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陳逢時就下了車,本想進去,橘子說這地方只接待女性客人。因爲太晚,裡面也沒生意,剛纔她跑出來時也沒敢喊叫求救,怕連累別人,根本沒引起裡面人的注意。
陳逢時也就沒堅持了,即使他覺得照常理推測的話,這裡面的其他工作人員極可能也被菌魔寄生纔對,向她推薦的朋友當時應該也被寄生了,只是後來的活動區域如果遠在菌魔本體的聯繫範圍之外的話,寄生的菌魔又會逐漸死亡。
陳逢時左右張望了會,這小區談不上太舊,而且不是本地人村子的集資房,所以樓房之間的間距夠大,綠化帶也做的很標準。
他正打量着,進去的橘子已經小跑了出來。
她穿了件黑色漏肩上衣,配了條白色短裙,拎着個黑白兩色的手包,邊跑着邊把包裡的項鍊取出來,看見陳逢時了才放慢腳步,戴上了項鍊,鑲了顆紅寶石的心形吊墜個頭顯眼,又取出一對鑲嵌了鑽石的耳環戴好了,理了理一頭慄紅色的長髮,這才微笑着說:“真的謝謝你了,可以請你吃宵夜嗎?”
陳逢時想回酒店睡覺……他真覺得不回酒店房間裡好好睡一覺的話,他可能會在無止境的各種突發事件裡被活活累死,可是他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那猶豫的態度大約就被橘子捕捉到了,於是搶先堵住他話頭說了句:“不可能說不餓吧?我們的飽足感維持的時間可不長喔!”
橘子都這麼說了,陳逢時只好決定勉爲其難,何況還是養眼的美女。於是摩托車又啓動,橘子指路,一直開到四公里外,臨近泰來花園的食街。這地方是老食街了,即使凌晨時分也有在營業的,甚至有專門做晚上到凌晨生意的。
這時間吃海鮮,陳逢時總感覺的怪怪的,但橘子挑的地方,他自然是客隨主便了。
這裡的服務員看起來跟她挺熟,簡單聊了兩句,橘子直接點了個豪華海鮮大拼盤。未免等待期間太無聊,橘子讓先來兩份溼炒牛河,涼皮之類的涼菜,又問陳逢時說:“想喝點什麼?”
“茶水就行了。”
“不喝點酒嗎?啤酒配海鮮好像不健康,喝的慣傑克丹尼嗎?”橘子看起來對酒倒挺感興趣。陳逢時對白酒一向是不感興趣的,他爹在他對白酒最好奇的年齡,請他各種喝吐喝趴,不到半個月,他就求他爹放過,從此聽到白酒就犯惡心。
啤酒他爹沒下狠手,他估計是相對沒那麼容易醉,此外還有雞尾酒之類的,他心血來潮了當飲料喝點。
所以,陳逢時本來更該沒興趣的,可是這個傑克丹尼嘛,是個例外。高中時候最好的朋友裡,出國的那個有一次郵寄送他兩瓶這牌子的紀念裝,當時在Q上特意叮囑他說收藏的,別喝了。
但是,陳逢時會聽?他對酒都沒興趣,當時哪關心收藏價值?直接喝了,然後覺得口感挺好,而且很喜歡那酒的香味。
沒提起也就算了,提起,立即勾起了他回味的渴望,於是在對抗飲欲和理性拒絕之間猶豫了。
“那就來兩瓶,還夠吧?”橘子不等陳逢時矛盾下去,從他的猶豫態度裡就捕捉到亦可亦不可的信息,直接決定了。那服務員笑着回答說:“當然,這酒別的客人都沒點過,經理就是給你準備的。”
服務員看沒別的了,出包間的時候,橘子又叮囑了聲:“別忘了冰塊。”
“肯定不會!”那服務員笑着答應,帶上門,去了。
陳逢時這時才說:“我的酒量,大約兩杯。”他說完,指了指包間裡放酒杯的小櫃子下面最小號的那種。
“沒關係,不管你喝多少,剩下的都歸我。”橘子豪爽,換個男人大約就無地自容的想鑽地縫了,又或者唯恐被美女小看的硬撐着拍胸脯吹牛皮了。
不過,陳逢時不會,因爲他根本不以酒量差爲恥,但是贊成酒量好可以爲榮,因爲本就是出衆的特長嘛。
“佩服!看來是酒仙一枚。”
“還真是喔,從沒喝醉過,始終三分醉意的微飄狀態,所以也特別愛喝,就爲了維持那種微飄的狀態,就是維持的時間總是不夠長。”橘子倒很健談。
但這番話陳逢時是相信的,他親人裡也有個女酒仙,就是從來喝不醉。酒量這東西天生的因素本來就是主導因素,對酒精的分解能力靠後天培養總有極限,而天生的千杯不醉就能讓人不服不行。
“相反,睡覺前會喝點雞尾酒當飲料外加幫助睡眠,別的時候一個人不會喝,怕暈乎乎的誤事。”
“我倒很喜歡微醉的感覺,那種時候纔會做錯事,然後又不會責怪自己犯錯。清醒的時候很容易想太多,顧慮謹慎感覺特別累。”橘子的體驗挺有意思,尤其對陳逢時來說。
因爲他覺得,只要人是清醒的,那麼即使犯了錯,也不會後悔或者責怪自己,那意味着是他註定了會犯的錯。但如果因爲可以避免的因素導致人不夠清醒,那樣的錯誤纔沒辦法自我原諒。
這時,服務員已經拿來兩瓶酒,外加一盆冰塊,酒瓶就放在冰塊裡。
陳逢時喜歡這酒的香味,也喜歡包裝。
正這時,突然來了條信息,是漢子發來的。‘聽說有個得急速瘦病的人死了,學校害怕再出事,緊急安排把其他情況相同的送去附近的醫院。老沉,你有辦法幫幫這些被惡鬼害的人嗎?就沒有恢復的法術之類的?’
陳逢時看完信息後直接關了屏幕,心裡很難受,他最不希望發生這種事情,可到底還是發生了。是啊,那些瘦子發的照片裡面,有些人瘦的真好像沒有肉了,人突然瘦到那種地步,身體機能會不會出問題?都能受得了嗎?
他的變化,橘子覺察到了,猜測着問他說:“怎麼了?是女朋友不高興你還在外面?”
“……不,沒女朋友。”陳逢時不想提學校裡的這些事情,更被女朋友這三個字勾起還沒展開,就被宣判無望追求成功的沈愛的痛。
“心情不好喝酒正合適。”橘子不由分說的一人倒了一杯,四四方方的那種啤酒杯,然後請求似的咬着下脣,伸出食指,注視着陳逢時柔聲說:“就一杯!就陪我喝這一杯,可以嗎?”
“……感覺情商被你徹底碾壓。”陳逢時苦笑着端起杯子,其實也是覺得這杯酒不足以讓他深醉,雖然他對別人說白酒酒量很差很差,但實際上嘛,半斤還不會吐,也能保持六七分程度的清醒。
只是,他不會說。因爲他爹用實踐坑的他懂了個道理,如果對人說酒量三兩,端杯就會被迫喝至少半斤。而人喝醉了,難受的是自己,人如果什麼面子都要那就什麼罪都得受。
陳逢時的虛榮心早就被他爹滅的差不多了。至於人什麼時候要面子,什麼時候要裡子,本來就是得修煉一輩子的權衡能力,對對錯錯,如何抉擇全看個人修行了。
這時他的話也就等於告訴橘子,一會還讓他喝更多的話,那就是在欺負人了。
“投緣嘛!其實我平時不愛勸人酒的,就是覺得不喝點酒的話聊天不容易卸下防備心。你對我有大恩情,我們又都是擁有生命之力的同伴,本來就該能聊的更多、更深嘛。”橘子顯得很熱情,主動舉杯說:“我乾杯!你隨意!”
說完,直接仰頭一口氣就那麼喝乾了……
我乾杯,你隨意。
這個隨意,臉皮稍微薄點的也隨意不起來吧?
好在陳逢時不是臉皮薄的人,他真的就隨意喝了一口,然後臉不紅心不跳的放下杯子了。
即使他想到學校裡有人死的事情,情緒很低落,但他仍然不想拿這當藉口;即使他知道,如果讓漢子知道了,肯定會說他是註定孤獨一生。
無論橘子是否有別的意思,總之喝醉了就有了犯錯機會,作爲男人理當順勢而醉。
可是,他不是漢子,他是陳逢時,他就是這樣。
“你覺醒多久了?”橘子顯得並不在意他喝多喝少,倒真不是逼酒的架勢。
但陳逢時知道,他剛纔明確酒量的話其實已經被橘子打太極推走了,還直接不帶讓他有再次強調申明的機會。
他覺得到底是太嫩了啊,跟橘子這個看來精明幹練的成熟美女比起來,他就是個菜。
“沒幾天,你呢?”陳逢時對生命之力的事情當然很感興趣,他纔剛知道組織啊,而且又知道互助會有更多同伴。
橘子伸出兩根手指,笑着說:“兩個月,一直很小心的,真沒想到今天去的地方突然就有菌魔寄生體了,現在不能去的地方真是越來越多了,再這麼下去,宣城還能不能住了呀——”
“不能去的地方?有哪些?”陳逢時當然想知道,橘子也沒藏掖,直接要了他微信,轉發了一段信息給他,說:“最新的菌魔分佈圖,同伴之間發現了那片地區有菌魔的情報員,就在會裡的羣說一聲,會長和副會長整理了後發給羣裡所有人。對了,你還不知道互助會和菌魔是什麼吧?”
陳逢時決定不提滅魔會,就保持沉默等待下文的姿態,橘子於是給他科普講解。
沒兩句,服務員送來溼炒牛河和涼皮及花生等小菜,出去後,橘子才又繼續。
對於互助會的性質,橘子描述的情況聽起來跟小安那知道的信息沒有大的出入,不同的是,橘子對於互助會的現狀很滿意,也很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