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瓦希裡出來了，站在多米尼克房門前的這3名年輕人連忙向瓦希裡俯身行禮。
瓦希裡一眼便認出了——這3人正是多米尼克的那3個學生。
瓦希裡移動着自己的目光，從這3人的臉上逐一劃過。
最後，瓦希裡的目光定格在卡米爾的身上。
——她就是卡米爾嗎……
瓦希裡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微微翹起。
——哼，多米尼克真的是病糊塗了。
——竟然推薦這樣的一個小女孩來做我們國家的宰相。
瓦希裡不屑地在心中這般暗道着之後，便不再看瓦希裡等人，徑直朝府外走去。
……
……
在瓦希裡離開後，多米尼克開始逐一喚埃爾等人進屋。
首先被喚進屋的，是加布裡埃爾。
“加布裡埃爾。”
望着牀邊的加布裡埃爾，多米尼克的臉上浮現出些許笑意。
“把你們3個從貧民窟內收養過來，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
“那時的3位無業遊民，現在都已紛紛成才。”
“我感到很欣慰。”
“我這一生，無妻無子。”
“也不喜歡別人喊我父親或爸爸。”
“所以我只讓你們喊我老師。”
“但在我的心目中，我一直把你們3個當成我的兒子和女兒來看待。”
“我應該是活不過今天了。”
“加布裡埃爾，你是3人中年紀最長的。”
“我不在後，你要盡到兄長的職責，好好照顧埃爾和卡米爾。”
“尤其是卡米爾。”
“她的自尊心很強。”
“脾氣也很倔。性格不討喜，相當容易得罪到人。”
“你一定要保護好卡米爾。”
“老師……”
身材壯碩如熊的加布裡埃爾，此時早已哭成了淚人。
……
……
下一個進屋的人，是埃爾。
“埃爾……”
“老師……”
埃爾雖然不像加布裡埃爾那樣哭成淚人，但卻眼眶發紅。
“埃爾……”
多米尼克輕聲道。
“你一直都……一副淡泊名利、與世無爭的模樣。”
“不論是住在貧民窟的時候。”
“還是在被我收養回來之後。”
“但我知道——你其實一直都愛着這個國家，希望這個國家能好起來。”
“所以，你從草原人手上買下了火槍，並建立了研發火槍的機構。”
“也正因爲你愛着這個國家，所以纔會在4年前的鐵錘作戰中，接下了繞過艾格哈爾山脈的任務，並冒險攻下了白蒂城，救出了包括我在內的許多人。”
“我之前問過你——你爲什麼要隱藏自己的才能，不願讓自己的才能發光發熱。”
“但那時的你，並沒有回答我的這個問題。”
“我現在……應該也沒有機會再聽到你的答案了。”
“我現在只想知道另一個問題的答案。”
“埃爾……你實話告訴我。”
“如果有一天。”
“神聖希蘭帝國遭遇了強敵的入侵。”
“你願意挺身而出，力挽狂瀾嗎？”
……
……
埃爾沉默着。
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
然後又閉下。
又張了張嘴。
然後又閉下。
過了不知多久後，埃爾才點了點頭。
“……嗯，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天，我願盡綿薄之力。”
聽到埃爾的這番話，多米尼克的臉上，浮現出欣慰的笑意。
……
……
最後一個進屋的人，是卡米爾。
相比起加布裡埃爾和埃爾，卡米爾的反應是最平淡的。
沒有哭出聲來。
僅僅只是眼眶微微發紅，滿臉悲愴。
“卡米爾……”
多米尼克用複雜的目光看着卡米爾。
過了好一會，多米尼克才一邊流着淚，一邊輕聲說道：
“卡米爾，你快逃吧。”
“哪都可以，只要逃離這個國家就可以了。”
“我畢竟是神聖希蘭帝國的臣子。”
“身爲臣子，我得先獻出我的忠誠。”
“最後，才能照顧我的家人。”
“爲了盡忠，我已向陛下提議啓用你爲我國的宰相。”
“但陛下不願用你。”
“你的才能實在太可怕。”
“若是讓你去輔佐其他的國家，將會對我國造成巨大的威脅。”
“所以我讓陛下把你殺了……”
“現在，我已盡完了我的忠誠。”
“可以履行自己身爲養父的義務了。”
“卡米爾，你快逃吧。”
“趁着現在陛下還沒動手殺你，快點逃到安全的地方。”
卡米爾一直靜靜地聽着。
臉上一直沒有任何表情。
直到聽到瓦希裡不願用她後，她的瞳孔才微微一縮，驚愕之色在她的臉上一閃而過。
多米尼克的話音落下，卡米爾才微微一笑。
“老師，你放心吧。”
“我是不用逃的。”
“陛下沒有聽你的話，將我啓用爲宰相。”
“這說明他根本就沒有把我放在眼裡。”
“以陛下他那剛愎自用的性格來看，你覺得他會花那個力氣去殺一個根本沒有放在眼裡的人嗎？”
說到這，卡米爾頓了頓。
隨後輕嘆了口氣：
“老師，謝謝你舉薦了我。”
“雖然你在舉薦我不成後，向陛下提議殺了我，但我一點也不怨恨你。”
“沒有辦法一展才能的話，那就算了吧。”
“反正——以我的能力，總能過上不錯的日子的。”
說罷，卡米爾俯下身，輕輕抱住牀上早就已經老淚縱橫的多米尼克。
……
……
佈列顛尼雅帝國皇曆296年/神聖希蘭帝國皇曆218年。
1月28日。
神聖希蘭帝國第一元帥——多米尼克克茲洛夫元帥，於此日病逝。
在瓦希裡的授意下，多米尼克被隆重安葬在艾連穆亞的某座專門用來安葬國家功臣的墓園裡。
過去了不知道多少天，埃爾才從多米尼克已逝的悲傷中逐漸緩過來。
整個家都因多米尼克的逝去，瞬間變得冷清下來。
在多米尼克逝去的3天后，卡米爾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些天，卡米爾一直感覺自己的腿腳好重，重到連路也不願多走了。
回到房間。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把整個房間堆得滿滿的各類書籍。
卡米爾望着房間內的這一座座書山。
輕嘆了口氣。
一抹苦笑浮現在她的臉上。
“不能一展才能嗎……”
這般呢喃了過後，卡米爾像是身上的骨頭都散掉了一樣，緩緩蹲在了地上。
輕輕用雙手環抱住自己