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直在附近偵查的張衝聽見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來人了?
他屏氣凝神,仔細辨別着聲音的來源。
在聽到了幾聲烏鴉的叫聲後,他才放下心來。
但他不敢鬆懈,黑夜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冒險的機會,同時也是最容易反擊的好時機。
又過了差不多半小時,在樹上的蔣小魚悠悠轉醒,正當他在眼眶裡轉了轉眼珠,準備從樹上下來時,他聽到了槍的聲音。
像是在換彈夾,或者就是兩把槍撞在一起。
他們對武器聲音相當敏感,絕對不會聽錯。
他沒有借住瞄準鏡,光憑肉眼,就確定了張衝的方向。張衝彷彿有預感一樣,小幅度的從草叢裡擡起頭,和蔣小魚對視。
蔣小魚用眼神示意小心遠處,張衝爲不可聞的點了點頭,隨後動了動耳朵,憑藉細微的聲音,悄悄調轉了槍頭。
而剛剛發出聲音的人,此時也相當警惕。
或許是意識到了剛剛的莽撞,此時對方也一動不動。
蔣小魚掃了一眼手錶,用氣聲說道:“座標位置,你們有人在這附近嗎?”
先確定附近的人究竟是敵是友。
如果是敵,那就是撞到槍口上的禮物,豈有不收的道理。
在隊友們紛紛回覆:“不在”後,蔣小魚給張衝使了一個顏色。
他先給張衝打掩護,氣聲說道:“按計劃行動,如果真的不行,那就直接解決。”
張衝利用周圍草木的遮擋,潛伏進了池塘。
與此同時,在樹上的蔣小魚開始偵查剛剛聲音傳來的方向。
在確定方向後,他推測了一下對方的位置,等待水中張衝的信號。
過了一會兒,張衝突然說道:“就爲。”
蔣小魚將座標告訴了張衝,張衝又開始向目標附近靠近。
蔣小魚這期間也一直沒閒着,他覺得,憑藉紅軍此時如此不利的生存條件,他們不可能將隊友單獨扔在這兒,在這附近,肯定還有對方的人。
可在哪?
他的偵查水平,可是被江凡點名誇讚過的,從上到下,灌木叢,雜草,甚至鳥窩他都沒放過。
他們對於細小事物的觀察能力雖然沒有江凡厲害,但對比其他人,絕對要遠勝於常人。
在確定沒有人之後,他和張衝說道:“張衝,沒有其他人,但我總覺得應該會有炸,你一定要小心點。”
張衝從水中出來,身上溼噠噠的,張衝的臉色瞬間變的。
他急忙說道:“蔣小魚,糟了,我靠近他一定會被察覺到,我剛剛纔意識到,我身上一直在滴水。”
蔣小魚楞了一下,說道:“禿子,犧牲你一下,在水下把衣服和褲子脫了,輕裝上陣。”
此時的張衝,想一槍打死蔣小魚的心都有了。
這什麼損招他都能想得出來?
背信棄義,竟然讓他寶貴的隊友,在賽場上裸奔?他沒忍住罵道:“蔣小魚你是不是在找死?”
蔣小魚連忙解釋:“穿着內褲!哪能全光。”
張衝又罵了幾句,蔣小魚急忙說道:“禿子,你跟我較什麼勁!咱們現在都是爲了集體!爲了我們最終的勝利,我至於耍你嗎?”
蔣小魚的幾句話直接堵上了張衝的嘴。
張衝是一個特別有集體示意的人,使命感特別強。任何時刻,都不放棄自己的目標。他思索了幾秒鐘,最終決定按照蔣小魚的說法去做。
與此同時。
在聽了他們對話全程的江凡,沒忍住笑出了聲。
本來監控室內的氣氛就很壓抑,大家都鬱鬱寡歡,哭喪着一張臉。
原本還還以爲這幾天都能落落大方的和其他教官談笑,結果這剛一天下來,大家連張嘴的慾望都沒有了。
而導致他們情緒低落的罪魁禍首,此刻竟然旁若無人的笑那麼大聲。
這讓不少人內心更爲氣氛,陰陽怪氣道:“江大教官這是看見什麼了?這麼高興?怎麼不和我們分享分享?”
江凡說道:“不了,我覺得我說出來挺沒意思的,你們要是感興趣,等一會兒可以看看。”
江凡心裡想的卻是:“這倆小子,怎麼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這都第二階段的後半段了,他們這倒是還玩上了。”
“不過這倒是他們倆的風格,但如果他們把對手想的太簡單,那可就犯了大忌了。”
而其他教官聽了江凡的話,眉宇間的陰鬱更深了。
教官和他們的隊員一樣,都沒憋什麼好屁,肯定想方設法的準備對他們動手。
賽場內。
蔣小魚一直在給張衝作掩護。
好在之前他們在小島上進行訓練的時候,每個人曬得都像塊兒炭一樣,不然這會一個皮膚白一點的人靠近,肯定會引起對方的警覺。
該說不說,張衝覺得,蔣小魚的話還是有點道理的。
脫了衣服,只穿着內褲的情況下,確實沒什麼聲音。
對方就一個人,而且這麼大大方方的坐在樹下,是對自己的能力太過於信任了,還是他覺得這件事太輕鬆了?
或者說對方在故意吸引他過去?
他距離對方的距離實在太近了,也不敢說話,只能小心翼翼的再靠近對方,爭取在對方沒有察覺的情況下,直接完成計劃。
可沒想到,就在這個過程中,他的腿彷彿觸碰到了什麼東西。
下一秒,拔掉了安全栓的手雷直接原地爆炸。
對方瞪着清明的眼神看向爆炸的方向,連忙衝着響聲位置開了幾槍。
不好!
張衝暴露了!
蔣小魚將早已瞄準了對方的槍,輕輕釦動了扳機,對方楞了一下,隨後也躲到了灌木叢中。
這個人也有兩條命?
大意了!
這一晚上白乾了,甚至還要搭進去一個人頭。
一想到這兒,蔣小魚就嘆了口氣,急忙說道:“禿子,進水裡。”
而張衝也早有準備的拿起岸邊剛剛脫下來的衣服,又一次鑽進了水裡。
閉氣七八分鐘問題,不大。
他在水裡一邊穿衣服,一邊又向着蔣小魚所在的位置移動。
張衝也浪費了一條生命,但他還有兩條,也不要緊。
看來,能留到現在的紅軍,能力也都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