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3?冥河之隕!
這焚明天內立時寂了一寂,片刻之後,嶽羽才轉過頭來:“爲我之僕?”
“正是!”
那應龍昂了昂頭,面『色』堅毅:“陛下乃中天紫微北極大帝,帝氣充盈,已現天帝命格。這世界能有資格令我應龍俯首稱臣之人,除陛下之外,再無他人。卻不知陛下,可看得上我?”
戰雪柳眉微顰,似欲勸阻,最後卻是一言不發。嶽羽卻是一聲失笑:“有何不可?”
驀地劍光一閃,便將那應龍身周,那些鎖鏈斬成無數餘段。
戰雪也驀地踏前一步,立於身後。六手仍就顯化,各執兵刃,對這旱魃應龍,明顯還帶着幾分防範之意。
那應龍被解開束縛,卻反倒是有些不敢置信。最後卻是驀地一聲嗷嘯,渾身罡氣噴薄,將體內那些碎散鎖鏈,全數『逼』出。
接着那面上,卻是一陣扭曲。看了眼身後的旱魃,目內全是思念與悔意。雙拳緊攥,竟一屢屢鮮血從掌心中滴落。片刻之後,卻是一聲慘笑。
“七萬載牢厄之災,一朝脫困,卻不意是此情此景!便連自己女人都護不住,應龍啊應龍,你真乃無能之輩!”
嶽羽撇了撇脣,對這應龍的鄙薄稍減。見這二人定定對望,幾乎移不開視線。乾脆是懶得去理會,直視那冥河:“爲那應龍之事耽誤了這麼久,教主可曾尋得逃生之機?”
那冥河的神情,立時是愈發難看。燃燈遁走,嶽羽便直接將那鎮天璽,丟入到那胎藏虛空之內。配合鎮世鍾,將那三十六顆血靈神珠,壓制到無法動彈。
此處符陣破碎,那河圖洛書所佈的靈陣,也是再次一變。化作九曲黃河陣,將所有的逃遁可能,都全數封死!
在此地等待了片刻,不敢沒看到半分機會,反倒是隻覺絕望。
也就在這一霎那,那焚明天外,一陣浩烈的靈力波『潮』,驀地傳涌而至。
席捲過整片無盡焰海,更透入這焚明天內。而這洞天之內的四人,都皆有感應。嶽羽是毫不意外,只挑了挑眉。而那冥河,則直接是神情一沉。
“是那畢方!”
彷彿是已經豁開一切,那冥河驀地是狂聲大笑:“可笑那蚩尤燃燈,自以爲會有機會。卻不知他二人,如今都已在你掌心之內!今日即便能逃生,日後也是必死無疑,甚至便在近日!陛下真正是好手段,幾片造化玉牒,便使這天地大『亂』!今日之後,當有無數上古混沌金仙出世。幾位聖人,也再無法袖手。真正是殺劫大起!我冥河一番辛苦謀劃,卻不意最後反倒便宜了你——”
嶽羽似笑非笑,靜靜傾聽。片刻之後,卻微微頷首,面『露』贊同之意。
不顧說是那燃燈蚩尤,不知自己處境,其實也不對。只是說是明知自己之意,也無選擇餘地。
“所以朕方纔也說了,此次無盡焰海之行,實是感激不盡!”
冥河的面容又是一陣扭曲,片刻之後,才恢復平靜,神情萬分複雜的,看了嶽羽手中的那塊造化玉牒一眼:“只舉手投足,便將這殺局破解。不但使這洪荒『亂』起,也成功從『亂』局抽身,更保留一線證道之機。日後自可在北方袖手,笑看此世風雲變幻。嘿!這世間除師尊鴻鈞之外,能令我冥河欽佩之人,如今還要再添上你嶽羽!”
嶽羽聞言,不由又是一笑。這一刻,他方纔消耗的法力,已是再次恢復至巔峰。那弒神槍所造成的神魂傷勢,也漸漸平復。
而目內的殺機,也轉爲濃郁無比。
“方纔這些話,便是你冥河遺言?”
“遺言?也可算是!”
那冥河的神情黯淡,竟也仿似無了掙扎之意,搖着頭道:“只有一事不解!想問個明白。那個人,你是早知其身份?又如何知曉,此人乃是師尊所佈之真正殺着?”
嶽羽眉頭一挑,卻是稍稍斟酌一番,才沉『吟』道:“若是再過萬載,此人便是將臣!世間之屍祖。現如今,卻是羅睺遺軀。不對,應該說那人,現在已然是羅睺纔對。至於朕如何知曉,只能說對不住了——”
那黑衣人之時,乃是依仗落寶金錢才能知曉。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告知他人。
“將臣?後知萬載,陛下的陣符造詣,推演天機之能,當真是神鬼莫測!”
那冥河的目光中,精芒爆閃,卻又轉爲黯然:“那人竟真是羅睺?我之前雖有猜測,卻也無法確定。陛下這一手,當真毒辣。有這奪取了部分造化玉牒的羅睺在前,我那師尊與六位聖人,哪裡還有心思,去顧及你!足可爲你,爭取近萬年時光。這便是陛下的證道之途?嘿嘿!我那師尊苦心謀劃十餘萬載,到如今,卻是處處受制,危如累卵。只怕與天道分離之期已然不遠。可惜了,我冥河這一生,只怕是見不到你二人,勝負誰屬——”
話說到最後,卻是漸漸滿含不甘之意。目中血焰,也是漸漸熾烈,戰意復起。
嶽羽一聲冷哂,那河圖洛書伸展出的符陣靈光,立時是將冥河,層層疊疊的困鎖。
戰雪身後的雷翅,也是瘋狂伸展。無數紫雷,困鎖千萬裡方圓之地!
身形更懸空浮起,血雨劍、蚩王戟、刑天斧、三口先天至至一級的兵刃,再次如狂風暴雨一般。帶起無數的紫雷煞力,向那冥河,瘋狂斬下!
那冥河一身爆吼,驀地將腳下那十二葉黑蓮,騰空祭起。身軀卻化作一道血『色』長槍,勉力掙脫那符陣束縛,向虛空刺出。
應龍旱魃面面相覷了一眼,只稍稍猶豫,便各自催展法力。卻還未來得及出手,便見嶽羽身後,驀地是一冰一火,兩塊神晶浮現。
大先天玄冰離火真決凝聚的冰火『射』線,驀地從嶽羽指尖噴薄而出,直透那血雲之內!
只一擊,便令那血槍的小半槍身徹底碎爲冰塵!
緊隨其後,卻是一面水藍令旗取出。藍光一卷,『操』縱着億萬裡內水靈之力。使那冥河身軀,再次碎散,化爲一團翻滾血雲。
“冰火相融,無上神通!先天至聖,玄元控水!”
應龍旱魃的瞳孔,立時是微微一縮,眼內全是駭然之『色』。而那驚異之感,纔剛在二人胸內騰起。便只見嶽羽,又是一劍斬出。
——當那五『色』劍影亮起之時,整個天地,都立時爲之失『色』!非是那劍光,遮掩了此地所有光華。
而是感覺整個天地,都驟然變得是陌生之至。那本是熟悉之至的大道法則,竟都被全數更易扭曲。
本是陽極之地的此處,一霎那間,竟無半分火靈之力。
只剩下那凌厲銳絕,又輝煌浩瀚的劍意衝騰。令二人是呼吸一窒,除了驚懼之外,更生出幾分敬畏之感。彷彿自身存在,較之這一劍,是再渺小不過!
而當那劍光終於熄滅,整個天地,也終於恢復正常時。
應龍旱魃這纔是輕鬆了口氣,接着便只見那空中翻滾的龐大血雲。竟是全數散開,往下墜落。
彷彿是再無生機,便連那冥河氣息,也已是徹底消失無蹤。
接着又足足過了片刻,二人這才醒悟,眼前究竟發生了何事。
“——那冥河教主,『操』控九幽二十萬載的上古大能,已然隕落?”
這個念頭升起,便連最不在意冥河生死的旱魃,也是滿眼的茫然。一絲絲的恐慌之意,與不知所措,在二人胸中驀地騰起。
——這般的混沌太上金仙,竟是如此輕易,便亡在了嶽羽劍下!
這世間,真有如此霸道兇悍,不該存世的劍決?
再望向嶽羽,雖是劍出之後,便滿身滲血,渾身被天意反傷,傷痕累累。可二人胸內,卻仍舊是更生敬畏。只覺眼前之人,是高不可攀。
——不該存世的天嫉之劍,不該生於世的絕世英豪!這般人物,只能是敬畏交加。
嶽羽卻是眉頭緊皺,片刻之後,神魂才從那天意反噬的痛楚中,掙扎出來。
——到最後,終究還是使用了這天命劍。這也是無奈,他如今戰力,雖是能與這些絕頂的太上金仙比肩。
大先天玄冰離火真決,上升到無上層次之後,甚至還要較之更勝一籌。
可要想誅殺一位同階的太上金仙,卻是難上加難。到了這個個境界,有無數的手段,可以規避死劫。
而這冥河,即便他與戰雪合力,也難阻其逃遁。
方纔那一劍,可非是幾十年前,北方那一戰時。鯤鵬與陸壓孟章激鬥,早已是法力耗去大半,更傷勢累累。
而今日這一戰,冥河卻是正處巔峰之時。使這一劍的反噬,也遠超那日!
長呼了口氣,平復着體內紊『亂』氣機。嶽羽隨手將手中之劍,變幻爲三妙如意五行扇。先天五『色』神光,只是一刷一卷。便將那十二葉血蓮,卷在身前。
五『色』靈光浸潤,消融着內中冥河的殘魂。而胎藏虛空之內,雖是還殘存着冥河部分本源,卻又一鍾一璽壓制,仍舊動彈不得。
這時應龍,忽而心有所感,仰首望天。雖未親見,卻已可感知,一顆耀眼的血『色』星辰,正在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