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話音一落,衆人沉默了幾秒鐘後,就低聲‘交’頭接耳了起來,似乎是在傳遞看法和意見。

楚承琿臉‘色’極不好看,因爲看陳軍的容貌,正式失蹤了三天之久的楚興!他咬了咬牙,暗恨長子的廢物,竟然被抓到了把柄,還拍下了照片、視頻,特別是其中有一個視頻竟然是他在倫敦尋歡作樂時拍下的!但無論如何,他總是最疼愛自己的長子的,所以也不想讓長子背上罪名。

他霍然起身,沉下臉一把將手中的資料連帶着一個視頻播放器通通砸在了地上,他故作惱怒地喝道:“楚容華!你這是什麼意思?不過是一個和我兒子長相相似的人,你就認爲他纔是叛徒嗎?楚興已經失蹤了三天,現在人沒找到,你想潑什麼髒水給他都行啊!我還要懷疑是不是你把我兒子關起來了!老夫念在你被養在外面二十年沒人好生教導不知禮數而多加忍讓,沒想到你盡是給我整這些妖娥子,你想爲你父親開拓罪名的方法就是拿別人做替罪羔羊嗎?”

不得不說,作爲一個浸‘淫’權術的人,他的語言技巧還是不錯的,一句話比一句話鏗鏘有力,對楚軒的背叛一個字都不鬆口,咬着字眼把楚軒的罪名落到實處,再說容華手段狠辣,爲達目的不擇手段。

只是一山還有一山高,袁家一家老小都是成了‘精’的狐狸,小弟袁林在商場更是素來以‘奸’詐狡猾聞名,有這樣的家人,她楚容華以前哪怕再單純也懂得一兩個整死人不償命的招數。更別說後來的兩年裡她走遍了整個歐洲、東南亞和美洲,人生經歷豐富之餘更是把嫁禍人的手段給練得如火純清。

從來就只有她嫁禍別人,何時容得了楚承琿嫁禍她?

再說她手握證據之多,根本不擔心對方還有可狡辯的機會。她一直都笑盈盈地聽着楚承琿的話,看着他如何怒髮衝冠也不見一絲惱怒,只是虛心請教的乖晚輩模樣。

這麼一來,僅從容華和楚承琿兩人的反應上看,在場衆人就對楚承琿這時的步步緊‘逼’開始生疑,疑‘惑’的種子一旦種下,在‘精’心澆灌下何患不茁壯成長?

“五爺莫氣。”容華微笑着開了口,聲音溫和如水,巧妙卻不容反駁地打斷了對方的話,她微微一揚下巴:“這陳軍畢竟涉及長輩之事,晚輩哪裡敢武斷妄爲。請各位再看一份資料。”

衆人一聽,再次給容華打了個好的印象分,加上她超羣的天賦實力和九成九的未來少主之名,大家已經將心思定位在了誰也不偏幫,看證據判斷上面。

融秋福了福身,和逢‘春’二人把資料又分發了下去,卻單單沒有給楚承琿,這也是容華吩咐的。

楚承琿見衆人看了資料後就看着他臉‘色’大變,不禁心如擂鼓,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失態地扯過了身邊人的資料,這一魯莽的動作更加劇了他在衆人心中心虛的印象。

他看着資料,臉‘色’登時蒼白起來,因爲上面的照片正是十多年前的自己,裡面詳細地描述了化名爲王軍的他和國外的通話記錄和處境記錄,甚至連與英國那些人接頭的照片都有,這都是什麼時候拍下的,爲什麼他都不知道?

容華微微一笑,將衆人的表情盡收眼底,隨即對融秋使了個眼‘色’,扔下了一個重磅炸彈。

當大家從婢‘女’手中拿到一份‘精’簡卻齊全的證據時,一個個看着楚承琿都面‘色’不善了起來。這些證據是楚衡逸提供了,記載了楚承琿的出行記錄,他和楚興的動向,還有當年三十名入侵者的詳細信息,以及對其中兩人的拷問記錄,那兩人至今被秘密關在宗主的院子裡。

“楚承琿!”六爺氣得面紅耳赤,雙手顫抖,他想不到,這個看似正直的五哥竟然騙了家族十多年,爲了‘逼’死少主得到楚家大權,這個‘混’賬東西竟然不惜與外人勾結殘害楚家子弟,還導致這十多年來楚家一直屈居第二!

楚承琿眼見着證據確鑿,他臉‘色’發白,卻硬是壓制了心中的驚慌,苦着臉無辜道:“六弟,我不知道這所謂的證據到底是怎麼來的,一定是捏造的!我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我的三個兒子都在那件事情中死了啊!我跟那些吸血鬼獵人根本就不認識,可是你們別忘了,楚軒的妻子就是名副其實的吸血鬼獵人啊!”

他這樣說,卻再沒一個人相信他的話,哪怕有些搖擺也被這確切的證據給鎮住了。

“我也覺得不可能。”容華勾着‘脣’角,感慨道:“怎麼會有人惡毒到連自己的兒子都殺害呢?虎毒不食子啊,五爺!”她說着,從融秋手裡拿過了所有信件,放在了三爺、六爺面前。

“這是什麼?”楚承德幾乎完全相信了容華的話,鐵證如山,容不得人狡辯,他想到自己對這個無辜的孩子冷言相向,不禁心中愧疚。

“當年五爺用來證明我父親通敵的信件,所謂的,在父親房裡搜出來的信件。可是你們想過嗎?我父親那幾年每次來島上都是匆匆來去的,他從不過夜,又何必把這種東西放在這麼容易被搜到的地方呢?這不是明擺着就是栽贓陷害嗎?”容華吸口氣,她真不知道這羣大老爺們怎麼就這麼愚蠢,這點都想不到!

楚承希一臉歉疚,他站起來‘摸’了‘摸’容華的頭髮,又心疼又內疚地說:“都是三爺爺的錯,如果當年三爺爺不是因爲那件事情氣昏了頭隨了楚承琿的說法,就不會有這樣的冤案了,也不會苦了你……”

“不,我不苦。我的養父很寵我,對我珍如生命。”容華搖了搖頭,她看着不遠處的楚承琿,暗道,就因爲爸爸疼我,所以所有利用我爸爸的人都必須死!當年就是這個‘混’蛋利用袁燁的‘性’命威脅了楚軒。這兩種仇恨‘交’雜,她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容華按捺下無盡的恨意,說:“三爺爺,六爺,各位,我想現在已經證據確鑿,我父親不是叛徒,而他,纔是真正的叛徒,他爲了權力,爲了地位,不惜通敵謀殺家族子弟!偷竊家族珍寶!毀壞武技孤本!不惜使我們四大家族之首淪落人後!他陷害我父親,糾集手下追殺我父親,年幼的我和我哥哥!他‘逼’死了我親生的父親!你們知道被炸死的感覺是什麼嗎?你們知道被族人追殺的痛苦是怎樣的嗎?更泯滅人‘性’的是,他竟然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親子啊,這樣的人連禽獸都不如!”

她說得鏗鏘有力,容不得楚承琿一句辯駁,隨着她一句又一句震動心絃的話,隨着她的聲嘶力竭,衆人看向楚承琿的眼神就更加憤怒、不恥、憎惡和殺之而後快!

楚承琿忍不住退後了一步,臉‘色’蒼白如紙,他想反駁,想狡辯,可是他看着衆人那憤恨的表情,最後只能吶吶地說:“可是……可是楚軒他娶了一個邪惡的吸血鬼獵人啊……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他已經是少主了,不出意外他就是下任宗主,可是堂堂的宗主夫人怎麼可能是外族之人呢?對!都是他的錯!是他娶了不該娶的人!你們爲什麼要幫着這個小雜種!反正楚軒已經死了!我是爲了我們的家族啊!我都犧牲了我的三個兒子啊!”

他越說越覺得有道理,這自‘私’到極點的藉口讓衆人看着他更多了份深刻的鄙視,這種人渣,和他呼吸同一方空氣都噁心得要命!

容華輕笑着問:“敢問五爺,可知道吸血鬼獵人的具體事情,你又以什麼判定吸血鬼獵人就是邪惡的?我母親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在這裡並不是想爲英國教會爲吸血鬼獵人正名,事實上,那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意義,我和他們是敵是友還未可知。我只是希望各位能夠客觀地看待一切。我永遠都不會否認我身上留着我母親的血液,而我楚容華,以此爲傲。各位!這個話題到此結束。請你們仔細看看,信件上的這些字跡,和我給你們的那幾個入侵者的字跡比對一下,可以發現兩者是一樣的。還有庫房守‘門’人的信,同時也證明了這一點。”

“容容想說什麼?”楚承希問。

“你們當初認爲我母親是唆使我父親背叛家族的原因,而我不得不說的是,這些入侵者,並不是我母親那一方勢力的人,證據很多,我根本不屑於去查,因爲隨便一查就能知道。”

這話一出,不少參與了當年判決楚軒爲叛徒而縱容楚承琿追殺楚軒的族人登時無地自容。這位六小姐分明就是在告訴他們,當年他們只要用心去了解一下就能知道,楚軒這個背叛家族的理由不成立。既然這個受愛妻蠱‘惑’而背叛家族的理由不成立,那麼楚軒就根本不可能有其他理由背叛家族,因爲他就是少主,就是下一任宗主,他將被歷經千百年沉澱的古老家族高高托起,站在古武世家的巔峰!

而如今,因爲他們的疏忽,他們的愚蠢,他們害死了一個可以帶領家族走向更輝煌的未來的少主,害得他一雙子‘女’成了孤兒。

這一刻,就是楚承德也對容華起了心疼之意,這個身形削瘦的‘女’孩,此刻卻那般高大。這就是楚容華,這纔是能頂起一片天的楚家人。

容華見差不多,便走到了楚承琿面前,看着他怨毒地盯着自己,她揚眉,彎腰靠近了對方,冷冷一笑,撕下了從始至終的和善麪皮,用僅兩人可以聽到的聲音說:“五爺,楚興在下面,等很久了……”

楚承琿乍一聽兒子真的是被容華殺害的,加上剛纔的一系列打擊,他猛地瞪大了眼睛,大吼一聲雙手掐住了容華纖細的脖子。

容華也是被整得一愣,她還以爲這人會有點腦子利用自己殺了楚興的死來爲他自己賺取同情分呢,卻不想竟是像癲狂了。

“楚承琿!你敢動她!”楚承希大喝一聲,猛地一躍而起雙手如鷹爪就攻了過去,如果說先前他對楚承琿還沒有親下殺手的想法,那麼現在,看他經過傷害容華,他‘胸’腔中的殺意就猛地暴漲了起來。

其他家族衆人也是憤憤不平,恨不得此刻將這個不配做楚家人的楚承琿給撕碎。

容華被一雙有力瘋狂的手狠狠掐着脖子,她翻了個白眼,心想等下脖子上肯定有個難看的紫痕了,坑爹!這都是什麼事!她當然不可能幹等着別人來救助,正要擡‘腿’自救,卻不想這老賊反應也快,一把拖着她往後退。

‘混’蛋!她的鞋子!這可是她昨天自己親手做的鞋子!融秋說這裡嫁娶的風俗,都是要自己做一套嫁衣,包括鞋子的,所以她正在學呢!腳上這雙可是她的處‘女’作‘混’蛋!

“都別動!”楚承琿並沒有癲狂,相反他腦子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他害過殺過很多人,更知道生命(只指自己的)的可貴和死亡的恐怖,他不要想,不想死!榮華富貴可以再奪,可是‘性’命只有一次,死亡的痛苦他不想承受!

饒是楚承希這個九段武者,也奈何不了楚承琿,他只能步步緊‘逼’,卻不敢真的上前去奪人,他皺眉,喝道:“楚承琿,你還執‘迷’不悟,妄圖傷害容容!”

“哼!如果不是這個小雜種,我現在還是宗主!都是這個小雜種害我一無所有,既然要死,那我就拉她當個墊背!”楚承琿故意說得決絕,好讓對方‘亂’了陣腳,他當然不可能想死!他要活,他要活得好好的!

“楚承琿,你不管你的子孫了嗎?”楚承德皺眉說道:“你放開六小姐,我保你全屍,也不讓家族定你幾個兒子的罪。”

“哼,我爲什麼要同意這樣的條件?我明明可以活!”楚承琿隨時注意着周遭情形,一邊狠狠掐住容華的脖子。

容華心裡這個無語,她奮力出了聲:“楚承琿,你給老孃鬆一下手!我死了你也別想活!”

“住口!小雜種!”說是這樣說,但楚承琿還是微微鬆了鬆手,她說的對,現在這人就是自己的保命符了。

“你們都讓開!不然我掐死她!”楚承琿想了想,決定先去自己的院子裡,收拾好錢財然後離開。

衆人只得讓道,無論如何他手裡拿捏着的不是別人,而是未來的少主,這可是楚家的希望,最重要的是——他們已經‘逼’死宗主唯一的兒子,要是楚容華再在他們眼前被殺害,如果宗主真的出關了,那他們全部都要給他唯一的孫‘女’陪葬!宗主有多狠辣冷酷,他們這些人怎麼可能不知道。

從祠堂到楚承琿的院子需要三分鐘路程,但就是這麼短短的三分鐘,楚承琿都緊張得要死,好幾次差點把容華給掐得喘不過氣來,她這個恨,很想擡‘腿’給他一下,卻奈何這‘混’蛋一點也不小瞧她而把她脖子掐得緊緊的。無奈,她只能另等時機。

她倒是不怕,反正在楚承琿逃離前,她不會有事,而這段時間裡,她一定能找到辦法脫困。

剛剛走到院子‘門’口,一羣人就衝了出來,一個穿着淺紅裙的‘女’人尖叫了一聲,跑到了楚承琿身邊:“爺,爺!您這是在幹什麼?”

“閉嘴!你也離我遠點!通通都離我遠點!”楚承琿現在根本不相信任何人,他見平日最寵愛的小妾邱瑩跑過來也將她喝止在不遠處。

“爺、爺,您怎麼了?三爺六爺,你們這是要幹什麼?”邱瑩被嚇到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所以從五爺院子裡涌出來的人都很疑‘惑’,只有一個人——邱舒,她冷冷地笑了笑,站在了‘門’邊不動。

“哦對了。”容華見到邱瑩,又瞥了邱舒一眼,勾‘脣’道:“我忘記說,那件事情這位邱瑩也是有份的。”

“什麼有份?我有什麼份?”邱瑩慌了,往日用在後院裡的手段根本沒有用武之地,她能夠把後院給翻出天來,也不過是因爲她還有一個丈夫在,而這時候丈夫竟然挾持了六小姐,還被家族中地位崇高的人這樣一步步‘逼’着。她真的慌了。

然而沒有人給她解‘惑’,他們都緊緊地盯着楚承琿的動作,其中有一人招來了下人把邱瑩給抓住等候審問。

楚承琿掐着容華的脖子和手臂,將她拖進了屋子裡,他對邱舒說道:“給我準備我的身份證件、銀行卡和現金!快點!”

邱舒微微皺眉,見容華悄悄點了點頭,這才走進房裡。

就這麼等待的時間裡,所有人都知道了事情的整個過程,這些人不是楚承琿的妻妾就是子孫,聽到這種事情,一個個就白了臉,紛紛爲自己的前程着想,卻沒有一個人想着去救楚承琿,可見其教導無方,不孝子一個接一個。果真是應了那一句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也幸好,楚承琿只在意自己的‘性’命,並沒有心思去觀察別人,不過就算觀察到了,估計他也只會憤怒而不是心寒。

邱舒將東西收拾出來後,容華給她打了個眼‘色’,她雖不是特別知道什麼意思,但還是捧着東西一步步走近了楚承琿。

容華打得好算盤,希望邱舒走近一點,等楚承琿去拿東西的時候立馬給他一腳,卻不想此時的楚承琿已經有如驚弓之鳥,一看到邱舒走近,立馬喝止了她要她把東西放在桌子上。

邱舒爲難了一下,只能照做,她緊張地看了容華一眼,容華卻沒有任何失落,只是翻了個白眼。

容華屏息凝神,微微眯起美眸,只等楚承琿去拿東西……然而。意外還是發生了,不過這個意外卻是好的。

“楚承琿!給本主放手!”只聽天邊一聲雷鳴般的炸響,所有人都忍不住因此慘白了臉,更有甚者直接後退了好幾步,擋不住這僅僅一聲喝問的威力!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黑影就從天邊陡然落到了地上,“轟——”一聲,堂前的石板地面生生地被砸出了一個坑!

衆人定睛一看,呆愣片刻之後,突然有人跪下來高聲呼喊:“恭迎宗主出關!”

隨即,所有人都高聲吶喊了起來,他們‘激’動地看着這個從天而降的男人,眼中不可遏止地出現了崇敬的神‘色’,這就是他們的宗主,他們神一樣的領導者!

面對這樣一個氣勢恢宏的男人,在場除了三爺、六爺,就只有楚承琿和被挾持的容華還站在地面上。

容華的脖子猛地被緊張的楚承琿掐得緊緊的,但她仍舊忍不住擡起下巴看過去,她……她想看一看,這個和自己血脈相承的男人,到底是怎樣的人。

站在堂前的男人身長將近兩米,高大威猛,容顏俊朗,與照片中楚軒的模樣有九分相似,他依然那樣年輕威嚴,卻有一頭白髮長髮,這頭白髮不若老人的那種乾枯的頭髮,而是如瀑布般柔順的白髮,並沒有顯老,反而襯得他更有高人風範。

他穿着一身黑‘色’蟒袍,冷峻的雙眸寒光四‘射’,他看着楚承琿,無形中給予了他莫大的壓力。

“楚、楚承林,你、你怎麼出關了?你……”楚承琿頓時氣弱,突然覺得一陣絕望,怎麼辦,這個男人出關了,他還有活路嗎?

隨即,他的目光又兇狠怨毒,楚承林!楚承林!爲什麼每次都是他!小時父親就偏愛大哥,等大哥走火入魔他以爲自己可以出人頭地時,這個四哥又被父親給關注上了!後來他就扶搖直上,一路成爲了萬人之上的宗主!可他呢,永遠都只能活在他的‘陰’影下!憑什麼!憑什麼他可以得到一切他想要得到的,而自己費盡心機卻始終一無所有!

當容華看着楚承林的時候,楚承林同樣也在看着她,果然和他的愛妻有幾分相似,特別是那神韻,簡直如出一轍。

他一出關就回了自己的住處,瞭解了所有情況後,怒火漲滿了‘胸’腔,恨不得讓天下人都爲他和愛妻唯一的兒子陪葬!可是他的管事卻告訴他,他還有一個孫‘女’,一個和他的愛妻有幾分相似的孫‘女’。

他勉強平復了怒氣來尋他的孫‘女’時,卻看到了這樣一幕,更是怒得呲牙眼淚!

“楚承琿,把本主的孫‘女’放開。”楚承林皺着眉下命令,他不是請求,也不是和他談條件,而是命令!

楚承琿雖然懼怕楚承林,但也惱恨他的態度,他磨了磨牙,心道,如果一定要死,那就拉着楚承林唯一的血脈去死!

“楚承林!你以爲你是宗主了不起嗎?我告訴你,我現在不聽你的!你給滾開!我要離開這裡!不然我就掐死你的孫‘女’,你最後的血脈!哈哈哈……”

容華感覺到楚承琿的手指越收越緊,她微微張口,看着眼底蘊含着無限怒火的男人,也不知道怎麼了,竟然雙眸一酸,掉下淚來,卻不是因爲脖子上的痛。

明明她已經很少哭了,這兩年來,她哭的次數寥寥無幾,受傷的時候,生病的時候,失敗的時候,痛苦的時候,焦躁的時候,哪怕被追殺,被威脅,被挾持,她也沒有掉一滴眼淚。

可是聽着這個男人說,把他的孫‘女’放開,她就忍不住哭了。也許是這個人的愛護,也許是想到了同樣愛護她的爸爸,也許……是看到這個和楚軒如此相似的男人,反正,她哭了。

這一哭,哪還得了,反正楚承希是心疼得要命,這個娃娃雖不是自己的孫‘女’,但他可是喜愛極了,他一急,跺了跺腳就要衝上去,卻被楚承林一手攔下。

“四弟!”楚承希氣急敗壞地磨牙,卻仍是沒有膽子反抗楚承林,可見楚承林積威已久。

楚承林沒說話,只是看着臉頰上掛着兩顆金豆豆的孫‘女’,想起很多年前,那個剛嫁給他的‘女’人,掉眼淚的時候也常常這樣,忽閃着大眼睛,訴說着委屈。那是他心愛的妻子,雖說沒有愛到天崩地裂那麼誇張,卻仍是喜歡到了骨子裡的,所以他一生就只有這一個‘女’人,她死後他就沒再娶。

楚承琿緊張極了,見楚承林竟然還有心情笑,以爲他真的冷血到連自己的孫‘女’都不管了,正要說話,卻突然發現一陣氣息撲面而來,他本能地想用容華來阻擋,可那股氣息卻好像有生命一樣,繞了個圈就緊緊鎖住了他的脖子。

“不自量力的東西。”楚承林冷哼一聲,在衆人熱切的膜拜中,優雅又利落地揮了揮手,楚承琿的臉‘色’就突然紫青起來,他忍不住放開了掐着容華脖子的手,用力抓着自己的脖子。他好像被無形的繩索掐住了脖子,他透不過氣來,他好像快死了。

楚承琿手一鬆,容華就自由了,所有人都等着她跑過去,卻不想這小妮子呲着牙轉身就一腳踹了過去,將楚承琿踹翻在地上,她提着裙襬一邊踩一邊口中唸唸有詞:“叫你掐我!叫你拖着我走!叫你把我的鞋子給‘弄’壞!”

衆人跌倒,無語了。

楚承林的笑容卻濃了幾分,他招招手,一股溫和的氣流就包裹住了容華的小腰,將她整個人都托起來。

一眨眼的功夫,‘女’孩維持着踹人的姿勢就被送進了楚承林的懷裡頭。他人高馬大的,抱着容華就像抱着小丫頭似的,讓她坐在自己的臂彎裡。

容華扭了扭,雖然覺得有點奇怪,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可是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慈愛的眼神,她愣了愣,然後撲進了他懷裡頭哭起來,一聲聲的,不響亮,跟蚊子叫似的,卻生生地扯疼每一個人的心。

楚承林微愣之下,不禁笑得更加開懷,這個孩子,果真是遺傳了她祖母的‘性’子。他熟練地‘摸’了‘摸’‘女’孩的後腦勺,哄道:“容容不哭,爺爺給你出氣。”

“怎、怎麼出?”容華打了個嗝,低聲問。

“你看。”楚承琿一揚手,那倒在地上的楚承琿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拎了起來,他的雙腳在半空中撲騰,一張臉紫紅紫紅的,看起來隨時都會斷氣,可是楚承林怎麼會讓他斷氣呢,他還要留着他哄孫‘女’呢。

楚承希這時終於反應過來,這種可怕的力量可不是他們這些九段內勁的人能有的,這麼說,四弟是突破了九段,成爲十段武者了?百年來第一個十段武者?

好像是爲了證實他的猜想,藏不住話的楚承德就問了:“四哥,你已經是十段武者了?”

“差不多。”其實差遠了,楚承林當年原本是想在十段大成的時候就出關的,哪想到突破了十段後他稍試了下通天錄的下冊,這練功就一發不可收拾起來,想停都停不了,他便只能繼續修煉了下去,等再次從入定中回過神時,一晃竟又是數年過去了。這時的他,大概有十二段了,也就是先天二段,只要修煉下去,與天同壽不是問題。

大家都沒在意他回答的模棱兩可,紛紛欣喜起來,一個個跪下來高呼:“恭喜宗主!賀喜宗主!”哈哈哈!這一回,四大家族之首的位子肯定能拿回來了!坑爹!憋屈了十多年,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十段武者在楚家,誰還敢和楚家爭第一?再說那些武技孤本,哼哼哼,他們宗主是誰,那可是公認的活書庫,什麼孤本沒背下來?全都默寫出來就行了。

容華被大家這興奮的一喊,登時沒了哭的‘欲’望,她扯了扯爺爺的白頭髮,嘟囔道:“爺爺,我……我能不能再去踹他幾腳?這樣幹看着不過癮啊。”

“啪——”衆人整齊劃一,跌倒在地。

坑爹,他們攤上了個什麼樣的少主啊,真是讓人又愛又無奈。不過他們這會兒的苦惱很快就會解決,因爲他們未來的少主不會是這個偶爾胡鬧任‘性’的小‘女’孩,而是沉着穩重能堪大任的楚康(蘇康)。

“去吧。”楚承林卻願意溺愛着她,將她放下後,推了推她的雙肩。

“……”衆人無語,慘了,宗主準備寵壞六小姐了……嗚嗚嗚,還他們一個英明神武的少主來啊‘混’蛋!

後續處理的事情,楚承希和楚承德兩人會做好,楚承林則開始接手宗族事物,特別是年末的家族排位賽,務必一舉拿回四大家族之首的地位。

容華這幾天心情很好,放在心裡的一件大事落了地,自然就輕鬆了許多,雖然還有不少煩心事,但這幾天她就偷懶一下吧。

家族事務不好處理,各種家族湊在一起的宗族事務就更麻煩了。哪怕是楚承林也費了很大的心思在這上面。可是事務是永遠都處理不完的。

‘女’孩趴在‘門’口瞅着書房裡看着報告的男人,不禁撅了撅小嘴。而她的身後,兩個站崗的‘侍’衛暗暗擦汗,我的小祖宗呦,您這到底是進去還是不進去啊?你要是進去,咱就給您通報啊,你要是不進去就別趴‘門’口了,這‘門’口風大,要是着涼了宗主又要罰他們去冬泳了啊!

“還不進來?”楚承林不是個喜歡多話的人,但見乖孫‘女’杵在‘門’口不動彈,還是擔心她受了風對身體不好,只得出了聲。

趴在‘門’口的‘女’孩一聽,登時咧開嘴就笑了,提着白‘色’的裙襬,小跑着衝了過去,金步搖一甩一甩的,像一隻蝴蝶似的撲進了祖父的懷裡。

楚承林無奈地將孫‘女’抱上了他寬大的椅子,拍了拍她的後腦勺,對外面吩咐道:“去拿桂‘花’糕來和蓮子湯來。”

“橙汁橙汁!要橙汁!”容華瞪眼喊了一聲,然後扭頭扯着楚承林的衣襬不依不饒起來,她哼唧道:“爺爺欺負人,明明就知道我喜歡橙汁!”

“那種東西不倫不類,你若想吃橙子又嫌麻煩,讓人剝好了給你便是。”楚承林不喜歡這些現代的玩意兒,不過嘴上雖然這麼說,卻仍是讓人榨了橙汁來滿足孫‘女’的口腹之‘欲’。

容華趴在桌案上吃東西,楚承林就在一旁看報告,偶爾拿着筆圈畫一下。她悶悶地看着楚承林,半響,說:“爺爺,我想離島。”

楚承林手下微微一頓,然後繼續圈畫,一邊又問:“怎麼?外頭有什麼東西吸引你了?讓人給你‘弄’回來就是。”

“不是啦。”容華喝了口橙汁,說:“我想去一趟英國,有些人的命存着夠久了,我還想確定我母親的生死,如果有人害了她,我也得爲母報仇。而且,我很久沒去看吳德了,他……”

“就是那個被楚承琿害成了植物人的朋友?”楚承林放下‘毛’筆,說:“別爲這事皺眉了,我已經讓人把安林召回,到時候讓他跟着你去看看就是。”

“那個安林,真的可能把植物人給、給醒嗎?”容華撅着嘴問。

“你不信安林,總要爺爺吧?”楚承林心想,他從來說一不二,不做沒把握的事情,怎麼到了寶貝孫‘女’這裡,就成了被懷疑的對象了呢?

“好吧,我信。可就算這樣我也能先去英國啊,那些膽敢和楚承琿勾結,不僅陷害父親還冒犯我們楚家的吸血鬼獵人,我可是都列好名單了,絕對一個都不放過的!”

“不用了,我已經派出了人,很快就會有結果。”楚承林不在意地繼續拿起了‘毛’筆,當年那件事情之所以會損失慘重,除了措手不及和暗算外,楚承琿在其中的作用可不小,若論對付幾個吸血鬼獵人,只要有準備,他們還是綽綽有餘的。

“……”容華撅嘴,不高興地哼了哼,似乎不滿意楚承林把什麼事情都給做了。

“又怎麼了?你母親的事情,我也讓人去查了,很快就有消息。你乖乖待在爺爺身邊不好?”楚承林問。

“可是……可是人家想自己做嘛!爺爺什麼都幫我做了,我豈不是要成廢物了?以後說不準還會是個紈絝!”

“你也不做少主,胡鬧點也沒人敢說你。”楚承林已經知道還有個孫子活着,心裡高興得很,楚康剛剛被召回來,就被他扔進了後山去修煉,直到家族排位賽才能出來。爲此容華爲他掬了一把心酸淚,揮揮手帕表示在‘精’神上同情和支持他!當然,少不得是有點幸災樂禍的,因爲如果她是少主,那她就要這麼苦‘逼’了。

容華一聽,呲牙:“我纔沒有胡鬧!”

“好,沒胡鬧,那就乖乖的,別想着出島了。”特別是那幾個臭小子,通通不準見,誰都不能這麼快就把他孫‘女’拐走,沒點本事還想娶他孫‘女’,‘門’都沒有!

見‘女’孩瞪着自己不說話,楚承林滿意了,繼續專心看報告。

容華瞪着楚承林,小嘴巴一撅,以掛起油桶爲目標!她哼了一聲,眼珠子一轉雙手一拉,把楚承林手下的報告給扯了出來,然後一把扔了出去,裡邊的動靜外面的人自然聽到了,又抹了把汗,這天底下敢扔宗主東西了,怕就小祖宗一個人了。

“容容?”楚承林微微皺眉。

“你不給我出島,我就不讓你工作!”容華撇嘴,傲嬌了一把,她不喜歡被憋在一個地方的感覺,就想出‘門’走走,而且吳德和阿南,她總是惦記着的,更何況她也想念爸爸媽媽了。

這段日子來,楚承林和楚承希對容華寵得不行,楚承德又因爲對容華有愧疚,什麼規矩都不用她守,一個勁地慣着她,導致這丫頭很快就無法無天了起來,整個楚家島都知道這小祖宗的破壞力了,偏生她天資聰穎,三大巨頭又嬌養着她。

‘侍’衛們在‘門’口側耳傾聽,希望英明神武的宗主大人能夠制制這小祖宗。

楚承林伸手拍了拍鬧脾氣的乖孫‘女’,手一揮便把報告隔空取了回來,說:“偷得浮生半日閒,那容容就陪爺爺去‘花’園坐坐吧。”

“啪啪”兩聲,兩‘侍’衛吐血,倒地不起。英明神武的宗主大人啊!您敢再沒節‘操’點嗎?!小祖宗剛纔扔得可是重要報告!她可是在挑戰您的威嚴跟你發脾氣啊!你就這樣輕飄飄地算了,還要順着這小祖宗的意不工作了?!您這樣不科學!

楚承林領着孫‘女’走出書房重地,路過兩隻失血過多的‘侍’衛不提。

切腹,頭疼,犯困,這是要冬眠了嗎……睡覺……睡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