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發現她的手在發抖,偷偷看了一眼秦正,安慰她道:“郡主不是說了嗎,我們去醫館跟師父學醫。沒事,有秦大夫和師父在,不怕。”
秦正咳嗽了一聲嚴肅地說:“這次你們跟我去百草堂,要管住自己的嘴巴,對誰也不能說自己是將軍府的人。要多幹活,多學習,少說話。”
冬青忙說:“掌櫃的,知道了,郡主已經關照我們了。就說是從鄉下來的,親戚送來學醫術的。”
秦正一本正經地教育他們說:“這就對了,以後每天晚上抓緊學習醫書,不可懈怠。樊大夫會親自教導你們。他的醫術了得,一定要認真學。都記住了?”
冬青和芍藥點着頭說:“記住了。”
馬車行駛在鬧市區,白天熙熙攘攘的街道,現在顯得很安靜。店鋪都關上了門,路上空無一人。在一個弄堂口,馬車轉了進去,駛進了一條小路,不久,停在了一個院子的後門。
車伕對着車廂裡的秦正說:“掌櫃的,我們到了。”
大概是聽見了車輪聲,院門開了一條縫,有人看見外面的馬車,回頭一招手,等在裡面的夥計立即將大門打開,兩輛馬車一前一後進了院子。冬青拉着芍藥跟在秦正的後面跳下馬車。夥計們忙着卸東西。
一個身材挺拔高大的夥計走過來行禮道:“在下三七,見過掌櫃的。”
秦正仔細一看,這不是上官蘭兒身邊的暗衛統領月見嗎?怎麼易容成這副模樣?
他看着正在卸車的夥計說:“他們都是你的人?”
月見面無表情地說:“是的。今後你們的安全由我們幾個負責。還有十個下人也是郡主從將軍府挑選的,她們正在裡面打掃。”
“你們都過來,見過掌櫃的。”他揮了揮手朝着那些夥計招呼道。
秦正看了一下店裡的十來個夥計,這些都是將軍府裡訓練出來的最精良的暗衛,他們各有各的專長,也和月見一樣都改了名,易了容,就算是曾經與他們一起共事過的那些暗衛,猛一看也認不出,這些人都是用來保護樊鼎的。無形間,秦正感覺到自己肩上的擔子更重了。
三七領着秦正走進正廳。這裡秦正來過,當時,上官蘭兒就是託他找人選下的鋪子。正廳是個二層樓的門面房,樓下看病,樓上住人。裡面的傢俱設施一應俱全,裝修保護得很好,就算缺點什麼,也是小問題,住下來後可以慢慢解決。
後面的院子很大,住下幾十來口人不成問題。前主人走得急,將庫存的藥材一併處理給了買主。
秦正走了一圈,很是滿意,找人連夜做了塊百草堂的匾掛上,等明天一早樊鼎他們到了,立馬開業不成問題。
這一夜,秦正親力親爲,帶領三七他們一行人忙了個通宵。天矇矇亮時,他們換了身衣服,草草收拾了一下,隨隨便便吃了頓早餐,才坐下來休息片刻。
他估計,樊鼎他們已經出發了。
將軍府內。
天不亮,樊鼎就起牀了。洗漱了一下就往前廳趕。上官蘭兒和上官寒都已經聚在了那裡,等待樊鼎和上官百合。見樊鼎到了,上官蘭兒命下人端上早餐。一面吃一面等百合。他們吃了一半,百合才低着頭扭扭捏捏得過來。
上官蘭兒不滿地說:“又不是大姑娘上花轎,怎麼要打扮這麼久纔過來,擡起頭來讓我看看。”
百合見上官嵐兒兩眼緊盯着她,不情願地仰起臉。
樊鼎以爲她只是女扮男裝,換套下人的衣服就可以了,沒想到見了她的臉嚇了一跳,嘴裡喝的粥差點沒有噴出去。
只見她穿了一身寬大的小廝衣服,頭上戴了頂帽子壓到眉毛,還易容成了個醜到扔去人羣裡找不到的大衆臉。最可笑的是,原本挺俏的小鼻子,變成了塌鼻樑大蒜鼻,兩頰上滿是黑乎乎的雀斑,醜得慘不忍睹,難怪她一直不滿意這張臉。
上官寒眯着眼上下打量着她,嚥下口裡的飯,豎起大拇指滿意地點點頭說:“很好,很好。不愧是我將軍府的人,這易容的技術簡直是太棒了。”
百合委屈地說:“好什麼好,我嚴重懷疑你還是我親爹嗎?還有你,是我親姑姑嗎?”
她憤怒地指向上官寒和上官蘭兒。
上官寒壞壞地笑着說:“當然是你如假包換的親爹了,不然怎麼會認得出你是我閨女。”
真是神回答。妙語連珠。樊鼎聽了他幽默的對答差點笑噴。誰會相信這是從那個指揮千軍萬馬,馳騁疆場的大將軍口中講出。連忙給他送上了一個崇拜的表情。
百合氣得連脖子都紅了,捂着臉,跺着腳叫道:“鼎哥哥,你也和她們兩人一起來捉弄我。我恨死你們了。”
上官蘭兒再也繃不住,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爲了緩解孩子們的緊張情緒,老哥還真是能耍寶。
她用帕子擦着眼角對氣得像個小蛤蟆似的百合說:“還不趕緊吃飯,天都快亮了。車也套好了,就等你們吃完出發了。不過,如果你覺得這個造型不合適你,也可以選擇放棄,想去的人多着呢,你就待在將軍府裡,好好做你的大小姐吧。省得被南宮家的人認出來,害了鼎兒。”
百合一聽,這是要免了她的職,禁足府內,忙走到桌子前坐了下來,也顧不得不生氣,顧不得抱怨,端起碗就是一陣猛吃。
見樊鼎吃完,她雖然沒吃飽,也只能放下筷子說;“我吃完了,鼎哥哥,我們可以走了。”
上官蘭兒見她看着桌上的煎餅戀戀不捨的樣子,有些不忍。拿起一個悄悄塞給她說:“餓了路上吃。”
上官寒和上官蘭兒送他們到大門口。上官蘭兒拉住樊鼎,交代了又交代,囑咐了又囑咐。
百合不耐煩地打斷姑姑的話說:“姑姑,鼎哥哥又不是出遠門,用得着這麼婆婆媽媽的說個不停嗎?我們再不走天可就真的要亮了。”
說完,拉起樊鼎上車,還不忘了朝着駕轅的馬屁股就是一腳,馬兒一驚,拉着車撒歡地跑走了。後面一輛裝滿貨物的馬車也緊緊跟了上去。
上官蘭兒無可奈何地指着遠去的車對上官寒說:“哥哥,看見了吧,什麼叫女大不中留,這八字還沒一撇呢,就跟着男人跑了。”
上官寒知道,蘭兒也很想去參加百草堂的開業儀式,給樊鼎加油,這麼說是在故意轉移她的遺憾。
他便順着她的話往下說,想要逗她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