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格雲瑟就這麼死了,真的是可惜了呀……”
在會議結束、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多普勒便嘆了口氣,朝坐在他身側的一名年歲頗大的老將軍這般哀嘆着。
“我還蠻喜歡那個格雲瑟的……”多普勒繼續說道,“有能力,有擔當,性格也不錯,結果就這樣因大意而死了……”
“是呀……”那名從剛纔開始就一直靜靜地聆聽多普勒的哀嘆的老將軍,此時也滿臉遺憾地說道,“真的是太可惜了,他本不應該就這樣死掉的,結果就因一時大意,丟了性命。”
“多普勒,您要吸取格雲瑟·馮·尤蒂特上將的這血一般的教訓,日後不論遇到什麼敵人,都不可大意輕敵呀。”
“伯父……”多普勒無奈地笑了下,“您爲什麼總是這樣呀……一有機會就對我說教……”
“那是因爲我關心你。”這名老將軍板起臉來,“如果不是因爲你是我親侄子,我才懶得理你。”
這名老將軍,是多普勒的親伯父、他父親的親兄長——葛哈德·馮·諾爾曼。
葛拉德不僅是多普勒的親伯父,還是多普勒的副官兼保姆。
自8年前成爲多普勒的副官後,這8年來,葛拉德一直跟隨着多普勒奔赴各個戰場。
同時,這8年來,葛拉德還兼任了保姆一職,幫多普勒擦了不少的屁股。
“好好好。”多普勒舉起雙手,作投降狀,然後用毫無感情色彩在內的語調,用十分敷衍的態度朝他的伯父說道,“謝謝您,伯父,您的教誨,我日後一定會好好地牢記於心的。”
說罷,多普勒便隨意地從身側拉來一張椅子,然後大大咧咧地坐下。
“今天的這場敗仗,對那個奧托的打擊真的很大呀。”
“奧托現在簡直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多普勒也參與了那場剛剛纔結束的會議。
儘管多普勒擁有着即使不參加軍事會議,也不會被處罰的特權,但他也沒有任性到所有的軍議都不去參加。
一些他認爲該參加的軍議,他還是會參加的。
在剛纔的那場會議中,多普勒全程一言不發,靜靜地旁觀着這場會議的進行、親眼目睹了奧托的巨大轉變。
奧托的語氣、奧托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告知了所有人——他的那番“絕不會再大意輕敵”的話語,並不是隨便講講的,而是認真的。
“這是一件好事。”
一旁的葛哈德再次接話道。
“自己的得力的副官被殺,在痛苦萬分之後,能夠痛定思痛,收起了自己心中的那份自大以及對敵軍的輕視——看來,霍爾維格大將之所以能成爲大將,並不是沒有理由的呀。”
“這種能夠反思並及時糾正自己的錯誤的人,都相當地了不起。”
“多普勒,你也要向霍爾維格大將多學習!要學習霍爾維格大將的這種在經歷痛苦之後,能夠痛定思痛的精神。”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會向霍爾維格大將學習的。”
多普勒再次用隨意的態度敷衍了自己的伯父幾句後,便接着說道:
“雖然霍爾維格大將收起了自己的自大和對敵人的輕視是件好事,但他不允許衆將去奪回尤蒂特上將的首級——這就有些太過了吧?”
“太過了?”葛哈德狠狠地瞪了多普勒一眼,“哪裡過了?謹慎用兵有什麼不對嗎?”
“我覺得霍爾維格大將這麼做就很對!在還沒有確定敵軍是否有佈置埋伏之前,絕不貿然出兵奪回尤蒂特上將的首級!”
“這種謹慎,有什麼不對的?”
“我並不是說霍爾維格大將的謹慎用兵的風格不對。”
多普勒無奈地笑了笑。
“我只是覺得霍爾維格大將不讓衆將在這個時候奪回尤蒂特上將的首級的這種行爲不對而已。”
“……什麼意思?”葛哈德疑惑道。
雖然已經和自己的這個侄子並肩作戰8年了,但有時候自己這個侄子所說出來的話,總會讓葛哈德一頭霧水。
“對面的聯合艦隊根本就沒有佈置什麼埋伏。”
多普勒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那個蘇誠只是將尤蒂特上將的首級掛在船頭上,藉此來打擊、羞辱我們而已。並沒有在那艘掛着尤蒂特上將首級的戰艦前方及周圍佈置任何的陷阱和埋伏。”
“……多普勒,你怎麼知道的?”
多普勒擡起右手,伸出食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掛在臉上的那抹微笑變得更加意味深長了起來。
“我的直覺告訴我的。”
“我的直覺告訴我——那個蘇誠根本沒有針對前來奪回尤蒂特上將首級的部隊佈置陷阱和埋伏。”
多普勒的話音剛落,葛哈德便面帶些許怒意地大喝道:
“多普勒!”
“你又來了!”
“我都說過多少次!”
“不要再靠你的那個什麼直覺來行事!”
“不論做什麼事情,都不應該依靠虛無縹緲的直覺!”
“伯父。”多普勒聳了聳肩,一副隨意的態度,“您這麼說就不對了。”
“伯父您前前後後,已經與我並肩奮戰8年的時間了。”
“這8年來,您着我出入過大大小小的戰場。”
“與我並肩作戰了足足8年時間的您,應該很清楚——我的直覺有多準吧?”
葛哈德:“……”
葛哈德沉默了下來。
他想要說些什麼來反駁多普勒剛纔的話。
但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麼好的措辭。
只能暫且沉默下來,開始思考着合適的反駁理由與措辭。
然而——多普勒並沒有在那慢慢等待着葛哈德說話。
“10年前的那場救駕之戰也是這樣。”
多普勒接着說道。
“10年前的那場救駕之戰。世人們都以爲我是靠着我的武勇取勝的。”
“這種話都有人信,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伯父,我應該也有跟你說過10年前的這場救駕之戰,我能取勝的真正理由吧?”
“30人打2萬人——戰力如此懸殊的戰鬥,光靠一人之武勇,怎麼可能打得贏呀?”
“我純粹是靠着我的直覺纔打贏的。”
“因爲我的直覺告訴我——我有機會打贏,我纔敢只率30名輕騎,便對2萬大軍發動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