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寒身材威武高大,五官端正,一雙鳳眼因剛喝過酒有些微醺,紅色的臉龐上,腮邊的美髯飄逸。人送外號美髯公。
他捋着鬍鬚輕蔑地說:“怕她作甚,有我們上官家在,難不成她們還敢對鼎兒下手?”
上官蘭兒遞上茶水說:“那倒沒有,鼎兒心善,救了宇文琉璃。估計她們目前並不知道鼎兒的身份及與我們的關係。爲了鼎兒的安全,我們的計劃必須提前。他醫館的房子是我早先時候買給百合做嫁妝的店鋪,這幾天就吩咐人過戶到他的名下。趁宇文琉璃她們還沒有到京城,明天一早就讓百合帶他過去,辦妥一切手續,收拾停當儘快開業。今晚,先讓秦大夫領着冬青和芍藥帶着所需的東西過去做好準備工作。”
上官寒不以爲然地說:“鼎兒纔來,還不熟悉這裡的環境,用得着這麼急着去嗎?”
上官蘭兒說:“我估計,明後天南宮朔就會偷偷去相國寺接宇文琉璃母女,當然,也會知道鼎兒的事,那隻老狐狸生性多疑,一定會派人調查鼎兒。要知道鼎兒是奔我們來的,不會放過他。我們不得不先下手爲強,防患於未然。”
上官寒想了想覺得她說得有理,點點頭說:“好,就按你說的辦。多派些人手保護他。”
上官蘭兒慈愛地說:“鼎兒,姑姑相信你,一定會開好醫館。有什麼問題,隨時讓冬青來找我。”
她將一系列交接文書都給了樊鼎後,便與百合和樊鼎詳細交代了醫館的地址和周邊的環境。
樊鼎聽完介紹後,信心滿滿地說:“好,我這就去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出發。”
百合跟在樊鼎後面說:“鼎哥哥,還有什麼不清楚的要我幫忙的儘管說。”
樊鼎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出了房門,他們一起向樊鼎住的院子走去。
樊鼎見旁邊沒人了才說:“百合,你能和我說說,你怎麼一眼就認出那個人是女扮男裝的南宮玉簪來?”
百合得意地說:“其實,我開始也不是很肯定,因爲,她們姐弟兩人雖不是一個母親生的,但長得很像。不同的是,南宮玉簪看上去知書達理,溫婉優雅。而南宮綠羽卻完全不同,傲慢自大,目中無人。雖然,姑姑不喜歡她們家的人,可憑良心說,玉簪姐姐一直以來對我還是挺好的。”
樊鼎慢慢品味百合嘴裡描述玉簪的這幾個詞,若有所思地說:“知書達理,溫婉優雅?我怎麼沒有感覺到。”
他想到了在大雄寶殿跪拜時,初次見到她們母子,那個綠衣少年一臉的自以爲是,哪有一點的溫婉優雅。
百合見他很糾結,大咧咧地說:“那是你是不瞭解她,我可不一樣,我們從小就經常在一起玩。”
樊鼎說:“你和她也只是小的時候在一起,長大後就疏離了。再說了,你熟悉南宮綠羽嗎?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百合想了想說:“我與南宮綠羽確實不熟悉,再加上男女有別,也就是見過幾次。記得在宮裡的時候,玉簪姐姐告訴我她有個庶出的弟弟叫南宮綠羽,年紀和她差不多大,當時我還挺羨慕她的。第一次見到南宮綠羽是在去年年底,我去街上買東西,肚子餓了,便去酒樓吃飯,看見樓上一個正與一妖豔的女子在飲酒作樂的綠衣少年,長得很像玉簪姐姐。我以爲是玉簪姐姐女扮男裝,便上前去想與他打招呼。可是,走近才發現,他根本就不是玉簪姐姐。”
百合停了一下,有些心虛地看了樊鼎一眼。捫心自問,她對那個南宮綠羽只見過幾次,連話都沒說過一句,真是說不上熟悉。對他的瞭解大都是憑一些道聽途說。就是南宮玉簪平時也很少提到她的庶弟。就算有人問起,她總是閃閃爍爍,轉移話題。
百合見樊鼎一臉認真地聽她說,只好硬着頭皮接着往下講:“正月十五元宵節,我帶着丫鬟在街上看花燈。路過怡春院附近,迎面走來一個男人,喝得醉熏熏的,差點撞到我身上。我剛想訓斥他,定睛一看,竟然是南宮綠羽。他頭也不回地走進了怡春院,還和裡面的姑娘打招呼,好像挺熟悉似的。這回我看得仔細,他長得真的和玉簪姐姐很像,不同的是,他長得比較瘦弱,他的眼睛沒有玉簪姐姐的明亮,還總是翻白眼,一副看不起人的樣子。眉毛粗了些...嗯...還有...就是整個人冷冰冰的,彷彿拒人於千里之外。後來,我託人去打聽,他是怡春院的熟客。”
百合雖努力回想。但臉上明顯流露出不屑的表情。
原本,樊鼎對南宮一家並沒有什麼興趣,不過就是萍水相逢,大夫與病患的關係。至於對朝堂上的爭權奪利,更不關心。他一心只想按照師父的囑咐,懸壺濟世,治病救人,做個好大夫。可是,上官蘭兒卻再三提醒他警惕南宮家的人,這纔不得不引起他對南宮家的這對兒女的關注。
將軍府是上官家族的祖宅,這裡的一草一木記載着上官家幾代人的足跡。他們沿着雕花的長廊走去。
百合問道:“對了,忘了問你,想好醫館的名字了嗎?”
樊鼎放眼望去,荷花塘邊長滿了綠油油,欣欣向榮的青草,隨口說:“神農嘗百草,我看就叫百草堂,怎麼樣?”
百合想了想說:“我看挺好。就它了。”
他們邊走邊說,來到了樊鼎住的院子。
芍藥見他們回來,連忙上前行禮後,端上茶水說:“師父,小姐,沒事的話我和冬青去後院收拾晚上要帶走的東西,有事叫我們。”
百合擺了擺手讓他們下去。
這時,天忽然暗了下來,只見大堆大堆的烏雲涌上了天邊,遮住了太陽和藍天。一陣陣強勁的西南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樊鼎站起來關上了窗戶說:“看來要下大雨了。”
說話間,一道閃電劈開了烏雲,照亮了天空,緊接着滾滾的雷聲響起,豆大的雨點像斷了線的珍珠,嘩啦啦地落到了地上。天地間一片蒼茫。
百合打趣說:“虧得我們趕回來了,否則,今晚要住在相國寺了。”
樊鼎攤開上官蘭兒給他的鬧市區地圖翻看,發現好幾處都注有標記。
百合解釋道:“這些都是我們的店鋪,如果發生什麼事情,你就讓人去這幾個店鋪找掌櫃的報信,會有人來幫忙你。”
大雨中,有個穿着長衫,身材挺拔的男人撐着雨傘從院門大步走了進來。
百合眼尖,一眼就認出了來人,臉上露出欽佩的表情。
她悄悄對樊鼎說:“鼎哥哥,府裡的秦大夫來了。他可是個厲害的人,連我姑姑都佩服他。這一回,姑姑派他去幫助你管理百草堂,你可要賺翻了,你就偷着樂吧。”
樊鼎說:“看來我也要向他好好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