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音了,我是發給沈愛呢?還是發給銀色戒指呢?”小安晃了晃手機,陳逢時笑着說:“安美女哪會背後捅我一刀?剛纔謝謝你陪沈愛一起了,對了,路上她聊起我了嗎?”
“想通過我側面瞭解你,說了一路,她確實對你很上心,諸般細節都很關心,我當然是知無不言了。”哪怕小安看起來一點不像開玩笑,陳逢時對這話也根本沒反應。
因爲他知道,小安是不會這麼缺心眼的。
陳逢時直接把手機放桌上,說:“瘦子真幹這種缺心眼的事情了,我現在是連做修補工作的機會都沒有,還真有點吃不準沈愛會怎麼想,是覺得沒關係?還是會認爲我處心積慮,很多事情都在騙她而無法原諒?”
小安解開了手機屏鎖,掃了遍信息,然後沒好氣的丟了回去,瞥了他一眼說:“受不了你這種智力退化到原始時代的狀態!戀愛的這種患得患失狀態,我看着就煩!請下次發病狀態找別人逗你玩,別煩我我行麼?”
“我暫時分你點人性好了,我這麼悲慘,你稍微勸解一下不行?”陳逢時丟了喝空的瓶子,以前他是個很注意收拾善後的人,但跟小安呆一起的時候,受她影響,習慣性不收拾了,反正一個地方糟蹋的亂七八糟後,小安站起來就走人了,收拾從不是她要考慮的事情。陳逢時就算想收拾,也沒機會。
“酒精治小火和柳樹直的辦法你知道吧?要不我也給你找一堆女人,讓你玩到膩,完了再把錄影發給沈愛,從此你就再也不用煩了,一勞永逸的辦法,多好啊!”
“……我謝謝你,這麼會安慰人!”陳逢時突然站起來,小安奇怪的問他:“走了?那我可歡送。”
“你的期望很美好,但現實很骨感。我是去洗澡,然後睡覺。”陳逢時當然知道這車廂裡的結構,最裡面是臥室,還有洗澡間,配置齊全,舒適。當然,牀只有一張,不過嘛,小安大把聯盟裡的事情要處理,不知道得折騰多久,應該沒工夫用牀。
“洗完把玻璃上的洗澡水擦乾淨!”
“要不你先洗,我不需要你擦。”陳逢時現在真沒心情幹那麼麻煩的事情。
“那我先洗。”小安當然不客氣,山林裡折騰這麼久,不洗刷刷身上能舒服?
“開什麼玩笑?今天突然這麼講究了?”陳逢時看她真去了,又奇怪了。小安頭也不回的丟了句說:“你現在是有女朋友的男人了,我嫌棄你身上可能沾着別人的氣味。”
“……我真希望有。”陳逢時想起跟沈愛親親都得刷牙,能有氣味?
“嘖……這麼幽怨,原來還沒得手?”小安進了磨砂玻璃的洗澡間,毫不留情的嘲笑。
“換了是你,有這麼容易?”陳逢時不甘示弱的反擊。
可惜,小安已經開始洗了,沒工夫跟他鬥嘴。
陳逢時又給沈愛發了條信息過去,依舊,石沉大海。
好吧,他不報幻想了,沈愛就是這麼認真。
閒着沒事,陳逢時拿小安的筆記本用,扭頭喊了聲:“用你筆記本,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否?”
“隨便翻。”
陳逢時也就不客氣了,什麼尊重啊,禮貌啊之類的,在他們的相處方式裡早就不存在了。至於開頭?當然是小安無視他的手機私隱開始,他如果不同等回敬,不就是總在單方面被侵犯私隱了嗎?所以就變成,互相習慣性侵犯私隱的狀態,誰都不吃虧,也就公平了。
陳逢時隨便翻目錄,找到影視收藏的分類,看見裡面一些細分的目錄名稱挺有意思,就點開看了。
發現裡面是好幾年前的視頻,閒着無聊,又好奇心發作,就點開了逐個看。
結果發現,是小安的。
很顯然,是她跟一些朋友們過去的記錄。裡面的小安裝扮的比現在炫酷的多,有些是開摩托的,有些事玩兒車技的記錄,對着鏡頭說着記錄第一次成功完成某某記錄之類的話,純美的笑容配上乾淨的眸子,跟炫酷的衣着和髮型反差很大。
但陳逢時卻能讀懂,知道那種時候的小安,當時跟朋友們在一起,心裡是感覺到溫暖的,找到了家庭缺失的那部分情感。
他過去也有過這些樣的朋友,所以知道,而且,之前也聽小安說起過。
這些視頻大多都不長,陳逢時一個個的看下去,突然,眼睛一亮。
這視頻裡,一個有高又胖,喝醉酒的男人追着個女孩,醉醺醺的叫嚷着說:“來啊!多少錢你說!只要今晚跟我走,讓你天亮捨不得走!我有的是錢……”
大約是拍視頻的那位扯着嗓子叫喊說:“有醉鬼打了,神安快來啊——等你開團!”
於是,視頻鏡頭裡,就對着快步過來的小安,她一躍而起,凌空飛腿踢翻了那高胖的醉鬼,那醉鬼罵着,小安一羣人圍着拳打腳踢。
但那男人喝多了,沒什麼痛覺,力氣又大,怒罵反抗着推倒了三四個人,可是剛要爬起來腿就被小安踹彎,緊接着又被她抓着頭髮一腳蹬倒在地上。
如此三番五次,一夥人拽胳膊,踩背,總算按的那醉鬼動彈不得了,大約也是被打的太多,體力消耗嚴重,掙扎的力量也沒了。
有人喘着粗氣,罵咧着說:“臥槽!鞋踢爛了,限量版啊!”
“扒了!費了我們半天勁,不給他點顏色看看哪行!”
小安一副期待的表情,跟三個女性朋友站鏡頭那,看着幾個男的七手八腳的把那醉鬼的衣服褲子皮帶手錶全扒了,錢包也掏了,都是外幣,口袋裡還有兩疊錢。值錢的都收了,手機她們不稀罕,也嫌麻煩,直接被個男人丟地上摔了,又嫌爛的不夠徹底,還從車裡拿了棍形鎖給砸了一通。又有人對着鏡頭拿軍刀把錢包裡的身份證、銀行卡之類的全剪了,還有人拿着車鑰匙去尋車,準備回頭找地方開水裡。
小安這時洗完澡,穿着睡衣,擦着頭髮出來,見陳逢時看的聚精會神,走過來,在他身邊坐下了,看見屏幕裡那個醉鬼被脫光光,不禁笑着說:“我們不喜歡欺負無辜,又少有遇到敢惹我們的,最過癮的事就是打醉鬼了!”
“是啊,尤其是喝醉了逮着女性朋友非說給錢的醉鬼。不過……你們這也夠壞的,我們那時候就打一頓,有兩個朋友就盯着醉鬼的錢包。”陳逢時也勾起那段時光的回憶,年少青春時,自以爲已經長大,卻又遠沒到能步入社會的時候,於是就把黑夜裡的荒唐,視作能夠融入社會的證據。
視頻裡面,那醉鬼被剝光了後,一羣人拿東西撥弄他兩腿之間的寶貝。
陳逢時看着,笑着說:“原來你觀男無數,經驗豐富就這麼來的啊?今天帳篷裡你就拿我當醉鬼的玉體呢?”
“我那是以救死扶傷爲出發點。”小安很認真的糾正。
“我吃這麼大虧,不公平吧?”陳逢時故意瞄她領口,小安很假的擺了一秒笑容。“等哪天我暈了,你出於救治爲目的看回去就是了。”
“……你夠絕的!”陳逢時被視頻裡,小安提的餿主意驚了把,莫名的覺得,壞的很過癮!
小安讓幾個女性同伴拿口紅在醉鬼身上各種畫脣印,完了讓把醉鬼的衣服穿上,等着這醉鬼回去繼續被老婆各種收拾。
這段視頻結束,陳逢時又繼續看下一個。
小安胳膊支在陳逢時肩膀上,笑着說:“你當電視劇呢?準備一口氣看完?”
“反正閒着,也沒什麼興趣看電影,這比電影有意思多了,順便能找找青春的記憶。”陳逢時看着視頻裡的人,問小安:“這些夥伴都還好嗎?”
“這個矮些的後來吸毒,他家裡爲了切斷毒品來源,把他送出國了,一年前不知道攙和進什麼事情,被當地黑勢力打死了;這個是小帥,三年前家裡出事,他父親入獄,母親跟情人跑了,他沒窮過,受不了這種變故的打擊,不想見熟人,去了國外投靠親戚,再沒聯繫任何人;這個漂亮吧?母親改嫁三次,她太缺父愛,腦子缺氧,被個人渣坑的得了精神病,那人渣一直糾纏她不放,我們想幫她,她反而當我們敵人,爲了不讓我們動那人渣,竟然不惜主動跟我們絕交,也就沒人管她了。前兩年聽說她母親被掃地出門,生活情況很差,她沒了錢,那人渣逼她去賣,估計還在辛蒂夜總會……這個還挺好,家裡的生意一度遇到困難,倒讓他跟父母關係修繕了,現在幫着打理家裡生意,情況日漸變好;這個,也漂亮吧?當時學習一塌糊塗,後來成了學霸,從倒數變成正數的奇蹟,前年見過面,一本正經的換了個人似得……”
陳逢時聽着,感觸不已。
他以爲這些家境好的,會有什麼不同,沒想到,也有這些樣的變故和不幸,跟他曾經青春時期差不多的朋友們的情況都差不多。有轉向光明的,有墜入黑暗的,有迴歸原本生活軌跡的。
兩個人看着,聊着。
陳逢時忘了去洗澡睡覺,小安好像也忘了聯盟裡有一堆該處理的事情等着。
直到看完,外面的天色都完全黑了。
“耽誤聯盟的事情了?”陳逢時這纔想起來,小安晃了晃手機,裡面的信息是讓黑陽代爲處理,她沒忘記正事。
陳逢時放心了,然後問她:“還有別的嗎?”
“多的是。還有很多是各種情況收錄的黑歷史,私隱視頻什麼的,都在宣城,問殘月要,她肯定備份收藏了。”
陳逢時就問了殘月,那頭說馬上發他。
這麼等着,陳逢時感覺到臉旁小安的氣息,看她單手握着鼠標翻看黑陽整理的聯盟事務處理的信息。
不知道爲什麼,陳逢時突然覺得有點不自在,心裡,有點發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