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見她停了下來,百合眼巴巴地問道。她對姑姑的過去很好奇,還有那個從未謀面的宇文公主。
上官蘭兒見大家都聚精會神地聽着,喝了口茶繼續說:“後來,我陪着公主嫁去了新月國,公主看我沒有什麼首飾,就將那支金釵賞給了我。我這個人不喜歡戴首飾,唯獨這隻金釵入了我的眼,用着順手,便一直戴在頭上。這也算是公主留給我的唯一念想。”
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摸了摸頭上的金釵。
樊鼎看過去,這是一隻樸素無華的金釵,看上去比一般的金釵略粗,做工是很結實的那種,金釵的頭部是一朵含苞待放的木蘭花。大概是多年的使用摩擦,金釵的表面被摸得發亮。
上官蘭兒說:“等到我回國時,宇文清瑩卻早已嫁爲人婦,兒子都有了。據說日子過得還不錯,夫君很疼她。唉,這一別二十多年了,如今,物是人非,公主也不在了。我再也沒有見過她。不知她還記得我嗎?”
悠悠往事不堪回首,上官蘭兒的眼睛裡浮上了一層霧水,漸漸化成了一滴眼淚,順着眼角流了下來,落在了手背上。
樊鼎輕輕拍拍她說:“姑姑,有空可以去看看她。”
上官蘭兒幽幽地說:“我還可以嗎?”
她的聲音空洞,似有似無,縹緲在空氣中,似是在問樊鼎,又像是在問自己。
樊鼎信心滿滿地說:“當然可以。我一定會幫她找回失去的記憶。”
上官寒見觸到了上官蘭兒的傷心處,連忙調轉話題說:“我當年倒是聽說,恆親王家的兩個丫頭都喜歡南宮朔,成天圍着他轉。”
百合聽到八卦,眼睛一亮,好奇地問道:“哪兩個丫頭?”
上官蘭兒這時已經平復了心情。微笑着說:“你這麼說我倒是也想起來了,不是兩個姑娘都喜歡南宮朔,而是,宇文清瑩喜歡端木哥哥,南宮朔喜歡宇文清瑩,而宇文琉璃喜歡南宮朔。她們姑侄兩人年齡差不多大,宇文琉璃仗着是王府的嫡女,樣樣都和宇文清瑩爭搶。宇文清瑩懂事,總是讓着侄女。”
百合一聽有人喜歡端木良忍,不樂意了,插嘴道:“好個宇文清瑩,膽兒夠肥的,竟敢和姑姑搶男人。”
“住嘴!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羞恥,怎麼什麼話都能往外說?讓外人聽見,還以爲我們將軍府沒有家教。”上官蘭兒大聲呵斥道。
由於百合的插科打諢,讓屋子裡一度傷感的氣氛又開始活躍。
百合靈機一動將話題拉到了宇文清瑩的病情上說:“我明白了,我們可不可以這麼認爲,宇文琉璃嫉妒南宮朔看上了宇文清瑩,眼看着宇文清瑩及笄,南宮家就要上門提親,她怕祖父做主,將宇文清瑩許配給南宮朔,便將她打暈後推進了荷花池?”
上官蘭兒覺得她說得不無道理,點頭讚許地說:“不是沒有這個可能。誰都知道,宇文琉璃是宇文玥唯一的嫡女,從小驕縱慣了,目中爲人,蠻橫無理。不把王府裡的那些庶出的孩子放在眼裡。宇文清瑩按輩分算,雖然是她姑姑,但年齡和她一般大,要不是有老王爺護着,肯定也會受她欺負。宇文清瑩失憶後,宇文琉璃如願以償,嫁給了南宮朔。她是最後的贏家。”
樊鼎蹙着眉頭說:“雖然,你們說的都有一定的道理。可是,宇文清瑩聽到的那個熟悉的腳步聲又是怎麼解釋?”
得到了上官蘭兒的首肯,百合越想越覺得自己離真相很近,對於樊鼎提出的疑問信口說道:“那還不簡單,宇文琉璃想要宇文清瑩放棄南宮朔,找人晚上裝神弄鬼去恐嚇她唄。”
樊鼎看着窗外黑黝黝的天空繁星點點,一輪新月剛剛升上來,大地一片朦朧。
他若有所思地說:“我看此事恐怕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百合不滿地撅起嘴說:“這明明就是一個很簡單的事,我看是你想多了。”
上官寒喝了些酒一身舒坦,坐在一旁眯着眼聽她們你一句我一嘴地說得起勁。心想,說來說去無非就是後宅女人的閨中爭鬥,對此,他一向不感興趣。所以也不插嘴。
上官蘭兒忽然轉向他說;“哥,我一直有件事感到奇怪,當年先帝重病時,聽說召見了兩路人馬。一路是我們兄妹,還有一路應該是恆親王府的老王爺。他一直手握重兵,是先皇除了我們最信任的人。”
上官寒嘴角上掛着笑意,擺擺手說:“你說得沒錯,但卻漏了最重要的一個人,你的端木哥哥纔是先帝最信任的人。先帝臨終前所有的計劃都是他制定的。”
上官蘭兒一拍頭,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難怪,我說呢,先帝一隻重病纏身,眼看着都快要不行了,哪還有精力制定這麼周密的計劃。”
上官寒得意地說:“先帝也給了老王爺一個秘密任務,讓他輔佐新皇登基。”
上官蘭兒說:“輔佐新帝登基需要軍隊。可是,他去世的時候軍隊不是都上交給了百里灼大將軍用於駐守南部邊境了嗎?”
上官寒看了一眼樊鼎對上官蘭兒說:“那是明面上的軍隊。老王爺的手中還有二十萬驍勇善戰的鐵騎,是老王爺畢生的心血,他去世了以後,這支部隊就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隨他一起消失了。”
上官寒在一旁幸災樂禍地護短道:“呵呵,還不都是你慣的。”
百合故意四下張望一番,嘟囔道;“這裡有外人嗎?我怎麼沒看見。”
上官蘭兒被她懟得啞口無言,氣得對上官寒說:“樂什麼樂,都是讓你慣壞的。”
上官寒連忙舉手,委屈地說:“都是我的錯,我認罰。”
樊鼎看到一個統帥千軍萬馬的大將軍竟然對兩個女人舉手投降,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