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陽臉上掛着不滿,低聲責備管家,“你怎麼能讓她進來?”
管家半哈着腰,小心的道:“她說有急事,關係到…….”他說到這兒停下了,沒敢再往下說。
“關係到什麼,別吞吞吐吐的。”子陽有些不耐煩。
“關係到殿下的子嗣……”管家喉頭動了動,鼓着勇氣說了出來。
“子嗣?這從何說起?”子陽這才大婚,哪來的子嗣?雖然身邊也還有幾個妾侍,但事後都備有湯藥,並沒有懷上一男半女。
“她說有了您的骨肉…….”
“什麼?”子陽猛然剎住腳,瞪着管家,“那你還不想辦法把她肚子裡的孩子處理掉,還往這兒引,如果被公主知道,就算你在這府上這麼多年,我也保你不得。”
“我這就去打發了。”管家見三皇子面色不善,冷汗直冒,不知自己一時心軟會不會帶來無妄之災。
“回來。”子陽叫住轉身離開的管家,“你帶她去我的書房,千萬記住,別讓人看到,尤其是不能讓公主知道。”
“是。”管家長鬆了口氣,小跑着去了。
子陽皺緊眉頭,站在原地,陰霾的看着身邊一塊長着青苔的青石,過了會兒,才慢慢走進書房,揹着手來回渡步,無比煩燥。
他從來沒有過子嗣,剛纔聽到說自己有了骨肉,雖然第一反應是該處理掉,以防後患,但又有些餘心不忍。
管家領着一個被披風裹得嚴嚴實實的女子進來。
女子的纖纖玉手,緊緊抓住披風的帽檐,帽檐上的鴕毛遮去了面頰。
轉身看着管家出去,帶上房門,才放下披風的帽子,露出一張絕色的俏臉,卻是妤嬋。
子陽停了下來,掃了眼她的小腹,眉頭緊鎖。
妤嬋撲了上前,離他只有一步之遙才停下,“三殿下……”
子陽嫌她擋了自己的路,陰沉着臉推開她,“你怎麼敢到這兒來?”
妤嬋沒留意,腳下失了重心,一個踉蹌倒退了兩步才站穩,眼圈泛紅,“我這不是沒有辦法嗎?”
“你來有什麼事?”子陽將視線從她腹部移開,明知顧問。
“我……我有你的骨肉。”妤嬋對他的冷淡,腳底升起陣陣寒意,這股寒意隨着血管慢慢往上蔓延。
子陽冷笑一聲,“你這樣的出生,我怎麼知道你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我的?”
妤嬋被外面寒氣凍得潮紅的臉瞬間轉白,“你知道我是被太子包下來後,放到春香樓的,根本沒有人敢碰我。”
子陽渡到書案後的長椅上坐下,瞥視着她,“這就對了,你也會說你是被我二哥包下來的,我又怎麼知道你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我二哥的?”
妤嬋的心慢慢沉了下去,不敢相信的看着前面的男人,垂在身側的手輕輕發抖,“難道三殿下不了解太子的爲人?他根本不會碰我,不但是我,春香樓的任何女子,他都不會碰,我怎麼能有他的孩子?”
她咬了咬下脣,強忍着不讓淚流出眼眶,“而且三殿下強佔了我的身子的那晚,又怎麼會不知我本是處子?”
子陽無言以對,在冊封那晚,他看着弈風牽着玫果的手步上高臺,瘋了般闖上春香樓,佔了妤嬋的身體。
當時他只是爲了泄恨,一來是因爲妤嬋是弈風的女人。
弈風搶了他的心愛的女人,他報復性的佔有被他包養着的女人。
二來也是因爲妤嬋長得與玫果有幾分相似,他將對玫果的慾望盡數發泄到了她的身上。
等他發泄完獸性,意外的發現,她居然還是個處子。
當時他就感到不安,弈風包下她不短的日子,居然沒碰過她,如今她失了身子,不能說不是個隱患,但想着她終歸是個青樓女子,這風月之後的事,自該有所防範,也就沒太放在心上。
不想如今果然惹來麻煩。
剛剛大婚,寒宮鈺雖不是他所喜歡的人,但她的背景卻能給他極大的幫助。而寒宮鈺極爲霸道善嫉,絕不可能容得下比她早出的孩兒。
雖然妤嬋懷着他第一個孩子,但又怎麼能爲了她得罪了寒宮鈺而影響到今後的大事?
心下主意已定,口裡卻問,“你來是想我怎麼辦?”
妤嬋被他這一問,也有些懵,她下毒想誘太子圓了房,就可以藉此將腹中胎兒說成太子的,不料被他裝醉識破。
又被冰心道破腹中胎兒的事,在太子那兒,已經是再無容身之處。
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便徑直來尋子陽,或許在他這兒能想到辦法,有個容身之處,不想對方全無安排之意。
“太子已知道我懷有身孕,春香樓,我是回不去了。”
子陽的心猛然一跳,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陰森森的看着她,“他知道是誰的孩子?”
如果他這做太子的哥哥知道了她腹中胎兒是他的,這赤裸裸的挑釁,沒等他行動,已惡化了二人的關係,以弈風的能力和在朝中的威信,處處防着他的話,這以後辦起事來,也難上加難了。
妤嬋看着他噴火的雙眸,膽戰心驚,哆嗦着脣瓣,“他不知道是誰的。”
“他可是把你捧上了天的,難道知道了你懷了身孕,會不聞不問?”子陽哪裡肯相信她的話。
“他將我交給了媽媽處理,說…….說三日後不說出孩子的爹是誰,就要…….”她眼裡露出恐懼,要知道這年頭打胎都是在鬼門關過了一回,先將一隻腳放進鬼門關,等風平浪靜了再看這腳是邁進還是邁出。
子陽想到要打掉這孩子,也有些心疼,但即使是在春香樓不處理,在他這兒也得處理掉,不過現在在府中,怕驚動了寒宮鈺,也不便馬上惹急了她,先哄着出了府,再做打算,放開她的手。
假意嘆了口氣,“我這剛剛大婚,而王妃又極爲霸道,如果現在收你進府…….”
“我不能進府…….”妤嬋突然象撞鬼一樣後退,眼裡的恐懼更甚,“我來找殿下,不是爲了進府。”
子陽這到是意外了,來府裡找他居然不是爲了進府,那來做什麼?“那你想怎麼樣?”
“我只是想殿下能幫我找個安全地方,讓我平安的生下孩子。”妤嬋靜看着子陽,這樣的地方說來容易,做起來卻並不容易,能不被人找到的地方並不好找。
子陽聽了這話,也有些心動,那晚他闖上春香樓,幾乎所有人都去看慶子冊封的慶典去了,於他強了妤嬋之事,並沒有別人看到。
如果當真能找個地方,將她不露痕跡的藏了起來,倒也是個辦法,還可以保住一個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