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從牆上取下夜豹的大氅,拉開門。
冷風灌進她的衣領,起了一臉的粟粒,縮了縮脖子,等適應了艙外的寒意,走向過了這許久,仍坐在船頭,象是沒有換過姿勢的夜豹。
將大氅披在他肩膀上,在他身邊坐下。
他愣了愣,並不回頭看她,冷冷道:“外面涼,你進艙去。”
“既然知道涼,爲什麼在這兒一坐就是這許久?”玫果將下巴放在曲起兩個膝蓋間,歪着頭看他。
這個身形怎麼看怎麼和猩猩相似,夜豹,弈風,兩個人不斷的重合,再分開,再重合,再分開。
最後她認同了分開,不管什麼原因,她都不願意這個人是弈風。
“你有妻室嗎?”
他靜看着一圈圈漾開的水波,碧綠的水在昏暗的天空籠罩下,泛着微黃。
“有一個沒過門的妻子。”他淡淡的聲音裡提到未婚妻倒是有股掩不去的喜悅,“不過,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娶她過門的一天。”
玫果睜大了雙眼,下巴離開了膝蓋,“她病入膏肓?我懂些醫術,或許能幫上點忙。”
他轉過臉看了看她,“我知道你醫術高明,不過…….”
“那不就成了,既然知道我有兩把刷子,你就不防讓我試試,沒準真能幫未來夫人治好了。”玫果一聽有病人,就來了精神。
“不過,她身體安康,並無病痛。”
“啊……”玫果愕住了,看來是表錯情了,諾諾的把下巴放回膝蓋,“那爲什麼?”聽他的口氣,心裡對他的未婚妻是極愛的。
等了許久,也不見他回答,以這幾日的接觸對他的瞭解,知道這個問題他是不會回答了。
自覺的岔開了話題,打破這份寂靜,“還有多久到?”
“再有一個來時辰。”他雖然話並不太多,能答的到是有問必答。
他的耳邊的發稍拂過玫果鼻孔。
癢得她“啊嚏”一聲,吸了吸鼻子,用手揉着仍在發癢的鼻子。
他向她靠近了些,抖開大氅將她裹住。
溫暖瞬間將她包圍住,她不自覺的想要縮開,被他攬住肩膀。
“不想回艙,就不要動。”
玫果仍想避開,那久違的味道隨之纏上她的鼻息,令她忘了呼吸,心猛然提起,又再重重的落下,之後,全沒規律的跳開了。
又再看向他脖上的領口。
只猶豫了片刻,探手抓住他的衣領就解他領口的盤扣。
夜豹一驚,按住衣領上的盤扣,阻止她行兇,“你做什麼?”
玫果咬住脣不答,見釦子被他的大手遮住,也不解了,一手抓住一邊衣襟硬扯。
夜豹眼裡滿是詫異,知道自己手重,又不敢硬來傷了她,只得身體往後仰倒避開。
玫果已經動上了手,當然不肯再停下,乾脆翻身騎到他身上,小手就是不肯鬆開他的衣領,“讓我看看。”
這她上,他下的姿勢就極容易讓人想到別處去了。
夜豹睨見撐船的下屬向他們投來怪異的視線,頓時大窘,顧不得其他,躍身就要站起。
他們本來就處在船緣上,他一躍起,玫果就從他身上滾了下去,尖叫着向湖裡滾落下去。
夜豹慌亂中,撲向玫果,伸長手臂,將她捲進懷裡,在二人跌出甲板時,另一隻手揮掌擊向水面,想借力飛回船上。
玫果見他領口釦子已被她扯開露出裡面一線麥色肌膚,哪肯失了機會,伸手拉住他的衣襟,用力一撕,只聽‘嘶拉’一聲。
他陡然一驚,“你!”揮出的掌極快的收回,護住仍在被她肆虐的衣衫。
這一來,沒了力道支撐,二人一同跌進了冰冷的湖裡。
船上的船伕只是淡笑着掃了眼落水的兩個人,自顧撐船。
玫果怕水,一落進水裡,就六神無主了,也顧不得再去撕他的衣衫,摟緊他的脖子,象八爪魚一樣纏住他。
“別箍這麼緊。”夜豹被她勒得快透不過氣來,踩着水,艱難的將她雙臂從自己脖子上扯開。
雖然玫果也常聽說這落水的人越是把救人的人抱得緊,越是危險,但這一落水,慌亂中哪還記得這麼多,有什麼就抱什麼。
手臂被他拉開,身體一沉,頓時兩口水下肚,更怕了,又纏了回去,說什麼也不肯放開。
按這種情況,夜豹本該將她打暈,但他看着眼前驚恐的小臉,這掌怎麼也拍不下去,只得屏着呼吸,儘量靠近船隻,尋到借力之處,一掌揮出,借力躍出水面。
再朝水面連拍幾掌,總算帶着掛在他身上的玫果躍回甲板。
拍拍緊閉着眼的玫果的小臉,“喂,可以鬆手了。”
玫果聽了,感覺好象不在水中了,睜開眼左右看了看,已在甲板上,崩緊的身體頓時放鬆,長呼出口氣。
被風一吹,打了個寒戰,感覺到腰間他粗壯的手臂上傳來的溫度。
豎起了秀眉,“你敢吃我豆腐。”
“什麼?”他一頭墨黑的長髮全粘在了一起,發稍還滴着水,被水浸過的黑眸更顯得明亮,這雙好看的眼眸一鄂之後,罩上怒氣。
這個不可理喻的女人,突然撲上來,當着他下屬的面撕他衣衫,落了水,更是死死纏在他身上不肯放開,這上了船就成了他吃她豆腐了。
“下來。”他不敢看屬下強忍着笑的表情,冷冷低吼。
“下來?”玫果愣了愣,往下看去,才發現自己兩條腿纏在他腰間,雙臂摟着他的脖子。
眼角轉處,正好看見船伕古怪的表情。
身上頓時也不知道冷了,臉上象着了火一樣火辣辣的燙,鬆了手腳,從他身上滾了下來,跌跌撞撞的回了船艙。
用身體抵住艙門,心臟象是要跳出胸膛,這臉可真丟大了,真想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你這該死的傢伙,你這個該死的傢伙,讓我出這麼大的醜,”她將頭頂在門上,握緊拳頭捶打着門,發泄着內心的羞怯不安。
“開門。”夜豹帶着怒意的聲音在門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