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愛說過,她想加入內安部。
此刻,陳逢時用事實告訴她,內安部將會面對什麼。
她怔着,思量着,久久,沒有言語……
小安淡定的把毀滅綠身上的東西裝進他的揹包,然後放在旁邊,放下定位設備,等地毯式搜索去除了那些干擾設備後,就能很容易找到這裡。
做完這些,小安看着樹枝間的空隙後面的天空,說:“引爆混亂未來的人,竟然會是他。這一天來的太快,夜未央報復滅魔會聯盟的目的是註定能實現的。”
是的,這是註定能實現的。
小安知道,陳逢時也知道,酒精她們也都早有心理準備,一旦覺醒者死亡後核心力量會遺留的信息公開,聯盟內部早晚會掀起腥風血雨。
陳逢時輕輕嘆了口氣,毀滅綠說,他不會是最後一個,是啊,這一點,他也是相信的。
“有時候我會想,覺醒者的力量成爲索取的資本時,生命之力或許纔是真正的菌魔?”
銀色戒指聽着,不由自主的搖頭,很堅持否定說:“不會的!絕對不會!這樣的人,他這樣的人絕對是個例!我們不能因爲他就把事情想的那麼悲觀!”
陳逢時不想討論該悲觀,還是該樂觀。
甚至於,他現在也沒興趣爭論這個問題。因爲爭論改變不了未來,更因爲,他從沒認爲所有人都會如此,可是他又知道,一定會有相當數量的人如此。至於這個相當是多少,那將取決於,內安部的職能行使情況。
如果有人這麼做就被內安部及時處置了,這麼做就會變成高風險的事情。反之,則會變成低風險高收益的事情。
“我也不想菌魔本體未除盡,卻要以殺同伴爲工作中心。”陳逢時拿起自己的揹包,背上,那裡面的食物,有一半都跟毀滅綠分享了。
“我們一起!我考慮的很清楚了!如果這是必須有人做的事情,又是你必須要做的事情,我願意和你一起面對,一起承擔!”銀色戒指想的很清楚,因爲她能感覺到陳逢時的哀傷,她也知道他根本不是一個喜歡做這種事情的人。
可這種事情,需要人做,內安部更需要有他這麼一尊戰神,沒有足夠威懾力的內安部,是不可能承擔起這份責任的!
“好!”陳逢時沒有說反對的話,既然銀色戒指想清楚了,那他就不會反對。
“那可太好了,有你陪着,省得他做事分心。”小安跳下山坡,回頭催促說:“走了,還愣着幹嘛?”
陳逢時拉着沈愛,兩個人跟着下去,沿着原本計劃的方向,繼續行進。
小安一直都知道,陳逢時會適合內安部,因爲她知道,他心裡藏着一種狠心。
這似乎很不可思議,但是,小安因爲她母親的話,意識到一個事實:陳逢時父親那樣的人,必須具備跟所有不合拍朋友絕交的狠心,纔可能長期維持他至今爲止的理想生活。
陳逢時的父親也一直是這麼做的,因此,他父親陳舊可以這麼多年不跟曾經深愛的前女友、小安的母親有任何聯繫;也可以不跟小安的父親聯繫,他們曾經是多年的合作伙伴外加知心好友。
陳逢時想成爲他父親那樣的人,就必須得有這樣的狠心。
離開了戰場的範圍,干擾的影響不復存在了。
小安拿着手機,輸入了一段信息,還沒寫完,就又改變主意,不準備發了。
她把信息刪除,然後直接對着陳逢時說:“我想告訴你,我很欣賞你內心理解黑暗的那一面,就像剛纔。毀滅綠那麼黑暗的心思,你都能及時防備。過去總說你是光明寶寶,其實是半開玩笑性質,因爲我們能當好朋友,就是因爲我知道你的心有一半是黑的。”
“……幹嘛突然說這個?”陳逢時很不解,這沒必要強調啊!
小安當然知道他當初是怎麼跟王少發生交集的,也知道他坑人的事情,不止一次說過他的心很黑。
“想說就說了,需要那麼多理由?”小安不以爲然的反問,看見銀色戒指欲言又止,她輕輕一笑,晃了晃手機,又說:“放假休息兩天調劑心情,還是立即投入支援作戰?實際上現在的戰鬥不着急,綠巨人一個人都能應付,他也很高興天天有核心吞噬。爲了趕上你,爲了在銀色戒指面前證明自己,他也挺拼的。你們玩兩天,還能讓他遲點再承受打擊。”
陳逢時對這話不太以爲然,他哪能去照顧情聖的心情感受?再說這種事情怎麼照顧?他只是想問問,銀色戒指怎麼想。
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過了幾天沒信號的原始生活,突然聽見鈴聲都不習慣了……漢子?”陳逢時接通電話,就聽見漢子在那頭叫道:“你跑火星去了啊?天天不在服務區!我跟小菲很快就上飛機了,你怎麼說啊?到底有沒有空一起去竹城找瘦子?那傢伙說跟楊雪怡在一起了,打死我都不信,非得親眼看看不可!瘦子說了,我們去,路費加吃住玩他全包!”
“稍等。”陳逢時按着話筒,跟沈愛說了這事,問她想法:“如果不介意休息幾天,希望能一起。”
“嗯。我沒問題的。”沈愛不假思索的就答應了,對她來說,既然跟陳逢時確定了關係,那麼不管面對誰,都沒有需要回避的道理。
“行,我估計最遲晚上能到。難得瘦子心情好要當土豪,我得成全他,你告訴他一聲,我會跟沈愛一起去竹城。”
“……真的假的?你們這他嗎的都是要逆天啊!”漢子是真要瘋了,這才幾天工夫啊?沈愛都願意跟他一起到別的城市二人世界了?瘦子也突然跟楊雪怡一起了?
“具體的晚上見面聊吧。”陳逢時覺得山裡的信號不太好,漢子那邊沒意見,本來也要登機了,就說好晚上見,掛了。
“能休假真幸福——”小安猛抓了把頭髮,故作煩躁的說:“我有一堆麻煩事等着處理!”
陳逢時失笑說:“別說的這麼可憐,毀滅綠剛纔的事情都被硅膠面具裡的錄影設備拍下來,你丟給廣大滅魔會的會長,這麼糟糕的把柄被你捏着,他還不得乖乖承你人情?”
陳逢時說完,就看見小安別有深意的壞笑,突然一個激靈,意識到他一時放鬆,說錯話了!
果然銀色戒指很認真的說:“這怎麼可以呢?這種事情應該在聯盟裡公佈,讓大家引以爲戒呀!”
“必須的。”陳逢時故作從容的點頭附和,又說:“我只是說笑,當然,這確實是個糟糕的玩笑。”
“可能是我太認真了。”銀色戒指聽了,反而覺得她的反應過於激烈,也是因爲當時接受不了陳逢時說這種話的緣故。更因爲,她其實很介意小安剛纔說什麼,陳逢時的心裡至少藏着一半的黑這種判斷的話。兩件事情和一起,自然就讓她容易過激反應。
陳逢時暗暗長舒了口氣,然後覺得很爲難,他跟小安呆一塊,最初雖然懟的多,自從那次比較嚴重的鬧騰過之後,就很和諧了,基本上不需要特意考慮那麼多,說什麼都比較隨意。現如今,三個人一起在情況下,兩邊的形象存在一點衝突啊……
正想着,沈愛的電話響了,她看了眼,說:“是表姐,這幾天手機沒信號,肯定讓她擔心了。”
到底是沈愛的表姐,陳逢時能說她什麼?再說了,現在關係都確定了,還何必跟她表姐計較些無謂的事情?
小安看沈愛拿着電話走開了些,就湊陳逢時耳旁低聲說了句:“你這麼裝累不累?你說,下次我們三個人該怎麼一起玩耍?我是不裝了,你怎麼才能兩頭兼顧着的裝下去?”
“是啊,你不裝了,輕鬆了。”陳逢時這會正爲此發愁呢,小安這話就等於是說,她存心掙脫麻煩,然後樂呵呵的看他怎麼陷身麻煩裡出不來。即使如此,他也沒脾氣啊!本來就是他的事情。
“通常呢,重色輕友的人啊,在這種麻煩面前,就會很乾脆的遠離朋友。與其煩惱的周旋,不如索性割斷一邊。不過,你要準備這麼做呢,記得以前說過的,先跟我說清楚,大家約定一個適應期,然後再彼此遠離。我說過的,最恨那種爲了自己的情感需求,不管朋友感受,他自己做好心理準備了,說跑就跑,那種人自私的不可原諒!”小安有如此想法,陳逢時一點不奇怪,再說,她過去也不是沒提過。
“我是那種重色輕友的人嗎?”陳逢時很嚴肅的反問。
“很像。”
“像嗎?”
“像。”小安一點沒笑,陳逢時只好嘆氣說:“就算或許大概可能是吧!那我保證,絕對不幹缺德的事情,肯定跟你說清楚,約定適應期。”
“有這句話纔能有安全感的好好相處,要不然,總得琢磨——哎呀,你是不是迫於壓力,在琢磨什麼時候跟我絕交了呀……”小安說時還故意配上誇張的肢體動作。
“放心吧,我不會捨棄你這個沒有了友情就得不到溫暖的可憐人的……”陳逢時湊小安耳邊小聲的說着。
“你纔可憐!”小安猛的撞他肋骨。
“你可憐。”陳逢時回敬的撞她胳膊。
“你可憐!”小安繼續背撞,看陳逢時被撞的跨前一步,就高興的笑了。
銀色戒指說着電話,看着他們,心裡又一次泛起酸酸的、不舒服的感覺。
可是,電話那頭,她表姐的話更讓人不舒服。
“你跟他一起?就在竹城?你瘋了吧!我告訴你沈愛,我明天就到竹城了,你千萬別上他當,絕對不能跟他發生什麼!明天我來了後,有事情跟你說,你聽過之後再好好想想陳逢時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機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