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邱舒的幫助下,容華很容易就拿到了需要的信件,一共九份,其中八份是所謂的楚軒與外通敵的聯絡信件,還有一封是當年的庫房守門人楚宗欽留下的本欲交給三爺卻最終沒有送出去的信件,上面清清楚楚地說明了當時有多少外族人闖進庫房,詳細描述了那時的情形,並直言不諱地表示他親眼看到楚承琿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兒子被殺而無動於衷。
“這楚承琿倒是個狠辣的主。”容華粗略地掃了一眼信的內容,冷笑着說。
“因爲對他來說,兒子和權力根本沒有可比性,更何況他兒子多得是,想爲他生兒子的女人也不少。更噁心的是,前兩天他和楚興(楚承琿長子)新收進後院的一個小妾看對了眼,昨天就在他兒子的花園裡和那小蹄子滾到了一起。”邱舒滿臉的厭惡和嘲諷,顯然已經對那個楚承琿沒有任何感情,她甚至覺得當年愛過他的自己是不是眼睛瞎了,怎麼會喜歡這般齷齪的男人?
“哦?”容華挑眉,似乎有些興趣,問道:“是哪一個小妾,什麼名字?”
“怎麼?你想利用這件事情搞臭他的名聲?不可能的,這種事情就算曝光了也只會算是他的風流不羈罷了,他那個同樣沒心沒肺的兒子說不定還會爲了討好老子主動把小妾送過去。”邱舒不屑地冷哼了一聲,她跟着楚承琿這麼多年哪裡不知道那個下賤男人的性格,他沒有直接要兒子把小妾送給他不過是貪圖這種偷情的快感罷了,呸,下流!
容華微微蹙眉,思索片刻後,淺笑道:“那就換一換順序,等我將他背叛家族陷害我父親的事情曝光,然後再給他添上這一筆,那他就只會更加聲名狼藉。”
當楚承琿還擁有極高的聲望時,他的所有行爲都是值得原諒的,甚至還會被人曲解成好的一方面,比如剛纔說的這件事情可以當作他的風流不羈此等對男人來說算是美譽的話。
可當一個人僞善的麪皮被撕下時,原本擁護他的人們就會自詡所謂的正義,義正言辭地對他進行討伐,好像恨不得把所有的髒水都往對方身上潑,把自己裝扮成一個受害者,卻不知當初他們自己的行爲,也不過是一丘之貉罷了。
呵,真可笑,但這就是人性。
邱舒看着坐在紅木椅中,笑得端莊典雅的女孩,突然覺得這個笑起來好看得能晃花人眼睛的女孩竟然也能露出這般可怕的神情,淡淡的笑,微微的嘲諷,冷冷的眼眸,明明一點也不猙獰,卻讓人看了全身如墜冰窖。
快步走出大門後,她回頭看着偌大的紅漆大門,摸了摸冰涼的手臂,低下頭疾步離開了。她萬分慶幸,當年對付楚軒時自己沒有參與,她也不是這個女孩的敵人,否則這時候的她恐怕還醉生夢死,根本不知道死神的鐮刀已經架在了脖子上。
呵呵呵,楚承琿,你當年瞻前顧後擔心楚承林出關後會大怒而對楚容華留了一手就是一個天大的錯誤,可是這個錯誤真是好,太好了,楚承琿你就等着如何被一個小丫頭從雲端拉下地獄吧!
當深秋的風吹過島嶼的海面時,家族排位賽也就一步步逼近了,而袁紹也已經在南海四島附近買下了一座小島暫時作爲袁家的棲息地,等家族排位賽一到就可以一鳴驚人奪回四大家族的地位。
同時,楚承希也一天三遍地勸說容華擔當少主之位,一個準先天的出現,雖說不能立馬改變楚家的家族排位,但好歹可以搓搓那些個看楚家好戲的傢伙們的銳氣啊。
想要治楚承琿的罪,就必須把各種人物請到祠堂去,而在此之前容華也不得不加緊修煉,以得到部分人的認可。只有展露出實力和對家族的不二之心,家族纔會願意給予你方便,這是不可更改的鐵律。
半個月過去,可能是因爲晚上總會去楚衡逸那聽聽父親小時候的故事導致了容華連日來的好心情,她終於順利突破了六段瓶頸。加上之前本就過於充裕的內勁,突破瓶頸後她就一舉成爲了六段中期武者。
此舉立馬就在楚家掀起了一場不少的風浪,特別是久居深院的楚家供奉們幾乎把三爺院子的門檻給踏破了,就想確定一下容華的修爲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此妖孽。二十一歲的年紀竟已是六段中期武者,雖不是前無古人的厲害,卻也是近百年來的頭一個了,就是當年楚家第一人——楚承林,他二十一歲的時候也才五段巔峰,二十二歲生日時突破的巔峰瓶頸。
楚家供奉有二十三位之多,並不都出自楚家,他們各種身家背景都要,但都至少是七段內勁的修爲,不僅德高望重實力彪悍,也對楚家極爲忠心,能夠調動他們的人只有每一任的宗主,就算楚承琿暫代宗主之事物也沒有權力差遣他們。
供奉們知道他們總將聽令於少主——在她/他成爲宗主以後,所以對於少主的人選極爲關注,這會兒一窩蜂地跑來看容華,也是想確定一下她成爲少主的可能性。
來時這些人還滿臉懷疑,覺得不可能有一個年僅二十一歲的六段武者,可走時他們已經或駭然,或感嘆,或欣喜,或震驚到麻木地朝着容華恭敬地彎下了腰,他們說:“既然是少主的要求,三天後的祠堂大議我等必然如期前往。”
看,這就是現實。只要你有實力,所有人都會願意以你馬首是瞻。即使此時的容華還只是一個六段武者,比不過他們這些供奉中的任何一人,可他們依然恭恭敬敬地彎下了高傲的脊骨。因爲他們知道,終有一天,這個天賦妖孽的女孩將超越她的父親、她的祖父成爲更耀眼的領導者,她將是百年來第一個十段武者也說不定。
雖然他們對於容華父親的事情還耿耿於懷,但跟家族利益比起來,接受一個有個叛徒爹卻天賦非常之妖孽的少主還是可以的。
而三天後的祠堂大議,他們更是將這點小顧慮也徹底打消了。
這是後話,暫且不提。只說容華這些日子過得還聽舒坦的,修爲像是坐了雲霄飛車一般迅速飛漲,楚承希和袁毅兩人對她也是愛護有加,融秋逢春等人伺候得也盡心盡力,除了好久沒見着袁紹和父母家人有點想念,她過得還真是自在。
這天傍晚,容華照理帶着融秋和幾個丫頭前往宗主的院子,她沒好意思總讓袁毅做保鏢,所以已經很多天沒讓袁毅跟着了。再說,都是在府內,兩處地方也相距不遠,就算真有危險袁毅也趕得及時。
楚衡逸也越來越喜愛這個知書達禮又不失俏皮可愛的小姐,更別說她如今這樣令人驕傲的修爲,他是與有榮焉。今天一開心,大家就都喝了點小酒,是楚衡逸珍藏多年的美酒。末了,他還神神秘秘地告訴容華,說是等楚承林出關了,她還能嚐到更美味的陳年佳釀,容華套話套了半天這丫也不鬆口,她就只能按捺了好奇心說那就等吧。
出門時已是明月高掛,深秋的風吹進女孩的脖子,她輕輕哆嗦了一下便有一件做工細緻的昂貴皮草落在了她的肩頭,她轉頭一看,原來是楚衡逸送着她出了門。
“小姐曾經受過內傷,這三五年裡就要時時注意天氣,不可讓寒氣入體,這些日子您太忙,來我這的時候也少,等閒下來了,老奴就爲小姐好好補補身子。”楚衡逸慈愛地笑着說。
“嗯,很快,所有事情都會解決的。”容華攏了攏身前的披風,點了點頭,心想等事情安定下來,就讓蘇康入主楚家,以哥哥的實力要做少主絕非難事,那時她可纔是真的輕鬆了呢。
等容華走遠,再也看不到六名婢女手中提着的紅色燈籠後,楚衡逸遙遙看着後山的方向嘆了口氣後才轉身回了大門。
本該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如今卻不得已日夜辛勞,如果宗主能早日出關,小姐就不必辛苦了吧,畢竟小姐長得和已逝的夫人有三四分相似,那性情也是相像,宗主見了,定會把她當作掌上明珠萬般寵愛。
融秋扶着容華慢慢走,她知道六小姐最喜歡那座青石板鋪成的小橋上看到的月色,等踏上了小橋後就說:“小姐您瞧。”
容華稍一挑眉,低頭順着融秋的手指看過去,橋下是人工挖的池子,水面上浮着華燈照亮了水中景色,她定睛一看,發現池子裡多了幾條鯉魚。
“剛纔來時還未見着呢,誰放了這些鯉魚?長得真好看,我喜歡。”容華走了兩步雙手扶着石板做的扶欄,看着橋下魚兒歡快地游來游去。
“這幾天小姐不是有些無聊嘛,所以今天爺用了晚膳就去了島外弄了這些鯉魚來。爺說了,這池子是最好的活水,讓鯉魚在這裡養幾天,等它們適應了環境就轉到咱們院子去,天天給您賞呢。”融秋也去島外生活過一段時間,所以知道島內的生活對一個習慣了電腦、電視和手機的人來說是很枯燥的。
容華微微頷首卻沒說話,只是默默將這些事記下,楚承希對她的好,她一直都知道,他給了自己被爺爺寵着慣着的感覺,暖暖的,並不刻意,卻長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