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中笑着說道：“這幾天現在我家，我和你交代一下具體的事情。”
“後面會有小鄧安排你入職。”
接下來幾天的時間，江凡面對浩如煙海的數據，覺得自己接收的內容超乎了自己的預期。
可裡面確實是有很多時效性的數據，對自己來說，都是收穫。
張海中通過和江凡接觸的幾天，他越加的發現，江凡相當聰慧。
張海中在職期間，就是公認的天才。
在我國國力不是很強盛的階段，是張海中帶着手下，用筆和紙測算出了精密的數據。
在其他國家已經用計算機進行研究的時候，我們還要用幾十名專員，夜以繼日的鑽研。
而張海中，就是其中的帶領着。
當時因爲常年飲食不規律，還得了胃出血。
孩子更是長時間見不到自己的父親，張海中一門心思的撲在了事業上。
甚至可以說，沒有張海中，就沒有夏國現在的科研的基礎。
江凡也是在相處過程中意識到了，張海中的地位。
因爲涉及到太多保密性項目，在此之前，江凡對他並不瞭解。
當他得知張老的真實身份後，目瞪口呆。
江凡曾經問過張老：“張老，我知道您在這兒搞科研更方便，但您的孩子呢？”
“都這麼久了，也沒看您孩子過來。”
張老表情感傷，說道：“我和太太之前有一個女兒，當時我忙着科研，女兒在三歲的時候，半夜突然發燒。”
“我們家住的很遠，妻子先給孩子做了應急處理，但孩子情況越來越嚴重。”
“妻子跑到村長家給我打了個電話，讓我回家。”
“我當時接到電話了，但我忙於手頭上的一個項目，就在結尾的關鍵階段，我和妻子說，你先帶小優過去，我忙完了就去醫院。”
“但她一個女人家，又抱着孩子又要走小路的，得有多不容易啊？我當初根本就沒多想，滿腦子都是馬上要做出結果了，再堅持一下。”
“結果最後演算出了問題，這個項目從一天變成了三天。”
“起初她每天給我打好幾個電話，哭着和我說孩子的情況。”
“我總因爲家裡的事情分心，算出的錯誤越來越多。”
說到這兒，江凡似乎已經猜到了後面的結局。
應該是一個悲劇。
張海中苦笑一聲：“你說我當初有多蠢，我竟然和一個婦道人家說，你能不能別煩我了，孩子的事我回去看的。”
“再之後，我再也沒接到她的電話。”
“我忙完了手上的項目，第一時間趕去醫院。但醫生說，孩子因爲急性腦炎，當時的治療設備沒那麼好，再加上送來的時間太晚了，已經走了。”
“我太太也消失了。”
“我當時在感覺到什麼是晴天霹靂，我問了日期，就是她給我打最後一通電話的那天。”
“她中午給我打了電話，孩子是下午走的。”
張海中老淚縱橫，儘管這件事已經過去五十多年了，可這就是他心中的一道疤。
張老眼神渾濁：“其實她給我打最後一通電話，或許就是想讓我看看孩子最後一面吧。” “但我卻什麼都不知道，還在吼她。”
“小優走了，她也走了。我當初不敢想象，她面臨這些的時候，內心究竟有多痛苦。”
“我去了她孃家，孃家人把我罵了一頓，說希望我們斷了關係。”
“我不想，因爲她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太太，很體諒我。”
“當初哪有什麼其他想法，就是覺得人好就要留在身邊，還有另外一個意思，就是想補償她。”
“但是我最近這些年才慢慢意識到我這件事做的多荒唐，我太自私了。”
“自以爲是能控制所有的事，什麼都是自以爲，結果釀成了這樣的禍端。”
“我在科研領域，做的都是顛覆性的項目，無數次帶着科研人員們進行新的改革。”
“我以爲我在家裡也一樣，結果呢？”
他抹了吧眼淚，不好意思的衝江凡說：“小夥子，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江凡搖搖頭。
他抱住張海中的肩膀，安慰着他。
張海中苦笑一聲：“後來我還是找到了我太太，她在一家工廠裡面做紡織女工。”
“她不願意見到我，不管我說了什麼，她都不願意原諒我。”
“她甚至還說要和我分開，她覺得我是殺了女兒的兇手。”
“我當然不接受，我甚至給自己找各種理由和藉口，希望她能給我一次機會。”
“我當初覺得她非常無理取鬧，就因爲我一個小失誤，她怎麼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之前的賢惠和理智都消失了。”
“我總去找她，但她卻不搭理我。”
“持續了好幾年吧，我的耐心和熱情也消耗沒了，我覺得她不懂事，我能做的都做了，這幾年都在盡力的補償了。”
“我還是答應了和她離婚，直到那天，我才意識到，原來她離開我，會有一種放在擔子的感覺。”
“她主動和我說了話，說以後就再也別見面了。”
“後來我真的沒去找她，她過的怎麼樣我也不知道，但肯定比和我在一起過的好。”
“明明已經過去快五十年了，但小優的臉我還能記得，彷彿就在眼前。”
“她扎着兩個羊角辮兒，穿着一身粉色的衣服，那布料還是我單位發的。”
“別看才三歲，可聰明瞭，我教她寫方程式，那麼複雜，她都能記住，還說將來要和我一起做戰鬥機。”
說道情深處，張海中一把年紀，更是泣不成聲。
這麼多年了，他很少會將自己的往事和別人說，尤其是這個還沒見過幾面的小夥子。
或許自己女兒還在的話，孩子可能也和江凡這麼大了。
在差不多能當自己孫子的小孩面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他內心也難受，可卻控制不了。
江凡則在旁邊一言不發，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肩膀。
良久，張海中才慢慢緩過來。
不好意思的和江凡說：“真丟人啊，一把年紀了，還是讓你看了笑話。”(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