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猜到了,儘管此刻主動提起略嫌晚了些,但總比繼續裝傻矇混過關來的好。
於是陳逢時問說:“你想問指揮部的事情嗎?”
果然,沈愛如同得到了力量下定決心那般,注視着他,問:“時,那天在指揮部,你跟會長是輪流休息、還是一起休息的?”
“一起。”陳逢時回答的很果斷,覺得這時候閃爍其詞,反而更讓人難以取信了。
“可是你睡覺的時候……”沈愛咬着下脣,這意思很明白,她即使願意相信他,可事實擺在眼前,他睡覺不規矩的狀態根本就沒辦法相信呀。
“來——”陳逢時拉着沈愛進了臥室,拍拍牀的左邊,示意她躺下。
沈愛猶豫了一秒,過去,靠邊躺下了。
兩米寬的牀,一人一邊中間還能再躺兩個。
但這不是關鍵,就陳逢時睡覺的習慣,牀再寬兩米也能滾到另一邊去。
但是——沈愛看見陳逢時取下手腕上的細索,一根在左手手腕上綁着牀墊的邊角,留的長度不足半米;一根並聯在腳踝也綁着牀墊邊角。
這麼一來,陳逢時打滾也過不了中線。
陳逢時舉起胳膊和腿,晃了晃,沈愛笑了。“你當時就這麼睡呀……”
“不是當時,實際上這種情況有過幾次,我不這麼睡小安也不答應呀!”陳逢時也不怕這話暴露了更多信息,實際上真要避諱,這種情況反而是距離很大的。他倆樓頂上坐那挨着睡的事,他真沒勇氣提。
陳逢時看沈愛顯然鬆了口氣,沒了心結,就特誠懇的說:“這件事情我本來該早點跟你談的,請原諒我到底有點心虛,還沒積攢足夠的勇氣值。因爲說到底,這種行爲本身,很不合適。”
“嗯嗯,我也覺得於禮不合。”沈愛很直接的表述,因爲她自問是不會做這種事情的,只是知道當時陳逢時和小安確實都連番遇到事情沒休息好,加上牀大,兩個人關係又特別好,沒多想就一人睡一邊了,她也不以爲是不可原諒的原則性問題。
“對此我其實一直在檢討,過去因爲一個人,確實沒考慮太多。我們倆剛在一起,細節方面的問題我難免沒調整過來。下次這種情況,我肯定睡沙發。”陳逢時自己當然也知道,有些跟小安過去就沒什麼顧忌的距離狀態,那肯定是要調整的,他本來是想都琢磨清楚了再談,現在也就只能先保證不會再發生這種敏感的情況。
“嗯!”沈愛很高興的答應,陳逢時看她如此通情達理,感激之餘尤其覺得歡喜,看她還保持着乖乖躺着的姿勢,就說:“你看,我剛刷完牙來着。”
“我再去刷個牙。”沈愛說着就要起來,陳逢時一把按着她肩膀說:“沒事,我刷了就行。”
“那怎麼行呢?”沈愛卻非常堅持,覺得那是對他不負責任。
陳逢時只好無奈的看她出去刷牙,一個人躺那鬱悶的等着。
明明只是幾分鐘的事情,卻覺得特別久。
但比起等待更讓人鬱悶的是,他剛開始胸膛裡如烈火燃燒,可等着等着,火勢就越來越弱了。
還好,總歸沒到熄滅的地步,沈愛就很開心的回來了,很顯然,對她而言打斷了氣氛去刷牙也不是好體驗,只是,不這麼做她覺得體驗會更糟。
陳逢時也就立即激動起來了,兩個人充滿儀式感的認真對待,正準備開始,沈愛突然喊停,很困惑的問他說:“時,你讓我看細索怎麼捆綁牀墊就好了,爲什麼還讓我也躺着呢?”
……陳逢時沉默了兩秒,忍無可忍,決定無須再忍了!
他如猛虎般突然撲倒沈愛,壞笑道:“白嫩嫩的小綿羊,你現在才明白是不是太晚了?嘿嘿嘿……”
陳逢時正要親下去,結果沈愛別開臉,很用力的拿手抵着他說:“時,別這樣,我討厭這樣!”
陳逢時瞬間清醒了……好吧,他輕浮了,他沒正經了,他不該把這麼神聖莊重的時刻變成嬉笑玩樂般的隨意了。
“不好意思,我不該這麼沒正經。”陳逢時默默嘆了口氣,他還是修煉不過關啊,一不小心就讓輕浮屬性從精神世界的牢房裡跑了出來。
“可能是我反應太大了——可是,我真的接受不了。我覺得這是非常認真莊重的事情,你那麼說,我覺得就像很隨意似得——雖然我覺得你不是那麼想的,但我的感受就是這樣。”沈愛坐起來,也覺得有點遺憾,但這是她的真實感受,她不覺得應該隱藏。
“這很明顯是我的問題。”陳逢時暗暗可惜,美好的氣氛就這麼沒了。
沈愛也覺得可惜,此刻問題溝通過了,她覺得,心情也恢復了,估摸陳逢時自責之下,怕是不好再提議繼續的話,她暗暗鼓起勇氣,正準備表示可以繼續時——他倆的電話一起響了。
是信息,就一句話:‘假期結束。’
兩個人剛看完信息,正面面相覷的鬱悶着,陳逢時的電話響了,是小安。
他示意要接聽,沈愛忙說沒關係,還說不用離開去外面,陳逢時就直接坐牀邊接通。
“看信息了嗎?”
“看了,什麼情況?支援戰鬥也不能突然這麼急吧?”陳逢時暗覺鬱悶,雖說早有心理準備可能會有這種情況,但還是比預料中快太多了,這才一天多哎!
“昨晚離開竹城的四輛車,十五個覺醒者,在城南高速十公里處的山林裡被發現,人全都死了。我在往你們那去的路上,大約二十分鐘左右能到。”
這是大事件……這次聯合行動,眼看到尾聲,很多搜索隊伍的人都各種途徑撤離或者在竹城休息玩的時候,卻接連出事,現在還是十五個覺醒者死亡的大事!
這裡,註定如此不太平麼?
“菌魔虎乾的?”陳逢時還想到一個紫雲,但是又覺得她不至於如此激進。她的情況還沒到這種程度,以她的冷靜,至少會等到宣城跟羊城交涉之後再說。就算宣城不找羊城,羊城爲了保全她,也肯定會主動跟宣城談判。在此之前紫雲如果又搞事,還是這種大事,那就是把她自己置於無可挽回的處境,這並非她那種人會做的蠢事。
“從目前所知的現場痕跡來看,基本可以排除。遇難者都是廣大城滅魔會的人,管理層本來打算到臨近市裡玩,犒勞會裡的人,現在全死了,廣大城滅魔會如今等於無人主事,管理層全軍覆沒。”小安說起也覺得頭大。
“一股子陰謀的味道。”陳逢時實在沒辦法不這麼想,這麼嚴重的事情,下手的有多少人?
“背後的目的應該不單純。難就難在現在竹城聚集了一百六十多個滅魔會的人,排除人手少打醬油的、還有已經撤離了的,也還有三十多個。事情已經發生了,儘管我希望是羊城的陰謀,也難以排除是別的哪個滅魔會的集體行動,畢竟廣大城的倖存者是塊肥肉,而廣大城滅魔會的整體實力又不足以震懾許多大滅魔會。”小安知道的消息早,當然想的更多。“一會見面聊吧,省得還得說兩次。”
“行,一會見。”陳逢時掛了電話,在沈愛緊張的注視下,告訴了她這個非常糟糕的消息。
“怎麼會這樣……肯定是菌魔虎吧?”沈愛的反應很正常,如此嚴重的事情,他們當然希望是菌魔虎的鍋。
倘若不是菌魔虎,而是覺醒者的話,只是想想,都覺得太可怕了!
“大約不是。”陳逢時不忍心把沈愛的美好希望粉碎的太徹底,至少,不是由他來揮動錘擊。“具體情況還不清楚,小安在過來的路上,我們收拾好了下樓等她吧。”
“嗯!”沈愛立即行動了起來,這樣的大事件面前,哪還有心思考慮親親未了的事情。
陳逢時都沒心思想了。
兩個人收拾妥當,十七分鐘後,小安的車到了酒店門口,陳逢時匆匆忙給瘦子和漢子去了信息,說是有急事。料想他們會以爲哪裡又鬧鬼,需要他這個大師去降服,自然也不會怪他。
路上還是小安開車,讓陳逢時和沈愛能夠查看事件最新的情況。
最先發現不對勁的,是廣大城滅魔會的覺醒者,本來有幾個約好在臨近的城市等待,可是過了時間還沒見到人,十五個人,沒一個在羣裡迴應的,會長的聯絡設備也沒有應答。擔心出事,就託請了關係好的滅魔會找找。那滅魔會的人開車出城,在路上發現異常的痕跡,在坡下的山林裡,找到了四輛出事的車。
小安、金色血人、銀色戒指三個人到現場的時候,別的滅魔會得到的消息晚一點,都還沒到。
馬路至山坡下面,沒有車一路下去的痕跡,從情況來看,四輛車就好像是被直接仍出去的那樣。
小安和陳逢時互相看了一眼,都覺得情況越來越不妙了。
如果這事背後有陰謀,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宣城就得倒黴。
現場沒有菌魔虎的痕跡,在竹城的滅魔會裡,怎麼算,也沒有能同時把四輛車舉起來丟那麼遠扔下山坡的神力。這不是戰鬥類生命之力就能辦到的,還必須是吃過多顆菌魔核心才能具備的力量。四輛車,出事的時候連聯絡的時間都沒有,大約是直接被襲擊,從路面仍下去,人都在車裡被摔死的。
如今的滅魔會聯盟裡,除了宣城滅魔會,還有能湊出四個吃過多顆核心的覺醒者的滅魔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