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一個深呼吸,揉了揉雙眸,讓自己清醒了些,出聲迴應道:“等着,我一會就過去。”
說完,簡單來不及聽對面的左立說謝謝,還未掛斷,直接把電話扔到了一旁,翻了個身,闔着眸,好似想要繼續睡過去……
不過三五分鐘,簡單從牀上爬起來,去浴室衝了個澡,快速的換了套白色的運動套裝,直接去了車庫想取車去醫院,卻發現車庫的鑰匙箱,被鎖上了……
顧玖還真是說到做到,真不打算讓她碰車了啊?
算了。
簡單叫了司機,送她去了醫院。
……
醫院,普通病房。
簡單拿着各種化驗單看了一遍,圍在病牀旁的家屬有些緊張疑惑的出聲問道:
“醫生,這位小姐是誰呀?”
主刀醫生左立他們是知道的,但眼前這個同樣年輕的小姑娘又是怎麼一回事啊!
左立出聲介紹:“這位是美國霍爾·羅斯巴什教授的學生,叫簡單。”
雖然很簡單的介紹了一番,但其實只要業界的人一聽是羅斯巴什教授的學生,基本就已經不敢低看了。
當然,一些普通的老百姓,哪裡知道什麼羅斯巴什,他們只看簡單的年齡,特別還是什麼教授的學生,只是學生,那就更加不靠譜了……
不過他們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有些着急的問左立:“醫生,除了去國外,真的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左立剛想出聲回答些什麼,還沒來得及,只聽身邊的簡單冷靜搶聲:
“等你們出國手續一層層的辦下來,人都涼了。”
這話一出口,左立趕緊把身邊的簡單拉到身後,有些緊張。
果然,那些家屬個個都變得很是激動,怒瞪着簡單,“你這小姑娘怎麼說話的呢?會不會說話啊?”
簡單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去計較那些家屬的態度,只是客觀的出聲說道:“病情惡化的速度很快,出國已經沒有必要了,你們還是考慮下,馬上安排手術吧!說不定,還有點希望。”
她說的是實話,別說他們有錢出國,就這出國手續流程耽擱下來,人都差不多了,就算送出國了,那也沒什麼意義了。
而且,主任之所以讓他們出國,其實是在給予他們一些善意的希望。
又或者說,不想讓人死在他們醫院……。
“可是,可是醫生說手術成功率不高,這……”
“國內一般的醫生對這個手術的成功率大概有百分之二十,我可以做到四成。”簡單淡然的說着,說完,將視線放在了病牀上的老人身上,繼續出聲:
“不過,就算手術成功,以目前的身體狀況來看,在醫院的輔療之下,最多活半年。”
話音一落,整個病房連同着其他牀位的病人都沉默了。
良久,老人身邊的家屬纔出聲問道:“那這…。大概需要多少錢?”
簡單沒作聲迴應,只是看向跟前的左立,左立出聲迴應道:
“手術的費用大概是六萬,後期的話,大概在四萬塊左右……。”
也就是說,前前後後加起來,要花費個十來萬左右。
就爲了這半年的命……
又是一番沉默,一個年長的男人有些沉重的出聲說道:“那醫生,你安排一下吧!什麼時候能做手術?”
簡單繼續看着左立,左立想了想,顧忌到簡單的時間,出聲迴應道:“倆個小時後,就可以準備。”
“那行,麻煩醫生了。”
簡單掃了一眼病牀旁個個臉色沉重的家屬,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病房。
……
醫院樓梯間。
簡單站在窗口,透過欄杆看着外面的景色,有些出神。
片刻,左立拿着倆杯熱咖啡過來,將其中一杯遞給了簡單——
簡單伸手接過,卻沒喝。
左立遲疑了一下,出聲說道:“抱歉,給你造成麻煩了。”
簡單搖了搖頭,只是出聲說道:“左立,你聽說過一個故事嗎?二戰時期,一個兒子給母親打電話,說,他有一個戰友受了很嚴重的傷,問他母親能不能收留他。他母親說:暫時收留可以,但是他們沒辦法長期撫養一個無法提供勞動力的殘疾人。後來,兒子掛斷了電話,再也沒有回過家。”
左立垂眸,看着手裡的咖啡有些出神。
空氣就這樣沉默了一下,時不時的,會有一些不願意等電梯選擇爬樓梯的病患家屬路過……
良久,簡單回過頭來,笑着出聲:“下個月,顧氏有個活動,要不要來湊個熱鬧?”
左立挽脣,笑了笑:“我已經辭職,這個月月底就準備回老家了。”
“嗯?”簡單有些意外:“怎麼,是家裡有什麼事嗎?”
左立輕搖了搖頭:“家裡一個小縣城的醫院給我個主任當,我也想離家近點好,就……”
簡單明白過來,“那有空可以電話,或者說,什麼時候再來濱城了,我們好好聚聚。”
左立應了一聲,倆人說了一下近況,突然,一個護士着急忙慌的跑了過來,出聲喊道:
“左醫生,21號病牀的病人在衛生間撞牆自殺,現在暈過去了……。”
左立一聽,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窗戶旁站着的簡單,眉頭一皺,趕緊跑了回去——
簡單沒動,只是看着左立那有些慌亂着急的白色身影,心中莫名的平靜。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很無情冷漠。
如果,她剛纔在病房的時候,沒有說實話,告訴他們一些所謂的善意的謊言,那位老人也不會心灰意冷……
人就是這樣,情感動物。
簡單不知道站了有多久,眼看着太陽就快落山了,左立走了過來,低聲說了一句:
“搶救無效……”
老人沒有想要活下去的念頭了,兒女都在外面四處想辦法籌錢,醫院窗戶又被欄杆封着的,他只好接着上廁所爲由,把門反鎖了,使勁一下又一下的撞牆……
年紀大了,經不起一下折騰了,本來身體就虛弱,這也是造成手術成功率降低的一部門原因。
“你…。是不是覺得我做錯了?”簡單心裡有些沉重。
“沒有。”左立輕聲說着:“醫生沒必要給予患者一些虛無的幻想,決定是他們自己做的。換做是我,我亦然如此。”
他也會告訴患者真實的情況,讓他們自己選擇這個手術是做還是不做……
如果是他躺在病牀上,他也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這就是現實。
隨即,護士過來喊道:“左醫生,主任找你。”
左立回頭應了一聲,轉而看向簡單,出聲問道:“晚上還有事嗎?要不一起吃個飯?我叫上蕭航。”
簡單點頭應了一聲,“我出去逛個街,一會選好餐廳了叫你。”
“嗯。”
左立這才轉身,離開了樓梯間。
簡單回過頭來,看着眼前一片片的建築物以及馬路上過往的車輛和人羣,嘴角輕挽着,不知在思想些什麼。
……
路邊一家不大的小吃店。
蕭航推門進店後,看了一眼角落裡坐着的簡單,走了過去,落坐後出聲調侃道:
“不是吧?怎麼都是豪門闊太,請個飯這麼小氣的嗎?”
簡單早就餓了,點了一籠蒸餃吃上了,一口一個,模糊不清地出聲說道:
“就突然想吃這些了,你要是不吃就滾!”
蕭航笑着出聲:“原來是山珍海味吃膩了呀!”
“你吃不吃?不吃你就滾遠點,我還不想請你呢!”簡單沒好氣地出聲。
“那不行。”蕭航趕緊拿了桌子上的菜單:“也就左立能約你出來,我之前怎麼叫你你就是不給面兒,我要叫這最貴的飯!”
簡單不以爲然:“之前我在部隊,出不來。這不懷孕了,部隊把我趕出來了……”
蕭航垂眸,下意識往簡單桌子下擋住了的腹部看,笑了笑:“行啊!在部隊都不安分點。”
簡單擡眸給了蕭航一個大大的白眼,夾了籠裡最後一個包子,一邊吃一邊出聲問道:
“左立不是月底走人了嗎?那你呢?”
蕭航嘴角的笑意頓時收斂冷卻,看着菜單上的菜品,佯裝漫不經心:“我什麼?”
簡單擡眸緊盯着蕭航的臉,“別裝,你們倆高中大學包括現在工作都黏在一塊,他要走了,你怎麼打算的?”
蕭航眉頭頓時一皺,突然有些煩躁地翻了一個面,繼續看,聲線變了樣兒:“人家是回去相親準備結婚的,我還能怎麼打算!”
簡單楞了一下,這個她倒是沒有聽左立說起過。
不過,他確實該到結婚戀愛的年齡了。
想到這,簡單發出一聲輕笑:“那左立豈不是要被別的小騷浪搶走了?”
蕭航擡眸對上簡單那不懷好意的眼神,抿了脣瓣,眨巴眸子,臉上有些不自然的慌亂:“什麼叫被搶走了,他愛怎樣就怎樣,走了好,我也要找女朋友……”
簡單眉梢一挑,不打算再逗蕭航了。
反正,這是別人的事,她不好插手。
“哎老闆娘,給我來個烏雞湯,再來個排骨套餐。”
蕭航點了飯,倆個人都吃的差不多了,左立才忙完趕了過來……
“抱歉,寫了點報告什麼的,來晚了。”左立招呼了一聲,落坐於蕭航的身邊。
就算左立不明說,簡單也知道他寫的什麼報告。
不過,大家都心知肚明,沒有去挑明多說。
“我跟蕭航都吃完了,你看着點點什麼吃的,要是不想吃快餐,我們就換個地方。”
話音一落,對面的蕭航頓時有些不樂意了:“不是,簡單,你怎麼就這麼偏心,我說不想吃,你就叫我滾,這差別對待,還能再明顯一點嗎?”
簡單眉梢一挑,“你整天就是用美色去迷惑人家小朋友,左立乾的纔是辛苦活,你嚷嚷什麼呀!”
“什麼叫用美色去迷惑人家小朋友,你不要玷污我的清白哦,小心我要你負責!”
簡單嘴角的弧度變得濃烈,透着一抹奸詐:“負責?怎麼個負責法?是對你的人,還是……”
蕭航皺了眉頭,有些嫌棄地看着對面笑得淫蕩的簡單:“呵呵,你個老女人還想肖想我,我還是處男呢!”
“噗——”
簡單嗤笑出聲,有些收不住的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呀?這年頭像我這麼守身如玉潔身自好的人已經不多了。”
簡單抿脣忍住笑,點了點頭。
隨即,她將視線放在了蕭航旁邊的左立身上,有些意味。
左立被看得有些不自然,只好拿起菜單,佯裝在選菜,一點都不想參與現在這個話題。
本來以爲能避過,誰料我方有個叛徒。
只聽蕭航大咧出聲:“看什麼,左立也是處男,這個我可以證明!”
高中大學都一個宿舍,不用那層膜,他最有發言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