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了,突然下起了雪,飄飄零零,無人的街道靜得一
‘砰,砰,砰……開門……買酒……’一聲拍門聲,在這黑夜中傳得很遠,顯得特別刺耳。
“關門了,要買酒,明天再來。
”屋子裡傳來被吵醒了好夢,不耐煩的聲音。
“開門……門……”門外的人也執着的不肯離去,一陣高過一陣的敲門聲,驚醒了附近沉睡的人們,不斷有不喜的報怨和責罵聲傳出,甚至有人開了門探頭張望。
敲門聲沒有因這些而停止,反而更加的急促。
“誰啊,這大半夜的,叫魂啊?”坊夥計終於按捺不住,披着外袍,揉着睡眼腥腥的眼,打着哈欠,走向大門。
在撥開門,拉開大門的一瞬間愣住了,“肖……肖大夫……怎麼會是你?你這是怎麼了?”
在所有人眼中永遠整潔,溫和的肖恩,時頭髮散亂,衣衫零皺,赤紅着雙眼,面色慘白的站在門口,“給我一罈酒,越烈越好。”
這城裡沒幾個百姓沒受過他的恩,見他這副模樣,心就揪緊了,關切的問,“您是遇上什麼難事了嗎?您說說,雖然我力薄,但能出一分力,是一分。”
肖恩心思在這兒跟他磨嘴皮子。但畢竟平時養成習慣地平易近人。這時就是百般不耐煩。也是硬忍下了沒發作。“給我壇酒。就是幫了我最大地忙了。”
夥計還想再問。但他臉上已顯煩燥道:“您等着。我馬上給你拿去。”一溜煙地跑着去了酒窟。
沒一會兒功夫就捧着一大壇最好地老酒出來。遞給肖恩。“您要地酒。”
肖思一手抱着酒罈。一手入懷取出一錠足有二兩重地銀子。交給夥計。
夥計不接。“我哪能收您地錢酒不要錢。”他平時沒少受肖恩照顧。這酒自然該他買了來孝敬他。
“拿着。”肖恩直接將銀子丟給他。也不管他接與不接身就走。
夥計慌忙接住,衝着他背影叫道:“肖大夫,也用不了這麼多銀子啊。”那錠銀子足以買個這樣的酒數好幾壇了。
肖恩也不答,徑直消失在風雪瀰漫的街口。
夥計這纔看了看手中的銀子,美滋滋的關了門,落了門柵,去了酒錢能掙不了少了。
肖恩擰起灑壇,拍開泥封,也不理會飄落的雪花落在何處,仰高頭,就着壇口,灌下一大口烈酒,嗆得他一陣猛咳。
醇香的液體,滑下喉咽一團火在腹中燃燒。
跪倒在被雪鋪滿了的街道上,緊緊的閉上眼,如春花燦爛般的清純笑臉越加的清晰。
第一次隨師傅進入弈園,看到靜躺在牀上的女童,美得跟個瓷娃娃一般。
那一次驚詫,世間竟能有如此完美的東西時的他並沒將她當成一個人來看,因爲她不會動象一件完美的擺設。
那以後,他隨着師傅住進了弈園。
師傅每日就圍着這個美麗的瓷娃娃轉他的責任就是每天跟在師傅後面,遞針拿藥,每日爲她熬煮各種古怪的湯藥。
直到半年後,才隨師傅離開,但每過三幾日,便會去弈園爲她疹治。
隨着時間的推移,他更驚異的發現,她雖然從來不會動,卻在變化,圓圓的娃娃慢慢變長變尖,也越來越美。
他好奇於她的變化,總想知道下次見她又變成什麼樣子,每次離開弈園,便已經開始盼着下次的疹治時間早些到來。
三年半後,師傅不再去弈園,他自然也不能再去,心裡空落落的,總在想,她現在是什麼樣子了。
問過師傅,爲什麼不用再去爲她疹治。
師傅說,他能做的全做完了,以後她是否醒來,要聽天由命,看她的造化了。
於是這以後,他雖然不能再看見她,卻總希望她能醒來。
雖然他知道,她是少主的夫人,如果醒來了,也是屬於少主,但他還是盼着她醒來,他給自己的解釋是,一個大夫盼望病人康復,而不是因爲其他。
這以後的半年,他就隨着師傅住在那間茅草院子裡,按着師傅的要求,精進着自己的醫術,每天大量的學習和免費爲附近的百姓治醫來提高自己的醫術。
將所有時間排得滿滿的,無暇去想別的,但每當躺在牀上,第一個念頭還是—她現在是什麼樣子了。
直到一天王妃的到來,打破了這平靜的生活。
王妃帶來的,還有一個一身白衣,美得如仙女般的少女。
一日,他仍舊上山採藥回來,剛進院子,見茅草屋門口斜靠着一個白衣少女。
那少女看到揹着藥簍回來的他,便對着他笑,驚落了他正從肩膀上放落下來的藥簍。
他一眼就認出是那個不會動的瓷娃娃,她比半年前又變了許多,也更美了,美得超出了他每日幻想出來的模樣,呆若木雞的看着她,久久忘了移開視線。
“我叫玟果,你叫什麼名字?”直到少女朱脣輕啓,纔將他從夢境中拖回。
“肖恩。”爲自己的失態感到難堪,微紅了臉,伏下身去拾散落出來的草藥。
“原來就是你次次爲我熬煮湯藥,謝謝你了。”她向他靠近,也蹲下身,同他一同拾草藥。
他只覺得心跳加速,又欣喜若狂,她終於醒來了,“那是我該做的。”
玟果抿嘴笑了笑,“那什麼時候,你也生個病,我給你熬藥來還你。”
他噗的一聲笑了,哪有這樣的人,要人家生病來讓她還人情的,剛纔的尷尬也雲消霧散了。
那天,王妃離開了,卻把她留下了,從此他多了個師妹……
他除了每日大量的工作以爲,還多了個任務,就是教會她認得所有的草藥,和這些草藥的藥理。
本來是個極繁重的任務,卻讓他感到很開心。
同時也有更驚訝的事,她竟然認得許許多多的藥物,而且知道這些藥物的所有藥理和用處,這讓他的任務變得輕鬆了許多。
爲了和以前保持同樣與她同樣的相處時間,便不斷在她睡了後,挑燈夜讀,研讀更多更深奧的醫學知識。
如此以來,他與她的醫術都在飛漲,快得讓師傅都感到不敢相信。
他把這所有歸於好勝,不願被一個小丫頭擊敗,所以纔不斷的去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