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誩心緒複雜。
他氣惱君兮懷的種種。
她的冷漠,她的背叛,她的惡毒,她的不在乎。
可是又心痛她的傷。
戀想她的容顏。
腦海裡都是她的一切,會揮散不去。
君兮懷沒有痛哭,至少在安誩面前沒有過。
也沒有對安誩說任何話。
她只是安靜的離開了安誩的院子。
回到了那個僻靜之地。
她比平日還要冷漠了。
更不愛說話了。
哪怕只是一句痛罵都沒有。
院子裡的花,君兮懷也無心打理。
她不愛出門了,就連院子都不曾出過。
冷清的好似那個是一個無人的荒野之地一般。
安誩幾次想要去看看君兮懷,卻都沒有見到。
一是他不敢去。
二是君兮懷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就連遠遠的看都沒有機會。
那禁閉的院門隔絕了所有。
君兮懷如今已是身心力竭,哀默大於心死了。
沒人知道,其實她的心是如何千瘡百孔,萬千撕痛,那悲鳴的內心,只有君兮懷自己能夠聽到,悲絕的讓人窒息。
隔絕外界,一心只在內屋修心。
沒錯,君兮懷一直認爲是她的過錯,才害的她的孩子沒有機會來這個世上。
因爲她的不小心才讓孩子有了意外。
所以她心存愧疚和罪惡。
她要爲她那未出世的孩子悼念,一生追溯,祈禱下輩子她們還有機會相見。
祈禱下輩子,這個孩子會是很幸福很幸福的人。
安誩也比以前要收斂的多。
沒有出去風流。
沒有沾花惹草。
連以前的嬉皮笑臉都被那憂鬱沉穩取代。
這個他自認爲不是他的孩子,帶走了他曾經的一切習慣。
他一時竟走不出那悲傷。
他不明白,明明這不是自己的孩子,爲何他要如此傷心,如此不捨?好像這失去的是自己的至親一般。
“怎麼樣了?”安夫人詢問着丫鬟們兩人的情況。
只見丫鬟們紛紛搖着頭。
表明了事情的狀況。
“哎……”安夫人心傷的疲憊爬滿了臉。
爲她期待的小孫孫感到悲傷,爲自己的兒子和兒媳感到可惜。
原本她以爲會是皆大歡喜的局面,沒想到確實如此收場。
一想到本來的期許如今化成了泡影,安夫人本是保養極其年輕的臉,都染上了幾絲蒼老。
“夫人,世子妃已經數日未曾出門了,如此下去,怕是……”丫鬟也是好心,在君兮懷入府的這一年多沒少照顧大家。
溫柔安誩的君兮懷,很快就將大家虜獲了。
雖然這並非是她本意。
但是大家都知道,君兮懷的心底,都是真心喜歡這位世子妃的。
哪家的下人,不是畏懼着主子,或是恭敬一待,只有他們是那君兮懷當做是普通人一樣,也許是大家的相處模式不一樣吧。
就像葉淺悠和棗兒子桑一般,有着姐妹情意。
“這幾日懷兒一直閉門不見,我這也……”安夫人也是愁白了頭。
“夫人,奴婢擔心世子妃會想不開……”丫鬟心憂,不少於大家。
一想到君兮懷可能有什麼事,也是急切。
問誰的孩子失去了,做母親的不是最悲傷的一個?
何況君兮懷從頭到尾都沒有流過眼淚。
大家都擔心,這是……
後果不敢想,卻也不得不這麼猜測可能性。
安夫人一點就透。
才驚覺,君兮懷的反應太出乎意料了。
怕是真的出個什麼事吧。
“快,快,去清院看看”一想到有這個可能安夫人也便靜不下心了。
帶着一大幫風風火火的朝着清院而去,倒像是真的出了什麼事。
大家茫然,疑惑,驚訝,擔憂,各式表情心緒,讓人不明。
“這是怎麼了?”伺候安誩的小廝看着如此排場不由得詢問着一旁的下人。
“不知道,好似往清院去了,不會是世子妃出事了吧?”下人驚訝,難道真的如此?
裡屋的安誩一聽到,清院,世子妃,便急忙出來,詢問了一番剛纔說話的人,便急忙朝着清院而去。
安誩速度快,安夫人剛到清院,安誩就已經追了上來。
“娘,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安誩面色擔憂,與平日裡和君兮懷相看兩相厭的態度不同。
此時的他,充滿了關心。
安夫人看着這個終於有些變化的兒子,不覺有些懷念曾經的一切,如果當初沒有逼安誩娶君兮懷,是不是君兮懷會好過一些。
至少……不會失去自己的孩子。
“娘……你回答我啊,是不是她……出事了?”安誩急切,到是多了幾許關懷。
“只是擔心而已,所以過來看看”安夫人也只是心裡擔憂,到是不能證實。
安誩低頭垂目,心裡暗鬆了一口氣。
幸好不是出了什麼事。
“不過,丫鬟說可能懷兒有什麼想不開,所以還是來看看比較好”。
安誩沒有回話,只是站在那裡也不動,安夫人看出,安誩是不想進去。
不管出於什麼,安夫人也不會再勸了,畢竟兒孫自有兒孫福,安夫人已經自知害了他們一次,不想纔出現第二次。
朝着院門走去。
才幾些日子,便是寂寞蕭條的如同荒院。
雖然花草雖不枯萎,到還是少了些許顏色。
椒兒不在,其他的丫鬟也早已經被君兮懷譴走,如今這院子怕是隻有兩人了。
安夫人敲了房門,沒有人開。
正擔心之際,屋內傳來了君兮懷有些黯啞滄桑的聲音。
許是多日未能開口,到是有些怪異。
“懷兒,母親來看看你,你這數日都未曾出門,可還好?”小心翼翼,安夫人不敢明言。
“母親,我沒事”。
“懷兒,你先打開房門,母親看看如何?”不放心君兮懷一人,安夫人很是擔憂。
君兮懷沒有打開房門,只是說道“母親放心,懷兒沒事,只是有些累了,見風就頭疼,不想出門,還請母親見諒”。
本來小月子也是需的好好修養,安夫人自是知道,只是君兮懷如此安夫人還是很擔心。
想要看看君兮懷,可惜君兮懷不開門,她也不敢強行,害怕君兮懷受驚傷神。
猶豫的看了眼身側的衆人。
心裡嘆息“那懷兒可得注意身子,母親就不打擾了,若是有什麼需要可告訴母親”。
屋內沒有聲音,安夫人待了一會,也便無奈的走了。
吩咐丫鬟們,尋了椒兒去,囑咐一番,也是無能爲力了。
兒孫的事,縱使她這個母親再擔憂,也是無濟於事的,解鈴還須繫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