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辰東已經很小心了,沒想到還是被人撞了,特別還是從髮廊出來的姑娘,忍不住嫌惡的退了兩步。
撞他的姑娘也憤怒的擡頭,狠狠的瞪了顧辰東一眼,然後抱着包跑遠,從身上掉下一張月票卡也沒發現。
顧辰東無語了,這人撞了人還有理了,看着掉地上的紙片,原本想提醒一下,可惜人已經跑遠。
等人跑遠了,鬼使神差的撿起了地上的月票卡。
這會兒的月票卡二十塊錢一個月,可以不限次數的坐車,到日子去月票辦理處換個卡片就行。
爲了防止月票卡外借,都有名字和照片的。
顧辰東藉着旁邊髮廊粉紅的燈光,低頭瞅了一眼月票上的照片和名字,一寸彩色照片上的姑娘白淨的瓜子臉上眉眼彎彎,小鼻頭挺俏下面一張菱形小嘴,抿着的嘴角一邊還有個小小的梨渦,很漂亮的一個姑娘。
就是名字:樑多多。
是家裡孩子太多,所以叫多多呢?還是家長太疼愛希望孩子福氣多多呢?
不過從這裡出來的姑娘,應該不會是家裡最疼愛的孩子吧?
顧辰東有些自嘲,長的挺好看個小姑娘,怎麼就不自愛呢?
然後收起月票轉身離開,這裡太骯髒了,連空氣裡都是骯髒的味道,坐進車裡時,看見有年邁的老頭顫顫巍巍的站在門口跟髮廊女討價還價,又自嘲的笑了一去,這些蛆蟲什麼時候才能全部死光?
家裡少了芳姐,家務活就靠周蒼南和陶妃了,一般在陶妃和孩子們起來前,周蒼南就已經打掃完房間拖完地。
陶妃起來去打掃一下盧敏的臥室就可以,然後兩人再分工合作的看孩子做早飯。
吃完收拾完,帶着孩子去找何芸他們。
進了七月,天格外的悶熱,陶妃他們早上帶着孩子過去,等下午涼快了纔回來,一天基本待在屋裡不出門呢。
可是前幾天出去習慣的小周幾就受不了,爬着去門口坐下,伸手指着門外啊啊啊。
每天像個小看門的一樣,抱回來他又爬過去坐着,就是想出去玩。
孩子們在客廳玩時,就把臥室的空調打開,這樣涼風能到客廳,也不怕直接吹到孩子。
何芸跟陶妃嘀咕:“這要是在咱們省城啊,根本就不用吹空調,夏天還是很舒服的。”
陶妃贊同:“新省的夏天也很舒服,外面再曬,屋裡都涼涼的舒服。不過咱們家還算好的,還有空調用,這裡還有很多人家都不用空調的,我看小區抱孩子的,孩子身上脖子縫裡都是痱子。”
何芸立馬同意:“是啊,就咱們小區七號樓有個老太太抱着孩子出來,小孩子頭髮都剃光了,一頭的痱子啊。說是家裡有空調不能開,怕孩子受涼了。”
陶妃笑了:“其實適當的開一會兒沒事,溫度不要太低,像咱家這種待着舒服就行。他們爬來爬去還是汗呼呼的,而且咱們的窗戶還開着縫呢,這樣也不怕空氣不流通。”
何芸現在已經很認可陶妃帶孩子的方法了,這些全是盧敏傳授的,不得不說確實很科學。
兩個小傢伙不挑食吃的香,雖然不胖卻很健康。
就用尿不溼這個事,她也覺得挺好,最起碼屋子裡不會有尿騷味。有些用尿布的家裡,洗的再幹淨進去也是一股尿騷味。
現在萌萌那邊也用,諾諾就帶的很好,確實省事很多,大人不會很累孩子也能睡的踏實。
何芸又跟陶妃建議,讓周蒼南父子倆在家看孩子,她們去看看諾諾。
今天下午乾脆直接過去燉湯,看看林萌萌想喝什麼湯。
兩人一拍即合,立馬收拾着出門,防止小周幾在門口攔路,讓周蒼南先把小周幾抱進衛生間轉一圈,兩人才偷跑出去。
外面曬的路面都在反光,灼人的熱浪一下撲面而來。
陶妃讓何芸打着傘,她帶着遮陽帽,兩人先去市場買了些肉和現殺的活鴿子才擠着公交車去林萌萌家。
這會兒公交車也沒有空調,就算所有的車窗都開着,依舊悶熱的像個蒸籠。
陶妃覺得帽檐都要溼透了,用手扇着風,拉着何芸找了個座位。
這個時間段人們基本在上班,或者躲在家裡,坐公交車的人很少,基本上車都有座位。
售票員拿着票夾子,一手拿着紅藍鉛筆過來收錢,陶妃和何芸都辦了月票,掏出來給售票員看了一眼。
售票員估計也是熱的有些心煩,拿着票夾子輕拍了拍前座睡的正香姑娘的肩膀:“同志買票了啊,有月票就請出示一下你的月票。”
前面的姑娘有些懵圈的擡起頭,趕緊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從包裡掏出一張月票在售票員眼前晃了一下,準備收回去。
售票員手疾眼快一把抓了過去,仔細一瞅不樂意了:“你這姑娘怎麼回事啊?這是上月的月票沒上交啊?還是這月的壓根兒沒辦?你擱這兒糊弄誰呢?二十!交錢。”
姑娘有些窘迫的紅了臉:“怎麼要二十呢?票價不是一塊嗎?”
“罰款!你沒看上面寫着逃票罰款最高二十倍!”售票員拍着手裡的月票說道。
姑娘吭哧半天:“我沒有二十,我就補交一塊錢行嗎?”
“不行,你要是不交,一會兒跟我去公司說去,最煩你們這種人了。”售票員臉上滿滿的不耐煩,也不能怪她脾氣不好,實在是這個年頭逃票的人太多!
姑娘見一車人都看向她,臉通紅,臉耳朵根都紅了。
何芸坐在後面能看見姑娘紅着的耳尖,忍不住說:“同志,這個姑娘的二十塊錢我給她掏,別爲難她了啊,出門在外都不容易。”
陶妃原本想阻止,見何芸已經掏出了錢,也就沒再吭聲。
姑娘扭頭站起來跟何芸深深鞠了個躬:“阿姨,謝謝你。”說着眼圈都紅了。
何芸笑着說:“孩子,下次別逃票了,畢竟是不光彩的。”
姑娘直點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到站時,陶妃和何芸下車,姑娘也下了車。
何芸跟着陶妃走了十幾米回頭,看見姑娘蹲在站牌下,抱頭臉埋在膝蓋裡,肩膀一聳一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