說了一遍。
紅鸞聰明,不過她的聰明一切服務於自己過得好,別的不怎麼上心,聽了頗不以爲然:“我是說呢!別看穿的不怎麼樣,我沒看錯還是穿的你的衣服帶着你孃的首飾,那個派頭竟然那麼大,不是高貴出身作養不出這種派頭!”
她也是內廷裡服侍過的,看人也看的準,吃飯時那種派頭絕不是小家子出來的,紅鸞頓了頓又說道:“偏生還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我看來頭不一般!請了這麼一尊佛爺回來,伺候起來真不容易,要是是我,我才懶得接下這麼一檔子事兒,也就你願意接下來!要我,我就推脫了!管他呢!”
月華心裡苦笑一聲那種時候也由不得她不接,還好大將軍做人還是一點兒問題也沒有,知道這活兒誰也不願意幹,月華沒義務幫他做什麼,給她好說好話,許諾了些什麼!
其實就算不許諾月華幫月華搞出身,難道他吩咐一句她還能不幹!
如果真可以拒絕,其實她就算不要大將軍的提攜也不願意攬這差事。(未完待續。)
280章
271章
紅鸞看月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笑道:“我沒你想得那麼多,也沒你這種勁兒,沒你能忍得……”說着搖了搖頭,抱着孩子走了。
德陽公主來這裡的第二天,將軍夫人就來了,月華以前一直以爲這位夫人是個逍遙派,不理世俗也不在意世俗的眼光。但是從開戰以來她對這位夫人徹底改觀了。聽說月華走的這幾天,許飛負責守城,她下令封鎖城門,嚴格實施宵禁,維持城裡秩序,城裡如今雖然被戰爭搞得人心惶惶,據說沒以前亂了,這幾天將軍夫人又一直坐鎮軍營,月華覺得能從一個農婦到將軍夫人還是有她的厲害之處。
將軍夫人來無事不登三寶殿,肯定是來處理德陽公主的事情的,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慈祥,笑眯眯的拍了拍月華的肩膀:“還是你聰明,如今這種情況,這裡是最安全的,你如此千辛萬苦到南巫裡,辛苦你了,我進去瞧瞧她去!”說完進去瞧德陽公主,兩人關起門來說了很久的話。
內容月華無從得知,從德陽公主房裡出來將軍夫人一臉凝重,看了一眼月華:“她的身份我想你也知道了,我也不瞞你!勞煩您再多照顧她幾天,將軍不在這兒,我必須去軍營待着,穩定軍心,過幾天就會派人來把她接走,我再派幾個人。”
這事兒月華當然不能拒絕:“放心吧!只要大理國不來,應該沒什麼問題。”
將軍夫人凝重的臉色略微緩和了些:“大理國一時半會兒進不了山,就算進的來,這麼多汗,也不知道你們藏在哪兒,沒什麼問題,還是多謝你了。”
門沒關嚴實,月華是個頂細心的人,宮裡出來的人最擅長察言觀色,她隔着門縫瞧了一眼裡頭的德陽公主,只見她捧着臉肩膀在發抖,沒聽見哭聲也知道她在哭,大概是情況對德陽公主很不利。
不過將軍交戰,和親公主能被自己國家的人解救出來,有一條命在已經是萬幸了。
小包子已經一個多月了,月華聽寧碧雲的,趁着屋裡暖和,把他放在牀上讓他自己玩兒,小包子一會兒擡擡手,一會兒蹬兩腳,玩得笑嘻嘻的,口水直流,寧碧雲在旁邊看得直樂呵:“小娃就該讓他動一動,瞧瞧咱們包子多精神,玩得多高興,你跟說說話,小孩子聽得懂的,別看小孩不說話,誰帶得多跟誰親近。”
月華抱着孩子,起先不知道說什麼,一打開話夾子就忘了孩子聽不聽得懂,什麼都願意告訴他,寧碧雲拿了針線在旁邊做針線,誰也不知道這場仗打到什麼時候,兩人又在那兒商量過冬的事兒。
月華是個喜歡早作準備的,家裡人多,山裡冷,所以讓李平趁這個時候碳還沒漲價,多買點來,又囑咐他再買些菜乾之類的,米肉什麼的能多買也儘量多買。
南方潮溼不興挖地窖,李平把東西買回來了,足足四五車東西,招呼小的們往房頂上藏,防潮還防老鼠,一舉兩得。
小孩子看見進進出出的人,搬東西的響動,從來沒覺得熱鬧過,笑得咯吱咯吱的,嘴巴一咧開,只能看見粉色的牙齦。
紅鸞不愛佔人便宜,寧碧雲拿出一整套進東西來:四隻金手鐲,手鐲上吊着金鈴鐺,每個手鐲都有小指甲蓋那麼寬,上頭雕着這種圖案,很精製,光金匠的手工銀子都得不少,又是一根赤金的金項圈,項圈上有一塊實心的金鎖片,沉甸甸的,這幾件加起來怎麼也得幾兩金子,還不算手工費。
寧碧雲笑道:“許夫人是個實在人,來的那天就送了一盒細絲銀錠子來,我就打開瞧了一眼,不知道具體數目,只怕不下一百兩,我不肯收。只說一起逃難,彼此照應,怎麼好意思收你的錢!她今兒又送了這個過來,直說這是給孩子的,非要我收下,還真讓我拒絕不了,你回來了,我就交給你。
我估麼着,人家這個時候送,咱們回不回禮還有一番說頭,總之這是你的事兒,我不管,你拿主意罷了。”
月華點點頭:“她是這脾性,只怕我懷孕的時候就打了放着沒送來,這個時候送是擺明兒不讓咱們回禮的。”
秋天是吃魚和藕的時候,栗子爹送了兩尾稻田魚和一捆鮮藕過來,每條魚都有幾斤重,特別肥,雖然戰爭的陰霾壓在那兒,一家子人的興致都不高,今兒月華回來了,又難得出去採買東西,買了許多吃的喝的,在美食跟前兒大家還是能忘了戰爭。
南邊吃魚講究一魚兩吃,甚至一魚三吃,李家的的把魚頭和魚尾分開做,先做魚頭湯,拿姜蒜爆香,然後把魚用熱油細細的煎了,表面的魚皮都焦黃焦黃的,再加了火腿和豆腐,拿高湯燉,魚頭被煎得焦黃,浸在湯汁裡,鮮美可口。
魚尾巴剁成一塊塊的做成餈粑魚,外表焦黃,裡頭的魚肉很嫩。
今兒有新鮮的蓮藕,取了兩根蓮藕清炒清爽可口,今天李平出去採買東西,買了新鮮的豆腐皮和肉,李家的拿了豆腐皮包了新鮮的豆腐皮包子和粉蒸排骨,梅菜扣肉。
李家的自己沒孩子,十分喜歡小孩子,幾個掌櫃的帶了小孩子過來,她又拿了米漿熬糖,米糖撒上芝麻,又香又甜還脆,九十月份是桂花開的季節,摘了新鮮的桂花,做了最香甜的桂花糕,熱氣騰騰的端上來。
一大家子人都上了桌,德陽公主沒出來,只派栗子過來說自己不想吃飯,月華讓栗子端了些飯菜進去,栗子端菜的時候在月華耳朵邊兒上嘀咕:“那位魏夫人,今兒不知道爲什麼,哭得可傷心了!本來是要出來吃飯的,眼皮子腫了,拿了香粉蓋也蓋不住,不好意思出來。”
月華衝她笑了笑:“我知道了,你去吧!”
栗子朝着月華吐了吐舌頭:“送走了裡頭那位主子,我還想回來伺候您,您別把我忘了。”
“她過幾天就走了!”
栗子很開心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伺候裡頭那位的時候我大氣兒也不敢喘一口,還是您好,說話做事都隨意些。”(未完待續。)
272章
272章
也不要怪栗子不喜歡服侍這位魏夫人,實在是這位夫人太難服侍。
當然也不是說她對下人多嚴厲,事實上,這位魏夫人說話做事都很和氣禮貌,不是躺着就是悶坐,也不問東問西,至於爲什麼難服侍,大概是因爲這位魏夫人生活實在是太講究了。
月華生活上很隨便,基本上有什麼吃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也大大方方的說哪兒哪兒不對。
這位魏夫人生活特別講究,一點兒不好就撂下去。
月華平日裡愛喝濃茶,最愛西南這邊本土吃產的熟普,但是這位魏夫人喜歡喝綠茶,栗子剛開始不知道端了普洱進去,這位夫人掀開蓋子看了一眼就放下了,栗子頂機靈的,看出她不愛喝,問她哪兒不好,這位夫人大約是覺得自己寄人籬下,有些事兒不方便說,栗子問她愛吃什麼茶,她卻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栗子聽了月華的囑咐要好好照顧這位夫人,立刻察覺出不對,趕忙把這一壺茶端下去,她到底機靈,碧螺春和黃茶都倒了一杯過來,看這位主子掀開兩杯茶的茶碗蓋子,最後端了那碗碧螺春,這才知道這位主子愛喝碧螺春,以後上茶全都是碧螺春。
月華平日裡對生活不太講究,早上洗漱就一盆熱水就足夠了,栗子端了熱水進去,這位夫人看了一眼不動,栗子立刻把這盆水端下去,悄悄地去問月華,月華知道宮裡習慣豆麪子水洗頭遍臉,然後再用清水洗第二遍,囑咐栗子,這才知道這位魏夫人的規矩是早上洗兩遍,她端了豆麪子水進去,這位夫人這纔過來洗臉。
其實生活講究也倒罷了,但凡有的也不是不拿出來給你吃用,你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直說就是了,可是這位夫人偏生不說又愛擺臉子,還好栗子雖說年紀小但是心不小,見機快,她吩咐什麼就照做,不吩咐的也看着學,饒是如此也累得慌。
月華心裡覺得奇怪,德陽公主在將軍夫人沒來之前還挺好的,怎麼就忽然變得這麼矯情了!
應該是將軍夫人跟她說了什麼!德陽公主年紀小賭氣。
月華覺得好氣又好笑,你心裡不高興同我賭什麼氣,月華脾氣好也不見得她能慣着她這種脾氣,打定主意不理會,只囑咐栗子好好服侍,不要過分遷就,也不要故意惹她,栗子聽說還要服侍這位主子,露出苦瓜臉,月華安慰了她:“橫豎就幾天,你忍忍,等她走了,我給你放幾天假,你家去住幾天去。”
“得了吧!家裡比您這兒還忙,我在您這裡還有歇歇的功夫,在家裡我連喘氣的功夫都沒有。”說完一臉頹喪的走了。
月華她們不知道什麼時候開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戰爭結束,所以他們吃飯也吃的很節省,中午的飯菜很豐盛,還剩了好多剩菜,她們晚上都吃的中午的剩菜。
德陽公主中午沒出來,晚上倒是出來了,看了一眼桌上的剩飯剩菜,舉着筷子半天不動筷子,顯然是不吃這些東西的。
月華看了一眼德陽公主,見她低着頭,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知道她受了委屈,人家是客人,不好跟客人擺臉色,只好委屈自家人有些,使了個眼神給服侍的李家的:“魏夫人不吃這些東西,廚房裡還有什麼?”
李家的笑道:“您說要開戰了,能儉省就儉省,不做多餘的菜,廚房裡只有豬腳。”月華和紅鸞都有吃奶的孩子,家裡還養了兩三個老媽子,無論吃不吃剩菜鍋裡都有下奶的豬蹄。
月華看了一眼德陽公主:“豬腳麪您吃不吃?”
德陽公主不說話,月華以爲這位公主吃豬腳麪,讓李家的去下面。
如今他們住到山裡來,離集市遠,不好買東西,豬腳都只有幾個要餵奶的能吃的着,李家的看了月華一眼不情不願的進去了。
不一會兒豬腳麪端上來了。
月華剛剛吩咐的時候她不說不愛吃豬腳麪,豬腳麪端上來了,德陽公主看了一眼豬腳麪,筷子拿起又放下,顯然是不吃的。
紅鸞、寧碧雲和月華雖然知道她這樣矯情不太好,但是曉得她身份特殊不說什麼,兩人自己吃自己的,權當沒看見。
李家的可不知道,她只知道是什麼將軍家的一個逃難的遠房親戚住過來,穿着自家夫人的衣服,帶着自家老太太的首飾,分明就是一個破落戶,來求接濟的。
一個求接濟的,還如此猖狂,也就自家夫人脾氣好容忍的了她!
她是個碎嘴子,又跟栗子交好,栗子這一二天被這位魏夫人挑這挑那她看在眼裡,心裡心疼的了不得,心裡對這位主子早就看不過眼了,這會子嘟囔道:“不吃麪就不吃麪!上頭都不說什麼,你矯情個什麼勁兒,跟着我們過日子,我們吃什麼就吃什麼,你比我們夫人還金貴麼!”
月華連忙叫了一聲:“住嘴!”
李家的大概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嚇得立刻端了麪條下去。
德陽公主咬着牙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端起碗扒拉兩口就推脫吃飽了,帶着栗子走了,栗子知道李家的辦壞事兒了,嚇得也走了。
月華心知不妙,李家的嘴巴多,這位主子也確實難伺候,兩邊兒都不對……
真不知道該說哪一邊兒……也皺眉放下筷子。
紅鸞看了一眼月華和賭氣走了的德陽公主,寧碧雲顯然她習慣了聽女兒的,這會子選擇沉默的自己吃自己的,紅鸞最後還是覺得看不過眼,放下筷子笑道:“我跟你好,有些話就說得直,說得中肯你就聽聽,說得不中肯就權當沒聽到,雖說那位主子太難伺候,可是你平日裡對下人太和氣了,當着主子的面就敢這樣這樣說!你是從宮裡出來的,宮裡的尊卑長幼秩序那樣嚴明,怎麼到了你自己這裡,就一點兒規矩都沒有了呢!?我的丫頭媳婦在我跟前兒可沒這麼倔強。”
月華覺得紅鸞說得對,她平日裡太寬容了。
(未完待續。)
273章
273章
月華對栗子和李家的確實過分寬容,她表面上看起來好像冷冷的,其實私底下是個很重感情的人,家裡的丫鬟媳婦不多,何珩又經常不在,她帶着李家的和栗子過日子,栗子自不必說,不光服侍月華,也跟月華一塊兒玩耍,感情本身就不似一般的主僕,李家的雖說有很多缺點,嘴巴比較碎,但是服侍盡心盡力,心不錯,跟月華也相處的很好。
李平是個男人,平日都在外邊兒忙活,她們主僕三個作伴,感情好,月華在她們跟前也沒什麼主子的架子,她們兩個也是那種很簡單的人,也沒因爲月華寬容就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所以有的時候兩人在月華面前隨意些月華也不說什麼。
平日裡沒什麼,月華不喜歡擺譜,寧碧雲也是個頂和氣的人,也還好,家裡頭來了外人立刻就顯出沒規矩來。
月華聽紅鸞這樣說,心知李家的太猖狂,但是也是自己縱容的原因,當下只笑道:“我去去就來。”
紅鸞卻把她拉住:“說你實在你有時候太謹小慎微了,這是小事兒,不過就是底下的人一句話沒說好,你這樣興師動衆找這個問罪,找那個問罪,本來人家不知道的,聽到了一定要來打探消息,最後搞得大家都知道了!
你是好心反而把事兒鬧大,賭氣走的那位不必說,你的下人面子都不好看,連帶着你的面子也不好看,誰的面子都不好看!你就坐下好好吃飯,吃了飯再說。
不過以後這種情況別姑息就是了,哪怕裡頭那位再愛使小性子,也不是你家下人能出來嘲諷的,你的下人今兒敢當着你的面說客人的不是,明兒還有什麼不能做!感情再好,該有的規矩不能少,你今兒只這兩個丫鬟媳婦還好,看不出什麼!明兒一屋子丫鬟媳婦也能這麼沒規矩!”
月華聽紅鸞說得有道理,也覺得自己一點兒小事兒就鬧得跟什麼似的,當下依言坐下來吃飯。
紅鸞安慰了月華幾句。
月華吃了飯沒有急着去找德陽公主,而是去下人房裡找李家的。
李家的看到月華來了,嚇得跟什麼似的:“夫人我……我……”
“你知錯了麼!”
“知錯了,可是那位夫人也太……我也是替夫人……”李家的還在抱怨德陽公主太鬧騰,月華知道她估計還沒服氣,當下冷聲道:“你替我出頭!她做得不對,應該是我的事兒,不是你的事兒,你知道麼!主子在吃飯,我的下人跑出來指手畫腳,你讓我的臉往那裡擱!”
李家的低了頭不說話,月華看到她這麼一大把年紀對着自己一個十六七歲的人低頭認錯,這會子也不好鬧的太過分:“以前家裡沒添人的時候就咱們主僕幾個,我們幾個感情好,居家過日子我平日裡也不太約束你們……”
月華頓了頓又說道:“你是我的心腹,我相信你,我讓你沒臉也是我自己沒臉,無論我對你寬容與否,你也要自己立身正,你今兒這樣沒禮貌,在外人面前我臉往哪兒擱!以後怎麼信任你!看來以後我只能嚴加約束你們了!”
李家的曉得月華沒當衆訓斥已經是很給面子了,這會子特地跑過來私底下說,沒幾個主子有她這麼顧忌下人,當下立刻跪下來:“夫人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月華做人沒有紅鸞圓滑,不過她也不傻!立刻就能明白紅鸞爲什麼拉住她!
李家的平日裡沒做什麼錯事兒,而且對於月華忠心耿耿,盡心盡力,這次犯了一次錯月華就罵人,搞出天大陣仗來。
人都是有感情的,而且月華要臉面,李家的也要臉面,月華削麪子雪得太過,她就算不怨恨,也會爲了一點兒小事兒寒心,
人都有這樣的心裡!當你一直對她好的時候她不會覺得你對她好,但是隻要你有一次對她不好,她就立刻覺得你對她不好,何況人家還以爲自己在做好事!
就算要教訓也得給人家一些臉面,不要讓人家太難看……
所以月華明知道要好好管教,這會子也只是循序漸進。
“今兒出了這種狀況,以後我要好好兒的約束你們了。”月華看到她跪在地上,語氣是輕饒的語氣,但是卻故意不讓她起來,讓她跪着,否則太便宜她了,不長記性。
“是!”
“我今兒不當衆訓斥你,是不想讓你沒臉,不過你也知道,我是個做主子的,你幾次三番的讓我沒臉,我也不好念咱們一開始的情分了,”
“是!”李家的磕了個頭。
你起來吧!
李家的好擺弄,她這人簡單良善,德陽公主不知道將軍夫人跟她說了什麼,這會子一根筋沒轉過來,這樣作!月華可不好像說李家的那樣說她,這就比較難辦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見到兒子躺在牀上,蹬腿伸胳膊,看見她來了,笑得咯吱咯吱的,忽然覺得做人怎麼就那麼難,還是跟小孩子相處好,不鬧心!
當下把兒子抱起來:“想娘了沒有!”
小孩子也不知道聽懂沒聽懂,眼睛咕嚕咕嚕的轉,雙手用力的揮了揮。
今兒晚上得給小包子洗澡,寧碧雲早早的讓人端了兩個碳盆子進來,把屋裡燒的很熱,月華把小包子的衣服給解開:“漲了不少肉,你看着胳膊,這大腿,着屁股,全是肉!”
寧碧雲把孩子接過去,怕孩子凍着,拿烤熱的毯子把小傢伙包起來就開始給他洗頭。
別的小孩子洗頭的時候都哭,偏生小包子洗頭笑得跟什麼似的。
“您說這孩子是不是有點兒傻,只知道笑不知道哭!”
“你給我閉嘴!瞎說什麼!我們的包子乖纔不哭。”寧碧雲給小孩子洗了頭,一把敲在月華額頭上:“你再亂說話,別怪我打你!”說着揭開孩子的衣服,把孩子放在水盆裡,囑咐月華小孩子的頭沒長穩,一定要托住孩子的頭,自己拿了紗巾跟小孩子洗澡。
小孩子待在水裡拿小爪子撲騰水。
ps:女主的成長是一個過程(⊙o⊙)啊!
今天聽大神的教育,我才發現我一直是個渣渣~~~(未完待續。)
274章
274章
月華對李家的尚且不能動不動就上去興師問罪,對德陽公主更加不能這麼幹了,她又覺得沒必要慣着這位主子,也只好晾晾這位主子,沒有主動過去說這事兒,沒想到這位主子居然主動來找自己。
從這一點上月華覺得這位公主不過是一時受不了打擊罷了,其實不是個刁蠻任性的人,她能主動來找月華,甚至可以說是頗爲明白事理,只不過對自己的安排不滿意,一時想不開要作而已。
這位公主特地甩開栗子,一進來就笑道:“最近給您添麻煩了……”她似乎還要往下說,似乎沒想到要說什麼停了停:“我過幾天就要走了。”
“多你一個人也不過是多一雙筷子,不麻煩的!您有什麼問題,是我的下人的不是!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讓您難堪。我的下人我已經教訓過了,您請坐下吧。”
這位公主似乎沒怎麼道歉過,顯然不知道該怎麼道歉,說話磕磕巴巴的,一副不知道該怎麼說的樣子,遠沒有平日裡那麼從容高貴,月華覺得既然能來道歉就算了,人家過來賠禮就給個臺階下。
德陽公主聽了吁了一口氣,笑道:“多謝。”德陽忽然話題一轉:“這附近有什麼廟宇麼?我想去燒燒香。”她低着頭,臉紅了一紅。
“走五里地有個破廟,廟裡的和尚看樣子不太招調,不過算卦是很準的,據說那兒的菩薩也特別靈。”月華頓了頓又說:“您若想去,我吩咐下人送您過去,就算菩薩不靈,散散心也是好的。”
月華知道這位主子其實不是爲了去燒香,而是丟了面子想出去躲一躲,月華本身不想戳破她的心事的,看到這位公主臉紅了,故意說出來,開她的玩笑。
“在這兒挺好的,我不需要散心。”這位公主急了:“沒人給我氣受……我……”
月華笑道:“您初來乍到,有過得不習慣的地方,我讓我的丫頭儘量照顧你,可是說句實在的話,說到底外頭比不得家裡,我就算照顧得再好,也比不得您自己家舒坦,不周到的地方,或者我的下人有不對的地方您請見諒,一塊兒住着,大家互相遷就遷就,您出去走走是好的!沒準兒出去走走心境就開闊了。”月華說得很小心客氣。
“其實我不是因爲在這兒不好而是……我心裡壓着別的事兒。”德陽公主想了想說道:“我的事兒我不好同你說……”
“我曉得的,”月華想了想,笑道:“我說一句,不知道這話說得對不對!也許一時半會兒沒有好的安排,但是您要相信,不會一直這樣的……您不用太着急……”
德陽公主看了一眼月華:“也是!瞞不得您,多謝您提醒。”
月華知道這位德陽公主今天這麼作無非就是對上頭的安排不滿意,又覺得自己受了很大的委屈,心高氣傲作怪罷了。
天家不會做毫無意義的事情,這麼勞心勞力的把這位公主救出來,一定不可能隨便安排,這會子故意安慰着說道:“放心吧!一時半會兒不如意罷了。”其實她也不不知道具體情況,猜的。
“謝您的吉言。”公主笑道:“我還是打算去廟裡,權當散散心。”
這位公主一走,月華心裡吁了一口氣,總算把這位主子給哄好了。
第二天這位公主就帶着幾個丫鬟媳婦去廟裡了,紅鸞抱着孩子笑道:“也就你有耐心哄她,要是我,愛怎麼着怎麼着,我能給她一塊地方住,一個丫頭伺候已經是看在人家的面子上了。”
月華覺得自己太實在,她答應了大將軍和將軍夫人要照顧好這位公主,還真就很耐心的照顧她,她確實是個很認真的人,只要交代給自己的事情都巴不得做好,做不好就覺得自己不稱職,在這方面執着異常。
栗子一到了山裡又恢復了本性,拿了臉盆出去抓螃蟹泥鰍還有青蛙這些東西。
活蹦亂跳的泥鰍都只有三寸來長,指甲粗細,據說這麼大的纔好吃,那種幾尺長的範兒不好吃,這東西活着的時候直接扔進油鍋裡炸,炸了之後撈出來炒了,一炒一大盆,香味兒飄得整個屋子都是,他們當地人坐在一起,一吃就是一大盆,月華聞着香味咽口水,看到那黑乎乎的一條條蟲子似的東西就是不敢吃。
青蛙剝了皮,只要腿子,把骨頭剃掉,剁碎了,做了田雞粥,月華不敢吃泥鰍,田雞看着沒那麼嚇人,倒是吃了一碗田雞粥,還別說,味道挺鮮美的。
栗子光吃地上的還不夠,帶了幾個十三四歲的小子們跑到山上抓了一籠子麻雀,活的麻雀往火上一燒,麻雀燒死,麻雀毛就直接燒掉了,燒掉毛的麻雀直接做成混了辣椒子,炸了再加水煮,做了幹鍋麻雀,端上來一大盆子,其他人都吃得不亦樂乎月華也沒敢上去吃一口。
最讓月華不能理解的吃食還是蛇,偏生栗子特別愛吃蛇,她膽子也大,帶着幾個同樣膽子大的小子,跑到山上,抓了幾條蛇。
這姑娘不僅敢抓蛇還敢殺蛇,左手提了蛇的腦袋,一點兒也不怕蛇咬,右手拿着菜刀,月華都看見蛇張開嘴巴,露出利齒和舌頭,在旁邊看得都覺得害怕,這丫頭看都不看這蛇一眼,右手拿着刀,一刀子下去把腦袋剁下來,刀輕輕一劃拉就把蛇皮劃開,跐溜一聲就把蛇皮給剝了,看的月華心驚肉跳,只佩服……
她看到月華在旁邊怕的要死還開玩笑的說:“這蛇沒毒,你看腦袋就知道。”月華怕她送過來給自己看,連忙後退了幾步。
栗子指了指關在籠子裡的那一條:“那纔是毒蛇,我不敢碰,不過毒蛇泡酒是大補的,改天讓人打了燒酒來,把這條蛇拿來泡酒是最好的。”
月華心裡唸叨,反正泡的酒我是不喝的。
據說蛇肉吃了可以治痱子,胡說還大補,月華是不敢吃的,全都進了他們幾個的肚子……
ps:家裡吃泥鰍這些東西我連飯桌都不上,我媽媽每次都說我傻,這麼好吃的東西都不吃,然而我就是不吃~~~
(未完待續。)
275章
275章
山裡的日子沒什麼可說的,無非就是柴米油鹽。
即使是最普通的柴米油鹽,會過生活的人,總有辦法把最普通的柴米油鹽過得有滋有味,彷彿生活原本一點兒也不平淡。
一家子人閒來無事,就琢磨着吃,而且還愛上了自己動手,院子裡有個石磨,都愛吃新鮮豆腐,月華就讓李平拿了幾個錢去隔壁換了一斗黃豆來,自家磨豆腐。
月華和紅鸞幾個還親自上陣磨豆腐,豆腐磨好了,留了一盆豆汁兒做豆漿煮魚吃,自家做的,料很足,豆腐磨得很細,過濾得也很仔細,豆腐特別嫩,熱乎乎剛出鍋的豆腐腦一人一大碗熱乎乎的吃下去,李家的知道月華是北方人還特地做了鹹豆腐腦,紅鸞也好久每次到鹹的,兩人吃了一碗又吃了一碗,特別鮮嫩,鹹津津的有滋味兒。
紅鸞無聊帶着月華把家裡頭裝點了一番,她會做絹花,拿了碎布頭做了好些絹花插在花瓶裡,月華又和寧碧雲兩人拿了絲線做流蘇掛在家裡,小小的幾樣點綴,農家小院立刻就變了很多,家裡一亮堂,人心也亮堂了不少。所以有時候心情不好,不妨收拾收拾東西。
德陽公主去廟裡轉了一圈,臉色看起來好了不少,至少回來沒再鬧脾氣,不怎麼瞎折騰,栗子鬆了一口氣,月華也輕鬆了不少,在男巫裡的時候月華看德陽還好,就撥了栗子過去,沒想到來了家裡這麼折騰,還好是栗子服侍,勤快機靈懂得看眼色,做事兒不抱怨,換別人不一定能服侍得來。
李家的聽了月華的警告不敢亂說話了。
月華其實心裡挺喜歡李家的的,心善服侍起來也盡心盡力,月華懷孕最後那幾個月,廚房的竈臺日夜不熄火,半夜要吃東西也立刻爬起來做飯,絕不磨蹭,最後一個月華也不知怎麼的,吃油膩的噁心,可是又要補身子,李家的每次燉雞,都記得把上面的雞油撇得乾乾淨淨,一點兒也膩。
可是她知道這人耳根子軟,一點兒成算都沒有,她來了,除非栗子沒空,一般只讓她在廚房裡做活兒,不給她重要的活兒,沒想到還是因爲沒管好出了紕漏,她年紀大,月華也不好罵她,只好多提點她,還好她雖然沒什麼成算,人卻不倔強,說什麼都聽!
倒是李平常年在外頭跑穩重。
因爲有有了這件事兒的教訓,月華雖然沒有再找李家的麻煩,但是已經開始從各個方面約束起家裡的下人的言行舉止,雷厲風行固然可行,成效立竿見影,不過月華是喜歡循序漸進,一點點的來,效果也還可以。
德陽公主在這兒住了住了十來天就被人接走了,將軍夫人親自來接的,走的時候雖然一臉委屈,不過還算平靜,沒鬧騰。
月華覺得將軍夫人這麼一大把年紀要操心德陽公主的事兒,還要往軍營跑,她腿腳不好,拄着柺杖這裡跑那裡跑,也是夠累的,看來平日裡逍遙派的將軍夫人也不逍遙。
看德陽公主的臉色,她以後還有的鬧騰!月華雖然做事認真負責,也不是什麼心都操的人,只要她住在這兒沒出什麼問題,她也懶得管這些,不過德陽公主走的時候,蠻感念月華的照顧的,留給月華一塊玉佩做紀念。
山裡的日子幾乎與世隔絕,平時下一次山不容易,月華也不太瞭解外頭的情況,只好關起們來過日子。
臘月二十九那一天,終於開戰了,月華住在山裡頭,幾乎不知道外頭的情況,開戰的事情,幾乎第二天才知道,不過這樣也好!自己不知道外頭的情況,外頭也不知道里頭的情況,證明山裡與世隔絕,也是安全的。
因爲開戰全家的氣氛都很凝重。
栗子被爹孃接回去,月華和寧碧雲、紅鸞帶着一大家子人過年,沒有何珩多了個寧碧雲,因爲打仗沒糊春聯也沒放鞭炮,一家子人坐在一起吃了個安靜的年夜飯,晚上大家夥兒坐在一塊兒,大門一關,坐在家裡包餃子。
主僕坐在一起包餃子但是沒人說話,一點兒都不熱鬧,沒有一點兒過年的感覺,往年怎麼着也會包幾種不同的味道的,因爲打仗今年全省了。
三更梆子一打,李家的默默地端了餃子去煮餃子,一人一碗餃子吃了默默地去睡覺。
月華看了看外頭,看了看熟睡的兒子。
大年初一應該是祭祖的日子,何珩和許飛都不在家,家裡的兩個女人抱着孩子祭祖,祭了祖纔好好把大門打開,彼時天還才矇矇亮,李平把大門打開就看見栗子站外頭,大冬天的天氣這麼冷,這個丫頭縮着腦袋脖子,搓着手站在外頭,嚇得李平趕緊讓她進去。
月華沒想到被家裡頭接回去的栗子大年初一一早上就回來了:“不是說過了年初二纔來麼,怎麼大年初一就回來了!”栗子穿着件大紅的新棉襖和新裙子。
“在家沒意思,想小少爺了。”栗子只同月華打哈哈。
栗子不是任性的,忽然跑回來一定有原因,月華嚴肅起來:“一會子讓李平去你家裡頭給你爹報個信。”
栗子趕緊搖搖頭:“我爹知道我來了!”
月華斜眼看了她一眼:“真知道還是假知道啊?”她這句話不可能蒙的過她!
“我……”栗子果然被月華給猜中了,低着頭握着手不說話。
“早上露水重,看你這一身都溼了,趕緊去換了衣服,你一大早就跑出來,你爹都不知道你跑哪兒去了!你家裡頭不知道擔心成什麼樣子,咱們夫人不得給你爹報個信兒。”栗子不在,李家的服侍月華,她心疼栗子,她怕月華怪罪栗子忽然從家裡跑出來,月華沒說話趕緊搶着說。
栗子吐了吐舌頭,朝李家的感激的笑了笑,這才轉頭對月華說:“我爹找不到我一定知道我跑這兒來了,我就是不想回去,您幫幫我,一會子我爹來了,您就說我這兒有事兒要忙,不能放我回去。”
“我不幫你。”月華搖搖頭:“感情你是躲你爹,拿我當擋箭牌!”這時候月華必須嚴肅。
“求您了……”
“求我也沒用。”月華笑道:“大過年的,我不做這樣的事兒,除非你老實說。”
“我爹讓我嫁人!”栗子低着頭半晌才說道:“不是開戰了麼,不知道什麼時候打完仗,我爹怕這仗一打打幾年,把我的婚事都耽擱了,趕緊給我許人家。
那個人家不是本地人,是一個叫費縣的地方的人,恰好在這兒做生意,是我爹的主顧,他家正好看重我了,如今不是正好打仗麼!他們一家子立刻就要回去,我爹說正好就把我許配給他家,讓他家把我帶走,可我不想……”
ps:我的種田文裡沒什麼極品性格的人,我的人物沒什麼特別極品的,每個都有一些缺點,包括我的男女主都有缺點,都在成長,也許故事沒有那麼跌宕起伏,看官們覺得平淡,但是我還是堅持按照自己的思路寫,我不知道我這樣寫的思路對不對~~
過渡劇情我認爲是最不好寫的,這一章寫了很久,寫了兩千多字,刪掉了一千多字……
作者已經很撲街了,訂閱不過百,所以大家支持正版吧……(未完待續。)
276章
276章
栗子爹果然下午就來了,給月華拜年就開始尋栗子。
月華頗爲難爲情的說:“栗子中午吃了飯就出去了,我如今也找不見她。”
栗子是個多鬼靈精的人,知道她爹在家找不到她一定會來月華這裡找人的,立刻就躲起來了。
栗子她爹嘆了一口氣:“她跟您說了沒?”
“倒是說了些情況。”
“那家子雖說不是本地人,不過常年在這兒做生意,很老實本分的,孩子我覺得也不錯,已經開戰了,人家要躲避戰爭,立刻就走,再晚就來不及了,就是不知道這丫頭到底爲什麼這麼死腦筋,就是不肯點頭,她在您這兒我是放心的,您……”
月華立刻笑道:“我勸未必有用。”
月華只好來當和事老,她天生不善言辭,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最近總是做各種和事老!她才懶得做和事老,只是人家父女的事兒,她纔不多事兒插一腳進去,因此在這方面不肯多談。
栗子爹見月華不接話,知道她不會管自家的家事,他跟月華到底男女有別,不好表現得過分親厚,沒奈何又不好在這兒久待,坐了一會子就去了,臨走的時候求道:“只拜託月華栗子回來您給我個信兒。”
月華只好答應。
到了傍晚栗子不知道從哪兒拐回來,月華無可奈何地說:“你爹讓你回去呢!”
“您是夫人,我是您的丫頭,我要留下來服侍您!”栗子拽住月華的衣服,可憐巴巴的求她。
“你只是在我這裡做工,我又沒有買下你,你還是得聽你爹的。”月華纔不理會她的央求。
以前月華雖然經歷坎坷,不過一直都是以學習和做事爲主,成親也沒覺得有多大的變化,成親一年多才知道,對於一個內宅婦人而言,學着處理好各種關係才能在內宅中混的如魚得水。
寧碧雲爲什麼和離不是因爲性格不好,也不是因爲能力不行,能力不行也不會把生意打理的好,她這人太直,不太懂得後宅的彎彎繞繞。
月華沒她脾氣難麼衝也不是個很圓滑的,她也得慢慢學會處理各種關係,她沒婆婆妯娌,不用去處理婆媳關係,妯娌關係,以前問題沒顯現出來,一擔出了什麼特殊情況,比如現在,就連主僕關係怎麼處理都是一個問題,栗子的事兒就挺難辦的,她不是買來的丫頭,只是個來這兒做工的,家裡還有爹孃,但是不是自家人又不好不管又不能什麼都管,再說她跟月華的關係本身感情本身也超過了主僕,怎麼管是個問題。
她不是什麼性格很強勢的人,與人相處還是以協調爲主,對着自己的丫頭也是如此,只聽這會子月華無可奈何笑道:“你別蒙我,你這麼拒絕你爹應該還有別的原因,你跟我說實話我還能幫你想想辦法,你若不跟我說實話,我就不幫你了。”如果這個時候月華還不知道栗子拒絕她爹沒有別的原因,那麼她的反射弧真的太長了。
栗子知道瞞不過,這會子坐了下來,攤了攤手:“夫人我……我不……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反正過幾年就是了……”
“爲什麼要過幾年啊?”月華好氣又好笑的說。
“我想攢點兒錢。”栗子踟躕着說道:“我想趁這幾年在您這裡做工好好兒的攢點兒錢。”
“啊!”
栗子吸了吸鼻子:“山裡頭的人窮,靠山刨土過日子,一年上頭的收入,也不過是賣些山貨掙些錢買鹽,一年到頭兒存不到什麼錢。
我到你這兒來上工,剛來的時候只有二百錢,如今家裡的丫頭媳婦多了,我當了大丫頭,一個月有五百銅錢,您平時大方,給我的穿戴都不用家裡貼補銀錢做衣服,給我的賞錢也多,我一個月能存下一錢銀子,加上年節的打賞,我一年能掙下三兩銀子。
您別笑話,在我們那頭兒,一家子的壯勞力都沒我掙得多,我爹要是給我說親了,我現在就得回去做嫁衣待嫁,做不了工了,上哪兒能掙這麼多錢,我熬兩年多攢點兒錢再嫁出去,家裡頭能鬆快點兒,我自己手裡頭也寬裕些……”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栗子沒說,別看她是個姑娘家,上進心比同齡的小子還強,十三四歲的丫頭還有那麼一點兒虛榮心。
以前沒出來做活兒的時候,天天照顧弟妹,自從有了弟弟,什麼都緊着弟弟妹妹,她好幾年都沒怎麼穿過新衣裳,也沒吃過什麼好東西。
如今自己出來了,掙的錢比她爹還多,她回去,地位一下子高了不少,她娘都對她客氣了不少,休假家去幾天家裡頭也是魚肉伺候着,她娘見她賺得來錢,對她也大方,又憐惜她小小年紀出去給人做丫頭,去年過年給她打了個銀鐲子,今年過年又給她做了一身大紅色的新棉襖。
她要不出來掙錢,她娘肯定不會這麼着的。
栗子爹上進,她娘也勤快,很會做人,栗子從小就勤快機靈,手也巧,十四歲下地幹活兒,做飯洗衣,做衣服繡花兒樣樣來的。
雖然有時候跟個男孩子似的上山下水愛玩愛鬧,不過山裡的丫頭都這樣野,她人前還是規規矩矩的,見着長輩也很懂禮貌。
栗子不是什麼大美人,皮膚黑黑的,但是也個俏麗的丫頭,從十來歲起就不斷有人做媒,她對自己很自信,她這樣條件拖兩年完全不是問題,她壓根兒就不急。
她想着,不弱趁着這兩年還有機會做工,在月華這裡幹活兒還能在掙點兒錢,她把自己的工錢和賞錢拿去貼補家裡,自己留下十分之一做私房錢,家裡日子寬裕些,她自己也有點兒私房錢,晚兩年出門子還能攢一筆嫁妝。
“你別耽誤了你自己,你成親我還是能貼補你些的!”月華想了想笑道。
“多謝您的好意,不完全是錢的事兒。”栗子知道一點兒錢對自己來說很多,對夫人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她還是感念夫人很爲自己着想,只是虛榮心什麼的這是栗子藏在心裡的秘密,不能跟月華說,這會子只扭扭捏捏的說:“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月華好歹還是五品官兒的官太太,平日裡再怎麼低調,也是這城裡的貴婦,她是月華的貼身丫頭,出去交際也是很有些臉面的,十三四歲的小孩子喜歡被人捧着,如果離了月華這裡,誰還捧着她!
再說過日子而言,家裡頭什麼日子,月華這裡過得什麼日子,吃的什麼!穿的什麼!怎麼着也比家裡好,她這會子嫁人也就嫁一個跟自己家裡頭差不多的人家,她又不是沒見過山裡頭的年輕媳婦怎麼過日子的,做的活兒比做姑娘的時候還多,還伺候公公婆婆,伺候丈夫,公公婆婆小姑子妯娌好相處還好,不好相處的,捱打是常有的事兒,月華這裡活兒活兒不多,吃得好,沒人打,沒人罵,有體面,她還真不願意回去。
這是眼前能看見的實惠,還有其他的實惠,栗子跟着月華,平日裡跟着學繡花,學規矩,還能學着認字,她年紀小,聰明好學,什麼都學得有模有樣,
她幾歲大她爹孃出去掙錢幹活兒,就把她留在家裡照顧弟弟妹妹,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她的心智比同齡的成熟,想得多,從小兒就很有主見,很能打算,莫說吃好喝好有錢,就算沒錢沒好吃好喝她也願意呆在這裡,多學學,多看看,長見識……
ps:以前看紅樓夢的時候看到襲人她家裡要把她贖回去,她不肯,一直以爲是因爲喜歡賈寶玉,其實並不是~~~後來晴雯罵她西洋斑點子哈巴兒!我那個時候還不理解,現在纔算明白,其實不完全是因爲喜歡,襲人是個很會爲自己打算的人~~~
(未完待續。)
277章
277章
栗子聰明見月華不說話就知道她不想管他們父女這一檔子事兒,換做一般聰明明白事理的人也不會管,栗子也沒真想讓月華幫忙,只是想着有月華在前邊幫着頂一頂,她爹顧忌月華是夫人,有她在,不會強拉她回去,她躲在月華這裡,她爹也沒辦法,不過心裡到底不高興,當下甩甩手抱怨她爹:“我又不是嫁不出去,也不知道我父親爲什麼這麼着急。”
月華沒說話李家的在旁邊笑了:“你爹爲你好,女人到底還是嫁人第一,女孩子拖不得,趁着年紀小挑個好人,拖成了老姑娘就不好咯,你就跟你爹回去。”
“我不怕!”栗子嘟囔道。
寧碧雲不知什麼時候進來,在旁邊聽了一會子,她一直知道月華這個丫頭看着野,其實十分有主意,李家的沒什麼成算,思維老土,她倒是說了句實在話:“沒有哪個父母不希望孩子好的,不過啊!女人家過日子還得有成算,自己有些本事,有點兒錢,有算計,得了夫君看重,有本事立得住腳。
沒本事的沒算計的,丈夫疼愛,日子就好過,丈夫不疼愛的,就算家裡挑了個好人也未必過得好。
與其花時間給自己挑個好人,不若花時間多爲自己打算,就算嫁的不好自己有本事有算計,也未必過得不好。”
栗子深以爲然:“老太太說的是,我就是這樣想的,現在好好兒幹活兒,爲了以後熬兩年。”
李家的雖然出來做僕婦,無子無女,她除了幹活兒伺候主子,她是個頂沒有主意的小女人一個,家裡頭的事兒全是李平拿主意,不過還好嫁了個好人,李平雖然只是個下人,不過人實在,雖然落魄,她日子過得很舒心,又一點兒心都不操,完全體會不到這些,又心知寧碧雲說得有道理,當下不說話了。
寧碧雲看了一眼栗子:“你是個好的!不過你爹是過來人,你有主意也不如你爹看得多,不要完全聽從你爹的安排,也不要太過堅持己見,多聽聽他老人家怎麼說!再做決定,也許你如今跟着去費縣是條好路子,比在這兒強也說不定。”
寧碧雲看出來栗子是捨不得月華這裡的好處纔不肯答應她爹,她其實挺喜歡這個丫頭的,小小年紀聰明有主見,人又樂觀機靈不抱怨,不好管人家的家事兒,不過從中勸勸調和一下也是好的。
栗子不知道聽沒聽進去寧碧雲的話,面上倒是答應的好好兒的,年紀小,煩惱來得快去得快,跟打不死的螞蚱似的,又是一副沒事兒人似的,得了月華的特許出去放爆竹,帶着家裡那幾個十三四歲的小子放爆竹,玩得不亦樂乎。
過年山上的冬筍冒頭了,他們幾個又一人扛了一把鋤頭去挖冬筍,幾個小子一處兒還讓栗子帶隊,顯然都不及栗子。
大理國之前一直把軍隊橫在江面上耀武揚威,何珩和大將軍後來也都猜到了其實他們壓根就不打算打,只不過是截獲了魏國這邊的書信故意挑撥離間,爲了要坑害大將軍,他們甚至四處散佈謠言,說大將軍統軍不力,喜歡攬權,意圖把西南的軍隊都控制在手裡,企圖把西南裂出去。
結果,那會子大將軍還真受到了朝廷的非議和皇上的指謫,但是他確實有自己的私心,這件事情裡確實處理不太恰當,還不能還擊,只能無視,只希望趕快重新獲得皇帝的信任把那三萬軍隊的事情解決掉。
不過大理國不打算開戰也至少讓大將軍稍微鬆了一口氣,至少這段時間裡,他能緩一口氣兒。
但是在年二十九那天,一直停留在江面上的大理國軍隊忽然發難,攻打泗州,幾乎打了魏國一個措手不及,沒料到會這麼快,
雖然沒料到忽然打仗,將軍大人還是早有準備,他知道如果大理國一擔要強攻泗州,我方絕對不可能守得住,反而會因爲被動防守而損失慘重,在給許飛的信件中就言明一擔大理國進攻,就立刻撤退,死守河灣一帶。
同時何珩這邊接到消息,立刻開始行動,何珩繼續攻佔咔城,咔城地理位置太過特殊,就是大理國的軟肋,每次都能被何珩逮住,幾乎屢試不爽。
河谷平原一帶一馬平川,年前二十九將夜十分大理國攻打泗州,魏國於大年三十那天搶咔城,一個多時辰就那下了咔城,平原地帶的守軍在魏國眼裡一點抵抗力都沒有,不到一天的時間全部失守。
佔阿金大概也料到魏國一定會搶咔城。
咔城不好防守,既然一定要進攻那麼勢必就得有取捨,快速集中優勢兵力以最快的速度拿下魏國在西南的邊防重鎮泗州纔是最主要的目的,何珩他們能夠這麼快攻下咔城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爲大理國主動放棄。
因爲大理國主動放棄的咔城,所以他們能以最快的速度拿到咔城,何珩的軍隊本身人數不多,佔阿金不可能再退讓,佔領了咔城想要再進一步就很艱難了。
以前是魏國的軍隊被大理國割開,現在看起來是魏國的軍隊把大理國夾起來了,但是形勢依然不容樂觀。
打到這裡怎麼取雙方都清楚,所以魏國拿下咔城,大理國拿下泗州雖然震驚了兩方的朝野,然而軍方卻很平靜,這是兩方都比較接受一個結果,至於接下來該怎麼辦就要看雙方怎麼打了。
魏國以爲過年成喘口氣兒,可是大理國似乎不用過年的,年初一的時候繼續強攻河灣。
許飛平日裡最活潑,到了戰場最穩當,河灣地帶是口袋地形,雖然河灣吃水深,大船能過去,但是入口很狹窄,許飛帶着人守在那裡,無論大理國怎麼用語言刺激他,就是隻守不攻。
樑軍對抗多年,彼此的情況都清楚,佔阿金似乎早有預料,佔阿金也不着急,只加大力度強攻,雖然一時半會兒打不進去,但是佔阿金攻打得很猛還很穩很辣,以消耗許飛爲主。清光了人再佔地盤,許飛的部隊損失有點兒大,守得非常辛苦,佔阿金沒有立刻攻進來,形勢也依然很嚴峻。
何珩這邊也不好受,佔阿金是老將了,作戰很老辣,他想要攻打河灣就會想辦法拖住何珩,所以當佔阿金攻打河灣的時候,他派了兩千人騷擾何珩。
他們把何珩的部隊引出來就立刻撤退,在大理國何珩並不像是在自己的國家那樣,不敢確定到底是騷擾還是來真的,所以不敢貿然攻擊或者完全不理會,打得很被動,一時半會兒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顯然佔阿金在打仗之前就已經想好了策略,而大將軍這邊是被迫應戰的,如今主動權掌握在大理國手裡,魏國想要扭轉局勢,必須得找到突破口。
ps:文科生寫戰爭不容易,卡了一天才寫完,寫的不好的地方不要嫌棄。(未完待續。)
278章
278章
南方到了冬天陰雨天氣居多,年初五就開始陰天小雨,一直持續了七八天,何珩連着四天在戰場上沒休息,從戰場上下來身上已經全溼透了,腳上一腳的泥巴,饒是他抗凍,也凍得臉色蒼白,嘴脣發紫。
他的近侍軍看到他回來立刻給他端上炭盆子,他身上穿着月華讓人給定做的牛皮靴子,儘管,寫字表面上全是泥巴和水,裡頭卻是乾的,全身上下最乾的地方就是腳了。
他也算是個北方人,沒有牛皮靴子的時候,南方陰溼的冬天,他的腳要麼擱在布鞋裡被泡的發白,要麼穿草鞋凍得裂開,自從月華給他訂做了這雙鞋子,他再也沒有挨凍,他是個會一點醫術的人,知道身上凍凍沒事兒,但是腳不能凍着,老了受罪,他每次穿着這雙鞋總能想起月華幫他定做鞋子,一針一線繡花的樣子。
月華不是個把牽掛掛在嘴邊的人,但是她做得事情總是能讓何珩從心裡覺得暖暖的。
他換了一身趕緊的衣服,坐在談盆子邊,把鞋子脫下來交給近侍軍:“好生刷乾淨。”想了想:“算了!你去打一盆水,我自己來。”
小近侍軍剛來的時候也是何珩讓他洗鞋子,這孩子以爲就是一雙普通的靴子,就拿去刷了,結果一不小心把上面繡的絲線刷毛了些。
鞋子拿過來,何珩從來不不發火兒的,那一天爲了這雙鞋子卻發了老大的脾氣,嚇得小近侍碰都不敢碰這雙鞋,何珩吩咐他刷鞋他嚇得膽戰心驚,深怕再次捱罵,這次聽說居然不要他刷鞋,他立刻舒了一口氣,趕緊去打水。
小近侍後來才知道這雙鞋是夫人特地給大人定做的,怪不得大人這麼寶貝着!自己親自動手。
何珩蹲在地上刷鞋子覺得一直被大理國耗着絕對不是辦法,他還是覺得得去找大將軍好好想想辦法。
然而他還沒有去找大將軍,大將軍卻主動來請他過去,何珩趕緊把鞋子穿上。
“你來了!”大將軍立刻說:“給你看看這個!”說着把一封書信遞給何珩。
何珩看了直皺眉:“問題這麼嚴重了麼?”現在朝廷中大批言官出來出來指謫大將軍,說大將軍延誤軍機,導致戰爭失利再次被大理國攻下泗州!十幾個言官一致要求換掉大將軍,換另外的將帥來統領。
這些言官就只知道動嘴皮子,以前何珩還會跳出來與他們對罵:“你知道邊關什麼情形!我們之前打贏了那麼多仗你們沒看見!我們丟了泗州,你知道我們也拿下了咔城麼!”現在知道這種人只會窩裡橫,平時出來指手畫腳,關鍵時刻躲起來,跟這種人沒什麼可說的,站出來和他們對罵輸了,他心裡雖然氣憤但是還算理智。
大將軍點點頭:“不止這些!”
大將軍指了指桌上的另一封摺子:“你再看這個!”
“皇上的態度一點兒也不明朗!?”皇上給大將軍的摺子一如既往的沒有明確表態,如今大將軍遭受質疑,沒有比皇上站出來肯定更能穩定人心得了。
何珩臉上露出憂慮,如果這個時候皇上不選擇相信將軍,那麼就是懷疑居多了,大將軍失去皇上的信任,一切都比較難辦,或者並不是出於不信任,只是朝中的阻力太大,皇上有所顧慮,所以這個時候不表態,如果是後者,這位皇帝就太優柔寡斷了。
“嗯!”大將軍神色凝重的點頭:“你覺得真把我換了,讓郭懷安上怎麼樣?”
何珩想了想,不知道大將軍的用意:“如今西南就是靶子中心,成了或許能夠揚名立萬,輸了一定會一定會遺臭萬年,我看郭懷安未必肯來。”
大將軍聽見何珩說出這樣的話,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我知道他不會來,不過我打算上書給皇上,自動請辭,讓郭懷安過來!”
“大將軍是想以退爲進,這會子您是風暴中心,確實不失爲一個好辦法,就怕萬一皇上真的聽了流言把您換掉。”從上一次皇上模棱兩可的態度來看,皇上對大將軍的信任並沒有何珩以前認爲的那麼充足,或許還有其他方面的考慮,總之大將軍很危險。
“嗯!”大將軍笑道:“不瞞你說,秦業下午來找過我,如果答應了他的一些條件,他願意保我。”
大將軍刻意晾着、打壓秦業,秦業各種活動歸根結底還是權力怎麼去分的問題,雙方把彼此的胃口吊足了自然就要開始談條件了,何珩不知道他們具體是怎麼談得,大將軍提起這件事情是笑着的,顯然結果利於他,所以他相當滿意。
秦業是天子的心腹,有他從中保大將軍,確實是個好辦法。
“將軍不是……”其實何珩大概猜到大將軍的目的,猜到部分上頭的意思人家會認爲你聰明,猜到全部的心思,你就等着做下一個楊修了,給人以太過狂傲自負的形象,這會子故意不說破。
大將軍果然面露些許笑容,笑道:“你小子太謹慎了,我早年狂傲,吃了一些苦頭,後來才明白無論再怎麼有才華,一定要懂得圓滑謙虛,你這樣現需謹慎是好的。”
“瞞不過大人!”原來將軍看出他明白了,但是顯然將軍更滿意他不去說破。
大將軍笑着搖搖頭:“你小子……”
從大將軍那裡出來何珩舒了一口氣,大將軍能跟秦業談好,壓在心裡的石頭放鬆了些,至於郭懷安……
大將軍和郭懷安合夥唱雙簧罷了……
就算皇上已經不太信任將軍大人,可是臨戰換將是大事兒,皇上出於全面考慮這個時候就算想換也會又說顧慮,大將軍這個時候主動請辭,誰來接!
誰都不會來接!
大將軍假意的請辭卻故意推薦郭懷安,郭懷安肯定不會接,就連郭懷安這樣的天子寵臣外加手握重兵的將軍都不接,誰敢跳出來接!
最後皇上再不高興還是得讓大將軍來。
大將軍等於跟朝廷和皇上玩了個心理戰。
不過凡事都有利有弊,他這樣做等於逼着皇帝不換人,被人算計、逼迫去做一件並不想做的事情,不是皇上希望的。
皇上要不高興了。
大將軍未必不懂裡頭的關節,還是要看他怎麼權衡,畢竟無論何時,不可能讓所有人滿意,不能讓人件件事兒都順心,皇上也是如此,就看到底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在不在自己的接受範圍之內。
(未完待續。)
279章
279章
新年出門有講究的,要麼年初七初八出門,要麼就是過了正月十五再出去,栗子死活不肯同意,栗子爹也沒法子,沒辦法栗子這孩子是大姐姐,太有主見,她梗着脖子不點頭她爹也沒法子,栗子整天躲在月華這裡,她爹又不好直接來月華這裡把人抓回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孩子的婚事由父母做主,栗子不同意她爹不好把她抓回去,但是栗子爹還是把和高家的這門親事定下來了,魏國和大理國馬上就要開戰了,高家初七就要走,栗子不點頭就走不了了!
栗子爹孃原本是藉着這個時機讓栗子和高家小子成親,兩家做了親,高家看在親戚的面上,回費縣順道兒把栗子的弟弟妹妹也一併帶走,但是如今栗子不肯跟着走,就沒辦法成親。
訂了親跟成親還是不一樣,到底還不是親戚,不能隨便吧孩子寄在人家,讓還沒出門子的女兒難做人,只是如今打仗爲了孩子着想顧不得了,拿了一兩銀子出來,純當把子女寄養在高家,託未來的親家高家把栗子的弟妹先送走,照顧一段日子。
栗子娘平日裡一個銅子兒巴不得掰了兩半花,一兩銀子不是小數目,拿錢出來的時候不免抱怨,如果栗子跟着去就只用出一份嫁妝,這一兩銀子就剩下了。
正月十五那天,栗子爹來接栗子去過節,栗子跟着回去了,大概是她母親說了幾句不好聽的話,栗子又回來了,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月華問起來,她愛笑愛鬧從來不抱怨,提起她娘不免皺眉頭:“以前我說出來做工,他們二個不肯怕我累着,也怕我在外頭吃苦,怕我被主子欺負,如今我出來掙了錢,主子也沒天天打罵,我把工錢全都那家裡去貼補家用,他們是高興了!
我自己做了一年工,手裡沒幾個錢,就連夫人賞了一匹新料子與我做衣服,我捨不得穿,拿了回去給弟弟做衣服,如今倒好!不過是爲了省那點兒錢就要把我嫁出去!”
“你不要總對人家好,你總對人家好,長此以往人家都覺得你是該的。”寧碧雲坐在旁邊剝桔子笑道。
“老太太說得對!”月華賞了栗子一個桔子,栗子坐在腳踏上剝桔子,不敢一個人吃,剝了皮遞給月華半個,月華餵奶不敢吃涼的東西,吃兩片就放下了。
“我當年就是這樣,我就是對那家人確實是真的好,也許是我剛開始對那家人太好了,我稍微一不如人家的意,人家就覺得是我不對,結果怎麼着……”寧碧雲吃了一口桔子:“我現在想明白了而已……”
大過年的閒來無事,又不打牌又不幹嘛的,幾個女人圍在一起就是扯閒篇兒,什麼婆媳妯娌爹媽的問題,在座的女人哪個沒經歷過,立刻引起共鳴,大家你扯一句婆婆的不是,我扯一句親孃的不是,立刻就跟炸開了似的收不住了!
寧碧雲不是個心機很深的人,說話做事憑感覺來,說完這句話又覺得有些挑撥她父母的意思,當下笑道:“你跟我不一樣,我是嫁到人家去,人家只會嫌我哪兒哪兒不好,不會雖說你爹媽顧着你弟弟妹妹們,存了些私心,那也是你爹媽,只會疼你不會害你,我倒聽說你爹給你說的那個人家其實不錯,那家的小子也是個好的,你也不要偏激,只往壞的地方想。”
栗子聽了只是淡淡的笑道:“也是,老太太說得有理!”說完咬了一口桔子:“反正我自己有主意!他們奈何不了我!”
栗子是個有些心思的,如今正生着爹孃的氣,並沒有聽寧碧雲的勸告,不過還是表面應承着,她心裡清楚她爹明面上說讓她跟着走是出於栗子的安全考慮,其實只是出於弟弟妹妹的安全考慮,月華好歹還是大官的太太,肯定首要要保證她的安全,如今一開戰,月華身邊就多了一百五十個軍士的保護,她跟着月華是安全的。
她弟弟妹妹卻不可能受到月華的保護,她爹讓她成親不過只是單純的想讓栗子跟高家成親,帶着自己的弟弟妹妹走,栗子做了高家的媳婦,還能照顧弟弟妹妹,弟弟妹妹跟着自己好過寄人籬下,一舉兩得。
心情不好總得想些法子放鬆心情,栗子這幾天被自己的親事弄得不爽快,又是正月裡,月華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怎麼拘束她,不讓她幹什麼活兒,讓她自己玩玩一玩,鬆快鬆快,這丫頭雖然活潑些,一年到頭難得有休息的時候,這幾天栗子天天帶着一大幫小子上山挖冬筍。
冬筍跟春筍不一樣,春筍長在地裡一眼就能看出來,冬筍還在土裡沒有露頭,僅憑肉眼看是看不出來的,得有經驗的人根據周圍的竹子的長勢,順着竹子的根找,才能夠找到,這對栗子來說一點兒也不難,她半天就能挖到一小簍子。
筍子撥了皮才拳頭大小,一掰就碎,咬一口香甜脆嫩,即使是南方冬天的蔬菜都不多,除了菜薹和白菜也就菜乾和鹹菜了,難得吃到這麼鮮嫩的東西,家裡頭上上下下的人都愛吃。
雖然栗子被月華放了假,但是栗子每天都出去挖筍子,偶爾還帶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回來,全是她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來的不要錢的東西,誰喜歡就送給誰。
雖說月華十分偏袒栗子,哪怕大家開玩笑說夫人對她好,也沒什麼人妒忌她。一致很喜歡她。就算有一兩個特別搞事兒的,非要挑事兒,在背後說月華偏心什麼的,也總能被這丫頭處理好,月華對她好自己也沒什麼負擔。
其實月華倒是不怎麼在乎自己對一個下人好惹的其他下人妒忌這事兒,就是怕惹矛盾懶得處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當然真出了事兒她也不會因爲流言兒改變對栗子的態度,不過既然栗子能把關係處理好,沒有因爲這事兒給她帶來麻煩,她心裡肯定是更加高興的。
月華很喜歡這丫頭的性子,認真爽朗不矯情,月華也樂得對她好。(未完待續。)
280章
280章
二月倒春寒,天氣時好時壞,昨天天氣還好,今天就忽然颳大風變天,月華立刻給小包子加衣服,還是晚了,小包子夜裡就開始發低燒,小包子不愛哭,平日裡總是笑嘻嘻的,生病嚎嚎大哭,月華心疼得不得了,偏生這會子打仗,唐簡不在,月華只能讓栗子去請當地的大夫過來,這周圍十里八鄉就一個大夫,還在山那頭兒,得李平架了馬車去接才能接來。
李平帶着栗子,駕馬車架得飛快,所以大夫倒是來得倒是快,這大夫五六十歲的年紀,穿着一身灰色的長袍,鬍子垂到肩膀看着像那麼回事兒,一進來就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哎呀!這麼大晚上的把我叫過來,我要多收診金的!”瞥見月華丫鬟媳婦一屋子,大概看出來這家子挺有錢立刻又換了一種語氣,對着寧碧雲點頭之後又指着月華道:“你把孩子的手伸出來給我瞧瞧,我最擅長孩子治病了,包治百病!”
月華穿着舊衣服抱着孩子,頭上沒戴首飾,年紀小,看起來像個丫頭,這個大夫吩咐道。
月華這會子被孩子的哭聲絞得心疼,立刻把孩子的手從衣服里弄出來,關切道:“額頭很燙,我拿了熱毛巾給他敷了,卻一點兒效驗都沒有!”
“你這小丫頭能治好還要大夫做什麼!?”這大夫一臉不耐煩的說道。
月華看了這大夫一眼,對着大夫的醫術很懷疑,但是周圍十里八鄉就這麼一個鄉下土大夫,只能勉爲其難的讓他幫着治病,這大夫坐下來按了按脈搏,又摸了摸孩子的額頭:“這可不得了了!”
月華心裡立刻咯噔一跳:“您說!”
“我要是晚來一步,這孩子就……”
“您說怎麼着?”
“還能怎麼着?這年頭夭折的孩子多了去了,我晚來一步,你的孩子就沒救了!”
月華嚇了一大跳,她念過幾句書,知道粗淺的醫理,之前就給包子按過脈,就是發燒而已,但是她也就會一點兒醫理,不敢拿大,小孩子的事兒馬虎不得,仍舊請了大夫來,這大夫一來按脈之後說出來的話嚇了月華一大跳。
寧碧雲在旁邊一聽也急得了不得,立刻抓着大夫就說:“您一定治好他呀!孩子他爹還在戰場上呢!”
這大夫立刻擺出一副好像很厲害的樣子笑道:“您放心,這方圓百里我醫術第二沒人敢稱第一,我一定能治好他。”說着便施施然坐下開藥:“這個藥得配上我獨有的藥引子吃下去才成!這藥引子是我用最名貴的藥材用了七七四十九天……”
寧碧雲是做買賣的人,自然之道這大夫的意思,只要能救孩子,還沒等這大夫說完當下立刻就道:“多少錢都成!”
這大夫卻一臉鄙夷:“錢……沒有我!有錢能話治病!”
寧碧雲一聽以爲自己說話惹得這位大夫不高興,立刻低聲下氣的說道:“哪兒哪兒!你是個有醫德的人,這麼個小孩兒纔剛剛出世就病了,勞煩您治治,我知道不爲錢,我們也不能用錢去污您的眼睛,只給您準備一份厚禮,權當感謝。”
這位大夫聽了才滿意道:“可不是麼!錢……這些藥材有錢也買不來。”
月華被這個大夫的嚇着了,只顧着檢查孩子的狀況,雖然聽到了這個大夫的話,但是這會子只想着能救孩子,怎麼都忍了!寧碧雲心知這大夫沒醫德,可是這會子情況緊急,寧不願意爲了一點兒錢耽誤孩子的病,忍着跟這個大夫周旋,又說了幾句好話,又讓栗子去包了一個大紅包來,大夫見了大紅包又聽了好話,這才坐下來把藥方寫完:“這個藥每天煎一副,配着我的藥引子連着吃七天保管藥到病除。”
月華一把接過藥方子看了一眼,小包子嚎嚎大哭,她本身就難受,煩躁的很,往日那種從容淡定的脾氣在孩子面前早沒了,又碰到這樣沒良心的,趾高氣昂胡亂看病還亂要錢,氣不得罵道:“這些都是什麼虎狼藥小孩子怎麼吃得,什麼庸醫,狗屁大夫!”說話相當不客氣。
這種發燒的毛病月華還是能看的,這單子上開的藥是給大人的,量十足十!小孩子怎麼經受得住。
“你個小丫頭懂什麼!”這大夫冷哼一聲,這個大夫看到月華罵他立刻開始罵罵咧咧起來。
“你說我不懂!孩子正病着,你只給我出去!我不要你看了!”說着就給栗子使眼色,栗子去請這位大夫就知道這位大夫有多難纏,立刻就附和:“我剛剛就覺得這大夫就是個懶人,去請他來診病非要收二十個銅錢的上車費,到了這兒不給看病只要錢,你當我們是什麼人家!輪得着你這樣的撒野!我們小少爺的命你死千次都賠不起,快把錢還給我們,你給我們滾!”
這大夫聽了立刻冷哼一聲:“病我給看了,錢我收下了!我告訴你們你們在我跟前鬧事兒小心我找人打得你們眼睛鼻子開花。”
栗子的嘴巴可不是吃素的,立刻跟他爭辯起來。
月華這會子被孩子的哭聲揪得心疼,聽栗子跟這個大夫爭執,只覺得腦仁兒疼:“找幾個小子來把他給我捆出去!吵得我耳朵疼。”
栗子這會子看月華臉色不好,曉得她平日裡就是十分安靜性子,這會子只怕聽不得吵架,立刻讓人把這個大夫拖出去。
“夫人這大夫太大膽了,真當自己是什麼人!您是什麼人!?”栗子的意思無非就是說以您的身份沒必要對這種人忍氣吞聲。
“我懶得同他說道,你去辦吧!我只不想再見到他!”月華說完冷笑一聲:“也不想在這塊地方見到他!”
她天生就不愛吵架,如今孩子病着,她擔心孩子都來不及,壓根兒就不想分心去理會這個跳樑小醜,不過她不說話你真當她被人訛詐一聲不吭麼!
栗子聽了立刻出去吩咐李平,月華抱着孩子在栗子轉身出去的時候吩咐了一句:“我只不想讓他在這兒出現,你們也別鬧出太大的動靜,不要讓人知道我的身份!如今打仗呢!咱們還是得謹慎些……”(未完待續。)
281章
281章
她到底還沒失去理智,這大夫如此趾高氣昂,不過就是因爲自己是本地人,有些勢力,月華他們剛剛搬過來不久,又看着很有些錢財的樣子,如今戰亂,故意欺壓他們訛點兒錢罷。
她躲到山裡來就是那會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開戰,不知道什麼時候孩子出生,孩子太小帶着東奔西走太遭罪才躲到山裡來,這會子爲了這麼個小大夫就弄出這麼大的陣仗,她的身份暴露出去,大理國的人打進來,立刻就能知道她藏身的地方,一定會來抓她的,還不如帶着孩子逃難呢!所以才囑咐栗子低調些:“你們小心些。”
栗子立刻嚴肅的回答了:“是!”
月華看了一眼藥方子,覺得靠這種山裡土大夫還不如靠自己,把藥材裡的虎狼猛藥去掉,減了劑量,又添了一些溫和的藥材進去才囑咐栗子去煎藥。
她雖然粗通醫理,也就會那麼一點兒,壓根兒沒有正經給人看過病,第一次開藥方就是給小孩子開藥方,她不敢馬虎,栗子端上來的藥自己吃了半碗覺得自己吃了沒事兒纔敢餵給孩子吃,孩子吃了藥,不停的用熱手巾給孩子敷額頭,生怕孩子出什麼問題,一個晚上不敢睡覺,熬到半夜孩子的燒果然退了些,她又讓栗子去煎藥,熬了一天一夜孩子終於退了燒。
寧碧雲看着月華兩天一夜沒怎麼睡,這會子臉色蒼白,眼底下一圈黑色,抱着小包子:“你去睡會兒吧!我來照顧他。”
月華點了點頭,其實她不放心,不過她實在是撐不住了,栽了下去。
月華睡了一覺,夢裡還是包子的病,壓根兒就沒誰嚴實,好容易睡到半夜,躺在牀上看漆黑的天,到底不放心包子,點了蠟燭去寧碧雲的屋子去看,包子躺在寧碧雲的裡頭,月華小心的把手探過去摸了摸,包子退燒了,她心裡吁了一口氣。
“你也忒小心了,孩子擱我這兒,有什麼不放心的!”,寧碧雲從月華進來就知道了,只不過大半夜的不想起來罷了,這聽見她摸孩子的額頭,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說道。
“把你吵醒了,我就是來瞧瞧,我把孩子抱過去,你好好睡你的!”月華知道把放這兒她不放心,寧碧雲也睡不好,寧碧雲抱着孩子來自己這裡是爲了給月華分憂,月華委婉的說道:“孩子擱你這兒你睡不好,我也懸着心,我睡了一覺,差不多了,我還是抱回去!我到底懂點兒醫……”
寧碧雲沒說什麼,坐起來,拿了小毯子把孩子包起來:“你抱走吧!”寧碧雲打了個哈欠:“省得你隔一會兒來瞧一眼,隔一會兒瞧一眼,你沒得睡,我也睡不了。”說完就躺下了,帶孩子本身就是個很累的活兒,大半夜的她被月華吵醒也懶得同月華客氣,立刻推給她。
月華抱了孩子回去,把孩子擱在身邊,孩子病着她睡不好,隔一會兒醒一次看看孩子的情況,天亮了孩子確實退了燒,她又半晚上沒睡着,天亮再也拖不住沉沉的睡去,下午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腦袋竟然昏昏沉沉的,到了晚上就開始流鼻涕,打噴嚏,竟然惹上了風寒,孩子好了,她卻病了,風寒是能傳給別人的,小孩子身子弱,她不敢把病氣過給孩子,只好讓寧碧雲把孩子抱回去。
寧碧雲抱走孩子忍不住抱怨:“把孩子交給我一點兒事兒也沒有!好好兒的自己把自己弄病了!你說這打仗,該怎麼辦啊!?”
月華習慣了自己的事兒自己來,小孩子擱寧碧雲那兒她睡不好,心裡過意不去才抱來的,沒想到把自己給弄病了,這孩子心裡也很後悔,又身上不太好,不太想說話,還是忍着安慰寧碧雲道:“我自己會看病,沒事兒,我一會兒給自己弄點兒藥吃一吃,休息休息就好。”
寧碧雲看月華病着,心裡又心疼她,也不好再繼續罵她抱着孩子走了,只囑咐栗子和李家的多照顧照顧,月華就這麼纏纏綿綿的病了七八天才好,還好有寧碧雲看孩子,自己一個人孩子病了自己病,想都不敢想,以後還是得更加註意才行。
因爲打仗,包子白天隨便弄了弄,到了三月份小包子四個多月了,已經開始長牙了,裂開嘴,粉色的牙齦上長了幾粒糯米牙,見着什麼都想啃,有的時候吃奶都要啃,每次都把月華疼的齜牙咧嘴想打他!月華瞪着眼睛看他他還以爲跟自己鬧着玩兒呢,咧着嘴笑,月華輕輕的拍了他的腦袋:“小混蛋!”
寧碧雲讓人磨了米粉出來,米粉反反覆覆磨三四遍,又用篩子仔仔細細的篩了幾遍,很細很細,拿了這米粉煮了迷糊糊讓月華在孩子吃奶的時候給孩子喂一些,可是小包子不怎麼愛吃。
月華餵給他他就把臉別過去不吃,再喂一口酒可憐兮兮的看着月華彷彿在說:“我不吃!”再餵給他,這傢伙就開始生氣了,擰着眉頭,嘟着嘴巴用胖胖的小手把碗推開!寧碧雲又讓人蒸了嫩嫩的雞蛋羹出來,包子還是願意吃兩口的,寧碧雲指着包子的小鼻子:“小小年紀就挑嘴,把碗推開,脾氣還挺大,這麼一點兒大就知道要什麼,哭完了就不鬧騰了,不胡攪蠻纏,好好孩子!”當餵了他吃嫩嫩的雞蛋羹這孩子又裂開嘴笑。
“您還能看出這些來!?”月華看了一眼包子,實在是看不出來。
“那是!三歲看老,孩子的脾氣出生就能看出來……”寧碧雲笑道:“咱們包子就是好樣兒的。”
小孩子愛吃雞蛋羹,月華不敢多給他吃,怕消化不了,每次都只喂一勺子,小孩子每回看見月華端着碗就笑嘻嘻的,盯着月華的手裡的碗,把小胖手指頭伸進嘴巴里。
ps:寫這一段,感謝媽媽喲~~每個媽媽照顧孩子都是很辛苦的。
作者學生狗,沒生過孩子,寫得哪兒有不對的,請寬容對待。(未完待續。)
282章
282章
皇上最後還是沒有把大將軍給換掉,出乎意料的是讓郭懷安帶了西北的十萬兵馬前來助陣,而秦業則負責籌措糧草,郭懷安在西北是爲了震懾匈奴,郭懷安動,匈奴勢必也會動,皇上把郭懷安派過來其實是很危險的行爲。
皇上下定決心把郭懷安派來,舉全國之力去打這一場仗,是打定主意要把大理國連根拔起,這位皇上一開始態度不明朗,到了最後關頭還是很有決心的。
外頭的戰爭如火如荼,山裡頭半與世隔絕,相較於外頭確實算是很安靜的,不過有時候仍然會有碰到幾個逃到山裡來的逃兵,西南都是山區,逃兵逃走了,找到一個山洞躲起來,軍裡不容易找到,一擔開戰總有陸陸續續有逃兵逃竄出去,除了加強軍隊整頓,軍裡也沒辦法完全肅清逃兵的事兒。
那些逃兵路過貧民百姓家,打劫一些財物向別處逃跑,山裡頭經常會有普通民家被打被殺被搶,也不算絕對的太平,這世上哪兒有絕對的太平。
山裡頭人煙稀少,月華這地界兒又是很深的深山裡,全是深山密林,沒田沒地,周圍五六里路也就五六戶人家,隔壁的房子被寧碧雲買走了,舉家搬遷,還剩三四戶人家都是零散住在周圍。
這些人只知道月華是城裡的大戶人家,因爲大冷天的剛生孩子,男人不在跟前,走不得,只好帶着母親和家人躲到山裡來,西南戰亂,旅途艱難變故多,很多有錢人家都選擇在山裡的一個隱蔽角落蓋別莊,沒有人懷疑她的身份,既與世隔絕又有種大隱隱於市的感覺。
月華搬來之後不久正式開戰,何珩派了一些人在這裡保護着,何珩很細心,一開戰,逃兵到處流竄,逃兵都是亡命天涯的主子,他們怕被抓回去,只往深山密林裡面躲,看見深山裡的人家就進去搶,搶完了繼續跑路,所以特地派了十幾個先鋒神機營的精銳軍士保護,這些人平時都化裝成家丁模樣,一擔有歹徒出現,立刻就被這些人解決掉,所以她一直都很安全。
饒是如此,月華天生的膽兒小,有人保護還是覺得很害怕。
她開戰之前沒走,現在更加走不得了!只能繼續在山裡面窩着,偶爾晚上睡不着覺只能祈求佛祖保佑讓戰爭快點兒過去,每天抱着包子求安慰。
小孩子完全不知道這世上是什麼光景,樂呵呵的吃,樂呵呵的睡,樂呵呵的玩兒,一切都與他無關,月華有時候心慌就抱一抱包子,看着包子的笑煩惱一下子就沒了。
月華夜裡淺眠,打仗不太平,她晚上睡得更加不嚴實,一點兒風吹草動就會被驚醒,夜裡月華聽到隱隱約約的響動,她以爲自己在夢中聽錯了,到後來響動越來越大,她知道自己沒聽錯,披衣服起來去外頭看情況。
李平也起來了,兩人差不多時候時候出來,正好撞見了,李平看見月華起來了笑道:“夫人您去睡吧!我去瞧瞧情況就成,您的身子金貴。”
月華點點頭,李平一貫細心負責,她是很放心的,月華就坐在屋裡等情況,可是過了半晌仍然沒有看見李平回來,他是個很穩重的人,不可能打聽了這麼久都沒有回來,月華覺得應該出了什麼事兒,如今戰亂,她不敢不敢出去打探情況,只好打開窗戶出去看看外頭。
天很黑,根本看不出什麼狀況,冷風灌進來,凍得人直打哆嗦,她趕忙把窗戶關上了,不一會兒外頭隱隱約約的傳來殺聲!
月華敢斷定這絕不是逃兵……
逃兵都是獨個兒的,至多也就兩三個人結伴……
也不可能是強盜,強盜要搶劫不會往這個地方跑!
會是誰往這山裡來呢?
不一會兒門被人撞開:“夫人!有一隊人馬與我們的人打起來了,他們人很多,您趕緊找地方躲着。”
月華心裡一驚,她是那種越是鎮定的那種脾氣,這會子問道:“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人麼?一定不是強盜和逃兵。”
張延跟何珩是至交,受他的命令保護夫人,一般的女人聽到外頭有人殺過來一定會驚慌失措,他沒想到一個女人在這個時候能這麼鎮定的,當下愣了一下:“您趕緊走,這些人化裝成普通人的模樣,訓練有素的樣子一定普通人,我們目前無法得知這些人的身份,我們人數不多,我怕您有危險,您趁着這個時間趕緊逃跑!”
ps:這兩天有突發狀況,作者卡文狗,今天先更這麼多,抱歉,斷更的部分下次補上。(未完待續。)
283章
283章
“你知道這羣人是什麼人麼?”
張延三十多歲,在軍裡待了很多年,他想了想:“我們十幾個人跟他們打了起來,其實沒有您想的那麼嚴峻,他們人其實也不算多,只有五十多個人,但是絕對不是普通強盜或者老百姓,像是軍隊出來的,也絕對不可能是逃兵,只有可能是大理國的人。”張延試圖把事兒說得清楚又輕鬆,別嚇着這位十幾歲的閨閣夫人。
月華的預感全部對了,她有點討厭自己的烏鴉嘴腦袋,這會子倒吸一口涼氣,十幾個人對五十幾個人,怎麼着都是輸的。
“夫人你放心,他們的人雖然比我們多,但是我們熟悉環境,我們會把你們送走的,大人對我有恩,只要我還活着就一定能保證您的安全。”張延看到月華倒吸了一口涼氣,女人家遇到這種事兒都害怕,這會子只安慰她,其實形勢很糟糕,這隊人馬別看人少,跟他們打的時候異常兇狠。
“家裡頭在這麼多人,一大半都是老人女人孩子,人家能找到這裡來要麼是有備而來,人家知道咱們都是什麼人,就是要抓我們,怎麼着也會把我們抓走了,怎麼逃都沒有用,不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只圖財就還好些,錢……給他們就是了!我看他們不一定是爲了錢,你看他們像什麼人,像是來做什麼的?”
月華想了想沉聲說,張延故意把話說得輕鬆,可是月華向來是做最壞打算的人,先鋒神機營的人多說人家兇狠,人家一定不是一般的兇狠。
人家那麼兇狠,就算人家是爲了財,也一定不僅僅只是爲了財,還有別的目的……
張延:“……”
這還真把張延問住了,他起先看見人被殺,東西被搶,以爲只是普通的強盜,跟他們交手,知道他們有可能是大理國的人,大理國的人那麼痛恨咱們魏國,自然見人就殺,見東西就搶。就沒再深想人家是爲了什麼。
不過他還是有些閱歷,張延只是沒往深處想,不代表他不懂,這會子月華問了他他才反應過來:“他們看見一個人就殺,一看見好東西就搶,村前的那兩戶人家全被殺了,嬰兒也殺了,甚至連狗不放過。”
張延就是本地人,本地強盜很多,他們家就碰到幾次強盜,西南這邊兒窮,一般人家沒什麼好東西,打家劫舍的強盜和逃兵什麼都要,就連豬圈裡的豬都要殺了揹走。
而這些人殺了人,豬欄裡的豬和死在地在地上的狗都還躺在那裡,張延他們進去驗屍的時候發現女主人的左手無名指被剁了,指頭丟在一邊,剛開始沒深想,現在回憶起來應該是脫戒指脫不下來就乾脆剁了手指,這些人跟一般的窮逃兵和強盜不一樣,非常挑揀,只要貴重的東西。
就算是大理國的人來搶劫也不會這樣,行爲略微有些奇怪。
張延想了想:“只要是活的就殺了,看來是爲了殺人滅口,很顯然是爲了不讓人發現他們的蹤跡。”張延雖然是神機營的,但是他不是做偵查的,也略懂一些:“他們故意往深山裡躲,又不想讓人發現蹤跡,五十多人的配置絕對不可能是普通的逃兵,難道……他們裡面有什麼大人物,他們不想讓人發現,逼得他們必須如此!”
月華想了想也覺得張延說得要道理。
“人家既然是要殺人滅口,我們逃走也要抓回來,我們得想別的辦法。”
張延想了想:“是!”
可是想什麼辦法呢?
“你們還能拖多久?或者說,他們還有多久打過來!?”
張延想了想:“這地方山很多,這地方到處都是山,我們每天都在這裡活動,把這裡已經摸得很熟悉了,雖然他們人多但是我們還是能想辦法拖半時辰。”
他們都是先鋒神機營出來的人,擅長遊擊,他們這裡頭也有做過偵查的,兩方人馬交鋒,他們就摸清了對面多少人,實力怎麼樣,十幾個對五十多個打不過,後就開始把人往旁邊的林子裡引,和對方在林子裡耗。
但是對面真的很兇狠,比戰場上你死我活還兇狠,一擔交上手,上來就直接要人命,手段極其狠辣,他們的人很不好說,也不敢硬碰硬,一時半會兒沒什麼別的辦法,只能慢慢地和敵人耗着,靠着這片林子,在黑暗中和敵人捉迷藏,感覺到人多就避讓,落單的就殺了。
十幾個人打五十人打到現在還只是個小劣勢,但是他們畢竟人少,對面也是精銳,這會子天黑,一旦天亮,被人摸清楚了這兒的情況,就不好辦了。
而且他們的目的不是打仗,而是保護月華和紅鸞這兩個帶着孩子的夫人又不是打仗,打仗還能和敵人牽扯,而如今他們本來人就少打不過,還要帶着一羣老弱婦孺,不可能打得過,現在只能趁敵人還不知道自己這邊多少人和天黑的優勢趕緊把月華她們送走,所以張延跑回來,讓月華她們逃跑。這會子才知道人家存了心滅口,跑是跑不了的。
月華想了想,把栗子叫起來讓她把家裡頭所有人都叫起來往後山林子裡躲,這會子天黑,南方的林子樹木茂密,月華跟着栗子上過山,西南這邊雨水多,小山連綿,不僅樹木茂密,樹林裡也到處都是溝溝壑壑和各種雨水衝吹來的小山洞,小陡坡,上山不容易,躲在山裡的人也不容易被發現,他們去山裡躲着,隨便找個角落裡藏起來,不容易被人發現。
這也是爲什麼月華當初不逃走要選擇在這裡躲起來的原因,這裡這麼偏僻,就算被發現要躲起來也很容易。
月華吩咐完栗子,就去抱孩子:“娘,你帶着孩子先躲起來,我一會兒再去找你。”
寧碧雲正在手忙腳亂的穿衣服:“你不跟我一起走!”
“我墊後,你抱着孩子。”月華想了想說道。
ps:女主是不是女漢子max?(未完待續。)
284章
284章
“你這傻孩子,跟我一起走!”寧碧雲一聽月華不跟她一塊兒走就急了。
“我稍微佈置佈置!”這會子緊要關頭月華本身就不愛說話,這會子更加不願意多說話,言簡意賅的說。
“佈置什麼啊?”結果寧碧雲壓根就沒有聽懂,這會子寧碧雲確實慌亂的厲害,只想着跑。
“幫你們拖延時間。”月華看寧碧雲一臉驚慌,顯然是不想讓她留下來的,當下安慰道:“我讓栗子也留下來,她天天在這山上亂竄,我佈置好了,就跟她一起上山去,你們走,趁着天黑,找個角落裡藏起來。”到底擔心小包子,又折身去自己的房間拿了個小被子出來:“山上冷,露水重,把包子包嚴實了……”
她最不放心的還是包子,前些日子這孩子發燒,燒了幾天,她怕這樣冷的夜孩子衣服沒穿夠凍着,又發燒。
“你要跟我一起走,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不能有事兒,那些事兒交給爺們兒去,爺們兒是幹什麼的!這個時候不站出來什麼時候站出來!”
人手不夠啊!
月華拿了寧碧雲的披風給她披上,包子不能凍着,她也不能凍着。
“我估麼着也就比你們完一刻鐘走,沒事的。”
說着也不會寧碧雲同不同意她留下來就帶着栗子走了。
“栗子,你怕嗎?”
“我不怕!”栗子吞了吞口水,其實她還是有點兒怕的,可是夫人要留下來,她也只能留下來。
“他們一走,我們就把所有房間裡的值錢的東西都搬到堂屋裡去,金銀首飾什麼的都堆到堂屋裡去!”
栗子不知道月華要幹嘛,但是一個丫頭,聽吩咐就好了,她跟月華一起把家裡稍微值錢的東西全部往堂屋裡堆,堆完之後來找張延:“差不多就這些了。”
“夫人,你去後山吧,剩下的交給我們。”張延不敢讓月華逗留太久。
月華知道她不能在這裡呆太久,一個女人家不能拿刀子殺人,還要人保護,呆太久也是拖累大家,點了點頭,跟着栗子一起走。
黑暗裡什麼都摸不清,栗子牽着月華的手:“我拉着你走!”
月華心裡想,寧碧雲抱着孩子,天這麼黑,走路會不會摔着……會不會摔壞,孩子會不會哭……
她覺得自己做了娘人都神神叨叨了!
栗子和月華找了個窩進去的小陡崖窩着,即使天亮了,他們的人跑到山裡來找人,從上面往下看也不容易發現,兩人在黑暗中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彼此都神色慌張,忽然栗子把手伸出來,握了握月華,月華輕輕拍了拍栗子的肩膀,兩人忽然同時鬆一口氣……
“沒事的!”月華嘆了口氣說道。
“嗯!”
她擡眼看了看天,這會子正是最冷的時候,她握着栗子的手的時候才發現她的手跟冰一樣,栗子輕輕地抱住了月華,她也穿的少,兩人互相抱着取暖。
“你說爺看見我抱着你,會不會打我!”栗子想起什麼似的,半開玩笑的說:“您估計不知道,那會子我們一塊兒放鞭炮,我就攬了下您的肩膀,爺看見了都不高興。”
“他打你,我打他!”月華其實一點兒也不記得了,這會子聽見栗子說,半開玩笑的調侃道。
“額……”就知道您不記得:“我爹總想讓我成親,我就想找個像咱們爺這樣的,有本事,長得好,平時冷冷淡淡的,對您卻很維護……可是我知道我找不到!這樣的人太少了。”
月華覺得其實何珩也沒有栗子說得那麼好,何珩這人看着好像冷淡,其實心思很細膩,他有很多面,月華從來沒有猜透過他:“你也能找到的!”
“我以前喜歡我們村上的一個……我跟你說他長得可好了!”栗子遺憾的說道。
“你是不是因爲這個纔不讓你爹給你說親的?”
“哪兒跟哪兒呀!自從他把我爺爺家的狗偷了我就再也不惦記他了,看着英俊怎麼着!背地裡一樣偷雞摸狗!我就不稀罕了,什麼人啊!可是偏有姑娘跟我原先一樣只看到他長得好,不看他是什麼人,非要跟着他!兩人偷偷摸摸的搞在一起,我看見他偷偷的摸那個姑娘的屁股,我就覺得噁心,偏生那姑娘笑得跟一朵花兒似的!什麼時候我也能碰見個看着人模狗樣,其實也人模狗樣的人啊!比如說咱們爺……”栗子冷哼一聲說道。
“你用錯詞兒了。”月華忍不住提醒她。
“……”栗子忽然覺得不太好意思。
月華看見栗子低下頭,輕輕的笑了:“哎呀……還要學!”
“所以我不要成親,我要跟着你繼續學,我不要跟着我爹回去,你看我連詞都不會用,我現在回去還是跟個鄉下姑娘一樣,我學會了用詞兒,說漂亮話我就不是個鄉下野丫頭了。”
月華看了她一眼:“我怎麼覺得你是在故意給我下套子啊?”
“沒有……”
兩人在黑暗裡說話,氣氛到沒有那麼緊張了,也不覺得心慌了,月華心裡好受多了。
月華不是個開朗的人,她也是個學習上進的人,她知道人活的太陰鬱內斂不是好事兒,喜歡跟栗子這樣開朗的人一塊兒,自己也放得開一些,對自己有好處,她喜歡跟自己有好處的人在一起,以前喜歡跟着秋雁,現在喜歡栗子,喜歡寧碧雲。
栗子希望跟着她,她也喜歡栗子跟着自己,哪怕不讓她當丫頭,就讓她在自己身邊陪自己說話也值得這一份月錢,可是栗子年紀不小,鄉下女兒都是賠錢貨,沒有人家願意多養女兒幾年,十四五歲就要說親,她也不想耽誤她。
兩人聊天兒的時候,遠處開始冒煙,青煙一絲一縷的飄散,在黑暗中一點兒也不顯眼,但是月華看到卻格外興奮,不一會兒,青煙化作火光,火光越來越大……
殺聲慢慢地響起……
“沒事的!一定能打贏!”月華在心裡默唸。
(未完待續。)
285章
285章
黎明前的夜是最黑的,月華和栗子聽着殺聲看着火光,不停的在心裡默唸,不要出事,不要出事……
兩人抱在一起瑟瑟發抖,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聽到腳步聲,兩人鬆開懷抱,彼此對望一眼,誰也不敢出去,害怕這是敵方的人,外面的人的腳步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可是拽緊栗子:“等會兒他們的人殺來,你拿着這個,我拿着這個。”月華從棉襖裡掏出兩把菜刀,一把給栗子一把自己拿着:“管他呢!”
栗子拿着菜刀看了一眼月華,月華平日裡很溫柔,誰也沒想到她會在懷裡偷偷藏兩把菜刀。
腳步聲近了又遠了,兩人送了一口氣,月華又怕是來接他們的人,錯過了,站起身來,探頭上去看一眼,結果什麼也看不到……
過了一會兒又聽見腳步聲。
張延順着後山找了一個時辰,幾乎把所有人都找齊了,就是缺何夫人和何夫人身邊的那個丫頭!
“大人,何夫人丟了怎麼辦?”張延想了想,兩人肯定是在最隱蔽的地方窩着,以至於他們這樣的人都找不到。
“喊!咱們喊!”
“夫人我來接你……”月華聽見山裡有人喊,就知道他們的人贏了,這會子正找她們。
“他們贏了!”月華和栗子兩人騰地一聲站起來:“我就說!一定能贏,咱們找他們去。”
兩人從山底下走出來:“我們在這兒……”月華和栗子兩人也學着人家吼。
“夫人。”沒幾聲,就有一個小軍士找到了她,把她帶到張延處。
寧碧雲抱着孩子:“你這孩子,沒事兒吧!”
寧碧雲走過來把孩子往她懷裡塞,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看到她沒事兒,放心了:“你膽子也太大了!”
月華抱着孩子,孩子這會子正睡着呢,打了個哈欠,探了探頭又睡了,抱着孩子哄了哄,心這才完全踏實下來。
一行人從山上下來,月華了一眼自己的院子,雖然在這裡也就住了幾個月,她還是把這裡當做家,如今燒的不成樣子她忽然覺得捨不得。
“家都沒了,咱們怎麼辦啊!”紅鸞抱着孩子看燒掉的屋子發愁。
“走吧,這兒咱們是待不了了!”月華嘆了口氣。
“咱們去哪兒啊!?”
一羣人犯了難。
寧碧雲站出來:“我在海州有房產,越性去海州,海州畢竟是老家,我原以爲山裡頭安全,看來山裡頭也不安全啊。”她以前不跑是覺得安全,剛剛那事兒她還心有餘悸,西南是不想呆了,巴不得立刻就走。
“咱們的東西都燒了,大將軍和郭將軍兩人一起死守,把防線守得跟鐵桶一樣,愣是沒有讓大理國打進來,我們從這兒走去海州路上應該沒什麼問題……夫人你若不願意長途跋涉,我也可以再去找一個地方給您安頓下來。”
張延也無異議,冬天已經過去了,最難熬的那一段過去,春天天氣還好,月華的孩子也有五個月大了,紅鸞的孩子也七八個月大,孩子大了也沒那麼弱,帶着孩子和女人趕路也沒那麼辛苦,而且有他們幾十個軍士的保護,大理國沒打進來,一般的強盜他們能應付,留下來找另一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也行,離開也是個好選擇,怎樣都行,他只是一個派來保護夫人的普通軍士,一切聽夫人的安排。
“東西都燒沒了,怎麼走啊?”紅鸞發了愁,經過這事兒她也不願意留下來,但是一想到要跑那麼遠的路她有猶豫,她抱着孩子出來的時候只顧着逃命,別說錢了,差點兒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好……
“我店裡還有些貨物,都被藏起來了,我看這會子少不得要搬出來了,能不能折價脫出去……”寧碧雲半天沒說話,過了好久才說道,如今戰亂,要麼逃命,要麼留下來保命,就算把東西以最低價折賣出去也不一定能脫出去!
這會子沒人說話,月華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包,一攤開裡頭是一百兩金子:“這十斤玩意兒,我兜了一晚上了。”
張延看到月華居然能從懷裡掏出錢來略微驚歎。
“我當然不能把所有的東西留給那些王八蛋,萬一咱們逃出來了,沒錢怎麼辦!我偷偷藏了一部分。”大家逃命的時候誰也沒有管錢的事兒,這會子看月華居然能從懷裡掏出錢來都覺得這位夫人簡直太聰明瞭。
“什麼地方都不能沒有錢,咱們是走還是留?”張延不知道,其實月華也不知道,她不是個特別強勢的人,除非必要,她一般都會把選擇權給別人,這會子也一樣。
“聽您(你)的!”但是很顯然經過剛剛的事兒,大家一致都讓她決定。(未完待續。)
286章
286章
月華覺得她掏出錢來,很多人都以爲她因爲聰明,預感到後來發生的事兒,所以在逃跑的時候藏錢。
其實她只是窮怕了而已。
小時候餓過肚子吃不飽穿不暖,在宮裡吃過苦,錢對她來說太重要了,捨不得把錢都拿出來給那夥人搶,每次要逃跑,她都本能的害怕受凍受餓,這會子戰亂,沒有什麼比金子更值錢方便攜帶的,她就藏金子,藏了十斤金子在身上。
寧碧雲覺得,月華把十斤黃金裹在懷裡還在那麼黑的天上山,找個地方躲起來,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
月華覺得只要是錢背再多她都樂意。
月華其實一直有一個疑問:既然大將軍和郭懷安把大理國的人僵持在河谷一帶,照理說大理國的人不可能越過邊防線進入魏國,爲什麼這一夥大理國的人能夠越過邊防線跑到深山裡來?看那羣人的身份那麼可疑!一定有問題!必須調查清楚才行。
“咱們這一羣人裡女人孩子多,先找個地方落腳,找點兒東西吃,休整休整,無論是去走是留都一定要吃東西。”月華想了想說道。
聽張延說,那羣人的首領已經被殺,其餘的不是被殺就是被燒死,對方几乎全軍覆沒,混亂中,也許有幾個人逃走了,他們這裡這麼多人在,首領已經死了,這些人肯定都往別處逃命,無傷大雅。
現在暫時安全了,倒不急着走,一定要搞清楚事情,以前月華會很直白的說她想留下來調查清楚,這樣說一定會遭到大部分人的反對,對大部分人而言,他們一定是逃命最重要。現在她只會很委婉的拋出更實際的問題,讓大家都不願意走。
果然她這麼一說大家都餓了,大家把她當主心骨,說什麼都聽。
月華看了一眼大家夥兒,看大家沒有異議,這會子笑道:“那我們就先休息休息。”
她們的房子都被燒了,一行三四十人來到村口的那戶人家,一行人看到屍體一個個都心有餘悸,就連一向膽子大的栗子都下意識的抱住了月華的胳膊,女人們更是一個個蒙着眼睛不敢看,張延他們軍士先進去吧裡面的屍體和血跡清乾淨,把屋裡的吃的東西拿出來讓李家的去做飯,李家的瑟瑟發抖的去廚房。
“你們現在還能聯繫到大人嗎?”
“能的!”長牙點點頭。
“想辦法把這封信送出去,送信一來一回要多久啊?”
張言點點頭:“夫人不送信,這麼大的事兒我也是一定要給大人報備的,不到一天的時間就能到。”
趁着做飯的空當月華囑咐張延讓他把村裡所有去世的人都好好的埋了,她自己找了個桌子寫信:“你把昨天晚上的事兒詳細給我交代清楚!我來寫!”
夫人居然識字,怪不得能這樣沉着冷靜,識字的女人就是不一樣,張延點點頭,他雖然不會寫字但是思維很清晰,一字一句把昨天晚上整個過程都寫清楚了。
“我寫好了,你拿去給大人。”月華有心要查清楚這些人的來歷,卻故意不說,“那咱們等等吧!我寫信交給軍中。”
“快讓大人多派點人來保護我們吧!”幾個人開始起鬨。
月華故意沒說話,大家看到她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月華寫信給何珩是告訴他這邊的情況,壓根兒就沒打算讓他派人來保護,至於是去是留,月華覺得還是得看戰局,如今兩軍僵持,一切都還不好說。
李家的因爲害怕做得東西很難吃,大家也沒人在意東西好不好吃,草草的吃了飯,月華害怕死人,不敢在有死人的屋子裡呆太久,抱着孩子站在院子外面。
紅鸞把孩子交給奶媽,從屋裡出來找到他:“就算把血都清乾淨,總覺得屋裡有血腥味兒,我一想到這兒剛死人就不敢在裡頭呆着,出來透透氣兒。”
“嗯!”
“你越來有油皮了!”紅鸞笑了笑:“瞧你剛剛說話,說一半藏一半的,故意把人往偏路上帶,我不仔細聽壓根兒就聽不出你的用意。”
“他們是覺得跑辛苦危險就決定留下來,一擔留下來危險又決定跑,說得難聽些叫只看眼前不過腦子。
這會子都開戰了,到處都是逃難的難民,不是難民就是強盜,即使山裡不算安全,也好逃難啊!我還咱們要逃難勢必要往東邊走,就必須經過桐城,桐城的路全被河水沖垮了,咱們還得繞道山裡走棧道,咱們來的時候你是見識過那種高山上的棧道的!一擔走到了山上,幾天都未必能出的來,山上有時候幾里路一戶人家,有時候幾十里路也未必能碰見人家,期間吃什麼住什麼都是一個問題,如今春汛碰到山洪,泥石流……
他們明面上聽我的,我要真說留下來他們肯定不樂意!”她權衡再三,他們在這山裡住了這麼久一直都好好的,這不過是忽然出現的特殊狀況,不能因爲這麼一點兒事兒就跑,如今打仗,怎麼跑!跑到哪裡!?
“真有你的!”紅鸞想了想也覺得月華說得有道理,月華看起來不聰明,有時候看起來還有些過分直白木訥,但是她的思路不是一般的清晰。
“我這就跟你說啊!你是個明白人,好歹讓你心裡有個底,你可別……”
“放心,我曉得的!”紅鸞撲哧一笑:“不知道爲什麼,我剛剛心慌慌的,這會子聽你一說我倒是放下心了:“你放心吧!一會子他們不行,還有我呢!”
別看紅鸞平時笑嘻嘻的,有一張利嘴,月華跟她透底也是擔心自己一會子拿不住人。
紅鸞想了想笑道:“雖說我能幫你,你自己也要學着怎麼拿住人!”
“慢慢來吧!一口吃不成胖子。”她平時就是個很安靜溫順的人,不可能一下子讓她變得殺伐決斷起來,一口吃不成胖子,她不想爲了樹立威信去變成另外一個人,只能換另外一種方式。
紅鸞見月華成竹在胸的樣子就知道她有主意。(未完待續。)
287章
287章
果然下午就收到何珩的來信,何珩在信裡沒有過分提及那五十幾個人的事情,只盯住他們千萬不要衝動,不要盲目逃跑,他會讓人安排落腳點。
月華看得出寧碧雲和那幾個掌櫃的心有餘悸,這會子還有異議,但是他們不敢明着反對,只有月華對這個安排很滿意,紅鸞原本也想着逃跑,今天下午聽了月華的話,默不作聲。
沒過半個時辰何珩又來了一封信,告訴他們他想辦法在桐城郊外給大夥兒弄了一套屋子,大家可以勉強去歇腳。
雖然大部分人想要逃跑,張延這些軍事是派來保護月華和紅鸞這兩位夫人的,如果擅自離開,這幾個軍士一定不會保護他們,這幾個人不傻,何珩立刻給他們安排了住的地方,幾個人雖然嘀咕起來,對月華的提議並不十分滿意,但是最後還是沒人反對。
本來就戰亂,無論是何時都有可能發生未知的危險,她不想在這個時候和人爭執,一擔產生爭執,就有可能發生意想不到的問題,比如說:有人負氣單獨走,最後走丟了,有人……
月華作爲他們的帶頭人,別人負氣走或許與她一點兒關係也沒有,就算人家真不聽她的話走丟死了或者怎麼着,她也不會認爲是自己的問題,但是既然大家把她當靠,還是有一份責任在,用最平和的解決方式保證所有人的安全是最好的選擇,這會子不是逞強的時候。
張延其實心裡也想着讓這幾位夫人留下來,帶着人太跑比保護人的安全還是累很多,但是他不過是個普通軍士,嚴格執行上頭的安排是軍士的職責,他不能替上頭做決定,聽到月華決定不走,他露出滿意的神色。
張延剛剛還只是淡淡的,只做職責所在的事情,看到大家似乎還不是很滿意,出於對月華安排的維護,故意板起臉:“前頭很危險……桐城那頭兒春汛,路都垮了……路上到處都是強盜……殺人搶東西,女人更危險……”
張延平日裡話不多,這會子這樣說,大家都沒想到他會嚇唬人,以爲是真的,那幾個嘀咕的立刻就說:“我們留下來!”
其實在前段日子張延的表現來看,他一直只當月華是個普通婦人,出於對上官的命令保護月華一行人的安全,雖然表面上似乎看起還服從命令,就連月華自己也能感覺到他不是真的信服她,支持她的決定,她朝張延點點頭笑了笑。
張延看到月華的笑容短暫的失神。
沒人願意在死過人的屋子裡呆着,大家一致決定帶乾糧上路,趁着下午還有時間趕路去桐城的城郊去歇息。
何珩趕到的時候看到看到整個屋子都已經燒燬,屋裡到處都是燒焦的屍體,瀰漫着一股子難以言說的味道。
自從開戰,他就沒有好好休息過,昨天半夜回去軍營躺了一兩個時辰,今天一大早就去前線看情況,下午又去……總之一直忙,收到月華的信,就從戰場上趕過來,如今困得不行,身體很困頓,聞到這種氣味就有些受不了作嘔,皺了皺眉吩咐仵作:“你們把這裡清理清理,最好能夠找到那個人的證據。”
據在大理國的攤子來報:原本大理國的國王並不打算開戰,只是打算把軍隊停在江面上示威,並暗中故意散播對大將軍不利的流言,企圖利用流言讓皇帝制裁大將軍,企圖用魏國西南的動盪來緩解危機。
大將軍雖然已經有所預料,做出了相應的對策,沒有完全制止流言,但是卻用其他手段讓皇帝打消一部分對他的顧慮,並沒有換掉大將軍。但是大理國在這個時候卻忽然開戰,何珩覺得很奇怪,這裡頭肯定有一些不爲人知的秘密,讓在大理國的探子嚴厲監視大理國那頭,果然被何珩發現原因所在。
大理國的二皇子連同兵馬大元帥佔阿金造反,把大理國王上從龍椅上趕下來之後軟禁起來,並向魏國作戰,但是在不久之後大理國王上卻忽然逃了出來,從此失蹤!
就是不知道爲什麼會逃到圍過來還被月華給撞見了,不過無論從哪個角度上來說,如今兩軍僵持,這對圍過來說確是一件好事兒。
仵作點點頭,按照何珩的吩咐去辦。
“大人在一具屍體上發現了這個!”仵作從燒焦的屍體上摸出一個沒有號角的金印。
何珩害怕這東西有毒,並沒有立刻接過仵作手中的東西,這是一塊雕着獅子的金印,寫着的是梵文,大理國信佛,大理國的人金印用梵文應該本身沒什麼大問題,大理國能用梵文做金印的除了高僧一般也就是皇室了,何珩光憑這個金印就基本上可以斷定這個人的身份了。
“你們把這一具燒焦的屍體擡回去,其他的人隨便處理。”底下人點點頭。
其他人隨便處理的意思就是懶得管,地下的軍士把斷壁殘垣連同屍體一塊兒埋了。(未完待續。)
288章
288章
月華他們終於能趕到了桐城,彼時已經已經過了二更天氣都快三更了,南方的春天格外陰溼,連續下了幾天雨,今天趕路老天爺很給面子的沒下雨,不過天氣也不太好,一整天都陰着,很冷,到了晚上就開始刮陰風,前幾天下雨,地上還沒幹,地上全是水,一踩下去,一腳的泥巴,特別難走,好不容易纔走到。
月華本身害怕桐城的這個院子什麼都沒有,還在擔心今天晚上小包子要遭罪,剛到這宅子就看見一個老僕探出頭來,那個老僕看見月華一行人笑得格外和藹:“哎呀!你們是何大人信上說的人麼?”不等月華說話這老僕就自顧自的說:“我看是的!都這麼晚了,不會有別人!你們快請進!”
月華隨便說了幾句感謝的話就進去了,進去才發現這屋子還有個看家的老僕婦,看來和這個老僕是一家子,這位老僕婦是個啞巴,看起來胖胖的,走路也是顫巍巍的,身子骨一看就不大好,不過心很細,知道他們趕來,特地在廚房燒了一大鍋水和飯食。
月華以爲就算有屋子住,估計這屋子也什麼都沒有,沒想到進來一看,屋子很大,他們這些人完全夠住,並且屋子裡的東西還很齊備,更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一來就有熱水和飯食。這也太貼心了!
飯食不過是普通的米飯和青菜,不過這會子大家都餓了,只要是熟的大家都覺得好吃。
吃了飯,月華就帶着栗子回自己的屋子休息。
月華先讓栗子去給自己打了一盆熱水給包子洗一洗,包子見到水就高興得跟什麼似的,笑得牙不見眼,月華這一天一夜這兒折騰,那兒受驚,下午到晚上趕了這麼久的路,再鎮定的人這會子也覺得疲乏煩躁,心裡難受的很,寧碧雲跟自己絮絮叨叨的說話都懶懶的,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但是看到包子笑成這樣立刻煩惱和疲累都一掃而空,指着包子的鼻子笑罵:“你笑什麼呀,只知道笑!”
寧碧雲在旁邊吐酸水:“我跟你說話你不理,包子不搭理你,你跟他說話說得那麼帶勁兒。”
“我錯了!”月華十分老實的承認錯誤。
“去你的!以後你兒子長成你這樣小沒良心的。”寧碧雲罵道。
“包子跟外婆說,我不會,我不僅要孝敬娘,還要孝敬外婆,快說!”包子看了一眼寧碧雲又看了一眼月華,笑得咯咯的,十分配合的衝着他外婆張開小胖胳膊,他外婆看包子被他娘脫了衣服,這會子還沒穿衣服,白胖胖的身子軟軟的,就想抱一抱:“去你的,一張嘴巴越來越會說話了,我都說不過你了。”說着把火上烤的包子的裡衣拿過來給包子穿上,小孩子穿熱衣服纔不會凍着。
人家好不容易找到落腳點了都一個個只顧着攤着休息,就她還得伺候兒子,本來是可以交給奶媽和下人的,不過包子被她手把手親自帶慣了,壓根兒就不要奶媽和丫頭,只要她!月華本身累得一點兒也不想動,只想着把孩子扔給奶媽讓奶媽去收拾他。
奶媽上來抱,這孩子肥爪子一把把奶媽揮開去,只用小眼睛可憐兮兮的看着她,雙手大大的張開,衝月華揮舞,嘴裡嘟囔:“啊額咦……”怎麼都不肯讓奶媽弄,只好她自己來。
月華只好來伺候這位小主,這會子好不容易收拾好包子,扭了扭腰,把鞋子脫下來揉了揉走了一天路的腳板,過了一段日子的好日子,很久不走路,今天一下子趕了這麼久的路,腳底下起了幾個水泡。
“走了一天路的臭腳丫子不洗洗,還拿出來,我都聞到一股子臭味兒。”
月華聽見寧碧雲這麼說不僅不以爲恥,還故意把臭腳丫子給寧碧雲伸過去,逼得寧碧雲抽出手來拍了一下月華的腳:“你再胡鬧我打打你!”
兩人玩笑一陣,栗子見月華休息的差不多了,很有眼力界兒的端了一盆洗腳水來給月華洗腳。
寧碧雲雖然罵月華臭腳丫子就往她跟前送還是十分貼心的讓栗子去找藥:“你這腳上的水泡啊,得挑破了敷藥才行,我讓栗子去找藥去!”
月華想到畢竟寄人籬下,人家兩人等了他們半晚上,這會子三更天又要把人折騰去找藥,月華就不太想麻煩人家,這會子只笑道:“你別!我怕疼!”
“這屋子不是外人的,你不用太客氣。”寧碧雲皺皺眉很艱難的說:“這是盧家的別苑,沒想到姑爺能接來。”
“盧家,哪個盧家?”
“你是個聰明的,很麼這會子犯傻,盧家……你說還有哪個盧家?”
“你是說這是寧夫人……”月華想了想才記起寧夫人姓盧。
“她是個心好的。”寧碧雲嘆了一口氣說道:“畢竟是你舅母,不算外人,你用客氣,她的情也只好我來還。”(未完待續。)
289章
289章
月華想了想:“如果是何珩借來的,這個屋子應該就不是寧夫人借出去的,您應該知道寧夫人還有個弟弟。”
“我是記得呢,你是說……”
“嗯!他們二個是至交!”月華點點頭笑道。
“怪不得。”寧碧雲搖搖頭,寧夫人是個好人,也沒有好到這種雪中送炭的程度。
“我也猜不是她,她恨死我們這邊兒的人了,怎麼可能是她!頂多就是盧家那位舅爺……哎呀!那位盧家舅爺叫什麼來着?我給忘了!”寧碧雲想了想說道。
“我也忘了。”她確實也忘了:“回頭他來了問問他吧!”
栗子果然找那個僕婦要了藥膏來,這個僕婦還很貼心的送了一盞菜籽油燈和一根繡花針來,栗子把繡花針放在油燈上考一考,揉了揉月華的腳板子,一針下去挑破了水泡,擦乾淨之後替月華上了藥並且包上腳。
此時已經過了三更天了,月華抱着孩子睡下了,前一天實在是太累,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桐城這宅子是當年盧都尉的別莊,盧都尉去世之後這屋子是留給寧夫人的陪嫁,寧夫人從寧家出去把着房子也帶了出去,寧碧雲第一次來西南的時候,那會子她沒出閣,和這位嫂子合不來,寧夫人安排她住着屋子,所以她記得這屋子是寧夫人手裡的。
第二天把這家的僕人叫過來一問果然這屋子現在是盧家那位舅爺的,至於這姐弟二個是怎麼弄的,就不知道了。
不過聽到這個消息寧碧雲有那麼一點兒不高興,畢竟她是寧遠的姑姑,一定是站在寧遠這一頭的,她打心眼裡很維護這個從小被寧碧雲帶出去的侄子,照例說寧夫人的嫁妝應該是給寧遠的,最後怎麼又到了盧家這位舅爺手裡了!?
兩家早就鬧翻了,寧遠不說話,她管不得寧夫人那頭的事兒,而且就算這屋子如今是在盧家舅爺手裡,也不一定就給了盧家舅爺,無論這屋子歸在誰名下,寧夫人這麼做一定不合適。
要不是寧家和盧家鬧翻了,寧碧雲一定要站出來說說,所以她本身還十分感謝寧夫人這會子站出來幫忙,一聽說這屋子被寧夫人給了盧家舅爺瞬間就不不那麼高興了,不過她的脾氣向來一是一二是二,雖然不高興,人家這個時候騰出屋子來她還是得感謝。
月華看寧碧雲特地把盧家的僕人叫出來問話,問完就拉起一張臉,不知道爲什麼也知道是因爲孃家的事兒,月華孤零零一個人習慣了,並不覺得寧碧雲應該不高興,這純粹是替別人操心。月華覺得她要是知道她猜測這屋子是盧家那位舅爺借出來的,引得寧碧雲多想,她一定不會說這句話。
她一定會主動迴避,因爲這個問題還涉及寧遠,一擔涉及到這個人,她就格外的想避開,其實她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也許是愧疚!
但是她認爲她本人從未做錯過什麼!當初已經交代得很清楚名乃,也許是寧遠每次看她的眼神讓她覺得她好像做錯了什麼,所以寧遠越是用那種很深情的眼神看着她,她就越是迴避。
住在人家家裡到底還是客氣些,月華第二天就吩咐李家的和栗子這些僕人讓他們有些眼力界兒,多幫着幹活兒。
“我說如今你越來越會躲懶了!”
“大理國王上的屍體橫豎得有一個人送過去,這事兒我只好替你代勞了。”何珩完全不理許飛的挖苦。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變了。”
其實何珩只是想借着這個機會家去轉一轉,他雖然給月華安排了一個住的地方,但是沒去親自看一眼總是不放心,哪怕再忙還是要找個機會回去看看。
皇上本身不是很喜歡大將軍的所做作爲,不過聽到西南這邊燒死了大理國的王上還是相當高興,額外嘉獎了將軍大人,大理國王上的殘骸和金印還是找人送過去,何珩順理成章的拿下了這個重任,路過桐城還能回家看看,一舉兩得。
不過到了桐城已經是晚上了,他讓護送的軍士找個地方安營紮寨,他自己帶了殘殘骸和金印回家。
(未完待續。)
290章
290章
月華睡得迷迷糊糊的,聽到屋裡的動靜,微微睜開眼睛,看見屋裡有個黑影子,她立刻往裡頭挪了挪,何珩把她的反應瞧在眼裡,皺了皺眉:“你的心真的大,要是歹人進來了怎麼辦?你也給人挪地方,還好是我。”他走過去拍了拍月華的胳膊。
月華睡夢中被吵醒,正準備翻個身繼續睡,被他吵醒本身就有些不耐煩,何珩拍她這一下手還挺重的,有輕微的疼痛,她越發不耐煩:“外頭有幾個值夜班的軍士,栗子和奶媽耶睡在外頭聽吩咐,這麼多人,就算歹人能進來,也不可能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他們一點兒也不知道,能悄沒聲息的進來的歹徒也就你了,要不要我大叫一聲,讓他們把你抓起來。”
何珩聽了這才笑起來:“換個地方怎麼樣?前兒的事兒沒嚇着你吧!?”
“你特地趕回來就是問我這個?沒被嚇着……那是不可能的!”月華還不容易擺脫睡意睜開眼睛,正要起來的時候,何珩一把把她摁在牀上:“你別動!你睡你的,我自己去找衣服去,衣服在哪兒啊?”
換個地方又得重新收拾一遍,這幾天她一直忙着收拾屋子,料理家事,包子又只要她,還得抽空帶孩子,忙得腳不沾地,聽到何珩的問話覺得心裡暖融融的,哪怕換一個人只是客氣的問一句,不是真關心,月華心裡也覺得很舒服。何況關心她的人還是她的丈夫,她心裡更加開心,這會子嘴角無意識的笑了笑。
屋裡沒點燈,漆黑漆黑的,何珩看不見月華的表情,卻聽得見她極其細微的笑聲,摸着黑走過去,摸到了她的臉,捏了一下。
“哎呀!你的衣服……走的時候沒帶來……”很多女人都喜歡被人捏臉的那種親密的味道,但是月華不喜歡,何珩半夜裡回家,捏她的臉,她就放過他,沒有把他推開,又想起何珩很愛乾淨,一定要洗澡,可是他的衣服被燒了,這會子什麼都沒有,難爲他半夜趕來,要洗澡都沒換洗的衣服,頗爲歉疚的說、
何珩這纔想起來家都被燒了,哪兒還有衣服:“我穿這身就行。”
何珩這麼愛乾淨的人,月華都能聞見他的衣服上淡淡的餿味,月華聞着味兒都覺得受不了,何珩估計穿着更難受。可是這兒真沒他的衣服,正爲難的時候,栗子聽到動靜已經起來了,披着衣服看見一個黑影子:“是爺回來了,嚇我一跳!”何珩已經幹過幾次半夜偷偷溜回來嚇人一大跳的事情了,栗子看黑夜中的人影子的身形兒就知道是何珩,這會子故意這麼說的。
“你去找身衣服來,爺要洗澡。”月華吩咐道。
“爺,我去給你找衣服去,你別半夜進來嚇人了,我差點兒叫人去了!你說這半夜抓鬼抓到了爺,人家聽了只怕要笑。”栗子在何家呆久了,她性子活潑愛開玩笑,在何珩面前也沒有起初那麼拘謹,這會子半開玩笑的調侃他。
說着出去把李家的叫起來,讓李家的去燒水。
何珩性子很冷淡,性格又很深沉,偶爾在月華面前沒正形兒,哪怕栗子在何家伺候一年多了,他在栗子面前也很板正,栗子開玩笑他只斜眼看了她一眼算搭理了。而且何珩能搭理栗子的調笑還是因爲她在月華跟前呆久了緣故,對別的下人他是不搭理的。
何珩只有在夫人跟前纔會開玩笑,沒正形兒,今兒搭理她,給她一個斜眼兒已經算很給面子了,她抿嘴笑了一下,折身出去。
栗子一走,他嗖的一下就跳上牀:“來來來!我三天沒洗澡,聞聞我身上的臭味兒!”說着一把把月華抱在懷裡,故意把胳膊放在月華的鼻子前,月華被他這樣的舉動弄得好氣又好笑,一巴掌把他揮開:“別鬧,臭死了。”
“你嫌棄我啊!”
“嫌棄。”說完親了月華一口:“嫌棄就多聞一下。”
月華立刻把臉挪到一邊去:“我去打誰給你洗臉,擦一擦。”大半夜的,他想鬧騰,月華才懶得陪他鬧騰。
“不!”說着把手伸進月華的衣服裡,開始這裡揉一揉,那裡摸一摸,月華被他弄得呼吸都重了些,何珩聽到月華重重的呼吸,心裡很高興。
何珩一定不知道他的兒子還在她牀上,越發放肆起來,月華知道接下來大概會發生什麼,其實從月華懷孕起兩人就沒怎麼了那個了,她也想……只是這個時候不行月華看了一眼睡在裡頭。
她想,可是孩子在,哪怕孩子什麼也不懂,她也不能……不能……那什麼,趕緊躲……何珩抓着她的手腕,輕輕一帶就把她撈回來,月華躲開,她換另一種方式把她撈回來。
她躲每次都被何珩抓回來,何珩看到月華躲他似乎覺得很好玩,把她抓過來,逗兩下,故意鬆開,讓月華躲出去,然後又故意把她抓回來,逗她玩。
兩人你追我躲,月華每次應付何珩還得去看孩子有沒有吵醒,本身就鬥不過何珩,這會子更加捉襟見肘,到了後來她知道何珩是故意玩的,心裡氣不得,但是又鬥不過,甩了甩手,不理他了,何珩看月華不理他了,知道把她搞生氣了,又把她抱在懷裡哄着,哄了兩下,看見月華的臉色稍微好一點,又開始了……月華正要被按下去的時候,忽然聽見一聲嬰兒哭。
“啊!”何珩以前不洗澡不碰月華的,這會子讓人大半夜的打鬧,何珩本身只是因爲很久沒見她了,逗逗她,這兒親一下,那兒揉一下,偶爾還偷偷的摸兩把,逗着逗着就沒收住手,這會子月華上身已經只剩下個肚兜掛在身上,何珩的手已經伸到那裡頭弄起來了,正準備……
結果孩子醒了,哇的一聲哭出來了……
何珩嚇得立刻停手,呆在原地,月華聽到孩子哭,臉都紅了,趕緊抱孩子。
何珩瞥了一眼哭得稀里嘩啦的孩子:“怎麼這麼愛哭!爲什麼不一個人睡?”
月華真想劈臉問,你幾個月大的時候是一個人睡啊!
ps:兒子和親爹的小劇場
“娘,我覺得爹不喜歡我,他只喜歡弟弟和妹妹!”小包子擰着眉毛問母親。
“誰說的?”
“爹每次看到我都一臉嫌棄。”
“你看錯了!”
“我沒看錯。”
栗子瞥見了小包子,悄悄地走過去:“你爹嫌棄你,是因爲你在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壞了他的好事!”
“娘,你說是不是因爲我在某天夜裡壞了爹的好事,爹纔會嫌棄我啊!”
作者大大馬上迎來很重要的兩場考試,下半年還要準備論文,所以更新會放慢,但是作者堅持不棄坑,不爛尾也不灌水,有時間就寫一點,更出來,沒能做到如期更新,抱歉……(未完待續。)
291章
包子被吵醒之後開始嚎嚎大哭起來,這孩子平時不愛哭,但是脾氣大,哭起來特別不好哄。
這孩子身體健康,哭聲特別嘹亮……月華擔心他的哭聲把別人鬧醒,只好抱在懷裡使勁哄着。
何珩看着這孩子只皺眉,正好栗子進來,月華趕緊推他去洗澡。
他拿着栗子給他的衣服去洗澡去了,月華看了一眼那衣服,應該是從別人那裡借來的。
何珩雖然不怎麼講究但是也不愛穿別人的衣服,月華只好囑咐栗子連夜把衣服洗出來,廚房裡的火晝夜不熄的,把衣服掛在竈臺前好好烤乾,栗子答應着去了。
何珩洗澡很迅速,一陣風似的進去,打仗似的洗了個澡就出來了,一陣風似的出來,孩子還在哭,他從來沒見過哪個孩子跟包子似的這麼愛哭,偏生月華特別耐心的抱着孩子哄。
有什麼好哄的!?男孩子那麼嬌氣幹什麼,哭!把他交給奶媽讓他哭就好了!大半夜的一點兒眼力界兒都沒有吵的人沒法睡。
月華看他臉色不好怕他很孩子置氣,躲着他去外間哄孩子,好容易把孩子哄好了,不哭了,可是孩子不要奶媽只要她,她抱着孩子,孩子就不哭,奶媽一接過去就哭的稀里嘩啦的。
何珩看月華就穿了一件單衣,出來給她送衣服,他把衣服披在月華的身上,看了下還在哭鬧的包子,最終還是沒忍住:“什麼事兒都讓你來,交給奶媽就是了,哭累了就不哭了!”男孩子皮實,哭一哭也沒事兒。
月華白了他一眼。
何珩看月華不高興沒再說話,看着她哄孩子,不是看着她,而是瞪着眼睛看着她哄孩子,月華覺得他能把孩子瞪出個窟窿來。
孩子太小可能不會說但是也是聰明的,這孩子大概感覺到今天晚上有個強敵,娘在強敵跟前可能要屈服,要把他扔給奶媽,平時特別好哄今天格外難纏,生怕月華把他拋棄了!哭完了還不行,縮在月華懷裡抽鼻子,眼睛鼻子紅彤彤的,到最後竟然撒月華把他扔給奶媽,抓住她的衣襟不放,睡着了都還抓着。
小孩子手勁兒大,月華又怕把他的手拿下來吵醒了他,明知道何珩不高興,月華還是隻好把他抱回來,何珩臉色更黑了了,看了一眼兒子,再看了一眼何珩,在這爺倆跟前自己居然成了香餑餑!
何珩看了一眼孩子,今兒媳婦又摸不着了,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睡吧。”
月華把孩子放牀上的時候這孩子還抓着她的衣服,她只好輕輕的把小孩子的手兒掰開。
月華睡下,何珩也跟着睡,月華笑道:“這孩子平時不這樣。”
何珩嗯了一聲沒說話。
月華以爲他不信又笑道:“他平時真不是這樣的,可乖了,一點兒也不鬧騰。”
何珩還是不說話,月華覺得包子在何珩心裡的形象已經補救不回來了,回頭看了一眼兒子,兒子花了那麼大的力氣哭,這會子已經沉沉入睡,完全不知道他今天已經引起了他爹的怒火。
黑暗裡沉默了片刻,何珩忽然把手伸過來,伸進月華的衣服裡,又開始了!
月華連忙抓住他的手:“你別……孩子!”忽然何珩從牀上跳起來,一把把月華撈起來,順勢把她抱起來,把她放在平日小憩的躺椅上,自己壓着去,又覺得不方便,把月華撈起來自己坐下,讓月華坐在他的懷裡,雙腿~分~開,跨~坐在自己的腿上。
月華被他的舉動下了一大跳:“我們今天試試這個!”
說着輕輕地撩~開月華的衣服~把頭埋進去,他們雖然成親很久了,但是何珩很忙,在家的日子不多,後來月華又懷孕,兩人那個什麼的時候算起來其實不多,這種事兒又僅限於牀上,而且月華從來沒在上邊兒過,何珩這一舉動,真把她下了一大跳,呆在那裡沒有反應。
何珩看她沒反應懲罰的咬了一口,月華拍了他一下,他輕輕的笑了一下:“別跟呆子似的!你在牀上~可不是這樣的!”說着繼續動-作起來……
“我……我不要再上邊……”
“那就只能去牀上了!”
月華看了一眼兒子,我的天,她可不能明知道孩子在牀上和……何珩……
正在猶豫,何珩忽然親了親她的嘴巴,舌-頭-輕輕的咬了一下她的嘴巴:“乖,咱們好久沒……我想你了!”
這好像是他第一次說他想她,月華恍神的時候,已經……
她回頭看了一眼兒子,算了吧!
只咬住-嘴巴~不讓自己出聲,否則真……沒臉見人……
何珩看着月華咬嘴巴,嘴巴送上去,月華第一次主動的親上去……
ps:如果你們舉---報我~我以後再也不寫了~~希望不要被屏---蔽!(未完待續。)
292章
兩人完事後,月華覺得羞羞的,把頭埋在何珩的肩膀上不肯起來。
耳鬢盡是月華的味道,她不愛用香袋香粉之類的,身體上淡淡的清爽的香味混合着微熱的鼻息,輕輕的撒在他的脖子上,帶來微微麻癢的觸感。
何珩稍微側過頭竟然能看見她被羞澀染紅的粉粉的耳朵,他把頭湊過去輕輕的咬了一下她的耳朵……
月華縮了縮脖子,兩人抱在一起很久了,何珩輕輕拍了拍月華的背,月華沒反應,月華微微擡起頭,一臉迷茫的看着他,躺在他身上快睡着了的樣子!何珩又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去睡吧!”說着一隻手託着她的背一隻手兜着她的屁--股,像抱孩子似的把她抱去牀上。
何珩看了一眼睡在旁邊的媳婦,月華防備心很重,又很注重禮儀規矩,雖然偶爾因爲直白失言,但是情緒控制的很好,沒看過她大笑,也從未見過她大哭過。
睡覺的時候,眉心完全舒展開來,微張的嘴巴,像個孩子似的,筆平時可愛多了!何珩玩笑似的的點了點她的鼻息,她皺了皺眉,嘴巴微微嘟起,一臉不耐煩,何珩越發覺得好玩又去點了點她的嘴巴:“你走開呀!我要睡啦!困死了,你再這樣,我要生氣了!”
聽到月華睡夢中的咒罵,反而很高興:“不逗你了。”說着反手把她撈起來讓她躺在他的身上,雙手一伸把她箍在懷裡,月華躺在他身上,把腦袋窩在他的脖子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下。
何珩再看一眼睡在裡頭的兒子,雙手擱在腦袋邊上,兩腳攤開,打着小呼嚕,睡得人事不知的模樣就一臉嫌棄,小孩子這麼大了還跟母親睡!
包子絲毫不知道自己被嫌棄的事情,睡得香甜。
這個夜晚註定是一個不尋常的夜晚,兩人剛睡下沒多久包子又哭了!
何珩連着兩次聽包子晚上哭已經氣死了,月華倒是很淡定,一聽到哭聲,眼睛還沒睜開,一隻胳膊就飛快的伸出去撈兒子去了,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何珩的身上,翻身下來抱着孩子餵奶。
“呲!”月華忽然痛得叫出聲。
“怎麼了?”
“沒事兒,咬了我一口。”
這孩子吃奶還咬人,如果可以塞進肚子裡再換一個,何珩立馬就給塞回去!
月華看了一眼黑臉的何珩,已經放棄替兒子解釋了,只心裡同情兒子被爹嫌棄。
月華餵奶之後把孩子哄睡着,正準備把孩子放牀上,何珩伸手接過去,抱着孩子就往奶媽那裡送:“半夜這麼鬧騰交給奶媽就是了!看你把他慣的!”
月華雖然心疼兒子,可是半夜照顧孩子也是個很累的事兒,要不是包子只要她,她也不願意時時刻刻抱在手裡,奶媽幫着抱抱還能鬆快點兒。
兒子被丈夫送去奶媽那兒只要不哭她也沒意見,兒子晚上也就吃一次奶,醒一次,換個尿布又能睡到大天亮,這會子醒過一次就沒事兒了,不會再鬧騰,大半夜的她實在是累,也懶得和何珩爭執。
何珩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忽然聽見月華的嘲笑聲:“我剛剛喊痛其實是你乾的,兒子是吃奶的時候稍微用力了一點,牙齒碰了碰那塊地方!我受不了了痛出聲,其實禍害不在他在你,你~吸的!”
“……”
“不要以爲你兒子不會說話你就怪在他頭上!”
“……”
“你嫌棄他就先嫌棄你自己!”
“……”
“月……媳婦兒……”
沒人應,睡着了!
他回想起兩人那個什麼的時候……好像……好像是有……那麼一點兒衝動……
ps:小劇場
包子小朋友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跟他爹爭奪他孃的所有權,很多次都讓何珩忍無可忍,有一天何珩終於忍不住把兒子拖走:“她是我媳婦兒,你離她遠點兒!”
“她是我娘,你離她遠點兒!”小傢伙個子小,氣勢不小,雙手叉腰,瞪大眼睛仰頭望着他爹,一臉雄赳赳氣昂昂的要幹架的模樣!
何珩忽然一把把孩子扛起來往池塘的圍欄的柱子上一放,小孩子被嚇得哇哇大哭。
何珩頗爲滿意!跟我鬥!也不看看你是誰的兒砸!要幹架,我稍微嚇嚇就能把你嚇死!
“你耍賴皮,娘說耍賴皮的都不是好孩子!”小孩子邏輯頗爲清楚:“這不算,你把我放下來!”
何珩斜眼看了一眼兒子,小樣兒!嚇成這樣也沒被嚇傻!
自己也站上來:“看到沒有!”說着跳下去:“你敢不敢!你敢你就贏了!”
包子很小的時候就表現出對水的非一般的執着,凡是有水的地方,月華就格外注意,這柱子比他人還高一個頭他是不敢的,只站在上面哭。
何珩頗爲滿意:“你答應晚上跟奶媽睡我就放你下來。”
小孩子哭的稀里嘩啦的,可是就是不同意,看到路過的僕人就揮手求助,可是沒人理。
沒辦法爹纔是老大!人人都怕!
但是小包子有個信念!那就是絕不能屈服於他爹的威力之下!
忽然看到娘來了,他一下子來了勇氣,邪惡的看了一眼他爹!雖然家裡人怕他!可是有娘在呀!爹是老大娘纔是山大王!
包子看到娘快到他面前,立刻跳下去嘴巴里大喊:“娘!爹他欺負我!”
月華嚇得連忙接住孩子,孩子一邊哭一邊控訴他爹是如何把他放在欄杆上的,月華聽得鼻子都氣歪了抱着孩子就走!
晚上何珩回去睡覺的時候被栗子攔在門外:“爺,夫人不讓您進,不是今天不能進,是……一個月……”說着栗子做了個同情的表情。
何珩現在門外:“我……我居然鬥不過一個三歲孩子……”
寫了個小劇場,大家喜歡小劇場我就多寫一點,不喜歡我就不寫了,或者少寫一點~~~
我沒時間,爭取每天一更,實在忙沒更新也沒辦法,抱歉啦~~~
謝謝大家的票票和訂閱,感謝大家不離不棄~~~(未完待續。)
293章
月華在肚子裡輕輕的笑:“包子是我兒子!別以爲你是他爹就能欺負他!
何珩愣了一下,呆在原地半晌,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把月華的衣服扒~開真去檢查月華的胸口……到處都是印子……兩粒紅果子看着真有點兒腫,微微有點紅……但是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嚴重呀!
以前有咬得比這更重的時候!也許是因爲餵奶的原因!?
畢竟受傷的不是自己,他也不知道傷的重不重,究竟疼不疼:“要不要給你找藥去?”
正愧疚的時候看見月華的身子在輕輕的抖,臉埋在枕頭裡,何珩覺得有些不尋常,掰開一看她再笑!
何珩一直覺得月華是個耿直的姑娘,這會子居然耍他,生氣了:“我得好好兒的治治你了!”
說着把她從枕頭裡揪出來,跨--坐在她的身上:“看你還鬧不鬧。”
“我是真疼!不信你自己試試!還有我不是故意笑的……”
她確實是真痛,否則也不會在餵奶的時候出聲。
原本打算把孩子扔給就去睡,黑暗裡瞥見何珩的臉,何珩比她年紀大,見識多,也有能耐,她總是無意或者有意的跟着何珩的步子走,無論是何珩在他跟前一板一眼的做事,還是開玩笑,都是遊刃有餘的,從容自信的。
感謝兒子讓她看到何珩手無舉措的小心翼翼檢查自己的胸口的樣子,剛剛的何珩一臉覺得自己做錯了又不知道錯在哪裡的樣子,月華竟然覺得這樣的他有點好笑,都忘了疼了。
想笑,又怕他看見只好躲在枕頭裡笑,可是身體不自覺發抖,還是被他發現了!
叫何珩臉色不好,盯着她那裡看:“我真不是故意的!”
“竟然笑我,我得罰你了!”說着竟然又要……
月華趕緊捂住自己:“別鬧……再咬就真不行了!”她明天還得給那位小祖宗餵奶呢,看何珩的手已經向下,伸進去了,躲過去是不可能了,只好用手肘抵着他的腦袋:“我錯了,你……真不能……我要喂孩子,他不喜歡奶媽……”
“咱們就換個姿~勢,你得乖乖聽話!我就不碰你那裡!”
說着就把月華翻過去,讓她~趴~着,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捧着她的屁/股,拍了一下:“怎麼樣?”
月華覺得自己大概大概逃不過去,回過頭來,點了點頭,何珩就進去了……
女人在牀上的高點比男人晚,男人弄幾下把那點兒貨交代了就完事兒了,就舒服了,而那個時候女人一般都沒到,想要兩個人都舒服就得要看男人有沒有耐心了。
胸前不能碰,咱就換個地方,他讓月華跪着,自己附身上去,輕輕的咬她的耳朵和頸背。
月華第一次跪着,身體有些僵硬,安撫了兩下之後,她就放鬆了些,何珩的手向下,劃過月華的屁/股,弄過一次,裡頭本來就有點兒溼,兩隻手指很快就滑進去了,何珩伸進去弄月華里頭的掏~弄了一陣子,找到了那個點揉,聽到月華細碎的咿呀聲,這才換了那個東西開始動作起來……
何珩發現月華很穩重,在牀上也不太放的開,這方面從來不主動,但是她也不一味拘束,何珩讓她配合很願意配合。
何珩很喜歡她這種沉穩不扭捏的樣子。
他們兩個從來都是何珩主動,月華積極配合,所以兩人牀上的次數不多,兩人維持着這種節奏,默契度很高,質量很好……
何珩動了一會,覺得差不多了,輕輕的拍了拍月華的屁/股:“要到了,夾~緊了!”
月華聽了很配合的稍微擡了下屁~股,湊過去,那地方用力收縮,何珩感受到了更爲緊緻的包裹,低吼一聲,加快速度……
兩人這麼一鬧就鬧了很久,完事兒的時候都聽見雞鳴了……
完事之後何珩把月華搬過來,讓她躺在自己的身上,兩人疊在一起,起先月華只把頭埋在他的脖子裡喘氣。
何珩摟着她,雙手在她背上打圈圈,月華慢慢的撐起胳膊,擡起臉,兩人鼻尖碰着鼻尖,彼此都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和氣息和心跳。
淺淺的,有節奏的細碎的心跳讓原本平靜的兩個人平靜內心多了一些悸動,牽動着彼此。
快樂過後的餘溫也是美好的,抱在一起的兩個人甚至能從餘溫之中感到更多溫暖。,
月華手肘撐着身子,雙手解放出來無所事事的玩何珩的頭髮。
月華的汗溼的頭髮,黏在臉上,何珩手向上,輕輕的把頭髮撩~開,露出月華餘溫未褪去的略微潮…紅的臉頰,他湊過去親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臉頰,睡吧,咱們還能睡一個時辰!”
月華想翻身下去,何珩卻按住她的腦袋,箍着她:“就這麼睡吧!”
ps:作者嚴肅的說,嘗試着寫這種,被舉~報了我就不寫了。因爲鎖章甚至封文作者要被編輯寄刀片……(未完待續。)
294章
何珩沒說,月華也沒再問。
但是沒過多久何珩自己半開玩笑的說:“你怎麼不問我?”
月華白了了他一眼:“那也得看你願不願意說啊!”
何珩沒說話,只是把月華的腦袋摁下去,月華半天沒說話,何珩聽到了月華輕輕的冷哼聲:“我跟你說說,你看我猜的對不對?”月華頓了頓說道:“跟大將軍有關!”
何珩拍了拍月華的腦袋:“不用猜也是因爲這個,所以不算猜中!”
“那我就不知道了。”月華的腦袋在何珩的脖子上蹭了蹭:“你要麼快說,要麼就別說,別妨礙我睡覺,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懶得與你磨蹭。”
剛成親那會子月華還覺得何珩這個人太深沉,深不見底,但是心中多高冷完美的男神,一塊兒住久了也能給日常生活毀了,跟何珩相處久了,發現其實她發現何珩大部分的時候很沉穩,平時板着一張臉,面容很沉肅,似乎永遠也猜不透的樣子,那個時候月華覺得他像一朵高嶺之花,不知道怎麼就被自己摘到了。
但是相處了幾天發現他有的時候又跟個孩子似的脫跳,比如說他會忽然跳上一顆椰子樹就爲了給月華摘個椰子,也會帶着月華放鞭炮,或許他不是天生的脾氣很深沉,如果你願意跟他溝通,或者說你嘗試着用對了辦法去跟他溝通,你還是很能從他嘴裡掏出東西來。
何珩不喜歡吧自己在軍裡或者說官場上的事情說給月華聽,月華直接問他肯定不會說,月華傲嬌的表示懶得過問,或許還能從他嘴巴里掏出點兒東西來。
“你越來越精了。”說着拍了拍她的腦袋:“油腔滑調的,想我當初還以爲你是個老實孩子!”
“證明咱們大人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唄!”
月華說得其實還蠻巧妙的,珩被月華這麼奉承一句頗爲高興,把月華的腦袋捧起來:“這麼會說話了,誰教你的啊?”
最近月華天天跟底下人鬥法,慢慢的也練就了一些說話技巧,她也不是故意奉承他的,她才懶得跟他奉承,不過隨口來一句,看何珩還很高興,證明月華無意間掐中了何珩的脈搏,所以何珩也是需要哄的,當下半開玩笑的說:“新學的。”
“不錯,以後可以多學學。”
“我才懶得奉承你。”月華纔不順着他的話說,再順着話說下去,她就要吃虧了,她纔不傻。
這些事情不跟月華提起倒不是出於不信任,他只是覺得這種事兒說出來沒用,還多一個人跟着一起煩惱,自己帶着她吃吃喝喝玩玩鬧鬧也就罷了,這些東西還是別告訴她,何珩一直希望月華無憂無慮的做個小丫頭。
雖然月華並不是個無憂無慮的小丫頭,她做的都超出了他的預料,他還是希望她過簡單安心的日子,所以儘管月華一副很想知道的樣子,他還是懶得說……
其實這次帶佔阿金的屍體前去覆命不是何珩的意思,是大將軍的意思,大將軍交代給何珩的時候一句話也沒多說,只讓他把佔阿金的屍骨送去,這是一個在上頭露臉的機會,如果是平時他會很感謝大將軍的提拔,但是這個時候他不得不猜測大將軍的意圖。
這個時間點太敏感了!
何珩覺得如果猜對了,他知道大將軍可能會提拔他,能再前進一步,猜錯了迎接的可能是前功盡棄……
何珩心裡也沒有辦法完全猜透大將軍的意圖,光大將軍還是其次,何珩雖然猜不出大將軍的具體意圖,可能大將軍確實有別的意圖,但是以他和大將軍的關係,大將軍應該不是害他的那一個。
秦業和寧承嗣、郭懷安甚至皇帝,這些人在他腦子裡過了一遍又一遍,這兩天總在思慮,心情時而沉重時而空盲,落不到實處。
當身體覺得輕飄飄的時候,他喜歡月華睡在他的身上,身體壓着他那種重量感,把他身上的那種輕飄飄的感覺壓下去,聞着她的味道,她的鼻息就在耳邊,一切都告訴他他不是一個人,他是有家的人。
當他獨自一人的時候他可以不管不顧的去做他想做的,而如今他不是一個人,還有人壓在他的身上,讓他在不得不前行的時候還要去顧慮更多的東西,這種顧慮有的時候讓他覺得很沉重,是肩負更多的沉重,有的時候又讓他很溫暖,因爲這一點溫暖比以前更沉重都是值得的。
以前他逼着自己向前走,可是大部分時候他並不知道爲什麼要向前走,爲了報仇!父母已經死了,就算報仇一切都回不去了!爲了生存,哪樣不是活着,他也可以縱容自己得過且過,不那麼累!
現在,最累的時候回去想他這樣做是爲了什麼!現在有了妻子,有了家,他可以說他爲妻子孩子謀一個更好的生活!以前他很累,不想休息,休息只會讓他的心往下墜得更厲害,那種感覺比累還可怕!現在他覺得至少在坐下來休息的時候腦袋裡是充實的,這一點就足夠了。
ps:感情戲弱項~寫了一天,不好大家別嫌棄~~~(未完待續。)
295章
295章
“其實我一直有一個地方沒搞明白,就連我都知道這三萬軍隊不是一般人能動得了的,爲什麼寧承嗣非拿什麼討好郭將軍不好,爲什麼非要拿這個討好他!?我猜一定有別的原因,肯定是受人指使。”
隨着局勢的明朗化,皇上要支持大將軍,就必須壓制另外一年,也就必須來處理寧承嗣的事情了,寧承嗣被徹底罷官,月華也在御書房待過,朝堂上的事情,月華不瞭解,但是也知道,這麼大過不是殺頭也是發配邊疆,但是寧承嗣卻只是被罷了官,月華到了桐城,不似以前在山裡那樣與世隔絕,她還聽說寧承嗣罷官之後就去了景城,去向不知!據說他沒有被處死是因爲有人秘密保他,誰保的,未知!這無疑不是在傳遞一個信號,那就是這件事情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
何珩是個沉穩的人,他這次回來,月華能感覺到他沉穩背後的煩躁的情緒,一定是跟這個有關。
何珩把月華的臉捧起來,臉上是讚賞的表情,看來月華猜對了!
“你都問到這個份上了,我也就告訴你了。”
“我還以爲你不會說。”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信你才瞞着你的?”
“應該……不是!”月華搖了搖頭,這方面還是相信何珩的,她故意麪露遲疑,只是爲了逗逗他。
何珩笑了笑:“八卦精,小女孩家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打聽這些做什麼?”何珩怎麼看不出來月華欲擒故縱,明明知道他不是因爲不相信而不說,卻故意這幅模樣,無非就是讓自己說唄!
“我不是小女孩子,我都孩子他娘了。”
何珩笑了笑不說話,拍了拍月華的背:“既然你這麼想知道,那我就勉爲其難的告訴你,你猜是誰支使的?”
“你讓我猜,一定是我知道的人物。不是你,應該也不是秦……我……算了就叫他那什麼人吧!”上次去南巫裡之後月華還真的叫不出爹這個字來:“難道是郭將軍?”
何珩搖了搖頭。
“那就只有可能是大將軍了。”月華搖了搖頭:“這盤棋也不怕下得大,保寧承嗣的人應該也是大將軍吧!他利用他一定得保着他,否則寧承嗣是什麼人!比鬼還精明的人一定不會白利用。”
何珩點點頭。
“你說皇上知不知道其實什麼三萬軍隊,什麼這個那個的,其實全都是大將軍一首操縱的?”
“有可能知道有可能不知道,具體知不知道,得問皇上了。”這裡面牽扯到了太多上層的博弈,皇上知不知道,其實並不是主要的,皇上知不知道也不過就是幾方勢力博弈的時候,自己的籌碼的多少。皇上知不知道都一定會放過寧承嗣。
說道博弈,一件事情牽扯到了太多人,彼此都在博弈,皇帝和大將軍之間博弈,自己和大將軍的博弈,大將軍和秦業的博弈,甚至已經被貶謫的寧承嗣與大將軍的博弈,秦業摻和進來,也順道把月華也摻和進來,還有自己和秦業的博弈,還有自己和寧承嗣之間的博弈!方方面面的。
他們的人馬抓到了大理國的王上,與此同時,他們的人馬取得了兩場勝利,越過了灕水,把戰場推進了大理國的地盤,先後收到了兩封皇帝的嘉獎令,皇帝似乎很高興,把參加戰爭的每個人都提了一遍,卻唯獨少了大將軍,這無疑傳遞了一個信號,雖然他爲了解決拿三萬軍隊的事情,力排衆議把邊關自留軍強行劃給了大將軍,但是也在警告大將軍你在西南的一切動作我都知道了,我處於打勝仗的考慮必須答應你,但是仗打贏了,你秋後算賬的日子也不遠了!
大將軍接了嘉獎令,什麼也沒做,忽然派何珩送大理國王上的骨灰盒進景城。
何珩經過這一兩年的歷練,對於官場上的人心幽微之處,也算看得明白了,他想了很久,皇帝的心思很好猜,任何一個皇帝都不希望底下人跟他玩心眼,他這樣做其實也是在變相告訴大將軍,你的圖謀我知道了,你別想在我跟前耍心眼,你刷心眼我一定是要懲戒的。
如果說大將軍這樣做一定會遭到皇帝的懲戒的話,皇帝的態度其實對大將軍來說是好事,如果說皇帝真的打算深追這件事情的話,延誤軍機的事情可大可小,皇帝可以小懲,也可以大戒,皇帝如果大戒的話,以皇帝這麼深藏不露的個性,他指揮暗中讓人蒐羅大將軍的罪證,到了該拿出手來的時候,打大將軍一個措手不及,而不會明知道在這個時間不能動大將軍的情況下去表露態度,皇帝更多的還是隻打算警告,罰是肯定會罰的,肯定不會傷到大將軍的根本……
至於將軍呢!何珩以前以爲大將軍和郭懷安聯手不過只是爲了單純的借勢,從現在的局勢看來,還有跟皇帝博弈的意思,郭懷安是皇帝絕對信任的人,郭懷安一定不會爲了這幾萬自留軍的問題去和皇帝玩心眼,拿幾萬軍隊和皇帝的信任,孰輕孰重,何珩懂,郭懷安一定不會不懂,郭懷安摻和是皇上默許的。
皇上爲什麼默許又爲什麼會問責,這牽扯到了皇帝與大臣之間的博弈,對於皇帝而言他一定希望底下人聽話,他需要給底下人一定的權力讓人家替自己辦事兒,同時他必須控制不能讓任何一個人權力過大。
如果說大將軍拿到了這自留軍,其意義不僅僅是這幾萬人馬,少了這幾萬軍隊,邊疆沒有能夠再牽扯住大將軍的勢力的軍隊了,對於皇帝來說,少了一個制約,一旦局勢變化,很可能邊疆就會脫離自己的控制,所以他一定不能讓將近的權力過大,他一定要壓制的!這場仗一打完,估計皇帝就得打壓大將軍了,皇帝這嘉獎令無疑也是在傳遞這一個信號。
而大將軍既要獲得皇帝給的辦事兒的權力還得去保證皇帝的信任,郭懷安是最好的選擇,郭懷安坐鎮西南,一方面確實是爲了來助陣的,一方面是來監視的!如果郭懷安不來,皇帝對大將軍的防範,一定不會在這個時候說出自己的打算,郭懷安在這裡,大將軍一旦脫跳起來,郭懷安可以直接辦了他!大將軍肯定也知道這個時候,無論皇帝獎懲,他都只能接受,他把郭懷安弄過來,其實也是變相接受皇帝的監視。
而對於郭懷安而言,他促成此事,他是皇帝的心腹,不用擔心皇帝秋後算賬,大將軍可能會因此被壓制,他一定不會,他促成此事也就等於白拿了這幾萬軍隊。這無疑是三方平衡的結果。
至於寧承嗣,大將軍一開始沒有讓何珩摻和進來,寧承嗣一定也猜得到大將軍一定沒有告訴他究竟怎麼回事兒,他那個時候給自己寫信,說帶着三萬大軍投靠大將軍,如果自己真的拿着信去見大將軍,無疑是在扯大將軍的後腿,那麼何珩無疑在告訴大將軍他暗中在和寧承嗣勾搭,寧承嗣這麼做絕對沒有安好心!
他沒有中招,但是他燒了寧承嗣的信!
何珩一直以爲他會一直在戰場上,而大將軍這個節骨眼上派自己去……何珩不由得揣測大將軍的意圖。
ps:如果權謀寫的弱智大家就當個笑話看吧!圖個樂。
(未完待續。)
296章
“他確實是個可造之才,您真有福氣能把他收入麾下!我看他在你手底下是前途無量啊。”郭懷安笑道。
“哪裡哪裡!郭將軍手底下才是人才濟濟。”
“比不上大將軍。”兩人彼此寒暄:“他還年輕,還需磨練,以後還希望您多關照關照。”
“那是那是。”
皇帝可以命令天下人做事,但是真正有能力的人,不是也不是皇上揮一揮手就能請來的,就算能請來,肯不肯認真給你辦事兒還不一定,大將軍好好的在東北養老養得好好的,皇上把他請來也是費了一番功夫的!
郭懷安跟了皇帝幾十年,從皇帝的態度來看,戰爭一結束就可能從西南調走,皇上頂多只是讓他離開西南,避免西南脫離自己的控制,西南勢必得換個人來,皇帝畢竟還得用大將軍,大將軍會調走,但是待遇肯定不會低,當然也不會再高到哪裡去,頂多也就是先小懲一下,然後再賞點兒虛銜,兩項抵消,原地踏步。
從大將軍派何珩去景城的事情來看,大將軍已經料到了皇帝的下一步,皇帝既然不打算動他,對於西南的繼任人選還是會考慮大將軍的意思,郭懷安這句話看着只是普通的寒暄,實則是在過問將軍關於推舉誰上去的問題!從上次大將軍讓何珩去南巫裡到如今讓他去景城,今兒又不否認,還讓自己照拂他,看來就是他了。
在不懂的人眼裡,一定會認爲大將這是在給人做嫁衣,做了這麼多事兒,只爲把一個人推上去,郭懷安略微一想就知道謝鴻這人的高明之處:其實對於他們這種級別的而言,不是皇親國戚,他們的級別已經基本上到頭了,再往上也升不了多少。
官位高一等,低一個級別,去哪兒任職已經沒那麼重要了,級別往上升很多時候不過就是多一個銜,面子上更好看,去哪兒任職對他們而言也不過是換個地方辦事兒,他們眼光放在更高的點上。大將軍這麼做解決了軍方長久以來解決不了的問題,提高了軍方的待遇,他的威信也會空前提高。
皇上肯定不會看到一個人勢力過大,所以謝鴻一個人吃掉這麼大一盤皇帝絕不可能允許,謝鴻自己也清楚,想要讓皇帝支持自己,必須做必要的妥協,所以他一定得‘年事已高。功成身退’,他這個時候把何珩拉上來,而何珩是他的舊部,他通過這件事情把自己拉進來,又多了一個盟友,從東北到西南再到西北,看似官位沒有提升,實際上已經把自己的勢力從西南和原本的東北,延伸到了更大的範圍。
至於郭懷安要不要照拂大將軍口中說的那位,還得看皇上的意思。皇上如果也認可大將軍推舉的這個人,他倒是樂得照拂一二。
大將軍知道郭懷安的意思已經相當滿意了。
“其實……你也……你也不用太過擔心……德陽公主的事兒……證明其實……將軍在給你鋪路……”月華躺在何珩的身上,猶豫了很久說道。
何珩臉上閃過一絲驚喜,不過馬上神色如常笑道:“這就被你看出來了。”
“皇上當初讓德陽公主和親,不過是想緩幾年,結果並沒有緩,反而開戰了,說得難聽點兒,德陽公主就是一顆廢棋了,她怎麼着也不再重要了,誰願意救她!有本事救她……除了龍椅上的那位,從猜不出來……”
月華這今天在桐城,手裡的信息多了一點,開戰不久德陽公主就已經被大理國‘燒死’,我們魏國本着修好的意思,把公主嫁到你們國家來,你們不僅開戰,還燒死我們的公主,這無疑是在打魏國人的臉,加上朝廷的刻意宣揚,上至士大夫下至都十分憤慨,甚至很多地方已經開始爲這位在異國冤死的公主修廟祭奠了,德陽公主雖然不是太后親生的,但是她養育了公主多年,感情很深,也是時候的站出來給公主修了公主的衣冠冢,而只有月華和何珩這幾個爲數不多的人知道,燒宮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在月華看來,救人才是最主要的,激起民憤應該也不過是順道的事兒,至於到處宣揚公主已死到處修公主廟也不過是想讓全天下都知道公主已經死了,然而公主還活着。天下誰敢救這位公主!?大將軍讓何珩去救人肯定也是別有深意的。
何珩聽月華說到這裡似乎又不想讓他說了。
“瞞不過你。”他適時打斷,顯然不想再繼續說下去:“我煩躁不是因爲這個。”
栗子從外頭探頭:“洗澡水備下了。”
“洗澡去。”
“你一會兒要走,你先去吧!”月華其實本人也不打算管這事兒,她只是覺得作爲妻子,對於這件事兒她得過問過問,何珩不肯再繼續說下去,也沒再繼續說下去。
“一起!”說着扛着月華就走了。(未完待續。)
297章
297章
“我不跟你一塊兒去!”
“一起還省水!兩人洗兩盆水多浪費!”
月華白了他一眼,省水!平時也沒見你節約用水。
何珩把月華扔進去自己也跟着坐進去,水盆子本來很大,水很多,兩人進去水就漫出來了,濺了一地,兩人肉貼着肉,月華覺得頓時就擠得不行,關鍵是弄了一地的水多尷尬!
月華被他鬧了一早上已經懶得再繼續搭理他,又覺得大白天的兩人赤着身子怪不自在的。
何珩沒穿衣服她不是沒見過,可是一塊兒洗澡還真覺得彆扭,又看了滿地的水,腦中浮現丫頭們看見的那種難堪的場景,艱難的背過身去。
背對着他洗澡,她拿着手巾還真做不到大大方方的搓澡,只好隨便抹一下,送走了這位爺再好好洗澡。
可是自己已經很不自在了,何珩還要給她找點兒不自在,故意把她的腦袋掰過去,月華翻白眼,他還拿水潑她的臉!
月華知道他煩躁拿自己找樂子,從昨天晚上到現在自己說話一直都小心翼翼的,想讓他說出來心裡舒服點兒,又怕問太多他心裡不高興,看着他的臉色說話,心裡累的慌,這會子自己心裡也不太高興,才懶得搭理他把他的手揮開,他卻把他的嘴巴遞上來。
“別鬧我了,成不成!?讓我洗了澡起來!”
“不成……”
“別耍賴皮成不成?!”
“那你求我呀!”說着一手箍着她的腰不讓她動,一手把她的腦袋摁過來。
月華看了滿地的水,想想自己跟何珩這麼久不出來丫頭媳婦一定以爲他們在裡頭幹什麼呢,只得低頭:“求你,讓我洗了澡趕緊出去!”
“不夠真誠!”
月華只得只好耐着性子說:“爺,小女子求你了!”大概是看她臉色不好,何珩也沒繼續鬧她,月華拿了手巾擦後背,何珩將功補過的奪了手巾給她擦背。
“你剛剛怎麼沒繼續問下去!?”何珩想了想又說道:“拐彎抹角的問了一下又不問了。”
月華心裡翻白眼,知道他是看到自己不搭理他在這裡沒話找話:“還不是怕你心裡憋的慌……”她這麼想但是沒這麼說只笑道:“女人家不問這些事兒!”
何珩替月華洗頭髮:“你喜歡什麼?”
“錢!”
“我以爲你說什麼都不要呢!”
“你的東西我幹嘛不要?!難道要你給別人!”月華其實猜到他要送東西給她,但是她這人太板正,懶得同他開玩笑,故意把話題都插過去,想着快點洗完澡出去,包子性子倔,早上沒看到母親,她怕他發脾氣,這孩子平時很乖,生氣真不好哄。
“我的都是你的!錢也都是你的……”何珩拍了拍月華的肩膀:“聽說你逃跑懷裡都藏錢……果然……”
還沒等何珩說完月華就笑道:“沒錢怎麼行!”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何珩又開始不老實:“你……有完沒完了!?”
“沒完呢!”
“我洗完了,我不陪你玩了!”
“我說沒完,是我還沒洗完呢!?我幫你擦揹你是不是……我好多天沒洗了,背很髒的……”
月華覺得他今天是黏上她了,跟個牛皮糖一樣,但是還是套了衣服過來任命的從他手裡接過手巾給他擦,月華站在他身後只聽到他嘻嘻一笑:“還是你好!”
“除了錢你還要什麼?”
“都要!我什麼都要!”
何珩覺得已經沒辦法和她說話了,他肚裡的話被月華完全噎下去了,月華把他的背搓完了,怕他再胡攪蠻纏,把手巾往浴桶裡一扔轉身就出去。其實她知道何珩打定了主意要跟她廝磨,但是她懶得理他胡攪蠻纏。
何珩看到月華落荒而逃的樣子,想起她跟自己一起洗澡羞紅的耳朵根還有微紅的臉頰就知道她害羞了,也不再繼續胡攪蠻纏,趕緊穿了衣服出來。
出來就看見月華在哄孩子,孩子在奶媽手裡一看到月華就伸出雙手,嘴巴里咿咿呀呀的,月華趕緊接過去,抱着哄,小孩子也是有脾氣的,今天早上一早上沒看見她,這會子有點鬧小脾氣,揮舞着小手拍月華的臉,小孩子手勁大,月華又不敢傷着孩子,只好來回騰挪躲孩子的手,饒是如此還是被孩子拍了幾下。
孩子他外婆笑道:“這孩子省事兒早,今天一天沒看到母親,這會子早不耐煩了,我抱着他出去廟裡看燈,哄了好久才哄好,回來兩隻眼睛左搖右晃的只找你,好容易找到你了……揮手就拍……也不是個脾氣好的!”
何珩穿了衣服出來,只看孩子在月華懷裡,月華被扇了幾次好的,奶媽在旁邊跟個沒事人兒似的,當下脾氣來了,指着奶媽就罵:“你們幹什麼呢?”
何珩平時板着臉在下人跟前很有威懾力,這一罵把奶媽嚇得腿都抖了:“不是……是……少爺……少爺不喜歡我帶着,我之餵奶……”
“這是理由!?”奶媽嚇得趕緊去抱孩子,月華其實也被孩子折磨的有點難受,這會子任由奶媽把孩子接過去。
何珩說完了,奶媽都被罵了,何珩這一嚇,早上底下的下人出奇的規矩,李家的把飯擺好,在旁邊站的筆直,何珩看了她一眼似乎還算滿意她的表現:“你出去吧!”
月華似乎看到李家的深吸了一口氣。
何珩看月華臉色不好拍了拍她胳膊:“我母親當了那麼多年的家,每天還被底下人氣得肝疼,他們不懂規矩你只管放開管教,我把張延留下來,你管不住只管讓他幫忙。”
月華擡眼看他在安慰她,她知道這是自己的問題,一直都沒說話,沒想到何珩以爲她心裡難過,當下笑道:“倫理是該管管了,總不能一直這樣吧!”
“慢慢來,你只管放開來。”
“曉得的。”
何珩摸了摸月華的頭:“真乖。”
月華把頭偏過去,正好從窗戶看到有人來:“人家都來找你了!”
“吃了飯就走,你送我吧!”
“好的。”
ps:這一章卡了很久,好多天沒更新抱歉啦。(未完待續。)
298章
298章
包子在月華的懷裡似乎很不老實,在懷裡亂動,月華抱着似乎很吃力,他攤開雙手去接孩子。
包子有點認生,這孩子平時笑嘻嘻的,其實脾氣可不好,鬧起脾氣來可不好哄,她可不敢隨便交給他,因此猶猶豫豫的沒動。
幾個月大的孩子會認人了,他自己有自己的意識,小孩子的小眼睛看了何珩一眼,把頭撇過去,轉過身去摟着母親的脖子,還不忘回過頭來鄙視一眼。
這孩子長得可愛,大人爭着搶着要抱他,那鄙視的眼神分明在說:我纔不讓你抱。
何珩也不管包子樂不樂意,雙手提着孩子腋下就把他從母親身上給搶過來了,包子膽子大,被人搶過去也不哭,只愣了一下,然後睜大眼睛,在空中踢腿,朝何珩身上踢,手也不閒着,攤開手回過頭去找母親,完全不哭。
“你給我老實點兒!”何珩輕輕地笑道:“你不聽話我就把你丟下去。”他說着威脅的話,眼裡卻笑着,雙手輕輕的捏捏孩子,把孩子拉到跟前,其實還是疼兒子的,不過是想嚇嚇他而已。
小孩子提供你不懂大人在說什麼,看到何珩笑了,又看了一眼母親似乎沒有把他接回去的意思,這下就急了,開始裝可憐起來,兩眼一閉立刻就哭出來了,眼裡包着一包眼淚,瞪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着母親,嘴裡嚶嚶嚶的哭泣出了聲。
月華知道這孩子小小年紀就狡猾的很,這會子睜大眼睛要哭不哭一定是裝可憐,她有心讓包子和自己的親爹多親近親近,當下把手往身後放,把臉別開,故意不去看他。
小孩子看母親不理他,再看何珩,見何珩笑眯眯的看他,包子怒了,他瞪着一雙淚眼汪汪的眼睛,雙手化成一對爪子,抓了一下何珩的臉,然後哇的一聲哭出來了。
包子脾氣大,月華趕緊伸手接過去,但是何珩把身體側了側:“我來。”說着把孩子舉起來。
包子被舉高高,被嚇的轉哭爲嚎,他嗓門兒大,哭聲特別響亮,雙手雙腳蹬得越大用力。蹬了一會兒何珩沒有把他放下來的意思,他看了看地下,繼續哭。
“你別嚇着他!”
“脾氣還真大。”何珩還真怕把孩子嚇着,真聽話的放下來了,沒想到包子愣了一下,繼續用手爪子抓他,何珩沒奈何又把他舉起來,這回包子不哭了,上頭竟然笑了!眼裡包着眼淚,嘴巴卻咧着,又哭又笑的,一會兒天晴一會兒下雨。
等何珩把他放下來,他竟然還覺得不過癮自己用手指指了指天:“玩上了!”
兩人邊走邊邊逗孩子,不知不覺就到了,何珩把孩子還給她,月華抱着孩子跟在何珩的後邊兒,兩人都沒說話,何珩忽然說:“你沒有設麼話要跟我說嗎?”
月華擡起頭,略微驚詫的看了他一眼,半晌才說道:“路上多注意安全。”月華真沒什麼可說的,帶着這麼多人其實是很安全的,不用她提醒,不過人家既然讓她說,她還是得說兩句不是!?
“還有呢?”
“還有什麼呀!?”還有就是:“照顧好自己,沒了!”
何珩輕輕地搖了搖頭,這丫頭有時候呆起來也是呆得可以,摸了摸她的頭:“一會兒我讓人送你回去,省的你抱孩子走這麼遠的路。我頂多七八天就回來了,你要帶什麼?”
“嗯。”他一貫很細心:“七八天?你不是去景城?”
“皇上到了金陵!”
月華也是個心很細的,雖然她看着很木訥,說話做事都很直但是她也有她的機靈處。
她知道德陽公主的行蹤一定是極度機密的,那會子老夫人來接人,她有心要問德陽公主的去向,而且她猜了一下:從西南最方便的最安全最隱蔽的就是化妝成客商去蘇杭金陵一帶,而過了風煙渡有一條最便捷的小路,直接到金陵,金陵有糧倉,可以直接調度糧草過來。
這小條路是戰事吃緊的時候運糧草的,很隱蔽,並且只到金陵,很少有人知道月華知道還是何珩無意間提到的,她記性好記住了。
她知道夫人一定不會說,怎麼打聽消息是一門技術活,有記性知道怎麼問還得會聯想,她想了想賣了個機靈只問夫人:“四條棧道都是強盜,過了棧道就好了,棧道那兒要不多派點兒人護送?”
夫人雖然不會主動說公主的去向不過還是信任她的,她估計也不知道月華知道這條路,當時笑道:“我帶着她風煙渡坐船,不走官道。”
月華就基本上肯定了德陽公主去了金陵,其實公主的去向對於他們沒什麼用,不過很多事兒都是小事兒串聯出來的,知道沒壞處。
“德陽公主在金陵。”月華想了想還是忍不住提醒,這個對自己沒用,對他估計有用。
何珩笑了笑:“你是個心思細膩的,我還是囑咐你一句,這可是大機密,你只好跟我說,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了。”
“爛在肚子裡。”
“這是在你衣服裡翻到的。”月華騰出手來把荷包解下來遞給他:“你自己看看,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何珩打開荷包臉色變了變:“給你吧!上好的白玉,官造上品,上用的也不過如此,店裡買不到,你找時間拿去磨了做正好兩個玉塞子,你不喜歡帶耳環可以帶這個。”
“哦!”
“回去吧!”
月華明顯感覺到何珩臉色的變化,但是他顯然不想說,月華只好抱着孩子回去。
裡頭是一枚羊脂白玉的棋子,他來送屍體的時候郭懷安找他去,拿了這枚棋子遞給他:“人生如棋,究竟是做棋子還是做下棋的棋手,你可想好了麼?!”
人生如棋呀!
棋子還是棋手!
何珩讓兩個軍士弄了車送她回去,她把包子放在腿上騰出一隻手拿出這棋子,看了很久也沒看出裡頭的門道,剛到家,就看見寧碧雲站在外頭:“你爹來了,他要見你,我不想跟他說話,你自己去見他。”(未完待續。)
299章
299章
何珩前腳走,秦業後腳就來,月華知道他大概是爲了什麼,月華不想摻和到何珩和秦業的事情當中去,奈何秦業總是讓自己被迫捲進來,不過還是抱着孩子進去了。
秦業看見月華進來臉色似乎不太好看,月華還是很盡禮數的給他上好茶,抱着孩子坐在一旁,不怎麼說話,秦業看了一眼女兒,眼神有些複雜:“你丈夫回來過?”
“昨天夜裡回來了。”秦業這麼問自然已經知道了,她也承認了事實:“他只是回來吃了個飯就走了。”言下之意就是他什麼也沒跟我說。
雖然對她的所作所爲很生氣,感情也淡薄,不過到底是親生女兒,聽到何珩回來,證明他心裡還是有妻子和孩子的,他的臉色還是略微好看了些,又聽見女兒這麼說一句,自己還沒說什麼呢就開始防着了,這會子不由得又皺眉。
秦業習慣了拐着彎兒說話,這孩子幾次遇見都這麼直白,偏生直白還聰明,裡頭的事兒都知道,不知道是該氣她防着自己還是該喜歡她不跟自己耍心眼兒。
你跟我嗆聲,難道我就不會回敬,秦業當下好氣又好笑的說:“雖然你幾歲就不見了,雖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嫁到人家家裡去,是要在人家家裡過一輩子的,偏着人家沒什麼,不過到底咱們也是親生父女,你就算嫁人了,咱們還是有這層關係在,怎麼我還沒說什麼呢你就開始防着了!?”
秦業上回被自己嗆得說不出話,不代表他第二次見自己還能被自己嗆得說不出話,秦業這句話表面上低聲下氣,其實讓人根本沒法接話。
一般人沒法接不代表月華不能接,她打定了主意不去介入這些事,做了破罐子破摔耍賴到底的準備,當下半開玩笑又半挖苦的說:“您是什麼人!我不敢跟您耍心眼子,我這點心眼子在您跟前不夠看的!我還不如直白的說了,您知道我的脾氣,雖然咱們不親近,我也不跟您玩心眼子,咱有事兒就說事兒。
我去過南巫裡,你們之間的事兒我不說我不知道,但是我一個婦道人家,知道了裡面的事兒,也玩不轉這些,女人不管外頭的事兒,我也沒能力管這些,可是你們兩個彼此不容,又要把我夾在中間,什麼事兒都要把我拉進來……您若真顧念咱們這點兒情分,就別來讓我爲難……你知道我一個從前做宮女的,本身就……帶這個和離的母親……你知道過得什麼日子,我已經出嫁,跟您沒什麼關係了,我不求您顧念我照顧我,至少……”
秦業看了一眼月華,見月華抱着孩子低着頭坐在那裡,雖然是半開玩笑的語氣,可是這模樣一點兒也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尤其是最後那沒說完的一句話,分明就是個左右爲難的委屈小媳婦的樣子,他又不由得想起上次月華見到他那個樣子,心裡一下子就軟了下來。
本來對女兒對自己愛理不理還有十分的氣這會子一下子只剩下了兩三分,又看月華懷裡的孩子探出頭來盯着自己看,小孩子長得胖,眼睛黑亮黑亮十分精神,模樣分明有點兒像自己,秦業看了孩子,這纔想起來自己已經當外公了,這會子不但不生氣反而多了幾分愧疚和理解。
他盯着包子看,包子這孩子不認生,人家盯着他看,他也盯着人家看,末了咧嘴笑了,露出兩粒門牙,牙齒小小白白的,跟糯米是的,秦業看着孩子不由得對月華更多了一份親近,他不太喜歡孩子,自己幾個孩子都沒怎麼抱過,看到包子卻不由自主的攤開手去,小孩子看了他一眼竟然把臉別過去,回頭去摟母親的脖子,秦業看孩子的模樣笑了:“來!讓外公抱抱!外公給你帶了好東西。”
包子回過頭來,盯着秦業看,似乎在說:“外公是什麼!”
秦業再次攤開手:“來,抱抱!”
小包子這才乖乖的伸出小胖胳膊,秦業一把抱住:“真乖!夠沉的,養得真好。”
這孩子從小長得就粉雕玉琢跟年畫裡的娃娃似的,性格好,誰見了都想抱抱,一點兒也不認生,這會子在秦業懷裡竟然把手伸到了人家的頭上去抓人家帽子上鑲嵌的白玉帽扣,秦業看到包子活潑的舉動高興壞了連忙坐下來,去下自己的帽扣塞給孩子:“來,你要就給你。”祖孫玩得不亦樂乎。
玩着玩着包子閉着眼睛忽然一用力:“好小子!居然撒尿撒我身上!”月華聽見秦業的笑罵聲,連忙把孩子接過去,讓人進來服侍,奶媽子進來給包子換衣服,小喜進來給秦業收拾。
秦業穿着麻衣,別看秦業穿的是麻衣,月華認得這是采薇麻,這個麻布比錦緞還難得,是上用的東西,頂難得的,文人雅士穿麻衣布衫比綾羅綢緞別有一番返璞歸真的清高氣度,無論是皇帝還是靠科舉出仕的文官都愛麻衣,這麻布用用最細的麻紡織而成,全無一般麻布的粗糲,缺點就是容易皺。
月華讓李家的端了燙衣服的熨斗來給他燙幹,偏生進來的是小丫頭子小喜,她沒貼身服侍過,不太會弄,雖然沒有燙着他,但是這會子已經弄得秦業很不舒服,秦業還是有涵養的,他在月華這裡不好發作,忍着沒說什麼,月華走過去接過李家的手裡的燙鬥:“你去取一條手巾來。”
小喜答應着去了,不一會兒就取了手巾來:“墊在裡頭。”
說着自己拿了燙鬥在火上烤烤給他燙衣服,她拿着燙鬥對小喜說“一手扶着這裡,一手拿着燙鬥這樣不傷人又能燙平。‘說着自己示範了一下就把燙鬥交給小喜,她可沒打算給秦業燙衣服。
“沒想到你會這個!?”秦業看月華十分熟練的樣子笑道。
“我什麼不會!?”月華對着秦業沒什麼好脾氣,冷冷的說道,說完之後站起身來理理衣服去看孩子,孩子的褲子已經被奶媽子扒拉下來,這會子正趴在奶媽的腿上,奶媽絞了手巾替他擦屁股,小孩子看到母親了還不忘擡起頭用手抓母親的衣服。
着奶媽子被何珩嚇着了這會子連忙說道:“夫人一會子就好了。”動作越發麻利。
秦業聽到月華的‘我什麼不會’楞了一下,莫說大家小姐,就是一般小家碧玉何曾會做這個,這孩子是吃過苦的,又想起月華爲了怕小丫頭做不好親自示範怎麼燙衣服,幫自己燙衣服,其實她心裡還是惦記的,她表面上冷淡也是有原因,不但不討厭月華的冷言冷語反而心裡更愧疚。
月華瞥了一眼秦業,讓他愧疚,不找自己的麻煩,這就是她要達到的效果。
秦業整理好衣服,當年的事情他剛剛查到錢氏的頭上,可是錢氏就死了,看來當初月華走丟裡頭遠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他一直以爲他治家有術,今兒才發現看似和睦的一家子裡頭全是尖刀,這些尖刀刺穿的是他的女兒,他來這裡的時候心情其實很複雜,這個女兒他既覺得她的丟失被拐賣當宮女,攤了這個丈夫身世很淒涼,自己沒照顧好孩子心裡也很愧疚想要補償,可又氣她無視他這個父親。
何珩這次去金陵看着很風光,實則很兇險,他來見月華是有心要幫忙的,但是嫁出去的跟自己不怎麼親近的女兒他就算要幫忙,這忙也不是無條件的,他必須得讓月華和何珩通過這件事情站在自己這條線上來。
他剛開始的打算是先跟月華講講利害關係,然後拋出橄欖枝,擺明利害關係之後,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讓她來求他,他就可以控制住一切。
可是和上次的剛強不同,這次月華表現出來的是無可奈何,那種直白裡的破罐子破摔的勁兒不知不覺就把他的打算全都打回肚子裡,這會子天色也不早了,他也沒打算逗留太久,想了想道:“你是我的女兒,我只盼着你好,你放心吧!我會替你們想辦法,我替你想辦法只是因爲你是我的女兒,咱們是一家子,懂嗎!?”
秦業原本以爲月華會感動得熱淚盈眶沒想到她搖了搖頭:“我謝謝您,我不管這事兒,何珩已經去了,你只同他商量。”言下之意竟然是拒絕。
月華知道秦業最後那句你是我的女兒是什麼意思!我幫你因爲你是我的女兒,是因爲咱們的親戚關係,不是無條件的,如果你做出了什麼背叛的事情那就……他到現在還想着利用自己……月華心裡冷笑一聲,面善卻露出十分悽苦的顏色。
秦業皺了皺眉頭:“你……你不識擡舉……”
月華攤攤手:“我是真沒辦法,這事兒真不是我說了算。”她低着頭,垂着眉,看樣子頗爲柔弱彷彿真的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秦業恨鐵不成鋼,看到月華淒厲的模樣最終還是沒忍住,想起死去死去的錢氏,想起月華被陷害:“你……你小時候剛強怎麼現在就!?也罷了……”
“其實你不幫我就是幫我了。”月華忽然擡起頭冷笑一聲無奈的說道。
秦業看月華的臉,忽然變得晦暗不明,心裡一驚,那一聲冷笑彷彿在告訴他:“我什麼都知道!你的心思我全都知道!”
“我想你對我的弟弟妹妹們不是這樣的把!?也罷了……誰叫這是我呢……”
秦業聽到她這一句輕飄飄的話卻嚇出一聲汗:“你怎麼會這麼想!?怎麼會呢?你我雖然多年不見,你也是我的女兒。”
“但願是我想多了。”
“本來就是你想多了。”秦業咳嗽了一聲,連忙遮掩過去。
“你放心吧!我會……”他忽然想起剛剛自己說要幫忙,這會子一定不能再提,改口道:“我會處理好的。”
PS:爲了證明我還在地球上,我冒着生命危險更了一章,我不是故意斷更,是實在太忙了,我還有考試,我還要寫論文,這個坑我有時間就一定會填的。(未完待續。)
300章
秦業聰明又反應快的人一下子就明白他不知不覺中被月華算計了,這世上能把他算計到的已經不多了,月華算一個,他的心裡不由得生出一絲惱怒。他看月華的眼色不由得有些複雜,他是個很聰明的人,一般人碰到這種情況一定會認栽,要麼會暴怒,秦業不會,他是個很深沉的人,他很深沉,情緒調整得很快,反應能力也很快,被月華用言語激了一下,不過片刻就反應過來了,立刻就想到了迴應月華的話,斟酌了一下措辭笑道:“咱們是一家人,我不幫你我幫誰去!?你說什麼你不幫我就是幫我這句話,你還怕我看不清形式,我要幫你一定是打心眼兒里拉扯你們,想辦法替你們安排好。”
月華擡起頭來,秦業說這句話倒是像真的幫她了,其實她倒是沒想到秦業會幫她,他要幫她她也不會矯情的不接受,當下也半開玩笑的說道:“您今兒這麼做確實是像一家人辦的事兒,今兒我才發現我們確實差不多算一家人了。
官場上的事情,你比我明白,如今大將軍勢必要走,西南這邊兒,誰上去還不好說。
這個時候,皇上要去權衡兩位將軍之間的關係,你在中間,傾向誰就是對誰不利,我們這個時候不親近纔是親近!再說了,你女婿是大將軍提拔上來的人,我們絕對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投靠別人,我相信這道理你也比我更明白,這個時候我們太過親近大將軍怎麼想!?所以我纔會說,你不幫我們就是幫我們!
你若真往別處想,那麼我只能說,您往別處想就是把我想歪了!”
她這句話倒不是爲了故意諷刺秦業,也不是爲了和秦業擡槓,而是爲了給他道明白:是秦業他自己剛開始防着她,後來又想着利用她,從來沒有把她當女兒看待,秦業一開始就有目的。
而她——她從來沒有防着或者利用過他,她不肯跟秦業親近,因爲她不是那種可以做到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的人,也不是那種喜歡裝腔作勢,明明心裡防着你討厭你表面上還能跟你親熱得不得了的人,即使她知道這世上或者,得會點兒表面功夫,可她還是不是這樣的人。
至於她和秦業這個父親的關係,她看得明白,也看得開:她和秦業本身就不是什麼普通的父女,她沒必要要求秦業像對待其他子女那麼無私和真心實意,不必要求過高。不交惡,你不害我,我不害你,不親近,不對立,彼此之間努力維護關係,可以做到必要的時候彼此還能拉扯一把也就罷了。
這次秦業來,索性把一切敞開了說,免得猜來猜去的,月華頓了頓說道:“我想只要您真是打算按照您說的做,我想你女婿不會不明白的,我一直把你當父親,只是你從未把我當女兒。
我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咱們是一家人,就算不親近,也無需說兩家話,一家人耍心眼子也沒意思,不是嗎!?
說得再直白一點兒,就算我沒跟你站在一塊兒,我也沒站在另一頭兒不是!?
這就是我的態度,您得了這個態度是不是該放心了!至於你女婿,官場上的事情我無法參與,也不是我能決定的。你們非要對着來,我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如果你跟他不在對立面上,我想我可以從中幫你們調節,咱們到底還是父女,就算一時對立,也還有調節可能,畢竟官場上的人那麼多,誰沒點兒肚腸和小心思,咱們親近總好過和那些不知道肚腸的生人親近不是!?
我進門之前就這樣想,現在還這樣想:你願意替我想,拉扯我一把,我是這句話,你不拉扯我,我也是這句話。”
秦業看了一眼月華,她還很年輕,心思不算深,很好猜,但是她是個很明白的人,看得明白,說得明白,就是缺點兒深沉,太好猜了:“好!”秦業也不知道爲什麼,哪怕月華抱着孩子低着頭站在那裡,他還是能感覺到這孩子站得很直,態度乾脆明瞭:“那就這麼着吧!”(未完待續。)
301章
301章
秦業和月華走出來的時候,看見寧碧雲站在院子裡,明明墊着腳窺探裡頭情況,看到他們出來了,卻把頭別一邊兒去,不去看他們。
三四十歲的女人看起來反而有種小姑娘似的倔強,無論喜不喜歡這個女人,當看到這種情態的女人的時候,大部分男人都沒有抵抗力,何況這個女人曾經還是自己的女人,秦業彷彿回到了十幾年前。
那個時候寧碧雲還是個嬌豔的大家小姐,剛嫁過來,嫩生生的,跟水蔥兒似的,那個時候兩人都年輕,哪怕兩人之間相處的再不好也是少年結髮夫妻,還是有些情分的,再怎麼爭吵也有溫暖的時刻。
韶華逝去,朱顏該舊,兩人分道揚鑣,過去兩人再怎麼不和也是雲煙過雨,回想起來的也是人家的好,當再見的時候人家沒把你當陌生人讓秦業心裡一下子就跟填滿了似的,這個女人哪怕當年那麼決絕其實心裡也是有我的!到底還是枕邊人啊!不過我已經有了太太了,也不好再把你接進去,還猶豫着要不要回應一下寧碧雲。
月華看了一眼秦業,她覺得這男人真是自以爲是,其實寧碧雲只是擔心自己,她有心讓秦業吃癟,喊了一聲寧碧雲,寧碧雲轉過頭,接過外孫子,看了一眼秦業,眼裡全是鄙視:“哎呀!秦大人來,我才知道,真是稀客。”
尖酸刻薄的語氣讓秦業眼裡的小火苗瞬間熄滅。
寧碧雲看了他一眼只有懶得再看他第二眼,只笑着對月華說道:“我剛剛還在想包子這個點兒該撒尿了,沒想到真撒尿了。”
“可不是!”月華很配合寧碧雲,旁落無人的開始聊起孩子的話題,從一天吃多少飯喝多少奶到一天拉幾泡屎,秦業數次想插嘴,奈何孩子的話題她壓根兒沒法插嘴,站在旁邊一句話都說不上,站在那裡,一個大男人跟兩個女人聊孩子顯得有些跌面子,打斷她們說話,顯得自己沒涵養,走開吧!又顯得自己不夠風度,不知道多尷尬!只好稍微推開一兩步,傻看着她們兩個聊。
寧碧雲看到秦業臉上尷尬,說得越發帶勁,倒是月華看不過去,見好就收:“包子要吃奶了,讓奶媽子抱去吃奶吧!”
寧碧雲還不知足笑道:“剛吃過奶,這會子不用了!哎呀!你看我,跟你說起來就忘了這邊還有個秦大人呢!”說完還陰陽怪氣的來一句:“啊呀!把大人您忘了。”
秦業:“……”
月華笑了笑:“我送您出去吧!”
秦業尷尬的點了點頭,巴不得離開這兒,月華把他送出去。
“我挖苦他,你倒是會唱白臉,剛剛說什麼說得這麼高興!”月華看見寧碧雲在秦業走後就給自己一個白眼。
以前月華搞不懂寧碧雲這樣機靈的人怎麼被秦業一家子算計得連渣子都不剩,雖說確實是寧碧雲主動和離,但是秦業在還沒和離的時候就暗地裡勾搭了衛氏,月華雖然不清楚他還做了什麼,不過肯定還幹了別的什麼勾當,可以說兩人肯定都有些問題,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和離卻變成了寧碧雲驕縱愛發脾氣,不體貼丈夫。
月華跟自己的親孃相處起來,寧碧雲有事兒說事兒直爽脾氣很討人喜歡,爲人大方,做人也仗義,待人誠懇,不搞什麼歪門兒邪道,而且還頗爲能說會道,這樣的人就算不是自己的親孃也很值得交往的。月華覺得就算寧碧雲脾氣不好,跟秦業合不來,她可能還真有些做得不對的地方,兩人和離也肯定不是寧碧雲的錯兒。
寧碧雲有嫁妝,在海州有田產,和離了在海州再找個婆家以她的容貌和家世不是什麼難事兒,就算不想再嫁人了,在海州住孃家或者弄個屋子自己單過,生活上也是衣食不愁,舒舒服服的,沒必要跑到這裡來,之所以跑到西南來完全是因爲和離這事兒把她名聲搞臭了,受不了那些閒言碎語,不得已纔跟着哥哥來西南過活兒,兩人和離成了寧碧雲一個人的錯兒,一個人遭受各種白眼和歧視,她也不算傻,怎麼就被坑成這樣!?
今天跟秦業說話才終於明白爲什麼寧碧雲會被秦業坑成這樣——不是寧碧雲不聰明,而是秦業太算計了,寧碧雲這種直脾氣的人那點兒小聰明在秦業跟前完全不夠看。
“你那隻眼睛看見我高興了!”
“我告訴你,他就是個笑面虎,他說話是好聽……”
“原來你才知道他是個笑面虎啊!我以爲你不知道呢!?”還沒等她說完月華就打斷了。
“他今天來跟你說什麼?”月華打斷她說話,酸她,她不怒反笑問道。
“我要去給何珩寫信。”月華撇撇嘴:“說是幫我。”
“他真?”
“他是要幫我,可是沒安好心啊!”
寧碧雲露出詫異的眼神,要麼幫人,要麼害人,這兩樣東西是對立的,她還真沒搞清楚幫人裡頭還有不安好心這一說。
“他明知道何珩昨天就動了身,明知道他回了家,卻在他走之後跑過來說要幫我們渡過難關,不就是想着我一個婦道人家肯定不懂裡頭的門道唄!”
如果說秦業只是爲了算計何珩和自己倒不如說他的目光其實是大將軍,大將軍雖然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也把自己架在了火上,不過表面上風光而已,君臣之間的那種權力糾葛說白了就是你來我往,你進我退,但是主動權永遠掌握在皇上的手上,大將軍是折戟沉沙還是風光依舊全靠皇上,不過無論哪種情況,西南是待不下去了。
誰上來還是皇上的一句話,然而郭懷安和大將軍尤其是大將軍爲這事兒謀劃了這麼久,勝利果實不可能讓第三個人摘了去,選誰決定權在皇上,但是皇上也不能想選誰就選誰,上來的這個人能不能在西南待下去還得看大將軍和郭懷安答不答應。月華猜的沒錯的話,無論底下人推薦誰接替大將軍的位子,月華想了想最後候選人只能是在郭懷安推舉的人裡頭的一個。
大將軍不讓不讓何珩參與進來,明顯是棄帥保車,又忽然派他去南巫裡接德陽公主,又排他去送棺槨,也不過是爲了讓他去皇上面前刷臉,明白人都知道將軍在推誰上去,秦業自然知道,所以他纔來打月華的主意。
秦業這個人經過這次接觸,月華也算看明白了,這人把利益得失算的清楚,對形式看得明白,把身在其中的人看的更明白,這種人可怕在於他知道跟什麼樣的人說什麼樣的話,跟什麼樣的人用什麼樣的招數,知道怎麼去在人家身上攫取,也知道底線在哪裡。知道什麼東西能碰,什麼東西自己搶也沒用,他這種人跟人鬥爭可能很多時候贏得不那麼多,但是一般不會輸。
別看這件事情表面上是郭懷安、大將軍和秦業三方促成的,但是另外兩個都手握重兵只有秦業一個人是文官,最後得勝,他想要摘最大的那顆果實一沒能力二沒勢力,所以他表面上沒有跟郭懷安和大將軍爭,你們兩個爭,我就撈點別的——他官位沒升,多了個南書房議政大臣,每天陪同皇帝參與決策,地位不言而喻,他看似沒和這兩人爭,其實已經拿到了他最想要的。
然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然還想要得到更多,西南這塊地方他自然也想要,明着搶,搶到手了也未必吃的下去,他就想着從月華這裡下手了!
大將軍打了麻將,已經聽了牌,就等着和牌了,結果還沒抓到想要的麻將子和牌,秦業跑來截胡!這就是他的精明之處。
大將軍和郭懷安合作完了就開始圍着西南這塊地方歸誰來爭了,他這個時候跑來找月華,本來想恐嚇月華幾句,故意告訴她大將軍這個時候是在火烤烤,其實已經自身難保,然後再跟她說自己能夠幫她,他打量月華一個婦道人家不明白這裡頭的利害關係,等月華投靠了他,也就等於何珩投靠了他,大將軍費了這麼多心思把何珩推上去,給他做了嫁衣裳!
而在這個時候,大將軍已經把何珩推出去了,月華這個時候上了秦業的鉤,這個時候大將軍如果臨時把何珩拉下去,短時間不可能再扶持另一個人上來,不想讓郭懷安搶過去,就只能任由秦業截胡,相較於任由郭懷安的實力擴大,讓西南和西北連成一片,秦業的勢力更好掌控,大將軍不答應也只能答應。
他打量月華不懂,月華就做個不懂的樣子,其實月華這麼裝沒別的目的,是真的不想摻和進去。
她把秦業這人看得透,不代表她能想出辦法對付他,就好比她知道山藥糕怎麼做,卻怎麼也沒法做好一樣。丁夫人和月眉那幾個,月華看得透,也知道用什麼辦法能制住她們,對付秦業這種人,月華這點兒手段不夠用,她是真打算裝可憐糊弄過去。
但是她這種半懂不懂內宅婦人的樣子在秦業眼裡是最好利用的,秦業這人聰明之處,他知道怎麼和普通的婦道人家打交道,一般像月華這種丈夫在做官的女人,不會像農婦一樣無知,她們耳濡目染,懂點兒門道,但是一輩子生活在內宅之中,只關注自己丈夫的利益和自己手頭上的這點兒東西,只要自己沒損失,就不回去想其他的,目光不長遠,也不會站在全局上去權衡。
秦業在這個時候跑過來,就是打量何珩回了家,而一般感情不錯的夫妻之間一定會說一些特別的事兒,何珩很有可能在枕邊說了什麼,月華也去過南巫),就算何珩沒提也不可能完全不懂,一個沒讀過書的婦道人家就算知道也沒有完全看明白郭懷安和大將軍表面上的合作背後的暗潮洶涌,何珩走了,月華在家裡一點兒忙都幫不上只能乾着急,這個時候是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們是父女,月華不信任他,但是也不可能是完全不信,他就想着消除月華的結締之後,撒點兒好處,不傻的女人在這個時候一定希望自己的丈夫官途上有一個像自己這樣的大官去扶持,就算一開始不相信,哄兩句也不會拒絕。
月華那個時候如果稍微蠢一點或者態度稍微模糊一點就一定會中了秦業的套子,她的態度必須堅決,她把話說得這麼明白脾氣直是一部分原因,態度必須堅決纔是最重要的原因。
如果說知道對付什麼人用什麼辦法是秦業的精明之處,讓月華見識到他最厲害的地方卻不是這裡,這種人很懂得因勢利導,一塊金子,一塊銀子擺在這種人的面前,他們懂得先去爭金子,金子拿不到手就退而求其次拿銀子,銀子拿不到手!旁邊還有西瓜,西瓜賣了也可以還錢!頭腦很靈活但是思路卻很清晰。
月華跟他交代得明白,不可能背叛大將軍,不背叛那就結盟好了,月華那麼堅決果斷的拒絕,他答應真幫忙,如果這個時候拒絕了,就是月華不懂事,那就必須和他站在對立面了,他這種以退爲進的方式就是讓月華不得不去接受!就算何珩沒有歸在秦業的部下,跟他結盟對他也只有好處,他就不算輸。
講真這個時候跟秦業合作是不得已的,但是其實也對月華有好處,多個朋友總好過多個敵人,但是這種被逼着去做朋友的感覺還是讓月華很不高興。剛剛父女的過招,明面上好像是月華贏了,其實是秦業把她逼得不得不表態,她沒贏,和秦業頂多五五開,沒被他算計去罷了。
“究竟什麼跟什麼啊?”
“沒什麼,我去寫信,這事兒不是我能管的。”說着就進去了。
“寫信?你現在去寫信?他不是剛走!”寧碧雲看月華臉色不好,月華主意大,她不能決定一定是超過了她的能力範疇,寧碧雲怒了:“就算他看不得我,你到底是他的女兒,怎麼也這麼算計!?”
“愛算計的人可不管算計得是誰!”月華搖了搖頭進去了。
她取出信紙,拿着筆並不知道該怎麼去說今天的情況,想了想還是把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寫下來給何珩看,讓他自己去判斷。(未完待續。)
302章
302章
寧夫人的院子不大,裡頭又住了好多人,更覺得窄小,前後兩間房,寧碧雲就住在月華的後邊房間裡,兩人的貼身丫頭媳婦和婆子都是在主子的屋裡打地鋪,這房子後頭是山,所以寧碧雲的屋子白天很昏暗。
這場仗勝利在即,但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戰爭時候米麪這種東西不必說,有錢也未必買得到,其他的東西,比如說日常生活必備的香燭也是很緊俏的。
月華以前早做準備,屯了很多,所以他們在山裡不缺這些東西用,可是山上的東西除了地窖裡藏的瓜果菜蔬和米麪等必需品都被一把火燒了。
香燭這東西本身不是什麼與生命相關的東西,沒放在地窖裡,他們逃出來了,才知道如今店鋪關門的關門,倒閉的倒閉,市面上竟然沒這些東西賣,這些東西還是節約點兒用。
蠟燭只有幾個有孩子的屋裡才備着,怕孩子夜裡餵奶或者起夜用,除了這些屋子其他的屋子裡都用的是油燈或者松枝,這油燈昏暗,而且菜籽油這會子也不是個容易得的東西,松枝雖然亮堂但是又有煙霧。
寧碧雲聞不得煙味兒,又嫌油燈太暗,除了睡覺的時候基本上都在月華的屋裡坐着:“我看,咱們也別閒着坐吃山空,如今手裡還有點兒本錢銀子,不如去兩湖販些香燭來賣,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我平日裡都只走海州那條商道,兩湖我竟然不熟悉,如今家裡頭也沒有掌櫃的走過這條商道。”寧碧雲想了想說道,她自己不是個多要強的人,平日裡依附父兄做些買賣,錢財夠用還有富餘也就罷了,對月華的提議頗不以爲然:“不必這麼麻煩,我手裡還有些錢財,等着戰爭一過,店鋪開了門就好了,咱們也不缺這點兒錢花。”
“現在市面上東西緊俏,這個時候販貨能賺三倍的利錢,在說又不是俺們出去跑,是派掌櫃的出去跑,只需找一個靠得住的又機靈些還有點兒經驗的掌櫃的跑跑也就罷了。”
寧碧雲依附於寧家,月華既然打算把寧碧雲手裡的東西接過去就不會去依附寧家,她還是想着把自己和寧碧雲徹徹底底的抽離出來,所以即使海州的商路本錢少,利錢多,不愁銷路她也懶得去和寧家那夥人打交道。
不想和寧家打交道就只能另闢道路,寧碧雲手裡那麼多商鋪,也不可能立刻從寧家抽出來,只能慢慢來。
“我都交給你了,怎麼着是你自己的事兒,我不去管你。”寧碧雲一聽聯想起上個月的事兒,就明白了月華的目的。
雖說如今在打仗,寧碧雲的鋪子全部都關了,只有一間米麪鋪子還開着,別的東西戰爭時候都賣不動,米麪這東西是想買也買不着,別的米麪鋪子都進不到貨,寧碧雲這頭兒倒是不怕進不到貨。
不過這個米麪鋪子以前都是從東南進貨,寧家二爺也就是寧碧雲的那位庶出二哥,是個心眼很小的人,她二嫂也是個沒氣量的,以前就總是抱怨寧家老太爺只心疼寧碧雲這個嫁出去又灰溜溜回來的嫡女,做生意各種偏袒她,把好東西都給她,這幾年寧碧雲跟着寧老夫人在邊關過得還好,那一家子越發妒忌。
寧碧雲在西南很少回海州,她在海州還有田莊鋪子,田莊鋪子只交給掌事的管,幾年前她那個掌事的莫名其妙的就被人告到官府,打斷了一條腿,沒過幾天就死了,這掌事的一家子自覺沒臉見人,搬到了別處。
海州離西南那麼遠,寧碧雲不可能因爲這點兒小事兒就跑回去,田氏寫信來:“妹子不必舟車勞頓,這些小事兒讓我們做哥哥嫂子的代勞。”
田氏一番說辭後,安排了自己的下人去管理,剛開始每年還象徵性的把收成交到寧碧雲的手裡,後面那幾年田氏就不給了。
寧碧雲忍了兩次,按耐不住找她理論,她不提給錢的事兒,直說寧碧雲偏袒寧遣和寧遠,都是一家子,而且大爺還做官,寧老夫人幫襯着大房,他們庶出的二房什麼都沒有,就連姑太太都不幫着二房的,而二爺雖說是庶出隔母的,也是寧碧雲的哥哥,她生的兒子也是寧碧雲的侄子,怎麼就不疼一二分侄子!還揚言要告到老太爺哪裡去,還說如果寧碧雲不管他們,他們也不念兄弟姊妹的情分。
寧老太爺這些年,年事已高,大兒子不在跟前兒,他手裡的那點兒生意都是在二爺那裡管着,寧碧雲的貨物大部分都是銷往海州的,如果寧碧雲不忍着,就田氏和寧家二爺的脾氣,肯定會真在生意上搗鬼,寧碧雲對田氏侵吞自己的產業的事兒一直都知道,但是卻毫無辦法。
這些年,田氏和丁夫人因爲過繼的事兒,這兩妯娌都是看起來和氣的笑面虎,沒吵到明面上,私底下鬧得很僵,丁夫人手裡有權,處處壓着田氏,田氏又在海州,處處給丁夫人穿小鞋,兩人互掐,她一個姑太太常常莫名其妙的夾在中間受氣,丁夫人和田氏一開始互相鬧騰,互相拿彼此沒辦法又一起聯合起來給她小鞋穿。
夫人和寧家把寧夫人坑成那樣,她於心不忍還得照顧寧夫人,她一個嫁過人的和離女人,必須依附於孃家,表面上看起來風光體面又有錢其實經常夾在中間受無名氣。
這還不算,這段日子寧碧雲慢慢的放手讓月華去管,月華參與進來了之後,寧家二爺以前還看在寧碧雲好歹還是自己的妹妹的面子上,還不算過分,月華一參與進來之後,他看月華年紀輕輕,又剛接手不太懂,處處耍心機佔便宜,寧碧雲心裡不高興,月華也忍着怒氣!
她也知道月華十二分的不想跟二舅和舅母打交道,寧碧雲以前是孤身一人沒底氣,現在有女兒有底氣了,女兒不肯受氣,她也不會去攔着女兒。(未完待續。)
303章
303
月華聽寧碧雲這麼說,既然母親不阻止她就放手去做,這是從心裡很信任她。
月華雖然沒有和寧家那位二爺正面打交道,她本身對寧家人一點兒好感也沒有,以前寧碧雲知道她識字又心細,只是讓她管管賬目,後來見她做得不錯,交給她更多的事務。
她們住在山上的時候,寧碧雲的米麪鋪子還開着,新到了一批貨物,寧碧雲那天去收貨,不巧那天下雨,寧碧雲又輕微的風溼病。
寧碧雲那天正好風溼犯了,腰腿都不太舒服,月華看着不忍心,打仗期間,寧碧雲又不放心讓底下的掌櫃去弄,月華捨不得寧碧雲犯了風溼還出去跑,攬了下來,寧碧雲有心讓月華練手,月華就代替她去跑。
寧家從海州弄來的米麪是寧家二爺弄來的,本來寧碧雲跟寧家二爺說好了,寧家二爺負責找貨物,寧碧雲負責販賣,得到的利錢對半分,可是這頭兒在打仗,米麪價格升得很快。
寧家二爺的米麪運過來的之後,得知這邊兒價錢長得快,如果對半分就吃虧了,原本貨物已經到了桐城了,眼看着馬上就要到這頭兒,掌櫃的提前給寧碧雲通消息,貨物一來直接清點完了就放在櫃檯上賣。
月華家裡有孩子,大冬天的又冷從山裡出來一趟是很不容易的,那天天上還下着雨,路上到處都是流民,她坐了船折騰了半天從山裡頭出來。
掌櫃的開始跟寧碧雲報信說貨物已經到了桐城,她走了大半天的路,這個功夫應該已經到了這頭兒了,月華到的時候那個掌櫃的看到來的人是月華不是寧碧雲,稍微一問,聽說是寧碧雲的女兒,故意問些難爲人的問題,見月華不怎麼能答上來,一副好像不是很懂得樣子,立刻就改口了,說貨物路上出了點問題,其實還沒到,做生意的都能說,巧舌如簧,月華本身半懂不懂,幾句話說得月華不得不信。
月華對寧家二爺存疑,心知裡頭有鬼,但是沒有證據又不能胡亂猜測,讓人留意這個掌櫃的的動靜,纔回去了,結果他們偷偷的把米麪高價賣給了別家。
對半分的利錢肯定不如高價賣出去的獲利多,月華心裡知道這事兒,假裝不知道派人去問,掌櫃的卻撒謊說遭了山賊,這是打量月華什麼也不懂。
月華回去直說路上有山賊,貨物被吞了,回來告訴寧碧雲,寧碧雲不疑有他,月華本來想把事情的始末告訴寧碧雲的,又怕她這個暴躁脾氣知道了立刻就要去跟二爺理論,就沒說,自己去寫信給寧家二爺,把這個掌櫃的私底下把東西賣給別家的事兒說給二爺聽了,結果二爺回信說得很好聽,這事兒是他們的過失,馬上再運一批貨物過來,卻隻字不提懲治這個掌櫃的的事兒。
等新貨物到的時候,那個掌櫃的說海州米麪進價上漲了三成。刨掉了進價再算利錢,月華這頭的利潤一下子就少了好多。
月華心裡冷笑一聲,這是故意欺負她來着。
其實這段日子海州米麪價格確實漲得快的驚人,按照以前對半分的辦法寧碧雲確實佔便宜了,月華和寧碧雲都不是隨便佔便宜的人,你覺得虧了,攤開了說就成,非要搞什麼小動作!
她倒是不怕把這事兒吵出來讓大家都知道,只是她是打心眼裡不想和寧家有什麼牽扯,只想趁着打仗的機會吧寧碧雲這點兒生意從寧家抽出來,乾脆壓着不發,只跟寧碧雲提海州那頭米麪價格漲得快。
寧碧雲做了這麼多年生意,怎麼不知道里頭有鬼,當下抱怨了二爺幾句,月華知道寧碧雲只怕對這位寧家二爺的一些做法心裡也頗有微詞,在沒和寧家二爺接觸的時候她就有心抽出來,知道寧碧雲的想法之後她一直都想找個時候把自己的想法痛痛快快的說出來,可巧今天寧碧雲在自己屋裡坐着閒聊,提起沒蠟燭照油燈的苦惱來,月華就大大方方的提出來了。
月華知道親戚之間做生意不如跟外頭人做生意那麼坦蕩,中間有很多人情需要去考量,親戚之間做生意彼此拉扯,很多東西都分不清楚,中間有人情這根線牽着,一旦沒處理好,特別容易鬧翻,月華倒是不在意和寧家鬧翻,可是這個關鍵點上明着跟孃家人鬧翻對何珩的官聲不太好,萬一寧家那頭做出點兒什麼事兒來得不償失。
她也是個很精怪的人,這事兒表面上嚥下去了,寧家二爺那頭的掌櫃的再送貨來的時候她不提二爺賣貨的事兒,只抱怨價格太高,她在哪兒哪兒進的米麪更便宜。
寧家二爺就算把幾個提了三成,也比外頭進貨便宜,掌櫃的也不是傻的怎麼不知道月華是故意找茬。
現在市面上的米麪是想買沒地兒賣,掌櫃的也很囂張:“二爺一向照顧姑太太,我們寧可少掙錢也要幫襯着姑太太,這米麪的進價確實高了三成,可是您也不相信外頭的米麪是什麼進價,您可得仔細想想了。”那個掌櫃的的眼睛卻立刻瞥向了外頭,外頭很多商戶都等着呢!
“這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貴了,不划算,我要去理論。”
“現在可沒有您理論的功夫,寫信給我們二爺,一來一回的耽誤工夫,我把這批貨卸了之後得立刻晝夜兼程趕回去再運一批過來,我沒功夫和你們耗,就這個價!”
掌櫃的有恃無恐,月華故意和他吵起來:“我不管!你是什麼東西!我不跟你說話,我只寫信給二舅!”
那個掌櫃的生氣了:“現在我可沒功夫,這貨我立刻就要出出去,您再不說話我就走了。”
“你走吧!走了就別再進來。”
掌櫃的趾高氣昂的出去,立刻就去了別家。
月華乾脆從別的地方高價進貨,高價是一時的,她寧可這會子少掙點兒,也不要時時刻刻受寧家的挾制。
做生意就得掙錢,她高價進了一兩次貨,就想着自己弄個商隊販貨,徹底擺脫寧家對寧碧雲生意的控制。
生意對月華來說只是小事兒,現在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兒等着月華處理。
PS:我一直不知道怎麼寫轉折,這兩章忽然寫生意轉折得有點突兀,見諒。(未完待續。)
304章
304章
她看了看天色,南方的春天是陰天和下不完的綿綿細雨,細綿綿的雨絲黏答答的,看着怪不舒服的。
寧碧雲看月華臉色似乎不是特別好,笑道:“找掌櫃的這種事兒不能着急,寧肯多費些功夫找個靠得住的,還才準備做飯呢,你就把筷子拿起來準備吃了,哪有那麼容易的事兒。”
“好久沒有去見將軍夫人,也不知道他如今怎麼樣了,過得好不好!”月華以前總覺得將軍夫人是彌勒佛,這兩天越發覺得將軍夫人不太簡單,也不知道自己和秦業的事情將軍夫人知不知道,如果說知道了……月華又沒有跟將軍夫人講清楚,就不太好說了,可是如今打着仗,各人都關着門過自己的日子,她要去找將軍夫人總得找個由頭才行。
“我還以爲是什麼事兒呢,看你猶猶豫豫的,多大的事兒,院子裡的母雞下了二十個蛋,我前兒讓栗子出門買了十斤肉,你拎了過去便罷了!”寧碧雲笑道:“你覺得怎麼樣?”
“不如把豬肉做了滷肉,雞蛋和豬肉做了蛋餃子一併送過去更好。”月華想了想說道。
“這也好,我去吩咐李家的做。”寧碧雲站起身:“家裡頭還有二斤糯米,我再去買個豬肚子去,今兒天色已經很晚了,去哪兒都晚上了,不好叨擾人家,不如明天去。”
“也好。”月華心裡琢磨了一下,明天去說什麼話,做什麼事兒在肚子裡打了個底,將軍夫人表面上好像很簡單的一個人,其實心裡對什麼事兒都門清,不過這種人向來與人爲善,說話也和和氣氣一點兒也不尖酸刻薄,倒是不難打交道,只需要找個時間過去,跟她搭上話,把該說的該做的做好了,讓她明白自己的態度也就罷了。
月華帶着孩子去看李家的做蛋餃子,蛋餃子做起來容易,但是做的好吃不容易,李家的把雞蛋打了搗碎成蛋液,先開大火把鍋給燒熱,然後把柴火都取出來轉小火,鍋子很熱,但是火很小。
攤雞蛋的時候一定不能放太多油,油膩膩的不好吃,又不能不放油,否則蛋黏在鍋子上下不來,李家的切了一塊肥肉,用肥肉擦鍋子,讓鍋子上稍微粘上一點兒肥肉上肉油,蛋液倒下去,把鍋拿起來,轉個圈兒,蛋液薄薄的糊在鍋子上,直接給拿起來,很薄色澤金黃看起來就很好吃。
包子聞見雞蛋香味兒,又看到薄薄的金黃誘人的樣子就開始流口水,雙手伸過去,嘴巴張得很大,似乎在說要
“小饞貓!就不給。”
包子似乎聽懂了月華說得話:“咿咿呀呀!”抓了母親的衣服嘴巴里咿咿呀呀的說着。
“給他來一個把。”寧碧雲看着有趣兒,拿了一張蛋餅子,拿了筷子把蛋餅子攪碎:“你娘不給你吃,到外婆這裡來。”
包子看了一眼母親,看見母親在笑,似乎是在笑話他貪吃,眉毛一皺,拍了一下母親的胳膊,然後掉頭過去往外婆懷裡湊。
“這孩子以後一定是個見利忘義的,我抱了半天了,外婆一張蛋餅子就哄走了,以後我是懶得抱他了。”
“去你的,你別亂說,小孩子還小,可不就有奶就是娘。”
包子吃了一口蛋餅子,指着碗嘴裡咿咿呀呀的:“嘴裡還有,吃完再說。”包子憤怒的搖搖頭,又指了指碗,然後指了指寧碧雲的嘴巴。
“你這是要我吃。”寧碧雲拿勺子挑起來一點兒放在嘴邊:“要給我吃。”
包子笑眯眯的點點頭,寧碧雲被包子的舉動弄得哈哈大笑:“咱們包子最好了,以後你娘再罵你,你就打她。”
“他那麼矮,打不到我。”說着自己湊過去,張開嘴:“我也要吃。”
包子卻搖了搖頭,示意外婆把碗藏起來。
“哎呀!還不給我吃了。”
“可不給你吃,誰要你說我們包子不好。”寧碧雲餵了一口包子:“咱們包子可是個省事兒的,你別再他面前亂說話,孩子聽了不好。小孩子不會說,但是大人的話他們未必聽不懂啊。”
“曉得了。”
“真是小孩兒樣。”轉頭對包子說:“你娘是傻的。”
“肉裡頭放了生粉肉才嫩,家裡頭沒生粉寧肯到外頭買去。”
“如今生粉可貴了,一兩銀子一斤,我都不敢買。”李家的是個碎嘴子,無時不刻都在抱怨:“現在什麼都貴,米麪漲價,生粉、八角桂皮這些也都漲了好多倍……”
“這蛋餃子不是家吃的,要送人的,你去我那兒拿一兩銀子買一斤來,一會兒做豬肚子也要用的,平時咱們儉省點兒也就罷了,這可不能省。”
李家的聽了讓栗子跑腿拿了錢去買生粉去了。
生粉買回來,把肉剁碎剁成肉糜,放了生粉,倒了點料酒和鹽,拌勻了,用蛋餅子裹了,放在一邊兒。
豬肚子買回來,先拿了水仔仔細細的洗了好幾遍,又拿麪粉仔仔細細的搓了好幾遍,把糯米灌進去,拿了繩子束住,放在鍋裡蒸,蒸熟了取出來,也放在一邊。
所有東西都備齊了,只等明天了。
“你們聞着香味兒沒?”寧碧雲抱着孩子忽然問道。
“聞到了,炸東西的香味兒。”月華也聞見了:“誰家在用油炸東西呢?”打仗期間尋常人家有大米白麪都不錯了,誰家有閒錢買油炸魚丸子吃!
栗子最貪吃鼻子最靈:“我去看看去。”
“好吃鬼!聞不見東西香。”李家的指着栗子的鼻子罵。
栗子不以爲杵,笑眯眯的跑出去。
“是隔壁屋子炸魚丸,難怪這麼香。”栗子舔了舔嘴巴:“好久沒吃魚丸子了,上回吃還是去年。”
沒過多久,隔壁的就來敲月華的門,打開門是個穿戴利索乾淨的婦人,頭上戴一根銀簪,擡手露出手上兩個黃橙橙的黃銅鐲子,圓圓的臉,飽滿的額頭,小眼睛但是眼睛很有神頗爲精明的樣子,嘴巴很大嘴脣有點兒厚,臉上雖然有些斑點,不過很白淨,細布衣服看起來家境尋常,但是乾淨整潔又精明的模樣,跟普通農婦不一樣,她手裡還提了個籃子。(未完待續。)
305章
305章
栗子去開的門,這婦人嗓門兒很大,或者說是故意想要讓屋裡的人聽到:“我是隔壁郭家的,你們住進來幾天一直都想來拜訪拜訪,不好意思空手登門兒,可巧我哥哥送了幾條大魚。”說着她還用手比劃魚的大小:“我就拿了魚炸了魚丸子,自己吃不了這麼多,送一點兒給你們嚐嚐,這院子一直空着,好不容易纔主人進來,我們一家子住在這裡也沒個伴兒,你們住過來了咱們就是鄰居,以後多往來往來,你們可不要嫌棄我們是窮門小戶。”
月華眯了眯眼睛,一來就送禮,月華心裡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不過還是走出去。
那個婦人一看到月華臉上更是笑出一朵花來:“夫人,我是隔壁家的,這是自家炸的魚丸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入你們的眼睛,自己吃送人都是極好的。”說着把籃子的布掀開:“您瞧瞧,金黃酥脆。”
月華皺皺眉,她才說要送禮,怎麼就被隔壁的人知道了,月華看了一眼李家的,她把臉稍微別過去一點兒,朝那個婦人使眼色,那個婦人還算機靈立刻改口:“吃不了這麼多,送點兒過來給你們嚐嚐,你們剛搬來的時候我就有心要來坐坐,可是你們是什麼人!我們窮家怎好隨便登門!趕巧兒今天弄了兩條大魚,夫人們應該都愛吃魚丸,自己炸了些,趁着這個機會走動走動,自家做的別嫌棄。”
月華看了一眼魚丸,如今打仗魚也不是什麼很便宜的東西,做魚丸必須得是沒什麼刺的大草魚,更不便宜,還得費油炸,單是鄰居間的普通走動可用不了這東西:“您先進來坐吧!”
寧碧雲做生意的,比月華能說會道,立刻上來笑道:“這東西如今難得,我們如今吃你們一碗魚丸,明兒別讓我們回禮,我可告訴你,魚丸我可以吃,禮我是不回的。”
郭家的看寧碧雲笑眯眯的模樣,但是頗爲牙尖嘴利的,就知道這個夫人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這位夫人雖然嘴巴厲害好歹還是收了東西,不像旁邊那位年輕的,雖然禮數週全,並沒有讓人接下這份禮物,表面上和氣,冷淡的模樣更不好接近,當下笑道:“哪兒的話!鄰居間的普通走動,送點兒零嘴兒吃着玩兒罷了,這魚是自家親戚送來的,不花錢,就是炸魚丸費點兒油,可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您要覺得不夠,我再送來。”
“那就好。”
郭家的進去,郭家的頗爲精明,這屋子多年沒人住,平日裡只有兩個老僕在這裡看屋子,郭家的從寧夫人的老僕人那裡打聽出來這是大官太太的屋子,就留了個心眼兒,這幾天這屋子突然搬進來一羣人,這兩個老僕進進出出的,伺候得頗爲用心的樣子,她就瞧瞧的去打聽這屋子裡住的什麼人。
月華謹慎,住來的時候就交代,讓人家不要把自己的身份透露出去,只當做個普通富戶,免得被人盯上。郭家的問這兩個僕人月華的身份,這兩僕人只是支支吾吾的!
郭家的又看月華這一家子這麼多僕人,還有這麼多看起來身手不錯的護院,她是個有些成算的人,立刻就覺得這屋裡住的不是普通人,更加小心留意,這兩天更是有意無意的天天去後門那兒轉悠,李家的每天做飯買菜,都要從後門進進出出。
李家的是個碎嘴子,纔來住就跟郭家的搭上了話,今天李家的出門買菜又被郭家的看到額,郭家的立刻上去搭話兒。知道月華要做小吃食送給重要的人,立刻回去炸丸子……
郭家的進門先把屋子來回打量一遍,屋子裡牀幔子都是綾羅,又看見小丫頭子端上瓜子、花生和芝麻糖上來,花生芝麻也是想買都買不到的東西,再看看這送東西進來的丫頭居然都是穿的綢緞,越發覺得月華他們的身份不尋常,自己來對了。
寧碧雲和月華對望了一眼,這婦人一進門就開始各種打量就知道別有目的。
“您坐吧!我們才搬來,太多事兒要料理,實在沒時間四處走動,沒去拜訪您,是我們沒禮數。”寧碧雲笑道:“您先坐下喝茶。”
“好嘞!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鄰里間就該多走動才能顯得親近,你們大戶人家不要嫌棄我們這些小戶……”
“什麼嫌棄不嫌棄的,您只管坐下。”寧碧雲給月華使了個眼色就開始跟郭家的套話了:“您……”
兩人聊到後來,寧碧雲故意笑道:“您家裡頭還有什麼人?”這郭家的跟自己一家人都不認識,上來就這麼討好自家肯定有所圖,自己沒所圖,也肯定在爲家裡頭的人謀劃什麼,稍微問問家裡頭的情況就知道了。
“我丈夫是駕車的,自家有兩匹馬、兩輛馬車,我家那個自己駕一輛,租給人家一輛,每個月定期收租子,我家那位有三個兄弟,都是跑碼頭的。”
寧碧雲聽這婦人這麼說,再看着婦人的穿着打扮,言談舉止就知道家境尚可,笑道:“孃家還有什麼人?”
“孃家只有一個比我大十歲的哥哥,說到他我是真替他着急,我哥哥比我大十歲,早年取了我的嫂子,生了我的大侄子,我那個可憐的嫂子沒過多久就去世了,只留下我那個苦命的侄兒,如今又取了個寡婦做填房,提到我那個新嫂子我就來氣……不說也罷了!”
寧碧雲想了想:“那個侄兒多大?如今在說什麼?”
“我那個侄兒今年十七歲,前幾年給李財主家裡放牛,年紀大了,不好再去放牛,如今在家裡頭胡鬧,半大的小子不幹活兒、不學手藝,我們這樣的人家又沒辦法讓孩子讀個書,在家裡頭沒事兒做,可不要出去胡鬧麼!不過我侄兒倒是聽話,家裡頭不缺他這點兒上工的錢,他自己還上進,自己去酒館子做跑堂的,得了錢就交給家裡……”
“現在打仗,酒館子都關了吧!”
郭家的臉色變了變:“關是關了,可是掌櫃的看我家侄兒勤快,還讓他留在店裡。”
“聽着就是個好孩子。”
“改天讓他來給您磕頭。”郭家的笑道。
“倒是不必麻煩。”
“不麻煩,他如今就在我家,您一句話,我立刻就把他叫來。”(未完待續。)
306章
306章
寧碧雲搖搖頭:“這倒是不必了。”
郭家的看了一眼寧碧雲,大概是看出來寧碧雲猜出她的意圖了,也覺得自己第一次登門就提這些事兒似乎不太妥當,連忙改口:“也是!夫人還年輕,不好見年輕男人,你們是大戶人家,規矩大,不像我們小門小戶沒這個規矩,我竟然沒想到,該打!”
寧碧雲笑笑沒接話,郭家的看見寧碧雲沒接話,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說了兩句話就走了。
“李家的嘴巴真是跟沒把門的一樣,我原諒了她一次,兩次,越發不知道悔改。”
寧碧雲也皺皺眉:“是該管管了,如今是沒出什麼大問題,以後不好說。”
月華點點頭。
兩人又說了兩句,寧碧雲看了一眼炸好的魚丸:“還別說,這魚丸聞着就香,人家送來的東西,不吃白不吃。”說着還真拿筷子夾了一個。
“味道還真不錯。”寧碧雲笑道:“你嚐嚐。”
月華吃了一個也覺得不錯:“以後家裡頭還是得有個章程。”
她以前覺得成了親就好了,不必每天做活兒,才成親沒一二年,發現成親之後也這麼難,要打理生意,還要打理家裡,照顧孩子,還得分心去管何珩的事兒,樁樁件件就跟一團麻似的擺在她的面前,她只覺得頭疼。
頭疼歸頭疼,還是得一樁樁一件件的料理清楚明白。
當下把李家的喚來:“咱們是多年的主僕情分,很多事兒,我看在眼裡都沒說什麼,你自己說說你自己幹了什麼!”
李家的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夫人,我以後一定改。”
“我可不相信你以後能改,把李平叫來吧!”
“夫人我!”李家的低着頭,手裡拽着手巾:“你就饒了我這一遭吧,這件事兒是我不對!”
月華是因爲她總是不知道輕重,一張嘴巴到處亂說,真不是因爲這件事兒在怪她,當下皺皺眉:“你別說了,你再說下去,我就讓你去馬房。”月華平日裡不說中華,月華這麼說,她就知道月華是真的要怪罪了,這才低下頭去,還要開口,栗子機靈立刻站起來:“我看見李大哥在外頭,我趕緊去叫他。”說着拉了拉李家的的衣服,示意她這會子不要再辯解了,李家的似乎還不懂栗子爲什麼要拉她的衣服,擡眼看窗外,李平壓根就不在外頭,說道:“他應該不在!”栗子扶額。
她這舉動月華是好氣又好笑:“你去吧李平找來,無論他在做什麼,一定讓他放下手裡的事兒趕緊過來。”
栗子趕緊出去了。
月華覺得跟李家的說也是多說無益,不治治她,罵她估計起不了作用,今天這事兒本身不是大事兒,如果爲了這點兒事兒罰人,又覺得太過頭了,不能服衆,想了想還是把她男人叫來。
李平來得快,栗子跟李家的關係好,給李平透了個底,李平知道怎麼回事兒,他看了一眼月華,就笑道:“這人一點兒成算都沒有,夫人脾氣好不說你,我來說你!”李家的被李平一頓罵,低了頭,李平立刻護在李家的的跟前兒笑道:“我替您訓了她了,我回去好好罵她。”
“她別的倒還好,老太太的王掌櫃的家裡頭好幾個孩子,我看她也喜歡孩子,王掌櫃的的夫人忙不過來,王掌櫃的是老太太器重的人,我看他夫人忙得腳不沾地怪可憐的,讓她去幫着照料孩子去,反正她也喜歡孩子去,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
李平聽了立刻鬆了一口氣:“多些夫人照顧我們。”
“讓我去給人家伺候孩子。”誰都知道在廚房裡管廚房和去王掌櫃家裡帶孩子那個好,李家的沒成算又不傻,自然不樂意,一臉不可置信的說:“我服侍了夫人這麼久,夫人愛吃什麼我門兒清,我做的也合夫人的口味。”
李平趕緊拉住他婆娘:“我提她謝謝您,我們夫婦沒孩子,真是很喜歡身邊兒有個孩子,夫人您想的真周到,我看老太太跟前的徐媽媽也是做菜的好手,人也謹慎小心,又是老太太跟前的人,我看讓她來接替吧!”李平說完頓了頓:“徐媽媽腿腳不好,還得找個人給她打下手。”
月華眯了眯眼睛,徐媽媽是寧碧雲從海州帶來的僕人,忠誠可靠,會做飯,也會做糕點,就是年紀大了有風溼,腿腳還不太靈便,身體不是特別好,管不管得住廚房還是一說,這李平知道月華要懲治李家的,所以故意推薦了徐媽媽,徐媽媽腿腳不好,一個人忙不過來,肯定得再找人打下手……
等這事兒一過去,廚房裡人手不夠,李家的熟門熟路,到時候李平再過來好好和月華說道說道,又把李家的給塞回廚房,倒是會打算盤。
月華其實也是想讓徐媽媽接下廚房再找兩個小丫頭給她打下手,結果她還沒說就被李平給說出來了,不知爲什麼她心裡有種異樣的感覺。
月華眯了眯眼睛笑道:“徐媽媽年紀大了,我覺得她不合適,至於到底安排誰去是我的事兒,你就不用操心了。”
李平看月華臉色跟冰一樣,立刻笑道:“這是自然,我們做下人的,不敢做夫人的住,只本着一顆爲夫人着想的心,給夫人出出主意。”說完他又拉了拉自家媳婦:“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她。直到她改了爲止!夫人您看……”
“再說吧!我還是那句話什麼時候改好了什麼時候再說。”
李平帶了李家的出去了。
月華看李家的和李平的出去之後半開玩笑的說:“我是不是很好說話呀!?怎麼一個二個的都以爲我沒脾氣!?我的想法就那麼好猜,一猜就準!”
寧碧雲笑道:“你把人家打發出去,人家沒想法!?你揣摩別人,別人也在揣摩你,只許你算人家,不許人家算你!”說完摸了摸月華的頭,不在意的說道:“李平人還是個聰明人,太傻的也辦不了事兒,我看你就平常心就好了。”
寧碧雲這麼說,月華不這麼看,寧碧雲不太在乎,月華在乎!
以前她還不覺得脾氣直有什麼不好,現在越發覺得脾氣直太容易被人拿捏。比如說,她明知道秦業是怎麼算計她的,還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因爲你要做什麼,你的什麼想法都讓人知道了,人家自然之道怎麼去對付你,所以哪怕你再聰明也贏不了。
“讓高媽媽去吧!”
寧碧雲看了一眼月華,寧碧雲不是個要強的,對這事兒不看重,月華表面上和氣,其實是個容不得沙子的人,對自己要求很高的人,她故意不用徐媽媽而用高媽媽,就是故意要跟李平作對的意思。
“隨你。”寧碧雲覺得沒必要,一臉不贊同。
“還是用徐媽媽!”月華有想了想改口:“我幹嘛要爲了個下人拿捏我兩下就去改變主意,今兒被人拿捏就改主意,明兒人家說兩句我又改主意,我覺得我也不用活了。”
寧碧雲這才露出讚許的神色:“人家心裡再多想法,你心裡別亂就成。”
月華點點頭:“那就這麼着吧!”(未完待續。)
307章
307章
“你也別想多了,如今開始留意留意,看到老實勤快的丫頭媳婦買進來,填進去便罷了。”
“也是!”月華笑道:“咱們一塊兒留意吧!現在打仗,買賣丫頭的應該比較多,到時候看看選選,挑幾個好的。”
第二天月華起了個大早,栗子伺候月華穿衣服,栗子今天看起來頗爲小心翼翼,看起來沒了平日的活泛勁,似乎還在想着昨天月華罰李家的去給王掌櫃看孩子,月華也不說什麼,做主子的得學者端點架子,遇到事兒說明白,但是沒必要過多的解釋什麼。
栗子伺候月華洗了臉穿了衣服,把月華昨天換下來的衣服抱去洗,忽然從衣服裡頭掉出個圓滾滾的東西,栗子撿起來:“哎呀!是個小金球,這是哪兒來的。”
月華拿過來,是個放在項圈上的吊墜兒,上面雕刻着非常精美別緻的蓮花和蓮葉,上半球是用金子雕刻的蓮花,蓮花的花心上鑲嵌了米粒大小的珍珠,珍珠不是普通的白色珍珠,而是很少見本別緻的粉珍珠,下邊兒的荷葉也是用金子雕刻而成的,上面鑲嵌了綠碧璽,碧璽都不大,最大的也就小指甲蓋大小,球球下頭垂着金流蘇,珍珠很小但是粒粒圓潤,光澤很好:“這是誰的東西?可不是我的。”
“我們怎麼有這個東西!”栗子笑道。
“去問問許夫人,這東西是不是她的!我不記得她昨天來過啊!”月華搖了搖頭。
栗子還是接過去給紅鸞送過去,沒過多久,紅鸞就送回來了:“這個不是我的。”
難道是寧碧雲的,月華一看,金球上雕的是蓮花,可不是寧碧雲喜歡款式,再看看珍珠,珍珠是很少見的粉珍珠,以前她手裡還有些粉粉嫩嫩的物件,自從月華跟她搬到一起之後她就開玩笑說:“我年紀一大把了,不跟你扮靚,免得你被我比下去,我就安安心心的咱們家的老太太。”說完就把她那些小首飾全都扔給她了,她以後也很少帶粉粉嫩嫩的物件,這個也應該不是寧碧雲的。
月華拿着金球:“你是從哪裡翻出來的?”
“荷包裡!”栗子說:“您說您這個荷包裡是空的,我就沒注意,把抽繩拉開,這東西自己就蹦出來了。”
月華拿起她的荷包,這個荷包是她放糖的袋子,小包子越來越大,不再給什麼吃什麼,自己知道什麼好吃什麼不好吃,月華以前從這個荷包裡掏了糖給他吃,包子吃過了之後很愛吃,每次吃完了就指着母親的糖袋子流口水:“咿咿呀呀!”月華聽了寧碧雲的話——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糖,漸漸地很少給糖他吃,這小孩子聰明,知道母親每次都在荷包裡拿糖,自己去搜母親的荷包袋子,包子翻過一次荷包,月華以後就沒放糖在裡頭,荷包總是空的,似乎就是爲了告訴包子,裡頭沒有糖。
這個荷包是空的,昨天月華囑咐栗子把這個荷包拿去洗了,今天栗子打開裡頭居然多了個金球。
這個荷包只有自己和栗子動過啊!放金球進去的不是栗子也不是自己。
誰放裡邊啦?!
“何珩回來過!”月華想了半天,腦袋裡忽然蹦出來何珩。
前兩天他回來過,月華拿起金球,看了半天,只有他才幹這麼幼稚的事兒!蓮花也只有他才喜歡。
怪不得走動時候一直問自己要不要什麼東西!
明知道她不是那種喜歡找人禮物的女人,直接拿出來不就行了嗎,不告訴自己也就罷了,還悄悄地放進去,要是今兒搜荷包的不是栗子,而是別人,這東西被他們私藏起來,而自己不知道那可怎麼辦!?有沒有腦子!
幼稚!真幼稚!哪兒去找這麼幼稚的人!
月華拿着球兒不知道該說什麼……端詳了半天,忽然覺得好笑,自己笑起來了。
“夫人您笑什麼?撿到寶了?”栗子剛剛還看見月華在哪裡皺眉,這會子又見她在笑。
“沒什麼,我知道是誰放進去的。”月華抿了抿嘴巴。
月華拿起金球看了看,好像有個機括,按了一下,球兒忽然從中間打開了,之間上面有一行小字:“吾妻。”
月華擡眼,另一面正好是一面銅鏡,上面正好映出自己的臉,原來裡頭還鑲嵌了一面鏡子!打開正好可以當鏡子用,可誰拿這麼小的鏡子去照鏡子啊!?
“真是幼稚!直接給我不就得了。”月華癟癟嘴。
她總覺得,依照何珩的脾氣,如果有機括肯定不止一個機括,看了看金球,福臨心至的拉了拉流蘇,忽然從底下掉下來一個小珍珠:“原來這裡有個機括。”她把流蘇上的小珍珠拉起來看看,沒發現異常,應該就兩個機括了吧!
“去把我的項圈和項鍊都拿來。”
栗子吧月華的首飾匣子端過來,裡頭十幾個項圈和項鍊,月華還真一條條的拿出來:“你覺得這個金球放在這個項圈上好不好看?”項圈雕着流雲紋,打扣撒花姑娘懸着個蓮蓬,跟金球上的蓮花正好配。
栗子還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還成。”
“這個呢?”月華又覺得這個項圈太粗了,配在一起不太搭配的樣子,又拿起另一串項鍊對比,這項鍊是扭麻花樣式的,細細的鏈子應該也能搭配。
“也還不錯。”
“哪個好看?”
“其實都差不多。”栗子撓了撓頭,她不喜歡梳妝打扮,這些首飾在她眼裡都一個樣。
“夫人,爺來信了。”李平進來了:“我家那位去王掌櫃的那裡當差去了。”
“那就好。”
月華拆開信,何珩信上說已經跟秦業接洽過了,一切都好,最末尾問道:“你那天是不是帶了個荷包?你有沒有看荷包裡有什麼東西!?”
“取我的筆墨來,我來回信。”
月華拿了紙幣,只說了一句:“荷包今天拿去洗了,裡面什麼也沒有,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東西!?”
“我們今天去將軍夫人那裡。”
說完吧信封好交給李平,讓李平送過去。
李平答應着去了。
PS:一對悶騷的夫妻,哈哈~~~(未完待續。)
308章
308章
從月華這裡到將軍夫人那裡其實挺遠的,中午纔到。
將軍夫人帶着丫鬟媳婦在摘菜。
“我猜你這兩天會來,你果然來了。”將軍夫人拉了月華的手:“我這裡正好在燉紅燒肉。”
“看來什麼都慢不得您。”月華笑着說:“我帶了蛋餃子和豬肚過來,把這兩樣蒸了,咱們中午吃點兒好的。”
月華親自把豬肚子端出來。
將軍夫人一看豬肚子:“這東西我年紀輕的時候頂喜歡的,豬肚子有嚼勁,裡頭的糯米粘粘的可好吃,如今可吃不得了。”
月華心細,記得老將軍夫人提到過豬肚,知道老將軍夫人愛吃這一口,特地投其所好,當下笑道:“這豬肚子燉爛了再蒸的很軟,這豬肚子裡頭的糯米也是特地泡軟了再蒸的,兩樣東西軟乎乎的您也能咬得動。”年紀大了牙口不好,很多東西都吃不得了,總懷念起年輕時候吃這東西的模樣,看到這豬肚子立刻食指大動,笑眯眯的說道:“快去把它熱了,我要吃兩口,這蛋餃子我看着也不錯,看着就好。”
飯菜上了桌,夫人貌似不經意的說:“我聽說你找到你父母了,不容易啊。”
月華這事兒沒瞞着人,老夫人應該老早就聽見消息了,夫人沒問過應該是覺得沒必要,現在忽然問起來應該是知道秦業前兩天來過,這個時候不能解釋,也不能否認,否認就騙人,解釋就是掩飾,本身她也無需否認或者掩飾,笑道:“是的,前兩天還到我這兒來了呢!”
“可曾說了什麼不曾?”老夫人隨口一問。
“看我這些年不太容易,說是要幫襯我,還說了一大堆別的有的沒的,我不知道怎麼辦!不過我就想着好歹是我爹,害不了我,他真心幫我我就接着,他有別的目的……我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他怎麼想的也不會全部告訴我,您放心,我是個分好歹的人,誰把我們拉扯上來的我是知道的……”老夫人隨意的一句話,問的東西可不是隨便的內容,月華把想好的話說出來,:“這裡頭的事兒太複雜,我也是半懂不懂得,搞不清楚就懶得理,讓何珩自己去管,我寫信給他了,讓他自己看着辦。”月華覺得她又是也挺會扮豬吃虎的,這個時候就表面得頗爲爲難,不知道怎麼處理的樣子。
將軍夫人拉了拉月華的手:“你這些年本就不太容易,如今又夾在中間爲難,辛苦你了,我知道了,你放心……”
月華本身沒有把秦業當回事兒,不覺得自己的辛苦,不過還是很配合的低下頭,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
夫人看見月華低下頭,心裡倒是有些過意不去笑道:“你和你父親不過多年沒見面,早晚還是會打開心結,不是什麼多大的事兒,在說沒有父親還有我們,我們一家子一定好好照管你。”說完,夫人又讓底下的僕人去拿了葡萄酒過來:“這葡萄酒還是去年釀造的,釀酒的時候你們那位將軍不會釀酒還喜歡瞎指揮,非說我放糖放多了。我就說:不放糖能好吃嗎?他不聽,一把年紀的老頑固!我就趁他不注意又多放了一斤進去,葡萄酒釀好了,我端出來給他喝,他說很好喝,我就告訴他,我偷偷放糖了,要是伊你的,一定不好喝,你們那位將軍就再也不敢說我釀酒放糖的事兒了。”
將軍夫人絮絮叨叨的說起來,老人家都寂寞,巴不得找個人說說話,像將軍夫人這樣的又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閒聊的,不能拉上一個人就嘮叨,格外的寂寞,月華聽她跟自己絮叨,就知道她把自己當自己人,應該是信了自己的話,當下笑道:“葡萄酒放糖甜絲絲的纔好喝。”
“那你多喝點兒。”
“我還有孩子呢,喝一杯不能再多了。”
“我竟然忘了,下次吧孩子帶過來給我瞧瞧。”
“今兒本來是要帶過來的,看着這天色陰沉沉的,我怕下雨,你知道小孩子經不得風也經不得雨,病了不是玩的。”月華心裡腹議,如今秦業的事情擺在明面上了,她和將軍一家子的事情變得複雜了許多,而且隨着何珩的高升,很多事情會發生變化,人的心態也肯定會隨之變化,以前沒事可以懶得走動,現在得多走動才行,今天帶過來了,下次還有什麼理由過來!?
“也是了!”夫人渾不在意。
月華在夫人那裡吃了一餐午飯又坐了一會子才走。
還在路上的時候她就順道兒讓栗子去請人牙子過來,她是個既然要做事兒就一定不會拖的人,栗子去請人牙子,她自己坐車回來,掐着點兒算時間,她前腳到屋,人牙子後腳到。
人牙子是個五十來歲的婦人,頭上扎着趕緊的巾幗,鬢邊插着一根銀簪,圓胖胖的身形,人牙子都歷練出一份看人的本事,月華沒讓栗子說自己的身份,這人牙子進門一打量屋裡的陳設,看得出這家子還頗爲殷實,一張臉笑成了一朵花:“給夫人請安。”
“敢問您貴姓?”月華淡淡的笑道。
“我夫家姓丁。”
“丁家的您好。”
“夫人真是太客氣了。”丁家的笑道:“哎呀!夫人周身氣派一定出身不凡。”月華今天恰好帶着赤金的瓔珞項圈,頭上戴着華盛,蔥綠色水波紋的緞面短襦,下身兒是白色緞面細褶裙,衣裳的袖口上壓着金線,穿金戴銀的模樣:“夫人模樣還真俊俏,我還真沒見過比夫人您更好看的呢,配上您這身氣度,就跟天上的仙女一樣。”
這個丁家的見月華不說話,一個勁兒的在胡扯:“俗話說好馬配好鞍,像您這樣有身份地位的人一定得配得上您身份地位的丫頭來服侍,得機靈不能太蠢太笨,模樣也不能太難看,太難看的拿出去也是丟夫人的人。”這個丁家的本來帶了四個丫頭過來給月華挑選,大概是看其他兩個拿不出手,只讓兩個丫頭進來,另外兩個站在外頭等着。(未完待續。)
309章
309章
月華看這兩個丫頭都是十二三歲的模樣,穿着不太合身的細布衣服,兩個丫頭一進門就給月華磕頭:“給夫人請安。”然後低着頭站在一旁,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
丁家的拎起其中一個丫頭過來,抓着女孩字的頭髮強行把這個丫頭的臉掰起來,那個丫頭很配合的擡頭,就算第一時間配合着擡頭,被人抓着頭髮肯定也疼,這丫頭卻一句話都不敢說,甚至連痛都不敢喊,這丁家的似乎還頗爲滿意這丫頭的樣子,滿意的笑了笑:“夫人您看,這個丫頭怎麼樣,多聽話的一個孩子,讓她幹什麼就幹什麼。”說着對丫頭怒吼:“張嘴!”
這丫頭配合着張嘴:“您瞧瞧這牙口,沒有壞牙。”
“把手伸出來。”這丫頭又配合着伸手。
“您瞧瞧,這丫頭的手,又大又厚,是一雙幹活兒的手,你那想讓她幹什麼就幹什麼。”
“把腳擡起來……”
月華皺了皺眉:“行了……”
“夫人您看怎麼樣?”丁家的聽到月華阻止笑道:“另一個也是個好的。”
“我看還好。”月華喝了一口茶:“我都要了,你去支銀子,這兩個今天就留下來,半大的小子若有好的也給我送來。”
“好嘞!”
丁家的喜滋滋的去支銀子。
月華看了兩眼兩個丫頭,對栗子說:“她們衣裳不合身,帶她們去換乾淨合身的來,暫時先跟着你。”
栗子答應着去了。
“你還真是,說買丫頭,今天下午就弄了兩個丫頭來。”
“立規矩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立刻辦好的事兒,得一步一步來,這裡頭,買人又是最要緊的,人的品行不好,給他們立規矩也是擺設,我寧肯慢慢的一個兩個仔仔細細的先把人挑好了在說。”
“也是了。”寧碧雲也表示贊同:“把人給挑好了,調教好了規矩,立個章程,以後就好辦了。”
月華點點頭。
衛氏去給秦老夫人請安,秦老夫人不苟言笑,性子高傲,人家與她說話,她高興樂意說話就說一句,不願意說話理都懶得理人,只顧自己,不顧別人,脾氣大,性子蠻橫,對媳婦們更加嚴苛,幾個妯娌媳婦都很小心的討好老夫人,但是也沒幾個完全受得了她這脾氣。
一家子媳婦中,也只有衛氏忍得了老夫人的脾氣,十年如一日的在老夫人跟前低眉順眼,低聲下氣,深得老夫人的喜歡。
這一日老夫人自己盤腿坐在炕上自顧自的打坐唸經,衛氏開始沒話找話起來:“老夫人,這開春兒了,釋兒也該進學了,我想着揚州的風骨書院不錯,這風骨書院的教書先生說起來還是咱們爺的故交,他也是海州人,跟咱們是同鄉,大家子出身,中過舉人,學問極好,人品端方,又和咱們爺又交情,釋兒不比解兒,性子沉悶不愛說話,年紀又小,放在別處不太放心,我看不如把他送去揚州,風古書院的教書先生一定能替我們教好他……”
“我老了,越來越糊塗了,這事兒我也不管,這事兒是交給你來辦,需要銀子只管去賬上支……”秦老夫人渾不在意的說,如今年紀大了,什麼在她眼裡都不重要,只有身體纔是最重要的,這種小事兒交給衛氏辦就行了。
“只是去揚州……雖說平時是住在書院裡,還是得有個落腳的地方。”衛氏忽然猶猶豫豫的說:“孩子太小,不能總住在書院了啊,還是得多派人去那兒跟着。”
老夫人渾不在意的說:“那就去揚州買個宅子,”
“我看不用這麼麻煩,咱們爺在揚州置辦了一個宅院,裡頭什麼東西都齊全,把屋子裡裡外外收拾了,掛了帳幔就能住了,鋪上被褥,不必浪費銀子。”衛氏提建議。
“還是你勤儉持家。”老夫人今兒心情不好,一直都伴着一張臉,現在才稍微笑了笑:“都交給你了。”
“我……”衛氏忽然猶豫起來。
“這院子地契在爺的手裡,我聽說他要給了那頭兒……”衛氏期期艾艾的說道。
“哪頭兒?”秦老夫人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就是寧氏的那個女兒。”衛氏低下頭:“我知道那丫頭可憐,可以給她些什麼,畢竟是爺的女兒,只是釋兒讀書要緊啊!?爺明天回來,我還不好跟他說這事兒……爺那個脾氣!我不知道怎麼開口,還說我這個做繼母的不疼惜長女,雖說不是我親生的,我也惦記着,每次寫信過去總要問好。”
衛氏知道秦業新在揚州弄了個院子,這個院子沒交給她,她特點讓人仔細留意着院子的動向,買通了秦業身邊的人,知道秦業打算把這院子給寧碧雲生的那個小賤人,這院子在揚州,值上千的銀子,不能白白的落在別人手裡,尤其是不能落在寧碧雲生的那個小賤人手裡。
衛氏小氣,做了這麼久的官太太,也不是個一味眼皮子淺,只盯着錢的人,這院子也就千把銀子,給了也就肉疼一下錢。不過院子的事兒是小事兒,萬一秦業送了這院子給這小賤人,兩父女親近起來,這小賤人是個聰明的就一定會追究當年的事兒,對她不利。
她要把這院子搶到手,讓秦業沒什麼東西送給這小賤人,和這個小賤人親近不起來。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嫁出去了還要回孃家討飯……莫說這院子是要留給釋兒讀書用,就是沒有用處空在那裡也不給她!你是個脾氣好的,你不敢說,我去說。”
“是……”衛氏笑起來:“老夫人我給您削桃子吃,這是今年第一批桃子。”
“早熟的桃子不好吃,我不吃。”老夫人皺皺眉一臉嫌棄的說:”也不挑個別的,挑這東西。“
衛氏混當沒看見老夫人一臉嫌棄的模樣“那我給您削個梨子吧!”
“也罷了。”老夫人渾不在意的說道,衛氏臉色暗了暗,這老夫人也活不了幾年了,讓她猖狂一段日子。(未完待續。)
310章
衛氏讓底下人取了一寸來長的水果刀來,仔仔細細的削皮又讓人拿了銀盤子過來,切成一片一片的,碼在盤子裡,送到她手上,秦老夫人看了一眼梨子,捻起來一片咬了一口:“不好吃,我不吃。”說着指着這盤梨子,對小丫頭說道:“賞你們吃。”
夫人親自削的梨子,底下人自然不敢吃的。
秦老夫人也一點兒不在乎衛氏的面子:“那就倒了吧!”說着還真讓人倒了。
衛氏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惱怒,片刻之間又換了一張笑臉,她知道她不過是個寒門庶女,隨着年紀越來越大,秦業對她的寵愛越來越少,而秦業如今節節高升,沒有寵愛沒有孃家支持的人只能低聲下氣的去討好婆婆,婆婆又是這種蠢笨無知又盛氣凌人的人,想做個賢良淑德的女人,真不容易,得忍着,現在她忍着怒氣笑道:“老夫人您七八天沒剪指甲了吧!去取了金剪子來我替老夫人剪指甲。”
“還別說,誰剪指甲也不如你剪得好。”秦老夫人伸出手:“我指甲長長了,還說什麼時候讓你過來給我剪剪呢。”
“老夫人的指甲只能讓我剪。”衛氏抿嘴一笑:“您這指甲讓人家剪我怕人家給剪壞了。”
“我也怕喲!”秦老夫人笑道:“還是你給我剪。”
衛氏笑嘻嘻的給老夫人剪指甲,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衛氏把老夫人徹徹底底的哄開心了,這才走。
“夫人,不過是一座宅子,咱們犯的着嗎,萬一被咱們爺發現了是您跟老夫人說的那可怎麼好!”
衛氏拿了手帕子擦了擦給老夫人剪指甲的手,把擦完了手的手帕子遞給身邊的丫頭,頗爲嫌棄的說:“我看着就不喜歡,這手帕子給我扔出去,我不想看見它。”頓了頓說:“你還不瞭解咱們這位爺,我是沒看出來他對他的嫡長女又多上心,我是怕把她養大不好對付。”養大敵人就是威脅自己,月華跟秦業太過親近,套得了秦業喜歡對她不利,一定要阻止。
“錢氏最近有什麼動靜沒有?”
“倒是沒聽說。”她的親信說道:“我看前世照常吃齋唸佛,跟個活死人一樣,早就沒得鬥志,她會不會不敢啊!”
“她對什麼都無所謂,唯獨怕死,咱們爺已經抓到那位姓孫的了,很快就會順藤摸瓜找到她頭上來,她怕死着呢!她現在不動手,不是不想動手,是沒找到動手的地方,等到找到了動手的地方焉能坐着不動!?”衛氏笑道:“她這幾年吃齋唸佛可不是因爲心慈,只是覺得虧心事做多了,怕遭到報應,死了下地獄。”
“還是夫人精明。”底下人低了頭,若說壞,這家裡誰有衛氏壞!
“寧碧雲上輩子積了什麼德,女兒能被她找回來不算,女婿年紀輕輕的就是五品的官兒,一個和離的女人高高興興的做了老太太。”衛氏甩甩手,頗爲惱恨的說道。
底下人趕緊奉承:“哪兒比得上夫人您呢,不過釋夫人手底下的手下敗將。”
衛氏沉了臉,什麼她手底下的敗將!衛氏可不這麼看。
在衛氏眼裡寧碧雲完全是自己作的!放着好好地日子不過非要和離,白便宜了自己!女人的妒忌心非常可怕!有時候不完全是因爲人家比自己好就嫉妒:寧碧雲當初風光大嫁,不願意伺候秦老夫人,孃家硬,不想伺候就敢和離,和離回家了,不想再找個人過日子,孃家也不逼着成親,日子過得照樣瀟灑。
反觀自己,孃家多年前就敗落了,孃家的嫡母是個頂心胸狹窄又沒算計的人,自己的母親也一貫懦弱無能,庶出的女孩子在家裡就跟丫頭似的,有時候還得幫着做活兒。在家裡沒有一點兒地位,什麼都得靠自己爭取。
她三歲就知道哭能夠得來糖,家裡兄弟姐妹多,想要好東西就得搶,七歲就開始討好嫡母,跟姐姐妹妹們搶好布料做衣服,搶好吃的好喝的。
十二三歲的時候看到嫡長姐也就嫁了個富戶,嫡長尚且如此還別說她這個庶女,自己不學着謀算,沒準兒就隨便嫁了個種田的,如果嫡母心狠點兒沒準兒把她賣給老頭子做續絃,她就知道家裡頭靠不住,嫡母和親孃都靠不住,她的婚事得靠自己。
靠自己就必須得傍上個有權有勢的。
那個時候家裡頭稍微得勢一點兒的親戚也就是秦老夫人了……
剛開始巴結秦老夫人的時候不過是想着仗着秦老夫人的勢頭,嫁個好人,不比做妾,不用給老頭子做續絃,不嫁給窮小子,結果卻讓她遇見了秦業。那個時候秦業年輕有爲,一表人才,跟她那羣沒出息的兄弟可完全不一樣。
可是秦業偏生成了親。
衛氏可不想給秦業做妾,又不捨得秦業這麼個人才,只暗地裡和秦業來往勾搭勾搭,一面繼續給自己物色,手裡有幾個人選才能從中挑到好的。
可巧機會來了。
寧碧雲生了女兒之後就沒懷孕,寧碧雲這種直來直往的脾氣跟秦老夫人那種霸王脾氣完全合不來,兩婆媳劍拔弩張,秦老夫人時刻都想着壓住寧碧雲,寧碧雲腰桿子硬完全不怕,秦老夫人給秦業安排的妾全被寧碧雲打了出去,秦老夫人就把眼光對準了自己。
衛氏知道秦老夫人心裡是瞧不起自己的出身的,只是更不喜歡寧碧雲,利用自己挾持寧碧雲,她知道她應承了也不過是個貴妾,那個時候秦業可沒發跡,她還沒必要紆尊降貴給秦業做妾,她得不到什麼實質的好處。
但是也不很拒絕,不過又耍了個心眼,以前她跟秦業私底下來往害怕人家知道,只敢偷偷摸摸的來往,自從知道秦老夫人有這個意思了之後跟秦業打情罵俏的時候偶爾“不小心”被秦老夫人看見,故意吊着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跟寧碧雲相處越來越不好就越想着給秦業安插妾室,壓着寧碧雲,而寧碧雲仗着孃家硬,來一個趕一個,安兩個趕一雙,當然,這其中又不乏有她在裡頭推波助瀾。雙方激烈鬥爭,爭到了中途,誰也勝不了,偃旗息鼓了一陣子。
(未完待續。)
311章
311章
兩人消停了一段日子又開始不消停了——寧碧雲的女兒丟了,就跟發了狂似的,人都變得神經了。
秦老夫人又開始活動了,但是寧碧雲神經了,寧家可沒神經,寧老夫人疼女兒可是很會爲寧碧雲謀算,秦老夫人數次下手還是沒得手,這其中又不乏有衛氏暗中幫忙。
衛氏爲什麼忽然調轉槍頭去幫寧碧雲!
因爲她心裡清楚秦老夫人幫着自己不過是爲了對付寧碧雲,秦老夫人這種高傲的性子,一旦絆倒了寧碧雲,一定還是瞧不起她的出身,她就等於被白利用了。
衛氏那個時候已經大了,本就是庶女,年紀大了更不好說親……
果然,秦老夫人拿寧碧雲沒得辦法,就只能把希望寄託於自己,向自己保證只要自己生了兒子就保證讓自己入門當繼室夫人。
衛氏知道她已經爭取不到更多的東西,這才委委屈屈的答應。
衛氏耍了這麼多手段才能給秦業做個繼室,這個位置寧碧雲說不要就不要。
以前她還能告訴自己是寧碧雲自己傻,放着好好地日子不過非要作,難過的日子在後頭,如今人家日子不但不難過反而越來越瀟灑能不妒忌嗎!?
衛氏從底層爬起來的,她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男人就算疼,也是有限的,庶出女兒能站穩腳跟都是因爲她比誰都能忍,也比誰都狠,這些年來在秦老夫人跟前裝的跟孫子似的,把底下的姨娘一個個治得服服帖帖的。外頭光鮮亮麗,可是沒人知道她多艱辛,人家輕而易舉就能得到的東西,而自己要花十倍甚至上百倍的力氣去得到,她心裡除了妒忌還衍生出來一股狠。
何珩暫時下榻在金陵的一個驛館內,底下人給他打了水洗澡,洗了澡之後換了乾淨的衣服,底下人抱了衣服去洗,他吩咐底下人:“有家信過來,直接放到我的桌子上。”
“知道了。”底下人答應着去了。
他到金陵來了七天,皇上並沒有召見他,他每天都只能待在驛館裡等着,剛開始還有些着急,越是這樣越是發現自己不能着急,每天只好在書房練字。
“外面來了兩個太監說是要見您。”
“請他們進來吧。”何珩擱下筆,喝了一口水站起身來、
“何大人,皇上召見。”兩個太監走進來,這個太監原本的聲音很粗,但是淨身了之後卻又開始故意捏着嗓子說話,公鴨嗓子,跟京劇裡唱小生的似的,特別難聽。
“多些兩位大人,我這就去換衣服!”
那個太監斜眼看了他一眼:“不謝不謝,大人以後飛黃騰達了,想着點兒我們這羣小弟啊。”這太監掏出手絹捏了個蘭花指:“大人龍章鳳姿,以後大有可爲大有可爲!”
何珩換了衣服跟着太監去見皇帝。
何珩去見皇帝的時候,皇帝穿着常服批閱奏摺。
皇上還沒御極的時候何珩就見過一次,那個時候皇上還是一個不受寵的王爺,論相貌,這位皇帝也不是先帝爺的皇子中最出色的的一個,不怎麼愛說話,看起來略微有些陰沉,他沒繼位之前,默默無聞,沒什麼特別的建樹,蟄伏了那麼多年,忽然就登上了帝位,好像是忽然就上位了,其實人家怎麼上來的都是有跡可循的,這世間美神有什麼事一點兒蹤跡都沒有。
皇帝的母親不過是個宮女,一直在太后跟前長大,沒繼位之前一直只是協助先帝和太后處理一些日常瑣事,當過內務府的副總管,也曾協理過六部的事務,甚至疏浚河道治水救災等事務裡也都有這位皇子,先帝爺在位的時候,打仗期間他還做過押運官運送過糧草,每一項都看似沒有太大的建樹,他從來沒有遠離人們的視線,但是也從未引起過什麼人注意。
當您發現他似乎從未引起過人們的注意的時候,有心人卻可以看出其實哪兒都有他的身影,只是他常出現在人面前卻總是讓人記不起罷了。
不過,當很多人都忘了這位王爺的存在的時候,誰也沒想到皇上去世,這位萬金油皇子卻上了臺。
或許這就是這位皇爺的高明之處,出現在風暴中心,卻總能讓自己隔離在外,不受波及。
何珩跟皇帝行了禮,皇帝讓何珩起來,何珩擡眼瞥了一眼皇帝,他才三十四歲,額頭就有了很嚴重的皺紋,兩鬢已經斑白,很瘦,臉上一點兒肉都沒有,雙頰凹陷,顴骨高聳,法令紋很深,眼角和嘴角都有很深的皺紋,何珩注意到皇帝擡手的時候一雙手也瘦得跟雞爪一樣,三十四歲兩鬢白髮,形容枯槁,看來這個皇帝當的也不輕鬆。
何珩站起來。
“你們是在這裡遭遇的大理國和南巫裡的人嗎?”
“回皇上的話是的。”
“爲什麼要在暗礁上呢?”
何珩仔細的解釋了暗礁的地理環境,這地方打仗的好處,皇帝沉吟片刻,沒有說話,半晌才說道:“可是暗礁兩個時辰就要被淹沒了,聽你說暗礁很多都是珊瑚小島,位置甚至經常發生變化,他們怎麼知道海水漲潮的時間?”
“海上潮漲潮汐,看似好像沒有什麼規律,其實時間是可以計算的,只要卡準了退潮的時間上岸,在漲潮之前離開就行了。”何珩用最簡單的語句去解釋原因。
“原來是這樣。”皇帝抿嘴點頭。
“你過來,給我指一指這個小島在什麼地方。”
何珩走過去,皇上的桌上很好攤了一張地圖,何珩看了一眼,指了指地圖:“大概是在這個位置。”
皇上看了一眼地圖的位置:“不錯!”
皇帝笑着指了指西北:“這裡早晚也要劃入我們魏國的版圖。”
“微臣竭盡全力。”
“如果讓你去打匈奴你會怎麼打?”
PS:每天新增訂閱不到40,每一章追訂才20,本攻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讓我堅持寫下去。作者大人倒下去了,需要大家的安慰才能起來。(未完待續。)
312章
312章
月華屋裡拿着算盤和寧碧雲一塊兒算賬,以前寧碧雲沒認真算過,雖然知道二房那幾個吞了一些,不算不知道,一算才知道吞了這麼多,寧碧雲拍了拍算盤珠子發脾氣,發了一頓脾氣之後只嘆氣,卻什麼也不說,月華看了她一眼頗爲無奈:“得管管了。”
“是要管管了,再不管管,我的東西都被吞沒了。”忽然低了下頭:“其實這些年,你二舅也照顧了我不少。”
“他不過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罷了。”月華搖了搖頭:“可不是爲了幫你。”
“話是這麼說。”寧碧雲搖了搖頭:“爲了這點錢撕破臉皮是不是特別沒……特別沒情分。”
“他們吞你的錢想過情分沒有!?人家一丁點兒小恩小惠就把你哄得掏心掏肺。”
寧碧雲沉默了,月華說得是事實,二爺是庶出的,寧老夫人是個尖酸,特別瞧不起庶子庶女們,對他們很刻薄,因爲寧老夫人的關係,寧老太爺也很冷待庶子,二爺成了親,寧老夫人賠了一份聘禮和產業,就讓他們夫妻二個去單過了。
二爺文不成武不就,雖然不愛敗家,也沒多大出息,守着嫡母給分的一些產業過日子,餓不死撐不着。
辛虧他夫人田氏是個很有些算計的,那會子寧碧雲剛和離回來,田氏知道她手裡有筆錢,故意和她親近,寧碧雲在海州待不下去,只好跟着大哥到西南來,寧老夫人跟海州的親戚們全都鬧翻了,也就跟着一塊兒來了,她在海州的田產和鋪子沒人管,寧碧雲看田氏還算積極,就讓他們一家子幫着料理料理。
一則自己的產業確實需要人打理,二則自己的產業多多少少有些進項,肥水不流外人田,二爺幫着料理,總能得點錢,她讓他幫着料理,也是爲了拉扯親戚。
後來父親開始做海州邊關的生意,寧碧雲也跟着入夥,寧老夫人和寧老太爺覺得二爺這位庶子沒什麼本事,看不上他,一家子做生意都不肯帶上他!最後,還是寧碧雲看他日子過得一般,爲了拉扯他,讓他跟她搭夥兒,跑生意。
她這些年明裡暗裡不知道貼了二爺多少,二爺從沒有報答過什麼,這還不算,暗地裡不知道算計了她多少去,她以前就知道,只是不知道被算計了這麼多,今兒雖然知道了,氣得肝疼拍桌子,可是讓她真爲了這點兒錢跟自己的二哥鬧,她還是不願意撕破臉。
寧碧雲開始支支吾吾的:“人都有好有壞的時候,不好的時候總得有人拉扯一把,別爲了這點小事兒把人給給得罪光了。”
拉扯她!
二爺替她做了什麼?寧碧雲說來說去也不過就是幫她照顧一下海州田產生意,幫她從海州進貨販貨罷了,寧碧雲說不給錢,但是每年過年過節送的禮足夠找好幾個掌櫃的了,還不說二爺從這些田產鋪子里扣的錢。
在說進貨販貨,二爺在那邊買貨運過來,寧碧雲在這兒販貨,或者說寧碧雲在這兒買貨,運過去讓二爺去販賣,本身就是互相合作的關係,根本不存在什麼誰幫誰。
在說找生意夥伴,做生意肥水不流外人田,寧碧雲也做生意的,二爺跟她合夥,親戚之間搭夥兒,也不存在什麼誰幫誰,不過是互惠互利罷了。
在說,這些年合夥,二爺這些年明裡暗裡佔了寧碧雲那麼多好處,哪裡就牽扯到親戚情分了!
要不是看在寧碧雲是寧家的嫡女手裡有田產,跟着大哥做生意手裡也有來錢的路子,二舅理都不理她。
拉扯她!寧碧雲落魄了,那位二爺搭理她纔怪!
寧碧雲看月華不說話,知道她不同意自己的說法:“親戚之間合夥兒你幫我下回我拉扯你一把,有些算計難免的,沒必要爲了這點兒算計鬧翻了去。”
“您老心真大。”月華冷哼一聲。
兩母女都沉默了。
“夫人,爺回信了。”李平拿了個信封過來,打破了僵局。
寧碧雲看何珩來信:“我去抱抱包子,你忙你的去。”說着竟然轉身走了。
月華知道她還是沒轉過彎來。
月華把信封拆開:“啊!東西沒找見,那就可惜了,我閒來無事畫了圖紙招呼底下人拿去金匠鋪子做的,世上就這一個。”
月華沒注意世上僅此一個,只注意到三個機關。
可是她就發現了兩個呀!
她拿着機關搖了搖,聽到了金屬滾動的聲音,知道里頭還藏了一個東西,那麼肯定有第三個機關。
還有一個在哪裡!?
月華拿着金球看了半晌,又把裡裡外外都研究了一遍,能按下去的地方都按按,能拉得動的東西都拉一拉,能撥動的地方都撥動一下,可是還是沒發現什麼異常,這是怎麼搞的!?
月華覺得是何珩在故意試探她,哪兒有三個機關,分明只有兩個。
月華覺得何珩一定是接這個機會套她的話!
明明只有兩個機關。
可是爲什麼搖一搖就能聽到金球裡頭又撞擊聲,肯定裡頭有東西。
月華陷入了何珩耍她與肯定有機關的糾結當中。
拿着金球反覆研究,可還是不得要領。
“兒子,你說你爹是不是故意套我話呀!”月華抱着包子手裡拿了金球,包子乍一看新鮮物件,趕緊伸出爪子,嘴巴里咿咿呀呀的說着話,誰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你是不是也想要?”
包子點點頭。
“不給你。”月華轉手把金球給栗子:“好好收着,給他玩兒一會兒就玩壞了。”
栗子每天看月華拿着金球反覆看,反覆研究,知道月華寶貝着,趕緊收起來。
月華找了很久,還是沒找到機關在哪裡,何珩不說,她就越發想知道,心裡跟被貓抓了似的,每天惦記着第三個機關在哪裡,終於按耐不住,無可奈何的寫信:“東西我又找到了,原來是栗子那天沒注意,把荷包裡的東西倒出來了,這金球滾到了牀底下,一直沒人發現,前兩天掃地的時候才發現,你告訴我三處機關在哪裡唄!”(未完待續。)
313章
313章
月華覺得自己有點強行解釋,不打自招的味道,可是她實在是不知道第三處機關在哪裡。
可是還沒過兩天又收到第二封信:“我就知道你不信有三個機關,我猜你應該找到了兩個,那兩個就是……”巴拉巴拉的說了一通,月華心想我好到了這個,沒想到信的末尾這樣寫道:“前兩處好找,第三個不好找,我知道你應該沒找到,可是我就是不告訴你。”
月華看了這封信,把信扔在一邊:“不告訴我!?”有這麼耍人的嗎!
月華看着信,真想把他罵一頓,不告訴就不告訴,還非得吊着她!吊的她心裡癢癢的。
算了本身也是她明明找到了卻故意說沒找到,她騙人在先,何珩刷她在後,好像是她先……
月華覺得自己還真不適合耍人,動不動就被人耍回來了。想着她又拿出金球,仔仔細細的琢磨了一遍,還是沒發現機關在哪裡!?
既然何珩不告訴她,她就不去求他了,自己解決了算了。
月華自己拿了金球去找了金匠鋪子問,每個金匠鋪子都問過了,也沒人知道。
月華覺得自己得想辦法把金球拆開,拆開就能發現機關在哪兒,然後再把它裝回去!沒想到何珩的信又來了:“你別胡亂拆,拆了可就拼不回來了。”
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
不能拆又不知道在哪兒,可是自己寫信去問他!
還是算了吧!
掙扎了兩天月華只好寫信:“那你就告訴我第三個機關在哪裡唄?”
“那你先認錯。”
看着信,想想第三個機關,寫信的人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自己這麼大度,決定不與他這個長不大的人計較,先搞清楚第三個機關在哪裡:“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撒謊。”
“乖!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次就饒了你了,以後不許這樣了啊!我告訴你在哪裡……”月華隔着信都能看見何珩那張得意洋洋的臉。
原來在這裡怪不得月華沒找到。
月華拿着金球,打開金球,把金球上的銅鏡子使勁摁了兩下,銅鏡子忽然蹦開,原來金球上半球也是空心的,裡頭還藏着一對耳墜子。
月華捻起那對耳墜子,銀芙蓉花的耳墜子上面鑲嵌了淡黃色的碧璽,非常別緻漂亮。
一個跟雞蛋大小的金球裡頭這麼多機關,怎麼想的!
怪不得自己拿着金球的時候,感覺到金球裡面有東西在滾動,她聽到裡頭有東西滾動,死活也想不到原來第三處機關在銅鏡上!她死活都沒有想到這個機關在銅鏡上。
月華拿起這對耳墜子回信:“你怎麼把耳墜子藏在金球裡?這個耳墜子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看耳墜子的背後。”
月華還真看了背後,左耳墜子上刻着月,右耳墜子上刻着華。
與金球上面刻的字正好湊成:“吾妻月華。”
“無不無聊!”
月華拿着耳環開始想怎麼給他回信,拿着筆想了半天決定高冷的回一句:“我知道了,耳環已經取出來了,戴上了,可是沒有簪子配。”
何珩覺得月華在感情方面呆呆傻傻的真是好玩,沒簪子配!這都想得出來!
要不是知道她是什麼人,他還真以爲她是找他討東西。靈機一動想了個辦法……
月華沒收到何珩的來信,以爲他不會來信了,結果金匠鋪子的掌櫃登門了。
“您是何夫人麼,何老爺託人付了定金爲您打一套首飾,不知道您想要什麼款式的。”說完掌櫃的笑道:“我帶了簪子樣式的圖紙過來給您過目,您自己斟酌斟酌需要什麼款式的!”
月華:“……”
寧碧雲看着月華跟何珩這麼一來一去十分羨慕:“女婿還真有心思。”說着拿起圖紙看:“不過這些樣式都普通,沒有女婿送的好。”
掌櫃的立刻笑道:“你們要什麼樣式的也可以告訴我,沒圖紙也沒關係,我們有專門畫簪子樣式的畫匠。只要夫人喜歡滿意便罷了!”
“他自己喜歡。”月華先回了寧碧雲的話,轉頭對掌櫃的說:“樣式的圖紙先留下,我挑好了給你送去。”
月華是個很板正的人,說話做事都一板一眼,不喜歡開玩笑,也不喜歡別人給自己開玩笑,不過她不喜歡別人給自己開玩笑純粹是因爲,每次人家給她開玩笑的時候她都得想如何應對,認真未免太較真,性格要強,不希望暴露出自己的短處。
而何珩其實骨子裡是個有時候有點孩子氣,私底下有點脫跳的人,何珩給她開玩笑的時候她總覺得自己是個呆子,既覺得好玩又覺得自卑,自己竟然不會玩,又有點兒排斥又有點渴望。就像一個在籠子裡呆久了的人,希望跨出去一步但是又不敢,小心翼翼跨出去一步又擔心自己做的不夠好。
好不容易鼓足勇氣耍一次,還被人耍回來了,耍人的那個變成了被耍的人!
“那也是對你用心。”寧碧雲笑道:“你就是矯情的,在我跟前就承認了吧!”
“給我送東西我確實挺高興。”月華只好舉起雙手投降,自己的娘有時候比自己還像個小姑娘,如果這個時候不投降,她一定沒完沒了。
“你個悶貨!”寧碧雲笑罵。
既然是何珩提議給她打首飾,月華還是把首飾樣式的圖紙寄過去,問他好不好看。
沒想到何珩還真的回信了:“芙蓉花本身嬌豔,搭配過分嫵媚的華勝和簪子看起來太過妖豔,簡單的又不太搭調。”大概是覺得掌櫃的給的幾個樣子都很俗氣,自己畫了圖樣子過來。
月華看他畫的圖樣子,覺得還是他的審美好,蟲草簪子墜着小金片,不顯得過分嫵媚也不過分樸素,鑲嵌珍珠又很精緻,搭配芙蓉花黃碧璽的銀耳墜子嫵媚中透着清雅別緻,果然比她的眼光好多了。
“你不覺得你給女人畫這些東西有點兒……”
在月華眼裡男人畫這些東西有點兒毀形象,在她印象裡好像只有太監纔會關注衣服首飾。
“有點兒什麼……我喜歡女人打扮的漂亮。”
月華透過信能感覺到他說話的時候的淡淡的笑意。
PS:覺得感情戲寫的像小孩子過家家的朋友們別打臉,我不會寫感情戲。(未完待續。)
314章
314章
月華捏着信忽然覺得心裡有那點兒暖,哪個女孩子不希望自己打扮得乾乾淨淨漂漂亮亮的!沒人不臭美,以前她還想着愛美,月華覺得她已經很久沒關注穿衣打扮了,穿衣打扮就是爲了讓自己看起來乾淨,不被人說道,從來沒想過單純是爲了自己喜歡去打扮自己。月華忽然有種被重視的感覺。
“你不覺得你給女人畫這些東西有點兒……”何珩拿着月華的信笑了,其實他纔不是娘娘腔,纔不喜歡鼓搗女人的這點東西,就是……其實他也不知道爲什麼要給月華畫這些東西,現在覺得一個大老爺們兒畫這些東西確實有點兒娘氣,當初爲什麼就心血來潮的畫了呢,可能只是想讓她高興吧!其實他自己也說不好,不過畫完之後還覺得挺高興的。
三月裡桃花開得好,寧碧雲讓人去弄了桃花做桃花釀,用寧碧雲的話說就是:“女人啊!自己不想着疼自己,保養自己,誰來疼自己,有錢了買點兒好東西用,吃點兒好東西,穿點兒好衣服。三月裡的桃花釀的酒好容色,美容養顏,晚上喝一杯還能對付夜裡失眠睡不着覺。”
寧碧雲跟着栗子跑到山上去,摘了好幾籃子回來,吧東西一放下笑道:“第一次爬山,可把我累得夠嗆。”喘了幾口氣:“山上的桃花是真好,聞着就更香!”寧老夫人回了海州,寧家都搬走了,這裡就剩寧碧雲和月華了,寧碧雲現在把手裡的事兒都交給月華,每天閒出花兒來,月華倒是很喜歡她給自己找點兒事情做,人不給自己找點兒事情做,不折磨自己就得去折磨別人。
寧碧雲看着開朗,其實她遠遠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輕鬆,她經常夜裡失眠,牀底下藏酒,睡不着覺偷偷起來喝悶酒其實月華都知道,她願意折騰總比不折騰好。
寧碧雲讓底下人桃花花瓣取了出來洗乾淨,放在屋裡的簸箕裡頭,上面罩上棉紗網子,防灰,放在屋裡去水分,陰乾的新鮮的桃花花瓣,有種醉人的清香,光聞着這沁人心脾的芳香就知道釀出來的酒好喝。
月華知道寧碧雲就是閒來無事瞎折騰,她這人活活潑潑愛笑愛鬧,沒事兒也要給自己折騰點兒事兒,三四十的年紀還活的跟個小丫頭似的。
“哎呀!這桃花買回來了,沒酒!“寧碧雲讓栗子去打酒,壓根兒就沒有酒賣!
“白浪費了這麼好的桃花。”寧碧雲看着陰乾的桃花嘆氣。
月華這方面也很支持,打仗就不好買,酒鋪子都關門了,打仗糧食緊缺,朝廷下了嚴令不許民間造酒,這個時節,想買都沒地兒買去,月華聽寧碧雲抱怨,立刻託人打聽買酒,託了好幾個人終於給寧碧雲買了一罈子酒來。
“還是女兒好,知道替娘着想,肯哄着娘!”
“一大把年紀了要人哄着,也就你了。”
寧碧雲不以爲恥反以爲榮的,拿了這罈子酒到處炫耀是月華給她買的。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當孃的都這樣,女兒給買點東西都能傻樂半天。
“你釀好了,我是要喝的,釀不好,糟蹋酒我也找你了。你不知道打仗好酒多貴,比平時貴了三倍不止,浪費了心疼。”
“值多少錢!”
“您老有錢,孃家人給你那麼多錢。”月華拉長了聲調諷刺,其實她壓根兒就不心疼這點兒錢,但是不知爲什麼兩人就忽然爲錢給掐上了,月華覺得可能是月華上次說寧家二爺剋扣的事兒,寧碧雲打心眼裡認爲親戚之間沒必要算計這麼多,剋扣就剋扣,她說不過月華,總想着利用別的機會糾正月華的想法,藉着這個機會說出來。
“你就是個摳門兒的,把錢都省下來給你男人取小老婆,我告訴你你現在是年輕,臉還看得,等過了幾年人老珠黃了……還不保養你這張臉……到時候後悔了,我不許你跑我懷裡哭。等那個時候,你回孃家到孃家人這裡哭都沒有用,誰管你……”
“有你這樣的丈母孃!?天天想着給你女婿取小老婆!”月華一時無語,她知道寧碧雲是開玩笑的,可是心裡不舒服,寧碧雲這玩笑開得有點兒過頭,可是不能因爲一句玩笑就拉下臉,她的涵養做不來。而且月華覺得要是兩人繼續圍着錢說話肯定要扯到二爺的事情來,這事兒月華覺得她沒錯,但是她更不想爲了寧家二爺這點兒事兒跟寧碧雲吵架。立刻把話題撇過去,只說何珩。
寧碧雲大概是婚姻太不順利了,和離了回了孃家,那幾年過得確實很不好,後來得了孃家的一點兒照顧,就自認爲在孃家人跟前得低聲下氣了,不能跟孃家人太過計較,二爺剋扣就剋扣了,耍點兒心機就讓他耍吧!壓着自己就壓着把!月華覺得她在寧家人跟前把自己放得太低,她怎麼不說她自己也是拉扯了二爺這麼多年。
“因爲我女兒天天氣我呀!”寧碧雲聽到月華說何珩找小老婆的事兒,真覺得自己這話說的不好聽,見好就收:“看女婿的模樣,你也別擔心什麼小老婆了……我不過稍微說說你就當真了……真是一點兒玩笑都開不得。”
“我可比不得你,什麼都能說!”月華搖了搖頭。
“嚯!”寧碧雲冷笑一聲,捏了捏月華的臉:“太較真了不好,學着點兒我,銀子是用來使,我就喜歡花銀子買高興,不需要太計較。”
月華:“……”搖了搖頭:“您老能不能有點兒正形。”
“看開一點,日子過一天少一天,人也是,家人相逢一次少一次,人生在世,不過大夢一場,高興就笑,不高興就哭,你娘我現在高興就想笑。有銀子就用,沒銀子在說,銀子是銀子,還是身邊的人更重要……”
“還講上大道理了。”月華抿嘴,其實她也覺得寧碧雲說得對,隨着兒子的出世,時間對於她而言是越過越快,日子真是一天少一天,倒不如快活過日子,她很樂意寧碧雲折騰,但是還是不希望她在孃家人跟前這樣:“你身邊的人不就是我……你用你的錢,沒錢了還有我了,別想些別的人。”
寧碧雲聽了,倒沒說什麼,月華也不希望話講的太過。
兩人倒沒再說了,這個話題在此打住……
寧碧雲打破尷尬,招呼月華來幫忙,兩母女取了白酒來,把桃花浸入酒瓶子裡,用泥巴把口子封住,放在牆角里,桃花浸泡十五天,取出來,把蓋兒掀開,酒裡一股桃花香,晚上喝一杯,微醺正好入眠,摸摸皮膚果然肌膚潤澤了不少,確實對女人好。肌膚潤澤人的心情也變得好,無驚無怒,笑口常開,確實是個好東西。
當你身邊人都是笑着的時候,你自己也是笑的,一家子氣氛都是寧靜安詳的。
七八天之後月華掌櫃的拿了做好的簪子過來,月華怎麼看都覺得跟圖紙上畫的有出入,但是取了圖紙出來,仔仔細細對照每一個細節,確實是完全按照圖紙做的,額外付了手工錢,簪子的做工非常精緻,上面鑲嵌的珠寶也是儘量挑最好的來,東西是十成像了,但是總感覺差點兒什麼,月華不知道到底差什麼。
只能說沒做出圖紙的神韻來。
月華拿了筆:“簪子做出來了,照着圖紙做的,但是總感覺跟圖紙有出入……神韻差了點兒……馬上就是清明節了,要祭祖,你能回來嗎?”
栗子拿了籃子割了野韭菜,回來做野韭菜雞蛋,小包子特別長大了自己拿了勺子吃米飯,一勺子一勺子的挑米飯十分有模有樣,寧碧雲拍着手直樂呵:“跟你小時候一樣,拿勺子的手很穩,第一次拿勺子吃飯,米飯沒撒出來一點兒。”
“當然,我的寶貝兒子!”
何珩不知不覺已經在金陵呆了兩個多月了,見了皇上之後,皇上半點也沒有提起西南的事情,何珩每天下午都去皇帝那裡陪侍,有的時候替皇帝代寫奏摺,皇帝偶爾會忽然拋個摺子出來,讓他去想應對辦法,這些有可能是北邊兒的旱災摺子,也有宗室的摺子,並不拘泥於軍隊戰事的問題,何珩每次都被忽如其來的問題弄到焦頭爛額。
但是他畢竟還是有幾分敏銳度的,皇帝不會無緣無故的讓無緣無故的人做無緣無故的事情,知道皇帝是在藉此考驗他的能力,比在西南的時候更忙了,金陵的情況更爲複雜,被各種複雜的朝堂關係弄得身心俱疲的時候,就格外盼望月華的信件,看她在信件裡聊家常,那是最放鬆的時候。沒了年輕時候的驕傲和浮躁,他覺得他的心態也越發趨於穩定成熟。
天子當了皇帝也不會鬆懈學業,皇上每隔三五天就要召集大臣去書房講經論道,這個習慣到了金陵也沒有變,講經論道的大臣幾乎全是飽學詩書的文官,何珩作爲一個武官也被拉了進來,還好他去參軍了,當年所學的東西沒有全部忘記,雖然不能夠像那些文官那樣侃侃而談,不過還是能說兩句。
文官肚子裡都有股子傲氣,自覺讀書高品,其他的都是下品,看到何珩一個武官摻和進來頗爲看不起,經常故意刁難他,故意讓他發言,皇帝很顯然是不管這些的,似乎還很樂意看好戲。
何珩早年讀書,書本多年前就丟下了,這些年偶有時間讀點書,肯定不如他們這種每天啃書本的,那些人給他出些刁鑽生僻的問題,他還真沒辦法全部都答上來,頗爲厭煩,很多時候都把自己弄得捉襟見肘……
之前何珩還覺得這位皇帝登基是因爲用了一些手段,隨着跟皇帝相處久了,何珩越來越佩服皇帝,這個只比他大十歲的男人,他有着操控一個國家的權利,也有着權力匹配的能力和手段、氣魄,雖然很累,但是在金陵確實接觸了比西南更大的世界,有了更爲開闊的視野,他確實學到了不少東西。
月華受到何珩的回信,回信很短,就兩個字:“那是……”
月華拿着信有點無語!
“那是!”
那是什麼呀那是!
不過轉天就收到了第二封信,月華也不知道爲什麼明明可以寫在一封信裡,他要寄兩次!月華覺得她已經看清楚何珩這個人了,深沉起來像個男人,胡鬧起來像個孩子,她也搞不清楚他爲什麼一個人可以分裂成這樣,把信拆開,何珩不出所料的回不來。
月華只好代替他祭祖。
“帶着包子去見了他的老太爺和老夫人,包子跪在地上扣土,指甲縫裡全是泥巴,我把他打了一頓,這孩子看我打他,不哭還笑,我拿了竹棍子來,他才知道害怕,哭了出來……指甲縫裡的泥巴洗不掉,我只能招呼底下人,把他的指甲全剪了……”
她們現在住在桐城,回去還要坐車,小孩子可興奮了,月華主持祭祀,沒空管他,包子坐在地上扣土,扣得嘴巴都咧到了眼睛上。
在包子的教育問題上,月華和寧碧雲、何珩三人的意見一致。
何珩自己小時候嬌養出來,年紀輕的時候輕狂任性,男孩子臺嬌慣養成了驕傲的脾氣不好。
寧碧雲因爲寧遣的死,覺得男孩子不可太過嬌慣,年紀輕輕不學好還脾氣大。
月華看了寧遣和寧遠的對比,又聽了寧碧雲和何珩的話,覺得男孩子不可太過嬌慣,教養很嚴格,所以包子照顧得也沒有一般的世家公子那麼“精心”,教養也更爲嚴格。
包子如今斷了奶,身邊也就一個奶媽和一個上了年紀有些經驗的婆子服侍,非常寒摻,不過包子雖然調皮了些,不過不驕矜,摔倒了不哭不鬧自己爬起來,很好伺候。
PS:今天只有一章,字數沒少,今天卡文,只好寫過渡章節,有點平淡,見諒。我一直怕寫太多過渡章節,總擔心讀者說我灌水!
很晚纔回來更新,沒檢查就發出去了,語句不通和錯字告訴我,我來修改。
(未完待續。)
315章
315章
月華覺得寧碧雲也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寧碧雲大概真的很擔心月華跟二爺秋後算賬,自從那次釀酒時間之後總是有意無意的提起二爺的種種好處,月華好氣又好笑。
她知道寧碧雲是想着要調和她和寧家二爺的關係,避免兩人真爲了這點兒錢撕破臉皮,就是這樣她才覺得好笑。
其實月華跟寧家二爺散貨不全是因爲錢的事兒,她是真不打算跟寧家人沾邊。
寧碧雲是個很重情的,她知道!否則也不會這麼掏心掏肺的對自己,可是也太……重情得別人算計自己都無所謂……這也……月華無法理解她這種做法。
以前寧遠成親的時候,寧碧雲送寧遠產業,月華心裡不太認同,寧家人做的不對,又不是寧碧雲虧了寧遠和寧夫人,寧家一家人做什麼去了!?沒必要她來補償那兩個母子,不過宅子和田產都是寧碧雲的,她接受寧碧雲的東西,也不貪圖她這點兒東西,她想送給誰就送給誰。姑姑送侄兒東西也說得過去,月華也不去管,也沒資格和立場去管。
只是田產鋪子月華接了過去,她就得好好管管,她實在見不得寧家二爺這麼明着欺壓寧碧雲的事情。
寧碧雲是自己的長輩,同輩有些話可以說,晚輩做的不好可以直接罵,但是百姓孝爲先,做長輩的可以說子女的不是,做自己的可不能妄論長輩的不是,她數次想開口說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每次寧碧雲似有若無的提起寧家那點兒事兒,她就不開口,寧碧雲自己覺得沒意思也就不說話了。
寧家二爺是個尖酸刻薄,爲了點錢就肯跟人撕破臉,目光短小的人,他的夫人田氏一樣的尖酸刻薄,不過比這位田氏比起寧家二爺的愚昧短淺的來,她的腦子會拐彎兒,而且臉皮厚。
寧家二爺爲了多掙那點兒錢一點兒情面不講,月華還真的很給面子的就不去二爺那裡進貨,二爺還覺得是月華不識擡舉,特地寫了信來說月華的不是,指着鼻子罵月華不識好歹,信裡他是因爲看到月華兩母女可憐才來拉扯一把,揚言我不銷給你,我可以銷給別人。
月華沒把二爺當個人,他信裡罵她她也一笑置之,被寧碧雲知道了,寧碧雲躲在屋裡哭的稀里嘩啦的。但是哭完了,二爺囂張目光短淺,田氏就比二爺會做人,立刻寫了信來說抱歉,還假模假樣的提了一堆禮物過來,卻絲毫不說掌櫃的把東西銷往別家的事兒,這是想用幾句抱歉和一點兒禮物糊弄過去了!真的打算接着這個機會跟寧碧雲拆夥。
可是寧碧雲呢!田氏稍微示好,她又把二爺的不好給忘了,覺得這位二哥尖酸是尖酸了點兒,對自己還是有情分的!
月華當時真的想說:“您老一大把年紀了,還這樣也是心大!”可是她沒說出口。
隨着戰事一點一點的結束,邊關慢慢的恢復到了往日,流民返鄉,客商們也漸漸的開始做生意,別的客商販貨過來,邊關各種物件的價格也就慢慢的迴歸到了以前。
以前寧碧雲和寧家二爺說好了是對半分的,無論買賣裡頭雙方的利潤是多少都是對半分的,價格都是不定的,有時候寧碧雲吃點兒虧,有的時候二爺吃點兒虧,反正親戚之間沒算計那麼多,對半分就對半分,若是換做關係好的或者不那麼愛算計的,你不算計我,我不算計你!大家都不算計,親戚之間原本也確實不用算計這麼多。
可是寧碧雲和寧家二爺明明是寧家二爺在算計。
寧碧雲過年過節還要送很厚的禮物給寧家二爺,月華查賬的時候,發現賬目上每個月都有一筆開銷是給寧家二爺的商隊的,原來寧家二爺商隊到了邊關吃住都是寧碧雲的。
寧碧雲不愛在錢上算計,但是掌櫃的記賬還是記得清楚,月華髮現,二爺摳門兒,有的時候甚至連工錢都要寧碧雲這裡付,這不歸寧碧雲管,也不知道寧碧雲付工錢的時候是怎麼想的,換做月華肯定不行。
可是寧家二爺跟別人合夥可就沒這麼好了,人家做生意沒有親戚情分,一點點算的很清楚,壓根沒有跟寧碧雲合夥這麼合適,可是他已經爲了那點兒錢跟月華鬧翻了,現在要弄回來也沒那麼容易。
如今兩家一分開,剛開始月華高價進貨虧了點,不過隨着物價正常,少養了一批人,利潤比往日多了許多,二爺是個糊塗蛋子有時候瞎進貨,運過來的東西也不管能不能賣出去,一律扔給寧碧雲賣,賣得出去就賣,賣不出去兩家一塊兒虧錢!
月華管了之後,她穩重,剛開始接手,給自己的目標就是熟悉熟悉,穩紮穩打,什麼東西賣得好進什麼,不求有大利潤,只做到不壓貨,不賠本,她發現穩紮穩打的法子竟然比以前利潤還高,很多風險利潤並存的貨物,她都沒敢賣,生怕壓貨,可見寧碧雲跟二爺搭夥是吃了多大的虧!
月華拿着賬本子去堵寧碧雲的嘴巴,寧碧雲剛剛還在念寧家二爺的好,看了賬本開始支支吾吾的起來,月華覺得不給她看賬本她壓根兒就不會理會。
賬本果然是個好東西!一個賬本讓寧碧雲沒法還嘴,事實說話!
如果事情到此爲止也就罷了。
寧家二爺跟月華散夥兒之後,他的商隊運東西過來得自己找銷路,月華不在負擔商隊的伙食住宿,一支商隊通常都是一個掌櫃帶三五個夥計,十來個押運的護院,一行十幾人到了邊關要吃要喝還要住,本身是一筆不小的花銷,這些可全都得算在成本里,問題是掌櫃的自己去找賣家還耽誤工夫,如今物價恢復,客商多了起來,銷路不那麼好找,利潤也沒那麼高了,成本就高了許多,掌櫃的要找銷路,跑的躺數少了,利潤也就少了很多。
這下輪到二爺後悔了。
這就是月華要的效果。
(未完待續。)
316章
寧家二爺就想着掉轉頭來找月華,他們大概以爲月華不過是個年輕面嫩的媳婦子,寧家二爺的掌櫃的來找月華銷貨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進了店門坐下來:“換了人就沒規矩了嗎,也沒個人進來給爺端茶倒水。”有小子要上去倒水,被月華拉住了,這種掌櫃的理都不想理,還別說給茶喝,這掌櫃的看到沒人給他上茶,頗爲心虛的大吼:“人呢!?我們新到了一批貨物,卸在倉庫裡了。”
“誰讓你們卸在倉庫裡的,我們可沒說收。”月華走過來笑道。
“以前可都是卸在這兒的,怎麼想變卦,你怎麼這麼點兒規矩都不懂,要不讓姑太太來,姑太太是個懂道理的。”
“不用她來了,你把東西卸在我們倉庫裡,回頭被我們扔出去,砸了什麼東西我們可不管,有本事回去找你們二爺去,要不要我把你們二爺的信拿出來……”
這掌櫃的不說話了,他再要說話,被月華的人教訓了一頓,二爺的掌櫃的自覺理虧又覺得丟人見到月華就繞道走。
其實月華也不知道她最近嘴巴爲什麼這麼毒!
不過話又說回來,教訓自己不喜歡的人,格外爽!
田氏是個有心計的,利錢越來越少她比二爺着急,開始活動起來,給月華寫信送禮,幾次給月華寫信送禮,月華都不搭理,知道吧月華惹到了,心裡月華是個表面溫和其實是個很不好說話的,開始去打寧碧雲的主意。
田氏天天寫信給寧碧雲,海州離西南這麼遠,兩三天一封信從不間斷,月華覺得這位田氏臉皮厚的同時又挺佩服她的,就算人家是爲了利益,她每天被人冷眼相待還能做到熱情似火,確實值得佩服。
寧碧雲愛美,西南不是沒有益母草,她趕緊從海州寄了好些益母草過來。天氣回暖,海州的漁民也開始下海了,海州靠海,產珍珠,寧家二夫人田氏又寄了一匣子珍珠過來給寧碧雲串珠花用,月華看了一眼珍珠,一小匣子,有大有小,還真是下了血本!
寧碧雲每次想勸說月華,都被月華一句輕飄飄的話給堵回去,這次拿了珍珠自覺在月華面前有了說話的底氣:“你二舅母送來的珍珠,你瞧瞧,這地方可不常見。”
“我沒你那麼眼皮子淺,人家一點兒珍珠就把你哄成這樣。”
寧碧雲臉上訕訕的。
月華真想指着她的頭罵:“你知道爲什麼每次你都被人家耍嘛!人家想要好處了哄你兩下,你就覺得人家對你好,怎麼不想想人家沒有好處的時候把你一腳踢開的時候。”到底沒說出口。
月華雖然不喜歡寧老夫人,不過月華還真覺得,除了那位沒接觸過的寧老太爺,她還真覺得到底母女連心,還真只有寧老夫人是真的體恤寧碧雲的,其他人都是有好處就往裡鑽,沒好處的時候都躲開……
清明節那一天,月華祭祖回來,寧碧雲又收到了寧家二夫人的禮物,她似乎還挺高興的,拿了禮物找月華說道,月華爲何珩清明節回不來而煩躁的很,沒說話。
寧碧雲指着她的鼻子罵:“你個小沒良心的,人家送了東西你還嫌棄。”
“對,你是個有良心的,人家送你東西你就當人家是至親,怎麼不想想人家當初是怎麼算計你,打仗的時候就爲了那麼點錢一腳把你踢開,你想着人家對你好,怎麼就不想着人家當初是怎麼把你一腳踢開的。”
月華以爲依着寧碧雲的爆碳脾氣,她肯定會把她罵一頓,甚至打一頓,結果寧碧雲沒說話走了,月華看着寧碧雲的背影,她的背影孤單而又蕭索,忽然覺得比罵她一頓還難受。
月華雖然表面上把寧碧雲給頂回去了,自己的母親心裡不高興她心裡也不高興,她自覺傷了人家的心,但是又覺得自己沒做錯,腦袋裡跟一團漿糊是的,坐在那裡發呆。
紅鸞大概是知道兩母女吵架了,抱着木頭過來:“怎麼了這是!?”
月華心裡煩得很,不想說話:“沒什麼!”
紅鸞想了想意味深長的說:“你母親不是個糊塗人,我想其實她心裡明白,你知道我爹那會子喝醉了酒要把我賣了,我家親戚都說我爹不是個東西,我當時還跟她們解釋,其實我爹不是壞,也不是對我不好,而是家裡窮,其實我知道我爹確實不是個東西!”
紅鸞笑了笑:“我跟你不一樣,你是走丟了,我是被自己的親人賣了的!我寧肯相信我爹是無奈也不肯相信他是……人生不過大夢一場,你母親希望活在夢裡就讓她活在夢裡了,有時候追究的太多反而沒意思。”
月華仔細回想寧碧雲的表情,她跟月華提起寧家二爺的好處的時候臉上是笑的,可是眼神裡透着的是疲倦和無奈,結合月華覺得寧碧雲知道寧家是什麼人,她這樣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身邊的親人都這樣,換做誰心裡也寧肯自欺欺人的說她們其實挺好的,也不肯指着鼻子罵她們狼心狗肺。
聽寧碧雲這麼說月華心裡也標示理解,不過月華是個很乾脆的人,她覺得沒有必要爲了守住這點兒情分去委屈自己,二爺不疼妹子,自己也沒必要這麼一片冰心在玉壺的倒貼,難道這世上就沒人疼了麼,換個人不就行了!?不可能一輩子都找不到一個真心實意對自己好的吧!
“哎!那也不能這樣啊!”月華笑了笑:“人生不過大夢一場……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然無法反駁,不過我總覺得不該這樣。”
“我現在閒着沒事兒抄經書,很多事兒不那麼追究,反倒看開了許多。不說了,天快黑了,今天是菩薩的生日,我要去念經了,我跟你說,多聽聽菩薩的話很多事兒就想開了,不過你比我命好……”
PS:我以前的高中同學特別要強的一個人,長得漂亮張狂的一個人,好多年不見了,天天在朋友圈裡發什麼各種人要看開啊!什麼歲月靜好!大概真是被磨圓了。(未完待續。)
317章
317章
“以前我不信命,我覺得老天爺把我生的這麼好看,但是我現在是真的信命,命裡有的就是有的,命裡沒有就是沒有!”
驕傲的人一旦被人打擊到了,以往的驕傲就會轉換爲自毀,紅鸞現在就是!
以前紅鸞敢說敢做,很自信的一個人,纔多久就天天叨唸:“你比我運氣好,你比我怎麼樣……什麼人應該……怎麼樣……命中註定……”
月華好氣又好笑的說:“你纔多大年紀,人一輩子還長着呢,現在遇到坎兒了,爬過去就好了,哪兒能真的跌一輩子,你跟……許飛還沒有和好!?”
“我不提他了,只說我自己……算了你不懂的……”
“什麼叫做我不懂……看看你現在這樣……你說你現在怎麼着也比人家強多了呀!”月華冷笑一聲:“我上次見到菊花冒着雨在街上賣菜,人家都沒說命啊命的,就你……”
月華沒說完,紅鸞就來堵她:“是我矯情了行不,我進去了。”
月華看了她一眼:“你就是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一點什麼不好就覺得天鬥塌下來了。”
紅鸞沒說話賭氣進去了。
月華小時候被拐賣,小時候脾氣倔強,在柺子家裡磨了幾年,漸漸地學會了老實,在柺子家過了幾年不是人過得日子,表面上看起來老實,其實也不是真老實。
只不過是被殘酷的顯示弄得收斂鋒芒而已,她小小年紀學會隱忍,只因爲知道隱忍纔有好日子過。
如果那個時候,早被人吃得骨頭都不剩了,有些人是靠一張利嘴討巧賣乖,有些人是憑藉着老實在長輩面前博好印象,月華就是後者。她沒法讓自己變得聰明招人喜歡,只能想辦法讓自己老實變得不討人厭煩。
她老實不懦弱,柺子不討厭她,在柺子那裡,雖然比不得機靈的那樣討柺子喜歡,柺子還是很喜歡她這種老實勁兒,沒有過分苛待她,也比那些蠢笨木訥懦弱的好一些,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黑暗的生活,完全看不到未來,不知道未來是怎麼樣,也從來不去想未來是怎麼樣的,有一口吃的就吃一口,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
後來到了皇宮,其實碰見了秋雁,秋雁挑中了自己,月華一直覺得是因爲自己被狗屎撞了一下,走了狗屎運。
美人確實有天生的優勢,當年秋雁其實並沒有看上月華,不過是看在她的臉長得好看而已。
以前月華搞不懂秋雁爲什麼在那麼多宮女裡看中自己,後來兩人熟絡了,提起以前,秋雁還真直說她看上月華不是因爲月華有潛力,只是因爲長得好看:“御書房這幾個備選的小丫頭裡,不是沒有長得好看的,那幾個長得漂亮的吧!都太妖嬈了,御書房是皇上看書議政的地方,不能太妖嬈,勾引皇帝,模樣應該端莊,御書房的宮女還要識字。不過御書房到底是皇上的地方,天家顏面,宮女模樣不行的還真不成。御書房的人接觸到的都是皇帝的政務,不僅要讀書會寫,端莊穩重,還得老實,前朝就出了太監把持朝政的事兒,太過上進狡猾的太監宮女,暗地裡和朝臣勾搭,也不是個事兒,防微杜漸,防止內廷干政首先就得從挑人做起。”
御書房挑宮女的規矩就三條,模樣美麗端莊畢竟宮女要和朝臣見面,宮女的臉就是皇家的臉,識文斷字但是一定不能讀太多書,老實本分。
確實,御書房里美人雖然多,長得好看還要端莊穩重的,端莊穩重還要老老實實的,真沒有幾個。
那個時候她爲了一點兒錢跟一個太監勾搭不清,那個太監約她見面,她得知那個太監要把她怎麼樣怎麼樣之後,不出來,以後都不肯再搭理那個太監,那個太監從此懷恨在心,到處敗壞她的名聲。
月華不聰明,否則也不會被一個小太監一點兒小東西就算計到了,但是也不傻到沒救,知道事已至此,得想辦法補救,避免跌入更深的深淵。她從小就知道,她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去爭取,如果自己跌倒了,就開始頹廢,沒有人會去拉她一把!她做對了也是自己的,做錯了也是自己的,沒有人能跟她一起承擔。
她跟小太監暗地裡來往也不不是個秘密,大家都知道她跟那個太監私底下有點兒什麼,她想撇清關係還真不容易,在柺子家裡別的沒學到,怕捱打討巧賣乖裝老實的本事還是有一點的。這個時候解釋就是掩飾,人家原本一開始只是當個笑話聽,你出來掩飾,人家就會認定真有這事兒,她得想別的辦法——裝老實。
以前在柺子家裡的時候,常常爲了一個饅頭,一個窩頭跟人打架,被拐子發現她們打架,柺子就會拿皮鞭抽,每次月華跟人打架被拐子發現,她就裝老實,每次都讓柺子以爲她是被欺負的那個,其實有的時候確實是別人挑釁,有的時候也確實是她去搶別人的,但是因爲她看起來老實,每次打架柺子都說是人家打她。
她看起來老老實實,躲着太監,讓人家以爲是小太監想要勾搭自己,自己沒答應,這才惱羞成怒,到處破壞自己的名聲。
其實卻是是太監勾搭月華,總弄點兒什麼東西來討好她,圖謀她的身體,但是月華也貪圖那點兒財物跟太監不清楚。
她這麼一鬧,女人本就弱勢,大家就更以爲是太監的錯,跟她沒關係。後來月華想想那個時候她還挺心機的,每個人都有心機的一面。
正好那個時候秋雁要找徒弟,她知道自己有黑歷史,她進宮日子很短,但是看了身邊的人也知道有個好姑姑跟沒有姑姑的宮女的區別,秋雁找徒弟,是個機會,是讓自己上去的一個很好的機會,如果得到這個機會,拜了姑姑,就沒有太監敢打她的主意,爲了這個機會,她得好好表現。
她自己掂量了一下自己,她沒什麼才藝,沒讀過書,禮儀規矩學的也不算好不算壞,脾氣尚可,老實不招人厭煩,勤快手腳利索,除了漂亮挑不出別的優點。
她只需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表現的老老實實的,幹活兒的時候勤快利索就行了。
首先要打扮的好看,月華的胭脂水粉都是讓太監從宮外偷偷地帶來的,她跟太監的事情鬧出來之後,不敢再去找太監偷偷帶東西,只能從別的宮女那裡借胭脂水粉。
皇宮裡平時大家或許還能和平相處,一到了利益糾葛的地方就巴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月華進宮沒多久,沒認識幾個宮女,平時大家平常相處,一聽說月華要去見秋雁拜姑姑借胭脂水粉,竟然沒有一個肯借的。
月華沒有胭脂水粉可以用,只好偷偷地去御花園弄了點花瓣兒,花瓣兒泡水洗了個頭,月華夠白,沒有水分也行,就是皮膚有點兒蒼白,她到現在還記得自己去見秋雁的時候,爲了讓自己的臉看起來紅潤些,在路上的時候使勁兒的搓臉拍臉。
月華還清楚的記得,掌事太監送了四個宮女去給秋雁挑,其他三個宮女都用了胭脂水粉把自己打扮得嬌豔欲滴,就她因爲弄不到胭脂,沒上妝,看起來端莊樸素,符合第一條標準。
她們這四個宮女去見秋雁,另外兩個一開始就被秋雁否決了,只剩下她和另一個叫青鸞的宮女。
其實秋雁更喜歡青鸞,青鸞比月華長得好看,但是丹鳳眼模樣太招搖,不符合御書房宮女第一條標準,秋雁問月華話的時候月華表現的十分小心翼翼。
但是問青鸞的時候青鸞對答如流,月華看得出來,青鸞也很需要這個機會,與月華老老實實的,她很積極的去表現,月華看了青鸞的表現,再看看秋雁一臉讚賞的表情以爲自己沒戲了。
結果萬萬沒想到,秋雁挑中了自己!
月華現在回想起來,青鸞確實比自己優秀,不過年紀太小了,栽的跟頭太少了,不知道收斂鋒芒,表現的太過鋒芒畢露。
秋雁在挑中自己之後,其實對月華的表現也不是絕對的滿意。
她一面調教月華,一面還在繼續挑徒弟。
月華那個時候每天都膽戰心驚的,每天都擔心秋雁找到更好的把自己換下來!十幾歲從來沒有讀過書的女孩,不僅要幹活兒每天還得抽空看書寫字,還得面臨被換掉的危險,壓力太大,幾乎每天都要躲在被窩裡哭,哭完了繼續幹活兒,繼續看書寫字。
過了半年之後秋雁對月華的表現才滿意下來,打消了繼續找徒弟的念頭……
但是課業更重了!
秋雁是個要求很嚴格的人,對月華很很嚴厲,她自己是御書房的頭號宮女,也一定要把月華培養成頭號。
不僅看書寫字要好,什麼東西都得會!
月華每天的課業和活兒都很重,但是她知道自己只是個小宮女,就算再辛苦也是她奮鬥來的,她不奮鬥也許連課業都沒有……
人家有太累了不看書,太累了不做活兒資本,她沒有!
成功的人必須聰明,但是成功也不是聰明就能辦到的。
很多東西都得去爭取,要學者去做人家人家不敢做,不會做甚至不願意做的事情,說一些人家不敢說、不會說甚至不願意去說的事情。
月華以前因爲脾氣直得罪過人,但是沒有辦法!要往上爬,機會太少。人太多,明知道得罪人也必須去得罪。
“以前我不信命,我覺得老天爺把我生的這麼好看,但是我現在是真的信命,命裡有的就是有的,命裡沒有就是沒有!”
驕傲的人一旦被人打擊到了,以往的驕傲就會轉換爲自毀,紅鸞現在就是!
以前紅鸞敢說敢做,很自信的一個人,纔多久就天天叨唸:“你比我運氣好,你比我怎麼樣……什麼人應該……怎麼樣……命中註定……”
月華好氣又好笑的說:“你纔多大年紀,人一輩子還長着呢,現在遇到坎兒了,爬過去就好了,哪兒能真的跌一輩子,你跟……許飛還沒有和好!?”
“我不提他了,只說我自己……算了你不懂的……”
“什麼叫做我不懂……看看你現在這樣……你說你現在怎麼着也比人家強多了呀!”月華冷笑一聲:“我上次見到菊花冒着雨在街上賣菜,人家都沒說命啊命的,就你……”
月華沒說完,紅鸞就來堵她:“是我矯情了行不,我進去了。”
月華看了她一眼:“你就是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一點什麼不好就覺得天鬥塌下來了。”
紅鸞沒說話賭氣進去了。
月華小時候被拐賣,小時候脾氣倔強,在柺子家裡磨了幾年,漸漸地學會了老實,在柺子家過了幾年不是人過得日子,表面上看起來老實,其實也不是真老實。
只不過是被殘酷的顯示弄得收斂鋒芒而已,她小小年紀學會隱忍,只因爲知道隱忍纔有好日子過。
如果那個時候,早被人吃得骨頭都不剩了,有些人是靠一張利嘴討巧賣乖,有些人是憑藉着老實在長輩面前博好印象,月華就是後者。她沒法讓自己變得聰明招人喜歡,只能想辦法讓自己老實變得不討人厭煩。
她老實不懦弱,柺子不討厭她,在柺子那裡,雖然比不得機靈的那樣討柺子喜歡,柺子還是很喜歡她這種老實勁兒,沒有過分苛待她,也比那些蠢笨木訥懦弱的好一些,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黑暗的生活,完全看不到未來,不知道未來是怎麼樣,也從來不去想未來是怎麼樣的,有一口吃的就吃一口,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
後來到了皇宮,其實碰見了秋雁,秋雁挑中了自己,月華一直覺得是因爲自己被狗屎撞了一下,走了狗屎運。
美人確實有天生的優勢,當年秋雁其實並沒有看上月華,不過是看在她的臉長得好看而已。
ps:作者大大出門了,只寫了三千字,網站4000纔有全勤拿,爲了我的600塊,我僞更了,寫好了替換下來,給大家帶來麻煩,抱歉(未完待續。)
318章
319章
現在回過頭去看自己,想到當年幼稚的自己會覺得可笑,想到當年自己也曾做了那麼多有成就的事情又覺得有些驕傲,有時候想到以前的辛苦又覺得自己挺可憐的,總之五味雜瓶。
“夫人,爺又來信了。”
今天這封信沉甸甸的,足足一寸厚,也不知道信封裡裝了什麼,月華倒是挺好奇的,何珩別看看起來悶悶的,有的時候還真會去做點兒出人意表的事情,她還真不知道何珩這次又給她寄了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想想還頗爲期待,打開一看,裡頭是兩本書,一本《奇門遁甲》和《天工開物》,還有一張信箋,看得出來信箋是匆匆忙忙寫的,筆跡有些潦草:“這兩本書你先看着,又不懂得地方問我。”
何珩跟月華寫家書,一點兒也不拽文,都是日常大白話,月華覺得何珩小事情上稱得上體貼,對於月華這種讀過書,文化程度又不高的人,遣詞造句,咬文嚼字的寫信需要坐下來好好地想,月華有事那種有點兒要強的人,如果何珩寫書面語,她肯定也得寫書面語……何珩不寫書面語,她倒是樂得鬆一口氣。
不過更讓她啞然失笑的是,月華不過提了一句對何珩上次做的那個機關感興趣,他就很認真的給自己寄了兩本書過來,其實月華喜歡歸喜歡,但是對那些機關是怎麼弄的還真沒什麼興趣。
不過既然何珩很興奮的寄東西過來讓她學習,自己把這兩本書撂到一邊有點兒不太好,她還是很給面子拿了兩本書來看。
不知道女人是不是天生對這些機關啊什麼的不太敏銳,《天工開物》大多隻是記載了一些手工手藝,機關記載的不多,她讀起來還是不太吃力《奇門遁甲》讀起來就有些吃力了,她興趣不大學習起來又費勁,每天攤開書看兩頁,看不下去,撂在一邊,想起何珩拿起來看兩頁,看不下去又撂在一邊,折磨了兩天,到了第三天,決定不再折磨自己給何珩寫信,她當然不說自己不喜歡這些東西,只委婉的標示自己看不懂:“兩本書兩天我才翻了一頁,有些地方兀自沒看明白。”她覺得自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兩天看一頁分明是不想看,看不明白分明是看不懂。
月華覺得何珩那麼聰明的人肯定知道自己既不喜歡學又學不懂,不過何珩第一次沒明白她的意思嗎,很快給她回信:“第一次看這些確實有些吃力,我這裡有一些圖紙和一些我平時研究機關的手記,比較好懂,你看看。”他畫的機關圖紙和手寫的手記,用棉線仔仔細細的訂成一本小冊子。蠅頭小楷沉穩清秀,很多重點的地方都用硃筆仔仔細細的標出來了,最後一頁是何珩寫的《天工開物》和《奇門遁甲》這兩本書裡一些機關的註解,月華看了看墨跡很新,一定是他新寫的,也難爲他幫自己寫這些東西。
月華覺得她不認真學有點兒對不起他,接到了這本註釋倒是真認認真真的拿起那兩本書對照註釋好好研究起來,她一開始覺得自己沒什麼興趣,認真看看,認真研究,學了兩天,發現其實還是挺有意思的,其實何珩給自己做的那個金球的機關很簡單,不過是手工費點兒功夫。
大概以前何珩經常不在家,在家要麼匆匆忙忙,來無影去無蹤,要麼就是自己坐在書房看書寫字忙自己的,兩人幾乎沒有什麼坐下來閒談的機會,如今兩人寫信,討論一些奇門遁甲和機關,月華有不懂的就寫信去問他,他像教學生一樣去教她,兩人偶爾還聊些吃飯穿衣的瑣事。
何珩對穿衣打扮看起來似乎很漫不經心,月華跟她聊天發現他對穿衣打扮還挺在行的,而且居然還挺臭美的,還知道打扮自己。
其實大家子出來的公子哥兒,就算沒有把心思全都放在穿衣上,也不可能像普通人那樣完全不注意形象。
何珩以前每天都黑色的衣服,大概是自己沒時間捯飭自己,黑色穩妥不出錯又省事兒,一年四季都是黑衣服,現在月華肯管着他的衣食住行了,不用自己做衣服搭配,只用他動嘴,他也樂得跟月華討論。
月華在信中提到夏天快到了,得做薄衫,以前月華看他一年四季都是黑衣服,以爲他對穿衣服毫不在意,也就照着樣子給他做黑衣服,從來沒問過他相穿什麼。
她做的衣服,他拿起來就穿,也從來不挑毛病,月華覺得何珩還是很好養活的!
兩人討論吃飯穿衣,月華這次給何珩做薄衫,頭一次問何珩要什麼款式的,何珩還真的認認真真的給月華寫信:“我喜歡白色,你給我做一件白色的薄衫,繡石青色的雲紋,領子邊和袖口記得用銀線滾邊兒,料子就用普通的白色的緞子就行了……”
月華拿着何珩的信總覺得他跟信裡囉囉嗦嗦的提一堆要求的人不是一個人。
不過這種感覺居然不賴,以前兩人只是一塊兒過日子的夫妻,這些日子寫信,反倒有種越來越熟的感覺,月華在邊關也很牽掛他,月華在牽掛的同時又多了幾分跟朋友似的惺惺相惜。
以前月華穿什麼衣服,帶什麼首飾從來沒想過要問他,現在月華做新衣服居然也會去徵求他的意見,他半開玩笑的說:“你沒穿過豔色的衣服,倒是可以穿穿蜜合、胭脂色這種鮮豔的料子的衣服,其實我喜歡你穿點兒鮮豔的衣裳,我知道你肯定不肯穿鵝黃這種嫩生生的顏色,這種顏色的我覺得你還是會嘗試一下。”
模樣清秀端莊的人穿得太過素淡未免有些寡淡和老氣橫秋,她以前的衣服都太過樸素,看起來端莊秀氣,對於一個不到雙十年華的女人而言,未免太過死氣沉沉,故意把自己穿老幾歲,然而她生了孩子蔥綠和藕色這種少女的顏色又不大適合,蜜合色和胭脂色這種顏色,壓得住又不過分寡淡,她聽了也覺得挺有道理,不得不說何珩還真是瞭解她,她的個性一定不會穿的過嫩,這兩個顏色還真是她會試着去嘗試的顏色。
她真去做了一件胭脂色的石榴裙,一件蜜合色的流仙裙,胭脂色比大紅色要沉,沒那麼鮮豔,胭脂色的石榴裙配了白綾胭脂色滾邊短襖,豔麗不失端莊,蜜合色繡雲紋妝緞流仙裙,裙襬大大的非常華美,袖子上繡了折枝花卉,銀線滾邊,雅緻不失華美,腰肢上是同色的寬腰帶,讓原本纖細的腰肢看起來越發纖細,沒有刻意扮嫩之嫌也不老氣橫秋,顏色鮮亮得正正好,一切都恰到好處,穿出來大家都說好看。
……
她跟何珩來往信箋變得更加頻繁,幾乎一天一封,四月過得快,轉眼就到了五月,今年四月份下了一個月的雨,五月份月華正式搬去了泗州的督尉府邸。
邊關條件不好,生活條件很艱苦,五品督尉府邸也不過是個三進的院子,磚瓦結構,老房子,雖然已經返修過在景城,這種三進的院子只是一般富戶的屋子,五品的官員誰會住這麼簡陋。
前面幾個督尉都蓋有別院,平時不來住,這府邸裡頭長期不住人,屋裡的牆角的地磚的石頭縫裡長出來苔蘚,到處都是一股黴味,拿了煙燻了好久屋裡纔沒了味道,寧碧雲又讓人取了香過來薰屋子,薰香味加上沒有去掉的黴味兒,幾種味道摻和在一起,味道難以言說,總之月華是受不了的。只能每天把門窗都敞開通風透氣。五月的頭幾天,老天爺很給面子的晴了兩天又開始下雨,屋裡的黴味沒去掉,反倒更潮溼了,屋裡的苔蘚又開始長起來了……
寧碧雲聽說月華要搬去泗州的督尉府邸就不大樂意,覺得屋子太寒酸,琢磨着要給月華買個大點兒的院落,襯得起督尉夫人的身份,自己住的也舒坦,月華不是個清高的人,她當然更樂意住好房子,可是何珩是軍戶出身,這會子高調的買大宅子!錢從哪裡來!萬一有人那這事兒做文章呢!這個時候就算想要浪也得忍着。
月華是個很謹慎的人,她就委婉的拒絕了寧碧雲的提議,買宅子也得過了這段時間,至少得讓何珩在皇帝面前刷足了臉,地位穩固在說。
寧碧雲覺得月華謹慎的太過頭,勸說無果之後,自己去買了個大宅子,還說不想包子跟着月華一塊兒吃苦,自己出去住不算還把包子也抱走了。
月華覺得包子去了外婆那裡應該會想母親,結果這個孩子在那兒住的樂不思蜀!最後還是寧碧雲被他吵得不耐煩把他送回來。
包子小時候還乖,長大之後越來越調皮,這孩子早慧聰明膽子大,什麼都敢玩,每天在院子裡撒歡兒跑,一下子爬到石凳上,一會兒鑽進角落裡,一個奶媽看不住他,兩個奶媽才能勉強看住他。
月華有時候寫信過去給何珩抱怨包子調皮,何珩總是半開玩笑的說自己回來要好好打他!好好教訓孩子。
月華看着何珩說他要打包子,覺得孩子應該管管,但是一想到包子要捱打,多少又有點兒捨不得。
月華回到泗州就立刻去拜見寧夫人,感謝她借房子住,寧夫人脾氣不好,人還行,不過心眼有點小,以前月華跟她鬧了點小摩擦之後,她就很少搭理月華,在一些場合碰到了也不過是點點頭,招呼一聲。
寧碧雲把月華認回來了,月華和寧碧雲還沒有正式認親的關係,沒有跟她送信,她就真的不聞不問,寧遠成親,寧碧雲送了一份產業給寧遠,看在寧碧雲給了寧遠一份產業安家的份上,她看在寧碧雲的面子上,才補了一份認親禮過來,這次借宅子,雖然住的是寧夫人的屋子,可是是從盧家舅爺手裡借出來的,月華一個已婚夫人不可能去跟盧家舅爺一個單身男人見面,只好備了兩份禮物,一份給盧家舅爺,一份給寧夫人,去見寧夫人,託寧夫人帶給舅爺。
月華覺得寧夫人被寧家人趕出來,原本應該是被人同情的人,也兢兢業業的在軍營裡幫忙,仍然不討人喜歡,看來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真不會做人。
月華不喜歡和寧夫人打交道,又不想在哪兒碰見月眉,過去聊表感謝,送了一份厚禮,略坐一坐,說兩句閒話也就罷了,本身跟寧夫人沒什麼可說,,正準備走,寧遠的新夫人拉住了她:“咱們兩家不怎麼來往,都生疏了,表妹難得來一次,多坐坐吧!我讓廚房燉了乳鴿,表妹賞臉吃兩口再走吧!”月華忘了,輪關係,寧夫人是月華的舅媽。
寧遠的夫人彭氏個子不太高,長得倒是很清秀,美中不足的是嘴脣有點兒厚,說話聲音細聲細氣,未語先笑,很親熱但是又不過分自來熟,看得出教養很好。
她這樣禮貌周全,月華覺得不留下來吃飯就是不給面子,只好留下來吃飯。
吃飯的時候月華以爲會碰到尖酸刻薄,時刻都要嘲諷自己的月眉,可是出乎意料的沒碰見她。
彭氏笑道:“你跟姨娘都是宮裡出來的,想來是舊識,難得你來,結果不湊巧,姨娘去鄉下小住去了。”
月眉好好地爲什麼去鄉下!月眉肯定不是自己想去鄉下的,看來這位彭氏表面上溫溫和和其實手腕一點兒也不低。
“我與她以前不認識,也不過是出了宮纔有機會認識的。”
彭氏笑了笑:“那可真遺憾,姨娘總在我跟前提起你呢。”
不知道爲什麼,月華覺得她這句話怪怪的。
寧夫人在吃飯,咳嗽了醫生,彭氏轉頭對寧夫人笑道:“母親,怎麼了,我讓底下人給你倒水去。”
“吃飯的時候少說話!”寧夫人皺皺眉。
月華覺得寧夫人直白得有點過頭,她這麼一說彭氏頓覺有點尷尬,連忙笑着把話岔開去:“來嚐嚐這個……”(未完待續。)
319章
319章
月華再看彭氏發現彭氏看她的目光很不舒服,嘴角笑着,給月華夾菜手法很流暢,還她知道這彭氏一看就不是個什麼好惹的角色:“不敢勞煩你給我夾菜,我自己來。”她把身子稍微側了側,避了一下,彭氏臉色變了變,沒說什麼。
寧夫人在一旁吃的食不知味,月眉有些手段她還是能治治,新媳婦是個綿裡藏針的主子,她總是有種莫名其妙被兒媳婦挾持的感覺,看到月華暗裡避着彭氏,多少也有些得意:“你又不知道你表妹愛吃什麼,胡亂夾什麼菜。”
“那兒的話!我是看錶妹半天沒有夾菜,想來是不經常來,我看您是食不言,別把表妹怠慢了。“
寧夫人說不過彭氏,冷哼一聲不說話,自顧自的夾菜吃飯。
“哪裡哪裡,我從來不客氣的。”說着趕緊夾了一筷子:“今兒出來墊了點兒東西不怎麼餓罷了。”月華尷的笑笑。
這是他們兩婆媳要拿自己做筏子了,但是看彭氏的模樣又不像,彭氏笑道:“如今表妹夫在金陵伴君側,說到底,你表哥和表妹夫以前也是一個軍營的,以前關係很好,也不知最近怎麼了,鬧了點兒小別扭,你知道你表哥是個悶性子,不會說話,你好好跟表妹夫說道說道。”
原來彭氏是爲了這個,月華笑道:“何珩不是那樣的人,男人之間的問題,一壺酒就能解決……你若真有這心思,去打一壺好酒就行了。”她的語氣又調侃的味道。
“那是!是我有點兒……多心了……”彭氏趕忙笑道:“不知道妹夫愛喝什麼酒。”
月華笑道:“只要是你們請的他就喝。”月華相信何珩的胸襟,他跟寧遠現在相處不來,問題應該是出在寧遠身上,只要寧遠願意……何珩也不會從中做什麼,至於寧遠肯不肯,看他自己,也看彭氏的本事。
“您是關心則亂。”月華笑了笑,心裡吁了一口氣,也別怪月華多心,月眉是那種頂小心眼見不得人好的人,剛剛彭氏一開口就提了月眉,月華還真害怕她跟彭氏提了什麼東西,有些事兒明明過去了,有心人一提起利用,難保又生事端。
以月眉的個性,結合彭氏一上來就提起月眉,她很有可能利用當年月華和寧遠的那些事兒,挑撥她和彭氏。
結果彭氏不是因爲那個,她倒是鬆了一口氣。
彭氏其實有點害怕月華,月華不笑的時候頗爲清冷,看起來有些生人勿進的模樣,一開口,一笑倒是溫溫和和的,說話做事有理有據,不像是個難纏的,她還是不敢大意,生怕得罪了這位夫人。
月眉這個人把,喜歡拿着雞毛當令箭,還喜歡狐假虎威,天天吹噓她那幾個好姐妹,前些日子總搬出柳兒來,結果柳兒悄無聲息的死了,這段日子又老提起月華。這種人其實聽讓人瞧不起的,偏生彭氏是那種八面玲瓏在富貴權勢的人跟前天生矮一頭的人,還就吃她這一套!
每次彭氏和她拌嘴的時候,她就冷哼一聲:“你以爲正妻跟小妾有什麼不同!我們宮裡出來的就比你們矮一頭,做官的有窮親戚,隔了幾十代以前,沒準兒天子祖宗就是地裡刨土的!我告訴你,你別囂張,我有個做了五品督尉夫人的姐妹呢!”
這城裡誰是五品督尉夫人,不就只有徐月華麼!不過彭氏不是個傻得,人家拿了五品督尉夫人來壓她,她也不會就信人家真的有個五品督尉夫人的靠山。
她心裡氣得不行,還真怕跟她正面衝突,她真擡了月華來。
她不敢正面衝突,不代表她沒別的法子治她!
月眉這人典型蠢貨還喜歡自稱聰明,人又狂!素來不得人喜歡,彭氏就比她會做人,當天晚上就把她說的話加工之後告到寧遠那裡,寧遠對月眉早就不耐煩了,立刻就把她打發到鄉下去。
寧夫人和家裡的人沒有一個站出來幫她說句話,而且月華那時候也沒站出來替月眉說句話,彭氏就知道,月華和月眉看起來沒那麼親近,不過也不敢大意。
月眉不識字,彭氏讓鄉下的媳婦婆子好好地“看着”她,也許月華沒找上們來,只是因爲當時正在打仗,消息不通,月華不知道而已。
萬一月眉說得是真的,又想到月華跟月眉兩人名字裡都有個月字,又都是宮裡出來的,她還真害怕兩人有什麼不一樣的關係,生怕因爲月眉的事情得罪了她!督尉夫人不好惹!
幾次想仗着親戚關係登門拜訪,害怕唐突了,她也曾經試探過寧夫人,想知道月華的事兒,提了幾次拜訪的事情,寧夫人都支支吾吾的,又跟寧遠有意無意的提起,寧遠一副不想跟她多說的樣子。
彭氏跟寧遠成親不久,兩人夫妻關係不錯,寧遠在她跟前還算溫和。
寧夫人這個婆婆靠不住,家裡的事情彭氏只找寧遠商量,寧遠在她面前都是有商有量的,唯獨提起月華的時候不願意跟她多說,她是個有些心思的,立刻就察覺出幾分不尋常來……
她這回碰到月華,害怕月眉的事情得罪她,心理想弄明白月華和寧夫人、寧遠之間的關係,跟她不熟,不好明着問。
小心翼翼的說月眉去鄉下,結果月華不僅不在意,她窺其臉色,她的臉色沒太大變化,但是微微上揚的嘴角暴露出月華似乎還挺高興的,估計是不想見到姨娘,她心裡就知道,這兩人估計是合不來的。
她窺探月眉和月華的關係只是其一,想知道月華和寧遠、寧夫人的關係是其二,她又假模假樣的說一句:“那可真遺憾,姨娘總在我跟前提起你呢。”
這句話其實是在試探寧夫人和月華兩個,結果寧夫人這麼來一句,弄得她不尷不尬的。
彭氏知道寧夫人是個心理有什麼就說什麼的性子,其實她倒是不討厭婆婆這種直脾氣,直脾氣不討喜的婆婆總好過兩面三刀給自己穿小鞋的婆婆!這種不分場合的直,讓彭氏稍微有點下不來臺!
要知道小人得志就猖狂,需要人捧着,她們這種底層起來的,更愛面子,彭氏滿以爲月華會不高興拉下臉來,結果月華聽到寧夫人一句食不言寢不語,一句話也沒說。
自己給她夾菜,她還是很給面子的接了,沒有因爲這點兒小事兒弄得不愉快就翻臉,看來不是個難爲人的人。
這次雖然沒有試探更多的東西,不過倒是試探出,月眉和月華沒交情,月眉沒有更好的助力那就讓她一直在鄉下待着!
俗話說敵人朋友是自己的敵人,敵人的敵人是自己的朋友,只要月華不跟月眉兩人交情好,她心裡對月華就親近了一份,覺得月華十二分的明白事理。
彭氏是個腦筋很多,很靈活的人,月華難得來一趟,寧夫人、寧遠和月華之間的那點兒事兒先拋開,先說別的事兒!
寧遠和何珩的關係很微妙!
誰都知道何珩現在炙手可熱,坊間一直有傳聞他會接替大將軍,就算不接替大將軍,也不可能只是個五品了,如今何珩水漲船高,月華居然還是自家的親戚,寧遠以前跟何珩有多大的矛盾,此時都要放一放!
親戚之間在這個時候應該互相來往,互相拉扯。
那點兒矛盾值什麼!?這個時候跟何珩搞好關係,往上走纔是正經。
彭氏看得出月華是個明白不難想出的人,這個時候得趕緊想想辦法讓寧遠和何珩的關係好起來,等何珩坐上了大將軍的位置,寧遠也跟着升上去。
結果家裡這位婆婆不通竅,不知道上去巴結,這也就罷了!人家主動登門,自己這位婆婆不知道不趁着這個機會好好地拉攏拉隆感情……居然還給自己拆臺!
這婆婆也是!沒見過比她更不會做人的人!
活該到了一輩子黴,一輩子爬不上去,還帶累他們!
月華看得出這位彭氏是個有些心機手段,八面玲瓏的人,目前看來,模樣有點諂媚,倒也看不出多大的毛病,月華不喜歡也不覺得多厭煩。她自己有時候太過認真,不太喜歡和人套交情。有時候容易得罪人,對這種人倒是挺佩服的。明明不喜歡,有的時候還有點佩服,聽起來有點矛盾。
遠在海州的秦家,如今陰雲密佈,自從秦業回家,秦老太太就病了,各種求醫問藥都不見好,連着兩天粒米未進,眼看着就有下世的光景!
秦業發了瘋似的四處請名醫過來給老太太醫治,幾個兒媳婦輪流陪牀,大夫人衛氏每天都在秦老夫人的牀前站着,親自喂藥,親自伺候老夫人穿衣梳洗,甚至親自倒尿盆,大家無不感嘆她孝心勤勞。
二夫人丁氏撇撇嘴:“老夫人還藏了一筆銀子……”頗爲譏諷。
秦老夫人十分偏心,大房做官,姓名最有錢但是老夫人卻從來只幫着大房,二房三房窮成那樣,老夫人都不看一眼,衛氏這個做大嫂的自己過得這麼好也不憐惜一下底下的兄弟姐妹,幾位夫人對秦老夫人都有怨言,莫說幾位夫人,她的親兒子也對她十分不滿,二爺三爺兩個人私底下也頗爲抱怨。
三夫人比二夫人老謀深算:“她是個一毛不拔,巴不得把所有的都摟在懷裡的人,我看她這樣兢兢業業應該也不完全是爲了錢。”秦家以前也不過只是個普通的宅門,秦老夫人手裡有些錢,也不見得又很多錢,衛氏爲了這幾個錢去倒尿盆也不至於。
三夫人想了想,朝二夫人咬耳朵,說了幾句。
丁氏一聽立刻幸災樂禍:“我說,他們兩夫妻怎麼這麼着急!?”說着指了指秦老夫人的方向:“原來是怪她死的不是時候!”
三夫人比二夫人目光長遠一點,就算再不喜歡衛氏摳門兒,秦老夫人的死對於整個家族來說是不利的,家裡有人做官,秦業這些年不幫不幫,三爺也還是得了點好處的,不去接茬兒,走過去,看衛氏一臉憂心忡忡:“娘吉人自有天相,你別擔心。”
衛氏拉了拉她的手:“希望老天爺長臉。”
“但願吧!”
二夫人看着三夫人和衛氏兩人說話,又憎恨三夫人把自己拋棄了,甩了甩手就走。
月華回到家,包子爬過來,月華把他抱起來:“太沉了,不抱你!”
小傢伙癟癟嘴,非要抱抱,摟着母親的脖子不撒手,月華拿他沒辦法,抱在手裡搖。
“這個小沒良心的,我在家帶了這麼久,娘一回來還是隻要娘。”寧碧雲笑了笑:“去哪兒說了什麼?”
“月華笑道:“沒什麼!”
寧碧雲癟癟嘴:“我嫂子那人,我也是替她發愁,算了不說她。”寧碧雲拿了益母草出來:“咱們今天做玉容粉。”
寧碧雲最近迷上了保養身體,也拉着月華跟着一起:“我前兒得了個益母草玉容粉的方子,拿玉容粉代替鉛粉,敷臉比鉛粉好,還養顏美容,鉛粉敷面敷久了臉色發黑!”
“我讓底下人拿玉臼來,我會做。”
“你居然會做!”
“你把你的方子拿來給我看看。”
一般市面上賣的水粉都是用隔年的大米的泡水,十來天之後,米發酸,反覆碾碎了摻了鉛粉,兌了花粉做的,這種水粉便宜,一般人家也都用得起,敷在臉上,臉是白就是有點兒,就是用久了臉發黑。有些年紀大的擦了粉,臉上有摺子,一笑臉上全是白色的幹紋,很難看,月華不用這東西。
一般大家閨秀喜歡自己製作水粉,皇宮中后妃的胭脂水粉都是自制的,當然是底下的宮女幫着做的。月華會做,月華看了一眼寧碧雲的方子:“方子上的東西還齊全,做法有點兒問題!”
“你會做我們就不看方子了,如果做得好,就放在咱們的胭脂水粉鋪子賣,宮裡的方子做的玉容粉,肯定賣得好。”
“那也好。”月華覺得這也是一條賺錢的路子。(未完待續。)
320章
320章
“也是了,這地方不產胭脂水粉,胭脂水粉差不多都要從別的地方進,進價貴不說,還麻煩,自己弄個水粉的作坊倒是好的。”寧碧雲經商多年,她的經商的頭腦還是很好的。
“你先做着,做好了我拿去賣,以後開了胭脂水粉的作坊鋪子都給你,給你傍身。”她摸了摸月華的腦袋說道。
“什麼都給我,你自己留點兒東西,萬一我以後不孝你就沒地兒哭了,一點兒防備心都沒有。”
“我防着誰也不防着你啊!”
月華噗嗤一笑,簡單的人有簡單的人的好處,月華心裡暖暖的,不設防的人也有不設防的人的好處。
“你不心疼我,我就去當姑子去了,我這輩子什麼都沒了,女兒都對我不好,我是沒法活得了了。”
“放心吧,我拉屎也把你帶上。”
“說句好聽的行不行。”月華拉住她的手:“娘,我到哪兒也不把你丟下。”
“這還差不多,人話都不說一句。”父母在孩子面前天生的弱勢,月華幾句暖心的話,就把寧碧雲哄得舒舒坦坦的,搭錢送着送那都心甘情願的。
月華把頭靠在寧碧雲的身上,前半生再怎麼坎坷,母親把給補回來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外頭通傳:“外面有個姓盧的大爺說來拜見夫人,我不敢放他進來。”
“姓盧的……應該就是那位盧家舅爺了,這麼巴巴兒地跑來,把他請去花廳,好生招待着,我馬上就來。”轉頭對寧碧雲道:“你陪我一起去吧!”
寧碧雲笑了笑:“姑爺不在,你不好隨便見生人,我就陪你走一遭。”
盧家舅爺二十七八歲,也不知道爲什麼,快到三十歲了還沒有娶親,他跟寧夫人很相似,人高馬大,不過氣質一點兒不像,他似乎和寧碧雲關係很好,兩人一見面寒暄了幾句,說了些生意上的事兒,似乎還有生意上的往來,月華在旁邊看着她們說話,心想母親原來和盧家舅爺有生意上的往來,向來也不是全無交情的,不過邊關也就這麼大,這麼些人,圈子這麼小,有來往也是正常的事情。
盧家舅爺跟寧碧雲寒暄了幾句才笑道:“雖然何大人比我小几歲,卻是我大哥,嫂子好!宅子給嫂子住兩天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只要嫂子喜歡,送給你也行,不過那個宅子是我姐姐的,原本我姐姐託我把這宅子賣出去,這宅子擱在我手裡一直找不到合適的賣家,這宅子就在我手上擱着……如果嫂子看上其他的東西,我倒可以送給你……”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雖然是對着月華說得,月華覺得他這麼提一句,其實是說給寧碧雲聽得,寧碧雲是寧遠的親姑姑,盧家舅爺把寧夫人的嫁妝拿出去借人,寧碧雲一定不高興。
果然寧碧雲聽到盧家舅爺這句話,臉上笑了笑。寧碧雲是個把喜怒哀樂都擺在臉上的人,盧家舅爺這句話就把她的疑慮打消,不僅把疑慮打消還把她哄得露了個笑臉,想不到寧夫人這麼樣的人,她弟弟盧家舅爺倒是個很八面玲瓏的人,難怪做生意去了。
月華笑道:“大哥那兒的話。”盧家舅爺比她大十歲,人家叫她嫂子她當然不能接受啦!趕緊笑道。
盧家舅爺看了一眼月華,小小年紀還是很謙遜的,當初何珩剛成親託自己從大理國帶好的玉過來,後來何珩總託他帶好的寶石,紅寶石、藍寶石、碧璽什麼的送給太太。
男人可以送東西給外面的女人,沒幾個男人想起來送東西給自己娶進門的太太,他以爲是月華找何珩討要東西,何珩抹不開面子給她帶東西,月華在他的心裡心裡的形象並不怎麼好。總覺得出身低微的丫頭胃口大,還貪心,配不上自己的好哥們兒。不過他是八面玲瓏的人,不喜歡也不表現出來。後來聽說她隻身去男巫裡的事情,纔對她稍微改觀一點。今天聽她說話是個明白事理還謙遜的人,好感又多了一層。
寧碧雲也是個能說會道的人:“我聽說你在大理國弄了璞玉來,一百兩銀子的貨賣了一千兩,一個宅子都賣不出去,我是不信的,只怕是不捨得這宅子,你可別謙虛,小心謙虛過頭了!?”
寧碧雲搖了搖扇子,她是個直來直去的人,雖然被盧家舅爺這句話哄得開心,不過是看在盧家舅爺說話態度端正的份上,她心知道盧家舅爺這句話肯定沒說完全說實話,她又是個眼裡容不得沙子的人,心直口快的問出來。
盧家舅爺笑道:“可不是!姐姐比不得姑太太,前段日子手裡吃緊,雖然嫁了人,可是沒什麼幫她的人,我能力有限,幫不了,故而讓我轉賣。”
其實寧夫人這些年的日子過得不怎麼好,雖然不至於賣房子賣地,不過家裡日子不好過,母親帶着兒子,兒子年幼容易坐吃山空,寧夫人就想着開源。
手裡本錢不夠,把宅子的地契和房契抵押給了自己的親弟弟,跟自己搭夥,賺了錢抵押宅子的錢還給弟弟之後,盧家舅爺把宅子的房契和地契還給寧夫人,盧家舅爺在桐城辦事兒一直偶爾在這屋子裡歇息兩天,這房子地契和房契還給了寧夫人,這房子還是盧家舅爺住着,這宅子還是一直放在盧家舅爺手上。
這兩年盧家舅爺自己置辦了宅院,這房子就一直空着。
盧家舅爺確實沒說實話,雖然地契和房契換回去了,房子沒還回去,盧家舅爺和寧夫人感情好,兩人之間不計較,但是旁人肯定不會這麼想……這房子又是在他手裡借出去的,他這才解釋一句,宅子擱在自己手裡賣,沒賣出去,就一直在自己的手裡。沒想到寧碧雲是個較真的人,非要刨根問底。
盧家舅爺綿裡藏針,寧夫人爲什麼過不好!?爲什麼要抵押房子!?還不是因爲自己的親哥哥!?寧碧雲聽了之後剛剛的氣勢頓時就沒了。
月華看了他們二個兩眼,寧碧雲維護寧遠,疑心人家,到底是寧碧雲做得不夠大氣,月華覺得這位盧家舅爺這麼個玲瓏的人,一句輕飄飄的話,讓寧碧雲沒話說,寧碧雲拿不住。
寧碧雲看了一眼月華,沒回嘴,臉色有點難看,相回嘴又不知道怎麼說。
月華趕緊打圓場,也替她母親掰回場子:“你還別說,寧夫人日子不好過,難道寧家就沒其他人在,就算寧家人不怎麼好,也還是有好的的,難不成就沒幫襯她的,人家想幫也得要寧夫人願意……總不能我們去熱臉貼冷屁股。”
這倒是真話,寧夫人高傲又心胸狹窄的人,每每得罪了人自己不知道,寧碧雲暗地裡貼補嫂子,卻總是被這嫂子氣得肝疼,還好寧碧雲知道嫂子的脾氣,不去同她計較,寧夫人做的很多不通情理的事情,要是擱在別人身上早就翻臉了,還真只有寧碧雲寧夫人這麼多年獨身帶兒子過得不容易不去計較。
至親的人,即使做的事情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看在她是親人的份上,還是願意容忍的。
這回輪到盧家舅爺吃癟,寧家人別人不說。寧碧雲這個做姑姑的倒是沒有一點對不起人的地方,反倒是他小心眼了些。
月華笑了笑:“一個是姑姑,一個是親舅舅,你們一個心——都是爲了自己的侄兒,說來說去變成了兩個心了,打起嘴仗來了。”兩人在這裡針尖對麥芒,寧碧雲爆碳脾氣,盧家舅爺別看笑眯眯的模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顯然是個寸土不讓、不好招惹的主子。
月華覺得寧碧雲爆碳脾氣,這位舅爺做人也不夠大氣,還得她站出來調解調解,當下拉了拉寧碧雲的胳膊:“客人來了,我們不招待人還在這裡跟客人打嘴仗,是我們的不是!我在這裡給您賠不是。
雖然丈夫不在家,女人家不好招待男客,客人進門還是有一壺酒喝的,今天我讓家裡的管家出來陪酒……不知道您願不願意,還希望你不要嫌棄,改天丈夫回來了,我讓他親自作陪,今兒你賞臉坐下來喝一杯,咱們一杯酒泯恩仇好不好……”
盧家舅爺被月華這幾句話逗笑了,這位夫人是個大氣謙和的人,笑道:“那兒的話,是我太……嫂子不方便,我就不叨擾您的酒了,是我的不是……”
月華這句話表面上是賠禮道歉,她這樣道歉,盧家舅爺就算不想退一步也只能退一步,倒是顯得自己太過小氣,她說留自己喝酒,語句的意思是自己一定不能留下來喝酒,隱隱有送客的意思了,果真綿裡藏針。
盧家舅爺笑道:“如此在下先行告退。”
“我讓管家好好兒的送送你。”月華也就不再客氣了。
盧家舅爺一走,寧碧雲甩甩手:“看盧家舅爺那副精明的模樣,我真替我嫂子着急,傻傻的,也不知道寧遠的東西還剩多少……”
“你替人家着急,我替你着急!”月華搖了搖頭:“寧夫人才不傻,傻的是你!”月華有心要好好跟母親說道,連忙把屋裡的丫鬟媳婦支開。
“盧家舅爺爲什麼能去大理國做生意,你就不想想!?”月華挑挑眉,低聲問寧碧雲。
寧碧雲擡起頭一臉茫然:“啊!”她沒把盧家舅爺去境外做生意跟寧夫人聯繫起來、
月華嘆了口氣:“那頭兒擺明了是想壓着寧夫人,把她壓死了,她只能灰溜溜的回去寧家。乖乖的被人搓圓搓扁,可是寧夫人不是個好欺負的!怎肯讓那頭兒如願!跟那頭僵了這麼多年,她不會去求那頭兒,中了人家的計,那頭兒也不會好心給盧家舅爺批公文,任由她做大。他出境的公文從哪裡弄到手的!?你不去想想!?”
月華不喜歡寧承嗣,這屋裡只有寧碧雲,她連舅舅都懶得叫,這屋裡只有自己和寧碧雲,丫鬟媳婦都被支開了,她懶得再寧碧雲跟前掩飾,只用那頭兒指寧承嗣。
寧碧雲一拍大腿:“寧夫人。”
寧碧雲想了想,她知道月華說得那頭兒是指的寧承嗣,自己的哥哥什麼脾氣她知道,這公文絕不可能是寧承嗣那裡批的,他一直壓制着寧夫人,寧夫人硬不起來,再想辦法把兒子籠絡過來,寧夫人老了,還是隻能乖乖的回來,是一定不可能幫助盧家舅爺的。他要是知道盧家舅爺出境做生意不僅不會幫忙還會阻止。
“所以傻的是你。寧夫人未雨綢繆。”月華笑道:“我看她把這個宅子放在自己親弟弟的手裡就是給自己留一手的!把寶壓在弟弟身上。”
月華管着寧碧雲的生意,她不僅僅只關注自己的生意,對整個邊關的生意場都十分留意,她發現哪怕打着仗,別的商戶的商隊都停了,盧家舅爺的商隊還在繼續跑着,在戰爭期間做生意肯定有特殊的原因,盧家舅爺每次帶商隊做生意,走的都是東北口的那個通道,那地方肯定有自己的熟人,她稍微查了一查,那地方有個土舍,那個土舍不是別人!是陳婆的親女婿!陳婆是寧夫人的人!
而盧家舅爺每次從大理回來,銷完貨物都會把錢存到海峰錢莊,月華不止一次發現寧夫人去海峰錢莊取銀子用。
寧夫人爲什麼跟親弟弟合夥兒做生意要瞞着人,無非就是怕寧承嗣知道,寧承嗣要是知道了,肯定得給攪黃了!
寧碧雲搖了搖頭:“我覺得我嫂子……”
她後半句沒說完,月華笑道:“沒有天生圓滑世故的人,大部分人變得圓滑世故,但是有些人卻變得比以前還看起來不通情理,我看寧夫人這樣的脾氣不是她傻,是她自己作的!非要作成這樣!
她自覺自己被害了,非要認爲其他人全都是一羣圓滑狡詐之徒,只有她自己剛正不阿,出淤泥而不染,作出現在這幅清高的樣子,我看你也別擔心她了,擔心擔心你自己吧!人家都好着呢!知道爲自己打算,不需要你擔心。”
寧碧雲聽了搖了搖頭:“哎!是我……”(未完待續。)
321章
321章
寧碧雲嘆了一口氣:“我這樣的孤寡不關心自己,倒想着別人,我自己都覺得我自己可笑了。”寧碧雲一想着自己這麼多年來悉心貼補自己這位不通人情世故的老嫂子,結果這位老嫂子卻很有幾分心機,她做生意看樣子也應該做了很多年,寧碧雲也做生意,她交遊廣,甚至於盧家舅爺都有往來,卻一點兒也沒發現她的嫂子居然藏了一手,感覺人家都聰明,卻只有他自己被糊弄,如何不挫敗!
“沒事兒,你還可以想着別人,比如說我!”月華半開玩笑的說,她還特地指了指自己的惡臉。
“眼皮子淺,你要什麼我沒給你,我的不都是你的。”寧碧雲啐了一口:“越來越沒正行,是因爲我沒打你是不是!你以爲嫁出去了我就打不了了麼。”
“別!我怕你打我!您看看!看你還吧東西給別人,都不給我,結果人家一句謝謝不說還反過來說你無情無義。”月華是故意的,刺激刺激她,別老做好人。
盧麟覺得寧碧雲和徐月華這對母女確實挺有意思的,年紀大的娘心直口快沒什麼心眼,明明那個年紀小的女兒綿裡藏針,表面上軟和,自己那句:“雖然何大人比我小几歲,卻是我大哥,嫂子好!宅子給嫂子住兩天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只要嫂子喜歡,送給你也行,不過那個宅子是我姐姐的,原本我姐姐託我把這宅子賣出去,這宅子擱在我手裡一直找不到合適的賣家,這宅子就在我手上擱着……如果嫂子看上其他的東西,我倒可以送給你。”明裡暗裡的譏諷她像是沒有聽到一樣,依舊笑嘻嘻的同自己說話,當盧麟以爲這夫人真是軟柿子的時候,幾句話就把他噎住,只能告辭,這位夫人看年紀不過才十七八歲,禮數週全,心思深沉,綿裡藏針。
盧麟還聽說徐月華三下兩下就把寧家那位二爺治得服服帖帖,要知道寧家二爺確實是個性子魯莽還貪得無厭的草包,但是他家裡還有個精明的太太給她做參謀,他他太太寧家二夫人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夫妻兩個一個明着搶,一個暗地裡陰人,沒有一個是好惹的柱子,現在在天天求着她到那兒進貨,也不知道她是用了什麼法子!
這女人真是不簡單,有心計有遠見還能忍,該乾淨利落的時候絕對不留情面。
“謝家的到了。”栗子探頭進來。
“請她進來吧!”寧碧雲笑了笑:“這孩子如今做了大丫鬟了還是這樣?”
栗子癟癟嘴:“老太太您說我是怎麼樣的?”
寧碧雲笑了笑:“賊眉鼠樣。”
栗子吐了吐舌頭出去了,她這麼探頭探腦的樣子真有幾分賊樣。
“她賊眉鼠樣也是你慣得。”月華冷笑一聲:“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私底下……”
寧碧雲捏了捏月華的臉:“她是你的丫頭。”
“我的丫頭怎麼了!”月華癟嘴:“我的丫頭被你誆去了。”
“……”寧碧雲大笑:“誰叫你那麼兇,他們都怕你。”
自從她把李家的弄去帶孩子之後,底下人就開始格外的怕她!
她自己是底下人上來的,以前一個菜能吃一碗米飯,也不覺得自己現在做了夫人了非要八碗八碟,居家過日子沒那麼講究,沒想到就縱容了底下人,現在問題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就一定要管好。
秋雁是怎麼治人的!?時而春風拂面,笑臉盈盈,溫柔和氣,不該不手軟的時候絕不手軟,軟硬皆施,底下的宮女被她治得服服帖帖。她也得好好學學人家的。
她那會子發落了李家的,卻一直故意不說她爲什麼懲治李家的,她不說,底下人自然也能通過各種小道消息知道是李家的嘴巴多,胡亂把家裡的情況透露出去,讓夫人惱火,但是一直得不到證實,於是第二天、第三天又出現了各種各樣的版本,各種版本滿天飛……
最後大家夥兒得出結論——李家的把夫人給得罪了,但是李家的究竟因爲什麼得罪了月華還是跟謎一樣!
底下人一個個心都懸在了嗓子眼裡,要知道李家的和栗子這兩個可是夫人平日裡最看重、最信任的兩個人,貼身伺候穿衣梳洗和飯食,栗子貼身伺候夫人,她父親管着府裡的莊子,地位卓然是應該的,可是李家的也不差啊,李平也隱隱有當都尉府大管家的架勢!
得罪了夫人就被拉下去了,她們這些人豈不是更慘!
那段日子底下人一個個都小心翼翼,唯恐月華一個罪名就落到了她們頭上。
月華就是故意不說的,故意要鬧得人心惶惶,這些人知道自己不愛嚼舌根子,就不敢嚼舌根子,知道自己不愛這個就不做這個!就好像師傅教徒弟,什麼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一樣,她得一樣樣的告訴,人家才知道這是不對的!
而底下人也有底下人的精明之處!
你說不讓我往西,拿我就往東走!等你說了東不能走之鞥呢往南走他們纔會往南邊走,而且當他們知道北邊有好處,而你沒有說北邊能不能去……他們就會悄悄地去北邊……
只有讓他們知道怕了,他們再知道不去觸犯你!
月華覺得這事兒在他們心裡的威懾力已經差不多夠了,覺得李家的已經罰得差不多了的時候,這才把李家的放出來,讓李家的自己去承認她錯在哪裡,期間她極盡嚴厲之能事,底下人沒有一個沒有因爲小錯被罰,經過一個月的鬧騰,底下的人已經被磨得一點兒脾氣都沒有了。
如今一個個怕她怕的要死。
她也不過就耍了點小手段而已,就把這些人治得服服貼貼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那是因爲她平時沒有使手段認真管,人家沒有防備,耍一次手段,來一次真的,底下人害怕,輕輕鬆鬆的就能把人治了。
手段也不能用多了,多了大家都看出來了。
“夫人給您請安了。”謝家的穿一身乾淨的深藍色夏布短襦和玄色鐵紗裙,頭髮利落的梳成一個髮髻,看起來乾淨利落,臉盤子圓潤,眉眼含笑,說話細聲細氣,不像是人牙子倒像是普通婦人。
月華知道人牙子也分很多種,這謝家的只做一般人家的生意,她手底下的孩子多是因爲錢被自家人買賣的,她手底下的丫頭小子來路很乾淨,正是因爲這個月華才找到她。被父母賣出來的本地人有本地人的好處。她是個做一件事想三件事的人,她這麼做其實還有別的目的。
謝家的進門給月華磕了個頭:“我帶她們進來見夫人。”
“夫人這兩個都是老實本分的丫頭。”說完她給幾個丫頭擡手示意,兩個丫頭穿着一樣的夏布短襦和夏布的細褶裙,梳着同樣的雙丫髻,兩人高矮胖瘦都差不多,她們的禮儀規矩似乎還不錯,聽到謝家的命令齊齊跪下磕頭:“給夫人請安。”
“你們兩個擡起頭來讓夫人好好看看。”月華沒說話,謝家的笑道。
月華仔細端詳着兩個個丫頭,第一個容長瓜子臉,高鼻子,細長眼睛,斜飛如鬢,長相頗爲妖嬈,月華看向她的時候她扯了扯嘴角,笑起來更爲妖嬈,她身段兒是這幾個丫頭裡最高挑的,齊胸襦裙也能看出她發育得很好的胸脯子和細細的腰肢,寧碧雲搖了搖頭,在她耳邊低語:“太過妖豔了擱在家裡是個麻煩,丫頭是最該防着的,這丫頭模樣妖豔沒得弄回來勾引人。”
月華點點頭,第二個圓圓的臉蛋,圓圓的眼睛,皮膚是這幾個丫頭裡最白的,月華看她的時候,她也對月華笑笑,露出一對小虎牙,頗爲嬌憨,上前走了一步:“夫人您萬福。”這丫頭還頗爲會說話。
寧碧雲看了看這個圓臉丫頭,似乎還挺喜歡的:“幾歲了?”
“回太太的話今年十一歲。”
這個圓臉丫頭是幾個丫頭裡面個子最矮的,沒想到十一歲了。
“年紀這麼大了!?”
“回老太太的話,家裡窮吃不上飯,長不起個子,求太太您賞碗飯吃。”
“還挺機靈的。”
“謝老太太的誇獎。”這丫頭笑嘻嘻的說道。
寧碧雲朝月華點點頭:“這丫頭看着還不錯。”
月華沒說話,她覺得這個圓臉丫頭看起來嬌憨其實一點兒也不憨,倒是按個長得妖豔的看起來還更爲老實沉穩。
“你知道我的,寧肯伺候的人少點兒也要伺候的人規矩好機靈,一個頂幾個用,而不是幾個頂一個用。”
月華這句話的意思也就是說這兩個丫頭她頂多只要其中的一個,有可能一個都看不上。
謝家的自然聽的出來了:“夫人您條中她們哪個是她們的福氣,沒挑中是也是她跟您沒緣分。”
別看謝家的看起來老老實實的,人牙子都長一張能說會道的嘴巴,十分擅長於阿諛奉承:“不過依我看這兩個丫頭都好,您知道的丫頭雖然多,質量也是有好有壞的,這兩個都是我精心挑選的……”說完指了指那個圓臉的:“這模樣看着就老老實實不惹事。”
月華笑着指了指那個長臉:“我倒是覺得那個好。”
謝家的以爲月華是爲了給丈夫挑小妾,否則誰不挑長得安全的去挑那個長得妖豔的,謝家的臉色變了變:“這……這丫頭比這個木訥……”
月華看看這人牙子,覺得裡頭一定有什麼隱情,笑道:“怎麼說?”
“這丫頭木訥,恐怕不會伺候人……我原先只知道您是要挑給您服侍的,不知道是要挑伺候……人的丫頭,你若要挑伺候人的,我改日再送更好的來,今兒是我的失職,我給您賠不是。”能給五品督尉府挑人是謝家的莫大的榮幸,得錢不必說,關鍵是體面,她不想爲了一個丫頭得罪人,萬一這位夫人不高興了,她可就慘了。
月華笑了笑:“我是挑服侍人的,你怎知我要挑伺候人的,服侍和伺候不是個詞兒!?我倒是不知道!我的心思你能猜到還是怎麼的!?”
“是小的想岔了。”
“去找管家領銀子去,出去了別亂說。”
“曉得的。”
謝家的帶着圓臉丫頭走了,那個長臉的丫頭跪下來磕頭:“謝謝夫人收留,我一定盡心盡力服侍。”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又招。”
“又招?什麼名兒。”寧碧雲皺眉,她還在爲月華挑這個丫頭不高興:“這個丫頭先跟着我學規矩,規矩學好了再說。”
“回太太的話,我大姐叫招弟,我二姐叫再招,我叫又招。我跟着太太學規矩希望太太不要嫌棄我。“
寧碧雲看這個丫頭還是算老實,說話也條理清楚,沒再說什麼。
倒是月華笑了笑:“哎呀,招弟,再招,又招!?”她確實對又招這個名字感興趣,第一次聽到這樣取名字的。
“我爹聽人家說,他命裡就生兒子艱難,要生夠了女兒才能得兒子,還非得讓我們幾個女兒都取這名字才能旺兒子。”又招說這句話的時候似乎頗爲沮喪。
“旺到了沒?”月華關心惡問了一句。
“沒有呢,我娘又剛懷上……”小丫頭低下頭似乎更加難過。
“你娘一共生了生了多少個,我看你都不小了,怎麼還在生?”這回輪到寧碧雲好奇了。
“我今年十二歲,我是家裡的老三,我娘隔年生一個,我大姐十六歲,我小妹妹今年兩歲,我有兩個姐姐,五個妹妹。”小丫頭老老實實的說道。
“這是第九個!”寧碧雲吁了一口氣,:“那這一胎還不是,是不是要生第十個!怪不得賣女兒呢!你家應該賣了不少女兒吧!”
“我大姐賣給街上買蒸餅的做了小妾——他家大老不能生,而我娘生了八個,人家說女兒也不要緊,只要能生,到時候招贅婿到家裡!
二姐生下來就是個殘疾,年初嫁給村裡的瘸子了……我四妹妹在地主家裡放牛,我五妹妹……如今只有七妹和八妹還在家裡……”她老老實實的回答,寧碧雲見她模樣可憐倒是沒像之前那樣不喜歡她了:“我看你也可憐,好好跟着我,差不離的。”
“是!謝太太。”
“夫人規矩定下來了,我讓請外頭的寫字先生抄了一遍貼在了下房的門口。”因爲李家的獲罪被趕去帶孩子,李平這幾日比往日殷勤小心翼翼。
“下人們都不識字,不過貼還是要貼的。”月華想了想:“每天早上和晚上你負責把他們召集起來背給他們聽,直到他們會背爲止。”
李平出去,寧碧雲笑了笑:“這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兒,得罪人,我看李平還算勤謹,你不爲難別人,怎麼好爲難他!”
“讓底下人直到家規,並且按照家規辦事,是管家應該乾的事情,他這點都做不好,以後也就沒辦法讓我信任和委以重任了。”
“你真打算用他!”寧碧雲拍了拍月華的胳膊:“你幾個月前才治了他的太太。”
“他的太太有不是,我當然治,我覺得他能用我就用,這又不衝突。”
“你不怕……”
“我扶起來的人,我管得住。”
寧碧雲看了一眼月華,她的臉上從容淡定,身姿挺拔,臉上似乎有光,似乎與以前不太一樣,她好像重新認識她了一般。(未完待續。)
322章
322章
時至今日,秋雁教給她的東西顯露出來了,宮裡混過的人,對付幾個丫頭媳婦和男僕還是隨便的。
又招這個丫頭跟了寧碧雲,寧碧雲給她另外起了個名字叫小桃,豔若桃李倒是和她的外貌很相稱,月華以爲寧碧雲討厭小桃,結果給這個丫頭取個跟自己外貌比較搭配的名字,看起來似乎還挺喜歡這個丫頭的,月華打趣她,她點了點她的額頭:“我還不是爲你着想,就算這個丫頭現在不想着爬到爺們兒的牀上去,萬一爺們兒看見她這妖媚的長相經不住,還是得壞事兒,既然你非要把她弄進門,那麼我也只能防着她點兒。”
月華笑了笑:“其實我覺得這丫頭比那個圓臉的老實。”月華想了想:“不知道你留意了沒……你肯定沒留意,當時我問這個丫頭的話的時候,那個圓臉的腳動了動……那個圓臉的丫頭上前說話的時候,又故意扯了扯小桃……我就覺得那個圓臉的不行……”
“這我倒是沒注意。”
她們離丫頭幾步路遠,一般人沒發現很正常,然而月華卻發現了,只能說月華的眼睛比較尖:“我看她挺可憐的……你估計也沒注意,她的手背有抓痕……估計被人撓的……你不知道柺子和牙婆的規矩,打丫頭不打臉,只打屁股,怕身上留下看得見的傷口賣不了好價錢,這丫頭手背上有傷,肯定有什麼特殊的原因,估計是個可憐的……我不留下她,她這個長相,正兒八經的挑丫頭的不會要,十四歲年紀也不小沒準兒就被人挑去做小老婆或者被賣去窯子。”
“你前些天還說我自己都管不來還去管別人,沒準兒人家就想着給人左小老婆,不用伺候人反而有人伺候。”
“沒幾個正經人家的姑娘家會跟你想的一樣吧!”月華搖了搖頭。
寧碧雲搖搖頭:“你正經人不代表所有姑娘都是正經人,這丫頭我要走了,既然你非要要留下我不拂你的面子,我看她還算老實,先在我跟前伺候幾年,十七八歲了配了小子嫁了人了,如果她老老實實還勤快我就把她放回你那兒去,丫頭陪了人,翻不出風浪來。”寧碧雲十分堅持的說道。
“我看算了吧!都在你身邊伺候幾年了就給你當丫鬟使喚吧!我另外買去。”月華知道寧碧雲這個意思還是不想把漂亮丫頭放在月華的跟前,養虎爲患,月華不想爲了一個小丫頭跟母親犟嘴,只好順杆兒爬。
寧碧雲聽聽月華不倔強笑道:“就像你說的這丫頭這麼可憐,我是什麼人!不會爲了一張臉去爲難一個丫頭,她跟着我你們什麼不放心的。”
月華微微一笑不說話,寧碧雲旁的事兒沒什麼心眼,對付月華身邊的女人卻很有一番未雨綢繆的心機。寧碧雲的爲人月華清楚,她也不是個胡亂爲難人的人,丫頭擱在她那兒她也沒什麼不放心的。
兩人聊着天,李平進來說道:“夫人,外頭有人在鬧事!張大人已經過去了!”
寧碧雲皺了皺眉:“這是都尉府,誰敢在都尉府門口鬧事?!”
月華心裡一驚!是啊!誰會在都尉府門口鬧事!這事兒肯定不簡單:“鬧事的人是誰?”
“是一對穿着破爛的夫妻,那個丈夫說你強買了他們家的丫頭,拿了扁擔砸門,跟發了瘋似的,幾個小子拉都拉不住!”李平皺了皺眉:”不過還好,張大人已經去了。“他頭一次當管家就遇到了這事兒,臉上的神色十分着急,辦不好隨時都有可能被炒掉!如何不心急!
“我就覺得好笑了!”月華沒說話,把寧碧雲惹怒了:“我們這樣的人家是最慈善的人家,怎麼可能強買人家的姑娘,這羣人莫不是出來訛人的!把他們趕走!幾個小老闆姓敢在我們府門口撒野!?”她是爆碳性子:“拿幾兩銀子出去,把那對夫妻打發走,拿了銀子還不走,打一頓拖走。”
月華冷笑一聲:“母親,既然你說了!幾個小老百姓在都尉府的門口撒野!誰給的膽子我倒要看看!?”
別說沒有強買這種事情,就算有!背後沒人撐腰誰敢上門來鬧!
李平機靈知道自家老太太是爆碳脾氣,還是得夫人拿主意,寧碧雲吩咐了,他卻站着沒動。
“讓張延別亂動,我出去看看。”月華皺皺眉。
“我也去看看。”
……
門外果然站着一對衣着襤褸的夫妻,男的看起來不到四十,瘦瘦小小的,剛剛和人拉扯,露出胸膛,徐然人瘦小但是頗爲精壯,幾個小子都拉他不住應該力氣很大,他老婆看起來都快五十歲了,頭髮都花白了,比他看起來老了十歲不止!典型的老妻少夫……
“你們憑什麼說我強買了你家的丫頭!”
“可憐我們家的孩子,這孩子才十四歲就被人託到了你們府裡,我們家雖然窮,也沒有窮到賣女兒呀……我可憐的孩子……”
這個男人一看到月華出來就攤在地上哭起來了。
“我們這樣的人家,什麼樣的丫頭買不到,你家女兒是金子做的!我們要用搶的,一個丫頭市面上不過賣五兩銀子,我就當你家女兒長得好,能翻倍值十兩!喏!我再翻倍,這裡是二十兩,我連二十兩都能隨手扔!還別說區區花十兩銀子買你家一個丫頭!你說我們家強買你家女兒!?”
寧碧雲人衝動但是不傻,府門口圍了幾十個老百姓。走路的衝過來撞了騎馬的,哪怕是走路的沒看路撞上來的,兩人發生爭執,強弱對比,人家會可憐弱的那個,人家會認爲是那個騎馬的撞的!
都尉府和小老百姓,人家小老百姓說都尉府搶了女兒,處於仇富心理,人家一定以爲是她們乾的,寧碧雲故意拿了二十兩出來,真金白銀拿出來閃閃發光,一羣圍觀的人抽了一口涼氣:“你們看到沒!我們不在乎這點兒錢!?就怕人家賣了女兒,得了一筆錢,還貪心不足故意來訛我們。”
寧碧雲把這二十兩銀子往那個漢子身上丟,兩斤重的東西,立刻把那個漢子砸得摔倒,坐在地上,那個漢子被砸了,看到晃得刺眼的二十兩一錠的細絲錠子趕緊爬過去撿,被張延一把攔住:“這錢是給你的嗎!”
寧碧雲已經給了一刀,月華覺得效果挺好的,這個時候也不介意上來補刀,當下笑了笑:“你說說你女兒叫什麼名字,我去取了她的賣身契過來!給你好好看看!咱們多少銀子買的,白紙黑字!”月華眨了眨眼睛:“把你女兒叫出來也行……我們都尉府不缺丫頭,你們不捨得你們的女兒,我們不要也罷了!把她叫出來!我們不強人所難,把她還給你也罷了!不過我們是花了錢買的……我們的錢你得還回來!”
“什麼錢!明明是你們強買,我們根本沒拿到錢。”
底下又尖酸刻薄的看客笑了:“人家二十兩銀子的細絲錠子都隨便扔,豈是強買你家丫頭的人,在說人家都已經答應還女兒……莫不是你把賣女兒的銀子花掉了,這會子沒錢贖人了把!”
“何大人是幫我們趕跑大理國的人,豈是你這種人可以說污衊就污衊的!”有人開始嘰嘰呱呱起來。
月華真的讓李平取了賣身契過來:“我們這段讓日子才搬來,這些是纔買的丫頭的賣身契,你說你女兒的名字,我來找找,只要是我們府裡買的人,一定能查得到,你多少錢賣掉的,我們多少錢退給你……”
這漢子剛要報名字,漢子的老婆一把拉住他:“咱們哪兒來的女兒再人家府裡當丫頭啊!咱們的女兒還沒賣掉呢!”這漢子果然聽了媳婦的話開始支支吾吾起來,寧碧雲冷哼一聲:“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了吧!”
“都散了吧!”李平大手一揮。
圍觀的百姓都散了,這對夫妻還沒走:“你們怎麼還不走,是不是要我們把你拖走。”
這對夫妻卻忽然跪下來了:“夫人,我們……我們是被逼的。”
月華看起來沒有一絲驚訝,只對着李平說道:“把他們兩個給我帶進來。”
“說吧!誰指使你們的?”
“我們也不知道,有一天我們家忽然來了人,給我們一筆錢,我們不肯去鬧,他們就要打斷我的腿!他們……他們……夫人您饒了我們把……我們真的是被逼的。”
月華皺了皺眉,她心裡想的是:“誰會用這麼下三濫又愚蠢的手段來給她找不痛快!”月華覺得這手段實在是不太高明,這種手段也敢拿出來她不生氣,只覺得好笑。
“你們的女兒呢?”月華想了想笑道。
“我女兒叫英姐。”那個漢子忽然爲難起來:“我們家的日子過不得,讓謝家老婆出面賣人,前兩天謝家老婆說給我女兒找了個好賣家,昨天家裡就來了人……”
“我們府裡沒有一個叫英姐的丫頭!”
“我知道英姐是誰。”小桃站出來說:“英姐就是那天跟我一起來的。”
“去吧謝家的給我抓來,”
李平答應着去了,我倒要看看是誰幹的,這麼蠢的事兒也能幹出來也是服了!
謝家的一進門看見英姐的丈夫發現情形不對,立刻上來磕頭:“夫人,我也是沒辦法啊!您我得罪不起!那位太太我也得罪不起啊!”
“所以你明知道我挑了又招,你卻告訴那位夫人我挑了英姐!讓英姐的父親找上門來……你也不怕那位太太殺你的頭!”月華噗嗤一笑。
“你是督尉夫人,那位太太在您跟前什麼算得了什麼!但是我不同,我就是個人牙子,我當時要不答應,您就見不到我了……我只能……”說完謝家的磕頭:“我給你磕頭了。”
“可是你事後也沒來給我報信兒呀。”
“我……”謝家的做了幾十年的人牙子,心眼子可不是月眉這種蠢鈍的人可以比的!黑白兩道兇殘的事情她見過不少,她知道如果當時不替月眉辦事兒,月眉肯定不會饒了自己,肯定會殺人滅口,自己活不了!但是月眉這種人要算計五品督尉夫人,結局肯定不用說……督尉夫人只要是知道丫頭是自己手裡出出去的,肯定要找到自己的頭上,她還是死……
她不想死。
只好告訴月眉她賣給督尉夫人的丫頭是英姐不是又招!
這個寧二奶奶愛耍心眼,還蠢得要死!自己說什麼就信什麼!
她本來想過來給給月華透消息的,討好蠻乖,又想着這夫人長得老實本分的丫頭不挑非要跳個狐媚子,本身也是個糊塗人,她也想看看月華出醜,故意不去透消息,反正只要被月華知道她掉了包,督尉夫人還是會擡舉自己!退一萬步說,萬一這位督尉夫人蠢得無可救藥,真中了寧二奶奶的招兒,就等於她在寧二奶奶跟前立了功,幫寧二奶奶算了督尉夫人,她可以反過來去討寧二奶奶的好,幫了寧二奶奶這麼大的忙,寧二奶奶給的絕對比督尉夫人多,自己只幫了督尉夫人那麼點兒小忙,估計督尉夫人不會器重自己,而自己幫了二奶奶這麼大的忙,二奶奶一定會吧自己當做心腹……這就比提前透消息給督尉夫人得到的好處大多了,反正無論結果如何,對她來說都是有益的。得知了英姐爹和娘上門鬧她就讓手下站在門口看情況,月華請他來,她立刻就過來了。
“兩頭賣乖,一頭兒都別想的好處。”月華笑了笑:“你告訴我是誰幹的?”
“寧家的那位二奶奶。”謝家的心裡一驚,這位督尉夫人是個聰明容不得沙子的主子,把她看透了。
月華皺了皺眉,寧遣死了,柳兒和高氏都死了,哪兒來的二奶奶。忽然想起了月眉:“一個小妾也敢在外頭說自己是二奶奶!拿着雞毛當令箭!”
“在您跟前什麼都不是,在我跟前兒那可是大人物,得罪不得的……您看我也是沒辦法……看在我還有點兒用的份兒上,您就饒了我吧!”謝家的很懂得什麼時候該討好賣乖。
“念在你故意告訴人家挑的是英姐的份兒上,我就饒了你了,不過我也不想輕易就饒你了,你去別處討生活把!只別讓我在城裡看見你。”
謝家的是人精兒,知道月華這樣說就是不打算再找她的麻煩,當下給月華磕頭:“謝謝夫人。”
“去吧!”
月華笑了笑:“你說我要不要去找月眉算賬!?”
“肯定不能饒了她。”
“去盧家……”寧夫人如今還住在盧家。
(未完待續。)
323
323章
月華帶着人去找月眉,結果就看見彭氏站在門口,她似乎早就預料到月華回來,用一種似笑非笑的口吻說:“可不巧,今兒也不知怎麼了收拾東西就回想下去了。我拉都拉不住!這些日子她只同小郭大人的太太有些來往,你倒是可以問問她去!”
“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就該自己承擔,逃跑是什麼意思!?小郭大人的太太?”月華皺皺眉,她知道有個小郭太太,據說是郭懷安的長子的太太,前兩天才過來就着急着聯絡本城各個豪門闊太和達官貴人,巴結她的人就跟她結成一條戰線,不巴結她的就想辦法讓人家倒黴。頗有幾分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架勢!
她到了西南大概是故意爲了踩月華一頭,作出一副一要是跟何家人結交就不要上我郭家的門,大有一種把月華踩到底架勢,月華心裡覺得好笑,她正好樂得不出門,乾脆閉門謝客,
這下好了!她家門口還真的就成了門前冷落鞍馬稀,她樂得小郭太太鬧騰。
“您天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小郭太太五六天前纔來,已經和城裡的太太們打得熱絡,唯獨漏了您呢!?”彭氏冷笑一聲:“您卻不管管,如今這小郭太太竟然聯合了月眉暗地裡給你使絆子,您也不管麼!?我們好歹是親戚,我也是好心提醒你一句……”前段日子還想着巴結月華,可是這位何太太徐氏一副不鹹不淡的樣子,一點兒都不懂人情世故。
也是!卑微出身!沒有什麼見識,這個時候不知道籠絡人心!幫着丈夫建立強大的關係網絡壯大自己的聲勢,把能籠絡的人籠絡到手裡,把另外這一頭兒壓下去,前段日子那麼好的勢頭,小郭太太又沒來,沒人跟她掙,她沒抓住,大好的機會白白錯過!
這下好了!小郭太太來了,她白白錯失了那麼多的機會,眼看着人家一個個去巴結小郭太太,如今城裡的人大多站在小郭太太這一頭,徐氏被徹底孤立起來,她自己都不知道!
換做自己一定不會落入這種境地,可是寧遠偏偏不是大將軍器重的人,而自己只能幹看着這個何太太徐氏浪費資源……
現在這位小郭太太來了,這小郭太太可是郭將軍的嫡長媳,郭懷安是什麼人!不必贅述,至於小郭將軍,那可是宮裡的郭貴妃的親弟弟,他們一家子看中了西南這塊地盤何珩只能靠邊站,何大人和大將軍這次只求不要輸的太慘。
城裡的太太們現在都巴結戒這位小郭太太了,早就懶得搭理這位徐氏,這位小郭太太到了西南,這位都尉府的夫人沒有去拜訪,也沒有人替她引薦這位小郭太太,可見她的人緣兒是有多差!地位有多低!
可是這偏偏是自己的表妹夫和表妹,親的!原本還能靠着她往上走,現在希望是沒了的,現在何珩跟郭家爭位子,郭家贏面更多,萬一郭家爭贏了,自己還是何家如此親的親戚,如果小郭太太追究下來,估計要倒黴……
她是個心理有算計的,大將軍雖然不像器重何珩一樣器重自己的丈夫,但是對自己的丈夫還是頗爲看重的,也給了很多機會,如今郭懷安的人接手這塊地盤,一朝天子一朝臣,寧遠估計也要受牽連,估計要坐冷板凳,她一定得想辦法!
彭氏在覺得月華蠢得死,但是夜裡睡不着覺,反覆琢磨月華這個人,又覺得一個落魄宮女能當五品督尉夫人而且本人風評也沒有什麼特別不好的地方,應該沒這麼蠢……
裡頭莫不是有什麼別的她不知道的東西!?
那麼只有兩種情況:要麼是真的不通人情世故還懦弱,要麼是藏得很深。
她又有些不確定起來……
月華瞥了一眼彭氏色彩斑斕的臉,她見過不少想拉關係結派往上爬的人,彭氏是有心機的,也有一張能說會道的嘴,平日裡也是個十二分和氣會說話的人,剛剛語氣卻如此尖酸,她不知道她是真的已經完全投靠了小郭太太,藉着這個機會踩踩自己還是拿越美的事情試探自己:“是啊!我不大出門走動,小郭太太我竟然沒見過!你告訴我你家姨奶奶跟小郭太太相熟是什麼意思!?是告訴我你家姨奶奶已經逃跑了,讓我去找小郭太太算賬去……”
彭氏被噎住,她其實更討厭月眉,月眉這人蠢得死,偏生有一張巧嘴,把小郭太太哄的很舒服很受用,月眉一心要在小郭太太跟前圖表現,用這種蠢得死下三濫的手段算計月華,她看在眼裡,她故意不說就是想把月華當槍頭使喚讓她去對付月眉,把月眉給徹底壓垮!同時又故意提起小郭太太就是想挑起月華和小郭太太的戰爭,燃起月華的鬥志,當下笑道:“小郭太太如今如此算計您,您就不生氣!您不要怕,我們這些人都站在您這一頭呢!我手裡又小郭太太和月眉那個賤人私底下來往的證據……不過如果夫人有別的打算也可以說來聽聽,我想……我們畢竟都是效忠大將軍的人,我們是一起的,咱們是表親關係……我們沒什麼不可說的……您告訴我也就等於多個幫手……”
“你有什麼證據,我倒是想聽聽!”月華覺得果然還是自己太單純了,看這個彭氏,真是心眼子不少,拿她當槍使算計了月眉又替她教訓了囂張的小郭太太,這還不算,彭氏還順道兒還試探她一道……
“我的丫頭聽見了月眉和小郭太太的密談,只是沒有抓到實在的東西……只要您站出來和小郭太太鬧起來,我們西南這邊兒的人都是支持您的,我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被人收買過去,我只知道這些人是一定站在您這頭的。”彭氏朝她耳語了幾句。
月華斜眼看她一眼,她不是怕鬧起來沒人支持她!講道理西南這些人都是大將軍的人,趕走了大將軍,郭懷安的人來了,對她們可一點兒好處都沒有!她要站起來教訓小郭太太……肯定不是孤立無援……雖然這些人現在是害怕小郭太太去巴結小郭太太,但是利益還是分得清楚的,一旦她這邊起頭,她們就回來響應。
月華皺了皺眉頭,拉了拉她的手:“最忌諱的是交淺言深,你畢竟是我親表嫂子,有些話我不知道當講還是不當講!”
彭氏被月華搞蒙了,月華進而笑道:“哎!怎麼說你!我是去過南巫裡的人,有些事情我比你清楚,你別看小郭太太如今已西南的女主人自稱,好像立刻就要上去了,事情可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可別趟這渾水。”
彭氏立刻吃了一驚,怪不得月華被人這麼踩到頭上去,還如此鎮定!她覺得月華沒心機沒把握住機會白白被人踐踏的同時,又覺得裡頭有些反常!一直觀望着,她跟月華也是交淺沒有辦法言深,想找機會和月華密談,又怕其中種種……果然裡頭也別的貓膩,彭氏很慶幸自己今天拿月眉試探月華,又做對了一件事情,她是個有眼色的趕緊讓人把門口守好:“這裡都是我的人,我讓人把門窗都守好了,不會有人聽到。”
月華笑道:“無論是誰!都是皇上做主,這一塊糕點皇上一定不能讓一個人吃,無論是誰來這裡都不是一個人的地盤……這個時候拉幫結派不是找死!我這些天閉門謝客你當我是爲了什麼!?”她這人不怎麼愛說話,也不是個八面玲瓏的人,既然小郭太太愛出頭,她也樂得錦上添花閉門謝客。
彭氏立刻就知道了:“我明白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雖然時刻低調不想出頭,可是也不想在這個時候鬧出事兒來……不如你幫我教訓月眉吧!”
“我……”彭氏被月華的話嚇了一跳。
“把門打開吧!”栗子聽到月華在裡頭的聲音,立刻把門敞開,月華拍了拍彭氏的胳膊:“既然您家姨奶奶去了鄉下,而您又替您家姨奶奶求情,咱們是親戚關係,我跟你又這樣好!我念在咱們一家子關係好的份兒上,就饒過她了,一切交給你!您是月眉的主母,一切全憑您做主了……”
她想拿自己當槍,她就得成爲一把槍!太小看她了……
彭氏一聽這是要她公然去跟小郭太太作對!她算看出來了!月華就是在告訴她:既然你要忠心,我就給你個機會,替我把月眉的事情解決了。
彭氏想拿月華做槍對付小郭太太,結果反過來自己做了那把槍!替月華去對付小郭太太,她卻不能不答應。
彭氏甩甩手:“夫人!”
月華挑挑眉:“怎麼不樂意麼!?那麼只好我親自來了……我要是親自來可不念親戚情分!”
彭氏摸了摸額頭:“沒有沒有,我來我來。”
月華笑了笑:“多謝了。”
從盧家出來,栗子似乎還有些懵懂:“這些夫人的心眼子一個比一個多。”
“嗯!”月華靠在窗戶上:“我想吃糖炒栗子。”
“不過誰也沒有夫人聰明,我這就下去買糖炒栗子去。”
“去吧!”
彭氏這樣的聰明是聰明,段位還不夠。
栗子碰了糖炒栗子上來,月華剝栗子,咬了一口,栗子很乾,咬都咬不動,而且也一點甜味兒也沒有:“這會子不是吃糖炒栗子的時候,糖炒栗子不好吃。”
栗子笑了笑:“這季節是吃桃子的時候。“
月華笑了笑:“咱們買點兒桃子回去,我不喜歡吃新鮮桃子,我喜歡吃咱們老太太做的桃幹,咱們攛掇她作去!”
“我一想到咱們老太太的桃幹我就流口水。”兩個吃貨主僕還真的搬了一筐桃子回去。
寧碧雲看着底下人搬桃子下來,笑道:“你們不是去寧家找人算賬去了麼?!把那個什麼姨奶奶教訓了沒,我上回見她就看她一點兒禮數都不知道,你們沒教訓夠我去!“
“我交給他們家主母了,我才懶得費這個神呢。”月華笑了笑:“估計月眉現在有的頭疼了,我這個外人還不好教訓她,自家主母沒那麼多忌諱,才從鄉下回來只怕又要趕去鄉下閉門思過了。”
“難怪心情大好還買桃子過來,可不巧了,我今兒剛讓水果鋪子的掌櫃的挑兩筐過來,三四框擱家裡吃不完。”寧碧雲拍手:“雖然不值什麼,買多了浪費。”
“家裡這麼多人,哪兒有浪費的,我看只怕還不夠!再買三四框來,五框拿下來去賞給底下人,應該夠分了哦!人人都要吃得到,三四框不過再買點而來,剩下的做桃幹。”月華吸了吸鼻子:“我可喜歡你做的桃幹了,早就想讓你做給我吃。”
“你喜歡吃我就做點兒去。”桃幹鋪子裡買的都估計沒寧碧雲自己做的好吃:“我在讓人去買點兒雞爪子過來,我給你做泡腳鳳爪。”
寧碧雲笑了笑,忽然想起來了什麼:“我今兒路過廟裡,看見裡頭有人代發修行,我覺得不錯!那個姨奶奶被罰去鄉下都不知道改,就該去廟裡修行,讓菩薩管教才行。”寧碧雲今天穿了件月眉色的短襦和白色的紗裙,難得穿的這麼素淡,一看就是從廟裡來的:“今天我去城南廟裡給包子求籤,是上上籤,又讓廟裡的和尚替包子算了算命,包子這一輩子都平安富足。”
“您去的哪個廟啊?”
“城南的那個廟。”
“您又舍了多少錢給廟裡得了這麼個彩頭……這些和尚有幾個是真和尚,不過都是一羣在廟裡招搖撞騙的人,哄得你們一個個捐銀子,真要信佛,咱們挑個好時候去古剎走一走。”
這城南的和尚前些日子給人算命,說人家一定能活到八十歲,結果人家不到一個月就去世了,又說他還會治病,自制的丸藥治百病,人家吃了拉肚子,也不知道怎麼就哄得寧碧雲進去舍銀子!
月華一聽是城南的哪個廟,就知道寧碧雲又被騙了,寧碧雲有錢任性,到哪兒都喜歡撒錢,這個廟是騙人的,她也要進去撒撒錢,所以又開始調侃寧碧雲,大約是半路相逢的,兩人沒什麼母女感,什麼話都說得,倒有幾分手帕交的親密無間,寧碧雲挖苦月華表面老實內裡奸詐,月華常常譏諷寧碧雲花錢散漫,人傻錢多,兩人變着法子挖苦彼此,感情卻與日俱增。
“去你的!我有錢又不傻子!那個和尚一看見我就給我套交情,幾個和尚把我拉扯住,非要我進去上香,我是被拉扯的沒辦法,我一個錢也沒舍,就捐了香燭錢。”
“這還差不多,改天挑個好時候去古剎,好好兒的給包子祈福。“月華知道這家廟的和尚特別噁心!出家人臉皮出奇的厚,路過他廟門口只要穿戴整齊,看着有錢捐的樣子的人就往廟裡拉。
西南這邊一般人都信佛,進了佛堂就不能不拜菩薩,拜菩薩就得要燒香,燒香就得捐香油錢。城裡人不想當二傻子又不想褻瀆菩薩,有時候寧肯繞道走也不在他們廟前經過,生怕被拉進去,人家廟門口是門庭若市,只有這個廟成立的是躲都不及。
“我也是這麼說。”寧碧雲笑道。
“那就讓李平去安排吧!廟裡清淨,我要去廟裡好好兒住兩天。”月華笑了笑。
“也好,反正這段時間也沒什麼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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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4章
323章
月華帶着人去找月眉,結果就看見彭氏站在門口,她似乎早就預料到月華回來,用一種似笑非笑的口吻說:“可不巧,今兒也不知怎麼了收拾東西就回想下去了。我拉都拉不住!這些日子她只同小郭大人的太太有些來往,你倒是可以問問她去!”
“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就該自己承擔,逃跑是什麼意思!?小郭大人的太太?”月華皺皺眉,她知道有個小郭太太,據說是郭懷安的長子的太太,前兩天才過來就着急着聯絡本城各個豪門闊太和達官貴人,巴結她的人就跟她結成一條戰線,不巴結她的就想辦法讓人家倒黴。頗有幾分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架勢!
她到了西南大概是故意爲了踩月華一頭,作出一副一要是跟何家人結交就不要上我郭家的門,大有一種把月華踩到底架勢,月華心裡覺得好笑,她正好樂得不出門,乾脆閉門謝客,
這下好了!她家門口還真的就成了門前冷落鞍馬稀,她樂得小郭太太鬧騰。
“您天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小郭太太五六天前纔來,已經和城裡的太太們打得熱絡,唯獨漏了您呢!?”彭氏冷笑一聲:“您卻不管管,如今這小郭太太竟然聯合了月眉暗地裡給你使絆子,您也不管麼!?我們好歹是親戚,我也是好心提醒你一句……”前段日子還想着巴結月華,可是這位何太太徐氏一副不鹹不淡的樣子,一點兒都不懂人情世故。
也是!卑微出身!沒有什麼見識,這個時候不知道籠絡人心!幫着丈夫建立強大的關係網絡壯大自己的聲勢,把能籠絡的人籠絡到手裡,把另外這一頭兒壓下去,前段日子那麼好的勢頭,小郭太太又沒來,沒人跟她掙,她沒抓住,大好的機會白白錯過!
這下好了!小郭太太來了,她白白錯失了那麼多的機會,眼看着人家一個個去巴結小郭太太,如今城裡的人大多站在小郭太太這一頭,徐氏被徹底孤立起來,她自己都不知道!
換做自己一定不會落入這種境地,可是寧遠偏偏不是大將軍器重的人,而自己只能幹看着這個何太太徐氏浪費資源……
現在這位小郭太太來了,這小郭太太可是郭將軍的嫡長媳,郭懷安是什麼人!不必贅述,至於小郭將軍,那可是宮裡的郭貴妃的親弟弟,他們一家子看中了西南這塊地盤何珩只能靠邊站,何大人和大將軍這次只求不要輸的太慘。
城裡的太太們現在都巴結戒這位小郭太太了,早就懶得搭理這位徐氏,這位小郭太太到了西南,這位都尉府的夫人沒有去拜訪,也沒有人替她引薦這位小郭太太,可見她的人緣兒是有多差!地位有多低!
可是這偏偏是自己的表妹夫和表妹,親的!原本還能靠着她往上走,現在希望是沒了的,現在何珩跟郭家爭位子,郭家贏面更多,萬一郭家爭贏了,自己還是何家如此親的親戚,如果小郭太太追究下來,估計要倒黴……
她是個心理有算計的,大將軍雖然不像器重何珩一樣器重自己的丈夫,但是對自己的丈夫還是頗爲看重的,也給了很多機會,如今郭懷安的人接手這塊地盤,一朝天子一朝臣,寧遠估計也要受牽連,估計要坐冷板凳,她一定得想辦法!
彭氏在覺得月華蠢得死,但是夜裡睡不着覺,反覆琢磨月華這個人,又覺得一個落魄宮女能當五品督尉夫人而且本人風評也沒有什麼特別不好的地方,應該沒這麼蠢……
裡頭莫不是有什麼別的她不知道的東西!?
那麼只有兩種情況:要麼是真的不通人情世故還懦弱,要麼是藏得很深。
她又有些不確定起來……
月華瞥了一眼彭氏色彩斑斕的臉,她見過不少想拉關係結派往上爬的人,彭氏是有心機的,也有一張能說會道的嘴,平日裡也是個十二分和氣會說話的人,剛剛語氣卻如此尖酸,她不知道她是真的已經完全投靠了小郭太太,藉着這個機會踩踩自己還是拿越美的事情試探自己:“是啊!我不大出門走動,小郭太太我竟然沒見過!你告訴我你家姨奶奶跟小郭太太相熟是什麼意思!?是告訴我你家姨奶奶已經逃跑了,讓我去找小郭太太算賬去……”
彭氏被噎住,她其實更討厭月眉,月眉這人蠢得死,偏生有一張巧嘴,把小郭太太哄的很舒服很受用,月眉一心要在小郭太太跟前圖表現,用這種蠢得死下三濫的手段算計月華,她看在眼裡,她故意不說就是想把月華當槍頭使喚讓她去對付月眉,把月眉給徹底壓垮!同時又故意提起小郭太太就是想挑起月華和小郭太太的戰爭,燃起月華的鬥志,當下笑道:“小郭太太如今如此算計您,您就不生氣!您不要怕,我們這些人都站在您這一頭呢!我手裡又小郭太太和月眉那個賤人私底下來往的證據……不過如果夫人有別的打算也可以說來聽聽,我想……我們畢竟都是效忠大將軍的人,我們是一起的,咱們是表親關係……我們沒什麼不可說的……您告訴我也就等於多個幫手……”
“你有什麼證據,我倒是想聽聽!”月華覺得果然還是自己太單純了,看這個彭氏,真是心眼子不少,拿她當槍使算計了月眉又替她教訓了囂張的小郭太太,這還不算,彭氏還順道兒還試探她一道……
“我的丫頭聽見了月眉和小郭太太的密談,只是沒有抓到實在的東西……只要您站出來和小郭太太鬧起來,我們西南這邊兒的人都是支持您的,我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被人收買過去,我只知道這些人是一定站在您這頭的。”彭氏朝她耳語了幾句。
月華斜眼看她一眼,她不是怕鬧起來沒人支持她!講道理西南這些人都是大將軍的人,趕走了大將軍,郭懷安的人來了,對她們可一點兒好處都沒有!她要站起來教訓小郭太太……肯定不是孤立無援……雖然這些人現在是害怕小郭太太去巴結小郭太太,但是利益還是分得清楚的,一旦她這邊起頭,她們就回來響應。
月華皺了皺眉頭,拉了拉她的手:“最忌諱的是交淺言深,你畢竟是我親表嫂子,有些話我不知道當講還是不當講!”
彭氏被月華搞蒙了,月華進而笑道:“哎!怎麼說你!我是去過南巫裡的人,有些事情我比你清楚,你別看小郭太太如今已西南的女主人自稱,好像立刻就要上去了,事情可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可別趟這渾水。”
彭氏立刻吃了一驚,怪不得月華被人這麼踩到頭上去,還如此鎮定!她覺得月華沒心機沒把握住機會白白被人踐踏的同時,又覺得裡頭有些反常!一直觀望着,她跟月華也是交淺沒有辦法言深,想找機會和月華密談,又怕其中種種……果然裡頭也別的貓膩,彭氏很慶幸自己今天拿月眉試探月華,又做對了一件事情,她是個有眼色的趕緊讓人把門口守好:“這裡都是我的人,我讓人把門窗都守好了,不會有人聽到。”
月華笑道:“無論是誰!都是皇上做主,這一塊糕點皇上一定不能讓一個人吃,無論是誰來這裡都不是一個人的地盤……這個時候拉幫結派不是找死!我這些天閉門謝客你當我是爲了什麼!?”她這人不怎麼愛說話,也不是個八面玲瓏的人,既然小郭太太愛出頭,她也樂得錦上添花閉門謝客。
彭氏立刻就知道了:“我明白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雖然時刻低調不想出頭,可是也不想在這個時候鬧出事兒來……不如你幫我教訓月眉吧!”
“我……”彭氏被月華的話嚇了一跳。
“把門打開吧!”栗子聽到月華在裡頭的聲音,立刻把門敞開,月華拍了拍彭氏的胳膊:“既然您家姨奶奶去了鄉下,而您又替您家姨奶奶求情,咱們是親戚關係,我跟你又這樣好!我念在咱們一家子關係好的份兒上,就饒過她了,一切交給你!您是月眉的主母,一切全憑您做主了……”
她想拿自己當槍,她就得成爲一把槍!太小看她了……
彭氏一聽這是要她公然去跟小郭太太作對!她算看出來了!月華就是在告訴她:既然你要忠心,我就給你個機會,替我把月眉的事情解決了。
彭氏想拿月華做槍對付小郭太太,結果反過來自己做了那把槍!替月華去對付小郭太太,她卻不能不答應。
彭氏甩甩手:“夫人!”
月華挑挑眉:“怎麼不樂意麼!?那麼只好我親自來了……我要是親自來可不念親戚情分!”
彭氏摸了摸額頭:“沒有沒有,我來我來。”
月華笑了笑:“多謝了。”
從盧家出來,栗子似乎還有些懵懂:“這些夫人的心眼子一個比一個多。”
“嗯!”月華靠在窗戶上:“我想吃糖炒栗子。”
“不過誰也沒有夫人聰明,我這就下去買糖炒栗子去。”
“去吧!”
彭氏這樣的聰明是聰明,段位還不夠。
栗子碰了糖炒栗子上來,月華剝栗子,咬了一口,栗子很乾,咬都咬不動,而且也一點甜味兒也沒有:“這會子不是吃糖炒栗子的時候,糖炒栗子不好吃。”
栗子笑了笑:“這季節是吃桃子的時候。“
月華笑了笑:“咱們買點兒桃子回去,我不喜歡吃新鮮桃子,我喜歡吃咱們老太太做的桃幹,咱們攛掇她作去!”
“我一想到咱們老太太的桃幹我就流口水。”兩個吃貨主僕還真的搬了一筐桃子回去。
寧碧雲看着底下人搬桃子下來,笑道:“你們不是去寧家找人算賬去了麼?!把那個什麼姨奶奶教訓了沒,我上回見她就看她一點兒禮數都不知道,你們沒教訓夠我去!“
“我交給他們家主母了,我才懶得費這個神呢。”月華笑了笑:“估計月眉現在有的頭疼了,我這個外人還不好教訓她,自家主母沒那麼多忌諱,才從鄉下回來只怕又要趕去鄉下閉門思過了。”
“難怪心情大好還買桃子過來,可不巧了,我今兒剛讓水果鋪子的掌櫃的挑兩筐過來,三四框擱家裡吃不完。”寧碧雲拍手:“雖然不值什麼,買多了浪費。”
“家裡這麼多人,哪兒有浪費的,我看只怕還不夠!再買三四框來,五框拿下來去賞給底下人,應該夠分了哦!人人都要吃得到,三四框不過再買點而來,剩下的做桃幹。”月華吸了吸鼻子:“我可喜歡你做的桃幹了,早就想讓你做給我吃。”
“你喜歡吃我就做點兒去。”桃幹鋪子裡買的都估計沒寧碧雲自己做的好吃:“我在讓人去買點兒雞爪子過來,我給你做泡腳鳳爪。”
寧碧雲笑了笑,忽然想起來了什麼:“我今兒路過廟裡,看見裡頭有人代發修行,我覺得不錯!那個姨奶奶被罰去鄉下都不知道改,就該去廟裡修行,讓菩薩管教才行。”寧碧雲今天穿了件月眉色的短襦和白色的紗裙,難得穿的這麼素淡,一看就是從廟裡來的:“今天我去城南廟裡給包子求籤,是上上籤,又讓廟裡的和尚替包子算了算命,包子這一輩子都平安富足。”
“您去的哪個廟啊?”
“城南的那個廟。”
“您又舍了多少錢給廟裡得了這麼個彩頭……這些和尚有幾個是真和尚,不過都是一羣在廟裡招搖撞騙的人,哄得你們一個個捐銀子,真要信佛,咱們挑個好時候去古剎走一走。”
這城南的和尚前些日子給人算命,說人家一定能活到八十歲,結果人家不到一個月就去世了,又說他還會治病,自制的丸藥治百病,人家吃了拉肚子,也不知道怎麼就哄得寧碧雲進去舍銀子!
月華一聽是城南的哪個廟,就知道寧碧雲又被騙了,寧碧雲有錢任性,到哪兒都喜歡撒錢,這個廟是騙人的,她也要進去撒撒錢,所以又開始調侃寧碧雲,大約是半路相逢的,兩人沒什麼母女感,什麼話都說得,倒有幾分手帕交的親密無間,寧碧雲挖苦月華表面老實內裡奸詐,月華常常譏諷寧碧雲花錢散漫,人傻錢多,兩人變着法子挖苦彼此,感情卻與日俱增。
“去你的!我有錢又不傻子!那個和尚一看見我就給我套交情,幾個和尚把我拉扯住,非要我進去上香,我是被拉扯的沒辦法,我一個錢也沒舍,就捐了香燭錢。”
“這還差不多,改天挑個好時候去古剎,好好兒的給包子祈福。“月華知道這家廟的和尚特別噁心!出家人臉皮出奇的厚,路過他廟門口只要穿戴整齊,看着有錢捐的樣子的人就往廟裡拉。
西南這邊一般人都信佛,進了佛堂就不能不拜菩薩,拜菩薩就得要燒香,燒香就得捐香油錢。城裡人不想當二傻子又不想褻瀆菩薩,有時候寧肯繞道走也不在他們廟前經過,生怕被拉進去,人家廟門口是門庭若市,只有這個廟成立的是躲都不及。
“我也是這麼說。”寧碧雲笑道。
“那就讓李平去安排吧!廟裡清淨,我要去廟裡好好兒住兩天。”月華笑了笑。
“也好,反正這段時間也沒什麼事兒。”(未完待續。)
324 完結了
“你這又是撞了哪門子的邪非要去廟裡,還非要去廟裡住幾天?”寧碧雲笑罵。
“我最近總不出門,總得找點兒事兒做才顯得不那麼反常吧!”今天其實她並不想算計彭氏,她把彭氏推出去也是被逼無奈的,人家明擺着欺負到了她的頭上來了,她如果這個時候還沒一點兒行動也顯得太軟弱了些。
她無意於拉幫結派,也不希望因爲這件事被所有人瞧不起繼而失去所有人的信任和尊敬,這對她來說更不利,以前沒擺在明面上她可以無視,現在擺在明面上她卻不能不處理。她一方面是要給彭氏一點兒教訓,讓她不要動不動就教訓自己,一方面也是藉着彭氏的手打小郭太太的臉。
“我是覺得有點反常,我們明明找好了掌櫃的,也找好了商路了,只等着掌櫃的帶了人馬跑商,而你卻非要說等一等……我就覺得奇怪……”
月華一直想自己弄個商路把自主權抓在自己手裡,千挑萬選找了個還算牢靠的掌櫃的,又買了一批十幾二十歲的夥計,還去請了一批武館裡精壯的武師做押運的,但是她卻忽然說要等一等,她早就覺得反常,不過女兒腦袋裡什麼都清楚,一切都交給她了,她腦袋裡有主張她也不過問,寧碧雲向來都不是很強勢的人,有些事兒也樂得撒手交給女兒。
月華悄悄地在寧碧雲耳朵邊兒上耳語了幾句,然後笑道:“你陪我一起去麼?”
“你去我當然去,正好去鄉下抓螃蟹去。”寧碧雲笑了笑:“我年紀大了,想想做了奶奶了,什麼沒玩過,閻王爺問一起來,我趁着這個時候好好地把以前沒吃過的沒玩過的都補回來,纔不枉在人世間走一遭。”
月華忍不住調侃:“您還沒喝夠沒玩夠呢!”
“寧夫人可有的頭疼了,她這個兒媳婦委實有點兒心機。”寧碧雲笑了笑懶得理會她的嘲諷,不搭腔只忽然提起寧夫人:“不過比起你可不算什麼。”
“我只是比她們謹慎而已,我不懂我就不作死!不像她不懂還要作死,逼着我料理爛攤子。”月華皺皺眉。她這樣做就等於把她跟小郭太太的矛盾擺在了檯面上,她前些日子的低調就等於前功盡棄了,月華想想就覺得煩躁的很,偏生這彭氏還自以爲聰明!
“事情不算糟糕,你不要一點兒什麼事兒就跟不得了了是的,你太小心了。”寧碧雲拍了拍月華的肩膀:“別想多了,其實事兒沒你想的那麼複雜,咱們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許夫人來了。”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的時候,栗子探頭進來。
“請她進來吧!”月華轉頭對寧碧雲說:“看來她也知道了消息了。
“我聽說今兒的事兒了,我覺得不尋常,好好兒的誰敢在你的府門口撒野!?”紅鸞喜歡大紅色,今天穿了一件胭脂色的圓領半袖衫裡頭是一件淡青色色的對襟褂子,下邊兒一條深色的裙子,頭上簪了兩朵花,看起來十分嬌豔,她人本身長得就嬌美,大紅色的衣服一上身更覺得豔,偏生一張臉長得很嬌憨,笑起來也爽快,難得豔麗而不俗氣。
“你也知道了?!”月華笑了笑。
“這麼大的事兒,我怎麼能不知道呢?”紅鸞反問道。
月華把今兒的事情說了一遍。
“你這個時候正是非多!”紅鸞想了想:“我來幫你忙,你只管去廟裡好好住,你沒法出頭還有我呢!”
月華笑了笑:“你可想清楚,你以後可跟我綁在一塊兒了。”紅鸞自然明白她這陣子爲什麼安安靜靜的搬進都尉府,也不怎麼出去會客。
“我本來就和你綁在一起,噗!”紅鸞笑了笑:“咱們平時來往這麼密切,就算我不想跟你一夥兒這不也得一夥兒了嗎!?”
“許飛知不知道!?”月華笑了笑:“這可不是咱們兩個之間的事情。”月華雖然笑着但是她的臉色很凝重,大概是這兩天思慮過多的關係,她這兩天總是下意識的皺眉,一皺眉眉心就會有川字紋,寧碧雲每次看見它皺眉就巴不得打她一巴掌。
“是他讓我來的,你以爲我跟你似的!搞得清楚這裡頭的彎彎繞繞……不過我本來就要來瞧一瞧的……”紅鸞說話的時候頭略微低了一下,看起來有幾分羞澀的味道。
她一個人在城裡頗爲孤立無援,這個時候能得到許飛的幫忙自然是好的,她也能喘口氣兒:“這麼着吧,我要去山裡頭的庵堂裡爲兒子誦經祈福,估摸着要住個三到五天,在出去之前請幾位夫人們來吃飯,也算是補辦了喬遷之喜,你看這個由頭怎麼樣!?”
紅鸞想了想:“這倒是不錯,你出城,正好我好辦事兒,你再城裡我要縮手縮腳了……”紅鸞笑了笑:“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咱們官大幾級呢,你在城裡我冒頭兒容易被人抓把柄。”
月華笑了笑:“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我看你是早有準備,就等我上鉤了。”
“我倒沒有想到你回來,我原本是打算我走把事兒交給彭氏的。”
“彭氏……我最近一段日子不大走動,你倒是挺信任她的。”紅鸞不喜歡彭氏,覺得這彭氏厚嘴巴能說會道,肚子裡一對精明,寧遠那麼單純的人娶一個這麼有心計的夫人,也不知道是該祝賀還是該擔心。
月華把今天彭氏的事情告訴她。
紅鸞笑了笑:“也罷了!不是個省油的燈,不過還可以用一用。”
“你纔是我心尖兒上的,你來了,我就不要她了。”
“噗!你就該來找我!不對……我怎麼現在才發現你沒把我當個人啊!”紅鸞笑了笑:“這種事兒寧肯交給那個肚子裡不知道打什麼鬼主意的彭氏也不交給我,明擺着是沒想起我來,就算許飛不答應又怎麼樣!?咱們什麼交情,他算什麼!我要幫忙他攔不住!”
月華把臉別過去沒跟她說話,她不希望太多人蔘合進來,如果皇上真的要藉機會利用郭懷安動大將軍,那麼她和何珩跑不掉,倒黴不至於,估計要被打壓,許飛官兒小,不過是個螞蚱而已,皇上管不到,可是也一定會受到牽連。
紅鸞是個聰明會打算的人,她不可能不知道,紅鸞幫她估計第一看情分,第二估計也跟彭氏一樣,畢竟許飛已經有三四十歲了,沒有任何背景,也沒有任何助力,如果這次機會抓不到,以後想衝上去很難了。
她幫她是應該的……
小郭太太嫁給郭懷安的長子的時候郭懷安還是個小官兒,小郭太太楊氏的孃家只是個普通的鹽商,頗有幾分錢財罷了,郭懷安官高之後,小郭太太的孃家也跟着水漲船高,從一個普通的鹽商變成了一個富可敵國的大鹽商,小郭太太孃家楊家再用錢支持郭懷安,原本沒什麼問題,只是這小郭太太爲人太猖狂,而且毫無見識,大家都不敢動,她卻跳出來了,這讓月華頭疼得厲害。
第二天月華就去山裡了,彭氏帶着人去鄉下把月眉打了個半死,這原本不過是寧家的私事,可是彭氏居然把打小妾這事兒通知給了小郭太太,小郭太太氣得咬牙切齒,另外許太太在城裡活躍起來,明裡暗裡給小郭太太不少釘子吃,小郭太太做事沒那麼順暢,可是她要找許太太的麻煩卻沒什麼辦法,許太太只是說話直爽不怎麼賣小郭太太的面子而已……
再過了幾天,小郭太太也歇了,據說被遠在南京的公公寫信過來訓斥了一頓,差點兒就要小郭休妻!
有點兒波動之後又陷入到了僵局。
“你說這還有完沒完啊!”寧碧雲不免抱怨:“這麼久了也該有個結果了。”
過了個把月,何珩在那兒還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寧碧雲也心焦起來,西南的局勢開始動盪起來,可是皇上沒動作,郭懷安沒動作,大將軍也動作,這三個人沒動作其他人都是跳樑小醜。
寧碧雲心焦其實月華心裡頭也焦躁的厲害!她不免寫信給何珩,信裡頭不敢說這事兒,怕他們的信箋被人監視,泄露出去,只提了一句:“幾時回來!”
何珩收到月華的信,信裡就四個字幾時回來,他想了想回過去:“月餘。”
月華看到信箋鬆了一口氣,知道差不多了,無論怎麼樣,估計都有個結果了。
包子已經開始咿咿呀呀的說話了,他要麼不說話,要麼咿咿呀呀的說一大堆,不知道說的什麼,寧碧雲天天抱着孩子讓他叫外婆,不過孩子開口說得第一句話還是娘,寧碧雲氣得拍包子的屁股:“外婆天天抱着你,還不如你娘!打你的小屁股。”
包子什麼也不知道,以爲寧碧雲在逗他,咧開嘴,露出小糯米牙,笑的牙不見眼,肉肉的胳膊還不停的揮舞着,要外婆繼續逗他。
“哎!打你也沒用,怎麼辦纔好喲!”寧碧雲無可奈何。
再過了一個月聖旨下來了,大將軍回到了東北,郭懷安哪裡來哪裡去,西南這塊地方交給了何珩,這聖旨在朝堂上引起了軒然大波,畢竟何珩不到三十歲,從一個高門公子到獲罪軍戶再到三品大員十年不到,多少人的一輩子都抵不上他十年。
沒過一個月大將軍就告老還鄉了,大將軍走的時候整個景城的官員都出來歡送,比以前在位子上的時候還熱鬧,但是並沒有看到一手提拔起來的何珩的身影……
何珩任職書下來之後就帶着月華一塊兒去了秦家,查出來當年月華的爲何被拐賣。
當年確實是被那個小廝給弄丟的,那個小斯弄丟了月華嚇得連夜去找她姐姐,她姐姐知道事情嚴重,連夜讓人去找,知道就算小姐找到了,弟弟也難脫其咎,趕緊給了錢讓弟弟跑,小廝便逃了。
這姨娘深知事態嚴重趕緊讓人去找,結果還真的給找到了,結果孩子被悄悄帶回來的時候路上碰到蘭芝。
在寧碧雲沒進門的時候蘭芝是秦業的通房,自從寧碧雲進門,以前的通房都被打發走了,打的打,賣的賣,蘭芝聰明,一早兒就跑去老太太那兒磕頭,寧肯服侍老太太。
老太太便收留了她在屋裡服侍,心裡卻懷恨在心,蘭芝威脅她把孩子要過來,連夜換了衣服送了出去,爲了怕人再找到,隨手抄了句詩,拿了侄兒的護身符給她掛上之後便送去了相熟的柺子那裡。
她回來的時候被丁氏撞見,丁氏問了幾句,她做賊心虛,雖然沒有被問出來,不過丁氏也開始疑心了,告到老太太那裡,老太太嚴刑問出來,這蘭芝只說孩子已經被她燒死,骨頭都沒剩下……
那個時候秦業是在升職的關鍵期,老太太害怕家宅不寧的事情傳出去影響秦業的晉升便把這事兒瞞下來,讓小妾自己上吊,囑咐丁氏一定不能說,至於蘭芝被亂棍打死……
孩子燒死屍體都沒有,她只好找個屍體來湊數……
蘭芝被打死的那天晚上一直在下人房裡唸叨:“你非要把我從他身邊趕走,你讓我嚐盡無數痛苦,我也只好讓你一輩子傷心,怨只怨我沒投個好胎,沒辦法嫁給他……”
何珩在西南呆了幾年之後便升官到了景城,彼時月華已經替他生了三個孩子了,一家子路過以前的何家,何家的家宅已經被賣給一個四品侍郎。
這個侍郎邀請何珩家去,何珩逛花園子的時候看見以前的梅樹,竟然沒有被砍掉,他蹲下去笑着說:“我小時候在這裡頭埋過東西,被我母親知道,我母親打了我一頓,也不知道那個匣子還在不在!”
他蹲下去,居然找到了那個匣子,打開匣子,意外的發現了一封信,打開一看竟然是伯父枉死的事情始末,一定是父親埋在這裡的。
當年幾個王爺爭皇位,而伯父身居要職被川王誣陷勾結七皇子篡位,羅列了種種罪名,此時皇上已經病入膏肓,聽聞有人篡位便受不了了,完全不肯好好查查事情始末便把伯父處決,後來經過刑部調查得知這事兒是冤枉的,而且還是三皇子一手指使的,可是皇上一心想讓三皇子登位,想替三皇子掃除障礙,便下令刑部尚書隱瞞事情真相……
可是後來三皇子還是沒能登上皇位,被皇爺登了基,何珩拿了這封信和刑部的秘密文書替父親和伯父平了反。
正月裡月華以誥命的身份入宮,發現皇上最受寵的德妃是德陽公主,兩人彼此笑了笑,心照不宣。
秦業因爲太過鑽營,雖然有在皇上微時從龍之功不過一直徘徊在三品之間。
PS:抱歉由於個人原因,軍戶無法正常完結,作者交代了故事始末就打算完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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